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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纱,见其嘴角边有粒美人痔,不由腰板一挺,更加嚣张道:“原来是你这坏婆娘,上次没被教训够是吧!竟敢再来界口镇逞威风。”

    这男孩不是屈良又是谁?他原想装模做样,糊弄过去算数,岂料却被人猛推了一把,便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蒙面女子跟前,也只好硬着头皮叫起板来。游农吓得面如土色,正不知怎么回事,却现身边忽然多了个少年。

    只见这少年周身笼在一件黑布麻袍中,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但骨子里却透着股稳健老辣之气,绝对不容小觑。少年用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屈良和蒙面女子,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就像看斗鸡般轻松自如。一张稍显漆黑的俊朗面颊上,却因多了条寸许长的刀疤,而平添了几许沧桑和粗犷。

    “这少年是谁?”游农迅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却始终猜不透少年的来路。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几乎可以肯定,身边的这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那红莲圣使也非别人,正是红莲三凤中的李丹凤。她自从上次在界口镇受挫,便引为平生大辱,若非碍于屈良年幼,害怕声张出来徒遭羞辱,早明目张胆地拔剑将其杀了。尽管她自持身份和面子,不便当众出手伤人,眼中的恨意却已如毒箭般射向屈良,末了,竟低声恐吓道:“当初没把你拖死,当真是贻害无穷。”

    第四章 开店 六

    屈良心里虽害怕,却不肯在仇人面前低头,竟壮起胆回敬道:“坏婆娘,就算你全家死绝了,我都未必会死。”李丹凤恨得银牙乱颤,正有些隐忍不住时,却听袁宝和笑道:“尊使身份高贵,何必跟个小屁孩一般见识。我看这小子八成是不知道红莲教的威名,又担心袁某人的店一开张,会影响到他那小店,因而跑来捣蛋的。尊使莫要理会他,且随在下进店叙话。”

    李丹凤也知道这种场合不便作,唯恐有损红莲教的威名,只得强颜欢笑道:“袁掌柜说得不错,我堂堂红莲教圣使,岂能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说着故意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钉在屈良脸上,低声道:“待我办完正事,定来取你小命。”屈良又恨又怕,却依旧嘴硬道:“尽管来好了,看我不划花你的脸才怪。”

    “堂堂红莲教圣使,代表着教主至高无上的威严,怎么能受人谩骂羞辱了,还装作没事人一般,拍拍屁股便走了呢!这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么。”李丹凤正欲随袁宝和进店,忽听有人嘲笑道。

    李丹凤万万没料到竟有人敢当众挑衅,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于是缓缓回过身来,用犀利的目光搜寻着说话人。也就是一刹那间,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黑衣少年身上。因为场中所有人均面露畏惧或迷茫之色,唯独这个少年始终面带微笑,轻慢之态溢于言表。

    “方才可是阁下在说话?”李丹凤沉声问道。黑衣少年不由冷冷一笑,不置可否道:“骂你是贼婆娘,说你红莲教武功三脚猫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不去收拾他,却找我作甚?”他话音方落,却听一个少女责备道:“这位小哥,我家阿良哪里得罪你了,你却来害他?”随着话音,只见阿桑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伸出双手唤道:“阿良,快过来,有姐姐在不必怕他们。”屈良忙上前拉住阿桑的手感动道:“姐姐,我没事。”

    黑衣少年见来的是个满脸褐斑的瞎眼少女,不由抚掌大笑道:“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不知天下竟有这般丑陋的男女,不愧是姐弟俩。难的,难的。”屈良闻言怒火中烧,跳起来一拳打向黑衣少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哪里来的小杂种,骂我丑也就罢了,竟连我姐姐一并侮辱。看我不把你龟孙子的鸟蛋掏出来当珠子玩。”

    黑衣少年侧身让过屈良的拳头,闪到李丹凤跟前道:“你瞧瞧,这么嚣张的小子你不管教管教,却来编排我的不是,岂不让人笑你红莲教无能么?”屈良与李丹凤的对话声音较低,不出三步便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外人几乎听不见,是以李丹凤并不觉有损面子。可黑衣少年声音洪亮,竟在山谷中产生了回音,所说之话自是人尽皆知了。

    李丹凤再也挂不住面子,唰地拔出佩剑吪道:“你们这对不知死活的小畜牲,竟敢冒犯我红莲教,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姑奶奶心狠手辣。”说着一挥手,身边四个少女同时拔出宝剑,便待扑上去撕碎敌人。

    阿桑闻得刀剑出鞘声,不禁惊慌道:“说千般话莫过于一个理字,你那只耳朵听见我家阿良骂你了?竟受那歹人蛊惑,便想逞凶杀人,岂不知天下还有王法么?”

    此刻的李丹凤已是气急败坏,不由叫嚣道:“在这江南的地界上,还没有人敢管我红莲教的事。”黑衣少年笑道:“各位听听,在江南她红莲教可以只手遮天,真不知天都派都是干什么吃的,尽任由一帮女子骑在头上。”

    李丹凤人虽自大,脑子却不糊涂,也听得出人家是想挑拨两派关系,以便渔翁得利。何况两派掌门已冷战多年,且几度陷入冲突当中。为了维护双方名门大派的形象,以及和睦的假象,这些都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因此在这种敏感时期,自己的言行举止一但稍有差池,便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李丹凤原想先宰了屈良的,可黑衣少年不断的挑衅威胁更大,不由得她不重视。再说了,当初暗中帮助过屈良的“一剑飘红”范希尧,难保不会再次出现。这可是个连教主都不敢小觑的人,轻易是招惹不得的。

    经过一番思索和计较,李丹凤突然掉转枪头,目射寒光,紧紧盯住黑衣少年冷冷道:“我看你才是存心找茬。还不报上名来,以免做无主冤魂。”

    黑衣少年仰天打了个哈哈,忽然走到屈良身边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有骨气的人。男儿说话要敢做敢当,你既然骂了人家,又说人家的功夫不过是三脚猫,那何不上去教训教训她,也好让大家知道,什么样的武功才不叫三脚猫。你要是怕暴露自家路数,为师门引来麻烦,那也没关系,我就传你几招‘天都剑法’。反正这天都派跟红莲教乃一家人,夫妻打架还不是常有的事,孰优孰劣外人也插不上嘴。”

    “大言不惭。”随着一声雷霆怒吼,只见胡岩率众出了红楼,眼看着场中几人,不无威严地道:“天都剑法乃敝派不传之秘,自来唯有掌门人可以修炼,你一个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却在这里口出狂言,当真欺我天都派跟红莲教没人么?”

    黑衣少年故作惊讶道:“哎哟喂!一只乌鸦还不嫌吵,又来了只山猫哇哇乱叫。这都什么世道啊!尽叫些蠢东西出来横行霸道?”李丹凤再也按耐不住,一声娇吪道:“臭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挺剑便刺,简直不容人分说。

    还是胡岩老练沉着,当下喝止道:“二姐且慢。”李丹凤柳眉一挑,回头冷笑道:“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若还死要面子不肯动手,自有我来打他。”胡岩忙道:“我看这位小兄弟有恃无恐,必有高人指点,咱们不妨问清楚了再动手,以免伤了上一辈的和气。”

    黑衣少年仰天大笑道:“打一个架还这般磨磨叽叽,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也别跟我攀交情,你祖上十八代还难说是不是都姓胡呢!不像我没爹没娘,就连名字也是自己取的,想打架便打,想骂人便骂,我管他七大姑八大姨是谁?你爱找谁报仇便找谁去。要是万一寻到你爷爷奶**上,可别忘了告诉他们一声,就说你小叔我谢他们了,没爹没娘反到落得轻松自在,千万别在你家宗谱里添上我的名字,免得排在你前头也不好看。”

    屈良闻言捶胸跺足大笑不止,围观人群跟着出一阵轻笑,只是碍于天都派和红莲教的威名,不敢太张扬罢了。阿桑怕屈良惹恼胡岩,赶紧掩住其口道:“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姐姐怎么办?”屈良心知阿桑是关爱自己,但黑衣少年实在是太有趣了,他早忘了先前的冲突,依旧笑道:“这位小哥哥都不怕,我怕什么?”

    游农怒道:“现在正是你摆脱干系的时候,你还不知好歹。”阿桑也道:“人家打架有什么好看,听姐姐的,咱们回去。”屈良怎肯放过这种观摩武艺的机会,忙道:“我不吵便是,你们让我看下去吧!”阿桑知道拗不过他,也只好道:“那你不许支声了。”屈良拼命点头道:“放心吧姐姐。”

    胡岩受到这顿奚落,再有涵养也难以忍受。只见他面如寒霜,对袁宝和冷冷道:“袁掌柜,不是胡某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厮太嚣张了。待会动起手来,若是冲了贵店喜气,还请多多包涵。”

    李丹凤冷笑道:“见血等于见红,袁掌柜开门就见红,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袁宝和忙圆场道:“诸位,诸位,请给袁某人一个面子,让在下做这和事佬行么?”胡岩跟李丹凤毕竟是客,于是颔道:“既然袁掌柜肯出面通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若说得通自然好办,要是说不通那也算仁至义尽了。”

    黑衣少年阴阳怪气地道:“就算山猫跟乌鸦肯卖你面子,小爷我还未必呢!更何况名门大派一向爱故弄玄虚,在敌情不明时,先让你来惹身臊,其实对他们两大派来说,杀个把人还不跟掐死只蚂蚁似的。”

    袁宝和不愠不火地道:“小兄弟,你要是来讨杯水酒喝的,袁某人不甚欢迎,自当好酒好菜招呼着。可你要是存心来搅场子的,别说天都派和红莲教不会善罢甘休,便是袁某人也不答应。相信以袁某在江湖上的关系,任你有何背景,也难逃天理昭昭。”

    黑衣少年摇头叹道:“师父讲的没错,在这世上谁嘴大谁就有理。似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富贾贵胄,杀个把人那叫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平头百姓杀人,便是为祸世上,涂炭生灵了。反正好话坏话都由得你们说了,又何来‘天理’二字?常言道钱可通神,而你袁掌柜又富甲一方,想挖我祖坟也非难事。不过你可得瞧仔细了,别倒时挖完了才现是胡总管家的老坟,那可就不好交代喽!”

    袁宝和闻言恼羞成怒,正待作,他身后那黑衣锦袍的护卫已箭步而上,只见一点寒光随其手臂摆动,疾射向黑衣少年。这黑衣少年也当真了得,眼见那寒光逼近咽喉,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将头颈微微一歪,便让过了寒光,跟着嘴里轻笑道:“人说‘闪电剑’焦霆出手迅若闪电,我看也不过尔尔。”

    他这轻描淡写地一让,不仅袁宝和大惊失色,就连胡岩和李丹凤也为之动容,更别说刺出这一剑的焦霆了。要知道“闪电剑”焦霆在江湖上也曾名噪一时,剑劈燕山双怪,力挫阴风谷四大谷主,莫不是脍炙人口的战役。只因他杀戮太重,为大侠屈正制服,命其不得再造杀孽。之后归附袁宝和,靠做其贴身护卫糊口。

    第六章 开店 七

    焦霆见黑衣少年身法诡异,知道遇上了硬手,当下蓄势凝神道:“接下来可没那么轻松了。”黑衣少年笑道:“你感情是想使出拿手绝活‘闪电十面斩’对吧!我只需用一招‘穿针过线’便能破了你。”

    李丹凤惊异道:“穿针过线乃‘红莲穿心刺’中的绝招,要破‘闪电十面斩’自然不难,只是你又如何会使?”黑衣少年也不理她,反而走到屈良面前道:“我教你一招武功,你去打败他。”屈良喜道:“你若真能传我上乘武学,我便拜你为师,供你驱使。”

    阿桑慌忙阻止道:“你还小,不要学着打打杀杀,弄不好会受伤的。”屈良叹息道:“姐姐,有些事你不懂,我活着就是为了学武,如果不让我学武,我宁可就此死去。”黑衣少年拍着屈良的肩膀笑道:“有志气,哥哥我今天高兴,就传你两手绝技。”说着便在屈良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问道:“你用什么武器?”

    屈良取过背后那根布条,缓缓摊开来取出了一柄黑漆漆的断剑,坚毅地道:“就用这个。”黑衣少年一见此剑,不由失声笑道:“天下武者莫不以拥有亮丽奇特的兵刃为傲,你却用这么块破铜烂铁,也当真有趣。你瞧姓焦的手中那柄剑,光华四溢,寒气绕臂,乃极北寒铁所铸,也算是上乘货色。待会你若杀了他,这柄剑就归你了,我绝不跟你抢。”

    焦霆见黑衣少年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咆哮道:“好小子,便是胡总管也不敢如此托大,你竟口出狂言,妄图让这黄毛小子来夺我的‘寒星’剑,管叫你有死无生。”说着仗剑刺来,化作一溜银芒,端地是变幻莫测。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突然将屈良由身边提来,往前一推,大喝道:“去杀了他。”屈良恍惚间,只见数点寒星疾射而至,当下连想都来不及想,本能地按照黑衣少年所传口诀,顺着他一推之力将身子向左侧溜出,右手展开断剑反碾而去,嘴里同时出一声吼叫,隐隐可感觉到其中的愤怒和恐惧。

    电光石火间,两人一合既分。屈良也不知身上哪儿不对劲,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连整个人都僵住了。阿桑愣了愣,便惊叫着扑了过来,关切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屈良幡然醒悟,慌忙上下打探身体,最终傻笑着摇了摇头,只管拿眼睛去瞧焦霆,却忘了阿桑看不见。

    焦霆握着“寒星”剑一言不地站着,须臾方叹道:“你的剑要是没断,我命休矣!”说完转身瞧着屈良,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这把断剑是从何而来的?”屈良坦然道:“祖传之物。”焦霆闻言,双目精光四射,连僵硬的面孔也随之抽搐了几下。

    须臾,他将目光一敛,却默然退到了袁宝和身后。人们这才注意到,焦霆腰间衣襟已被划开,隐隐有鲜血流露。而屈良仅仅是头被削掉了一簇,看上去并无大恙。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仅胡岩、李丹凤、袁宝和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就连稍有江湖阅历的围观者,也是一个个瞠目结舌。试想,一个毫无武功基础的少年,仅凭着别人的指点,便一剑挫败了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想象的。

    谁知黑衣少年却并不满意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你就不能把手伸长点么?人家要不是见你年幼无知,不忍下手,否则一旦使出‘闪电十面斩’,你焉有命在?”屈良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伤的对方,正待回答,李丹凤已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这招‘穿针过线’跟谁学的?快说。”

    屈良用嘴喏了喏黑衣少年,黑衣少年遂笑道:“区区一招‘穿针过线’算得了什么,便是整套‘红莲穿心刺’我都使得,你要不要试试?”李丹凤怒道:“那姑奶奶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着一抖手中“残雪”剑,由下至上斜里削来,无论是出剑的角度还是度,都显得十分老辣。

    黑衣少年一把抓住屈良道:“我再教你招‘天都剑法’,瞧仔细了。”说着用左手一提屈良的腰带,右手托住其腋下,跟着大叫道:“举剑抡臂下劈。”屈良通过刚才的比试,已是信心大增,毫不犹豫地举剑抡了个圆,正好迎着李丹凤的剑锋劈了下来。

    黑衣少年见屈良剑路稍偏,未能避实击虚,待要出声纠正已是来不及了。李丹凤暗自得意道:“看我不削断你这破剑,结果了你小子。”岂料两剑一碰,竟出了金石交鸣声。屈良手臂顿时一软,断剑正要脱手,腋下突然传来一股强有力的真气,不但使其拿稳了宝剑,还将李丹凤的剑反震了回去。

    胡岩骇然叫道:“高山揽月!”黑衣少年急叫道:“快拿剑掏她心窝。”说着双臂运劲,将屈良掷了出去。屈良借着前冲之势,将全部的恨意化作怒火。只听他大吼一声,便举剑照着李丹凤心口搠了过去。

    “夜射寒江!”胡岩惊叫一声,心知不妙,立刻箭步而上,推开惊慌失措的李丹凤,跟着拔出金刀挡住屈良的来剑,顺势往旁边一带。岂料屈良来势太猛,力道并未被完全卸掉,那断剑竟挨着胡岩肩头划过,将其锦袍束带割断,飘落于风雪之中。

    胡岩面色铁青,额头汗涌,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如翻滚的热浪。过了许久,才听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天都剑法’是跟谁学的?”黑衣少年却答非所问道:“胡总管果非浪得虚名,的确有两下子。小爷今天也玩够了,后会有期。”说着推开人群便欲离去,却被阿桑一把抓住道:“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却害我家阿良得罪这许多人,又该怎生收场?”

    黑衣少年笑道:“他闹他的,我玩我的,咱们各有所得,你也别来怨人。”说完挣脱阿桑的纠缠,随即大步流星而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袁宝和一声断喝,已将金算盘取在手中,胡岩的四个手下及李丹凤的四个手下一拥而来,将其围在当中。黑衣少年视若无睹,只是冷笑道:“便是紫禁城我也来去自如,你们自问拦得了我么?”袁宝和尚未回答,胡岩已道:“阁下武功高强,胡某佩服之至。不过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未免太不把我天都红莲两派放在眼里了,好歹留个名号再走不迟。”

    黑衣少年由地下抄起一捧雪,在手里捏了捏道:“我出生时因动静太大,痛死了老娘。三岁时又得了天花,爹爹为救我自己却死了。五岁那年,我去读私塾,有一日叔叔来接我回家,因见县城师爷的儿子欺负我,于是说了句:‘狗仗人势。’便被人当街打死了。剩下唯一的姑姑硬说我是灾星,将我逐出家门。夜里我因受不了饥寒,便偷偷溜回她家偷吃的,却不慎打翻了火烛,结果将姑姑一家全烧死在屋内。我还记得当时姑姑在火中哭喊道:‘那天杀的扫把星,克死了爹娘克叔叔,克死了叔叔又来克我。天哪!我曾家祖宗究竟作的什么孽,会养出这么个坏东西来害人。’嘿嘿!我知道你们爪牙众多,想在日后寻我曾坏晦气。尽管放心吧!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打小一身晦气,就算你们不来,小爷也自会登门造访的。”说着将手中雪球掂了掂,顽皮道:“我也送袁老板一件贺礼。”只见他将手腕一翻,那枚雪球便疾射而出,直奔袁宝和面门而去。

    袁宝和未料到曾坏会猝下杀手,吃惊之余忙将金算盘护住面部。谁知那雪球恰好在算盘珠子上一滚,竟反弹到那块尚未揭彩的匾额上,只听得一声震响,盖在匾额上的红布便滑落了下来,露出“德欣楼”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

    “你小子欺人太甚。”袁宝和惊怒交加,正想回头寻曾坏晦气,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于是恨恨然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袁某人的手掌心。”红莲教的四个女弟子和天都派的四个少年原本抱成团,将曾坏围在当中,谁知仅仅眼前一黑,便没了曾坏的影子,一个个羞得面红耳赤。

    胡岩面罩寒霜,冷冷道:“此人不但会我天都派和红莲教的秘技,还精通许多旁门绝学,想必有些来头,一定要查明其底细,否则后患无穷。”袁宝和想想也是道理,兴叹道:“只是被这小子搅了场,多少有损总管和圣使的颜面。袁某事先未做防备,真是惭愧之至。”

    胡岩讪笑道:“此人来得蹊跷,必有后话,袁兄还须早做准备。”袁宝和颔应允,却听李丹凤愤然道:“好个狡猾的臭小子,居然让他也跑了。”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李丹凤气势汹汹,正提着“残雪”剑四处寻屈良的晦气。可她那里知道,屈良决意要拜曾坏为师,一见对方扯呼便跟着跑了,并非是怕了自己。

    袁宝和轻轻一笑,忙劝道:“圣使无须跟那傻小子一般见识,袁某既然已入驻界口,自会替你收拾他。如今酒菜已备好,还请圣使和总管以及各位嘉宾入席畅饮。”

    李丹凤想想自己此来身份不同,也不好再做计较,只得收了宝剑。胡岩有心谦让,竟侧身让路道:“圣使先请。”李丹凤也不推诿,只道:“如此就多谢胡总管了。”言罢带头跨进了德欣楼。袁宝和忙示意奏乐,随即陪着胡岩一同进了自己的酒楼。

    木瓜、李旦等小友见屈良胆大妄为,竟敢跟江湖侠客闹腾,都替他捏了把汗,却又不敢出面相帮。好在屈良机灵,伺机偷偷跑了,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进楼里招呼客人去了。

    随着曼妙的音乐声响起,一群歌妓翩翩起舞,撩拨着动人的身姿。人们渐渐沉醉在酒色肉香中,逐步淡忘了先前的那番争斗。就这样,袁宝和这家集吃、住、玩于一体的店铺,便在这原本僻静的小镇里开了业。

    第五章 独秀 一

    蜿蜒的小河,舒展着身姿绵延向山外。欢快的流水,在岩间石缝中跳跃,不时翻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河边一棵早已枯萎的垂柳,在积雪中隐隐透着它那风烛残年的枝干,显得了无生趣。

    树下站着位面色苍白的少女,一头青丝早已被凛冽的寒风刮乱,披肩的黑斗篷也随风猎猎作响。她虽不能用眼睛眺望远方的山路,可一双耳朵却始终聆听着路上的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点出现在天边的山路上,只是移动的速度十分缓慢,就仿佛疲惫不堪的马儿,只能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痛苦挣扎。

    少女始终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苍天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情,用片片雪花渲染着她的毛发。也许除了那颗炙热的心,她的世界已是一片冰凉。

    远方的黑点变得越来越大,逐渐显露出人形,跟着又露出了脸庞。那是张憔悴而疲乏的脸,除了稍嫌稚嫩外,似乎该有的沧桑他都已具备。在他身后拖着串长长的足迹,历数着他挣扎的记忆。他艰难地走到镇口,忽然发现河边柳树下的少女,眼眶顿时一润,立马挪转身子走了过去。

    少女先是听见雪地里传来沙沙声,续而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一个疲惫的声音唤道:“姐姐。”少女惊喜交加,急忙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索着捧起来人的脸,失声痛哭道:“你这一跑便是一天一夜,好叫我担心……”来人泪眼婆娑,想哭又哭不出来,末了叹了口气,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害得姐姐担忧了。”

    原来屈良求艺心切,追着曾坏出了界口镇,一直跑到山里。岂料曾坏有意捉弄他,故意领着他爬山涉水,最后却又一走了之。屈良在山中苦熬了一夜,饱受饥寒交迫,无奈之下只得返回界口镇。阿桑见其一日未归,急得彻夜难眠,早早便来到镇口等候,岂料一等就是半日,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阿桑抹掉眼泪,眉开眼笑道:“你一定饿坏了吧?范叔也很担心你,咱们赶快回去吧!”屈良感动不已,掏心窝地道:“在这世上,也只有姐姐跟范叔真心爱我。”阿桑嗔道:“素不相识的人又岂会爱你?就算你诚心求艺,人家也未必乐意教你。不过你走得倒是巧,听范叔说那红莲教的女人又去找过你,见你不在还大发脾气呢!”

    屈良忙问道:“她没为难范叔吧?”阿桑笑道:“范叔一个老实生意人,她红莲教再有权势,总不能胡乱伤害无辜吧!只是白吃了一顿,范叔没敢收钱,权当是给你赔了不是。”屈良气恼道:“名门正派就这德性?要是我爹娘在世,准扇她们大耳刮子。”一想到爹娘,屈良顿生惆怅,不禁叹道:“我欠范叔实在太多了。”

    阿桑听出他的语气,安慰道:“怎么欠的你就怎么还,还怕范叔不领情么?咱们先回去再说。”屈良点点头,又拖着他那双沉重的脚,拉着阿桑回了“知味斋”。范不二见其安然回来,自然是欣喜交加,好酒好肉地慰劳了一番。由此,屈良对范不二和阿桑更是视如亲人,敬爱有加。

    这夜屈良睡得很香,隔日也未出店门一步,如此将养了两日,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阿桑倒是每日都来看他,还给他做了新衣裳。其他玩伴因忙于在“德欣楼”打工,以及感受那种新奇的氛围,自是忽略了屈良。

    尽管光顾“知味斋”的顾客属于社会最底层那种,但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整日里冷冷清清。范不二倒也不在乎,备好调料菜式,便去河边钓鱼去了。屈良守在店里,眼瞅着马路上的人都往‘德欣楼’涌去,心里老大不快,连带着在那里帮工的木瓜等人也一并怨上了。

    直到夜里打烊,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个顾客。屈良收拾好碗筷,洗刷了锅盆,便没精打采地趴在窗前眺望。整座小镇几乎都黑了下去,唯独两幢德欣楼灯火通明,仿佛一颗镶嵌在大山中的宝石,显得异常璀璨夺目。

    寒冷的夜风,夹带着绵绵鼓乐声扑面而来,屈良不禁打了个激灵。耳闻得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一股孤寂惆怅的思绪,在他胸中难以排遣。他不知道哪些人乐些什么?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么多乐子么?

    在屈良的记忆里,仿佛只有跟母亲去逛庙会兜园子,跟父亲上山采果子捉虫儿是最快乐的。虽然那样的生活很简单,但他真的很快乐。尽管有时跟村子里的小伙伴也玩得挺开心,但每当他们的父母用异样的目光瞧着自己,并强行拖走各自的孩子时,那种孤零零的委屈感,还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别人为什么这么快乐?屈良想知道答案,于是拉开了门闩,踱步来到山坡上,远远看着德欣楼前哪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只见这些妖艳的女子,拥着前来住店或寻欢的男人而去,脸上好似绽放的花朵,便跟掉进蜜罐子般,一个个眉飞色舞。可他总觉得有些虚假,依旧看不透这些人为什么快乐。

    “在这世上,女人、金钱、权力,是最诱惑人的三样事物。”游农不知几时来到屈良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屈良挠了挠头,反问道:“那武功呢?不是有很多人为追求天下无敌,而争得头破血流么?”

    游农淡淡一笑道:“那是为了追求名望,这是比权利、金钱和女人更难得到的东西。否则,你要那最好的武功又有何用?”屈良不解道:“那得到这些又能怎样?作威作福么?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么?”游农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利令智昏,色令目盲。你我既为俗人,想多了也是自寻烦恼。”

    屈良幽幽道:“不是我愿意去理会这些,而是他们总来烦我。”说完又问道:“对了,好来客栈这几日生意如何?”游农苦笑道:“以前是门庭若市,如今是门可落雀。”屈良浓眉一挑,忿然道:“惹毛了老子,我一把火烧了那鸟店,看他们还神气不神气。”游农笑道:“等哪天你要放火,别忘了叫上我。”两人击掌为誓,各自去了。

    万籁寂静,屈良辗转于梦乡中,思绪穿越时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快乐年代。父亲带着他在山坡上追蜂逐蝶,母亲领着他在市集里吃糖看戏。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因此而变得刻骨铭心。

    屈良还记得有一次随父亲上山玩耍,巧遇猴儿在摘桃子,便欢声雀跃地奔了过去,意图跟猴儿们一同玩耍。岂料那些野猴儿见到生人,立即骚乱起来,还发出阵阵尖叫。其中一只最大的估摸是猴王,抓起两个青桃砸来,有一个正好砸在屈良身上,他当时便委屈地嗷嗷大哭起来。

    这时忽听有人问道:“孩子,你为何哭泣?”屈良以为是父亲,只管抹着眼泪道:“连小猴儿都欺负我,当真是没天理了。”那人却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连猴子都要欺负你。”屈良觉出不对,忙抬头一看,却见是位个子瘦高,身穿藏青短打紧身衣,双眼如同鹰隼,且一脸剽悍的男子。

    “你是谁呀?”屈良见是陌生人,于是问道。青衣人淡淡一笑,幽幽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也没几个人知道,等一会我胜了你爹爹,夺了他的宝剑,往后便是不开口,也会人尽皆知了。”

    屈良闻言怒道:“原来你是找我爹爹打架的。你走,快走,我爹爹不喜欢打架。”说着便拿小手去推青衣人的大腿。青衣人笑道:“你爹爹沽名钓誉,我几次寻他挑战,他都不肯出剑,不过我今天有了你,不愁他不出剑。”

    便在这时,屈良听见父亲的呼唤,正要开口应答,却被青衣人揪住领口提了起来,任凭他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青衣人提着屈良走出桃林,冲着大步而来的屈正叫道:“屈大侠,你今日若再不出剑,说不得我手一痒,便坏了你儿子性命。”屈正见儿子受制于人,心下十分震怒,却依旧面不改色道:“请问阁下,你为何而拔剑?”

    青衣人冷笑道:“为了打败你们这些自命清高,沽名钓誉的大侠,更是为了名扬天下。”屈正不屑道:“那你可以断剑封刀,回家种田了。”青衣人恚怒道:“别以为你屈家剑法有多了不起,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我昆仑剑法的厉害。”

    屈正仰天大笑道:“岂不闻人有德,剑有道。在别人看来,剑也许只是兵器,又或身份的象征。而在屈某看来,剑是情义,是重于泰山的责任,万不可恣意乱拔,一但拔出便要承担所有后果。如果只是为了争名逐利,好勇斗狠,我劝你还是别拔剑的好,因为你受之有愧,拔之不起。”

    青衣人冷笑道:“简直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姓屈的,你少在我面前讲大道理,岂不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铸剑不为名利又为那般?感情你‘敢占先’的名号是猪身上的毛,长出来的?你大侠的声望也是泥坛瓦罐,随意捏造的么?”

    屈正摇头叹道:“你连剑的真谛都不明白,又岂配使剑。”青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忽然沉声道:“你若再不应战,我就捏死这小兔崽子。”屈正看着泪眼汪汪,被卡住咽喉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儿子,难免有些心痛,但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道:“一个人可以没有儿女,却不能没有祖宗。你想用我儿子的性命逼我就范,换你一个虚名,那是妄想。屈某不会为了儿女,便放弃祖宗的遗训,做人的原则。”

    第五章 独秀 二

    青衣人勃然大怒,举手便要将小小屈良摔死在地。屈正瞳孔为之一缩,差点便想妥协,岂料青衣人却突然阴阳怪气地笑道:“难怪你夫妇要躲在这小山沟里,我总算是闹明白了。”他说着露出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道:“想你屈大侠玉树临风,楚女侠风华绝代,乃人人称羡的武林侠侣,谁知生个儿子却跟头怪物似的,带出去就怕毁了你夫妇一世英名。所以你便萌生杀心,却又不忍亲自下手,生怕落个杀子的罪名,往后不好做人,于是便想假借人手除此心病,然后再名正言顺地杀我报仇。啧啧啧!其用心之险恶,我算是领教了。”

    屈正闻言怒发冲冠,正要破口大骂,却转念一想道:“他如此揣度虽说可恶之极,但良儿兴许反到安全了。”于是沉住气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人呼!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岂非反照自心?小儿再丑,那也是我屈某人的骨肉,我自会疼他爱他,又岂能拿来和你做交易。原想你初出茅庐,渴望混个名分尚情有可原。奈何你一个七尺男儿,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人就范,即便功成名就也将为天下人所不耻。”

    青衣人面露愧色,不断打量着手中的屈良,忽然有种杀也不是,放也不是的感觉。就在他恍惚间,屈正已箭步冲至,举起带鞘长剑打向青衣人肩井|穴,左手顺势来抢屈良。岂料青衣人反应机敏异常,一觉劲风逼来,立即挪身闪避,右手拔剑的同时左手已将屈良夹在腋下。屈正强攻几招,青衣人虽被逼得手忙脚乱,却始终能护住中庭,并无颓败之象。

    “可惜,可惜。”屈正见机会已失,不由暗暗叫苦,面上却依旧洒脱地笑道:“好一招抱元守缺!看来你已深得昆仑剑法的真传,只可惜年轻气盛,似乎忘了剑法的精意。”

    青衣人冷哼道:“想不到你堂堂屈大侠也会趁人不备。”屈正心想:“我救儿子那还管得了这许多。”面上却泰然自若道:“你又想赢我,又怕我救走儿子,如此瞻头顾尾,其实不用比你也已经输了。”岂料青衣人倔犟之极,竟咬牙道:“废话少说,孰强孰弱只有打过才知道。”

    屈正摇头叹道:“高手过招须得心无旁骛,你明知今日胜不了我,却依旧执迷不悟,这又是何苦来着。”他说着竟将手中宝剑抛在地上,随后道:“既然你如此苦心孤诣,我索性成全了你。放( 尊天令 http://www.xlawen.org/kan/21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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