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阅读
“啊！”笑眯眯地秦非看了一眼惊呼的凌雪，好像没有注意到凌涛一闪而过的阴沉，“凌小姐，我跟令尊开个玩笑而已，我一个升斗小民哪里敢问罪凌书记！”
这话很毒！
果然凌涛接过了话，“我们国家的权利都是人民的嘛，我们这些官员也都是人民公仆，听人民批评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啊。”
秦非当即冲凌涛拱了拱手，古礼出现，略微有些突兀，但是凌涛送来这个梯子，他该是要谢一谢的，“凌书记果然高风亮节，胸襟广大。”
“凌书记，之前钱部长来天工视察，提到了和索尼的合作，我也是听到贵千金一提，才知道原来还有凌书记的关怀在里面，这才冒然过来，还请凌书记不要介意啊。”凌涛淡淡笑着，并不接话。
秦非也不在意，顾自说道，“天工一个小小的公司，如果能和索尼这样的跨国大企业合作，好处自然是很多的，天工对这个合作也是非常的在意，只是天公不作美，松下公司也比较关照天工，早于索尼，就和我们定了协议，所以天工也只好徒呼奈何。”
凌涛看秦非住了口，这才说道，“非少，多和几个大公司合作是很好的嘛，我相信索尼这边不会比松下那边的条件差的。”
“当然，鱼和熊掌，要是能够得兼，我们自然不会一定要放弃某一个，只是我们和松下的合作是唯一性的，排他性的，所以，索尼这边，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秦非貌似诚恳。
凌涛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那他促成两方合作捞一笔政绩的打算就算是完全泡汤了，只是他也是很有决断的人，“这样啊，那我真是办了坏事了，这个细节我之前也不知道，给天工倒是带去了些困扰。”
“哈哈，”秦非摆了摆手，“凌书记客气了，您一片好意，天工怎么会不识好歹。但是……”
凌涛咯噔一下，果然，秦非此来不可能是为了他的“认错”，天工也许完全不在意这个，那么……看了看边上的凌雪，凌涛眉头不知觉间紧紧皱在一起。
过了一会，秦非突然开口，“凌小姐能够从日本学成回来，报效祖国，真是很让人敬佩啊。”
凌雪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凌涛不同，秦非这句话的含义，他是知道的。
凌雪是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是值得敬佩的！那就跟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没有关系。
“非少谬赞了。”凌涛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秦非笑笑，“凌书记太客气了，我想一定是凌书记家教严格，凌小姐才有这等境界的，而且……”秦非顿了顿，凌涛似乎也知道接下来才是正题，空气陡然一窒。
“而且凌小姐看来也是绝不会‘干政’的好女儿，哈哈！”
“哦？”凌涛微微前倾身子，上身挺得笔直，露出军队孕养出来的峥嵘，这样的姿势容易压制人，不过秦非似乎不吃这一套。
往后面柔软的沙背上一靠，“凌小姐对日本肯定是比较关注的，前段时间我们跟松下高调签约，这唯一性在合约里是重点提到的，凌小姐想必很清楚，却没有跟凌书记提过，这还不能说明凌书记持家甚严么？”秦非看向凌雪，层层叠叠的笑意里，凌雪却仿佛看到一线寒光，这让她没有说出一句话。
在凌涛看来，这就是默认了！而这时候，凌涛心里也突然亮堂起来了，凌雪没说那是家教严格，那还有其他人也没说，可就是：
包藏祸心了！
177劝服
ps：持续杯具，没有月票的第五天……
凌涛看着秦非，怔怔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非，你想做什么？”凌涛不再用“非少”的笑称，面容严肃，甚至让边上的凌雪都觉得空气凝重起来，“雪儿，你去帮妈妈。”
“我听听嘛。”凌雪嘟囔着，对秦非十足的兴趣让她非常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凌涛凝沉的神色却让她不得不拖着步子到厨房里去了。
秦非没有看凌涛，“凌书记，您觉得外国跨国公司竟然能透过中国的体制来逼迫中国的民族企业——”
“民族企业？”凌涛眼睛眯了眯，这个称呼听着有些刺耳，中华民族的代表怎么可能是私有制民营企业。
秦非一挑眉毛，“难道天工或者紫禁城不是中国的企业？不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的企业？”
“是，可——”
“那就是民族企业啊，强弱不改变本质，国有企业，合资企业也许一个一个都是巨无霸，但是大家分属中国经济这条绳子上的蚂蚱，却是不可改变的。凌书记，我想您在深圳见证了这四五年的变化，应该不会对这个论断有什么意见才是。”
凌涛越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秦非把公司升级到民族的高度是什么意思。
“秦非，你要知道南巡长对中外合资，引进技术的态度，这是不容挑战。”
“六六年的时候，也有人会说那个人的思想是不容挑战的，”秦非不带烟火气的声音让凌涛心头一跳。
“你真的要……，你要知道天工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还远远不能做这个扛旗者，何况谭嗣同血流了，头没了，变法还是没有成功啊！”凌涛眉头几乎皱成一团，这个篓子一旦秦非执意去捅，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也许天工和紫禁城化为飞灰，一切静默，或许天下震动，天翻地覆。
秦非背后的人怎么会允许天工和紫禁城这两个标杆一夕之间消失。
保守，改革，激进……
叛国，共赢，叛国……
到时候的中国也许就会站在钢丝上，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承载十亿人的希望的国家，一旦站在钢丝上，会生什么，凌涛简直不寒而栗。
秦非自然不知道凌涛自己吓自己，都快失常了。
“秦非，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直接对抗外资，挑战合资，会给那些保守的人什么锋利的武器？到时候私营企业会有今天这么繁荣的态势么？不错，国有民营都是这方土地上的，但是你不要忘了，内战是永远存在的主题！”凌涛咽了一口口水。
秦非眉头一皱，凌涛出乎意料的激烈让他有些不解，“凌书记，对抗？挑战？”
“难道不是么？你无非是想把索尼这次通过体制内的人施加影响力的事情闹大，以目前这种试探的态度，一旦有人这时候说外资狼子野心，妄图动摇国本，对目前态势的影响会剧烈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
秦非嘴巴张了张，这个事情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年代的外资可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啊，在中国也算是步履薄冰，如果这么一来，确实有可能影响很大。
“秦非，这件事情我知道对天工的影响不好，钱部长的话可能会为你们导致一些非议，但是，也不是一定要这种剧烈的方式来回击的，这样，我跟钱部长商量一下，让他重新表态一下，就说民营企业的展也需要有自己的选择和规划，从企业的角度多考虑。”
凌涛看向秦非，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这在目前的中国也算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一个正厅局级的高级干部征求一个民营企业家的意见！
秦非没有急着说话，思考了许久，才摇摇头，“不行！”他想到了日后国企，外资，民企的地位，这个局面他必须在开始就给他压制下去，不容商量！
“凌您的担心，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次我们不提了，那会给外资什么印象，索尼动的手脚是我们默认的，即便不能成功，也完全没有恶劣的影响，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我想您比我清楚！”
“引进外资，到底是借鸡生蛋，还是引狼入室，我觉得这次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至于您担心的事情，我想只要控制好范围就没有问题，而且打击一下外资，甚至合资，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是吧？”秦非轻松地笑了笑。
凌涛陷入沉思，他明白秦非的意思，这事情可以在深圳之内解决，不拉扯到外面，但是必要要让很多心里清楚，尤其是沿海特区和大城市的官员和外资企业，有些动作是不被允许的！
其实他不知道，秦非原本就没有想过拉上钱大勇，一旦上升的省部级，影响就太大，所以秦非的想法是在各个特区内进行“整风”，以深圳开始，好好让大家记住这一点。
但是凌涛的一番话，还是让他退步了几分，国内还有一部分人是想“复辟”的，秦非完全知道，被他们得逞才算是大倒退。
“你的意思是，动黄海路？”凌涛转过头来，凝眉问道。
“呵呵，”秦非失笑，“凌书记，这应该是深圳市委的工作，我怎么可能去动一个副市长，何况我也没有证据不是？”
秦非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身子这么明显的出现，这件事情由深圳市委来做，也是最合适的了，毕竟对于深圳市委来说，很多东西都要探索，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当成党风建设，反贪建设的一次卓有成效的行动嘛。
凌涛眼睛里一亮，他分管政法，公安，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坏事变好事的东西。
秦非眯了眯眼睛，凌涛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官场内的上进某种前提下就等于野心和不择手段！
“这个事情，你跟梁书记说过了？”
秦非摇了摇头，“没有，想着和凌书记交流一下，再和梁书记沟通。”
凌涛心里掠过一些不舒服，秦非跟梁天成的关系非常密切，这是他知道的，今天的对话看似激烈，可一旦梁天成同意秦非的主张，那今天的对话就是可有可无的！
“我自然服从市委和梁书记的决定，非少还是先跟梁书记沟通一下吧。”凌涛理智地藏匿起那丝不舒适，面容平淡地说了这句话。
秦非笑笑，可怜的黄海路，可怜的……索尼！
178交锋梁天成
ps：有人不愿意看，我不能勉强你，但是请安静地离开，在书评区撒野除了说明你家教有欠之外，实在说明不了什么其他的。
第二天秦非拜访了梁天成，这次会面有些诡异，和梁天成的会面，一直是非常友好的，梁天成也是想子侄一般对待秦非。
但是秦非对这一天早有预料，毕竟随着企业的规模变大，梁天成也不可能一直心安理得的当他是晚辈，何况，一旦梁天成高升，两人的利益诉求不一样，自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亲近，不过两人是盟友，这一点倒是可以一直保持的，毕竟梁天成以深圳家，他最大的政绩某种前提下就是紫禁城系的几家公司，两者绑在一条绳子上。
秦非是吃过午饭过去的，梁天成精力充沛，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何云倒是有，但是今天秦非上门，何云也就没有去睡，秦非到门口的时候，何云亲自在迎接。
“何阿姨，您这么客气，我可吓得不敢来了，哈哈。”秦非一见何云，连忙疾走几步。
何云拉着秦非的手，上次过来，她恰好不在家，“我不这么，你就常来了？”白了秦非一眼，随即笑呵呵地把他带了进去。
梁天成笑眯眯地坐在沙上，何云过了会儿端了两杯茶过来，就坐在了秦非旁边。
“小非啊，这就快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北京啊？”
“这边还有些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秦非笑着说道，瞥了一眼梁天成，看他正好带着苦笑，老伴儿对秦非的喜爱真是十成十的。
何云点点头，又去端茶，“喝茶喝茶。”
“我自己来，”秦非赶紧俯过身子接过去。何云又在边上问起吃啊，穿啊，这年景太冷，要注意保暖啦。
“行了，老婆子，我跟小非还有正事要说，你去休息吧。”梁天成看不下去，只好赶人。
何云白了他一眼，“正事正事，一天到晚，哪里有那么多正事，再说，吃喝拉撒不是正事啊？”不过说是这么说，何云对梁天成的工作还真是从来不干涉的。
转过去跟秦非说道，“你这个点儿来，肯定不打算吃饭了，这样，我那边熬着枸杞子老鳖汤，等下你喝一碗再走啊。”
秦非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何云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午睡。
“老婆子是把你当半个儿子了！”梁天成摇摇头，没有孩子总是一个大遗憾，这一点梁天成对何云总是有歉疚的，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梁叔，”秦非笑了笑。
梁天成摇了摇手，“算了，不说这个，你小子要多来看看，就是不为了你梁叔，来看看你何阿姨，总是应该的吧？”
“应该，应该！看梁叔也是应该的！”
“口是心非，”梁天成指了指秦非，“你今天来，是为了索尼那个事情吧？”
秦非点点头，微笑不语。
梁天成轻轻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秦非，有些个手面比较宽的老板这些日子都在打听日本人的事情，这肯定是紫禁城方面的手笔，那些人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一点梁天成也是知道的。
不过秦非的手段不会就是这些，所以梁天成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十来岁的眉眼低垂的俊逸少年郎，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或者，当着就信了自己，什么都没做？
毕竟当日在场的还有俞海钦！
梁天成斟酌着开了口，“这个事情，倒是有些眉目了，我听说政府那边有个副市长叫黄海路，似乎对日资比较热衷！深圳的一些中日合资企业，他都比较关注。”
“那梁叔你的意思是？”秦非微微侧下头，看向梁天成。
“天工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这位副市长想要牵线搭桥吧。”
秦非端起来茶杯，吹了吹，没有喝，又放了下去。
梁天成看着秦非拿起放下，又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黄副市长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倒是办了坏事。”
“好心？”
“是啊，我查了查，他对中日合资企业的帮助是全心的，也没有什么私情在里面。应该是一个对日本的企业比较有好感的官员吧。每一个官员都有自己的偏好，这一点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秦非挺了挺身子，“可是这位黄副市长似乎也没有来天工参观一下，怎么就请了钱部长那样的大人物来压我们了？难道，他也知道我们不愿意？”
秦非抿了一口茶水，又说道，“这位黄市长的作为，从梁叔这里听来，应该还是很为企业考虑的嘛，怎么就独独连听听天工意思的机会都不给呢，难道，天工得罪过他？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呢。”
梁天成没有接话，秦非的态度让他明白黄海路的事情，眼前这位已经早就知道了，而且，没有打算轻轻放过。
但是梁天成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一把手，要担负领导责任的，底下的人有丑闻，他脸上也不好看。
“这一点，确实是政府那边的工作不细致，不过小非，你也要知道，虽然深圳的市府班子都还是比较开明，但是情况总没有你这么乐观的，黄副市长可能也是觉得你们也该为国家的大环境做些贡献嘛，现在不都是中外合资么，要是索尼这样的大公司能够跟一个民营企业办合资，或者说只是合作，那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事情啊。”
秦非点点头，“这个我们确实是没有考虑周全，不过如果市委市府这边真的有要求，我们也可以跟我们的朋友松下公司商议一下，看能不能两方合作一下的，不过，黄市长这么做，未免就会有些消极影响了，如果松下觉得中方不怎么公平，体制内的人的行为总是会给人一些暗示的，这样，不仅仅是天工和松下的合作，怕是连其他的跨国企业，也会有疑虑呢，我想他们谁也不会觉得自己肯定是得到优待的那一方吧？当初，除了索尼！”
“这一点，确实是黄副市长想差了，我会跟他说说的。相信以后的工作里，他也会改正的。”梁天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秦非却依旧淡然，“梁叔，现在天工就是比较被动，有一些媒体就在说，天工不顾大局嘛，中央的领导的话都没用了，有些保守些的媒体，趁这个机会，可是好好批判了一番民营企业的劣根性呢。而且天工和紫禁城都在快展，这样的风头起来，对天工和紫禁城打击，真的非常不好。”
“而且，”秦非没等梁天成开口，继续说道，“尤其是天工，在东京国家电子节上刚刚产生了一些浮在表面的影响力，正是用产品和实力巩固的时候，现在国内的风头一动，那些跨国企业，一个比一个奸猾，天工的根基不稳，怕是没人敢跟我们合作，之前天工全体的努力，还有梁叔的帮助，只怕都是一场梦幻泡影了！”
秦非呼出一口气，皱着眉头，一脸苦色。
“那小非的意思是？”梁天成放下了右腿，看向秦非。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总不好让钱部长又来一趟喽。”秦非顿了顿，“不过，我昨天恰好遇见了凌涛书记的女儿，一见如故，所以昨天晚上就冒昧去拜访了凌书记。”
“你见了凌涛？”
“是啊，不然我还不知道凌书记还这么关心我们天工呢。”
“哦？”梁天成似乎饶有兴味，“凌涛怎么说的？”
“凌书记很体恤我们，他觉得企业的展还是应该按照企业自己的规划来，而且，他觉得这个事情多少总有索尼的影子在里面，在改革开放这个关键的时期，一家跨国企业居然对我们的体制进行了‘渗透’，哈哈，凌书记觉得还挺不合适的。”
“我倒是不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索尼的影响力，但是我觉得改革开放不应该只是关注到经济，毕竟开放了，不是有那句话么，各种好的技术，好的经验，好的管理方法进来了，可也有苍蝇，蚊子夹杂在里面，一起进了我们的国门，我想我们的人民公仆经受的诱惑也多了很多，这样一来，要是市委重视一下，说不定也是对我们深圳的，甚至其他的特区这些努力的，勤恳的干部的一个帮助嘛，坚定无产主义信念，抵御糖衣炮弹的袭击。另外，也还有一层警告外资不要在中国动用不光明手段的意思在里面。”秦非哗啦啦说了很多，最后又问了一句，“梁叔，您觉得呢？”
“你和凌涛书记的想法很好，只是无缘无故地查总是会打击我们干部的积极性的嘛，而且我们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些小过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梁叔说的有道理，我一个商人，总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都是些妄言。”秦非眼里略微有些复杂，梁天成的态度有些不好琢磨，“不过，我听说中央纪检委，最近有这方面的意向，毕竟有很多人都说我们这边的干部容易被腐蚀，纪检委的领导好像也想替梁叔你们正正名声呢。”
“哦？”梁天成眉头一扬，“这倒是一件好事……那，那做一个自检倒是比较必要了，不然真有什么问题，可就要丢大脸了，哈哈。”
秦非脸上一松，“不回避错误，进行自我批评，不都是我们党的一贯传统么？”
“你觉悟倒是高，是不是打算以后也进体制里练练啊？”
“呃……”
179连饭动作
求不求得到，总是要求的，月票……
“梁叔开玩笑了，小非这点脑子，可不敢到政坛里厮混，不然被人吃了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哈哈。”
梁天成看了看他，颇有些意味深长，“小非，可是谦虚了！”
秦非只好低眉装乖，不再说话，两人又聊些年关之事，紫禁城天工的展，甚至这梁天成也还很有些古文造诣，一直到何云醒过来，端了枸杞子老鳖汤，秦非喝过之后，才离开梁家。本来倒是要早走的，不过梁天成一句，“下次来，我可不帮你说好话”，就把秦非吓住，只好坐到何云醒来才罢。
拜访过梁天成的第二天，秦非没有再关注那些事情，因为俞玉回来深圳，到这边停一天，就要跟车会京，秦非无论如何，是要抽出时间呢陪一陪的，逛了逛到处动工的深圳，金碧眼的老外也见了几个，最后秦非带他到了勤劳玩具厂，选了几套绒毛玩具，才算尽兴而回。
晨光如幕。
“妈，我和小舅年二十七八的样子回京。对了，你现在是住在家里么？”秦非送俞玉上车，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李陵龙久居老秦家的四合院，这也不大合适，所以俞玉之前是两边住的，但是始终要搬过去的，所以秦非在忧虑项佛来一个人。
俞玉点点头，“是啊，我住这边比较多，你李叔叔也不能常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我就过去住。你奶奶那里，不用担心！”
秦非点点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俞玉不好把李家当成相会之所，有老公的时候就去，没有就住在前夫家，哪怕李德光夫妇真不在意，也受不住外面悠悠之口。
“这样，我回北京之后，你还是住到那边去吧！不过还得几个月，不然的话，就给奶奶请个照护的人？”
俞玉也皱了皱眉头，“算了，过年之后再说这个吧。”
“那成，一路小心！”秦非侧过头去跟司机喊了一句，“肖师傅，辛苦您了！”
“哈哈，放心！”老司机的声音很亮，也豪爽得很。
秦非目视货车离开，突然跟边上的俞海钦说道，“天下通现在有多少车子了？”
“你这个老板也称职嘛！”
秦非只好赧然，“我这不是没想到么。”
俞海钦点了点秦非的脑袋，“胡天跟崔清还真是人才，天下通这些年自己闯荡，再加上我们的代工业务的暴增，可不止之前那六十台车子，现在的天下通有一百六十多辆车子。”
“喔，不少了！那倒是该说说接下来的布置了！”秦非嘟囔了一句，俞海钦也没听清楚。
“对了你手里不是还有个吃钱的青花么。你有点什么打算啊？不是真的变成一个情报机构吧？哈哈。”这是因为前次借助了馥雅的帮助的缘故了，俞海钦一直嘲笑秦非是要建立一个情报网！
秦非拍了拍脑袋，“对了，还有青花，事儿还真多，青花那边我倒是要有些动作，库藏的东西不少了，有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也该收拾一下了。”
“啊？要卖了那些东西？”俞海钦一阵奇异，秦非这几年只进不出，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好东西了，青花的仓库三六九等的，秦家四合院的龙宫几乎给改造成了跳墙铁臂，里面也是青花最珍贵的东西所在！
件件都是绝世国宝！甚至有一些是史学界认为不存于世的东西，不过，秦非连俞正飞都没有让他进去过，那里头除了唐晓峰兄妹和他自己，就没旁人进去了。
“打算还没成熟，而且现在这个环境，时机也不是很好，再看吧。”秦非摇摇头，上了车，没有再说。
送走了俞玉之后，秦非才转而去关注黄海路的事情，不能不说梁天成度极快，先是凌涛视察了天工总部，并且题字“民族企业”四个字，也做了讲话，深圳电视台做了转播，凌涛表示天工一直以来，重视自主研，不求不靠，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与国外跨国大公司建立平等互利的合作关系，是值得市委赞扬的。而且也鼓励天工要坚持走自己的展道路。
建设社会主义民族企业！
这个新闻播出之后，黄海路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了，当天晚上他就上门拜访了一番凌涛，凌涛倒也没有避而不见，只是指了指天工总部的方向，又指了指上面！要表达的意思似乎是天工上面有人！
黄海路虽然心里一震，却实实在在放下心来，这事儿成与不成都没关系，毕竟天工有背景，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初允诺索尼的时候，他就没有把话说满。
现在看来，他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嘛。
但是深圳市委市府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一直心惊肉跳。
常委副市长6有文参观紫禁城雀牌录像机的生产基地并作剪彩，一个产品的投产居然劳动了正厅局级干部，荣耀可见一斑，6有文对雀牌录像机在日本东京国际电子展上的亮眼表现表示称赞，并说深圳的民营企业，甚至国有企业，都应该学习紫禁城，为国家争荣誉，做贡献！
仅隔一天，深圳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萧朗寒在全市纪检工作会议上，言辞激烈，强调作为特区干部，一定要立身甚严，不能让外来的诱惑腐蚀掉共产党人的坚定信仰，并且对一些在工作中违反纪律的人员进行处理。
萧朗寒这番话影响力非凡，当初中央也不是没有考虑到特区纪律工作的艰难，所以这个萧朗寒是中央纪检委下来的，背景也很硬扎，但是他比较，怎么说呢，识趣吧，也明白特区工作的特殊性，加之上面有副部级别的市委书记压着，也没有跟个疯狗似的，算是比较配合大局！
所以他这一次突然作，让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自然属黄海路最为忐忑。
如果说萧朗寒的讲话是催命魔音，那梁天成在市委常委会上的重要讲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ps：打算加快情节了，写都市没有阅历，真的很难……
180廉政风暴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九日，农历腊月初九。
梁天成主持召开了深圳市委常委会，会上强调了萧朗寒的言论，更指出，我们党是一个不怕犯错误的党，在错误面前，我们市委永远有勇气和决心去揭露，去解决。更直言，我们的改革开放工作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一些错误不怕，走一些歪路也不怕，但是身为共产党人一心为公，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不能忘怀，任何存有侥幸心思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尤其是我们党的高级干部，更要严于律己，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倒。
……
这一番讲话被全国新闻联播采集播报，据说是南巡长亲自确定的，认为这样的思想是改革开放过程中不能缺少的，也是我们工作在第一线的干部需要警惕的。
旋即，中央纪检委宣布，将对特区和外资集中的城市，惊醒廉政巡查。表面看上去倒像是深圳市委引领了这一次的风暴，而事实上，这场被后世赋予重大意义的巡查，也确实是从深圳开始的。
全国新闻联播播报梁天成讲话的时候，黄海路在电视机前面色入土。
“老黄，你怎么了？”
“完了！”
黄海路今年四十八岁，三十岁得子，老伴儿比他小九岁，这个时候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从黄海路进阶副厅，她成了市长夫人之后，越奢侈，物欲横流。而且对于十八岁的独子，更是溺爱之极。
若非如此，黄海路也不会一步步被索尼的人拉下水。
这个时候听见黄海路面色如土说“完了”，他老伴儿也惊惶起来，“老黄，怎么了，什么完了？”
“都怪你，叫你让你儿子离日本人远一点，不要收他们的钱，你不听，说没事，现在好了，我马上就要完了，”黄海路“啪”拍在茶几上，“我看你们以后喝西北风去！”
黄海路娇妻弱子，在家里从不火，这一次大动雷霆，让老婆一下子怔愣起来。
只是历来养成的泼妇作风，立马作起来，“你吃了炮仗了？冲我什么火？问你什么事也不说，完了完了，一定用没有。”
“你……”黄海路看在风韵犹存的老婆，突然就想起来以后牢房内外的场景，一下子竟是没有话说，颓丧下来，“梁天成要动我了。日本人的事东窗事，我就要进去了，你，还有楚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黄海路这老婆颇有些小精明，跟他说中央纪检委，她未必知道，但是跟他说梁天成要动自己，她就明白这天要塌了！
神色顿时惊慌起来，“梁书记要查你？为什么？你不是说梁书记不会注意你个小小的副市长么？”
“为什么？当初日本人要我帮他们给上面递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天工能在深圳搞的这么大，能没有背景？这事儿看上去是好事，但是要真是这样，日本人怎么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嘿，这次肯定是天工的人不舒服了，只怕也借了中央廉政巡查的风，我就是那个祭旗的！梁天成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出头的机会，要是被中央巡视组的人查出来，那时候深圳市委就没脸了！”黄海路能到这个位置，也不是简单之人，此时万念俱灰，竟然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黄夫人这时候哪里是有主意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老黄，那怎么办，对了，去找凌书记，你跟凌书记不是交情不错么。”
“凌书记，凌涛……”黄海路突然想起来上次拜访凌涛的场景，不禁浑身冷，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打算要动我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黄海路突然露出狰狞神色，“这样，你马上让黄楚联系索尼的人，就说我找他们，让他们准备一百万！”
“一百万？”黄夫人嘴唇没有意思血色，“你要钱干嘛？”
“跑，出国！我们去日本，去美国，只要不在中国，就没事儿了，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去买机票。”黄海路冷静下来，神色阴沉的可怕。
黄夫人一想到要背井离乡，到那些金碧眼的洋鬼子那里，就浑身软，“真的非跑不可？我……”
“不想我死，就赶紧去！”
黄夫人浑身一抖，不敢再说，抖抖索索地进房打电话给黄楚，收拾东西去了。
“你少拿点东西，有了钱外面都有！赶紧去买机票！”黄海路拿上大外套，开门走进风中！
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黄海路并不知道他这一去，就有埋伏在他家周边的公安强行破门而入，把正在仓惶收拾东西的黄夫人，一并还有二十万现金，几件饰！
黄海路去的是一个小酒店，黄楚在这里厮混他是知道的，那些日本人每次与他交涉也都是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的溺爱导致现在这个场面！但是即便再后悔，这个时候也全是无用！
“咚咚咚！”黄海路敲响了一间房间的门。
“爸，”黄楚仓惶地开了门，“他们就在这里，只是说没有一百万。”
黄海路一脸黑沉，“先进去！”
他一进屋，两个日本人一脸欠揍，黄海路要不是自身难保，都像扑过去撕了他们，“你们有多少？”
两个日本人互视一眼，“不知道黄市长要钱有什么用？”
“怎么？舍不得，”黄海路老奸巨猾，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露出末路之态，“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事儿被市委凌了，这笔钱拿来做什么，心中有数就好！”
“凌书记？”会说中文的那个日本人眼珠子动了动，“这位凌书记好像不是要钱的人？”
“那你觉得我像要钱的人。”
“咳咳，这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黄海路知道这两个奸商，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们知道凌书记有个留学日本的女儿吧？你们索尼的人也找上她了，结果……好了，我能说就这么多，给不给一句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废话！”
里面唇枪舌剑的时候，酒店的拐角，一队公安正无声无息埋伏着。
“队长，这么久了，我们还不冲？”一个队员跟陈磊轻声说道，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陈磊，这次能被赋予重任，全赖梁天成钦点，也不知道梁天成怎么知道的这人。
陈磊面色沉凝，“急什么，再看看，捉贼要捉脏，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钱带在身边！”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日本人鬼鬼祟祟地出来，开了隔壁一个房间的门，报了一个箱子又回到房间！
陈磊脸上一道喜色闪过，“跟我来，轻点儿。”一队人马蹑手蹑足的靠近那个房间。
这个时候，日本人刚把箱子打开，一叠叠的钱码的好好的，“这是六十万！现金就这么多了！”
黄海路上前翻了翻，实打实六十万人民币，这可是他一辈子工资偶赚不回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为什么以前没有下手呢，不然这个时候也不用急匆匆地问日本人要！
“那——”
“啪！”
“举起手来！”
四人全是一脸惊愕仓惶！
四周黑幽幽的枪口围着，泛着森寒的光芒，在这酷冷的冬日，让黄海路几乎感受不到身上的血液还是热的。
“你们……”
“黄市长，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中队长，陈磊！请，配合！”
黄海路整个人一摊到地，嘴里喃喃的，“完了，完了……”
那两个日本人满脸惊色，相视一眼，随即两人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起来日本话，公安局处理涉外事情，总是格外谨慎的，不过陈磊根本不吃这一套，“甭唧唧歪歪的了，你们的大使馆也没用，贿赂中国高级官员，嘿！拷起来，带走！”
第二天，梁天成亲赴广州，面见省领导，全面报告这件事，并且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省纪委随即联系公安部，外交部开始处理这件事情！深圳市委对外宣布，黄海路被“双规”！
直到第五天，中央纪检委宣布成立廉政巡视组，将这个典型案件给接了过去，也表达了中央的决心！
两个周，十五天时间！
尽管日本大使，日本外相在公开场合开始跟中国进行交涉！但是铁证如山，两个日本人最终被遣送出境，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索尼则被处以巨额罚款，并被国务院列入“黑名单”！
深圳市副市长黄海路被判处无期徒刑！其妻子容橙被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其子黄楚更是被查出犯有杀人罪，被判死刑！
而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始，中央巡视组旋即开始了改革开放第一轮廉政风暴，在各个特区或多或少都现一些国之蛀虫，甚至还有一位副厅级干部，与黄海路一个级别！落马处干则有数十之多！
此外，国务院召集在中国境外企业，对索尼的事情作了通报，严正警告不要妄图挑战中国法律！
这次会议也带来了深刻的影响，比如上汽和德国大众的合作协议被迫延迟……
181紫禁城大集结1】
黄海路的陷落和一众处级干部的倒台，让深圳市委市政府等部门的公务人员一下子人人自危。
甚至门路广的，都各自想办法“逃离”这些城市，而反过来又有一些要建功立业，思想开放的官员愿意走到这里，内外的大换血帮助中国把持了这道开放的门户，这倒是秦非无意间做的一场大功德！
而这次事情最大的影响力还在境外，各个新闻社都对这件事做了详尽的报道，尽管负面居多，但是这样的事情抵挡不住资本的诱惑，却让跨国企业脸上的神秘面纱，被揭开。
天工和紫禁城名字也第一次被许多大人物给铭记在心！
紫禁城大楼，秦非的办公室，闲置了许久，今天难得迎来它的主人，大大的落地玻璃，秦非亲自设计的布景，在这个年代堪称新奇。这也导致了紫禁城这座旧楼的装修布置变得相当知名。
“多事之秋啊！”便是没有去收集，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也让秦非嗅到了不寻常，但是他深切骄傲，总有一天，人们会记得天工的伟大！
章毓琳职业装扮，就站在他身后，正在奇异地看着他。
这是她上班的第三天，职务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实际上是秦非办公室的负责人，这短短三天，拜秦非难得待在公司所赐，她总算明白了秦非在紫禁城的身份，更直观的说，他称呼紫禁城的老总，全国民营企业家的龙头老大俞海钦俞总，叫舅舅，但是两人交谈的时候，却时常是安排的口吻！
感觉，似乎俞海钦也是他的一个助理，只是自主性和负责面要大很多很多！
这让章毓琳有些奇怪！
章毓琳在看秦非，秦非也瞥了眼自己这个助理，心里颇为得意，这个章毓琳原本看着并不太出彩，只是气质冲淡，有股稳劲，秦非这才想要选她做助理，算是一个略有自主性的传话筒和一个象征。但是，这短短三天，章毓琳显露出来的天赋和才情却让秦非意外之极，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年代能考上南城大学的高材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章毓琳目前的工作一个是熟悉公司的业务，第二个是协助俞海钦组织年会。
农历二十三，紫禁城系的诸多负责人将齐聚深圳，秦非也将正式统合自己的产业，紫禁城系将迎来一个新的时期。
终于，当雀牌录像机第一个批次下线，当德海美轮美奂的宣传录像带和电影录像带开始流出世面！农历二十，紫禁城和天工联合宣布，将召开盛大产品布会。
深圳市委招待所。
“徐伯伯，没想到您居然亲自过来了！”秦非亲自过来拜访的，自然就是轻工部副部长徐成林，紫禁城宣布召开布会之后，也广泛邀请了各地民营企业和国家部委的领导，希望召开第一届民营企业商务会议！
当然也不排除为雀牌做广告的心思了。
不过很多人都非常愿意的接受了邀请，甚至也有自来熟的打电话表示可以“拨冗”过来，章毓琳协助李倩做会议筹备工作，深圳市委市政府也参与其中，市政府( 重生之玉扳指 http://www.xlawen.org/kan/1722/ )
这话很毒！
果然凌涛接过了话，“我们国家的权利都是人民的嘛，我们这些官员也都是人民公仆，听人民批评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啊。”
秦非当即冲凌涛拱了拱手，古礼出现，略微有些突兀，但是凌涛送来这个梯子，他该是要谢一谢的，“凌书记果然高风亮节，胸襟广大。”
“凌书记，之前钱部长来天工视察，提到了和索尼的合作，我也是听到贵千金一提，才知道原来还有凌书记的关怀在里面，这才冒然过来，还请凌书记不要介意啊。”凌涛淡淡笑着，并不接话。
秦非也不在意，顾自说道，“天工一个小小的公司，如果能和索尼这样的跨国大企业合作，好处自然是很多的，天工对这个合作也是非常的在意，只是天公不作美，松下公司也比较关照天工，早于索尼，就和我们定了协议，所以天工也只好徒呼奈何。”
凌涛看秦非住了口，这才说道，“非少，多和几个大公司合作是很好的嘛，我相信索尼这边不会比松下那边的条件差的。”
“当然，鱼和熊掌，要是能够得兼，我们自然不会一定要放弃某一个，只是我们和松下的合作是唯一性的，排他性的，所以，索尼这边，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秦非貌似诚恳。
凌涛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那他促成两方合作捞一笔政绩的打算就算是完全泡汤了，只是他也是很有决断的人，“这样啊，那我真是办了坏事了，这个细节我之前也不知道，给天工倒是带去了些困扰。”
“哈哈，”秦非摆了摆手，“凌书记客气了，您一片好意，天工怎么会不识好歹。但是……”
凌涛咯噔一下，果然，秦非此来不可能是为了他的“认错”，天工也许完全不在意这个，那么……看了看边上的凌雪，凌涛眉头不知觉间紧紧皱在一起。
过了一会，秦非突然开口，“凌小姐能够从日本学成回来，报效祖国，真是很让人敬佩啊。”
凌雪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凌涛不同，秦非这句话的含义，他是知道的。
凌雪是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是值得敬佩的！那就跟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没有关系。
“非少谬赞了。”凌涛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秦非笑笑，“凌书记太客气了，我想一定是凌书记家教严格，凌小姐才有这等境界的，而且……”秦非顿了顿，凌涛似乎也知道接下来才是正题，空气陡然一窒。
“而且凌小姐看来也是绝不会‘干政’的好女儿，哈哈！”
“哦？”凌涛微微前倾身子，上身挺得笔直，露出军队孕养出来的峥嵘，这样的姿势容易压制人，不过秦非似乎不吃这一套。
往后面柔软的沙背上一靠，“凌小姐对日本肯定是比较关注的，前段时间我们跟松下高调签约，这唯一性在合约里是重点提到的，凌小姐想必很清楚，却没有跟凌书记提过，这还不能说明凌书记持家甚严么？”秦非看向凌雪，层层叠叠的笑意里，凌雪却仿佛看到一线寒光，这让她没有说出一句话。
在凌涛看来，这就是默认了！而这时候，凌涛心里也突然亮堂起来了，凌雪没说那是家教严格，那还有其他人也没说，可就是：
包藏祸心了！
177劝服
ps：持续杯具，没有月票的第五天……
凌涛看着秦非，怔怔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非，你想做什么？”凌涛不再用“非少”的笑称，面容严肃，甚至让边上的凌雪都觉得空气凝重起来，“雪儿，你去帮妈妈。”
“我听听嘛。”凌雪嘟囔着，对秦非十足的兴趣让她非常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凌涛凝沉的神色却让她不得不拖着步子到厨房里去了。
秦非没有看凌涛，“凌书记，您觉得外国跨国公司竟然能透过中国的体制来逼迫中国的民族企业——”
“民族企业？”凌涛眼睛眯了眯，这个称呼听着有些刺耳，中华民族的代表怎么可能是私有制民营企业。
秦非一挑眉毛，“难道天工或者紫禁城不是中国的企业？不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的企业？”
“是，可——”
“那就是民族企业啊，强弱不改变本质，国有企业，合资企业也许一个一个都是巨无霸，但是大家分属中国经济这条绳子上的蚂蚱，却是不可改变的。凌书记，我想您在深圳见证了这四五年的变化，应该不会对这个论断有什么意见才是。”
凌涛越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秦非把公司升级到民族的高度是什么意思。
“秦非，你要知道南巡长对中外合资，引进技术的态度，这是不容挑战。”
“六六年的时候，也有人会说那个人的思想是不容挑战的，”秦非不带烟火气的声音让凌涛心头一跳。
“你真的要……，你要知道天工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还远远不能做这个扛旗者，何况谭嗣同血流了，头没了，变法还是没有成功啊！”凌涛眉头几乎皱成一团，这个篓子一旦秦非执意去捅，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也许天工和紫禁城化为飞灰，一切静默，或许天下震动，天翻地覆。
秦非背后的人怎么会允许天工和紫禁城这两个标杆一夕之间消失。
保守，改革，激进……
叛国，共赢，叛国……
到时候的中国也许就会站在钢丝上，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承载十亿人的希望的国家，一旦站在钢丝上，会生什么，凌涛简直不寒而栗。
秦非自然不知道凌涛自己吓自己，都快失常了。
“秦非，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直接对抗外资，挑战合资，会给那些保守的人什么锋利的武器？到时候私营企业会有今天这么繁荣的态势么？不错，国有民营都是这方土地上的，但是你不要忘了，内战是永远存在的主题！”凌涛咽了一口口水。
秦非眉头一皱，凌涛出乎意料的激烈让他有些不解，“凌书记，对抗？挑战？”
“难道不是么？你无非是想把索尼这次通过体制内的人施加影响力的事情闹大，以目前这种试探的态度，一旦有人这时候说外资狼子野心，妄图动摇国本，对目前态势的影响会剧烈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
秦非嘴巴张了张，这个事情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年代的外资可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啊，在中国也算是步履薄冰，如果这么一来，确实有可能影响很大。
“秦非，这件事情我知道对天工的影响不好，钱部长的话可能会为你们导致一些非议，但是，也不是一定要这种剧烈的方式来回击的，这样，我跟钱部长商量一下，让他重新表态一下，就说民营企业的展也需要有自己的选择和规划，从企业的角度多考虑。”
凌涛看向秦非，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这在目前的中国也算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一个正厅局级的高级干部征求一个民营企业家的意见！
秦非没有急着说话，思考了许久，才摇摇头，“不行！”他想到了日后国企，外资，民企的地位，这个局面他必须在开始就给他压制下去，不容商量！
“凌您的担心，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次我们不提了，那会给外资什么印象，索尼动的手脚是我们默认的，即便不能成功，也完全没有恶劣的影响，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我想您比我清楚！”
“引进外资，到底是借鸡生蛋，还是引狼入室，我觉得这次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至于您担心的事情，我想只要控制好范围就没有问题，而且打击一下外资，甚至合资，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是吧？”秦非轻松地笑了笑。
凌涛陷入沉思，他明白秦非的意思，这事情可以在深圳之内解决，不拉扯到外面，但是必要要让很多心里清楚，尤其是沿海特区和大城市的官员和外资企业，有些动作是不被允许的！
其实他不知道，秦非原本就没有想过拉上钱大勇，一旦上升的省部级，影响就太大，所以秦非的想法是在各个特区内进行“整风”，以深圳开始，好好让大家记住这一点。
但是凌涛的一番话，还是让他退步了几分，国内还有一部分人是想“复辟”的，秦非完全知道，被他们得逞才算是大倒退。
“你的意思是，动黄海路？”凌涛转过头来，凝眉问道。
“呵呵，”秦非失笑，“凌书记，这应该是深圳市委的工作，我怎么可能去动一个副市长，何况我也没有证据不是？”
秦非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身子这么明显的出现，这件事情由深圳市委来做，也是最合适的了，毕竟对于深圳市委来说，很多东西都要探索，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当成党风建设，反贪建设的一次卓有成效的行动嘛。
凌涛眼睛里一亮，他分管政法，公安，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坏事变好事的东西。
秦非眯了眯眼睛，凌涛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官场内的上进某种前提下就等于野心和不择手段！
“这个事情，你跟梁书记说过了？”
秦非摇了摇头，“没有，想着和凌书记交流一下，再和梁书记沟通。”
凌涛心里掠过一些不舒服，秦非跟梁天成的关系非常密切，这是他知道的，今天的对话看似激烈，可一旦梁天成同意秦非的主张，那今天的对话就是可有可无的！
“我自然服从市委和梁书记的决定，非少还是先跟梁书记沟通一下吧。”凌涛理智地藏匿起那丝不舒适，面容平淡地说了这句话。
秦非笑笑，可怜的黄海路，可怜的……索尼！
178交锋梁天成
ps：有人不愿意看，我不能勉强你，但是请安静地离开，在书评区撒野除了说明你家教有欠之外，实在说明不了什么其他的。
第二天秦非拜访了梁天成，这次会面有些诡异，和梁天成的会面，一直是非常友好的，梁天成也是想子侄一般对待秦非。
但是秦非对这一天早有预料，毕竟随着企业的规模变大，梁天成也不可能一直心安理得的当他是晚辈，何况，一旦梁天成高升，两人的利益诉求不一样，自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亲近，不过两人是盟友，这一点倒是可以一直保持的，毕竟梁天成以深圳家，他最大的政绩某种前提下就是紫禁城系的几家公司，两者绑在一条绳子上。
秦非是吃过午饭过去的，梁天成精力充沛，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何云倒是有，但是今天秦非上门，何云也就没有去睡，秦非到门口的时候，何云亲自在迎接。
“何阿姨，您这么客气，我可吓得不敢来了，哈哈。”秦非一见何云，连忙疾走几步。
何云拉着秦非的手，上次过来，她恰好不在家，“我不这么，你就常来了？”白了秦非一眼，随即笑呵呵地把他带了进去。
梁天成笑眯眯地坐在沙上，何云过了会儿端了两杯茶过来，就坐在了秦非旁边。
“小非啊，这就快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北京啊？”
“这边还有些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秦非笑着说道，瞥了一眼梁天成，看他正好带着苦笑，老伴儿对秦非的喜爱真是十成十的。
何云点点头，又去端茶，“喝茶喝茶。”
“我自己来，”秦非赶紧俯过身子接过去。何云又在边上问起吃啊，穿啊，这年景太冷，要注意保暖啦。
“行了，老婆子，我跟小非还有正事要说，你去休息吧。”梁天成看不下去，只好赶人。
何云白了他一眼，“正事正事，一天到晚，哪里有那么多正事，再说，吃喝拉撒不是正事啊？”不过说是这么说，何云对梁天成的工作还真是从来不干涉的。
转过去跟秦非说道，“你这个点儿来，肯定不打算吃饭了，这样，我那边熬着枸杞子老鳖汤，等下你喝一碗再走啊。”
秦非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何云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午睡。
“老婆子是把你当半个儿子了！”梁天成摇摇头，没有孩子总是一个大遗憾，这一点梁天成对何云总是有歉疚的，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梁叔，”秦非笑了笑。
梁天成摇了摇手，“算了，不说这个，你小子要多来看看，就是不为了你梁叔，来看看你何阿姨，总是应该的吧？”
“应该，应该！看梁叔也是应该的！”
“口是心非，”梁天成指了指秦非，“你今天来，是为了索尼那个事情吧？”
秦非点点头，微笑不语。
梁天成轻轻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秦非，有些个手面比较宽的老板这些日子都在打听日本人的事情，这肯定是紫禁城方面的手笔，那些人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一点梁天成也是知道的。
不过秦非的手段不会就是这些，所以梁天成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十来岁的眉眼低垂的俊逸少年郎，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或者，当着就信了自己，什么都没做？
毕竟当日在场的还有俞海钦！
梁天成斟酌着开了口，“这个事情，倒是有些眉目了，我听说政府那边有个副市长叫黄海路，似乎对日资比较热衷！深圳的一些中日合资企业，他都比较关注。”
“那梁叔你的意思是？”秦非微微侧下头，看向梁天成。
“天工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这位副市长想要牵线搭桥吧。”
秦非端起来茶杯，吹了吹，没有喝，又放了下去。
梁天成看着秦非拿起放下，又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黄副市长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倒是办了坏事。”
“好心？”
“是啊，我查了查，他对中日合资企业的帮助是全心的，也没有什么私情在里面。应该是一个对日本的企业比较有好感的官员吧。每一个官员都有自己的偏好，这一点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秦非挺了挺身子，“可是这位黄副市长似乎也没有来天工参观一下，怎么就请了钱部长那样的大人物来压我们了？难道，他也知道我们不愿意？”
秦非抿了一口茶水，又说道，“这位黄市长的作为，从梁叔这里听来，应该还是很为企业考虑的嘛，怎么就独独连听听天工意思的机会都不给呢，难道，天工得罪过他？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呢。”
梁天成没有接话，秦非的态度让他明白黄海路的事情，眼前这位已经早就知道了，而且，没有打算轻轻放过。
但是梁天成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一把手，要担负领导责任的，底下的人有丑闻，他脸上也不好看。
“这一点，确实是政府那边的工作不细致，不过小非，你也要知道，虽然深圳的市府班子都还是比较开明，但是情况总没有你这么乐观的，黄副市长可能也是觉得你们也该为国家的大环境做些贡献嘛，现在不都是中外合资么，要是索尼这样的大公司能够跟一个民营企业办合资，或者说只是合作，那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事情啊。”
秦非点点头，“这个我们确实是没有考虑周全，不过如果市委市府这边真的有要求，我们也可以跟我们的朋友松下公司商议一下，看能不能两方合作一下的，不过，黄市长这么做，未免就会有些消极影响了，如果松下觉得中方不怎么公平，体制内的人的行为总是会给人一些暗示的，这样，不仅仅是天工和松下的合作，怕是连其他的跨国企业，也会有疑虑呢，我想他们谁也不会觉得自己肯定是得到优待的那一方吧？当初，除了索尼！”
“这一点，确实是黄副市长想差了，我会跟他说说的。相信以后的工作里，他也会改正的。”梁天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秦非却依旧淡然，“梁叔，现在天工就是比较被动，有一些媒体就在说，天工不顾大局嘛，中央的领导的话都没用了，有些保守些的媒体，趁这个机会，可是好好批判了一番民营企业的劣根性呢。而且天工和紫禁城都在快展，这样的风头起来，对天工和紫禁城打击，真的非常不好。”
“而且，”秦非没等梁天成开口，继续说道，“尤其是天工，在东京国家电子节上刚刚产生了一些浮在表面的影响力，正是用产品和实力巩固的时候，现在国内的风头一动，那些跨国企业，一个比一个奸猾，天工的根基不稳，怕是没人敢跟我们合作，之前天工全体的努力，还有梁叔的帮助，只怕都是一场梦幻泡影了！”
秦非呼出一口气，皱着眉头，一脸苦色。
“那小非的意思是？”梁天成放下了右腿，看向秦非。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总不好让钱部长又来一趟喽。”秦非顿了顿，“不过，我昨天恰好遇见了凌涛书记的女儿，一见如故，所以昨天晚上就冒昧去拜访了凌书记。”
“你见了凌涛？”
“是啊，不然我还不知道凌书记还这么关心我们天工呢。”
“哦？”梁天成似乎饶有兴味，“凌涛怎么说的？”
“凌书记很体恤我们，他觉得企业的展还是应该按照企业自己的规划来，而且，他觉得这个事情多少总有索尼的影子在里面，在改革开放这个关键的时期，一家跨国企业居然对我们的体制进行了‘渗透’，哈哈，凌书记觉得还挺不合适的。”
“我倒是不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索尼的影响力，但是我觉得改革开放不应该只是关注到经济，毕竟开放了，不是有那句话么，各种好的技术，好的经验，好的管理方法进来了，可也有苍蝇，蚊子夹杂在里面，一起进了我们的国门，我想我们的人民公仆经受的诱惑也多了很多，这样一来，要是市委重视一下，说不定也是对我们深圳的，甚至其他的特区这些努力的，勤恳的干部的一个帮助嘛，坚定无产主义信念，抵御糖衣炮弹的袭击。另外，也还有一层警告外资不要在中国动用不光明手段的意思在里面。”秦非哗啦啦说了很多，最后又问了一句，“梁叔，您觉得呢？”
“你和凌涛书记的想法很好，只是无缘无故地查总是会打击我们干部的积极性的嘛，而且我们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些小过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梁叔说的有道理，我一个商人，总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都是些妄言。”秦非眼里略微有些复杂，梁天成的态度有些不好琢磨，“不过，我听说中央纪检委，最近有这方面的意向，毕竟有很多人都说我们这边的干部容易被腐蚀，纪检委的领导好像也想替梁叔你们正正名声呢。”
“哦？”梁天成眉头一扬，“这倒是一件好事……那，那做一个自检倒是比较必要了，不然真有什么问题，可就要丢大脸了，哈哈。”
秦非脸上一松，“不回避错误，进行自我批评，不都是我们党的一贯传统么？”
“你觉悟倒是高，是不是打算以后也进体制里练练啊？”
“呃……”
179连饭动作
求不求得到，总是要求的，月票……
“梁叔开玩笑了，小非这点脑子，可不敢到政坛里厮混，不然被人吃了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哈哈。”
梁天成看了看他，颇有些意味深长，“小非，可是谦虚了！”
秦非只好低眉装乖，不再说话，两人又聊些年关之事，紫禁城天工的展，甚至这梁天成也还很有些古文造诣，一直到何云醒过来，端了枸杞子老鳖汤，秦非喝过之后，才离开梁家。本来倒是要早走的，不过梁天成一句，“下次来，我可不帮你说好话”，就把秦非吓住，只好坐到何云醒来才罢。
拜访过梁天成的第二天，秦非没有再关注那些事情，因为俞玉回来深圳，到这边停一天，就要跟车会京，秦非无论如何，是要抽出时间呢陪一陪的，逛了逛到处动工的深圳，金碧眼的老外也见了几个，最后秦非带他到了勤劳玩具厂，选了几套绒毛玩具，才算尽兴而回。
晨光如幕。
“妈，我和小舅年二十七八的样子回京。对了，你现在是住在家里么？”秦非送俞玉上车，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李陵龙久居老秦家的四合院，这也不大合适，所以俞玉之前是两边住的，但是始终要搬过去的，所以秦非在忧虑项佛来一个人。
俞玉点点头，“是啊，我住这边比较多，你李叔叔也不能常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我就过去住。你奶奶那里，不用担心！”
秦非点点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俞玉不好把李家当成相会之所，有老公的时候就去，没有就住在前夫家，哪怕李德光夫妇真不在意，也受不住外面悠悠之口。
“这样，我回北京之后，你还是住到那边去吧！不过还得几个月，不然的话，就给奶奶请个照护的人？”
俞玉也皱了皱眉头，“算了，过年之后再说这个吧。”
“那成，一路小心！”秦非侧过头去跟司机喊了一句，“肖师傅，辛苦您了！”
“哈哈，放心！”老司机的声音很亮，也豪爽得很。
秦非目视货车离开，突然跟边上的俞海钦说道，“天下通现在有多少车子了？”
“你这个老板也称职嘛！”
秦非只好赧然，“我这不是没想到么。”
俞海钦点了点秦非的脑袋，“胡天跟崔清还真是人才，天下通这些年自己闯荡，再加上我们的代工业务的暴增，可不止之前那六十台车子，现在的天下通有一百六十多辆车子。”
“喔，不少了！那倒是该说说接下来的布置了！”秦非嘟囔了一句，俞海钦也没听清楚。
“对了你手里不是还有个吃钱的青花么。你有点什么打算啊？不是真的变成一个情报机构吧？哈哈。”这是因为前次借助了馥雅的帮助的缘故了，俞海钦一直嘲笑秦非是要建立一个情报网！
秦非拍了拍脑袋，“对了，还有青花，事儿还真多，青花那边我倒是要有些动作，库藏的东西不少了，有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也该收拾一下了。”
“啊？要卖了那些东西？”俞海钦一阵奇异，秦非这几年只进不出，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好东西了，青花的仓库三六九等的，秦家四合院的龙宫几乎给改造成了跳墙铁臂，里面也是青花最珍贵的东西所在！
件件都是绝世国宝！甚至有一些是史学界认为不存于世的东西，不过，秦非连俞正飞都没有让他进去过，那里头除了唐晓峰兄妹和他自己，就没旁人进去了。
“打算还没成熟，而且现在这个环境，时机也不是很好，再看吧。”秦非摇摇头，上了车，没有再说。
送走了俞玉之后，秦非才转而去关注黄海路的事情，不能不说梁天成度极快，先是凌涛视察了天工总部，并且题字“民族企业”四个字，也做了讲话，深圳电视台做了转播，凌涛表示天工一直以来，重视自主研，不求不靠，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与国外跨国大公司建立平等互利的合作关系，是值得市委赞扬的。而且也鼓励天工要坚持走自己的展道路。
建设社会主义民族企业！
这个新闻播出之后，黄海路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了，当天晚上他就上门拜访了一番凌涛，凌涛倒也没有避而不见，只是指了指天工总部的方向，又指了指上面！要表达的意思似乎是天工上面有人！
黄海路虽然心里一震，却实实在在放下心来，这事儿成与不成都没关系，毕竟天工有背景，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初允诺索尼的时候，他就没有把话说满。
现在看来，他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嘛。
但是深圳市委市府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一直心惊肉跳。
常委副市长6有文参观紫禁城雀牌录像机的生产基地并作剪彩，一个产品的投产居然劳动了正厅局级干部，荣耀可见一斑，6有文对雀牌录像机在日本东京国际电子展上的亮眼表现表示称赞，并说深圳的民营企业，甚至国有企业，都应该学习紫禁城，为国家争荣誉，做贡献！
仅隔一天，深圳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萧朗寒在全市纪检工作会议上，言辞激烈，强调作为特区干部，一定要立身甚严，不能让外来的诱惑腐蚀掉共产党人的坚定信仰，并且对一些在工作中违反纪律的人员进行处理。
萧朗寒这番话影响力非凡，当初中央也不是没有考虑到特区纪律工作的艰难，所以这个萧朗寒是中央纪检委下来的，背景也很硬扎，但是他比较，怎么说呢，识趣吧，也明白特区工作的特殊性，加之上面有副部级别的市委书记压着，也没有跟个疯狗似的，算是比较配合大局！
所以他这一次突然作，让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自然属黄海路最为忐忑。
如果说萧朗寒的讲话是催命魔音，那梁天成在市委常委会上的重要讲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ps：打算加快情节了，写都市没有阅历，真的很难……
180廉政风暴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九日，农历腊月初九。
梁天成主持召开了深圳市委常委会，会上强调了萧朗寒的言论，更指出，我们党是一个不怕犯错误的党，在错误面前，我们市委永远有勇气和决心去揭露，去解决。更直言，我们的改革开放工作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一些错误不怕，走一些歪路也不怕，但是身为共产党人一心为公，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不能忘怀，任何存有侥幸心思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尤其是我们党的高级干部，更要严于律己，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倒。
……
这一番讲话被全国新闻联播采集播报，据说是南巡长亲自确定的，认为这样的思想是改革开放过程中不能缺少的，也是我们工作在第一线的干部需要警惕的。
旋即，中央纪检委宣布，将对特区和外资集中的城市，惊醒廉政巡查。表面看上去倒像是深圳市委引领了这一次的风暴，而事实上，这场被后世赋予重大意义的巡查，也确实是从深圳开始的。
全国新闻联播播报梁天成讲话的时候，黄海路在电视机前面色入土。
“老黄，你怎么了？”
“完了！”
黄海路今年四十八岁，三十岁得子，老伴儿比他小九岁，这个时候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从黄海路进阶副厅，她成了市长夫人之后，越奢侈，物欲横流。而且对于十八岁的独子，更是溺爱之极。
若非如此，黄海路也不会一步步被索尼的人拉下水。
这个时候听见黄海路面色如土说“完了”，他老伴儿也惊惶起来，“老黄，怎么了，什么完了？”
“都怪你，叫你让你儿子离日本人远一点，不要收他们的钱，你不听，说没事，现在好了，我马上就要完了，”黄海路“啪”拍在茶几上，“我看你们以后喝西北风去！”
黄海路娇妻弱子，在家里从不火，这一次大动雷霆，让老婆一下子怔愣起来。
只是历来养成的泼妇作风，立马作起来，“你吃了炮仗了？冲我什么火？问你什么事也不说，完了完了，一定用没有。”
“你……”黄海路看在风韵犹存的老婆，突然就想起来以后牢房内外的场景，一下子竟是没有话说，颓丧下来，“梁天成要动我了。日本人的事东窗事，我就要进去了，你，还有楚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黄海路这老婆颇有些小精明，跟他说中央纪检委，她未必知道，但是跟他说梁天成要动自己，她就明白这天要塌了！
神色顿时惊慌起来，“梁书记要查你？为什么？你不是说梁书记不会注意你个小小的副市长么？”
“为什么？当初日本人要我帮他们给上面递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天工能在深圳搞的这么大，能没有背景？这事儿看上去是好事，但是要真是这样，日本人怎么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嘿，这次肯定是天工的人不舒服了，只怕也借了中央廉政巡查的风，我就是那个祭旗的！梁天成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出头的机会，要是被中央巡视组的人查出来，那时候深圳市委就没脸了！”黄海路能到这个位置，也不是简单之人，此时万念俱灰，竟然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黄夫人这时候哪里是有主意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老黄，那怎么办，对了，去找凌书记，你跟凌书记不是交情不错么。”
“凌书记，凌涛……”黄海路突然想起来上次拜访凌涛的场景，不禁浑身冷，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打算要动我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黄海路突然露出狰狞神色，“这样，你马上让黄楚联系索尼的人，就说我找他们，让他们准备一百万！”
“一百万？”黄夫人嘴唇没有意思血色，“你要钱干嘛？”
“跑，出国！我们去日本，去美国，只要不在中国，就没事儿了，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去买机票。”黄海路冷静下来，神色阴沉的可怕。
黄夫人一想到要背井离乡，到那些金碧眼的洋鬼子那里，就浑身软，“真的非跑不可？我……”
“不想我死，就赶紧去！”
黄夫人浑身一抖，不敢再说，抖抖索索地进房打电话给黄楚，收拾东西去了。
“你少拿点东西，有了钱外面都有！赶紧去买机票！”黄海路拿上大外套，开门走进风中！
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黄海路并不知道他这一去，就有埋伏在他家周边的公安强行破门而入，把正在仓惶收拾东西的黄夫人，一并还有二十万现金，几件饰！
黄海路去的是一个小酒店，黄楚在这里厮混他是知道的，那些日本人每次与他交涉也都是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的溺爱导致现在这个场面！但是即便再后悔，这个时候也全是无用！
“咚咚咚！”黄海路敲响了一间房间的门。
“爸，”黄楚仓惶地开了门，“他们就在这里，只是说没有一百万。”
黄海路一脸黑沉，“先进去！”
他一进屋，两个日本人一脸欠揍，黄海路要不是自身难保，都像扑过去撕了他们，“你们有多少？”
两个日本人互视一眼，“不知道黄市长要钱有什么用？”
“怎么？舍不得，”黄海路老奸巨猾，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露出末路之态，“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事儿被市委凌了，这笔钱拿来做什么，心中有数就好！”
“凌书记？”会说中文的那个日本人眼珠子动了动，“这位凌书记好像不是要钱的人？”
“那你觉得我像要钱的人。”
“咳咳，这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黄海路知道这两个奸商，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们知道凌书记有个留学日本的女儿吧？你们索尼的人也找上她了，结果……好了，我能说就这么多，给不给一句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废话！”
里面唇枪舌剑的时候，酒店的拐角，一队公安正无声无息埋伏着。
“队长，这么久了，我们还不冲？”一个队员跟陈磊轻声说道，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陈磊，这次能被赋予重任，全赖梁天成钦点，也不知道梁天成怎么知道的这人。
陈磊面色沉凝，“急什么，再看看，捉贼要捉脏，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钱带在身边！”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日本人鬼鬼祟祟地出来，开了隔壁一个房间的门，报了一个箱子又回到房间！
陈磊脸上一道喜色闪过，“跟我来，轻点儿。”一队人马蹑手蹑足的靠近那个房间。
这个时候，日本人刚把箱子打开，一叠叠的钱码的好好的，“这是六十万！现金就这么多了！”
黄海路上前翻了翻，实打实六十万人民币，这可是他一辈子工资偶赚不回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为什么以前没有下手呢，不然这个时候也不用急匆匆地问日本人要！
“那——”
“啪！”
“举起手来！”
四人全是一脸惊愕仓惶！
四周黑幽幽的枪口围着，泛着森寒的光芒，在这酷冷的冬日，让黄海路几乎感受不到身上的血液还是热的。
“你们……”
“黄市长，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中队长，陈磊！请，配合！”
黄海路整个人一摊到地，嘴里喃喃的，“完了，完了……”
那两个日本人满脸惊色，相视一眼，随即两人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起来日本话，公安局处理涉外事情，总是格外谨慎的，不过陈磊根本不吃这一套，“甭唧唧歪歪的了，你们的大使馆也没用，贿赂中国高级官员，嘿！拷起来，带走！”
第二天，梁天成亲赴广州，面见省领导，全面报告这件事，并且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省纪委随即联系公安部，外交部开始处理这件事情！深圳市委对外宣布，黄海路被“双规”！
直到第五天，中央纪检委宣布成立廉政巡视组，将这个典型案件给接了过去，也表达了中央的决心！
两个周，十五天时间！
尽管日本大使，日本外相在公开场合开始跟中国进行交涉！但是铁证如山，两个日本人最终被遣送出境，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索尼则被处以巨额罚款，并被国务院列入“黑名单”！
深圳市副市长黄海路被判处无期徒刑！其妻子容橙被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其子黄楚更是被查出犯有杀人罪，被判死刑！
而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始，中央巡视组旋即开始了改革开放第一轮廉政风暴，在各个特区或多或少都现一些国之蛀虫，甚至还有一位副厅级干部，与黄海路一个级别！落马处干则有数十之多！
此外，国务院召集在中国境外企业，对索尼的事情作了通报，严正警告不要妄图挑战中国法律！
这次会议也带来了深刻的影响，比如上汽和德国大众的合作协议被迫延迟……
181紫禁城大集结1】
黄海路的陷落和一众处级干部的倒台，让深圳市委市政府等部门的公务人员一下子人人自危。
甚至门路广的，都各自想办法“逃离”这些城市，而反过来又有一些要建功立业，思想开放的官员愿意走到这里，内外的大换血帮助中国把持了这道开放的门户，这倒是秦非无意间做的一场大功德！
而这次事情最大的影响力还在境外，各个新闻社都对这件事做了详尽的报道，尽管负面居多，但是这样的事情抵挡不住资本的诱惑，却让跨国企业脸上的神秘面纱，被揭开。
天工和紫禁城名字也第一次被许多大人物给铭记在心！
紫禁城大楼，秦非的办公室，闲置了许久，今天难得迎来它的主人，大大的落地玻璃，秦非亲自设计的布景，在这个年代堪称新奇。这也导致了紫禁城这座旧楼的装修布置变得相当知名。
“多事之秋啊！”便是没有去收集，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也让秦非嗅到了不寻常，但是他深切骄傲，总有一天，人们会记得天工的伟大！
章毓琳职业装扮，就站在他身后，正在奇异地看着他。
这是她上班的第三天，职务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实际上是秦非办公室的负责人，这短短三天，拜秦非难得待在公司所赐，她总算明白了秦非在紫禁城的身份，更直观的说，他称呼紫禁城的老总，全国民营企业家的龙头老大俞海钦俞总，叫舅舅，但是两人交谈的时候，却时常是安排的口吻！
感觉，似乎俞海钦也是他的一个助理，只是自主性和负责面要大很多很多！
这让章毓琳有些奇怪！
章毓琳在看秦非，秦非也瞥了眼自己这个助理，心里颇为得意，这个章毓琳原本看着并不太出彩，只是气质冲淡，有股稳劲，秦非这才想要选她做助理，算是一个略有自主性的传话筒和一个象征。但是，这短短三天，章毓琳显露出来的天赋和才情却让秦非意外之极，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年代能考上南城大学的高材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章毓琳目前的工作一个是熟悉公司的业务，第二个是协助俞海钦组织年会。
农历二十三，紫禁城系的诸多负责人将齐聚深圳，秦非也将正式统合自己的产业，紫禁城系将迎来一个新的时期。
终于，当雀牌录像机第一个批次下线，当德海美轮美奂的宣传录像带和电影录像带开始流出世面！农历二十，紫禁城和天工联合宣布，将召开盛大产品布会。
深圳市委招待所。
“徐伯伯，没想到您居然亲自过来了！”秦非亲自过来拜访的，自然就是轻工部副部长徐成林，紫禁城宣布召开布会之后，也广泛邀请了各地民营企业和国家部委的领导，希望召开第一届民营企业商务会议！
当然也不排除为雀牌做广告的心思了。
不过很多人都非常愿意的接受了邀请，甚至也有自来熟的打电话表示可以“拨冗”过来，章毓琳协助李倩做会议筹备工作，深圳市委市政府也参与其中，市政府( 重生之玉扳指 http://www.xlawen.org/kan/1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