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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喝，走不了我外面的有车。”
“有车好，这次回去我也要买车，买个新车，美国的福特好，就福特。”程悦说着头就向椅子后仰。吉川端起两个杯子，走到程悦的身前说：“对，得买车，来，再喝一杯我们就走，我带您去参观我的办事处，那里就有车，您看好了可以开走一辆先玩儿着。”吉川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已经背道而驰。
“您别叫我喝了，求求您了，我，我真的不行了，去，去您办事处看车，您别怕，看好了我给您钱。”程悦向外推酒杯，吉川就向前送，程悦颇显无奈的接到手里说：“最后一杯，多一口我也不喝。”“就最后一杯。”吉川和程悦碰一下杯子，一口干了。程悦看到吉川自己倒了半杯，给她倒了满杯，全当不觉，举杯喝了进去，手往下一耷拉，空杯子“咣啷啷”落到地上。
吉川见程悦真醉了，心里窃笑道：呵呵，你以为我的钱那么好赢呀，今晚您就付出点代价吧。他去到董玲那屋说：“董小姐，你们喝的怎么样了？如果喝好了，洋子小姐让车先送你回旅馆，她去我的办事处喝一会茶再回去。”
“我吃好了，既然小姐那样说了，我坐人力车回去就行，不用麻烦您的车。”吉川求之不得的哈腰行礼道：“也好，那么请小姐先走，我让他们送你下去。”董玲前脚下楼，吉川让保镖扶着程悦也下楼了。
车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惊醒了程悦，她说：“这车，是汽车么，我怎么感觉冷呀。”吉川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朝自己这边靠了一下，程悦就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车子大约行了近二十分钟，在一个大门口停下摁喇叭，程悦从车灯照的门垛上看见一个粉笔画的小圈，心里放松的笑了。车子进了院子，对面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吉川将醉得全身发软的程悦扶下车说：“到了，这就是我的办事处，美吧。”程悦醉蒙蒙的道：“是美，可我们不能站在院子里欣赏吧。”她有意打个冷战。
吉川示意两个保镖搀扶程悦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大办公室，程悦坐到沙发里，身子总是控制不住的往一面倒，吉川说：“不行的话，您就先躺着醒醒酒好了？我里面有床。”“好吧，我就觉着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睡一会就好。”
吉川将程悦放倒床上，就伸嘴去亲，程悦用手挡住说：“时间多得是，您先洗个澡好么，您洗完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您总不会喜欢和一个醉鬼*吧。”“是的，是的。”吉川卧室的卫生间里就有浴盆，他脱掉外衣钻入卫生间，就有了水声。
程悦等了十多分钟，解下捆绑在小退上的手枪，抱着吉川的上衣打开卫生间的门，吉川以为程悦要和他同浴，高兴的从浴盆里面站起身子，张开双手准备拥抱程悦进浴盆。程悦裹在衣服里面的手枪发出两声低闷的吼叫，吉川身子向后仰倒，程悦按一下他的动脉，确定已死，便退回房间，按一下墙壁上的开关，将屋内的灯关闭、再打开。
出信号以后，她到办公室，喊楼下的保镖，迎着楼梯上来的确是程传贵和晓亮。“叔，您们的动作够快了，董玲到了没有？”程传贵呵呵笑道：“我们都进来一个多小时了，收拾这几个笨蛋还不快，二牛出去接董玲了，估计马上就能到。”
程悦指挥说“这里有一个保险柜，董玲到了先开着，门口留一个警卫，其他人搜别的房间，看还有保险柜和暗橱没有，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一处也不要放过。”
第二天上午，办事处的职员来上班，发现他们的上司和四名同事，整齐的摆在一楼大厅地面上，上身覆盖着一条宽大的床单，床单上面写着“血债血还”四个大字。究竟是谁来寻的仇？
一个多月以后，程悦到京城大酒店的赌场，也没问出吉川的死亡原因，她对赌场老板遗憾的说：“可惜呀，少了一个赌友加酒友。”
第52章深藏不露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车后追过，在程悦的篷车前停滞片刻，又放慢速度的越过前面两辆载满货物的马车。程传贵看着那两匹马和马上的人，忽然觉着有什么不对，他掀开前门帘，对驾车的晓亮说：“超过前面的车，告诉严松和二牛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
“叔，您是说有人要劫车么？我正好试试吉川保险柜里的这支枪好使不？”董玲掏出前天夜里缴获的手枪，跃跃欲试的道。“听叔的，没有叔的话千万不能亮枪，听见没有。”程悦担心董玲不小心惹出麻烦。
晓亮加快车速，超过一辆车就将程传贵的话传过去，到了前面，他说：“师父，咱就在前面打头阵么？”“就在前面吧，这一段路比较偏僻，估计绕过南山，他们就该现形了。看他们有多少人，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日本人，尽量不动手。”程传贵说。
转过山坳，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一灰一红两匹马横在路上，马上的人手里各多了一条枪。红马人说：“篷车里的人想必是大掌柜的了，请出来吧？”程传贵要起身，程悦拉住他说：“叔，我出去，万一他们有埋伏或人多，您就出其不意的拿下他们的头。”程传贵拍两下程悦的肩头。
“哈哈，是一个漂亮妞儿啊，好啊，我们头正缺个压寨夫人，我看你行呀，如果你答应老子的条件，老子绝不为难其他人。”还是骑红马的人说。“哦，原来你是一个跑腿学舌的呀，叫你们头出来同我说话。”程悦叫阵说，她知道要劫道的绝非只是他们两个人。
“用得着吗，对付你们我哥俩就够。”骑灰马的说。程悦说：“小子，你口气不小呀，下来陪姑奶奶的车夫玩两手？”“好呀，老子就给你露两手。”那人将手里的长枪扔给骑红马的，自己跳下马来。晓亮下车上前，被后面赶上来的二牛拉住说：“我去。”
二牛本身就有一身蛮力，这半年多叫晓亮调教得手脚灵活很多，三两个人难以近身。他伸出右手说：“来吧小子，你哥哥就这一只胳膊，你能给掰倒就算你赢。”那小子不服劲，上前就朝二牛的脸上打过一拳。二牛不慌不忙的扬手抓住冲过来的拳头，向后一拧，就听“卡巴”一声，断了，那家伙马上疼得在地上跳脚。
林子里“呼啦”一下，窜出十好几号人，为首的举着一只驳壳枪走过来，用枪头顶着二牛的脑袋，恶狠狠的说：“小子，你的力气蛮大啊，动手啊，动啊，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当家的，打死他，打死他。”断胳膊的那位栽楞个身子叫喊。
程悦见这伙匪徒只有两长一短三支枪，心里有了底，上前一步说：“你有枪就能吓住人么？我都怀疑你是否会使？”那头还真不含糊，举枪就向天上放了一个响，“你敢说老子不会使枪，这是什么，放响没有啊？”
“就你那两下子，给狗脖子上拴一块大饼子，狗都会。”程悦不屑的道。“我看你是他妈不想活了。”一个小伙子举着大刀就冲上了程悦。就在那头走神的瞬间，二牛反手抓住握枪那只手，给背到身后，下了他的枪，反手扔给程悦说：“老板，您看看他这枪是不是好使。”
程悦将枪对着马上的那人说：“还不滚下马将枪送过来。”“我下，我下。”那人先将手里的两支长枪扔到了地上。“你们把刀都放下，过来站好了。”晓亮走到被二牛震慑住的这伙人前面说：“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样子，不老实在家种地，还出来打劫，今天是碰到我们老板了，给你们留一条命，要是遇见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幸运，你们里面还有没有能打两下子的，有的话，出来走两趟，我们老板看好了说不定还收你们一两个做马夫。”
一个长相粗短的车轴汉子走出来说：“从小学过两手，不一定能赢，如果输了，请这位爷千万别把我的胳膊也拧断了。”二牛踢手里掐着的土匪头一脚说：“你都赶不上你的兵，滚那边呆着去。”他搓着手走向那车轴汉子说：“这位哥，您想怎么玩？”
“摔跤和对打都行，您选。”二牛“呵呵”笑道：“是个主，那咱就摔五跤，两负三胜怎么样？”“行。”那车轴汉子往裤子上蹭两下手，拉开架势说：“来吧。”两人各展绝招的在雪地上角斗起来。
二比二平局时，围观者几乎都屏住呼吸，专心的关注着两个汗水淋漓的男人。董玲早就按耐不住的悄悄下车，捡回了扔在地上的两条长枪，程传贵也下车抱着膀站在程悦的身后。
二牛个头比那车轴汉子高半头，可在最后的较力时他没占到便宜，车轴汉子发挥他个矮的优势，将身子压得很低，和二牛僵持着叫劲，过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他猛的侧身，灵活的向左面闪开，二牛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倒地上。众人马上鼓掌为车轴汉子喝彩，他拱起双手说：“献丑，献丑。”
程传贵满意的点点头问：“小伙子叫啥名字啊？”“冯五。”“好你个冯五，愿意到我们这里当车把式么？”“能赚到钱么？俺得养活俺娘。”冯五实打实的问。“你要是干好了，别说养你娘，就是说个媳妇，养几个崽崽也够了。”晓亮说。
“那俺跟你们走。”他先走到二牛身边，拉上他的手，歉意的说：“哥，刚才对不起了，到了你们那里，你不会嫉恨我吧。”二牛嘿嘿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二牛了，我是什么人，大英雄，大英雄哪有心里容不下人的。”他拍着胸口开怀大笑。
那伙人见冯五真叫程悦她们收了，又有几个人觉着自己还行，就出来演示，程传贵点头又收了一个叫田娃的，看看再没可选的了，就说：“我们就缺两个人，剩下的都散了吧。最后奉劝你们，别再做这种营生了，那不是你们该走的道。”
上车以后，程悦高兴的说：“真是天降良将与我用啊。”程传贵说：“能在绺子里深藏不露的人，可谓卧薪尝胆，我看冯五忠实有脑子，调教出来是个能挑大梁的良将，就留在你身边吧。”
程悦瞅着董玲问：“你看行么？”董玲脸绯红的说：“您用人，我怎么能做主啊？！”程传贵和程悦看见董玲的窘态，不觉都大笑起来。
第53章早去早回
天刚一放暖，驻东安的鬼子和保安团就忙碌开了。程悦打电话向唐团长借人，唐团长说部队最近有行动，一个人也抽不出来。程悦纳闷的问：“唐团长，您那里到底有什么事呀？我这次押送的货物贵重，费用可以翻番啊。”“这次您就是给我个金山我也派不出人去，下次吧。”唐三豹挂了电话。
程悦觉着事情严重，又抄起电话找杨少春，“杨队长么，我程悦呀，晚上有时间么？哦，没大事，就是时间久了没见，想聚一聚，哦，晚点，六点，好，老崔火锅见。”
杨少春没像唐三豹那么守口如瓶，程悦问起部队的行动，他满不在乎的道：“老一套，每年天暖了，冰雪开化了，日本人就像冬眠苏醒过来的野兽，进山清剿一回。”“该是有啥目标吧，不然我借几个人，唐团长一口封死说，给他个金山他也派不出人来。”程悦试探着问。
“他那是虚张声势，不过这时往外借人，万一叫日本人知道了就有理由治个罪了，我们大概后天一早出发，您等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就回来了。”杨少春说完为程悦斟酒。“那我就让对方自己来取货吧，原来我觉着咱自己有车，闲着也是闲着，送货不是还能多挣个运费钱么。您们这一动，松江那面也得动吧，我有个表哥在保安团，不知是否也得去。”程悦担心的问。
“他们肯定去，不过队里有留守的，不知他能不能挨上。”杨少春说。“行呀，挨不上留守，就去吧，谁让他干这个。来吧，今天这酒也算我的送行酒，遇见游击队或土匪什么的，别傻乎乎的往前面冲，能躲就躲，平平安安的，早去早回。”“谢谢您的关心，回来我请您。”“好啊，我等着喝您的平安酒。”程悦眼里漾着笑。
回到商社，程悦抓紧给柴定军写了一封信，交给晓亮说：“你告诉大嫂，要连夜将这封信送到山里，回来你再到我这里，还有其它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晓亮回来了，告诉程悦送信的人已经出发。程悦点头让晓亮坐下说。她向晓亮说了敌人要进山清剿，她计划乘城内空虚之机，调自卫队出山，在躲避敌人围剿的同时，闹一下松江城。她派晓亮明天带一小组先去松江城侦查，后天上午她和程传贵带第二小组过去，如果条件允许，就在当天夜里选择一个进攻目标，狠狠的打一下。
晓亮听到打鬼子就浑身长劲，他呵呵笑道：“这一个多月没打枪，手还真痒得难受，行，带马车么？”“带呀，一个是便于掩护，再就是搞到东西好往回运呀。”“姐，我发现您真是个大财迷，前天您还说手里的钱能花一阵子了，怎么又惦记上钱了？”晓亮笑着问。
程悦点一下晓亮的脑瓜盖说：“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说的钱是指二哥的自卫军就维持在现在一百人左右，咱的行动队维持在目前六七个人之内，够花一阵；按我的预想，二哥那面在未来两年内，如果不遭受毁灭性打击，应该能发展到三百人左右。我们行动队，我计划组建三个小组，现在你和二牛各带了一个组，将来遇见好队员还得选用三名，让严松也带上一个组，这样，外加我、董玲和冯五又一个组，将来把装备搞全了，咱这十二个人一起出动，才能顶挡一阵。目前我们才发展到初级阶段，知道什么是初级阶段么？”
晓亮吃惊的张大了嘴说：“姐，您的目标是要将队伍发展三倍，那咱手里的钱可不是不够咋地，好吧，姐，把您的道，同大家说说，大家会将劲铆得更足。”“这是秘密不能随便说，秘密，知道了？回去睡觉吧。”
“姐。”晓亮忸怩着不想走。“还有事么？”程悦见晓亮有点不自然，就笑着拍他臂膀说：“不想说就别说。”她想听晓亮的表白，她又怕他真情的表白，因为她知道，自己同他已经彻底不可能了。她转过身，推着他的后背喊：“开步走。”晓亮不动，她也推不动，她放开手说：“真是长大了，想当年，姐推你，一推一个跟头，现在愣是推不动了。”
晓亮没回头，说：“姐，您好好休息吧，后天去松江时注意安全。”大半年来，所有的行动他都未离开程悦的左右，冯五换下他这几天以后，他还没有适应过来，他放心冯五有能力保护好程悦，可心里总有那么或多或少的牵挂。
“叔，松江的鬼子加保安团一共是将近五百人左右，这次出去清剿不知走了多少人，敌人城里现有的军事设施是：守备队、保安团、弹药库和警察局。以我们和自卫队的力量，只能解决一个目标，您看选哪个下手好？”在去松江的马车上，程悦问程传贵。
程传贵没急于回答程悦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的掏出烟叼嘴上一支，点燃了，吸进一大口去，再喷出来，眯眼问董玲：“你说打哪个咱能赚到香香？”董玲摇摇头没敢吱声，在这一类重大问题上，她从未表过态。程传贵转向程悦说：“保安团和弹药库都行”
“怎么说？”程悦想听理由。“保安团是鬼子的炮灰，每次鬼子下乡清剿，保安团几乎都是倾巢而出，家里留的人微乎其微，加之他们的装备和人员素质相对较差，容易打，重要的是松江保安团里有我们一直想除掉的人，这次是个机会。弹药库是敌人的命脉，有我们和自卫队必须的物资。所以我选这两个目标，其中哪个更重要，更便于打，那得你定了。”程传贵说得有理有据。
“嘻嘻，姜还是老的辣。”“说什么呢！”程悦转手给了董玲一巴掌，董玲觉出自己用词不当已经来不及了，不好意思的抱住程传贵的一支胳膊说：“叔，玲儿说错了，您别生气，打完这一仗玲儿给您打酒喝。”
程传贵哈哈大笑的捋着董玲的秀发说：“叔叔有你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稀罕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老姜就是老姜么，这是现实，有什么不对。”
董玲扭着身子说：“事到是那么回事，可做晚辈的也不该那么说啊。”董玲不补这话还好，补得更令程悦哭笑不得，“你呀你，快闭了那张臭嘴吧？”董玲仰起头问程悦：“姐，我又说错了么？”她想起程悦说的不懂就问。
“没错，玲儿哪会总错啊。”程传贵说话间给程悦递了个眼色，程悦也点头说：“没错，是姐错了。”董玲搞不懂了，她刚进十七岁，不懂的事情太多。
第54章小股偷袭
程悦的马车进了松江县城，停在挂着“冬冬山货庄”的门口，冯五下车刚点上一袋烟，小亮就从里面迎出来。“定军到了么？”程悦问晓亮。“到了，他觉着来联络站不方便，在红枫旅社等咱们，师傅也来了，这一步他没想到。”晓亮说。
果然，柴定军一见到程传贵就激动不已，他握着程传贵的手说：“师傅，这半年多，徒弟想死你了。”“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就拿好话安抚师傅。”“那哪敢呀，我和晓亮拜您为师到如今也十六七年了，什么时候离开过这么长时间呀。”程传贵仰起头想了一会说：“你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今天见面你要怎么招待师傅啊？”定军上山以后，程传贵也十分惦记他，程悦和晓亮每次出任务回来，他都要问见到定军没有，变没变样子。晓亮嫉妒的说他偏心。
“好酒好肉，一会就上来了。”定军又转向程悦说：“姐，这家旅店您放心，我每次过来都住这里，他们从未过问过我的身份，心里大概能猜出几分，店主和伙计都蛮好，已经成了我的关系户。”
“出门在外还是多注意一些好，你没带个卫兵什么的？”程悦不太放心的问。“和我一起进城了两个队员，下午安排他们去监视守备队和弹药库的动静去了，估计晚上七八点钟能回来，您就和师傅放心的在这吃喝，听晓亮说您现在很能喝洋酒呀，可惜这里买不到。”
“我喝点酒也是在场面上逼的，你知道，做生意应酬酒席也是一门学问，我是硬赶鸭子上架，不学不行呀。今晚有行动，你和师傅好久没见面了，喝点吧，我就不喝了。”“今晚要干活，都不喝吧，干完活怎么喝都行。”程传贵说。“好，我听师父的，那就谈情况吧。”定军说：“我和晓亮上午将情况碰了一下，我先说，漏掉的他再补。”
程悦点头说：“行。”定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盒洋烟放到程传贵面前说：“这是上次我们打一个乡警察所缴获的，特意留下孝敬您的，本来想交给晓亮，怕他偷着贪污了，就等着给姐带呢，您来了就直接给您吧。”“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是。”“行了，说正经的吧。”晓亮还想争辩，被程悦打断了。
定军说：“松江县内一共驻扎鬼子一个大队，兵员是四百七十人。其中：下派到水泉镇一个小队五十三人，花口镇一个小队四十六人，安抚镇两个班二十六人，城里有鬼子三百四十五人。这次出去清剿岛田带走两个中队大约一百八十多人，城里留守的鬼子约一百五十人左右。保安大队一百二十一人，跟鬼子出去两个小队，七十多人，留守一个小队三十多人。弹药库守军是鬼子的一个班，十三人。另外，警察局夜里就留了两个值班的，估计枪一响，他们就得溜。”说到这里，定军停下喝了口水，问程悦想打哪个目标。
程悦看着程传贵说：“叔，您看哪儿油水大，咱找油水大的吃。”“油水大的当然是守备队，可咱目前情况打不了那个硬仗啊，我看还是弄他们的弹药库，省得几百公里的从新京往家倒腾军火。”程悦点头说：“叔，您说的正合我意，定军，晓亮，咱就打弹药库怎么样？”
“行。”柴定军和晓亮几乎一口同声。“鬼子守备队那面的情况我比较熟悉，你再说一下弹药库的情况。”程悦对定军说。“弹药库是依山而建的一排石头房，最靠东的两间是鬼子的寝室，向西四间是弹药仓库。十三个守军，在门口外面设了一个双岗，院内有一个流动哨，一小时换一斑岗，换岗时间是每个钟点过一刻，就是晚九点十五，十点十五，以此类推。”
“叔，您看是明取还是暗袭？哪个更把握？”程悦问。“明取你打算怎么做？”程传贵问程悦。“我们有日本人的服装，要明取的话，就让二哥他们在守备队那面先打响，然后我们化装成日本人，赶着大车以取弹药为名，混进弹药库动手。”程悦说。
“我看还是暗袭，能不惊动鬼子就不惊动，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搬空了弹药库岂不是更好。”“暗袭比明取是把握，可我考虑咱现有的硬手就您和晓亮两个，有些力不从心。”程悦担忧道。
“你把定军当摆设了？”程传贵瞥了程悦一眼。“他有他的活啊。”程悦说。“那面二哥和二嫂都在，今晚不缺我一个人。”定军说。“那就行了。一会你回去向二哥交待清楚，夜里十一点动手，咱就这样打”
夜里十点半钟，定军和带进城的两名队员，摸掉松江县城东门的岗哨，迎进白云彪的大队人马，他们兵分两路，大部队由白云彪带领，前去包围鬼子守备队。另分出的两个班，由乔惠带领去封锁保安团的大门口。
程悦带着自己的队员，隐蔽在敌人弹药库旁边的水沟里。定军回来以后对程悦说：“大部队已经进城完成了部署，就等咱这面的动静了。”程悦对程传贵说：“叔，动手吧。”
只见两条黑影从壕沟里面窜出，一闪就靠上了弹药库的石墙。他们很快的就接近了大门口，稍候片刻，不约而同鬼魅般的从身后搬住守门鬼子的脖子，没发出一丝的声音，鬼子就被拖到了沟里。程悦挥手，这面两个战斗小组的人扑向了大门。
晓亮和定军四只手抬着程传贵，用力向上一举，程传贵脚下借力一股青烟般的越过高墙上面的铁丝网，进到院里。不一会大门被无声的打开了，迎进外面的人以后，程传贵没忘了去拔下游动哨脖子上的飞镖。
程悦带人上去堵住鬼子寝室的门窗，她拉过董玲和田娃说：“你们俩赶快回联络站，将马车赶过来。”吩咐完，她凑到窗下程传贵身旁问：“叔，怎么还不动手？”
“程传贵指了一下头上的窗户说：“玻璃的，封得很严，迷烟放不进去。”“那就得用强了，可咱没有炸弹啊？”定军说：“我这有两个手榴弹，就是太少了，要是有五六个，砸开玻璃扔进去，里面的小鬼子一个都活不了。”
“有这两个也能解决一些问题，准备吧。”程悦说。
第55章先炸后劈
“叔，您看这样行不，咱都躲在这窗边和门边，一会砸开玻璃给一屋扔一个进去，爆炸后鬼子就会朝外跑，那时咱就像抓獾子似的，一把摁一个。”程悦说。“那不行，万一他们不出来，反而去炸墙引爆弹药库咋办。”柴定军问。
“也是，鬼子的武士道精神上来，跟疯了一样，根本不顾及后果。这样吧，手榴弹炸了，咱就从窗户跳进去，用刀劈狗日的。”晓亮忍不住说。“行，就这么着了。”程传贵道。“叔，这样可危险呀，免不了有伤亡。”程悦犹豫不决了。
“打仗哪有不伤亡的，就这样定吧，师父和师兄一组，我和二牛一组，冯五吴成江与您一起打外围。”晓亮分派道。“不，我也得进去砍鬼子。”晓亮看着吴成江满脸的不高兴，说：“那好，你去开门，放冯五进去后，你再去师父那面开门，注意别让自己人伤了你。”“好。”吴成江高兴道。
晓亮和定军一人手里举了一颗手榴弹，相约着点了一下头，同时砸开窗玻璃，将冒烟的手榴弹投进室内。轰轰两声闷响，紧接着几个人就从窗口鱼跃而入。
这面手榴弹一响，鬼子兵营那面也响起枪声。程悦握着手枪把守着两个门口，防止敌人钻出来对库房不利。程传贵和定军一会就出来了，说：“这屋就三个鬼子，都解决了。”程悦指挥道：“定军，你去那屋支援晓亮他们，我和叔去开库门。”
程悦见程传贵从口袋里取出一大串子东西，问：“叔，您这是啥呀？”“这是玲儿给我做的万能钥匙。”说着就去开那库门上拳头大的铁锁，他试了几下，只听“咔吧”一声，开了。程悦呵呵笑道：“还真好使嘞。”
“姐，有人受伤了。”晓亮在程悦身后喊。“是谁？”程悦转身看见从屋内架出的二牛和吴成江。“快先放下，伤得重不？药箱在董玲那里，刚才忘留下了。”程悦着急的向院外看。
“来了，来了。”董玲和田娃拉着三辆马车进院了。“董玲赶快为伤员包扎，其他人也别候在这，抓紧时间装车。”程悦说完，蹲下身子和董玲一起查看二牛和吴成江的伤势。“我只是胳膊上挨了一刀，不碍事，你们快给老吴看吧。”二牛说完，就脱掉棉衣的一条袖子，在医药箱里抓起一卷绷带摁到刀口上，又打开一卷绷带，一头咬在嘴里，一头掐在手里将伤处紧紧的缠上几圈，结了一个扣就起身去库房搬弹药。
“二牛，你的伤口得上药。”董玲的喊声，二牛似所未闻，很快钻进了仓库。这面，吴成江呲牙咧嘴的哼唧，气得董玲下手没轻没重，心道，男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
“你这样叫着也减少不了疼痛，稍微挺一挺疼劲过去，就能强一些。”见吴成江这样，程悦心里也不高兴。刚才她考虑到吴成江身手不行，没让他进屋，是他自己抢着要去的，现在受了伤又是这样子，她真说不清对吴成江是一种什么样的认识。
“姐，东西差不多都装完了，下一步怎么办？”晓亮过来问。“这么大个仓库，这一会就装完了？”程悦起身去两个搬空的库房看了一眼说：“三车都没装满。”“呵呵，鬼子是怕您这老板回去没车坐，有意储存了这些。”二牛凑过来道。
“你个臭小子伤还没包好，感染了你自己负责啊。赶快和董玲扶吴成江上我的车，他这一路就交给你们俩了，出问题我拿你们是问。定军，我们先出城，你去通知二哥半小时以后撤出战斗，到东城外的清江口取军火。”程悦说完，指挥三辆马车出城。
晓亮的第一组在前面开道，严松的第三组在后面断后。到了清江口，卸完车，程悦从马车上卸下两匹马，留给晓亮说：“我们先走，你和田娃留下接应定军，注意，尽量别和他们的人打照面。”
卸下货物，所有人都上车了。程悦的车让给了伤员，她和程传贵坐到那辆没装满的货车上。“叔，今夜咱都弄了些啥东西啊？”程悦光顾着帮董玲忙乎给吴成江包扎，临搬空了才看了一眼空库，究竟车上装了些什么东西，她一无所知。
“有二十几支长枪，看那枪的成色，好像是刚修好的旧枪。十几箱弹药，手枪、三八枪、机枪子弹都有，还有几箱手雷和三箱炮弹，咱留了两箱手枪子弹和两箱手雷，其他的都给自卫队了。”
“通过这次行动，我看咱光有短枪不行，也得弄些硬家伙。”“硬家伙？你指啥？”程传贵没懂程悦话里的意思。“就是快枪，像轻机关枪，冲锋枪什么的，在新京我从军火商提供的资料里，看过那些既轻便，杀伤力又强的枪支，那时我觉着我们作为一只秘密武装，不参与大型的战斗，用不到，就没上心去了解，现在看，那些东西对我们很有用。”程悦说。
“就是装备了那些武器，我们也不适于正面同敌人作战。我们还得以暗战为主，万不得已同敌人发生了正面冲突，没法回避，无处躲藏的情况下，为了自卫而必须反击，不然我们还是能躲则躲，能藏则藏，我们永远和敌人打得都是隐蔽战。”程传贵在隐蔽两个字上有意加重口气，以引起程悦的重视，她怕程悦越打胆子越大，最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成立这支队伍的宗旨。
“叔，您是在警示我，是吧？”程悦看一眼身后自己的车，想到车里的两个伤号，恨恨的说：“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任何地方，只要看见鬼子和汉奸，身上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就要像狮子样的扑上去，用嘴将他们撕碎，然后连血带肉的吞噬下去。”
“你那是在身心遭受摧残后，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病态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们一次次行动的胜利，你的这种病态反应会逐步消除。听叔的话，万事向前看，你不是总说白云燕死了么，那就叫那些残酷的过去，随着白云燕这个名字一起埋葬在历史的坟墓里吧。”
“叔――”程悦泪水涟涟的钻入程传贵的怀里，程传贵用自己佝偻的身子，包容和温暖着胜似亲生儿女的养女。。
第56章另重身份
程悦在松江县城打的这一仗，觉着还很神秘，却没有瞒过她的救命恩人和挚友赵新雅。
多年的教生涯，让赵新雅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她的炕桌上永远放着和笔记本。每晚批完学生的作业，她都要坚持看和写笔记，十一点洗漱，尔后睡觉。这天夜里她听见手榴弹的爆炸声，就知道那是从鬼子弹药库方向传过来的，她赶紧穿戴整齐，取出被垛里面的手枪，就出了学校，刚走上街口，听见鬼子兵营那面又响起激烈的枪声和炸药的爆炸声，弹药库那面反而平静下来。
她没做选择的就隐身奔向鬼子军营，绕到围营部队的身后，见是一些庄户人打扮的队员，她先前以为是抗日联军，反过来一想又不对，自己就是抗联第一军第二师的情报员，在松江搞这样大的行动，事先必须和自己联系呀，她越想越觉着不对头，她想探个究竟。
她转着圈观察，终于找到了这一队的指挥官，她摸索着凑了过去，还没有接近到白云彪的身旁，就叫白云彪回手用铁拐顶上了她的喉头。白云彪慢慢转回身子，问：“你一个女孩子，不老实在家睡觉，偷偷摸摸的爬过来做什么，怕是鬼子的奸细吧？小强，把她绑了。”
“不，不，大哥，我不是奸细，我是这里西城小学的教师，我也是恨日本鬼子的爱国青年，刚才听见枪声，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跑过来想帮咱队伍点忙。”赵新雅着急的辩白。
“你一个女孩家能帮上什么忙，去，赶快回家去，不然我就叫我的手下把你当奸细绑了，小强，撵她下去。”那个叫小强的青年，很听白云彪的话，起身架起赵新雅就往回退。
“快放手，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架。”赵新雅努力的挣脱着。小强将她架出去有三四十米，放开她说：“不用我一直送你到家吧，快走吧，子弹不长眼睛。”赵新雅点点头说：“谢谢你和你们的头，能告诉我你们是哪只队伍么？”
小强想了一下，看赵新雅不像个坏人，就说：“我们是抗日自卫军，刚才那头，就是我们队长，人称铁拐狂彪的白云彪。”“哦，知道了，谢谢您，谢谢您们的队长，松江县的老百姓会永远记着您们。”赵新雅说完十分不舍的向后退着。
见小强回去，赵新雅隐到路边的树下，隐约的发现有些蹊跷，那围营的队伍，好像只守不攻，枪声大部分是鬼子放的。她回头看了一会寂静里的弹药库方向，认为大文章还是在那里。她从树后撤出身子，加快步伐赶到弹药库附近，看见院里模糊不定的一些人影，她心中暗笑，白云彪的真正用意原来如此啊。
她俯卧在路边的阴沟里面，静静的观看这些不住移动的人群，当她听见有马蹄声，看见牵马车的人有程悦的贴身女孩董玲时，心情异常激动，心跳的速度明显加快，“程悦，我上次问你，你藏着掖着不说，这回看你还咋隐藏。”她刚要现身，猛的觉着不对，如果程悦带的真是秘密抗日武装，自己必须请示上级，才能正面同他们接触。她又沉下身子，眼看着三辆马车出了院子，车旁边走的人里，不仅有她认识的程悦，还有程传贵、柴定军、彭晓亮。
她吃惊的暗道：“原来程悦的力量已经如此之大了啊，那白队长说不准还是她的手下呢。”她不仅暗自钦佩不已。看见程悦的队伍走远了，知道他们的队伍一撤，鬼子就会出来搜索，便起身快速的返回了学校。
赵新雅公开身份是城西小学教师，还负有另一重更重要的身份，是抗日名将杨靖宇直接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第二师的情报员。回到寝室，她将冻透的身子钻进暖被窝，精心的思想怎么做程悦的工作。她眼睛都瞪酸了，这天还不亮。她急着要求见上级领导，将白云彪和程悦的的情况反映上去，请求上级做出争取白程加入?(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有车好，这次回去我也要买车，买个新车，美国的福特好，就福特。”程悦说着头就向椅子后仰。吉川端起两个杯子，走到程悦的身前说：“对，得买车，来，再喝一杯我们就走，我带您去参观我的办事处，那里就有车，您看好了可以开走一辆先玩儿着。”吉川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已经背道而驰。
“您别叫我喝了，求求您了，我，我真的不行了，去，去您办事处看车，您别怕，看好了我给您钱。”程悦向外推酒杯，吉川就向前送，程悦颇显无奈的接到手里说：“最后一杯，多一口我也不喝。”“就最后一杯。”吉川和程悦碰一下杯子，一口干了。程悦看到吉川自己倒了半杯，给她倒了满杯，全当不觉，举杯喝了进去，手往下一耷拉，空杯子“咣啷啷”落到地上。
吉川见程悦真醉了，心里窃笑道：呵呵，你以为我的钱那么好赢呀，今晚您就付出点代价吧。他去到董玲那屋说：“董小姐，你们喝的怎么样了？如果喝好了，洋子小姐让车先送你回旅馆，她去我的办事处喝一会茶再回去。”
“我吃好了，既然小姐那样说了，我坐人力车回去就行，不用麻烦您的车。”吉川求之不得的哈腰行礼道：“也好，那么请小姐先走，我让他们送你下去。”董玲前脚下楼，吉川让保镖扶着程悦也下楼了。
车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惊醒了程悦，她说：“这车，是汽车么，我怎么感觉冷呀。”吉川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朝自己这边靠了一下，程悦就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车子大约行了近二十分钟，在一个大门口停下摁喇叭，程悦从车灯照的门垛上看见一个粉笔画的小圈，心里放松的笑了。车子进了院子，对面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吉川将醉得全身发软的程悦扶下车说：“到了，这就是我的办事处，美吧。”程悦醉蒙蒙的道：“是美，可我们不能站在院子里欣赏吧。”她有意打个冷战。
吉川示意两个保镖搀扶程悦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大办公室，程悦坐到沙发里，身子总是控制不住的往一面倒，吉川说：“不行的话，您就先躺着醒醒酒好了？我里面有床。”“好吧，我就觉着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睡一会就好。”
吉川将程悦放倒床上，就伸嘴去亲，程悦用手挡住说：“时间多得是，您先洗个澡好么，您洗完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您总不会喜欢和一个醉鬼*吧。”“是的，是的。”吉川卧室的卫生间里就有浴盆，他脱掉外衣钻入卫生间，就有了水声。
程悦等了十多分钟，解下捆绑在小退上的手枪，抱着吉川的上衣打开卫生间的门，吉川以为程悦要和他同浴，高兴的从浴盆里面站起身子，张开双手准备拥抱程悦进浴盆。程悦裹在衣服里面的手枪发出两声低闷的吼叫，吉川身子向后仰倒，程悦按一下他的动脉，确定已死，便退回房间，按一下墙壁上的开关，将屋内的灯关闭、再打开。
出信号以后，她到办公室，喊楼下的保镖，迎着楼梯上来的确是程传贵和晓亮。“叔，您们的动作够快了，董玲到了没有？”程传贵呵呵笑道：“我们都进来一个多小时了，收拾这几个笨蛋还不快，二牛出去接董玲了，估计马上就能到。”
程悦指挥说“这里有一个保险柜，董玲到了先开着，门口留一个警卫，其他人搜别的房间，看还有保险柜和暗橱没有，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一处也不要放过。”
第二天上午，办事处的职员来上班，发现他们的上司和四名同事，整齐的摆在一楼大厅地面上，上身覆盖着一条宽大的床单，床单上面写着“血债血还”四个大字。究竟是谁来寻的仇？
一个多月以后，程悦到京城大酒店的赌场，也没问出吉川的死亡原因，她对赌场老板遗憾的说：“可惜呀，少了一个赌友加酒友。”
第52章深藏不露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车后追过，在程悦的篷车前停滞片刻，又放慢速度的越过前面两辆载满货物的马车。程传贵看着那两匹马和马上的人，忽然觉着有什么不对，他掀开前门帘，对驾车的晓亮说：“超过前面的车，告诉严松和二牛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
“叔，您是说有人要劫车么？我正好试试吉川保险柜里的这支枪好使不？”董玲掏出前天夜里缴获的手枪，跃跃欲试的道。“听叔的，没有叔的话千万不能亮枪，听见没有。”程悦担心董玲不小心惹出麻烦。
晓亮加快车速，超过一辆车就将程传贵的话传过去，到了前面，他说：“师父，咱就在前面打头阵么？”“就在前面吧，这一段路比较偏僻，估计绕过南山，他们就该现形了。看他们有多少人，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日本人，尽量不动手。”程传贵说。
转过山坳，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一灰一红两匹马横在路上，马上的人手里各多了一条枪。红马人说：“篷车里的人想必是大掌柜的了，请出来吧？”程传贵要起身，程悦拉住他说：“叔，我出去，万一他们有埋伏或人多，您就出其不意的拿下他们的头。”程传贵拍两下程悦的肩头。
“哈哈，是一个漂亮妞儿啊，好啊，我们头正缺个压寨夫人，我看你行呀，如果你答应老子的条件，老子绝不为难其他人。”还是骑红马的人说。“哦，原来你是一个跑腿学舌的呀，叫你们头出来同我说话。”程悦叫阵说，她知道要劫道的绝非只是他们两个人。
“用得着吗，对付你们我哥俩就够。”骑灰马的说。程悦说：“小子，你口气不小呀，下来陪姑奶奶的车夫玩两手？”“好呀，老子就给你露两手。”那人将手里的长枪扔给骑红马的，自己跳下马来。晓亮下车上前，被后面赶上来的二牛拉住说：“我去。”
二牛本身就有一身蛮力，这半年多叫晓亮调教得手脚灵活很多，三两个人难以近身。他伸出右手说：“来吧小子，你哥哥就这一只胳膊，你能给掰倒就算你赢。”那小子不服劲，上前就朝二牛的脸上打过一拳。二牛不慌不忙的扬手抓住冲过来的拳头，向后一拧，就听“卡巴”一声，断了，那家伙马上疼得在地上跳脚。
林子里“呼啦”一下，窜出十好几号人，为首的举着一只驳壳枪走过来，用枪头顶着二牛的脑袋，恶狠狠的说：“小子，你的力气蛮大啊，动手啊，动啊，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当家的，打死他，打死他。”断胳膊的那位栽楞个身子叫喊。
程悦见这伙匪徒只有两长一短三支枪，心里有了底，上前一步说：“你有枪就能吓住人么？我都怀疑你是否会使？”那头还真不含糊，举枪就向天上放了一个响，“你敢说老子不会使枪，这是什么，放响没有啊？”
“就你那两下子，给狗脖子上拴一块大饼子，狗都会。”程悦不屑的道。“我看你是他妈不想活了。”一个小伙子举着大刀就冲上了程悦。就在那头走神的瞬间，二牛反手抓住握枪那只手，给背到身后，下了他的枪，反手扔给程悦说：“老板，您看看他这枪是不是好使。”
程悦将枪对着马上的那人说：“还不滚下马将枪送过来。”“我下，我下。”那人先将手里的两支长枪扔到了地上。“你们把刀都放下，过来站好了。”晓亮走到被二牛震慑住的这伙人前面说：“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样子，不老实在家种地，还出来打劫，今天是碰到我们老板了，给你们留一条命，要是遇见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幸运，你们里面还有没有能打两下子的，有的话，出来走两趟，我们老板看好了说不定还收你们一两个做马夫。”
一个长相粗短的车轴汉子走出来说：“从小学过两手，不一定能赢，如果输了，请这位爷千万别把我的胳膊也拧断了。”二牛踢手里掐着的土匪头一脚说：“你都赶不上你的兵，滚那边呆着去。”他搓着手走向那车轴汉子说：“这位哥，您想怎么玩？”
“摔跤和对打都行，您选。”二牛“呵呵”笑道：“是个主，那咱就摔五跤，两负三胜怎么样？”“行。”那车轴汉子往裤子上蹭两下手，拉开架势说：“来吧。”两人各展绝招的在雪地上角斗起来。
二比二平局时，围观者几乎都屏住呼吸，专心的关注着两个汗水淋漓的男人。董玲早就按耐不住的悄悄下车，捡回了扔在地上的两条长枪，程传贵也下车抱着膀站在程悦的身后。
二牛个头比那车轴汉子高半头，可在最后的较力时他没占到便宜，车轴汉子发挥他个矮的优势，将身子压得很低，和二牛僵持着叫劲，过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他猛的侧身，灵活的向左面闪开，二牛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倒地上。众人马上鼓掌为车轴汉子喝彩，他拱起双手说：“献丑，献丑。”
程传贵满意的点点头问：“小伙子叫啥名字啊？”“冯五。”“好你个冯五，愿意到我们这里当车把式么？”“能赚到钱么？俺得养活俺娘。”冯五实打实的问。“你要是干好了，别说养你娘，就是说个媳妇，养几个崽崽也够了。”晓亮说。
“那俺跟你们走。”他先走到二牛身边，拉上他的手，歉意的说：“哥，刚才对不起了，到了你们那里，你不会嫉恨我吧。”二牛嘿嘿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二牛了，我是什么人，大英雄，大英雄哪有心里容不下人的。”他拍着胸口开怀大笑。
那伙人见冯五真叫程悦她们收了，又有几个人觉着自己还行，就出来演示，程传贵点头又收了一个叫田娃的，看看再没可选的了，就说：“我们就缺两个人，剩下的都散了吧。最后奉劝你们，别再做这种营生了，那不是你们该走的道。”
上车以后，程悦高兴的说：“真是天降良将与我用啊。”程传贵说：“能在绺子里深藏不露的人，可谓卧薪尝胆，我看冯五忠实有脑子，调教出来是个能挑大梁的良将，就留在你身边吧。”
程悦瞅着董玲问：“你看行么？”董玲脸绯红的说：“您用人，我怎么能做主啊？！”程传贵和程悦看见董玲的窘态，不觉都大笑起来。
第53章早去早回
天刚一放暖，驻东安的鬼子和保安团就忙碌开了。程悦打电话向唐团长借人，唐团长说部队最近有行动，一个人也抽不出来。程悦纳闷的问：“唐团长，您那里到底有什么事呀？我这次押送的货物贵重，费用可以翻番啊。”“这次您就是给我个金山我也派不出人去，下次吧。”唐三豹挂了电话。
程悦觉着事情严重，又抄起电话找杨少春，“杨队长么，我程悦呀，晚上有时间么？哦，没大事，就是时间久了没见，想聚一聚，哦，晚点，六点，好，老崔火锅见。”
杨少春没像唐三豹那么守口如瓶，程悦问起部队的行动，他满不在乎的道：“老一套，每年天暖了，冰雪开化了，日本人就像冬眠苏醒过来的野兽，进山清剿一回。”“该是有啥目标吧，不然我借几个人，唐团长一口封死说，给他个金山他也派不出人来。”程悦试探着问。
“他那是虚张声势，不过这时往外借人，万一叫日本人知道了就有理由治个罪了，我们大概后天一早出发，您等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就回来了。”杨少春说完为程悦斟酒。“那我就让对方自己来取货吧，原来我觉着咱自己有车，闲着也是闲着，送货不是还能多挣个运费钱么。您们这一动，松江那面也得动吧，我有个表哥在保安团，不知是否也得去。”程悦担心的问。
“他们肯定去，不过队里有留守的，不知他能不能挨上。”杨少春说。“行呀，挨不上留守，就去吧，谁让他干这个。来吧，今天这酒也算我的送行酒，遇见游击队或土匪什么的，别傻乎乎的往前面冲，能躲就躲，平平安安的，早去早回。”“谢谢您的关心，回来我请您。”“好啊，我等着喝您的平安酒。”程悦眼里漾着笑。
回到商社，程悦抓紧给柴定军写了一封信，交给晓亮说：“你告诉大嫂，要连夜将这封信送到山里，回来你再到我这里，还有其它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晓亮回来了，告诉程悦送信的人已经出发。程悦点头让晓亮坐下说。她向晓亮说了敌人要进山清剿，她计划乘城内空虚之机，调自卫队出山，在躲避敌人围剿的同时，闹一下松江城。她派晓亮明天带一小组先去松江城侦查，后天上午她和程传贵带第二小组过去，如果条件允许，就在当天夜里选择一个进攻目标，狠狠的打一下。
晓亮听到打鬼子就浑身长劲，他呵呵笑道：“这一个多月没打枪，手还真痒得难受，行，带马车么？”“带呀，一个是便于掩护，再就是搞到东西好往回运呀。”“姐，我发现您真是个大财迷，前天您还说手里的钱能花一阵子了，怎么又惦记上钱了？”晓亮笑着问。
程悦点一下晓亮的脑瓜盖说：“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说的钱是指二哥的自卫军就维持在现在一百人左右，咱的行动队维持在目前六七个人之内，够花一阵；按我的预想，二哥那面在未来两年内，如果不遭受毁灭性打击，应该能发展到三百人左右。我们行动队，我计划组建三个小组，现在你和二牛各带了一个组，将来遇见好队员还得选用三名，让严松也带上一个组，这样，外加我、董玲和冯五又一个组，将来把装备搞全了，咱这十二个人一起出动，才能顶挡一阵。目前我们才发展到初级阶段，知道什么是初级阶段么？”
晓亮吃惊的张大了嘴说：“姐，您的目标是要将队伍发展三倍，那咱手里的钱可不是不够咋地，好吧，姐，把您的道，同大家说说，大家会将劲铆得更足。”“这是秘密不能随便说，秘密，知道了？回去睡觉吧。”
“姐。”晓亮忸怩着不想走。“还有事么？”程悦见晓亮有点不自然，就笑着拍他臂膀说：“不想说就别说。”她想听晓亮的表白，她又怕他真情的表白，因为她知道，自己同他已经彻底不可能了。她转过身，推着他的后背喊：“开步走。”晓亮不动，她也推不动，她放开手说：“真是长大了，想当年，姐推你，一推一个跟头，现在愣是推不动了。”
晓亮没回头，说：“姐，您好好休息吧，后天去松江时注意安全。”大半年来，所有的行动他都未离开程悦的左右，冯五换下他这几天以后，他还没有适应过来，他放心冯五有能力保护好程悦，可心里总有那么或多或少的牵挂。
“叔，松江的鬼子加保安团一共是将近五百人左右，这次出去清剿不知走了多少人，敌人城里现有的军事设施是：守备队、保安团、弹药库和警察局。以我们和自卫队的力量，只能解决一个目标，您看选哪个下手好？”在去松江的马车上，程悦问程传贵。
程传贵没急于回答程悦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的掏出烟叼嘴上一支，点燃了，吸进一大口去，再喷出来，眯眼问董玲：“你说打哪个咱能赚到香香？”董玲摇摇头没敢吱声，在这一类重大问题上，她从未表过态。程传贵转向程悦说：“保安团和弹药库都行”
“怎么说？”程悦想听理由。“保安团是鬼子的炮灰，每次鬼子下乡清剿，保安团几乎都是倾巢而出，家里留的人微乎其微，加之他们的装备和人员素质相对较差，容易打，重要的是松江保安团里有我们一直想除掉的人，这次是个机会。弹药库是敌人的命脉，有我们和自卫队必须的物资。所以我选这两个目标，其中哪个更重要，更便于打，那得你定了。”程传贵说得有理有据。
“嘻嘻，姜还是老的辣。”“说什么呢！”程悦转手给了董玲一巴掌，董玲觉出自己用词不当已经来不及了，不好意思的抱住程传贵的一支胳膊说：“叔，玲儿说错了，您别生气，打完这一仗玲儿给您打酒喝。”
程传贵哈哈大笑的捋着董玲的秀发说：“叔叔有你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稀罕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老姜就是老姜么，这是现实，有什么不对。”
董玲扭着身子说：“事到是那么回事，可做晚辈的也不该那么说啊。”董玲不补这话还好，补得更令程悦哭笑不得，“你呀你，快闭了那张臭嘴吧？”董玲仰起头问程悦：“姐，我又说错了么？”她想起程悦说的不懂就问。
“没错，玲儿哪会总错啊。”程传贵说话间给程悦递了个眼色，程悦也点头说：“没错，是姐错了。”董玲搞不懂了，她刚进十七岁，不懂的事情太多。
第54章小股偷袭
程悦的马车进了松江县城，停在挂着“冬冬山货庄”的门口，冯五下车刚点上一袋烟，小亮就从里面迎出来。“定军到了么？”程悦问晓亮。“到了，他觉着来联络站不方便，在红枫旅社等咱们，师傅也来了，这一步他没想到。”晓亮说。
果然，柴定军一见到程传贵就激动不已，他握着程传贵的手说：“师傅，这半年多，徒弟想死你了。”“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就拿好话安抚师傅。”“那哪敢呀，我和晓亮拜您为师到如今也十六七年了，什么时候离开过这么长时间呀。”程传贵仰起头想了一会说：“你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今天见面你要怎么招待师傅啊？”定军上山以后，程传贵也十分惦记他，程悦和晓亮每次出任务回来，他都要问见到定军没有，变没变样子。晓亮嫉妒的说他偏心。
“好酒好肉，一会就上来了。”定军又转向程悦说：“姐，这家旅店您放心，我每次过来都住这里，他们从未过问过我的身份，心里大概能猜出几分，店主和伙计都蛮好，已经成了我的关系户。”
“出门在外还是多注意一些好，你没带个卫兵什么的？”程悦不太放心的问。“和我一起进城了两个队员，下午安排他们去监视守备队和弹药库的动静去了，估计晚上七八点钟能回来，您就和师傅放心的在这吃喝，听晓亮说您现在很能喝洋酒呀，可惜这里买不到。”
“我喝点酒也是在场面上逼的，你知道，做生意应酬酒席也是一门学问，我是硬赶鸭子上架，不学不行呀。今晚有行动，你和师傅好久没见面了，喝点吧，我就不喝了。”“今晚要干活，都不喝吧，干完活怎么喝都行。”程传贵说。“好，我听师父的，那就谈情况吧。”定军说：“我和晓亮上午将情况碰了一下，我先说，漏掉的他再补。”
程悦点头说：“行。”定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盒洋烟放到程传贵面前说：“这是上次我们打一个乡警察所缴获的，特意留下孝敬您的，本来想交给晓亮，怕他偷着贪污了，就等着给姐带呢，您来了就直接给您吧。”“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是。”“行了，说正经的吧。”晓亮还想争辩，被程悦打断了。
定军说：“松江县内一共驻扎鬼子一个大队，兵员是四百七十人。其中：下派到水泉镇一个小队五十三人，花口镇一个小队四十六人，安抚镇两个班二十六人，城里有鬼子三百四十五人。这次出去清剿岛田带走两个中队大约一百八十多人，城里留守的鬼子约一百五十人左右。保安大队一百二十一人，跟鬼子出去两个小队，七十多人，留守一个小队三十多人。弹药库守军是鬼子的一个班，十三人。另外，警察局夜里就留了两个值班的，估计枪一响，他们就得溜。”说到这里，定军停下喝了口水，问程悦想打哪个目标。
程悦看着程传贵说：“叔，您看哪儿油水大，咱找油水大的吃。”“油水大的当然是守备队，可咱目前情况打不了那个硬仗啊，我看还是弄他们的弹药库，省得几百公里的从新京往家倒腾军火。”程悦点头说：“叔，您说的正合我意，定军，晓亮，咱就打弹药库怎么样？”
“行。”柴定军和晓亮几乎一口同声。“鬼子守备队那面的情况我比较熟悉，你再说一下弹药库的情况。”程悦对定军说。“弹药库是依山而建的一排石头房，最靠东的两间是鬼子的寝室，向西四间是弹药仓库。十三个守军，在门口外面设了一个双岗，院内有一个流动哨，一小时换一斑岗，换岗时间是每个钟点过一刻，就是晚九点十五，十点十五，以此类推。”
“叔，您看是明取还是暗袭？哪个更把握？”程悦问。“明取你打算怎么做？”程传贵问程悦。“我们有日本人的服装，要明取的话，就让二哥他们在守备队那面先打响，然后我们化装成日本人，赶着大车以取弹药为名，混进弹药库动手。”程悦说。
“我看还是暗袭，能不惊动鬼子就不惊动，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搬空了弹药库岂不是更好。”“暗袭比明取是把握，可我考虑咱现有的硬手就您和晓亮两个，有些力不从心。”程悦担忧道。
“你把定军当摆设了？”程传贵瞥了程悦一眼。“他有他的活啊。”程悦说。“那面二哥和二嫂都在，今晚不缺我一个人。”定军说。“那就行了。一会你回去向二哥交待清楚，夜里十一点动手，咱就这样打”
夜里十点半钟，定军和带进城的两名队员，摸掉松江县城东门的岗哨，迎进白云彪的大队人马，他们兵分两路，大部队由白云彪带领，前去包围鬼子守备队。另分出的两个班，由乔惠带领去封锁保安团的大门口。
程悦带着自己的队员，隐蔽在敌人弹药库旁边的水沟里。定军回来以后对程悦说：“大部队已经进城完成了部署，就等咱这面的动静了。”程悦对程传贵说：“叔，动手吧。”
只见两条黑影从壕沟里面窜出，一闪就靠上了弹药库的石墙。他们很快的就接近了大门口，稍候片刻，不约而同鬼魅般的从身后搬住守门鬼子的脖子，没发出一丝的声音，鬼子就被拖到了沟里。程悦挥手，这面两个战斗小组的人扑向了大门。
晓亮和定军四只手抬着程传贵，用力向上一举，程传贵脚下借力一股青烟般的越过高墙上面的铁丝网，进到院里。不一会大门被无声的打开了，迎进外面的人以后，程传贵没忘了去拔下游动哨脖子上的飞镖。
程悦带人上去堵住鬼子寝室的门窗，她拉过董玲和田娃说：“你们俩赶快回联络站，将马车赶过来。”吩咐完，她凑到窗下程传贵身旁问：“叔，怎么还不动手？”
“程传贵指了一下头上的窗户说：“玻璃的，封得很严，迷烟放不进去。”“那就得用强了，可咱没有炸弹啊？”定军说：“我这有两个手榴弹，就是太少了，要是有五六个，砸开玻璃扔进去，里面的小鬼子一个都活不了。”
“有这两个也能解决一些问题，准备吧。”程悦说。
第55章先炸后劈
“叔，您看这样行不，咱都躲在这窗边和门边，一会砸开玻璃给一屋扔一个进去，爆炸后鬼子就会朝外跑，那时咱就像抓獾子似的，一把摁一个。”程悦说。“那不行，万一他们不出来，反而去炸墙引爆弹药库咋办。”柴定军问。
“也是，鬼子的武士道精神上来，跟疯了一样，根本不顾及后果。这样吧，手榴弹炸了，咱就从窗户跳进去，用刀劈狗日的。”晓亮忍不住说。“行，就这么着了。”程传贵道。“叔，这样可危险呀，免不了有伤亡。”程悦犹豫不决了。
“打仗哪有不伤亡的，就这样定吧，师父和师兄一组，我和二牛一组，冯五吴成江与您一起打外围。”晓亮分派道。“不，我也得进去砍鬼子。”晓亮看着吴成江满脸的不高兴，说：“那好，你去开门，放冯五进去后，你再去师父那面开门，注意别让自己人伤了你。”“好。”吴成江高兴道。
晓亮和定军一人手里举了一颗手榴弹，相约着点了一下头，同时砸开窗玻璃，将冒烟的手榴弹投进室内。轰轰两声闷响，紧接着几个人就从窗口鱼跃而入。
这面手榴弹一响，鬼子兵营那面也响起枪声。程悦握着手枪把守着两个门口，防止敌人钻出来对库房不利。程传贵和定军一会就出来了，说：“这屋就三个鬼子，都解决了。”程悦指挥道：“定军，你去那屋支援晓亮他们，我和叔去开库门。”
程悦见程传贵从口袋里取出一大串子东西，问：“叔，您这是啥呀？”“这是玲儿给我做的万能钥匙。”说着就去开那库门上拳头大的铁锁，他试了几下，只听“咔吧”一声，开了。程悦呵呵笑道：“还真好使嘞。”
“姐，有人受伤了。”晓亮在程悦身后喊。“是谁？”程悦转身看见从屋内架出的二牛和吴成江。“快先放下，伤得重不？药箱在董玲那里，刚才忘留下了。”程悦着急的向院外看。
“来了，来了。”董玲和田娃拉着三辆马车进院了。“董玲赶快为伤员包扎，其他人也别候在这，抓紧时间装车。”程悦说完，蹲下身子和董玲一起查看二牛和吴成江的伤势。“我只是胳膊上挨了一刀，不碍事，你们快给老吴看吧。”二牛说完，就脱掉棉衣的一条袖子，在医药箱里抓起一卷绷带摁到刀口上，又打开一卷绷带，一头咬在嘴里，一头掐在手里将伤处紧紧的缠上几圈，结了一个扣就起身去库房搬弹药。
“二牛，你的伤口得上药。”董玲的喊声，二牛似所未闻，很快钻进了仓库。这面，吴成江呲牙咧嘴的哼唧，气得董玲下手没轻没重，心道，男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
“你这样叫着也减少不了疼痛，稍微挺一挺疼劲过去，就能强一些。”见吴成江这样，程悦心里也不高兴。刚才她考虑到吴成江身手不行，没让他进屋，是他自己抢着要去的，现在受了伤又是这样子，她真说不清对吴成江是一种什么样的认识。
“姐，东西差不多都装完了，下一步怎么办？”晓亮过来问。“这么大个仓库，这一会就装完了？”程悦起身去两个搬空的库房看了一眼说：“三车都没装满。”“呵呵，鬼子是怕您这老板回去没车坐，有意储存了这些。”二牛凑过来道。
“你个臭小子伤还没包好，感染了你自己负责啊。赶快和董玲扶吴成江上我的车，他这一路就交给你们俩了，出问题我拿你们是问。定军，我们先出城，你去通知二哥半小时以后撤出战斗，到东城外的清江口取军火。”程悦说完，指挥三辆马车出城。
晓亮的第一组在前面开道，严松的第三组在后面断后。到了清江口，卸完车，程悦从马车上卸下两匹马，留给晓亮说：“我们先走，你和田娃留下接应定军，注意，尽量别和他们的人打照面。”
卸下货物，所有人都上车了。程悦的车让给了伤员，她和程传贵坐到那辆没装满的货车上。“叔，今夜咱都弄了些啥东西啊？”程悦光顾着帮董玲忙乎给吴成江包扎，临搬空了才看了一眼空库，究竟车上装了些什么东西，她一无所知。
“有二十几支长枪，看那枪的成色，好像是刚修好的旧枪。十几箱弹药，手枪、三八枪、机枪子弹都有，还有几箱手雷和三箱炮弹，咱留了两箱手枪子弹和两箱手雷，其他的都给自卫队了。”
“通过这次行动，我看咱光有短枪不行，也得弄些硬家伙。”“硬家伙？你指啥？”程传贵没懂程悦话里的意思。“就是快枪，像轻机关枪，冲锋枪什么的，在新京我从军火商提供的资料里，看过那些既轻便，杀伤力又强的枪支，那时我觉着我们作为一只秘密武装，不参与大型的战斗，用不到，就没上心去了解，现在看，那些东西对我们很有用。”程悦说。
“就是装备了那些武器，我们也不适于正面同敌人作战。我们还得以暗战为主，万不得已同敌人发生了正面冲突，没法回避，无处躲藏的情况下，为了自卫而必须反击，不然我们还是能躲则躲，能藏则藏，我们永远和敌人打得都是隐蔽战。”程传贵在隐蔽两个字上有意加重口气，以引起程悦的重视，她怕程悦越打胆子越大，最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成立这支队伍的宗旨。
“叔，您是在警示我，是吧？”程悦看一眼身后自己的车，想到车里的两个伤号，恨恨的说：“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任何地方，只要看见鬼子和汉奸，身上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就要像狮子样的扑上去，用嘴将他们撕碎，然后连血带肉的吞噬下去。”
“你那是在身心遭受摧残后，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病态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们一次次行动的胜利，你的这种病态反应会逐步消除。听叔的话，万事向前看，你不是总说白云燕死了么，那就叫那些残酷的过去，随着白云燕这个名字一起埋葬在历史的坟墓里吧。”
“叔――”程悦泪水涟涟的钻入程传贵的怀里，程传贵用自己佝偻的身子，包容和温暖着胜似亲生儿女的养女。。
第56章另重身份
程悦在松江县城打的这一仗，觉着还很神秘，却没有瞒过她的救命恩人和挚友赵新雅。
多年的教生涯，让赵新雅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她的炕桌上永远放着和笔记本。每晚批完学生的作业，她都要坚持看和写笔记，十一点洗漱，尔后睡觉。这天夜里她听见手榴弹的爆炸声，就知道那是从鬼子弹药库方向传过来的，她赶紧穿戴整齐，取出被垛里面的手枪，就出了学校，刚走上街口，听见鬼子兵营那面又响起激烈的枪声和炸药的爆炸声，弹药库那面反而平静下来。
她没做选择的就隐身奔向鬼子军营，绕到围营部队的身后，见是一些庄户人打扮的队员，她先前以为是抗日联军，反过来一想又不对，自己就是抗联第一军第二师的情报员，在松江搞这样大的行动，事先必须和自己联系呀，她越想越觉着不对头，她想探个究竟。
她转着圈观察，终于找到了这一队的指挥官，她摸索着凑了过去，还没有接近到白云彪的身旁，就叫白云彪回手用铁拐顶上了她的喉头。白云彪慢慢转回身子，问：“你一个女孩子，不老实在家睡觉，偷偷摸摸的爬过来做什么，怕是鬼子的奸细吧？小强，把她绑了。”
“不，不，大哥，我不是奸细，我是这里西城小学的教师，我也是恨日本鬼子的爱国青年，刚才听见枪声，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跑过来想帮咱队伍点忙。”赵新雅着急的辩白。
“你一个女孩家能帮上什么忙，去，赶快回家去，不然我就叫我的手下把你当奸细绑了，小强，撵她下去。”那个叫小强的青年，很听白云彪的话，起身架起赵新雅就往回退。
“快放手，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架。”赵新雅努力的挣脱着。小强将她架出去有三四十米，放开她说：“不用我一直送你到家吧，快走吧，子弹不长眼睛。”赵新雅点点头说：“谢谢你和你们的头，能告诉我你们是哪只队伍么？”
小强想了一下，看赵新雅不像个坏人，就说：“我们是抗日自卫军，刚才那头，就是我们队长，人称铁拐狂彪的白云彪。”“哦，知道了，谢谢您，谢谢您们的队长，松江县的老百姓会永远记着您们。”赵新雅说完十分不舍的向后退着。
见小强回去，赵新雅隐到路边的树下，隐约的发现有些蹊跷，那围营的队伍，好像只守不攻，枪声大部分是鬼子放的。她回头看了一会寂静里的弹药库方向，认为大文章还是在那里。她从树后撤出身子，加快步伐赶到弹药库附近，看见院里模糊不定的一些人影，她心中暗笑，白云彪的真正用意原来如此啊。
她俯卧在路边的阴沟里面，静静的观看这些不住移动的人群，当她听见有马蹄声，看见牵马车的人有程悦的贴身女孩董玲时，心情异常激动，心跳的速度明显加快，“程悦，我上次问你，你藏着掖着不说，这回看你还咋隐藏。”她刚要现身，猛的觉着不对，如果程悦带的真是秘密抗日武装，自己必须请示上级，才能正面同他们接触。她又沉下身子，眼看着三辆马车出了院子，车旁边走的人里，不仅有她认识的程悦，还有程传贵、柴定军、彭晓亮。
她吃惊的暗道：“原来程悦的力量已经如此之大了啊，那白队长说不准还是她的手下呢。”她不仅暗自钦佩不已。看见程悦的队伍走远了，知道他们的队伍一撤，鬼子就会出来搜索，便起身快速的返回了学校。
赵新雅公开身份是城西小学教师，还负有另一重更重要的身份，是抗日名将杨靖宇直接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第二师的情报员。回到寝室，她将冻透的身子钻进暖被窝，精心的思想怎么做程悦的工作。她眼睛都瞪酸了，这天还不亮。她急着要求见上级领导，将白云彪和程悦的的情况反映上去，请求上级做出争取白程加入?(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