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阅读
嫉伤崃耍馓旎共涣痢Ｋ弊乓蠹霞读斓迹自票牒统淘玫牡那榭龇从成先ィ肭笊霞蹲龀稣“壮碳尤肟沽蚺嘌尤?*的组织安排。
天亮以后她的情报送出去了，可连着等了三天，上级也没有来人跟她接头，她小心的又去了一趟情报传送点，结果她的那份情报，上级联络员根本没有来取。这种事情她参加秘密工作以来，从未遇见过。她万分着急，心里对抗联队伍的牵念更加强烈。鬼子正在山里清剿，松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能调回一个鬼子，看来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赵新雅在重重的煎熬中又靠过了两天，上级的联络员还是了无踪影，她要亲自去找，苦于不知队伍的活动地点。现在是战时，要找到队伍显然更加困难。她又苦苦的支撑了五天，松江县出去清剿的鬼子和保安团带着十几个俘虏，大获全胜的回朝了。赵新雅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一起，她看出那些身着褴褛，被串到一起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队伍上的人。
第三天，鬼子将抓到的抗联战士，押到县城中央的十字交叉路口，召集全县群众开会，大肆宣扬皇军的清剿战果，公开宣布这些被捕人员将被送到日本国充当苦力。赵新雅也参杂在人群中，她忽然觉着有人拉了一下她的后衣襟，并传来一个她急切盼望的问话：“大姐，您这有映山红么？”她歪头回道：“有，那得清明时节才能绽放。”然后她小心的钻出人群，看到身后有个年轻的姑娘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到了学校大门口，赵新雅回头见街道上没人注意自己和接头的人，便向那姑娘点一下头，领她进了自己的寝室。“您们怎么才和我联系呀？”进屋赵新雅便迫不及待的问。
“部队遭到清剿敌人的重重包围，奋战三天三夜才突出重围，与您联系的交通员在这次战役中英勇牺牲，昨天组织启用了我，我叫韩全贞，朝鲜族人，今年二十岁，以后就有我来做这条线的联络工作，我先说上级下达给您当前的主要任务，然后您再说您要向上级报告的事情。”韩全贞喝了一口赵新雅为她倒的开水，接道：“您刚才在街上看到了我们被敌人俘虏的战友，他们都是打尽最后一颗子弹而受伤被俘的，上级要求您，尽快侦查出敌人对他们的看押情况，制定出解救措施，绝不能让敌人将他们当劳工运去日本。”
“行，我尽量争取时间，摸清敌人的底细，我的事就是尽快见到师政治部或情报部的领导，有重要事情向他们汇报和请示。”“您不能写成报告由我传递上去么？”韩全贞问。
“不能，因为事关两支抗日武装的重大秘密，必须亲口汇报。”赵新雅不是不相信她的同志，而是目前的对敌斗争太严峻，她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更不能因自己的失误，而给程悦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好吧，您等下一步指示吧，如果没有及特殊情况，我三天后来同您取得联系。”韩全贞说完起身告辞。
第57章窝里斗狠
岛田横野在这次清剿中，没有因为自己的弹药库被掏，而受到上司的惩罚。却因为他在清剿中身负重伤不下火线，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最终以捕获十三名抗联战士的战果，受到表彰，官阶也由上尉升到少佐。
岛田的受伤，忙坏了王春花。为了照顾岛田，她从家里搬到了县医院。岛田是右胸被枪弹击中，尽管在在战场上抢救及时，伤口缝合的很好，但仍然不能起床。每天的吃喝拉撒都由春花主动承担起来，刘长录是天生的土鳖，生气只能生在肚子里，面上还得一味的往一起撮合。
春花不在家，刘长录又得去保安团的军官灶上吃饭。军官灶比士兵的大灶吃得相对要好一些，可同在家比，还是有天壤之别。家里不说别的，就市场上有的，他刘长录可以想吃啥买啥，军官灶没人出这份钱。
还有一件让刘长录同样憋气的事，这次清剿，无论行军和打仗，他保安团全打头阵，撤退也得在皇军撤走以后，他来断后。连着几次战斗下来，他手下二十几个队员的尸体，扔在了带着冰碴的荒山野岭之上喂狼了。回到城里岛田只给他二十五个人员编制，官阶，奖金一样没捞着，弄得老婆还得去给人家当姘妇加使唤丫头，他能好受得了么？
他的铁杆兄弟也看出了他们大哥不高兴，就轮番的想办法安排他吃喝玩寻开心。刘长录有一样好，他看重钱，但他对他的铁杆兄弟不黑。说是他们安排他玩，其实每次算账都是他掏钱，有同他抢的，他就拉下脸说：“兄弟，等你的官比我做了大了的时候，你再给哥算账行不？”也许就因为这方面的开通和大度，赢得了一帮兄弟的追随。
人说秦桧还有两个好朋友，刘长录可不止两个，出卖白东山的时候，他一次就带出来了十几个他的老班底，这一年中掉头了三四个，还有十个八个死心塌地跟他出生入死的铁杆。这些土匪出身的汉子，可以说人生没有理想，没有信仰。他们的唯一追求就是吃得好，喝得醉，嫖得开心，赌得爽快，对哪天死哪天活并不是很在意，也正因为这些人给他撑着，正职的大队长楚黑熊都得处处让着他。
这些为匪之人，成分复杂，经历深厚，心思诡秘。就刘长录，跟了岛田，他在为日本人出力害人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他这个算盘上面的珠子非常沉重，每拨动一颗都几乎是以生命为代价，所以他算盘上的珠子，不下重金很难拨动。
这次岛田就犯了他的忌讳，他在想怎么能补回这次的损失，多了不算，一个兄弟的命就值二十块大洋吧，那也得将近五百个大洋啊。越想越觉着该在哪里找回来，想不出路子，就在古峻岭安排他的酒桌上，当着古峻岭和楚黑熊的面说了，并说：“你们两个人睡不着觉也都想一想，将来弄到钱都给你们，我权当出口气。”
这一下子可难住两个人了，就松江县这么大个地方，要找食也得从日本人的嘴里抠，听刘长录那意思还要给日本人带点晦气，他才解恨，楚黑熊鬼道眼多，想了几个损招在刘长录那里全没通过。
古峻岭思谋再三，想了两天，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不仅人道，要是实施成功，能将岛田气个半昏。他半夜里单独找了刘长录，说有一个狠招，不知他敢干不。刘长录一听玩狠的，刺激得不得了，就催古峻岭快说。
“我是想在那十三个抗联身上做文章，您敢不？”话一出口，就带着浓重的血腥，把刘长录的心刺了一下。“你真是贼胆包天，这叫皇军知道了，可是要命的事。”“您不是要整一注大的么，不下点血本怎么能揽来大活。”有楚黑熊和刘长录在前面挡着，他古峻岭不怕。
“你先说怎么整。”刘长录听见有大钱可赚，总是精气神十足。“卖啊，把他们卖回给抗联。”“哈哈哈哈―”古峻岭马上伸手去捂刘长录的嘴，刘长录猛地意识到已经深更半夜，刹住笑，用一个指头指着古峻岭说：“你真想得出，那抗联本身就穷得叮当响，这次又叫咱们打散架子了，他们上哪儿搞那么多钱回来熟人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最在乎的是人，不信您就把风放出去，过不了五天准有回信。”古峻岭说。“这事呀，我看有三个不可，一是，这信没处放去，谁认识**？你认识？二是，万一透出风说我们要替**捞人，不死也得扒层皮；三是，**真的知道了，也出钱要捞这些人，我们怎么从大牢里往外整啊，那是十三个，不是一两个；这事成不了，我看拉倒吧。”
“您想不想赚这笔大钱吧？”“啥大钱啊？”“一千块现大洋。”“你有稳妥的办法？”刘长录还是不相信古峻岭就有能力从鬼子手里，把这一大批人搞出来。
“您要想办，明天上午我就偷着出去放风，那以后的事，您只要依着我，我保您不伤一兵一卒就能拿到白花花的银子。”古峻岭牛气十足的从刘长录面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洋烟叼到嘴上。
“人要说出息也真就快了，你跟着我从当土匪到抗日又投日，前后也有六七年了，忠诚和义气你没得说，可这谋略却看不出，今天你这是咋了，背后有高人指点，还是梦里有仙人引路啊？”刘长录问。
“都没有，就是这次*回来也觉着窝囊，就想拿事出气，正合上了您的意思，想斗胆往大里整一回。看看他小鬼子以后还敢不敢不用眼睛夹咱。”“哈哈，你这话可说到我心里了。”刘长录猛的一拍大腿，又忘了夜深人静的事了。
“这么说您同意了？”“同意是同意，不过你可千万注意保密，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刘长录不放心的道。“这您放心，事是我想的，主意是我出的，具体实施又是我主办的，就是将来不小心出了事，也都有我一个脑袋顶着，绝牵扯不到大哥您。”
“好兄弟，你这话说得大哥愿意听，你就放开手去办吧，要人大哥给你人，要枪大哥给枪，要钱大哥给钱。”说完递给古峻岭一支烟说：“点一支抽完走。”平日里只有别人给刘长录上烟，他给别人上烟的时候几乎没有。
第58章新雅借钱
董玲实在忍耐不了吴成江，就跑去找晓亮，“晓亮哥，您是组长，老吴这人我实在是伺候不了，整天的哼唧不说，吃喝不顺口了又摔又砸，我上去劝吧，还手脚不老实的朝俺身上摸，您说咋整啊？”
晓亮气不过，要董玲去喊二牛，正好程传贵过来了，他截住董玲说：“你先去吧，对吴成江的事情，我们先研究一下再定怎么办。”打发走董玲，他对晓亮说：“吴成江是二牛介绍来的，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你找二牛不是打二牛的脸么，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走，找你悦儿姐商量个办法。”
程悦也觉着吴成江的事很棘手，问晓亮怎么处理比较妥当。晓亮的火比刚才消了一点，可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看这人就是个软骨头，咱们给他拿些钱，打发回家算了。”
“他现在身上有伤，打发回家合适么？”程悦看着程传贵说。程传贵摇头没吱声。程悦忧心忡忡的说：“他参与了我们的行动，对我们商社的底知道的透亮，回家万一把握不住，透露出去，我们的脑袋可不保啊。”
“不行，不能放他走，这样吧，我找他谈，让他安心养伤，伤好后就将他留在商社里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对这样的软骨头，我们一定要看住了，以后万一叫敌人掠去了，难保他不叛变。”程传贵说。
晓亮冷笑了两声说：“叔，您说的也对，他要是万一出事，我就是拼了命也得先除掉他。”“这种话现在我们谁也不能说，不过，有必要从侧面提醒二牛一下，一是让他敲打一下吴成江，二是也让二牛心里有个戒备，他只要不出事对我们谁都好，万一出事，绝不能姑息。”程悦说。
“你们该忙啥事，就忙啥事去吧，吴成江以后就交给我，我不相信他还能作出大天来。”程传贵说。
“老板，松江的赵姐来了。”“哪个什么赵姐啊？”程悦问进门报信的董玲。“就是赵老师啊。”“那你就说赵老师我不就知道了吗，快请，准备好茶。”赵新雅来的太突然，程悦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我也不是什么生客，不用瞎忙乎了，”人随话到，赵新雅笑盈盈的出现在程悦办公室门口。程悦赶紧迎上去，拉住赵新雅的手说：“姐，您是什么时间到的，事先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安排谁去站上接您呀。”
“就这么大个东安城，姐还会找不到您呀？”“看您说的，妹不是那意思，是说这大冷天的，叫车去接您啊。”“就到清明了，再冷也是春天了，姐没您想的那么娇惯。”赵新雅将手包放到程悦的办公桌上，背个手，像个大领导样的，巡视程悦的办公室。
“姐，您还没走累啊，快坐下吧。”程悦摁她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里。“很好，办公室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和品位，您这里既文雅又整肃，很合乎您的品行，好。”一句话里，赵新雅说了一个好，一个很好，说得程悦脸上不住发热。
“姐，您也甭客气了，说说，是到东安办事，顺便来看我，还是专程来看我？”程悦问。“有什么区别么？”“当然，区别大了，要是办事呀，您得抓紧先办事，时间是有限的，您要是专程来看我呀，只要到了我这儿，就没再有旁的事了，时间都归我，您说怎么能一样呀？！”
“是专程来看您的，也是找您帮忙的。”“找我帮忙？好呀，快说是什么事？”程悦欠赵新雅一条命，她巴不得赵新雅有事找她办。
“借钱。”“钱呀，太小的事了，咱姐妹是换命的交情，还啥借呀，多少，您说。”“数可不小啊？”“您说吧，我尽力就是了。”程悦想说两万元以下不用出门，话出来就变成“我尽力就是了。”“一千块大洋。”程悦抿嘴一笑说：“就这几个呀，好，走时给您拿着就是了，姐，这街上有一家名气很大的成衣铺子，前天那里的老板喊我去做两件衣服，我也没倒出功夫去，今天您来了，正好陪我一起去，顺便为您也做两件，您不是说就到清明了么，开春怎么也得换套新衣服呀。”
赵新雅为难的说：“我还要赶着回去办正事，就先不去吧。”程悦强拉着她说：“您的事情再急，不也得吃了中午饭走呀，咱量好衣服尺寸，顺便就在街上开午饭了。”
赵新雅头一次坐程悦的篷车，走了几步，她说这车还真舒服。程悦高兴的炫耀说：“这是请做洋车的大师傅做的，您没看见下面有减震的四个弹簧么，这车可是东安城里独一份。”
“是么？要不我怎么就觉着和普通马车不一样呢。”赵新雅说。成衣铺在任福艳开的饭馆附近，两人量完了服装尺寸，就进了任福艳的东北风味馆。程悦叫冯五也进包房一起吃，冯五不去，自己要了一碗宽心面，就在包房外面的散桌上吃了。
包房里，赵新雅有很多的话要对程悦说，有很多的疑问也想要程悦解，可想到上级领导的指示，她一句也没说出口。
在赵新雅与韩全贞取得联系的第四天，师政治部副主任会见了她，听取了她关于对程悦和其自卫军情况的汇报，她要求自己出面争取程悦。上级领导不允许她出面对程悦开展工作。指示说：“白云彪的自卫军，师里可以派专人开展工作，鉴于程悦所带人员在城里搞秘密工作的特殊性，暂时不宜接触，以防不慎暴露了程悦的真实情况，为她带来麻烦。为了防患于未然，上级命令她可以根据已经建立起来的个人友谊，进一步密切联系，加深感情，等时机成熟，公开一下身份就水到渠成了。
赵新雅认同组织上的考虑和安排，她心急的就是想尽早的和程悦成为姐妹加战友。她端起酒杯说：“小妹，我从不动酒，今天和您在一起就破例一次，来，姐敬您一口。”程悦嘻嘻笑道：“以后呀，您这不动酒的习惯，在我这里得彻底的改，东北的三大怪，其中有女人端个大烟袋，咱姐俩啊，不端那烟袋，端酒杯，怎么也得占上一样，不然就显不出咱东北女人的豪气了。来，干。”
“您这么喝，我可要醉啊。”“醉了也没事，钱我已经给您放车里了，一会吃饱喝足，就叫冯五赶着车一直送您回到镇西小学。”“那怎么成啊？”赵新雅不想再麻烦程悦。
“我都安排完了，您要是再推迟，就不是我姐姐了。”程悦诚心诚意的说。
第59章贼喊捉贼
岛田接到冈本大佐的命令，马上押送十三名抗联战士去东安汇合。他把押送任务交给了保安团，临出发时，他又觉着不放心，派自己的副官亲自上车押车。古峻岭带着十名保安团的人随车押送，他跟着那副官的屁股后要进驾驶楼里坐，被那副官一脚踢了下去说：“死了死了的，车的后面去。”
古峻岭委屈的看了那副官一眼，一句话也没敢说，上到后车厢里。同去的士兵，都是古峻岭的铁杆小兄弟，见自己的上司遭如此待遇，一起忿忿不平，古峻岭马上制止说：“别再嘟囔了，好好看前面，万一有劫车的，谁也不许还击，丢了枪给我跑远远的，回家呆个十天八天的再偷摸的回团里找我报到，来，拿着，如果人家劫车了，这就是你们回家的路费，没劫车的，安全送到了人犯，这钱都他妈给我退回来，听到么？”
“还是古爷好，时时处处想着兄弟们，跟您干死了都不冤。”“都给我闭嘴，叫车里的鬼子听到，不是闹着玩的。”古峻岭呵呼道。车上的抗联队员，听了古峻岭的话，心里升起一些希望，他们企盼着能得到解救，早日重返抗日战场。
冰雪解冻，道路泥泞，汽车行驶的速度缓慢，临近中午还没有走出一半的路程，车厢里的保安团员喊着饿了，要找个地儿吃饭，驾驶楼里的副官自己有吃的，不许停车，要加紧赶路。
那副官和司机在驾驶楼里，香肠白酒的往口里灌着，后车厢里的兵闻到酒肉味，更是怨声载道。古峻岭看着鬼子欺人太甚，就举起拳头用力捶车楼子，那副官急了，一只手将枪从窗口举出来，冲天就放了两枪。
“这他妈找死的，快来劫道的吧，老子们还能得两块大洋。”拿到大洋的士兵，开始盼着有人来劫车。“瞎说些啥，都给我闭了，忍到东安，老子领你们下馆子。”古峻岭怕有人刹不住，把自己的安排全端出去。
车上的人听说有酒肉，多饿一会也不计较了。
连着转过两座大山，到了一个平缓之处，突然从路边打过来一个排子枪，车轮顿时塌下去。古峻岭马上举枪喊道：“兄弟们，赶快下车，躲入后面的林子里面反击。”看见自己的弟兄开始从车后往下跳，他取刀割断拴着抗联队员的绳索悄声说：“抗联弟兄，跟着我躲到林子里，有人接应你们。”
古峻岭带着抗联的人撤下汽车，枪弹便密集的扫上了汽车楼子，死守车楼子的司机和副官，在油箱的爆炸声中飞上了天空。
古峻岭进到树林，见自己的弟兄和抗联的俘虏都跑得没影了，地下放了一个黑布包袱，他打开一看，是成卷的银洋，每卷一百，共十卷，一千块一个不少，他翘起大母指，心道：“抗联还真是讲信用。”他背起包袱，向山头爬去，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个他早就安排好的士兵。
“队长，您不让我回家，是要我陪您么？”那士兵问气还没喘匀的古峻岭。“我他妈用你陪么？你赶快回松江，报告大队长，说我们遭遇了抗联的埋伏，我受重伤，被送到了东安县医院，其他兄弟死得死，被抓的被抓，就剩你一个囫囵的了。”
“那，队长不会毙了我啊？”“你他妈死脑袋，你救了我，又赶回去报信，他只能奖你，不会毙你。”古峻岭说。“那我这两块钱？”“也赏你了。”古峻岭笑着踢那士兵屁股一脚，踢得他一屁股泥。
古峻岭看那士兵下山了，自己也掰了一根树枝当拐棍，一瘸一拐的下山堵车去东安。
刘长录没接到古峻岭的准信，心里不踏实，独自喝闷酒，不敢上炕睡觉。那士兵回到松江已经小半夜，急着去敲刘长录的门，他陡地站起身喊：“进。”送信的士兵，全身都是泥，脸上也看不出个模样了。“什么事急得这个样？”刘长录明知故问。
“队长，队长，不好了，车，车叫抗联给劫了。”“古队长呢？”“受伤，受伤住进东安县医院，就我一个能动的了。”那士兵说的更惨。“走，跟我找楚大队长，一起去向太君报告。”刘长录穿衣挎枪。
“不，不，队长，去那里我还能有命呀？”“看你这点胆子。”刘长录取了两块银洋放到他手里说：“有我，你怕什么啊，走吧，就照你刚才说的，皇军要是再抠根刨底，你就说你后来也被打昏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看见古小队长一个人昏死在地上，听到么？”“知道，知道了。”那士兵感恩涕零的道。
“什么？你的全军覆没，抗联的全部被救？巴嘎。”岛田扬起胳膊就要扇楚黑熊的耳光，王春花赶快上去抱住岛田的上身说：“太君，可不敢，可不敢起来啊，抻开了伤口，这些天就白养了。”说着给刘长录丢个眼色。
刘长录拉一把楚黑熊，一起跪倒地上说：“太君息怒，太君息怒啊，您现在需要静心养伤，等您伤养好了，怎么惩罚属下都行。”“滚，滚，我不要看到你！”岛田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滚，我滚。”楚黑熊和刘长录在地上跪着退出岛田的病房。
出了病房，楚黑熊就不是刚才那副受气样了，直起腰板，问刘长录“你那个古峻岭怎么搞的呀，这不又在太君面前给咱俩上眼药么。”刘长录苦着脸说：“老古也不容易呀，管怎么捡回了一条命，我得抓紧去看看他了。”回身对等在走廊的卫兵摆一下手说：“回营睡觉。”
到了街上，寂静的夜里，有两只红灯笼被风刮得忽闪忽闪，“哈哈，花红院，老子去抓只野鸡高兴高兴。”到了那妓院门口，他摆一下手说：“去吧弟兄，挑好看的给老子弄一个带回营房。
那个士兵拉开妓院的门，进去不一会，哭丧脸出来了。“怎么了？”“队长，里面都是日本人。”“日本人？”刘长录的眼睛骨碌一圈说：“真是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爬，走吧，不和他们惹气了。“刘长录知道他惹不起那气。
他想就回营休息，可心神叫那妓院给勾起来了，*排泄不出去怎么会睡着。他拉马在镇里转了一圈，想到一个暗门子，就带着那士兵又去敲门，这个好使，他让士兵将女人扶上马，就拥着那女人，明晃晃的进了军营。心想，你他妈岛田能怎么的，今天一样他妈让老子给玩了。
第60章清明时节
一大早程悦就在厨房忙活，驼婶到厨房看见，不高兴的说：“做祭品你外行，还是我来吧。”程悦将自己蒸好的十个小馒头，炒、炸出来的七样菜肴端给驼婶看，驼婶“嘿嘿”笑着说：“我的悦儿还会厨房的活计了，不简单，还行，至少外观上看是那么回事。”
驼婶很小心的帮程悦装进一个篮子里，问她打算几点走。程悦说：“清明本该一早去坟前的，咱这儿路远，我马上就走，尽量在明天天亮前赶到吧。”驼婶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说：“稍等一会，天放亮再走吧。”
“不行，再晚就更赶不到了。”程悦提起篮子要往外走时，冯五也进屋接她来了，“老板，车都套好了，现在就出发么？”他从进了商社就叫程悦老板。
“走吧，赶早不赶晚。”程悦将手里的篮子交给冯五。车子刚出大门，就叫一早外出跑步的晓亮撞上了。“姐，您们这是去哪里？”“明天清明，我要回老屋去看看爹和娘，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尽着孝道，现在就让二老在地下接受女儿的一点心意吧。”程悦说。“姐，您等一下，我回屋穿件外衣和您一起去拜师伯。”程悦犹豫一下，还是等他了。
晓亮不到两分钟就跑回来上到车上说：“姐，您要去那么远的地儿，昨晚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也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干啥。”“那不对啊，您的父母和我都是有亲情关系的啊，况且――”晓亮顿住话头不说了。程悦瞪他一眼说：“什么呀，吞吞吐吐的，这两天老吴怎么样了，安定一点没有？”程悦转移了话题。
“他再不安定，二牛还不得捶死他呀，就现在二牛跟着他都把肠子悔青了。”晓亮提起吴成江就有气。“行了，只要他能安心的在咱们这里继续做，以后谁也不可以小看或者贬斥他，那样容易将他推到对立面去，咱的对立面是谁呀，心里不都明镜着么，以后选人可要吸取这次的教训。”
今天赶远路，程悦有意让冯五多套了一匹马。车刚出城，天边就露出白色，一会就大亮起来。平日两匹马拉的马车，今天套上三匹，车显得特别轻快，马跑得也格外欢实。
他们风餐露宿的行走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阳露头时，他们到了望天崖下，远远的看到老屋的院子里拴了六匹马，门口站有两名穿便服的男人。冯五停下马车问程悦过去不，程悦想可能是二哥，为稳妥起见，她让车停到隐蔽处，晓亮跳下车过去侦查。
晓亮接近门口，藏身树后喊问守在门口的是什么人。那面也问晓亮什么人，晓亮说：“我叫彭晓亮，是来扫墓的。”他也认为这些人可能是二哥的人。报出名字一会，白云彪在前，乔惠在后走出关帝庙。
晓亮转身招呼程悦说是二哥和二嫂，冯五高喊“驾”，驱车冲进院里。程悦从车上跳下来，抱住乔惠说：“真是您们呀，这些个月可想死我了。”
白云彪呵呵笑着说：“我们也想你们啊。”“想我们，几次约您您也不到。”程悦拉下脸说。“那不是我有别的事情么，再说了，定军能识文断字的，研究个什么事情，他的主意比我多。”“你还不知道你二哥啊，就打仗往前冲行，别的呀都得指着定军。”乔惠打断白云彪说。
“您就不说话，去看妹子一眼不行呀，就像不是亲生的似的。”程悦还是不放口的埋怨。“行，哥知道了，下次再有事，只要你点名叫哥参加的，哥一定去，行了吧？！”程悦扑哧的笑了，说：“这还差不多，另外我早就说过您腿脚不好，再打仗时不要一个劲的往前冲，真正冲锋时不差您一个，怎么还是不听话啊，告诉您，再不听话，我就撤了您这个队长，让您到我的商社给驼叔作伴去。”
“小妹，你快饶了我吧，就你们那商社，我坐不上三天就会憋疯，我是生在山中，这一辈子离不开山林了，除非死。”乔惠马上捂起白云彪的嘴说：“说着话就下道，小妹说你冲锋的事，你又拐哪里去了。”
“你忌讳死，咱就不说死了，以后听你们的，不往前冲，行了吧。”乔惠笑着对程悦说：“你二哥就这样，平日里你说个啥他都能听进去，可枪炮一响就又不是他了。”“所以呀，您以后就不能离他左右，要看住他，长了就好了。二嫂，把您们的东西也都放我车上吧，那些卫兵在这里等着就行。”
到了墓前，晓亮和冯五从马车上取出镰刀和锹镐，程悦和乔惠割坟上和坟边的草，晓亮和冯五刨土填土。半个多小时，白老怪和白东山两座父子夫妇的坟清扫干净了。乔惠摆供品，程悦跪下烧纸。临走分着磕头时，程悦直溜溜跪在父亲白东山和母亲冯巧云的墓前说：“爸爸、妈妈，您们生前女儿没能在膝前尽一份孝心，现在女儿只能奋力杀敌为您们尽孝了。女儿已经成立了自己的行动队，专杀鬼子和汉奸，全队杀死了二十五个鬼子和汉奸了，明年女儿来看您们时，还会带来更多的捷报送您们，爸爸、妈妈，您们就安息吧。”
上完坟回到关帝庙，白云彪的手下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乔惠指着酒桌说：“妹子，你二哥就知道你今天一准能来，好几天前就让我准备今天的酒席，还特意叫大嫂去通化买了一瓶洋酒，你们兄妹就畅快的喝点吧。”
“谢谢嫂子，在您们这等艰苦的条件下，还能为我准备一桌这样高档的酒席，委实用心良苦，妹子先敬您一杯，有您守在二哥身旁，妹子特别放心，来二嫂，咱就干。”程悦毫不费力的就干了，乔惠却皱眉苦脸的费了挺多劲才干进去。
白云彪拍着手说：“妹子，你真不简单，还真叫你二嫂的酒干进去了。”“这杯酒我不干哪行呀，妹子为咱自卫队出多少力啊，没有妹子的帮助，这个冬真不知道怎么能过去。”乔惠边给程悦倒酒边说。
“另外，上次鬼子清剿，你让哥的队伍下山掏岛田的老窝，哥不仅赚了一大笔，还躲过了一劫，抗联的队伍叫小鬼子给围了，打得好惨烈。”白云彪接着道。
“哥，眼瞅着地上的冰雪就要化净了，找矿的事得着手进行了，我建议您专门派一个小队，分成三组，在东安管辖的松江县和？山县的地界内散开了找，地图和样石入冬时都给定军了，找到一块石头，就编上号标到图上。”
“这事我来前已经议完了，定军要亲自带人出去找。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喝酒，这一瓶洋酒可都是你的，喝不了就兜着走。”“那我就兜着走吧，来，妹敬您。”程悦放下酒杯，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问是怎么回事。
看庙堂的老者说：“小姐，您还不知道呀，这山里来了两伙子人，说是什么日本垦荒团的，这些人野蛮着呢，开山烧荒，还抢山里孤寡人家的熟地。”
程悦一听这话，就像狼闻到了血腥，身上的毫毛霎时就直立起来，浑身上下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和冲动。“哥，您知道这事么？”她问白云彪。“听说过，松江县那面去年就有，没看到。”
“晓亮，告诉冯五把枪械都准备好了，吃过饭以后，咱绕道从那面回去。”
第61章当老姑娘
车停下了，没用冯五告诉，程悦和晓亮都看见路西近百米处的林子后面白烟升腾。“把车隐到林子里，过去看看。”程悦跳下车，对冯五说。
他们一行三人，穿出山林，眼前呈现出一条波光潋滟，清澈见底的小河。河的对面是一片上百亩的滩涂，在青山绿水的围绕中，恍若一派世外桃源。一片已经开垦的熟地边，有一户独立的院落，通过木栅栏可以看见院里有很多人在活动。
“姐，过去瞧瞧？”晓亮眼睛看着河对面的庄园。“带上蒙脸，走，过去。”“姐，在这深山老林里面，用得着那样小心么？”晓亮问。“那里有可能就有日本人的垦荒队，万一动起手，不藏得住真面孔行么？！”程悦谨慎的说。
河水上面有一座用四根落叶松搪起的木桥，在桥上能看见水下游动的鱼儿。程悦现在没有心思和时间去欣赏，他们在离院落十几步远，就能听见院里面嬉笑和吵闹声，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
冯五在先，晓亮挡在程悦身前进到院里，看见一群男女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面三个男人正戏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清明时节，长白山里的气温尚在零度之间，多数的人还都穿着棉衣。那女孩身上只穿着紧身兜肚，后面有人追，前面有人堵，她蹦跳的躲闪着三个男人的抓扯。身子一躲一闪间，胸前两堆高耸的**，像惊兔在兜肚里面跳跃，馋得围在圈边的男人直咽唾沫。
“住手。”正在兴头上的男女们，被一声断喊惊住了，回头见身后五步外站着三个男人，两个蒙着面，一个西装礼帽，没蒙面却戴着一副茶色眼镜。那声音就是从她的口里发出来，还带着点女人腔。
“呵呵，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呀？”一个三十多岁，蓄长发的男人双手抱膀，十分傲慢的走到程悦身前，伸手去摸程悦的下巴。程悦身子向右一偏，脚步轻挪，风一样的旋到那男人的身后，出手一掌击到那男人的背上。口中喊道：“晓亮，去救那女孩，杀无赦。”
晓亮和冯五都听出是“杀无赦”，而不是“沙无色了”。“老板，您注意了。”冯五身子随着声音一起冲进了人群。程悦正想施展和检验一下自己近一年苦练的身手，不慌不忙的道：“放心吧，他伤不到我。”晓亮是轻功和飞镖的强手，程悦是程传贵和晓亮亲手调教出来的强手，虽说功力不济，身法和招数，还有独门暗器，已经进入二流武士的境界。
晓亮和冯五冲上去，那三个人就招架不住了，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将晓亮打个趔趄，程悦一走神，脸上挨了一拳。她手在脖子后面抹过，扬起时一支尖细的头簪飞射而出，“啊”的一声大叫，身前男子的面上扎进了一只精钢打制的头簪。
那男人吃了暗亏，不服劲的再次冲上来，程悦扬手间，又一支飞簪刺入男人脸上，她投掷的目标是眼睛，苦于功夫尚浅，全扎到了对方脸上，程悦顾及晓亮，拔出手枪，对着那男人的胸口就是两枪，蹲身取下飞簪。抬头时，冯五手里的枪连响数声，周围倒下四五个男人，其他人都抱着头蹲到地上。
晓亮右手捂着腹部，酿跄着走到姑娘身前问：“姑娘，您没事吧？”那女孩被突然的变故，吓得身体索索发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您们不是土匪吧？”晓亮晃一下头，无力的坐到地上。
“冯五，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暗藏的杀手，我给晓亮看看伤口。”程悦托住晓亮的后背说：“伤在了哪里，给姐姐看看。”晓亮摇着手说：“伤在了小肚(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天亮以后她的情报送出去了，可连着等了三天，上级也没有来人跟她接头，她小心的又去了一趟情报传送点，结果她的那份情报，上级联络员根本没有来取。这种事情她参加秘密工作以来，从未遇见过。她万分着急，心里对抗联队伍的牵念更加强烈。鬼子正在山里清剿，松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能调回一个鬼子，看来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赵新雅在重重的煎熬中又靠过了两天，上级的联络员还是了无踪影，她要亲自去找，苦于不知队伍的活动地点。现在是战时，要找到队伍显然更加困难。她又苦苦的支撑了五天，松江县出去清剿的鬼子和保安团带着十几个俘虏，大获全胜的回朝了。赵新雅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一起，她看出那些身着褴褛，被串到一起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队伍上的人。
第三天，鬼子将抓到的抗联战士，押到县城中央的十字交叉路口，召集全县群众开会，大肆宣扬皇军的清剿战果，公开宣布这些被捕人员将被送到日本国充当苦力。赵新雅也参杂在人群中，她忽然觉着有人拉了一下她的后衣襟，并传来一个她急切盼望的问话：“大姐，您这有映山红么？”她歪头回道：“有，那得清明时节才能绽放。”然后她小心的钻出人群，看到身后有个年轻的姑娘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到了学校大门口，赵新雅回头见街道上没人注意自己和接头的人，便向那姑娘点一下头，领她进了自己的寝室。“您们怎么才和我联系呀？”进屋赵新雅便迫不及待的问。
“部队遭到清剿敌人的重重包围，奋战三天三夜才突出重围，与您联系的交通员在这次战役中英勇牺牲，昨天组织启用了我，我叫韩全贞，朝鲜族人，今年二十岁，以后就有我来做这条线的联络工作，我先说上级下达给您当前的主要任务，然后您再说您要向上级报告的事情。”韩全贞喝了一口赵新雅为她倒的开水，接道：“您刚才在街上看到了我们被敌人俘虏的战友，他们都是打尽最后一颗子弹而受伤被俘的，上级要求您，尽快侦查出敌人对他们的看押情况，制定出解救措施，绝不能让敌人将他们当劳工运去日本。”
“行，我尽量争取时间，摸清敌人的底细，我的事就是尽快见到师政治部或情报部的领导，有重要事情向他们汇报和请示。”“您不能写成报告由我传递上去么？”韩全贞问。
“不能，因为事关两支抗日武装的重大秘密，必须亲口汇报。”赵新雅不是不相信她的同志，而是目前的对敌斗争太严峻，她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更不能因自己的失误，而给程悦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好吧，您等下一步指示吧，如果没有及特殊情况，我三天后来同您取得联系。”韩全贞说完起身告辞。
第57章窝里斗狠
岛田横野在这次清剿中，没有因为自己的弹药库被掏，而受到上司的惩罚。却因为他在清剿中身负重伤不下火线，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最终以捕获十三名抗联战士的战果，受到表彰，官阶也由上尉升到少佐。
岛田的受伤，忙坏了王春花。为了照顾岛田，她从家里搬到了县医院。岛田是右胸被枪弹击中，尽管在在战场上抢救及时，伤口缝合的很好，但仍然不能起床。每天的吃喝拉撒都由春花主动承担起来，刘长录是天生的土鳖，生气只能生在肚子里，面上还得一味的往一起撮合。
春花不在家，刘长录又得去保安团的军官灶上吃饭。军官灶比士兵的大灶吃得相对要好一些，可同在家比，还是有天壤之别。家里不说别的，就市场上有的，他刘长录可以想吃啥买啥，军官灶没人出这份钱。
还有一件让刘长录同样憋气的事，这次清剿，无论行军和打仗，他保安团全打头阵，撤退也得在皇军撤走以后，他来断后。连着几次战斗下来，他手下二十几个队员的尸体，扔在了带着冰碴的荒山野岭之上喂狼了。回到城里岛田只给他二十五个人员编制，官阶，奖金一样没捞着，弄得老婆还得去给人家当姘妇加使唤丫头，他能好受得了么？
他的铁杆兄弟也看出了他们大哥不高兴，就轮番的想办法安排他吃喝玩寻开心。刘长录有一样好，他看重钱，但他对他的铁杆兄弟不黑。说是他们安排他玩，其实每次算账都是他掏钱，有同他抢的，他就拉下脸说：“兄弟，等你的官比我做了大了的时候，你再给哥算账行不？”也许就因为这方面的开通和大度，赢得了一帮兄弟的追随。
人说秦桧还有两个好朋友，刘长录可不止两个，出卖白东山的时候，他一次就带出来了十几个他的老班底，这一年中掉头了三四个，还有十个八个死心塌地跟他出生入死的铁杆。这些土匪出身的汉子，可以说人生没有理想，没有信仰。他们的唯一追求就是吃得好，喝得醉，嫖得开心，赌得爽快，对哪天死哪天活并不是很在意，也正因为这些人给他撑着，正职的大队长楚黑熊都得处处让着他。
这些为匪之人，成分复杂，经历深厚，心思诡秘。就刘长录，跟了岛田，他在为日本人出力害人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他这个算盘上面的珠子非常沉重，每拨动一颗都几乎是以生命为代价，所以他算盘上的珠子，不下重金很难拨动。
这次岛田就犯了他的忌讳，他在想怎么能补回这次的损失，多了不算，一个兄弟的命就值二十块大洋吧，那也得将近五百个大洋啊。越想越觉着该在哪里找回来，想不出路子，就在古峻岭安排他的酒桌上，当着古峻岭和楚黑熊的面说了，并说：“你们两个人睡不着觉也都想一想，将来弄到钱都给你们，我权当出口气。”
这一下子可难住两个人了，就松江县这么大个地方，要找食也得从日本人的嘴里抠，听刘长录那意思还要给日本人带点晦气，他才解恨，楚黑熊鬼道眼多，想了几个损招在刘长录那里全没通过。
古峻岭思谋再三，想了两天，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不仅人道，要是实施成功，能将岛田气个半昏。他半夜里单独找了刘长录，说有一个狠招，不知他敢干不。刘长录一听玩狠的，刺激得不得了，就催古峻岭快说。
“我是想在那十三个抗联身上做文章，您敢不？”话一出口，就带着浓重的血腥，把刘长录的心刺了一下。“你真是贼胆包天，这叫皇军知道了，可是要命的事。”“您不是要整一注大的么，不下点血本怎么能揽来大活。”有楚黑熊和刘长录在前面挡着，他古峻岭不怕。
“你先说怎么整。”刘长录听见有大钱可赚，总是精气神十足。“卖啊，把他们卖回给抗联。”“哈哈哈哈―”古峻岭马上伸手去捂刘长录的嘴，刘长录猛地意识到已经深更半夜，刹住笑，用一个指头指着古峻岭说：“你真想得出，那抗联本身就穷得叮当响，这次又叫咱们打散架子了，他们上哪儿搞那么多钱回来熟人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最在乎的是人，不信您就把风放出去，过不了五天准有回信。”古峻岭说。“这事呀，我看有三个不可，一是，这信没处放去，谁认识**？你认识？二是，万一透出风说我们要替**捞人，不死也得扒层皮；三是，**真的知道了，也出钱要捞这些人，我们怎么从大牢里往外整啊，那是十三个，不是一两个；这事成不了，我看拉倒吧。”
“您想不想赚这笔大钱吧？”“啥大钱啊？”“一千块现大洋。”“你有稳妥的办法？”刘长录还是不相信古峻岭就有能力从鬼子手里，把这一大批人搞出来。
“您要想办，明天上午我就偷着出去放风，那以后的事，您只要依着我，我保您不伤一兵一卒就能拿到白花花的银子。”古峻岭牛气十足的从刘长录面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洋烟叼到嘴上。
“人要说出息也真就快了，你跟着我从当土匪到抗日又投日，前后也有六七年了，忠诚和义气你没得说，可这谋略却看不出，今天你这是咋了，背后有高人指点，还是梦里有仙人引路啊？”刘长录问。
“都没有，就是这次*回来也觉着窝囊，就想拿事出气，正合上了您的意思，想斗胆往大里整一回。看看他小鬼子以后还敢不敢不用眼睛夹咱。”“哈哈，你这话可说到我心里了。”刘长录猛的一拍大腿，又忘了夜深人静的事了。
“这么说您同意了？”“同意是同意，不过你可千万注意保密，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刘长录不放心的道。“这您放心，事是我想的，主意是我出的，具体实施又是我主办的，就是将来不小心出了事，也都有我一个脑袋顶着，绝牵扯不到大哥您。”
“好兄弟，你这话说得大哥愿意听，你就放开手去办吧，要人大哥给你人，要枪大哥给枪，要钱大哥给钱。”说完递给古峻岭一支烟说：“点一支抽完走。”平日里只有别人给刘长录上烟，他给别人上烟的时候几乎没有。
第58章新雅借钱
董玲实在忍耐不了吴成江，就跑去找晓亮，“晓亮哥，您是组长，老吴这人我实在是伺候不了，整天的哼唧不说，吃喝不顺口了又摔又砸，我上去劝吧，还手脚不老实的朝俺身上摸，您说咋整啊？”
晓亮气不过，要董玲去喊二牛，正好程传贵过来了，他截住董玲说：“你先去吧，对吴成江的事情，我们先研究一下再定怎么办。”打发走董玲，他对晓亮说：“吴成江是二牛介绍来的，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你找二牛不是打二牛的脸么，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走，找你悦儿姐商量个办法。”
程悦也觉着吴成江的事很棘手，问晓亮怎么处理比较妥当。晓亮的火比刚才消了一点，可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看这人就是个软骨头，咱们给他拿些钱，打发回家算了。”
“他现在身上有伤，打发回家合适么？”程悦看着程传贵说。程传贵摇头没吱声。程悦忧心忡忡的说：“他参与了我们的行动，对我们商社的底知道的透亮，回家万一把握不住，透露出去，我们的脑袋可不保啊。”
“不行，不能放他走，这样吧，我找他谈，让他安心养伤，伤好后就将他留在商社里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对这样的软骨头，我们一定要看住了，以后万一叫敌人掠去了，难保他不叛变。”程传贵说。
晓亮冷笑了两声说：“叔，您说的也对，他要是万一出事，我就是拼了命也得先除掉他。”“这种话现在我们谁也不能说，不过，有必要从侧面提醒二牛一下，一是让他敲打一下吴成江，二是也让二牛心里有个戒备，他只要不出事对我们谁都好，万一出事，绝不能姑息。”程悦说。
“你们该忙啥事，就忙啥事去吧，吴成江以后就交给我，我不相信他还能作出大天来。”程传贵说。
“老板，松江的赵姐来了。”“哪个什么赵姐啊？”程悦问进门报信的董玲。“就是赵老师啊。”“那你就说赵老师我不就知道了吗，快请，准备好茶。”赵新雅来的太突然，程悦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我也不是什么生客，不用瞎忙乎了，”人随话到，赵新雅笑盈盈的出现在程悦办公室门口。程悦赶紧迎上去，拉住赵新雅的手说：“姐，您是什么时间到的，事先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安排谁去站上接您呀。”
“就这么大个东安城，姐还会找不到您呀？”“看您说的，妹不是那意思，是说这大冷天的，叫车去接您啊。”“就到清明了，再冷也是春天了，姐没您想的那么娇惯。”赵新雅将手包放到程悦的办公桌上，背个手，像个大领导样的，巡视程悦的办公室。
“姐，您还没走累啊，快坐下吧。”程悦摁她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里。“很好，办公室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和品位，您这里既文雅又整肃，很合乎您的品行，好。”一句话里，赵新雅说了一个好，一个很好，说得程悦脸上不住发热。
“姐，您也甭客气了，说说，是到东安办事，顺便来看我，还是专程来看我？”程悦问。“有什么区别么？”“当然，区别大了，要是办事呀，您得抓紧先办事，时间是有限的，您要是专程来看我呀，只要到了我这儿，就没再有旁的事了，时间都归我，您说怎么能一样呀？！”
“是专程来看您的，也是找您帮忙的。”“找我帮忙？好呀，快说是什么事？”程悦欠赵新雅一条命，她巴不得赵新雅有事找她办。
“借钱。”“钱呀，太小的事了，咱姐妹是换命的交情，还啥借呀，多少，您说。”“数可不小啊？”“您说吧，我尽力就是了。”程悦想说两万元以下不用出门，话出来就变成“我尽力就是了。”“一千块大洋。”程悦抿嘴一笑说：“就这几个呀，好，走时给您拿着就是了，姐，这街上有一家名气很大的成衣铺子，前天那里的老板喊我去做两件衣服，我也没倒出功夫去，今天您来了，正好陪我一起去，顺便为您也做两件，您不是说就到清明了么，开春怎么也得换套新衣服呀。”
赵新雅为难的说：“我还要赶着回去办正事，就先不去吧。”程悦强拉着她说：“您的事情再急，不也得吃了中午饭走呀，咱量好衣服尺寸，顺便就在街上开午饭了。”
赵新雅头一次坐程悦的篷车，走了几步，她说这车还真舒服。程悦高兴的炫耀说：“这是请做洋车的大师傅做的，您没看见下面有减震的四个弹簧么，这车可是东安城里独一份。”
“是么？要不我怎么就觉着和普通马车不一样呢。”赵新雅说。成衣铺在任福艳开的饭馆附近，两人量完了服装尺寸，就进了任福艳的东北风味馆。程悦叫冯五也进包房一起吃，冯五不去，自己要了一碗宽心面，就在包房外面的散桌上吃了。
包房里，赵新雅有很多的话要对程悦说，有很多的疑问也想要程悦解，可想到上级领导的指示，她一句也没说出口。
在赵新雅与韩全贞取得联系的第四天，师政治部副主任会见了她，听取了她关于对程悦和其自卫军情况的汇报，她要求自己出面争取程悦。上级领导不允许她出面对程悦开展工作。指示说：“白云彪的自卫军，师里可以派专人开展工作，鉴于程悦所带人员在城里搞秘密工作的特殊性，暂时不宜接触，以防不慎暴露了程悦的真实情况，为她带来麻烦。为了防患于未然，上级命令她可以根据已经建立起来的个人友谊，进一步密切联系，加深感情，等时机成熟，公开一下身份就水到渠成了。
赵新雅认同组织上的考虑和安排，她心急的就是想尽早的和程悦成为姐妹加战友。她端起酒杯说：“小妹，我从不动酒，今天和您在一起就破例一次，来，姐敬您一口。”程悦嘻嘻笑道：“以后呀，您这不动酒的习惯，在我这里得彻底的改，东北的三大怪，其中有女人端个大烟袋，咱姐俩啊，不端那烟袋，端酒杯，怎么也得占上一样，不然就显不出咱东北女人的豪气了。来，干。”
“您这么喝，我可要醉啊。”“醉了也没事，钱我已经给您放车里了，一会吃饱喝足，就叫冯五赶着车一直送您回到镇西小学。”“那怎么成啊？”赵新雅不想再麻烦程悦。
“我都安排完了，您要是再推迟，就不是我姐姐了。”程悦诚心诚意的说。
第59章贼喊捉贼
岛田接到冈本大佐的命令，马上押送十三名抗联战士去东安汇合。他把押送任务交给了保安团，临出发时，他又觉着不放心，派自己的副官亲自上车押车。古峻岭带着十名保安团的人随车押送，他跟着那副官的屁股后要进驾驶楼里坐，被那副官一脚踢了下去说：“死了死了的，车的后面去。”
古峻岭委屈的看了那副官一眼，一句话也没敢说，上到后车厢里。同去的士兵，都是古峻岭的铁杆小兄弟，见自己的上司遭如此待遇，一起忿忿不平，古峻岭马上制止说：“别再嘟囔了，好好看前面，万一有劫车的，谁也不许还击，丢了枪给我跑远远的，回家呆个十天八天的再偷摸的回团里找我报到，来，拿着，如果人家劫车了，这就是你们回家的路费，没劫车的，安全送到了人犯，这钱都他妈给我退回来，听到么？”
“还是古爷好，时时处处想着兄弟们，跟您干死了都不冤。”“都给我闭嘴，叫车里的鬼子听到，不是闹着玩的。”古峻岭呵呼道。车上的抗联队员，听了古峻岭的话，心里升起一些希望，他们企盼着能得到解救，早日重返抗日战场。
冰雪解冻，道路泥泞，汽车行驶的速度缓慢，临近中午还没有走出一半的路程，车厢里的保安团员喊着饿了，要找个地儿吃饭，驾驶楼里的副官自己有吃的，不许停车，要加紧赶路。
那副官和司机在驾驶楼里，香肠白酒的往口里灌着，后车厢里的兵闻到酒肉味，更是怨声载道。古峻岭看着鬼子欺人太甚，就举起拳头用力捶车楼子，那副官急了，一只手将枪从窗口举出来，冲天就放了两枪。
“这他妈找死的，快来劫道的吧，老子们还能得两块大洋。”拿到大洋的士兵，开始盼着有人来劫车。“瞎说些啥，都给我闭了，忍到东安，老子领你们下馆子。”古峻岭怕有人刹不住，把自己的安排全端出去。
车上的人听说有酒肉，多饿一会也不计较了。
连着转过两座大山，到了一个平缓之处，突然从路边打过来一个排子枪，车轮顿时塌下去。古峻岭马上举枪喊道：“兄弟们，赶快下车，躲入后面的林子里面反击。”看见自己的弟兄开始从车后往下跳，他取刀割断拴着抗联队员的绳索悄声说：“抗联弟兄，跟着我躲到林子里，有人接应你们。”
古峻岭带着抗联的人撤下汽车，枪弹便密集的扫上了汽车楼子，死守车楼子的司机和副官，在油箱的爆炸声中飞上了天空。
古峻岭进到树林，见自己的弟兄和抗联的俘虏都跑得没影了，地下放了一个黑布包袱，他打开一看，是成卷的银洋，每卷一百，共十卷，一千块一个不少，他翘起大母指，心道：“抗联还真是讲信用。”他背起包袱，向山头爬去，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个他早就安排好的士兵。
“队长，您不让我回家，是要我陪您么？”那士兵问气还没喘匀的古峻岭。“我他妈用你陪么？你赶快回松江，报告大队长，说我们遭遇了抗联的埋伏，我受重伤，被送到了东安县医院，其他兄弟死得死，被抓的被抓，就剩你一个囫囵的了。”
“那，队长不会毙了我啊？”“你他妈死脑袋，你救了我，又赶回去报信，他只能奖你，不会毙你。”古峻岭说。“那我这两块钱？”“也赏你了。”古峻岭笑着踢那士兵屁股一脚，踢得他一屁股泥。
古峻岭看那士兵下山了，自己也掰了一根树枝当拐棍，一瘸一拐的下山堵车去东安。
刘长录没接到古峻岭的准信，心里不踏实，独自喝闷酒，不敢上炕睡觉。那士兵回到松江已经小半夜，急着去敲刘长录的门，他陡地站起身喊：“进。”送信的士兵，全身都是泥，脸上也看不出个模样了。“什么事急得这个样？”刘长录明知故问。
“队长，队长，不好了，车，车叫抗联给劫了。”“古队长呢？”“受伤，受伤住进东安县医院，就我一个能动的了。”那士兵说的更惨。“走，跟我找楚大队长，一起去向太君报告。”刘长录穿衣挎枪。
“不，不，队长，去那里我还能有命呀？”“看你这点胆子。”刘长录取了两块银洋放到他手里说：“有我，你怕什么啊，走吧，就照你刚才说的，皇军要是再抠根刨底，你就说你后来也被打昏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看见古小队长一个人昏死在地上，听到么？”“知道，知道了。”那士兵感恩涕零的道。
“什么？你的全军覆没，抗联的全部被救？巴嘎。”岛田扬起胳膊就要扇楚黑熊的耳光，王春花赶快上去抱住岛田的上身说：“太君，可不敢，可不敢起来啊，抻开了伤口，这些天就白养了。”说着给刘长录丢个眼色。
刘长录拉一把楚黑熊，一起跪倒地上说：“太君息怒，太君息怒啊，您现在需要静心养伤，等您伤养好了，怎么惩罚属下都行。”“滚，滚，我不要看到你！”岛田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滚，我滚。”楚黑熊和刘长录在地上跪着退出岛田的病房。
出了病房，楚黑熊就不是刚才那副受气样了，直起腰板，问刘长录“你那个古峻岭怎么搞的呀，这不又在太君面前给咱俩上眼药么。”刘长录苦着脸说：“老古也不容易呀，管怎么捡回了一条命，我得抓紧去看看他了。”回身对等在走廊的卫兵摆一下手说：“回营睡觉。”
到了街上，寂静的夜里，有两只红灯笼被风刮得忽闪忽闪，“哈哈，花红院，老子去抓只野鸡高兴高兴。”到了那妓院门口，他摆一下手说：“去吧弟兄，挑好看的给老子弄一个带回营房。
那个士兵拉开妓院的门，进去不一会，哭丧脸出来了。“怎么了？”“队长，里面都是日本人。”“日本人？”刘长录的眼睛骨碌一圈说：“真是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爬，走吧，不和他们惹气了。“刘长录知道他惹不起那气。
他想就回营休息，可心神叫那妓院给勾起来了，*排泄不出去怎么会睡着。他拉马在镇里转了一圈，想到一个暗门子，就带着那士兵又去敲门，这个好使，他让士兵将女人扶上马，就拥着那女人，明晃晃的进了军营。心想，你他妈岛田能怎么的，今天一样他妈让老子给玩了。
第60章清明时节
一大早程悦就在厨房忙活，驼婶到厨房看见，不高兴的说：“做祭品你外行，还是我来吧。”程悦将自己蒸好的十个小馒头，炒、炸出来的七样菜肴端给驼婶看，驼婶“嘿嘿”笑着说：“我的悦儿还会厨房的活计了，不简单，还行，至少外观上看是那么回事。”
驼婶很小心的帮程悦装进一个篮子里，问她打算几点走。程悦说：“清明本该一早去坟前的，咱这儿路远，我马上就走，尽量在明天天亮前赶到吧。”驼婶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说：“稍等一会，天放亮再走吧。”
“不行，再晚就更赶不到了。”程悦提起篮子要往外走时，冯五也进屋接她来了，“老板，车都套好了，现在就出发么？”他从进了商社就叫程悦老板。
“走吧，赶早不赶晚。”程悦将手里的篮子交给冯五。车子刚出大门，就叫一早外出跑步的晓亮撞上了。“姐，您们这是去哪里？”“明天清明，我要回老屋去看看爹和娘，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尽着孝道，现在就让二老在地下接受女儿的一点心意吧。”程悦说。“姐，您等一下，我回屋穿件外衣和您一起去拜师伯。”程悦犹豫一下，还是等他了。
晓亮不到两分钟就跑回来上到车上说：“姐，您要去那么远的地儿，昨晚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也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干啥。”“那不对啊，您的父母和我都是有亲情关系的啊，况且――”晓亮顿住话头不说了。程悦瞪他一眼说：“什么呀，吞吞吐吐的，这两天老吴怎么样了，安定一点没有？”程悦转移了话题。
“他再不安定，二牛还不得捶死他呀，就现在二牛跟着他都把肠子悔青了。”晓亮提起吴成江就有气。“行了，只要他能安心的在咱们这里继续做，以后谁也不可以小看或者贬斥他，那样容易将他推到对立面去，咱的对立面是谁呀，心里不都明镜着么，以后选人可要吸取这次的教训。”
今天赶远路，程悦有意让冯五多套了一匹马。车刚出城，天边就露出白色，一会就大亮起来。平日两匹马拉的马车，今天套上三匹，车显得特别轻快，马跑得也格外欢实。
他们风餐露宿的行走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阳露头时，他们到了望天崖下，远远的看到老屋的院子里拴了六匹马，门口站有两名穿便服的男人。冯五停下马车问程悦过去不，程悦想可能是二哥，为稳妥起见，她让车停到隐蔽处，晓亮跳下车过去侦查。
晓亮接近门口，藏身树后喊问守在门口的是什么人。那面也问晓亮什么人，晓亮说：“我叫彭晓亮，是来扫墓的。”他也认为这些人可能是二哥的人。报出名字一会，白云彪在前，乔惠在后走出关帝庙。
晓亮转身招呼程悦说是二哥和二嫂，冯五高喊“驾”，驱车冲进院里。程悦从车上跳下来，抱住乔惠说：“真是您们呀，这些个月可想死我了。”
白云彪呵呵笑着说：“我们也想你们啊。”“想我们，几次约您您也不到。”程悦拉下脸说。“那不是我有别的事情么，再说了，定军能识文断字的，研究个什么事情，他的主意比我多。”“你还不知道你二哥啊，就打仗往前冲行，别的呀都得指着定军。”乔惠打断白云彪说。
“您就不说话，去看妹子一眼不行呀，就像不是亲生的似的。”程悦还是不放口的埋怨。“行，哥知道了，下次再有事，只要你点名叫哥参加的，哥一定去，行了吧？！”程悦扑哧的笑了，说：“这还差不多，另外我早就说过您腿脚不好，再打仗时不要一个劲的往前冲，真正冲锋时不差您一个，怎么还是不听话啊，告诉您，再不听话，我就撤了您这个队长，让您到我的商社给驼叔作伴去。”
“小妹，你快饶了我吧，就你们那商社，我坐不上三天就会憋疯，我是生在山中，这一辈子离不开山林了，除非死。”乔惠马上捂起白云彪的嘴说：“说着话就下道，小妹说你冲锋的事，你又拐哪里去了。”
“你忌讳死，咱就不说死了，以后听你们的，不往前冲，行了吧。”乔惠笑着对程悦说：“你二哥就这样，平日里你说个啥他都能听进去，可枪炮一响就又不是他了。”“所以呀，您以后就不能离他左右，要看住他，长了就好了。二嫂，把您们的东西也都放我车上吧，那些卫兵在这里等着就行。”
到了墓前，晓亮和冯五从马车上取出镰刀和锹镐，程悦和乔惠割坟上和坟边的草，晓亮和冯五刨土填土。半个多小时，白老怪和白东山两座父子夫妇的坟清扫干净了。乔惠摆供品，程悦跪下烧纸。临走分着磕头时，程悦直溜溜跪在父亲白东山和母亲冯巧云的墓前说：“爸爸、妈妈，您们生前女儿没能在膝前尽一份孝心，现在女儿只能奋力杀敌为您们尽孝了。女儿已经成立了自己的行动队，专杀鬼子和汉奸，全队杀死了二十五个鬼子和汉奸了，明年女儿来看您们时，还会带来更多的捷报送您们，爸爸、妈妈，您们就安息吧。”
上完坟回到关帝庙，白云彪的手下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乔惠指着酒桌说：“妹子，你二哥就知道你今天一准能来，好几天前就让我准备今天的酒席，还特意叫大嫂去通化买了一瓶洋酒，你们兄妹就畅快的喝点吧。”
“谢谢嫂子，在您们这等艰苦的条件下，还能为我准备一桌这样高档的酒席，委实用心良苦，妹子先敬您一杯，有您守在二哥身旁，妹子特别放心，来二嫂，咱就干。”程悦毫不费力的就干了，乔惠却皱眉苦脸的费了挺多劲才干进去。
白云彪拍着手说：“妹子，你真不简单，还真叫你二嫂的酒干进去了。”“这杯酒我不干哪行呀，妹子为咱自卫队出多少力啊，没有妹子的帮助，这个冬真不知道怎么能过去。”乔惠边给程悦倒酒边说。
“另外，上次鬼子清剿，你让哥的队伍下山掏岛田的老窝，哥不仅赚了一大笔，还躲过了一劫，抗联的队伍叫小鬼子给围了，打得好惨烈。”白云彪接着道。
“哥，眼瞅着地上的冰雪就要化净了，找矿的事得着手进行了，我建议您专门派一个小队，分成三组，在东安管辖的松江县和？山县的地界内散开了找，地图和样石入冬时都给定军了，找到一块石头，就编上号标到图上。”
“这事我来前已经议完了，定军要亲自带人出去找。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喝酒，这一瓶洋酒可都是你的，喝不了就兜着走。”“那我就兜着走吧，来，妹敬您。”程悦放下酒杯，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问是怎么回事。
看庙堂的老者说：“小姐，您还不知道呀，这山里来了两伙子人，说是什么日本垦荒团的，这些人野蛮着呢，开山烧荒，还抢山里孤寡人家的熟地。”
程悦一听这话，就像狼闻到了血腥，身上的毫毛霎时就直立起来，浑身上下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和冲动。“哥，您知道这事么？”她问白云彪。“听说过，松江县那面去年就有，没看到。”
“晓亮，告诉冯五把枪械都准备好了，吃过饭以后，咱绕道从那面回去。”
第61章当老姑娘
车停下了，没用冯五告诉，程悦和晓亮都看见路西近百米处的林子后面白烟升腾。“把车隐到林子里，过去看看。”程悦跳下车，对冯五说。
他们一行三人，穿出山林，眼前呈现出一条波光潋滟，清澈见底的小河。河的对面是一片上百亩的滩涂，在青山绿水的围绕中，恍若一派世外桃源。一片已经开垦的熟地边，有一户独立的院落，通过木栅栏可以看见院里有很多人在活动。
“姐，过去瞧瞧？”晓亮眼睛看着河对面的庄园。“带上蒙脸，走，过去。”“姐，在这深山老林里面，用得着那样小心么？”晓亮问。“那里有可能就有日本人的垦荒队，万一动起手，不藏得住真面孔行么？！”程悦谨慎的说。
河水上面有一座用四根落叶松搪起的木桥，在桥上能看见水下游动的鱼儿。程悦现在没有心思和时间去欣赏，他们在离院落十几步远，就能听见院里面嬉笑和吵闹声，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
冯五在先，晓亮挡在程悦身前进到院里，看见一群男女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面三个男人正戏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清明时节，长白山里的气温尚在零度之间，多数的人还都穿着棉衣。那女孩身上只穿着紧身兜肚，后面有人追，前面有人堵，她蹦跳的躲闪着三个男人的抓扯。身子一躲一闪间，胸前两堆高耸的**，像惊兔在兜肚里面跳跃，馋得围在圈边的男人直咽唾沫。
“住手。”正在兴头上的男女们，被一声断喊惊住了，回头见身后五步外站着三个男人，两个蒙着面，一个西装礼帽，没蒙面却戴着一副茶色眼镜。那声音就是从她的口里发出来，还带着点女人腔。
“呵呵，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呀？”一个三十多岁，蓄长发的男人双手抱膀，十分傲慢的走到程悦身前，伸手去摸程悦的下巴。程悦身子向右一偏，脚步轻挪，风一样的旋到那男人的身后，出手一掌击到那男人的背上。口中喊道：“晓亮，去救那女孩，杀无赦。”
晓亮和冯五都听出是“杀无赦”，而不是“沙无色了”。“老板，您注意了。”冯五身子随着声音一起冲进了人群。程悦正想施展和检验一下自己近一年苦练的身手，不慌不忙的道：“放心吧，他伤不到我。”晓亮是轻功和飞镖的强手，程悦是程传贵和晓亮亲手调教出来的强手，虽说功力不济，身法和招数，还有独门暗器，已经进入二流武士的境界。
晓亮和冯五冲上去，那三个人就招架不住了，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将晓亮打个趔趄，程悦一走神，脸上挨了一拳。她手在脖子后面抹过，扬起时一支尖细的头簪飞射而出，“啊”的一声大叫，身前男子的面上扎进了一只精钢打制的头簪。
那男人吃了暗亏，不服劲的再次冲上来，程悦扬手间，又一支飞簪刺入男人脸上，她投掷的目标是眼睛，苦于功夫尚浅，全扎到了对方脸上，程悦顾及晓亮，拔出手枪，对着那男人的胸口就是两枪，蹲身取下飞簪。抬头时，冯五手里的枪连响数声，周围倒下四五个男人，其他人都抱着头蹲到地上。
晓亮右手捂着腹部，酿跄着走到姑娘身前问：“姑娘，您没事吧？”那女孩被突然的变故，吓得身体索索发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您们不是土匪吧？”晓亮晃一下头，无力的坐到地上。
“冯五，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暗藏的杀手，我给晓亮看看伤口。”程悦托住晓亮的后背说：“伤在了哪里，给姐姐看看。”晓亮摇着手说：“伤在了小肚(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