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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天气呀，程老板，中午您可得多赏我们弟兄些酒喝啊。”吕班长在程悦的车旁怨声载道的喊。“酒，老板都给你们备着呢，哪位弟兄想来几口随时吱声。”晓亮说。
“那现在就拿出来给我们弄两口暖暖身子吧。”程悦从前门帘子边给递出去一瓶说：“吕班长，酒我这有的是，你得把握点，喝多了，影响了我的事，我可不让你。”“放心吧程老板，我这也不是第一次给您出任务了，啥时敢误过您的事。”
天寒地冻路难行，这话一点不假。本来四天的路，走了整七天。到新京安排好住宿，程悦就给伊藤博义电话，告诉他毛皮和草药都送到。半个小时不到，旅店门前先后到了两辆轿车。
中村四郎找到程悦说：“我们来了两辆车，那辆车带着您的货车去仓库验货过秤，我专程接您回公馆。”程悦歉意的笑着说：“为了路上安全，我请了八位保安团的士兵，我们一起来了很多人，我得打点安排好，您回去告诉伊藤先生，今天下午我就不过去了，明天一早我再过去。”
中村为难的看着程悦，半天不说话。“那样吧，您先回吧，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这样您就不为难了。”程悦说完，中村竖起拇指说：“洋子小姐很能理解人，那就拜托 。”
送走中村和送货的车，程悦去看了为吕班长他们安排的房间，士兵表示满意。她对吕班长说：“伙食都为你们安排好了，到点去餐厅吃就可以，缺什么直接跟餐厅要。晚上我的人要出去办业务，你的人你要管好了，在这里惹出乱子，我可帮不上你们的忙。”
晚上，程悦四个人分兵三路，晓亮和严松去联系军火商，二牛去联系回头带的货物，程悦去香秀酒吧。
程悦进了酒吧刚坐下，就有人进里面通报老板大桥香秀，她喜笑颜开的迎出来对程悦说：“洋子小姐回来了呀，快请进里面的贵宾房。”“春彦兄来么，他要不来我在这里坐着就行。”程悦客气道。
“您请进来吧，哥知道您回来，一定能来，他说他对喜事的感应最强，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往这来了。”香秀的口才蛮好，其实她听见下属的通报，第一时间就给春彦打了电话，上次程悦离开后，春彦就对她说程悦是他们的活财神。
程悦品茶吃甜点，看着一群日本军官醉醺醺的在舞池里笨重的跳着日本传统的樱花舞。左伸一下手，右伸一下手，加上弯成罗圈样的两条腿，活像一群大猩猩在舞动。跳了一会，换上几个重彩浓妆的歌舞伎，她们刚伸展胳膊腿，就被涌上来的军人疯狗样的围住，一边打着唿哨，一边做着一些及其下流的的猥亵动作。
大桥春彦今天没穿军服，西装革履竟显出几分文雅。程悦起身行礼道：“以为春彦君今晚不能来了呢，您的这套装束要比军装文雅受看得多，请坐吧。”大桥也鞠躬道：“知道洋子小姐回来，哪有不来之理啊。上酒吧，我想和洋子小姐好好喝两杯开年酒。”
“好呀，希望新的一年我们能有更好的合作。”程悦赞同道。“上次还顺利吧？”“我还想问您呢，那车回来也顺利吧？”程悦反问道。“顺利，顺利，好开端啊。不知洋子小姐这次还要组织一些什么货回去啊？”大桥想再顺手捞点。
“上次定的货就提走一半，这次提剩下的一半，不过别人也委托我帮助带点货，货源还未最后定下。”程悦说着转向进来送酒的香秀说：“香秀姐如果不是很忙也过来凑个热闹吧？”
“我这一时脱不开，您和哥哥先聊，一会我得空，一定过来陪您喝一杯。”香秀说完又朝她哥哥笑笑。大桥见香秀关严了门，问程悦：“您说的那货很难搞么，不知我能否为您效点力？”
“现在我们那面胡子恶霸遍地，有些乡下大户，叫他们欺负的不得了，纷纷组建自卫队，同土匪胡子抗衡。有个乡绅就求我帮他搞几支枪，我答应了。”程悦把这掉脑袋的生意，像谈论烟酒茶叶生意，轻飘的就说出来，这份胆气和魄力让大桥刮目相看。他点燃一支烟闷闷的吸了几口问：“本不该问，可我还是想问，您要是认为不方便可以不说。您准备要哪种货，现在和哪家做呢？”
“那个客户想要十支长枪，最好是日本的三八式步枪，弹药来源较广。我们接触了一个俄**火商，他现在手头都是本国货，答应帮我们搞，时间要拖几天，您知道，为这点东西我拖不起，我只能在这里呆明天一天，后天一早必须装货回返。”程悦的直爽大桥领教过。
“这样，您给我一个能接受的价格，再把您住处的电话号给我，明天上午我为您联系，如果成了，电话里我就说，晚上几点请您喝酒，那就是来酒吧提货的时间，没成，我就告诉您，今晚的酒会撤销了。”
程悦夸张的瞪大眼睛说：“大桥先生，对您的热心帮助，我表示深深的感谢，生意成否，您的心意我都领了，来，为我们未来生意滚滚，财源广进而干杯。”“干杯。”大桥迎合着程悦。
第42章铁拐狂彪
俄国人真像程悦说的，时间太紧，只能将手头上仅有的五支日产三八式步枪卖给晓亮。第二天晚上，大桥和俄**火商的枪支全部到货，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了程悦的带蓬马车。
早上马车出城的时候，伊藤博义的轿车在前面开路，很顺畅的通过城门。押车的保安团员懒得将枪丢到车上，抄手坐在车后面，没打仗就是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程悦看到还不敢说。这一路，北风呼号，冰花打倒脸上像刀削般的疼，幸亏程悦酒带的足，不然真也难坚持走这长的路。
顶风冒雪，步步艰辛的终于进了通化省的地界，再走一天半就到东安城了，押送的士兵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吊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到了胸腔里。车到的样子哨镇，打尖吃午饭，大家照例撑个酒足饭饱，打着酒嗝上路，下一站，也就是当晚的宿营地，应该是五十里外的姜家店村。
太阳下山，车队进了村子，还未找到住处，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了起来，吕班长刚喊出一句：“不好，大家抄家伙。”脑袋瓜子就叫一支驳壳枪顶上了，其他几个人双腿筛糠的蹲到雪地上。
“车上人下来。”三个持枪的年轻后生对着程悦的车。程悦举着双手走下车来，一个拄着铁拐的瘸子嘻嘻笑着说：“呵呵，呵呵，还有个小姑娘呢，好呀，爷还没有压寨夫人，就跟爷上山当压寨夫人吧。把他们眼睛蒙了，都给我带走。”
他们将保安团的人绑成一串，其他人跟在车后。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也不知走出去了多远，吕班长被人打开眼罩，见是进到了一个笼着火的山洞里。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喊：“大家都聚到一起，我们爷要训话。”那个瘸子，站在一块高石上说：“你们可能还不认识我吧，爷的名号叫铁拐狂彪，都他妈记住了。爷图财不图命，你们要是能老实听话，爷不为难你们。明天一早爷就派你们的人回去送信，不管做买卖的还是当差的，只要你们家里肯出钱，爷保你们安全回家，要是不肯出钱，那就对不起了，只能将你们扒光了捆在外面的树上冻死，然后喂狼。都听好了么？小崔，把那小姑娘给我带着，陪爷喝酒去，其他的都给我看好了。”
程悦被姓崔的押着，跟在铁拐狂彪的身后出了山洞，下了坡就给他松了绑。“哥，您们安排得挺周密啊，什么时候叫上铁拐狂彪了？”“这圈套的安排和我的名字都是定军策划的，我哪有这水平呀，他说这次行动必须打出个名号，就给我起了一个这名字，他还说这次打出去就能威震八方，哈哈哈哈。”白云彪大笑道。
小崔带他们进了一户农家小院，院子里早就站着柴定军和乔惠在等程悦，“二嫂，您好啊。”程悦先拥入了乔惠的怀里。白云彪拉着定军说：“走，快进屋。”
“定军，我先和二嫂亲热，不会冷落了你吧？”“说啥呢，您是我的师姐，又是我的领导，咱就是有点想法也得藏肚子里。”“好了，先上炕喝两口暖暖身子，夜长着呢，咱有话慢慢说。”乔惠说完，便去外屋的大锅里往桌上端菜。
程悦也要去帮忙，被定军堵回来，“您这是回娘家，怎么还能叫您动手，快上炕陪队长聊聊。”“这家人呢？”程悦好奇的问。“门外站岗的就是啊，这就是咱队员崔振林的家，他父母听说咱队伍要用，前天就倒出来了，说好借用五天。”
“队长，二嫂，我和师姐坐一桌机会不多，今晚大家没啥大事了，索性就多喝一会，先来一口。”定军首先提议喝进去一大口。乔惠指着桌上的菜说：“都是临时凑合的，也不知妹子能否可口。”“行，我从小不忌口，好了赖了都行。这次是一车半高粱米，半车的布匹，买了十五条枪和一千发子弹，都在我那马车座位下面的暗柜里，加上保安团的八条枪，队伍上应该差不多少了吧？”
“我们打了两次小规模的战斗，缴获了九支抢，枪支目前够用。你上次给我们送的布匹和棉花让队员们都穿上了棉衣，这些布匹给你留着，带回去换几个钱吧，要不你哪儿整那么多钱去。”白云彪说。“哥，您不用考虑我，我怎么也比您们整天爬冰卧雪的强，钱这不是眼瞅着就来了么。”程悦高兴的对着定军说：“柴大当家的，看样子你帮二哥将队伍整治的挺好，姐敬你一口。”
定军很欣赏的看着程悦说：“姐，以前小弟可真没发现您有这么大的本事，该是我敬您才对。”“啥本事呀？还不都是小鬼子逼出来的。”程悦放下酒杯说。定军接道：“是呀，姐，明天一大早我带一部分兄弟压货回老营，这里二哥收秋，您和晓亮是在鬼子群里拼杀，一定多保重，我不方便出面，代我向他问好。”说着眼圈就红了。
“你看你，都是副队长了，怎么还一点深沉都没有，可别哭啊，哭姐心难受；喝酒，可惜晓亮喝不到这顿酒了。”定军没哭，还泪没落下，还扑哧的笑了，说：“他天天跟姐吃香喝辣，净享福了，那次您把他的枪给我，您看他那不愿意的样子，这次就让他受点苦吧。”定军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就是驼叔教出来的一对活宝。”白云彪大笑着对乔惠说。“光说话了，赶紧吃菜，都凉了，要不你们抽袋烟，我出去热热。”“不用热了。”白云彪说。“那好，我也不喝酒，我去换小崔回来吃点也暖和暖和。”乔惠出去了。
“二哥真有福，您看二嫂多贤惠善良呀。”程悦夸道。“那是，就看她以后能不能给白家留个种了。”白云彪带有几分担忧的说。“您呀，也太强求了，现在整天的琢磨打鬼子，居无定所，孩子等太平一些时候再考虑吧？”程悦劝道。“我没强求，我听她的呢。”白云彪说。
第二天程悦起来时，定军已经带着人押货走了。白云彪留下乔惠陪程悦，自己去山洞打发保安团人回去送信。
第43章筹钱赎人
派回去的人先到保安团报告给唐团长，唐三豹听说出了事，心下一惊，看那信上写着：唐团长，贵团的人被我捉了八名，今晨有个不听话的吕某，叫我毙了，给你打发回去一个送信，尚存六名，每名索大洋五十块，合计三百块，请交给货主那什么日本商社的人，让他们连同他们的一百两黄金一起送来赎人，钱不多，望贵团长不要为难我和你自己，不然我杀了他们以后还得进城去杀你。交接地点，黑水湾子沟。铁拐狂彪。
“这铁拐狂彪是他妈谁呀，谁呀―”唐三豹用桌子上的马鞭抽着送信的兵吼道：“商社的信送去了么？”“还没。”“那你还不快去送，快滚。”骂走了送信的兵，他抓起电话找杨少春，“你马上过来，有要事商量。”他想杨少春的父亲是县长，地方的事知道的多，杨少春本人也聪明油滑，他不想出钱，还得叫杨少春办好。
杨少春看了信，皱起眉头说：“这事不在我们管区，不出钱还真不行，您说他们毙吕班长啥意思，就是告诉我们他们有脾气，那六个人咱可以不要，可万一他们闹到这里，叫皇军知道了是我们不去赎人，可有麻烦。钱也不多，想办法筹呗。”
“你能筹到你筹好了，这事我就全权交给你办了。”“您最少得有个话啊，不然我也没办法。”杨少春苦着脸说。“我不是说了全权么，你还要啥话？”唐三豹不满的问。“不拿钱那得变通着给人家点别的好处啊，我要是能空着爪子就要回人来，也不至于在这当个屈屈的小破队长了。”杨少春不服气的说。
唐三豹寻思杨少春的话也对，“你说怎么变通，只要不叫我掏钱，怎么变通随你。”“他们是胡子，胡子最缺的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军火。”唐三豹脱口而出，而后又不安的看着杨少春说：“那日本人要是知道我把军火给了胡子，我的脑袋还不得搬家啊。”“您不想出钱，就得出子弹，您我要是不说鬼子怎么会知道？”杨少春说。
“行啊，人家不是说舍命不舍财么，我就不舍财了，看谁能咋地了我，你办吧，一定把人给我赎回来。”唐三豹像下多大决心似的，还用力跺了两下脚。“您放心，我一定办出来。”杨少春说完出了团长办公室。
却说大洋商社程传贵接到赎人信，他不识字，叫柜上识字的伙计念了，心里暗乐道，这鬼头姑娘，真叫她得逞了。他坐在办公室悠闲的抽着养女孝敬他的洋烟，等着保安团的人来。
电话铃响，程传贵的心里涌起一份得意，他认为悦儿的预料是准确的。他提起话筒就听见了杨少春的声音，“驼叔么？我要找您有要事相商。”“哦，杨队长啊，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怕是没有时间接待您。”程传贵说。
“驼叔，我要同您商量的也是您正在着急办的事情，请您容我一点时间好么？”杨少春几乎是在哀求。“那您就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您。”程传贵放下电话，到走廊喊董玲给沏一壶上好的茶。
由于双方都有事要说，程传贵和杨少春简单的寒暄后，就进入正题。杨少春问程传贵有何打算，程传贵将信递给杨少春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筹钱，我怕这么冷的天，胡子要是把人绑在外面，可就要了悦儿的命了。”
杨少春放下信问：“对方开出天价，可能知道了程老板的身份，您这里一把能拿出这些钱么？”“我们大批款子都压在货里了，柜上勉强能凑出十五两黄金，外带七八百块大洋。”程传贵语调沉重的说。
“这个数目太大，一时半刻真的不好筹集，驼叔您有着落没有，看我能帮上什么忙？”杨少春关心的问。“要想在胡子规定的时限内凑上这笔钱，只有去新京找伊藤博义这一条道。”程传贵说：“我准备今晚就动身。”
“您准备怎么走，乘火车么？”“乘火车去新京可以，可回来到黑水湾子那段路没有车，还是骑马去吧。”程传贵叹口气。“好吧，我回去准备，我陪您一起走。”“您不怕被冻成冰棍啊。”程传贵晃着头说：“您这娇公子，不行别逞能。”“我还行。”杨少春说完站起身说：“驼叔，我回去准备了，晚上八点出发行么？”程传贵点点头。
两人顶风冒雪，快马加鞭，走小道，抄近路，跑了一宿零半天，在第二天的午饭前赶到了伊藤公馆门口。程传贵叩门，门卫不认识他，他通报说是东安县大洋商社的掌柜，找伊藤先生有急事禀报。那门卫刚叫程悦收拾过，再也不敢托大，紧忙向伊藤通报。
程传贵和杨少春被带进了院子，程传贵向迎出来的中村四郎说，他们的马已经跑了一夜零半天了，能否给喂些饲料和温水。中村四郎听说是洋子的掌柜，当然不敢怠慢，说：“您老将马交给门卫吧，有人会为您照顾好的。”程传贵因背后罗锅驮着，个头显得非常矮，同中村说话得仰着个头，所以也就没法再行礼。
伊藤在一楼客厅接待了程杨两人，相互做过自我介绍以后，程传贵对伊藤说：“您不认识我，您的三公子同我很熟。”“呵呵，您是洋子的养父是吧，久闻大名，就是不识其人也。今天您来我这里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您先说事。”
程传贵取出铁拐狂彪的信，连同给保安团的一起递给了伊藤。伊藤看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冷哼两声，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要钱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不伤到小姐的人，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钱是人赚的么，小姐要是回不来，还怎么去赚钱。”
“可是，伊藤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钱几乎全压在货上面了，接到信，我费大力从柜上凑出了十五两黄金，外带七百个大洋，我几百里赶到新京，就是求您先通融些黄金将小姐救出来，等我们压的货销出去，第一个就还您的钱。”程传贵诚心诚意的说。
“事不宜迟，吃过午饭，你们就坐我的车出发吧，马我叫人随后送过去。”“谢谢您，车就不必了，去山匪指定的接头地点，坐汽车不如骑马方便。”程传贵说。
伊藤对中村说：“既然程掌柜认为骑马方便，一定有其的道理，你也选两匹好马跟着程掌柜去吧，赎出小姐劝她回新京调养几天。”“是，先生。”中村永远那么军人。
第44章一箭三雕
黑水湾子沟就是一个荒沟，离主公路五六公里，沟长有三四公里。程传贵三人认准了黑水湾子沟，便下马小心的进了沟口，前行二百多米，沟旁的山头上发出三声枪响。杨少春和中村四郎本能的拔出手枪。
“哈哈哈哈，你们手里那小玩意有用么？不会也是要送给我当见面礼的吧？！”随着笑声，树林里面钻出二十几号人，走在中间拄拐的正是白云彪，他的笑声粗犷宏亮，震得近处有几只鸟儿尖叫着飞向林子的纵深。“报报身份吧，我是铁拐狂彪。”白云彪接过手下递过来点着了火的烟袋锅，深深的吸入一口，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
“我是大洋商社的掌柜，叫程传贵，专程来接我家老板伊藤洋子。”杨少春也报了家门，程传贵见中村四郎没吱声，就替他报了一个商社的伙计。
白云彪招人验了中村四郎交上来的一百两黄金，说：“商社的人车可以放了。小子，你的赎人钱呢？”他用烟袋杆指着杨少春问。杨少春回身去马鞍子上取下一个包袱扔到地上说：“自己看。”
“大当家的，是子弹，一千五百发。”验货的人向白云彪报告。“装上试两发，看是不是哑弹。”白云彪说。那验货的小喽？退出自己枪里的子弹，填进了杨少春送到子弹，朝天勾动扳机，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哈哈哈，把钥匙给他们。”白云彪命令手下。那验货的喽？抖索着手，将三把钥匙送到程传贵手里。“去接你们的人吧，他们在前面十多公里的凉水河子镇，北山旅店的三四五号客房，车马在后院，领人时别忘了给旅店的账结了。弟兄们，咱们走。”白云彪带着他的一党子人呼啦啦的走了。
“这小子不会骗我们吧？”中村四郎警觉道。“我看不会，咱也快走吧。”杨少春说。他们走出沟口，还未待上马，就有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的与他们擦身而过。
这条路程传贵他们都不熟，中村四郎照地图找到了凉水河镇，镇中北山旅店宽大的招牌明晃晃挂在一排砖瓦房的门楣上。程传贵他们进了旅店直接问伙计找三四五号客房。打开房门，看见里面捆绑着的人，店伙计也傻了，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捆进来的。
“驼叔，少春，中村，您们都来了。”程悦喜悦的喊着。杨少春先上前给程悦松绑。“这帮龟孙子，帮得还真结实。”佟二牛和严松都不认识白云彪，自然就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冤屈得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其它的两个房间绑着保安团的六个人，程传贵和程悦去后院看停在院子里的三辆马车，程悦有意进车里掀开坐下的暗柜，看见里面的包裹和程传贵相视一笑，又去看了马厩里的马，也都欢实着，才放心的回屋喊晓亮他们出来套车回返。
中村四郎拉程悦回到房间里说：“小姐，我是先生专程派过来接您的，先生交待说这次的事惊吓了您，叫我接您回新京调理静养一段时间。”程悦面现难色的说：“中村君，您看见了，我这次被绑不仅惊动了商社，还惊动了保安团，我必须回去给人家一个交待，您先回去告诉先生，我这面处理完，立马去新京谢他。”
“那我――”中村四郎踟蹰的瞅着程悦。程悦想笑又不能笑，只得哭着脸安慰他说：“没事的，他能理解我目前的处境，您放心，我能比您早到家，到家我就去电话向他解释。”
中村四郎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那小姐多保重，千万别再出什么问题了。”程悦摇着头说：“您放心吧，有杨队长亲自护着，不会出啥问题，再见吧，谢谢您的一路劳顿。”中村四郎很理解的点一下头。
程悦的小小车队，进东安已将近半夜了。他对杨少春说都饿了半宿了，找个地方犒劳一下弟兄们吧。“去哪儿？关东风味？”“可以。”程悦心想去大嫂那里也好，管怎么把钱花在了家里。
刚经历了一番生死考验的保安团士兵和不知情的严松二牛，都抱着捡回一条命的想法，喝起酒格外醇香豪放，一坛又一坛的直把店里的存酒全部喝光了才肯罢休。
程悦见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告诉杨少春收吧。杨少春对烂醉如泥的手下说：“你们回去可记住了，你们能活着回来，还能喝上这顿酒，都是洋子老板的恩惠，以后有谁对不起大洋商社，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杨队长，您，您多虑了，除了吕班长我们对洋子老板都是实心实意，没人不出力，没人背后向唐团长打小报告。”一个队员，磕磕巴巴的说。“那就好，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在家好生调养调养。”
“谢长官，谢长官。”那几个兵鱼贯而出的滑稽相，任福梅忍不住捂着嘴笑。程悦等着程传贵算完账，一起出了饭店，上到马车上，程传贵敲着座椅下面的暗柜说：“这暗箱还真好用，装的东西也不少。”“大车上也有，就是小了点，平时也只能藏个枪啥的，这次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内情的就蒙在鼓里吧。”程悦说。
回到商社，成悦提着包袱和程传贵下了马车要回屋，晓亮说：“您们先别休息，等我卸完马有事要问。”程悦看一眼程传贵，程传贵点下头。
“什么事抓紧说。”程悦指着前面的椅子对晓亮说。“我知道这次的事件是您们有意设计的，我有些不明白，很简单的事为啥要搞得这样麻烦，咱们费时耗力还不说，拉着二哥的自卫队跟着忙活了好几天，值么？”
程传贵摸出烟卷扔给晓亮一支说：“怎么不值，你以前听说过，一石二鸟或一箭双雕吧，我们这次可是一箭三雕，不花费点功力，不吃点苦头能达到这种效果么？！”晓亮挠着脑袋说：“这您可得细说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很简单，我们通过这次行动，为自卫队送去了武器粮食和布匹，这是其一；其二从保安团那里获得了八支长枪，一千五百发子弹，从伊藤博义那里搞来了一百两黄金；其三是，严惩了铁杆汉奸吕某，对保安团起到一个震慑。你说这不是一箭三雕么？要不动用自卫队，咱怎么要保安团的武器弹药和伊藤那一百两黄金。”
“呵呵，我懂了，不过以后再出这类任务，能否先给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通个气。”“给你通气行，再下面的就不一定都要知道。凡事要有个纪律和保密范围。该谁知道的就谁知道，别人不许问，问就是违反纪律，多给下面灌输一些，习惯就好了。”程悦说完问程传贵还有事没有了。
程传贵不满意的瞅着晓亮说：“就你个死榆木脑袋，没事瞎搅和，要不我一觉都快睡醒了，回去睡觉吧。”
第45章斩其羽翼
柴定军两次带人去松江县城，都没能找到对刘长录和王春花下手的机会，程悦自己带行动小组来到松江，第二天就分成两个组开始侦查。
“卖肉，卖肉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新杀的活驴啊，快来买吧，不买没有了啊！”严松的叫卖可以以假乱真，不知道的，绝对以为他是专业卖肉的。这个摊床就摆在县保安团斜对面的路边，经过赵新雅精心化装的程悦，简直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严松的身边忙着打下手。
他们上午九点钟出的摊床，中午就在摊床边对付吃了两口干粮，这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床子上面的驴肉也卖得差不多了。大半天里，保安团的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寂寞，可就是见不到刘长录和王春花的影子。
程悦看见刘长录的两个死党，范树魁和古峻岭出来过一次，严松问程悦怎么办，程悦说天黑收摊，明天继续。
程悦和严松回到城西小学校，赵新雅和晓亮二牛那组也回来了。他们边吃晚饭，边凑情况。赵新雅曾帮助柴定军调查过刘长录及其手下的几个骨干，并打过照面。程悦求她带一个组蹲在市场里，就是因为晓亮和二牛不认识刘长录和王春花。
第二天，程悦一组还是只见到了范古两个人，赵新雅那一组一无所获。晚上收摊后，程悦问赵新雅县城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去处，特别是吸引男人的地方。赵新雅想了一下说：“这小县城，不到一个小时能走一圈。能吸引男人的无外乎就是酒馆和妓院，几家酒馆和两家妓院，都在面上摆着呢，再没有什么隐秘去处。”
程悦看了晓亮一眼说：“大冬天，慢慢长夜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你们都出去溜达一会，兴许就能赶上个好点，撞上哪个目标。”“行，您和赵姐在家休息吧，我们仨出去碰碰运气。”
“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今晚也不要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知道了。”晓亮答应完带着人出去了。
开始程悦带人来，赵新雅还没觉出什么，说要上街卖肉，寻找先前伤害过程悦的几个仇人，赵新雅也没有什么大反应，连着卖了两天肉，她才发现，程悦带来的三个人绝非等闲之辈。晓亮他们出去以后，她问程悦：“妹子，这半年多，姐看你是大变了，告诉姐，你是不是拉队伍了。”
“姐，您也太抬举妹子了，妹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拉起队伍啊，您不是知道我开了一家商社么，就是做些土特产生意，现在离春节就几天了，也出不了远门，就想起了这里的几个恶人。晓亮您认识，他和定军是我养父的徒弟，那两个是他的朋友，现在都在我的商社当伙计，是晓亮提出来要在年前找找恶人的晦气，给咱老百姓出口恶气，他们两个主动要来帮忙。”
赵新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她信程悦说的话是实话，可她心里觉着还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程悦他们的言行举止，和行动步骤都有计划有组织，既默契又协调，不经过专门训练根本具备不了这种素质。
赵新雅知道再问，程悦也只能说这些了。她收拾完碗筷，对程悦说，自己在保安团里有一个远房亲戚，想去他家探听点消息。程悦难为情的说：“姐，上次您救了我的命，这次又叫您冒掉脑袋的危险帮着侦查敌情，真是难为您了。”
“您说啥呢，对鬼子和汉奸人人可诛之，能为您们打鬼子锄汉奸做点事，是姐的荣幸，您就在家等着听好消息吧。”赵新雅也走了。
屋子里静下来，程悦觉着身体极度疲乏，躺倒行李上想眯一会，合上眼睛就是刘长录和岛田的丑恶嘴脸，他们脸上挂着*，口里留着涎水，眼睛里闪射着凶恶。想起和看到这些，程悦的脑袋就发胀，爆裂开样的疼。
她躺不住，起身到屋外的雪地里面伫立。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腊月天，西北风掺着冰粒疯狂的抽打她的脸，她感觉不到疼痛，这种冰雪带给她的凉意，迅速的驱除了她大脑中的魔障，她用手摩擦几下僵硬的脸皮，觉着全身的气血都活跃起来。
“大冷的天，您干嘛傻站在外面啊？”程悦在混沌中刚刚清醒，没看见走到身边的赵新雅。“姐，您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没找到人么？”程悦懵懂的问。“我看您呀是冻傻了，姐出去都快两个小时了，都为您问清楚了。”
“那您快说。”程悦也忘了让赵新雅先上炕暖和一会。“来，上炕说。”赵新雅拉程悦上炕，相对而坐的用一条被子盖上脚。“我那亲戚说，前两次柴定军来，虽说没能伤到刘长录和王春花，却也杀死了两个汉奸。刘长录不知在哪儿得到消息，说柴定军这伙人是专程来杀他的，他就缩头了。从那两个汉奸死后，他一直深入简出，吃住在保安团里面。就是去警备队开会，也前呼后拥的带着*号人，想杀他的人很难下手。”
“那我们这次也像定军那样白来了么？”程悦泄气的问。“没有，您有机会斩除他的一条臂膀。”“谁。”程悦像打了兴奋剂，顿时提起神来。“刘长录的头号帮凶范树魁。”“是怎么回事？”程悦急切的问。“他姘上了一个寡妇。”“呵呵，这个恶鬼死定了。”程悦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
“伤不到刘长录，咱就先斩他的羽翼，等他成光屁股鸡的时候，看他还怎么张狂。”晓亮和二牛严松听了程悦的安排，也是满心欢喜，特别是晓亮，为程悦和松江的百姓除掉这几个恶人，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他摩拳擦掌的迎和说。
“你们出去有收获没有啊？咱不能来一次只做掉这么一个东西，怎么也得为他找一个俩的陪衬。”“这好弄，姐，您说您是要日本人还是汉奸。”二牛抢着说：“我们把城里鬼子的明岗暗哨查了个透明白，抓个巴人是轻飘的事。”
“那就要两个鬼子吧。”程悦说。“好，鬼子的事就交给我和二牛吧。”严松说。
第46章杀一儆百
“看好了？就这个院。”晓亮拍了严松一下说：“行动吧，千万不能弄出动静。”“放心吧。”严松和二牛转身离去。
“进。”程悦向晓亮招手。晓亮退后两步，身子拔力，轻轻的飘上院墙，十分钟后，院门从里面打开，程悦进院随手关上门，问晓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估计该差不多了，师父说这种迷香最厉害。”小亮说完，取出匕首，很小心的探入门缝，拨开里面的门闩。程悦跟在晓亮的后面进入房间，这是一户北方传统的三间房，进门是堂屋兼厨房，东西两间是卧室。晓亮指了一下东屋，闪身过去推开门，朦胧中看见炕上抱作一团的两个男女。
晓亮摸索着点燃炕桌上的油灯，程悦拨开那男人的脸，正是范树魁。她嘿嘿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美梦，去找条绳子，先把他们两个捆了。”晓亮去西屋的杂物间找到绳子，程悦掀起被子，白花花的两条精赤的身体呈现眼前，晓亮哪见过女人裸身，不自禁的就后退了一步。”
“怎么，没见识过？今天就见识见识吧，你先给那女人穿上衣服再绑。”程悦命令道。晓亮犹豫片刻，硬着头皮上炕给那女人穿衣服，她人像面条，晓亮又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心下紧张，手脚迟滞。
“真没用，我来吧，你把范树魁捆了。”程悦接过女人衣服说。晓亮又去为范树魁穿衣服，程悦瞪起了眼睛说：“他不配穿衣服，就光着绑吧。”两人很快将一对偷情的男女绑结实了。程悦说：“让女人继续睡吧，把范树魁扔地上，倒两盆凉水激醒他，得叫他死个明白。”
一盆凉水就浇醒了范树魁，他翻愣着两个贼眼，踅么半天认出了程悦，颤抖的问：“你是人是鬼啊，你不是死了么，咋还能来作践我呢？”程悦咬着牙对晓亮说：“再浇。”又一盆凉水从范树魁脑门子浇下，他打了个寒噤。“这回该清醒了吧？”程悦冷冷的道。“哎呀妈呀，真是你啊，你是我的姑奶奶，我求你饶了我吧，害你的事都是刘长录指使干的，我不干不行啊。”范树魁跪地磕头求饶。
“啥时候了，还和我玩这个，你*女人也是刘长录指使的？告诉你，我就是杀你十个来回都解不了心头之恨。”程悦要过晓亮的匕首，将刀刃压倒范树魁的脸上问：“你刮了多少老百姓的钱财，都放在了什么地方，痛快的交出来吧。”
“我交，我交，我的衣服兜里，还有那柜子最下层的被垛子里面，金条大洋都有，都给你，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要不我给你当牛做马怎么?(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那现在就拿出来给我们弄两口暖暖身子吧。”程悦从前门帘子边给递出去一瓶说：“吕班长，酒我这有的是，你得把握点，喝多了，影响了我的事，我可不让你。”“放心吧程老板，我这也不是第一次给您出任务了，啥时敢误过您的事。”
天寒地冻路难行，这话一点不假。本来四天的路，走了整七天。到新京安排好住宿，程悦就给伊藤博义电话，告诉他毛皮和草药都送到。半个小时不到，旅店门前先后到了两辆轿车。
中村四郎找到程悦说：“我们来了两辆车，那辆车带着您的货车去仓库验货过秤，我专程接您回公馆。”程悦歉意的笑着说：“为了路上安全，我请了八位保安团的士兵，我们一起来了很多人，我得打点安排好，您回去告诉伊藤先生，今天下午我就不过去了，明天一早我再过去。”
中村为难的看着程悦，半天不说话。“那样吧，您先回吧，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这样您就不为难了。”程悦说完，中村竖起拇指说：“洋子小姐很能理解人，那就拜托 。”
送走中村和送货的车，程悦去看了为吕班长他们安排的房间，士兵表示满意。她对吕班长说：“伙食都为你们安排好了，到点去餐厅吃就可以，缺什么直接跟餐厅要。晚上我的人要出去办业务，你的人你要管好了，在这里惹出乱子，我可帮不上你们的忙。”
晚上，程悦四个人分兵三路，晓亮和严松去联系军火商，二牛去联系回头带的货物，程悦去香秀酒吧。
程悦进了酒吧刚坐下，就有人进里面通报老板大桥香秀，她喜笑颜开的迎出来对程悦说：“洋子小姐回来了呀，快请进里面的贵宾房。”“春彦兄来么，他要不来我在这里坐着就行。”程悦客气道。
“您请进来吧，哥知道您回来，一定能来，他说他对喜事的感应最强，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往这来了。”香秀的口才蛮好，其实她听见下属的通报，第一时间就给春彦打了电话，上次程悦离开后，春彦就对她说程悦是他们的活财神。
程悦品茶吃甜点，看着一群日本军官醉醺醺的在舞池里笨重的跳着日本传统的樱花舞。左伸一下手，右伸一下手，加上弯成罗圈样的两条腿，活像一群大猩猩在舞动。跳了一会，换上几个重彩浓妆的歌舞伎，她们刚伸展胳膊腿，就被涌上来的军人疯狗样的围住，一边打着唿哨，一边做着一些及其下流的的猥亵动作。
大桥春彦今天没穿军服，西装革履竟显出几分文雅。程悦起身行礼道：“以为春彦君今晚不能来了呢，您的这套装束要比军装文雅受看得多，请坐吧。”大桥也鞠躬道：“知道洋子小姐回来，哪有不来之理啊。上酒吧，我想和洋子小姐好好喝两杯开年酒。”
“好呀，希望新的一年我们能有更好的合作。”程悦赞同道。“上次还顺利吧？”“我还想问您呢，那车回来也顺利吧？”程悦反问道。“顺利，顺利，好开端啊。不知洋子小姐这次还要组织一些什么货回去啊？”大桥想再顺手捞点。
“上次定的货就提走一半，这次提剩下的一半，不过别人也委托我帮助带点货，货源还未最后定下。”程悦说着转向进来送酒的香秀说：“香秀姐如果不是很忙也过来凑个热闹吧？”
“我这一时脱不开，您和哥哥先聊，一会我得空，一定过来陪您喝一杯。”香秀说完又朝她哥哥笑笑。大桥见香秀关严了门，问程悦：“您说的那货很难搞么，不知我能否为您效点力？”
“现在我们那面胡子恶霸遍地，有些乡下大户，叫他们欺负的不得了，纷纷组建自卫队，同土匪胡子抗衡。有个乡绅就求我帮他搞几支枪，我答应了。”程悦把这掉脑袋的生意，像谈论烟酒茶叶生意，轻飘的就说出来，这份胆气和魄力让大桥刮目相看。他点燃一支烟闷闷的吸了几口问：“本不该问，可我还是想问，您要是认为不方便可以不说。您准备要哪种货，现在和哪家做呢？”
“那个客户想要十支长枪，最好是日本的三八式步枪，弹药来源较广。我们接触了一个俄**火商，他现在手头都是本国货，答应帮我们搞，时间要拖几天，您知道，为这点东西我拖不起，我只能在这里呆明天一天，后天一早必须装货回返。”程悦的直爽大桥领教过。
“这样，您给我一个能接受的价格，再把您住处的电话号给我，明天上午我为您联系，如果成了，电话里我就说，晚上几点请您喝酒，那就是来酒吧提货的时间，没成，我就告诉您，今晚的酒会撤销了。”
程悦夸张的瞪大眼睛说：“大桥先生，对您的热心帮助，我表示深深的感谢，生意成否，您的心意我都领了，来，为我们未来生意滚滚，财源广进而干杯。”“干杯。”大桥迎合着程悦。
第42章铁拐狂彪
俄国人真像程悦说的，时间太紧，只能将手头上仅有的五支日产三八式步枪卖给晓亮。第二天晚上，大桥和俄**火商的枪支全部到货，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了程悦的带蓬马车。
早上马车出城的时候，伊藤博义的轿车在前面开路，很顺畅的通过城门。押车的保安团员懒得将枪丢到车上，抄手坐在车后面，没打仗就是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程悦看到还不敢说。这一路，北风呼号，冰花打倒脸上像刀削般的疼，幸亏程悦酒带的足，不然真也难坚持走这长的路。
顶风冒雪，步步艰辛的终于进了通化省的地界，再走一天半就到东安城了，押送的士兵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吊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到了胸腔里。车到的样子哨镇，打尖吃午饭，大家照例撑个酒足饭饱，打着酒嗝上路，下一站，也就是当晚的宿营地，应该是五十里外的姜家店村。
太阳下山，车队进了村子，还未找到住处，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了起来，吕班长刚喊出一句：“不好，大家抄家伙。”脑袋瓜子就叫一支驳壳枪顶上了，其他几个人双腿筛糠的蹲到雪地上。
“车上人下来。”三个持枪的年轻后生对着程悦的车。程悦举着双手走下车来，一个拄着铁拐的瘸子嘻嘻笑着说：“呵呵，呵呵，还有个小姑娘呢，好呀，爷还没有压寨夫人，就跟爷上山当压寨夫人吧。把他们眼睛蒙了，都给我带走。”
他们将保安团的人绑成一串，其他人跟在车后。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也不知走出去了多远，吕班长被人打开眼罩，见是进到了一个笼着火的山洞里。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喊：“大家都聚到一起，我们爷要训话。”那个瘸子，站在一块高石上说：“你们可能还不认识我吧，爷的名号叫铁拐狂彪，都他妈记住了。爷图财不图命，你们要是能老实听话，爷不为难你们。明天一早爷就派你们的人回去送信，不管做买卖的还是当差的，只要你们家里肯出钱，爷保你们安全回家，要是不肯出钱，那就对不起了，只能将你们扒光了捆在外面的树上冻死，然后喂狼。都听好了么？小崔，把那小姑娘给我带着，陪爷喝酒去，其他的都给我看好了。”
程悦被姓崔的押着，跟在铁拐狂彪的身后出了山洞，下了坡就给他松了绑。“哥，您们安排得挺周密啊，什么时候叫上铁拐狂彪了？”“这圈套的安排和我的名字都是定军策划的，我哪有这水平呀，他说这次行动必须打出个名号，就给我起了一个这名字，他还说这次打出去就能威震八方，哈哈哈哈。”白云彪大笑道。
小崔带他们进了一户农家小院，院子里早就站着柴定军和乔惠在等程悦，“二嫂，您好啊。”程悦先拥入了乔惠的怀里。白云彪拉着定军说：“走，快进屋。”
“定军，我先和二嫂亲热，不会冷落了你吧？”“说啥呢，您是我的师姐，又是我的领导，咱就是有点想法也得藏肚子里。”“好了，先上炕喝两口暖暖身子，夜长着呢，咱有话慢慢说。”乔惠说完，便去外屋的大锅里往桌上端菜。
程悦也要去帮忙，被定军堵回来，“您这是回娘家，怎么还能叫您动手，快上炕陪队长聊聊。”“这家人呢？”程悦好奇的问。“门外站岗的就是啊，这就是咱队员崔振林的家，他父母听说咱队伍要用，前天就倒出来了，说好借用五天。”
“队长，二嫂，我和师姐坐一桌机会不多，今晚大家没啥大事了，索性就多喝一会，先来一口。”定军首先提议喝进去一大口。乔惠指着桌上的菜说：“都是临时凑合的，也不知妹子能否可口。”“行，我从小不忌口，好了赖了都行。这次是一车半高粱米，半车的布匹，买了十五条枪和一千发子弹，都在我那马车座位下面的暗柜里，加上保安团的八条枪，队伍上应该差不多少了吧？”
“我们打了两次小规模的战斗，缴获了九支抢，枪支目前够用。你上次给我们送的布匹和棉花让队员们都穿上了棉衣，这些布匹给你留着，带回去换几个钱吧，要不你哪儿整那么多钱去。”白云彪说。“哥，您不用考虑我，我怎么也比您们整天爬冰卧雪的强，钱这不是眼瞅着就来了么。”程悦高兴的对着定军说：“柴大当家的，看样子你帮二哥将队伍整治的挺好，姐敬你一口。”
定军很欣赏的看着程悦说：“姐，以前小弟可真没发现您有这么大的本事，该是我敬您才对。”“啥本事呀？还不都是小鬼子逼出来的。”程悦放下酒杯说。定军接道：“是呀，姐，明天一大早我带一部分兄弟压货回老营，这里二哥收秋，您和晓亮是在鬼子群里拼杀，一定多保重，我不方便出面，代我向他问好。”说着眼圈就红了。
“你看你，都是副队长了，怎么还一点深沉都没有，可别哭啊，哭姐心难受；喝酒，可惜晓亮喝不到这顿酒了。”定军没哭，还泪没落下，还扑哧的笑了，说：“他天天跟姐吃香喝辣，净享福了，那次您把他的枪给我，您看他那不愿意的样子，这次就让他受点苦吧。”定军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就是驼叔教出来的一对活宝。”白云彪大笑着对乔惠说。“光说话了，赶紧吃菜，都凉了，要不你们抽袋烟，我出去热热。”“不用热了。”白云彪说。“那好，我也不喝酒，我去换小崔回来吃点也暖和暖和。”乔惠出去了。
“二哥真有福，您看二嫂多贤惠善良呀。”程悦夸道。“那是，就看她以后能不能给白家留个种了。”白云彪带有几分担忧的说。“您呀，也太强求了，现在整天的琢磨打鬼子，居无定所，孩子等太平一些时候再考虑吧？”程悦劝道。“我没强求，我听她的呢。”白云彪说。
第二天程悦起来时，定军已经带着人押货走了。白云彪留下乔惠陪程悦，自己去山洞打发保安团人回去送信。
第43章筹钱赎人
派回去的人先到保安团报告给唐团长，唐三豹听说出了事，心下一惊，看那信上写着：唐团长，贵团的人被我捉了八名，今晨有个不听话的吕某，叫我毙了，给你打发回去一个送信，尚存六名，每名索大洋五十块，合计三百块，请交给货主那什么日本商社的人，让他们连同他们的一百两黄金一起送来赎人，钱不多，望贵团长不要为难我和你自己，不然我杀了他们以后还得进城去杀你。交接地点，黑水湾子沟。铁拐狂彪。
“这铁拐狂彪是他妈谁呀，谁呀―”唐三豹用桌子上的马鞭抽着送信的兵吼道：“商社的信送去了么？”“还没。”“那你还不快去送，快滚。”骂走了送信的兵，他抓起电话找杨少春，“你马上过来，有要事商量。”他想杨少春的父亲是县长，地方的事知道的多，杨少春本人也聪明油滑，他不想出钱，还得叫杨少春办好。
杨少春看了信，皱起眉头说：“这事不在我们管区，不出钱还真不行，您说他们毙吕班长啥意思，就是告诉我们他们有脾气，那六个人咱可以不要，可万一他们闹到这里，叫皇军知道了是我们不去赎人，可有麻烦。钱也不多，想办法筹呗。”
“你能筹到你筹好了，这事我就全权交给你办了。”“您最少得有个话啊，不然我也没办法。”杨少春苦着脸说。“我不是说了全权么，你还要啥话？”唐三豹不满的问。“不拿钱那得变通着给人家点别的好处啊，我要是能空着爪子就要回人来，也不至于在这当个屈屈的小破队长了。”杨少春不服气的说。
唐三豹寻思杨少春的话也对，“你说怎么变通，只要不叫我掏钱，怎么变通随你。”“他们是胡子，胡子最缺的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军火。”唐三豹脱口而出，而后又不安的看着杨少春说：“那日本人要是知道我把军火给了胡子，我的脑袋还不得搬家啊。”“您不想出钱，就得出子弹，您我要是不说鬼子怎么会知道？”杨少春说。
“行啊，人家不是说舍命不舍财么，我就不舍财了，看谁能咋地了我，你办吧，一定把人给我赎回来。”唐三豹像下多大决心似的，还用力跺了两下脚。“您放心，我一定办出来。”杨少春说完出了团长办公室。
却说大洋商社程传贵接到赎人信，他不识字，叫柜上识字的伙计念了，心里暗乐道，这鬼头姑娘，真叫她得逞了。他坐在办公室悠闲的抽着养女孝敬他的洋烟，等着保安团的人来。
电话铃响，程传贵的心里涌起一份得意，他认为悦儿的预料是准确的。他提起话筒就听见了杨少春的声音，“驼叔么？我要找您有要事相商。”“哦，杨队长啊，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怕是没有时间接待您。”程传贵说。
“驼叔，我要同您商量的也是您正在着急办的事情，请您容我一点时间好么？”杨少春几乎是在哀求。“那您就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您。”程传贵放下电话，到走廊喊董玲给沏一壶上好的茶。
由于双方都有事要说，程传贵和杨少春简单的寒暄后，就进入正题。杨少春问程传贵有何打算，程传贵将信递给杨少春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筹钱，我怕这么冷的天，胡子要是把人绑在外面，可就要了悦儿的命了。”
杨少春放下信问：“对方开出天价，可能知道了程老板的身份，您这里一把能拿出这些钱么？”“我们大批款子都压在货里了，柜上勉强能凑出十五两黄金，外带七八百块大洋。”程传贵语调沉重的说。
“这个数目太大，一时半刻真的不好筹集，驼叔您有着落没有，看我能帮上什么忙？”杨少春关心的问。“要想在胡子规定的时限内凑上这笔钱，只有去新京找伊藤博义这一条道。”程传贵说：“我准备今晚就动身。”
“您准备怎么走，乘火车么？”“乘火车去新京可以，可回来到黑水湾子那段路没有车，还是骑马去吧。”程传贵叹口气。“好吧，我回去准备，我陪您一起走。”“您不怕被冻成冰棍啊。”程传贵晃着头说：“您这娇公子，不行别逞能。”“我还行。”杨少春说完站起身说：“驼叔，我回去准备了，晚上八点出发行么？”程传贵点点头。
两人顶风冒雪，快马加鞭，走小道，抄近路，跑了一宿零半天，在第二天的午饭前赶到了伊藤公馆门口。程传贵叩门，门卫不认识他，他通报说是东安县大洋商社的掌柜，找伊藤先生有急事禀报。那门卫刚叫程悦收拾过，再也不敢托大，紧忙向伊藤通报。
程传贵和杨少春被带进了院子，程传贵向迎出来的中村四郎说，他们的马已经跑了一夜零半天了，能否给喂些饲料和温水。中村四郎听说是洋子的掌柜，当然不敢怠慢，说：“您老将马交给门卫吧，有人会为您照顾好的。”程传贵因背后罗锅驮着，个头显得非常矮，同中村说话得仰着个头，所以也就没法再行礼。
伊藤在一楼客厅接待了程杨两人，相互做过自我介绍以后，程传贵对伊藤说：“您不认识我，您的三公子同我很熟。”“呵呵，您是洋子的养父是吧，久闻大名，就是不识其人也。今天您来我这里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您先说事。”
程传贵取出铁拐狂彪的信，连同给保安团的一起递给了伊藤。伊藤看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冷哼两声，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要钱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不伤到小姐的人，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钱是人赚的么，小姐要是回不来，还怎么去赚钱。”
“可是，伊藤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钱几乎全压在货上面了，接到信，我费大力从柜上凑出了十五两黄金，外带七百个大洋，我几百里赶到新京，就是求您先通融些黄金将小姐救出来，等我们压的货销出去，第一个就还您的钱。”程传贵诚心诚意的说。
“事不宜迟，吃过午饭，你们就坐我的车出发吧，马我叫人随后送过去。”“谢谢您，车就不必了，去山匪指定的接头地点，坐汽车不如骑马方便。”程传贵说。
伊藤对中村说：“既然程掌柜认为骑马方便，一定有其的道理，你也选两匹好马跟着程掌柜去吧，赎出小姐劝她回新京调养几天。”“是，先生。”中村永远那么军人。
第44章一箭三雕
黑水湾子沟就是一个荒沟，离主公路五六公里，沟长有三四公里。程传贵三人认准了黑水湾子沟，便下马小心的进了沟口，前行二百多米，沟旁的山头上发出三声枪响。杨少春和中村四郎本能的拔出手枪。
“哈哈哈哈，你们手里那小玩意有用么？不会也是要送给我当见面礼的吧？！”随着笑声，树林里面钻出二十几号人，走在中间拄拐的正是白云彪，他的笑声粗犷宏亮，震得近处有几只鸟儿尖叫着飞向林子的纵深。“报报身份吧，我是铁拐狂彪。”白云彪接过手下递过来点着了火的烟袋锅，深深的吸入一口，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
“我是大洋商社的掌柜，叫程传贵，专程来接我家老板伊藤洋子。”杨少春也报了家门，程传贵见中村四郎没吱声，就替他报了一个商社的伙计。
白云彪招人验了中村四郎交上来的一百两黄金，说：“商社的人车可以放了。小子，你的赎人钱呢？”他用烟袋杆指着杨少春问。杨少春回身去马鞍子上取下一个包袱扔到地上说：“自己看。”
“大当家的，是子弹，一千五百发。”验货的人向白云彪报告。“装上试两发，看是不是哑弹。”白云彪说。那验货的小喽？退出自己枪里的子弹，填进了杨少春送到子弹，朝天勾动扳机，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哈哈哈，把钥匙给他们。”白云彪命令手下。那验货的喽？抖索着手，将三把钥匙送到程传贵手里。“去接你们的人吧，他们在前面十多公里的凉水河子镇，北山旅店的三四五号客房，车马在后院，领人时别忘了给旅店的账结了。弟兄们，咱们走。”白云彪带着他的一党子人呼啦啦的走了。
“这小子不会骗我们吧？”中村四郎警觉道。“我看不会，咱也快走吧。”杨少春说。他们走出沟口，还未待上马，就有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的与他们擦身而过。
这条路程传贵他们都不熟，中村四郎照地图找到了凉水河镇，镇中北山旅店宽大的招牌明晃晃挂在一排砖瓦房的门楣上。程传贵他们进了旅店直接问伙计找三四五号客房。打开房门，看见里面捆绑着的人，店伙计也傻了，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捆进来的。
“驼叔，少春，中村，您们都来了。”程悦喜悦的喊着。杨少春先上前给程悦松绑。“这帮龟孙子，帮得还真结实。”佟二牛和严松都不认识白云彪，自然就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冤屈得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其它的两个房间绑着保安团的六个人，程传贵和程悦去后院看停在院子里的三辆马车，程悦有意进车里掀开坐下的暗柜，看见里面的包裹和程传贵相视一笑，又去看了马厩里的马，也都欢实着，才放心的回屋喊晓亮他们出来套车回返。
中村四郎拉程悦回到房间里说：“小姐，我是先生专程派过来接您的，先生交待说这次的事惊吓了您，叫我接您回新京调理静养一段时间。”程悦面现难色的说：“中村君，您看见了，我这次被绑不仅惊动了商社，还惊动了保安团，我必须回去给人家一个交待，您先回去告诉先生，我这面处理完，立马去新京谢他。”
“那我――”中村四郎踟蹰的瞅着程悦。程悦想笑又不能笑，只得哭着脸安慰他说：“没事的，他能理解我目前的处境，您放心，我能比您早到家，到家我就去电话向他解释。”
中村四郎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那小姐多保重，千万别再出什么问题了。”程悦摇着头说：“您放心吧，有杨队长亲自护着，不会出啥问题，再见吧，谢谢您的一路劳顿。”中村四郎很理解的点一下头。
程悦的小小车队，进东安已将近半夜了。他对杨少春说都饿了半宿了，找个地方犒劳一下弟兄们吧。“去哪儿？关东风味？”“可以。”程悦心想去大嫂那里也好，管怎么把钱花在了家里。
刚经历了一番生死考验的保安团士兵和不知情的严松二牛，都抱着捡回一条命的想法，喝起酒格外醇香豪放，一坛又一坛的直把店里的存酒全部喝光了才肯罢休。
程悦见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告诉杨少春收吧。杨少春对烂醉如泥的手下说：“你们回去可记住了，你们能活着回来，还能喝上这顿酒，都是洋子老板的恩惠，以后有谁对不起大洋商社，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杨队长，您，您多虑了，除了吕班长我们对洋子老板都是实心实意，没人不出力，没人背后向唐团长打小报告。”一个队员，磕磕巴巴的说。“那就好，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在家好生调养调养。”
“谢长官，谢长官。”那几个兵鱼贯而出的滑稽相，任福梅忍不住捂着嘴笑。程悦等着程传贵算完账，一起出了饭店，上到马车上，程传贵敲着座椅下面的暗柜说：“这暗箱还真好用，装的东西也不少。”“大车上也有，就是小了点，平时也只能藏个枪啥的，这次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内情的就蒙在鼓里吧。”程悦说。
回到商社，成悦提着包袱和程传贵下了马车要回屋，晓亮说：“您们先别休息，等我卸完马有事要问。”程悦看一眼程传贵，程传贵点下头。
“什么事抓紧说。”程悦指着前面的椅子对晓亮说。“我知道这次的事件是您们有意设计的，我有些不明白，很简单的事为啥要搞得这样麻烦，咱们费时耗力还不说，拉着二哥的自卫队跟着忙活了好几天，值么？”
程传贵摸出烟卷扔给晓亮一支说：“怎么不值，你以前听说过，一石二鸟或一箭双雕吧，我们这次可是一箭三雕，不花费点功力，不吃点苦头能达到这种效果么？！”晓亮挠着脑袋说：“这您可得细说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很简单，我们通过这次行动，为自卫队送去了武器粮食和布匹，这是其一；其二从保安团那里获得了八支长枪，一千五百发子弹，从伊藤博义那里搞来了一百两黄金；其三是，严惩了铁杆汉奸吕某，对保安团起到一个震慑。你说这不是一箭三雕么？要不动用自卫队，咱怎么要保安团的武器弹药和伊藤那一百两黄金。”
“呵呵，我懂了，不过以后再出这类任务，能否先给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通个气。”“给你通气行，再下面的就不一定都要知道。凡事要有个纪律和保密范围。该谁知道的就谁知道，别人不许问，问就是违反纪律，多给下面灌输一些，习惯就好了。”程悦说完问程传贵还有事没有了。
程传贵不满意的瞅着晓亮说：“就你个死榆木脑袋，没事瞎搅和，要不我一觉都快睡醒了，回去睡觉吧。”
第45章斩其羽翼
柴定军两次带人去松江县城，都没能找到对刘长录和王春花下手的机会，程悦自己带行动小组来到松江，第二天就分成两个组开始侦查。
“卖肉，卖肉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新杀的活驴啊，快来买吧，不买没有了啊！”严松的叫卖可以以假乱真，不知道的，绝对以为他是专业卖肉的。这个摊床就摆在县保安团斜对面的路边，经过赵新雅精心化装的程悦，简直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严松的身边忙着打下手。
他们上午九点钟出的摊床，中午就在摊床边对付吃了两口干粮，这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床子上面的驴肉也卖得差不多了。大半天里，保安团的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寂寞，可就是见不到刘长录和王春花的影子。
程悦看见刘长录的两个死党，范树魁和古峻岭出来过一次，严松问程悦怎么办，程悦说天黑收摊，明天继续。
程悦和严松回到城西小学校，赵新雅和晓亮二牛那组也回来了。他们边吃晚饭，边凑情况。赵新雅曾帮助柴定军调查过刘长录及其手下的几个骨干，并打过照面。程悦求她带一个组蹲在市场里，就是因为晓亮和二牛不认识刘长录和王春花。
第二天，程悦一组还是只见到了范古两个人，赵新雅那一组一无所获。晚上收摊后，程悦问赵新雅县城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去处，特别是吸引男人的地方。赵新雅想了一下说：“这小县城，不到一个小时能走一圈。能吸引男人的无外乎就是酒馆和妓院，几家酒馆和两家妓院，都在面上摆着呢，再没有什么隐秘去处。”
程悦看了晓亮一眼说：“大冬天，慢慢长夜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你们都出去溜达一会，兴许就能赶上个好点，撞上哪个目标。”“行，您和赵姐在家休息吧，我们仨出去碰碰运气。”
“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今晚也不要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知道了。”晓亮答应完带着人出去了。
开始程悦带人来，赵新雅还没觉出什么，说要上街卖肉，寻找先前伤害过程悦的几个仇人，赵新雅也没有什么大反应，连着卖了两天肉，她才发现，程悦带来的三个人绝非等闲之辈。晓亮他们出去以后，她问程悦：“妹子，这半年多，姐看你是大变了，告诉姐，你是不是拉队伍了。”
“姐，您也太抬举妹子了，妹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拉起队伍啊，您不是知道我开了一家商社么，就是做些土特产生意，现在离春节就几天了，也出不了远门，就想起了这里的几个恶人。晓亮您认识，他和定军是我养父的徒弟，那两个是他的朋友，现在都在我的商社当伙计，是晓亮提出来要在年前找找恶人的晦气，给咱老百姓出口恶气，他们两个主动要来帮忙。”
赵新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她信程悦说的话是实话，可她心里觉着还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程悦他们的言行举止，和行动步骤都有计划有组织，既默契又协调，不经过专门训练根本具备不了这种素质。
赵新雅知道再问，程悦也只能说这些了。她收拾完碗筷，对程悦说，自己在保安团里有一个远房亲戚，想去他家探听点消息。程悦难为情的说：“姐，上次您救了我的命，这次又叫您冒掉脑袋的危险帮着侦查敌情，真是难为您了。”
“您说啥呢，对鬼子和汉奸人人可诛之，能为您们打鬼子锄汉奸做点事，是姐的荣幸，您就在家等着听好消息吧。”赵新雅也走了。
屋子里静下来，程悦觉着身体极度疲乏，躺倒行李上想眯一会，合上眼睛就是刘长录和岛田的丑恶嘴脸，他们脸上挂着*，口里留着涎水，眼睛里闪射着凶恶。想起和看到这些，程悦的脑袋就发胀，爆裂开样的疼。
她躺不住，起身到屋外的雪地里面伫立。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腊月天，西北风掺着冰粒疯狂的抽打她的脸，她感觉不到疼痛，这种冰雪带给她的凉意，迅速的驱除了她大脑中的魔障，她用手摩擦几下僵硬的脸皮，觉着全身的气血都活跃起来。
“大冷的天，您干嘛傻站在外面啊？”程悦在混沌中刚刚清醒，没看见走到身边的赵新雅。“姐，您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没找到人么？”程悦懵懂的问。“我看您呀是冻傻了，姐出去都快两个小时了，都为您问清楚了。”
“那您快说。”程悦也忘了让赵新雅先上炕暖和一会。“来，上炕说。”赵新雅拉程悦上炕，相对而坐的用一条被子盖上脚。“我那亲戚说，前两次柴定军来，虽说没能伤到刘长录和王春花，却也杀死了两个汉奸。刘长录不知在哪儿得到消息，说柴定军这伙人是专程来杀他的，他就缩头了。从那两个汉奸死后，他一直深入简出，吃住在保安团里面。就是去警备队开会，也前呼后拥的带着*号人，想杀他的人很难下手。”
“那我们这次也像定军那样白来了么？”程悦泄气的问。“没有，您有机会斩除他的一条臂膀。”“谁。”程悦像打了兴奋剂，顿时提起神来。“刘长录的头号帮凶范树魁。”“是怎么回事？”程悦急切的问。“他姘上了一个寡妇。”“呵呵，这个恶鬼死定了。”程悦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
“伤不到刘长录，咱就先斩他的羽翼，等他成光屁股鸡的时候，看他还怎么张狂。”晓亮和二牛严松听了程悦的安排，也是满心欢喜，特别是晓亮，为程悦和松江的百姓除掉这几个恶人，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他摩拳擦掌的迎和说。
“你们出去有收获没有啊？咱不能来一次只做掉这么一个东西，怎么也得为他找一个俩的陪衬。”“这好弄，姐，您说您是要日本人还是汉奸。”二牛抢着说：“我们把城里鬼子的明岗暗哨查了个透明白，抓个巴人是轻飘的事。”
“那就要两个鬼子吧。”程悦说。“好，鬼子的事就交给我和二牛吧。”严松说。
第46章杀一儆百
“看好了？就这个院。”晓亮拍了严松一下说：“行动吧，千万不能弄出动静。”“放心吧。”严松和二牛转身离去。
“进。”程悦向晓亮招手。晓亮退后两步，身子拔力，轻轻的飘上院墙，十分钟后，院门从里面打开，程悦进院随手关上门，问晓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估计该差不多了，师父说这种迷香最厉害。”小亮说完，取出匕首，很小心的探入门缝，拨开里面的门闩。程悦跟在晓亮的后面进入房间，这是一户北方传统的三间房，进门是堂屋兼厨房，东西两间是卧室。晓亮指了一下东屋，闪身过去推开门，朦胧中看见炕上抱作一团的两个男女。
晓亮摸索着点燃炕桌上的油灯，程悦拨开那男人的脸，正是范树魁。她嘿嘿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美梦，去找条绳子，先把他们两个捆了。”晓亮去西屋的杂物间找到绳子，程悦掀起被子，白花花的两条精赤的身体呈现眼前，晓亮哪见过女人裸身，不自禁的就后退了一步。”
“怎么，没见识过？今天就见识见识吧，你先给那女人穿上衣服再绑。”程悦命令道。晓亮犹豫片刻，硬着头皮上炕给那女人穿衣服，她人像面条，晓亮又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心下紧张，手脚迟滞。
“真没用，我来吧，你把范树魁捆了。”程悦接过女人衣服说。晓亮又去为范树魁穿衣服，程悦瞪起了眼睛说：“他不配穿衣服，就光着绑吧。”两人很快将一对偷情的男女绑结实了。程悦说：“让女人继续睡吧，把范树魁扔地上，倒两盆凉水激醒他，得叫他死个明白。”
一盆凉水就浇醒了范树魁，他翻愣着两个贼眼，踅么半天认出了程悦，颤抖的问：“你是人是鬼啊，你不是死了么，咋还能来作践我呢？”程悦咬着牙对晓亮说：“再浇。”又一盆凉水从范树魁脑门子浇下，他打了个寒噤。“这回该清醒了吧？”程悦冷冷的道。“哎呀妈呀，真是你啊，你是我的姑奶奶，我求你饶了我吧，害你的事都是刘长录指使干的，我不干不行啊。”范树魁跪地磕头求饶。
“啥时候了，还和我玩这个，你*女人也是刘长录指使的？告诉你，我就是杀你十个来回都解不了心头之恨。”程悦要过晓亮的匕首，将刀刃压倒范树魁的脸上问：“你刮了多少老百姓的钱财，都放在了什么地方，痛快的交出来吧。”
“我交，我交，我的衣服兜里，还有那柜子最下层的被垛子里面，金条大洋都有，都给你，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要不我给你当牛做马怎么?(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