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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了笑,也是坐下一言不。

    没过多久,南八妹挽着阿桑也来了,木瓜笑嘻嘻地跑到店门口相迎,并献媚道:“八妹,你肯赏脸光临,我真是太高兴了。”南八妹撅嘴道:“哼!要不是阿桑劝我,本姑娘才懒得来呢!”木瓜咧嘴傻笑道:“你要是不来,我便拿轿子去抬你。”南八妹冷哼一声,啐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真替你臊得慌。”

    木瓜嬉皮笑脸道:“就算没了舌头,我也还是这句话。”说着由怀里掏出一团事物,原来是块雪白的手绢。南八妹看也不看,只管往板凳上一坐。木瓜得意洋洋地摊开手绢,只见里面裹着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他将小木盒端端正正地捧到南八妹眼前,腼腆道:“这是我花三两银子,托孙二哥由山外捎来的上等胭脂,只有富家千金才用得起,你可要收好了。”说着话,脸上已泛起红晕。

    阿桑笑道:“同样是女孩,你了财只管向八妹献殷勤,也不见给我什么好处,难不成欺负我看不见?”木瓜挠了挠头,憨笑道:“哪能没了你的好处,这块上等的苏绣手绢便是给你准备的。”李旦不爱说话,见了也是毫无表情,蛮牛却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木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屈良端了酒菜出来,见状不悦道:“你只管把胭脂送南姐姐也就是了,却偏要拿包裹胭脂的手绢向我阿桑姐姐讨乖,厚此薄彼可见一般。”木瓜被说得满脸羞愧,耷拉着脑袋支吾道:“两样东西一起来的,我也没特意去分彼此。”阿桑接过手绢摸了摸道:“木瓜兄弟也不拿我当外人,这手绢摸上去质地柔软,却是上好的绸子。”

    木瓜立马笑道:“就是,阿桑最是体谅人了。”蛮牛喉头里咕噜了一声,又坐了下去。南八妹却使气道:“既然阿桑体谅人,那你干脆把胭脂也送给人家好了。”说着便抢过胭脂盒,塞到了阿桑手心里。阿桑掩嘴轻笑道:“妹子生的那门子气啊!连带着我也给骂上了。”

    屈良放下酒菜,又从阿桑手中拿过胭脂盒,扔在桌上道:“送给谁的就是谁的,再转送别人怎成。”木瓜又急又气,脸如猪肝道:“你们不要我扔了便是。”说着抓起胭脂盒便要往店外扔去。

    李旦叹了口气道:“好端端来吃顿饭,大家却为了些许小事吵闹不休,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蛮牛跟着嘟囔道:“大家好好吃饭。”南八妹苦笑道:“你就会说半吊子话。”蛮牛黑黑的脸上微微一红,垂头低语道:“希望你快活。”南八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掩嘴道:“好了好了,你再说下去我连饭也吃不下了。”

    阿桑笑道:“阿牛不会说话,人却实在。难得木瓜这般大方,咱们怎能不给面子,赶快吃饭吧!”说着又将胭脂塞给南八妹,并使了个眼色,要她只管收下便是。南八妹本就故意闹闹性子,知道是该收场了,于是将胭脂揣入怀中,故作姿态道:“好吧!看在诸位朋友的面上,我今天就卖你个人情。不过若是用得不好,我可不依。”

    木瓜嘻笑颜开道:“要是弄花了八妹的脸,我便在自己脸上割几刀,也好叫你出出气。”南八妹冷哼道:“那可不敢当,要是木老爹问我你的脸怎么弄的,可就说不清楚了。”木瓜一听又急了,忙道:“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木瓜若是存心害你,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屈良没好气地道:“真是越扯越远了,再磨磨叽叽不吃饭,我可全倒了。”阿桑笑道:“你们只管调笑,到忘了今天来的目的。阿良辛苦为咱们弄出饭菜,若凉了岂不辜负人家一番心血。”众人这才纷纷入座,正要品尝美味佳肴,却听得门口一声雷霆怒吼道:“老子还没来,谁敢先动口?”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胖子堵在门口,浓眉倒竖,面带愠色,大有兴师问罪之态。屈良一见来人是杨通,顿时火冒三丈,反唇相讥道:“人家木瓜没请你,本店也不欢迎,却有人恬着脸上门吵闹,难道不知‘廉耻’二字怎生写的?”

    杨通闻言冲入店中,指着屈良破口大骂道:“小畜牲,就连范老板也要敬我三分,凭你焉敢猖狂。”说着一把揪住屈良衣领,举拳便打。阿桑忙一把抱住杨通的胳膊,疾呼道:“杨通,不许你欺负阿良。”杨通胡骂道:“就你个瞎眼癍脸的臭丫头,给我滚开。”

    屈良闻言大怒,还不等杨通拳头打到自己,先拿爪子往对方脸上挠去。杨通被抓毛了,立刻挥拳还以颜色。众少年素知二人不睦,打起来也是正常,于是纷纷上前劝导。尤其是木瓜,好好的一顿宴请,却被弄得全没了心情,不由长吁短叹道:“好好请你们吃顿饭,没地弄了个鸡犬不宁,我真是花银子找罪受。”

    就在场面混乱不堪之际,一声沉重的咳嗽声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却见范不二背负双手,一脸冷峻地盯着两个扭打的少年,店里顿时鸦雀无声。须臾,方听杨通冷哼道:“范老板,你瞅瞅你这伙计,不但将顾客拒之门外,还三言两语不合便狠打人,这是何道理?”

    屈良忙申辩道:“你一进门就乱骂人,还先动手打我,傻瓜才不还手呢!”阿桑立马帮腔道:“谁是谁非,范叔睿智,自有公断。”杨通闻言冷笑道:“范老板要是胳膊肘向内拐,我自会叫爹爹过来评理。”

    范不二的眸子深处闪过一线精光,跟着干咳了两声,这才缓缓走到孩子中间,语调平和地道:“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得闹到不可开交?”他用祥和而不失威严的目光一扫众人,最后紧盯着杨通道:“小伙伴们见你铺子忙,一时疏忽不及叫你,也是情有可原。你既然来了,好好跟大家打个招呼,阿良若是敢怠慢你,我责罚他便是,你又何必非坏了大夥儿兴致不可呢?”

    杨通见范不二说话软中带硬,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妥协道:“那你让臭小子给我赔个不是,今个的事便一笔勾销。”屈良闻言骂道:“你才是臭……”范不二立刻打断道:“阿良有错在先,给你赔个不是也是应该。但你欺辱阿良在后,又扫了伙伴们的兴致,是否也该跟大家赔个不是呢?”

    第四章 开店 三

    阿桑道:“不错,既然大家都有过失,要道歉也得一起才是。”南八妹素来畏惧杨通,于是跟着圆场道:“我看大家都别道歉了,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才是真的。”木瓜跟着劝道:“都是自家兄弟,还道什么谦呐!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饭。”

    众人这么一哄闹,杨通也只好顺从道:“那今天就给大夥儿一个面子,不予他计较便是。”屈良冷笑道:“到像是我做了亏心事,闹得大夥儿不痛快了。”说着也坐了下来。

    木瓜又要拉范不二坐下,范不二抚髯笑道:“你们小伙伴吃饭,我就不凑热闹了。”说着转身进了厨房,便再没出来。木瓜赶紧给大家斟酒,并先饮了一杯,这才打趣道:“哎呀!吃来吃去,还是范叔酿的‘弄梅酒’最醇。哥儿姐儿吃起来,若有招呼不周之处,呵呵!也别拿我开涮就是了。”

    杨通正嚼着块东坡肉,忽然咧嘴笑道:“我那口剔骨刀刚刚磨好,剥皮刮肉最是利索。只是你瘦肋吧唧的,估摸着也没几斤肉可刮,大概三两下就可以剔完了。”他一人占了一条板凳,开起玩笑来又全不是滋味,差点没把阿桑和南八妹恶心得翻胃。就连一帮子男孩也是个个头皮麻,面露苦色。

    屈良本想作,却被身边的阿桑拽了拽衣裳,也只好安分下来道:“吃饭说点开心的事好么?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蛮牛不合时机地突然开起玩笑道:“我家妞妞昨天不知吃了什么,我正拉着它犁田,却突然拉起肚子来,还一泡屁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说完便一个人傻笑起来。

    四五双眼睛一起盯着他,突然齐声大骂道:“闭嘴,你个笨牛。”木瓜怕大伙又闹僵,只得陪着笑脸道:“各位哥哥姐姐嘞!小弟拜托了,求大家给个面子行么?安安份份吃顿饭,别竟说些没趣的。”南八妹白了他一眼,埋汰道:“你又不说正经事,尽绕着圈子瞎扯胡侃,怨得谁来?”木瓜一脸尴尬,好不难看。

    李旦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请大夥过来,究竟所谓那般,何不爽爽快快说出来。”屈良啪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道:“各位慢用,我还有事要做。”杨通瞪着双大眼阴阳怪气道:“老子没叫走,谁敢离开?”屈良又要反唇相讥,阿桑却抢道:“大傻瓜,你再不说话,我可也要走喽!”

    木瓜忙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说着喝了口酒,又清了清喉咙,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爹将河边那片菜地卖了。”南八妹吃惊到:“你爹为何把地卖了?”杨通跟着问道:“卖了多少钱?”屈良面带忧色,沉声问道:“是不是卖给了扬州‘狮子楼’的袁宝和?”

    “不错,袁掌柜开价四百两银子,我和我爹干二十年也挣不了那么多,换谁不愿卖啊!”木瓜口沫横飞地说着,满心的志得意满。屈良却闻言大怒,赫然起身骂道:“你他***倒是财了,却让范叔跟我去喝西北风啊!你小子也忒没良心了。”

    木瓜被骂得莫名其妙,面带愠色地站起身道:“我卖自家田地,碍着你啥事了,没地张口便骂人。”屈良面色铁青,只管拿手指着木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阿桑倒是心领神会,一面劝屈良不要生气,一面问木瓜道:“你知不知道那袁宝和是何许人物?”

    木瓜本想好心好意请大家吃饭,应该得到大夥称赞才对,万没料到竟会挨骂,心中越想越不痛快,于是没好气地道:“扬州‘狮子楼’的东家呗!那又怎么了?人家买我一块地,讲的是公平交易,就算盖座多宝塔或是衣冠冢,也没碍着别人,凭什么数落我的不是啊!”

    南八妹冷笑道:“阿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来?也真够笨的。”说着叹了口气,由幽幽道:“咱们界口原本是个小山村,左右不过三十户人家,可这两年却激增到近两百户。想想原本的穷山僻壤,鲜有过客,现如今却是一年四季络绎不绝,俨然成了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试想一下,这么多的过客,镇上却只有三家饭庄提供住食,这银子岂不跟水一样的涌进来么!袁宝和乃经商多年的大掌柜,哪有看着银子眼前过而不捞一笔的。他买你家这块地,恰好在咱们镇的腹地,要是盖家大客栈,既能挡住后面的‘好来客栈’跟‘幸福楼’,又能压住前面的‘知味斋’,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何乐而不为呢!”

    “想不到八妹的脑子这么好使。”阿桑赞了一声,接着对木瓜道:“你倒是得了便宜来卖乖,却叫好不容易有个落脚地的阿良跟范叔何去何从?”

    木瓜瞧了瞧悲愤的屈良,又环顾了大伙一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却又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事,一时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婉言道:“当初卖田的时候,我跟老爹也没想这许多,你们都指责我的不是,却又从何说起。何况人家袁大掌柜要开大饭庄,未必一定会影响到范叔的小生意。”

    只听一人接口道:“木瓜小兄弟说得不错,寻常百姓未必吃得起‘狮子楼’,却能在我这小店喝上一碗粥。”随着话声,只见范不二缓步走到木瓜面前,抚着他的脑袋道:“阿良误会你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屈良急道:“袁宝和此番前来不怀好意,范叔万不可轻敌啊!”

    范不二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还怕赚不到一碗粥的钱么?”阿桑笑道:“就凭范叔的这番心境,全镇的人都会向着你,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南八妹颔道:“我爹说范叔是好人,好人自有好报,相信知味斋一定会越做越好。”

    杨通冷笑道:“什么好人坏人,活得下去才是能人。谁来开店反正都得买我家的肉,自是越多越好。”范不二淡淡一笑,只道:“你们慢慢乐着,我去钓鱼了。”说着转身便走,就连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动作而消失。屈良眼尖,将他的神色变化全看在了眼里,心里好不纳闷:“范叔到底在愁什么,可话又偏偏说得这般轻松?”

    木瓜见气氛有所缓和,于是进言道:“袁大掌柜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叫我在镇上找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帮他建房子,工钱每人每日二十文,可优厚着呢!大伙平日要是没事做,到不妨来帮帮忙,也能赚点小钱使使。”

    蛮牛听到这话咂舌道:“乖乖每天二十文啊!”杨通一拍桌子道:“哎唷!出手到挺阔绰的嘛!小爷到可以去玩玩。”阿桑道:“盖房子是你们男儿家干的活,没我们女儿家什么事。”南八妹笑道:“姐姐此言差矣!万一人家要弄个帘子垫布什么的,还不是要咱们缝缝补补么。”

    阿桑笑道:“人家这么大的排场,还用得着咱们动手吗!估计早在城里就采购好了。”李旦起身道:“小瓜,有活干就来叫我。”说着环视了众人一眼,抱拳道:“家中尚有细活,我先回去了。”木瓜笑道:“你只管来就是了,下周便可开工。”李旦点了点头,随即出门而去。

    阿桑道:“估计爷爷已经回来了,我也得先走了。”南八妹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屈良动了动嘴皮,却是欲言又止。蛮牛见大夥都要走,忙将只鸡腿吃光,然后拿袖子抹了抹嘴道:“我也走。”木瓜道:“不都在坐会么?”阿桑道:“有的是时间,何必客气。”说完带头出了知味斋,屈良跟上去相送道:“姐姐好走。”阿桑回头道:“你的心事我明白。只管好好做你的事就成。”屈良闻言只好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几人离去。

    正当他要转身回店时,背后却遭人重重撞了一下,只见杨通肥大的身躯挤了过来,将他卡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臭小子,别犯我手里,否则叫你丑脸上再添几条刀疤。”屈良朝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怕你便不是英雄好汉。”杨通不屑地吹了声口哨,随即大摇大摆而去。

    木瓜上来拍了拍屈良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这狗熊脾气。”屈良冷哼道:“你们都怕他,我可不怕。反正贱命一条,大不了豁出去便是。”木瓜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道:“袁大掌柜的饭庄下周就要开工,你来帮忙么?”

    屈良一把推开木瓜的手,板着脸道:“我不去。”说完便钻进了厨房。木瓜无奈地耸了耸肩,便自行去了。

    过了几日,镇里突然来了几十个壮丁,还拖来了十几辆骡车。瞧着车上尽是些工具和木料,便知道是袁宝和盖房子的车队来了。木老爹家那几亩地早被翻了土,有些地方还挖好了地基,河边堆着数百块从接天岭上开采下来的石块。不断有砍伐好的树木由小通天河上游冲来,十几个汉子拿着钉耙立在两座新搭起的木桥上,一见树木冲来,便用钉耙钩住,前后拽到岸边,自有人提上岸去晾晒。

    场地中央搭起了两座木塔,塔顶各有根可上下翘动的圆木,圆木一端挂了个硕大的竹篓,看来是运送石料或砖瓦用的。圆木另一端有根绳索牵着,只见绳索绕过一根横架的木梁,然后绞在一块巨大的石磨盘上,再系住一副托架,并由两匹马拉着。镇里人盖房子全靠的是人力,几时见过这般先进的工具,都围在一旁看新奇。

    第四章 开店 四

    这是界口镇从未有过的大工程,几乎动员了全镇三分之二的男丁。只见上百号人在方圆不到十亩的地界上大兴土木,忙得是热火朝天。河边山坡上搭了座凉棚,袁宝和居中而坐,悠然品着香茗。他身旁始终立着那黑衣锦袍,面无血色的武士。另有几个执鞭的壮汉站在下,不住朝工地上的人吆喝。

    屈良外出采办,远远看见蛮牛用他家那头妞妞拖了辆车子,在镇里镇外地运石料。他走没几步,又见李旦弯着个腰,正在一间工棚里刨木头,木瓜则蹲在一旁丈量方子。屈良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刚拐过街角,便见南八妹和她老爹蹲在路边,正拿碗从水桶里掏水,不断递给前来取水喝的壮丁。

    南八妹见屈良过来,忙招呼道:“阿良,你怎么不来帮忙,报酬可丰厚着呢!”屈良不屑道:“我有饭吃,不需要给别人当奴才。”南八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没好气地道:“你这么说,那咱们全镇的老老少少都是人家的奴才喽?”屈良不置可否道:“我可没那么说。反正你们乐意干嘛就干嘛,我管着自己就是了。”说完大步而去。

    南八妹瞧着他的背影低声啐道:“就这么个浊物,还装什么清高,也不撒泡尿照照。”屈良隐隐听见,心头蛮不是滋味的,却又不想跟女孩儿一般见识,只得足往前跑去。岂料他没跑多远,却被人一把拽住,只听得身后有人扯着破锣般的声音冷笑道:“小杂种,跑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一个粗糙中略带稚嫩的声音接口道:“他要是真投胎做了猪八戒,兴许也比现在这模样喜人。”屈良一听两人对话,便知是杨怜刀跟杨通父子俩,心头顿时无名火起,挣扎着摆脱了杨怜刀的掌控,愤然回头道:“我跑我的,有碍着你们吗?”

    杨怜刀阴笑道:“小杂种,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杨通嘲笑道:“剁了喂狗多可惜啊!不如在他头颈里拴跟绳子,直接当狗溜溜得了,我好歹也能牵出去吓唬吓唬木瓜家大黄。”两父子言罢,不由大笑起来。

    “看来狗总是比人叫得欢。”屈良一面反唇相讥,一面暗恨道:“待我学成本领,早晚要你父子俩好瞧。好死不死,一这对狗杂碎。”杨通闻言恚怒道:“你敢骂我父子是狗,看我不剁了你。”杨怜刀颔道:“他身上也没什么部位可人的,就先把那对耳朵割下来吧!”

    杨通领命拔出腰间剔骨刀,正要扑上来割屈良耳朵,却听远处一人叫道:“杨师傅与小通通既然来了,怎不下来喝一杯,反跟个傻小子啰嗦。”杨怜刀扭头一看,见是袁宝和在招呼自己,忙满脸堆笑道:“袁大掌柜客气了,在下依您的吩咐,煮了几斤牛肉前来慰劳大家,若不是遇到这小杂种碍眼,现已和您喝上了。”

    袁宝和微笑道:“杨师傅办事就是利索,袁某在此先行谢过了。打铁尚需趁热,又何况酒肉乎!杨师傅快拿酒肉来,咱哥俩好好喝两盅。”杨怜刀忙应了一声,便提着篮子往袁宝和凉棚走去。

    杨通忙问父亲道:“爹,那这臭小子咋办?”杨怜刀拍马屁还来不及,那有心情跟屈良计较,于是道:“今日且饶了他,下次再割不迟。”杨通闻言恶狠狠地瞪着屈良道:“臭小子,耳朵先寄在你头上,老子下次来取。”屈良怒道:“有种你就来,难道小爷还怕你不成。”杨通一阵冷笑道:“你等着。”言闭,转身追赶父亲而去。

    屈良没地受到欺负,恨得心痒痒,于是默默誓道:“老子今生若不能出人头地,修理这帮恶棍,便誓不为人。”忽而念头一转:“爹娘在世的时候,可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他想及此处,一股悲痛和失落感油然升起,顷刻间已是泪眼汪汪,哀声在喉。

    恍惚间,只听身后响起声轻叹,接着一个温婉的声音幽幽问道:“他们又欺负你了?”屈良回头默默地瞧着那温柔善良的身影,也只有在这个女孩身上,他才能感受到母性的温暖,这种久违的感觉彻底征服了脆弱的他,令其身不由己地扑入对方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阿桑有些腼腆,脸上迅浮现出两朵红云,但她还是用那双纤细的手搂住了屈良,并轻声抚慰着这个受伤的男孩。可屈良毕竟已是个半大的男人,而自己又处于豆蔻年华。那种男女间奇妙的感觉,如触电般刹时流遍了她的全身。阿桑在心跳中沉醉,在羞涩中飘荡。一时间心如鹿撞,肤若火烫。她觉得晨风仿佛已将自己托起,手拉着他,在朝阳下翱翔,在云彩中翻腾。飞越崇山峻岭、飞越沧海桑田……

    袁宝和的工程由于得到全镇人的帮忙,可谓进展神。入冬的时候,青冥河两岸已耸立起了两座三层高的回字形红楼,当中有两座天桥衔接,横跨十丈宽的河面,场面蔚为壮观。一队队的骡车从山外运来锦帛、绸缎、金器、玉皿、木漆、兽皮、甚至于胭脂、水粉、簪钗、链镯等饰品。

    游农负手立于路旁,紧锁双眉,纳闷地瞧着骡车上运来的物品。屈良缓缓来到其身边,问道:“尤大哥,在想什么呢?”游农唏嘘了一口气,喃喃道:“要是开饭庄,哪来那么多事物,我看他袁宝和是想开窑子。”

    屈良不解道:“什么叫窑子?”游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等你长大了自然知晓。”屈良用古怪的神情瞧着游农道:“瞅你这笑脸,准不是什么好事。”游农冷笑道:“袁宝和下这么大本钱,看来是想独霸界口镇了。”屈良怒道:“我每晚都去捣乱,看他怎么做生意。”

    游农嘱咐道:“这袁宝和财大势大,咱们轻易惹不起,万不可胡来。”屈良撒气道:“难不成就看着他作威作福,欺负咱们?”游农冷笑道:“他有他的活法,我有我的路数,还说不定谁欺负谁呢!”

    屈良斜眼瞅着他道:“你别是怕了人家吧!”游农仰天打了个哈哈,幽幽道:“树大招风,你就等着瞧吧!”屈良道:“反正你们好来客栈比我们知味斋大,损失自然也大,到时候可别叫苦哦!”

    游农淡淡一笑,嘱咐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阿良,听我一句,少惹事生非。万一有什么差池,我跟范老板可保不住你。”屈良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别的不会,捣蛋可是我的专长。”

    鹅毛般的雪花,不遗余力地漫天飞舞着,最后将它那洁白的身体,融入了苍茫的大地。青冥山就仿佛脱去了战袍的将军,不再努力去释放自己的力量,转而披上了洁白的银装,静静地仰望穹苍,追溯时光。界口镇处在皑皑白雪之中,显得是那样的静谧。除了一条如长蛇般的小路延伸向山外,仿佛再也没有事物可以惊动它。

    几声清脆的鸡鸣过后,镇上的人开始活动起来。只见一缕缕炊烟冉冉升起,又在晨风中渐渐消散。赶路的人也纷纷离开了居住的客栈,或步行、或骑马、或赶车,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屈良早早起来升了火,刷了锅碗瓢盆,又将青菜疏果淘洗干净,眼看着两只手被冻得红,于是跑到院子里捧起一团雪在手中搓揉。他正搓得起劲,忽闻得炮竹声隆隆响起,连带着屋檐上的积雪也被纷纷震落。屈良眼望着爆竹声传来的方向,嘀咕道:“又在闹什么鬼。”

    范不二一脸阴沉地步入院子,缓缓道:“袁宝和的店面开业了,你去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要是遇到装束特别或者气度不凡者,尽管回来描述给我听。”屈良不解道:“不如咱俩一块去瞅瞅,也省得我说不清。”范不二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范叔之所以避居于此,便是不想理会江湖事物,不去也罢。”

    屈良心中纳闷道:“你既然不想去,却又想知道来了些什么人,不是多此一举么。”可嘴上还是应承道:“好,那我去看看。”言必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由床底掏出那柄用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断剑,背在背上去了。

    他出了店门,只见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且大多是江湖人士,也有过往的商客及镇里的百姓。屈良随着人群向前走,远远便见雪白的世界里,毅然耸立着两栋红楼,仿佛两头桀骜不驯的猛虎,在茫茫大地间,恣意展现着自己的血性。河畔泊着两艘精美的画舫,乃袁宝和从金陵请来的能工巧匠所造,无论造型还是工艺,都堪比秦淮。

    两栋红楼上均披了彩带,挂了灯笼。正门旁,两只丈许高的石兽张牙舞爪,虽说披了彩挂,却依旧掩饰不住它们的威仪。门额上悬了块用红缎掩住的匾额,也不知题的什么字。袁宝和头戴财神帽,一身貂皮锦袍,就那么满面春风地立在匾额下,招呼着前来庆贺的嘉宾。楼侧站了班乐师,在那里敲锣打鼓,吹笙鼓瑟,场面好不热闹。

    一条红地毯由大门直通楼里,两旁立满了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个长得跟仙女似的,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春心萌动。来宾中有大胆的,干脆上去轻薄一番。这些姑娘好似也不怕吃亏,尽等着有人上来打情骂俏,也好在别的姐妹面前显摆自己的魅力。

    第四章 开店 五

    镇里人几时见过这等场面,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路赶来凑热闹,红楼前一时人山人海。屈良夹在人群里观望,只见木瓜、蛮牛、南八妹、杨通几人均在端茶送水,接客纳礼,忙得是不亦乐乎,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旦也在那帮着搬贺礼,满心不是滋味道:“一群没骨气的家伙。”

    大伙正瞧着热闹,山间忽然回荡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望去,只见数骑由镇外飞驰而来,溅起无数雪花,眨眼便到了场外。马上下来五人,为一中年男子身披貂绒锦袍,头戴乌金冠,腰悬一柄珠光宝气的金刀,年纪大约四十开外,长得是高额阔颌,目光如炬,看上去十分威严。其身后四人一色青衣劲袍,背负长剑,看年龄都在二十上下,却个个精神抖擞,一脸剽悍。

    袁宝和一见来人,打老远便抱拳出迎道:“哎哟哟!胡大总管亲临造访,小弟有失远迎,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那男子面无表情,仅微微还了半礼道:“袁大掌柜客气,胡某奉掌门之命前来道喜,因路途匆忙,仅备了些许薄礼,还望大掌柜笑纳。”

    袁宝和笑着还礼道:“岂敢岂敢,莫说邱掌门乃我江南武林的领袖,受万人敬仰,便是总管本人,那也是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的英雄豪杰。在下区区一个生意人,只不过在此处开了间小店,便能得大总管纡尊降贵,亲临造访,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胡姓男子忽然冷笑道:“袁大掌柜这是在抬举胡某呢!还是在取笑胡某呀?”袁宝和何等精明,一听这话便知缘由,立马改口赔不是道:“小弟失言,小弟失言。大总管亲自登门祝贺,那是看得起我袁某人。”说着朝乐班叫道:“奏乐,迎客。”说着让开正路,摊手邀请道:“大总管里面请。”

    胡姓男子微一颔,叫手下人献上一黄绸包裹的锦盒道:“这是邱掌门特地请人赶制的‘吉祥玉如意’,柄上有邱掌门亲书的‘广开财路,福通四海’八个字,还请袁兄笑纳。”袁宝和连忙谢了,双手捧过锦盒转交给手下人收好。胡姓男子又叫手下从竹筒中倒出一幅卷轴,递给袁宝和道:“此乃在下专程请沈周先生所作《牡丹图》,也请袁兄一并收下。”

    袁宝和闻言大吃一惊,忙捧过图卷爱抚道:“沈老先生乃当世名家,轻易难求墨宝。想当年小弟耗费重金,几经周折才从其亲友手中购得《卧游图》一幅,已是弥足珍贵,视之为传家宝。未想到大总管竟以如此厚礼相赠,小弟无以为谢,请受一拜。”说着便深深作了一揖,又起身赞叹道:“大总管真乃神人也,如此珍品竟能信手赠人。难怪天都派至从得您相助,更是如日中天,傲视同侪。”

    胡姓男子微笑道:“胡岩一介武夫,能得掌门赏识,提携于市井,乃此生莫大的荣幸。至于这些书画,在胡某眼中如同废纸,倒是你们这些文人富贾视为珍宝。若非当年我在天目山狩猎,无意中由虎口下救出沈先生,使他欠了胡某这份恩情,要请他老人家题字作画,还真是不易。”

    袁宝和心花怒放,忙道:“那小弟以后再求字画,还得多多仰仗总管了。”胡岩阴笑道:“那就要看袁兄的诚意了。”言罢,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袁宝和自然知道其用意,忙陪笑道:“那是那是,总管有何差遣,小弟遵循便是。”说着又邀请道:“总管里面请。”胡岩一抖锦袍,昂阔步进了红楼。

    屈良看在眼里,心下直犯嘀咕,皱眉低声道:“这是何许人物,到蛮会摆噱头的?”只听耳后有人回答道:“此人便是江南四虎之‘威虎刀’胡岩,同时也是天都派的护法总管。”屈良回头见是游农,继续问道:“江南四虎又是些什么人?”

    游农道:“除了胡岩,还有‘黑虎爪’郑崖、‘神虎鞭’6基、‘落虎锤’全顺,都是江南武林道上的成名人物,与红莲三凤并称为‘四虎三凤’。其实论武功和资历,三凤都远不能跟四虎相提并论。胡岩更是四虎之,一身武功就连邱掌门都不敢小觑。”

    “三凤?”屈良眉毛一挑,嗤之以鼻道:“就那三个臭婆娘,也能算是江南武林的名人?”游农严肃道:“你可不能小看了她们。三凤虽弱于四虎,但寻常人物尚不是她们的对手。更何况她们身后还有个与天都派齐名的师门,即便仰仗师门的声势,她们也能在江南道上横着走。”

    屈良心中暗骂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难怪世上有如此多作威作福的人,原来都是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跳梁小丑。”眼瞅着木瓜端水给胡岩洗手,胡岩洗闭赏了个元宝给他,木瓜乐得就跟瞅见亲爹似的,屁颠屁颠地跟着上了楼,屈良更是无名火起,暗将木瓜骂了个狗血淋头。

    正当大家都在议论胡岩的气派时,只听头顶一声娇吪,如疾风掠过山口道:“红莲圣使驾到,袁宝和还不出迎。”众人寻声抬头一看,只见五个红衣少女并排立于积雪的屋檐上,好似五朵绽放的红花,在朝日下更显娇艳。当中那少女面蒙白纱,身披黑斗篷,髻上插了朵金色莲花,右手里握着柄檀木长剑,眉如柳絮,目若寒星,倒也英姿飒爽。就连她身侧的四个少女也是个个英气逼人。

    屈良见这五个少女与“红莲三凤”打扮相似,遂低声道:“感情是红莲教的人来了。”游农颔道:“别多话,有好戏看了。”须臾,只见袁宝和跌跌撞撞地奔出红楼,见众人均抬眼望着屋顶,于是转身朝上抱拳道:“罪过,罪过。尊使驾到,恕袁某失察,不敬之处,还请原宥着个。”

    蒙面少女阴阳怪气道:“嘿嘿!我看袁掌柜忙着招呼胡大总管,哪有功夫接待我等小女子。”

    袁宝和为人老到,闻言立马赔笑道:“尊使说这话可就折杀袁某了。红莲圣使代表的乃是印教主,身份何等尊崇,怠慢圣使就等于怠慢印教主,这罪在下可吃不起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印教主与邱掌门乃是名扬天下的侠侣,既为一家人,又如何能分彼此先后?胡总管虽说是在天都派任职,但他既然代表了邱掌门,也就等同于代表了印教主。就如同尊使既代表了印教主,也代表了邱掌门。便是借袁某人十个胆,在下也不敢得罪二位哪!”

    蒙面少女本欲反驳,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妥,毕竟教主的心思不可揣度,万一出了错便会落得万劫不复。一想到这里,她立即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轻轻一笑道:“袁掌柜不愧是老江湖,这话说得八面玲珑,任谁也挑不出刺来。”言闭,带头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她体态轻灵,衣带飘举,宛如下凡的仙子,竟比那满天的飞雪还要飘逸。

    楼下众人不禁看得呆了,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仰望着一群仙女在那里轻歌曼舞。唯独屈良不屑一顾道:“就这群贼婆娘,别看平日里人模人样,其实骨子里全是坏水,也好意思哗众取宠。”

    游农忙制止道:“不可胡言,这红莲教岂是你我惹得起的。”屈良嗤之以鼻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她们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糊弄人么?”

    蒙面女子听力甚好,隐隐听到有人对自己不敬,只是不能确定何人,于是落地后环视众人,冷冷问道:“方才是谁大言不馋,毁我红莲教声誉?”游农吓了一跳,忙拽住屈良的手肘低声道:“瞧你闯的祸,不许支声。”

    屈良也知道对方不好惹,当下装作没事人一般,跟着别人东张西望起来。蒙面女子等了片刻,见无人回答,正欲骂上两句作数,忽见一瘦弱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当下警戒道:“你是何人,竟敢冒犯本圣使?”岂料那男子冲到她跟前,突然抬头啐道:“贼婆娘,是你家小爷我说的,怎么样?”

    蒙面女子定睛一看,见来者瘦瘦小小,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不由愣了愣,续而眼冒毒火,沉声道:“原来是你这臭小子。”男孩透过对方薄薄的面( 尊天令 http://www.xlawen.org/kan/21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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