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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我转给应该得到它们的人。”

    “以斯诺维娜的名义,我会的。”

    “不可以让撒缪儿家的人拿走一个银币!”

    “……只是几个银币没所谓吧?”发觉手上的指甲快要掐进肉里,年青人只好顺着长辈的话严肃道,“恩,不能让他们拿走一个银币。”

    “即使是国王,也不能把它们夺走!”

    “即使是国王,也不能把它们夺走。”

    罩着披巾的头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银翼惊讶地发现,她无意中竟毫不在意地谈论那个人的存在,似乎并不在乎对他泄露秘密。

    “没有人能这样干。”大司祭身心俱疲,却不肯在佳人跟前流露半分憔悴,“特别是尤翠那高地的人,更别想刮走半点油星!”

    “等等,国王?他派使者来了吗?”

    这么一问,蒙着头的女人似乎想起极为重要的事。她指使大司祭到墙边巨型案桌上取过一个沉沉的盘子,里面装着明天出席节日时需要穿的盛装盔甲。

    银翼好奇地拿起最上面金光闪闪的面具。完全没有表情的光滑五官,轮廓流畅优雅,是女子的脸。他有点陌生,但赫飞茨每两年就会看一回她的主人用它披挂上阵。镏上真金的盔甲,虽然实质脆薄轻盈,却带着阳光的盛威,在接受城民们崇仰膜拜之时,刚柔结合的华丽胸饰与裙摆,如黄金的鳞片和翼突,衬托得她就像真正的斯诺维娜君临。

    但明天的荣耀似乎不会属于眼前的女人。

    赫飞茨把盔甲搁到床沿,让她触手可及。冰凉透过摩挲游移的指尖,渗进心窝,令女人异常怀念穿着它们的日子。黄金盔甲被明媚的阳光稍微浇注,就能烧出一股暖融融的感觉。

    “赫飞茨要充当护航的司祭,明天你代替我穿着它!”

    “……即使是姑母的遗嘱,让我扮女人也太勉为其难了吧?”银翼翻翻盔甲,在头上套试了一下那个封闭式的黄金头盔及上胸甲,结实瘦削如他,怕也有点难度。

    “你就忍心拒绝临终长辈的最后请求吗?这是晚辈应有的态度吗?”

    “好吧,我挤眼泪也挤酸了。大司祭你若是继续一副死了夫人的表情,我姑母在被子里怕要笑出内伤了。”

    ……臭小子,就不能装得笨点吗?蒙塔莎扯掉蒙头角巾,从被窝里钻出半边身来。待看清她的容貌时,原本有点羞恼的赫飞茨也发现她的不对劲。

    “是菠菜吃多了才变绿的吗?”老实人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我让你连吃三个月菠菜试验一下如何呢?”女城主嘟哝几下,白眼相看那位不懂尊老爱幼的子侄。她在暗处,脸色灰绿,手上却苍白,正常女子碰到此事可能连会客都不敢。。

    “我才不会乱吓唬人,身上的奇毒随时能让我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赫飞茨一边挠头讪笑,一边心下担忧:“你也无法治疗吗?”

    “所有能找到的都是无害的,只能判断有些东西结合起来变成了剧毒。我连熏香都排除了。”

    银翼耸耸鼻子,才发现寝室里贵妇习惯点燃的暖香此刻没有半丝踪影。

    拼命赶回的人们再次蹙起焦急的眉。半生致力医术的蒙塔莎有着媲美医祭的实力,在对普通药草效力失去信心后,连毒药学都精通,她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们也非常清楚。

    “看我的记性!”

    大司祭狠狠地右锤敲了一下左掌,,觉得还不够,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发线增高后变得特别爽脆的前额。

    “圣医女会在我们启程后,由莫沙卡与信使引领着次日动身,她答应来给姑母您治病的。”

    “别逗我。赫飞茨,你来说。”

    被指点的男人闪着真实的兴奋之情,朝她认真地点点头。

    “华尔素。德。尤翠那。撒缪儿,这次圣医女的名字。”

    “还真是讽刺,”蒙塔莎按捺不住的期望就被这名字浇冷了一半,她眼里闪了一抹锐利的光,“我当年说过绝不再受撒缪儿家一水一食的恩惠,才跑回糖城当逍遥城主。这下可好,要我用什么身份去跟对方见面呢?堪国尤翠那高地领主家的嫡长媳妇与族女的感人相见吗?耐人寻味。”

    被牺牲终生幸福嫁去堪地亚那的撒缪儿家,正是为了对方家族经常有人因兴趣而研究斯诺维娜,从而拥有许多调查成果,特别是格鲁兹大司祭的黑皮手册,可谓集百家之大成。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一生敬慕女英雄的豁达女子,应该会活得更恣意潇洒。

    银翼当然也只有摊手缩肩的份。“安莉。奈波德”,当这个名字代表的真实人物出现面前,所谓的圣医女居然是他的老相识,这事实真够出人意表……分别才多久,怎么就成圣医女了呢?凭藉以往那三流的医术,那个人除非真有神力,否则又怎能比精通医理的蒙塔莎更有用处?

    “要知道我们都试图干什么…………寻找斯诺维娜的宝藏秘密,这是了不得的大事,也许有人想分一杯羹,甚至又只是某些人因恐惧而前来阻吓。”蒙塔莎再次想起第二次重要却被遗忘的事件,对银翼道,“你的博达奇哥哥来了啊,一会儿记得去问候他。”

    两个男人一怔。博达奇是这个国家第二重要的男性的名字…………准确地说,奔猪节而已,他来干什么?

    “咳、咳……堪地亚那的亲王在胜基伦国王宫遇害;胜基伦国小王子无缘无故成为堪地亚那手中的人质,”病榻上的女人一旦聊起公事,便全身布满驱灾解厄的咒语,中气不足也掩不住双目神采奕奕,“稀奇稀奇,完全想像不到双方的想法。”

    自己也搞不懂这件事怎么发展到如此地步了。银翼心虚的沉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博达奇授意他与蒙塔莎共享的秘密仅仅是寻找斯诺维娜的部分,其它多余的动作则是另一个国家秘密了。

    蒙塔莎的消息是暗示即将有战事展开?那么博达奇的前来,除了要找自己检视调查成果,应该还有未雨绸缪的意味。筹措备战的资金、人脉、士气,都需要战前一些积极的周游活动。堪地亚那与胜基伦的战火要完全不涉及柏斯是不可能的,柏斯需要做的是认清每次的利益方是哪一个罢了。

    神树岛的秘密已被揭开,只不过得功者不是他们,不知道兄长会有何感想?银翼不动声色地盘算着。

    “恩,我毕竟是病人,也累得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明天不得不坚持你的黄金甲之游?”

    “不,我还不会找死,现在我连站一柱香的力量也没有。明天的任务被你哥哥指定落在他亲爱的弟弟头上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他应该就会拿头衔压你。”

    银翼沉吟一会,无奈地说:“我差点以为你与他打赌来捉弄我呢。”

    女城主却端着正儿八经的表情解释:“不,我确实跟他打赌,他说如果我这样干你就会自己答应,现在看来,我赢了。可怜的哥哥,就老是想看看弟弟穿女装的样子吗?”

    “病得脸都绿了还开这种玩笑。”大司祭嗔怪她。

    “别说只是半条命,即使是有刀子架脖子上,开开玩笑又有何不可呢?”

    一定是您本人想看亲爱的侄子穿女装的样子吧?银翼苦笑,有个年轻好动的姑母,还总是吃定你地强势,是成长的乐趣还是磨砺呢?

    “赌注是什么?”

    “他赢了,从此在我有生之年再不必受衣冠楚楚令的限制;我赢了,他弟弟必须代替我明天穿着黄金盛甲出席巡游。”

    银发美男子认命地把黄金面具套到脸上,准备试试感觉。谁让他一开始便给人算计好,不管自愿还是被迫,都不会改变明天的工作。

    14 奔猪节(5)

    奔猪节的开幕式在盛大的礼号声中正式开始。

    最后一丝晨光在满天慕名赶至的百姓欢呼声里湮没。

    城主巡游队据说先分批把零部件与成员拉到野猪镇的郊区驻扎,到了正日再缓缓开进,沿途热火无匹。

    队伍分三层。第一层是奇装异服的开路歌舞队,长号手、鼓手和旗手分列两旁缓缓行进,夹着一支舞蹈队在中间。那舞蹈队清一色的彪形壮汉,初春犹寒的早晨,赤条条裸身而舞。他们腰部只着刚及膝的披甲,并没有长裤,是最耀眼的表演队伍。

    这些光着身子的舞者腾挪纵跃、舞姿粗犷,肌肤相互拍击的声响,把身体化成|人形乐器,奏出清脆壮观的辟辟啪啪进行曲。

    大部分百姓都染上了节日病毒,他们涌到街头,在巡游通道…………巨型的木栅栏通道两旁也一起跺着脚,吹着笛,拍着自家的小鼓,击着掌节,招着彩帕,热烈地迎接着队伍。

    迪墨提奥与黄昏团在当地商会会长提供的高楼上观看巡游。这是传统的私人场所,专为出得起价钱的有关系会员准备,宽畅的天台护拦上,跟所有双层民居一样,铺挂了几张五彩缤纷的织毯,当地人觉得这是一种美化墙壁的方式,也可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楼下慢慢传来震撼人心的声响。熟悉节日习俗的人们首先和应起来,拍掌声口哨声不绝于耳,依欧迪斯捅捅看得入神的金发同伴,暗示他快入乡随俗。

    木栅栏的两边站满执戈士兵当人墙,因为城主被护卫团团守护,并且香喷喷的座辇就在第二层部队里。

    说奢侈也不太正确,至少比起奥玛森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狮子车队来说,城主蒙塔莎的七头驯鹿队仍可称得上善良。

    可跟那站在队伍全中列,阳光一照便浑身刺眼的金人儿比起来,奥玛森的君主们就太朴素了。

    “她要是抖一抖,地上就落满金粉。”迪墨提奥差点被自己呛到。

    “人们给城主每年巡游的花车改了个名字叫‘移动金库’。”依欧迪斯感嘅地解说着。

    城主的花车应该在节前被重新修漆一番。金漆和百花图案满目生辉,扶手处也挂了花毯增色。车子外沿带吊着一束束初开的由百合与各式春花组成的彩球,在车子两旁又有若干侍者提着香笼,里面原本应该燃放着混制了多种香料的香气,但是今天却散发着悦鼻的薄荷与犀木清香,其中似乎还混了点珍贵的雷电之实,这种香气可解秽毒、振奋精神,让识货的闻香者无比兴奋。

    四个巨大结实的木轮比成|人还高,金光闪闪的女人就居于其中,像站在移动的小屋上。过重的车座在巨大驯鹿的牵拉下仍旧移动缓慢,只好再增添人手跟在后面推动,保持队伍流畅性。

    明显的,城主的装束仅仅是朝着“好看”的方向做到极致。她的面具造型优美,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被仆人们打磨得润洁明亮,透着神秘的威仪;上身金甲反射下,雕刻的弧线就像流动的水纹,光芒万丈;高高耸起的华羽在脑壳后招摇;胸前挂着一圈十年以上成年野猪才拥有的獠牙项链;左右腰悬着箭袋和长剑,背后挂着一张长弓;臀甲与腰甲下方因为有拽地长裙而暂时看不出有没有腿甲,但红裙血般的纯正,且绣了工艺精湛的金丝花边,连迪墨提奥也知道,只有猩猩木花配出的稀有染料,配上珍贵的丝绸,才染得如此艳越。

    高位者们会经常做些多此一举、华而无当的举动。就像奥玛森历史上曾有公主用百花扎成嫁车,结果招来巨型蜂团的骚扰。端正的红色是大贵族的用色,但用的人也少。爱美的蒙塔莎开始曾经仿效斯诺维娜想组建七头野猪队,却不知道野猪都讨厌鲜红,它们全部爆走,使她彻底改成了七头驯鹿队。这里的驯鹿四月份才脱角,所以现在它们华丽的角也被涂上金漆,威武堂堂。

    突然,海涛般的欢呼又掀起一波*。

    原来城主摘下了冰冷的面具,正向众人亲切地打招呼。

    “你们城主是女的吧?真是英姿飒爽!”某位胜基伦商人向本地朋友赞叹道。

    “谁会相信她四十了?与城主共进晚餐有价码吗?天,我要成为她的俘虏!”甚至有人这样问。

    “那肯定,不过大人今年好像变得更年轻艳丽了,”某位身兼城主仰慕者与节日狂热者的商人自言自语,末了补充一句,“也许是错觉,总觉得她长高长壮了点。”

    “你们的城主不会是男扮女装吧?谁眼睛好看看她胳肢窝里的毛?”依欧迪斯的雇主恶俗地开了个流氓玩笑,立即被人用眼神鄙视。

    依欧迪斯小声窃笑:“男扮女装也容易,那套盔甲要剃的毛也只有那一处了。”

    是挺结实的。迪墨提奥目光敏锐,他从肩甲与护臂之间仅露的肌肉判断着城主的体格,而且,目测也证明她拥有比一般女人结实宽厚的肩部。

    不过话说回来,蒙塔莎城主应该是与奈苏美杜有一拼的美女吧。女性如她有一副深刻的五官,那么浓装艳抹只会更风情万种,保持这种程度的美貌,估计脱下戎装时也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尽管没说刻薄话,奥玛森来的年青客人还是不厚道地心里暗忖:如果这位城主不是长得如此高挑挺拔,普通身型穿上这么夸张的盔甲,被她所仰慕的女英雄在外形上一定会沦为笑柄。

    因此,站在发光体身边的男人,统统丧失了存在感,所有人都是在座辇快离开视线时,才隐约想起,城主大人的身边除了例行的两名护架大司祭外,似乎还多了个衣饰华丽的青年。

    迪墨提奥一直保持视线清醒。因为声音太喧嚣,他假装继续稀疏地拍掌,凑到依欧迪斯的耳朵问:“那个方型胡子、站在城主身边的男人是?”

    “我不认识。”

    平民不认识那能理解。如果不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已成年有余,只怕相貌长着长着,也会模糊掉过多的印象。前亲卫骑兵队长把胡子的影响去掉后,便渐渐清晰地浮现出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形象。

    “今年博达奇王子出席巡游了,刚才上面那个陌生男人就是他。”不需要再猜测,已经有人道出实情。

    在场拥有王子情结的女眷们大呼失策。她们一生幻想王子,却见所未见,此时只恨街头太挤,娘生的腿太短,眼光又不够长。

    苦于没办法冲到楼下补眼,众人纷纷望车兴叹。

    第三层的队伍不消说,全是密密麻麻的护卫队,两边是武装到马腿的骑兵,反正也是一身盔甲,男女不分;倒是中间男女步兵组成的方阵,刀枪剑戟武器样样俱全,他们裸露的脸带着性别不同的美感,满足了城民指指点点的*。

    “北边诸国的战事消息甚嚣尘上,还好这野猪节是两年一趟,否则明年是否得见也说不定呢。”商人的消息永远比平民来得迅速。

    黄昏团的成员却沉默不语。依欧迪斯与其中的熟人聚旧时已听说,他们接过胜其伦王子的邀请信。可是博达奇、柏斯的储君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就不知他是否也会跟黄昏团有些必要的来往了。

    迪墨提奥拧紧眉头,平静的脸下眼波复杂。他心绪已不在此刻,而是被拉到某年的奥玛森九月,一些五味杂阵的回忆扰乱着深藏的心弦。

    ……

    相关番外:《那一年的九月(五)》

    注:

    1、拍打着肢体跳舞,发出噼拍的节奏声,创意来自这次在广州少数民族运动会上看到的“肉莲响”,一队男人只穿短裤,翻着筋斗出场,然后做出各种队列变换,拍打着身上八个部位,很是豪迈,也很有趣味

    2、鄂温克人就是用驯鹿充当载人载货拉车的动物的。这种动物雄的三月份脱角,雌的四月份,为了照顾异世界的需要我全调成四月了。

    3、方形胡子:大家去参看球星巴乔的胡子吧,不过这个王子可没人家球星帅。

    15 奔猪节(6)

    人物与剧情备忘录已经了

    …………

    胜基伦德柏列国的奇风异俗每每使人惊讶……这个完全不敬畏大神的国度,女英雄斯诺维娜以及围绕这个女子的一切传说跟节日,成为了人们生活与娱乐的中心。

    ……野猪镇的人们除了热衷研究如何把猪的味道提升到最高层次,还衍生出与猪同乐的娱乐项目。除了刺激血腥的格斗,也有诸如野猪先生跟野猪小姐的搞笑选美。虽然大半个月后爱神节也会举行名目繁多而且遍及全国各地的选美会,但显然野猪节选美会有额外的意义。

    ……节日当天,本地人告诉我,他们热爱的女英雄曾经说过,“力量、智慧与美貌缺一不可,自己外表也拾掇不齐的勇者,又怎么能来拯救世界?”我在奥玛森时也听过类似的话,例如“任何人都可以当勇者,但最好是外表整齐的男士”,显然,说这话的人是有些重男轻女了。

    野猪选美里还是女人的比赛更吸引。当地人认为之所以男女比赛的内容会一样,缘于女英雄的观点…………男女能力是一样的(天知道她说过没,要知道我们完全可以把“斯诺维娜说过”认作他们的口头禅),所以应该能接受相同的考验。不管如何,当看到壮硕或者柔弱的女子们忙乱地把肥大又桀骜的猪们从山脚赶到山顶,搞得娇喘嘘嘘、香汗连连的狼狈样子,我确实笑翻,肌肉也酸了……

    感谢一切选美活动,感谢斯诺维娜(我没忘记感谢大神),靠打赌赢了丰厚的旅费,看来下一站蹭饭时,我可以倒请热情的主人几杯好酒了。

    …………《知味者:诸国杂闻录(初稿)》(费吉利斯。奥玛森著)

    ………………

    依迪,你朋友真不打算参加野猪先生选举?”

    “我也试过劝……反正我也参加,看在曾经是团友份上,记得给我拉票,下注也行。”

    “拉票可以,下注就免了吧?”

    ……

    雷电之实是糖城附近地区的重要特产。

    母野猪过多,埋藏树根下的雷电之实便会被拱出吃光,利益驱使人们曾经大量捕捉野猪,有的被直接吃掉剥皮,有的被驯良与家猪杂交,导致别斯达拉达城已经近百年没多少野猪了。

    历史上,人们习惯环绕着野猪镇,合力围出木栅栏通道,通到镇中央的人猪格斗场。很久之前的人们喜欢骑着马,从野外直接把野猪群(一窝老少4…10头左右)赶着往挖好的深坑跳,然后才猎杀。初期没多少会辅助捕猪的猎狗,奔猪节里,骑着马的人拿着猎刀与猎枪等工具与猪群搏斗,所有被杀的猪,全部拿去炖汤,肉给裁判们吃,其它部分会派给所有人(通常是穷人才会去领,因为随便接受施舍对有身份与收入的人来说相当难堪);后来,为了更好地表演,才把野猪赶到糖城的斗兽场。

    糖城里原也有古老的斗兽场,但随着城市的结构改变,并且野猪逐渐变少,节日盛会最终被移回小镇举行。为了维持传统节日,每年一度也改成两年一期;另外,由于很难从猪迹罕至的树林里赶出一大窝猪来,人们干脆委托佣兵团从别处运几头活野猪。

    糖城与帽子镇的中间,就有黄昏佣兵团的驻扎地。

    与这个节日合作历史长达数十年的黄昏代表队,现在是奔猪节组织部在最近地区固定邀请的裁判团成员。

    节日所有比赛项目的裁判团由商会代表队、黄昏佣兵团代表队、当地的冒险与佣兵工会代表队、所有村长镇长及城主、神殿等官方代表队、居民代表队组成。如果代表队里的人要投注,就必须放弃对该项比赛的裁判权,一个比赛的裁判至少要有四种不同代表参加,虽说很难保证没人作弊,但反正也没人再去深加研究。

    “迪奥先生,请问野猪先生与野猪小姐的决赛,您打算投注哪一项?”奔猪节组织部派了个工作人员来到黄昏团的驻地,登记比赛的决赛裁判员。

    选美比赛由初级、中级淘汰赛及决赛组成。初级的就是从报名的几百人里三个人编一队,直接由初级裁判队投票一个人出线,一直这样反复淘汰,直到最后三十人;中级的就是十人一队参加若干比赛项目,选出十名以内的偶数进入决赛(可见这个比赛也相当松散,决赛人数甚至没有固定)。

    黄昏团的佣兵们人人是亡命之徒,赌性顽劣,连初赛阶段这回报率小的投注也不放过,所以迪墨提奥作为品行优良的编外成员,已经当过好几回裁判了。

    “我没给任何比赛投注。”奥玛森的正直青年如实报告,于是他又得到了第四跟第五个裁判任务。实际上当他坚持不肯参赛时,所有团员已经把裁判的重任交托给他了。

    正在这时,依欧迪斯与其它昔日的团友伙伴垂头丧气地走过来。

    “斯诺维娜说得对,别把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里。没想到黄昏的‘疾狼’初级赛就直接被刷下来。”

    “还说,你俩不是认识那些商会代表吗?也不帮我拉拉票!”

    “认倒霉吧,你对手是镇长儿子!”

    “说这些没用,快去找其它人收风,中级淘汰赛后我们要翻本。”

    几个男人一边讨论着,一边看到迪墨提奥还坐在营地。

    “过份,依迪,你居然把这么出色的男人藏起来?”

    依欧迪斯双手一摊:“如果你打得赢他,我们绑他去报名也可以。”

    “各位,我为顽固抱歉,但奥玛森对好男人的评价第一点就是要低调。”迪墨提奥也感觉三番四次的拒绝有点不近人情,可他本身就不喜欢凑热闹,而且现在漫无目的却又不得不参加娱乐活动的心情,也谈不上美妙。

    “饶他吧,他嘴巴不啰嗦,心里其实很鸡婆……”依欧迪斯跟几位朋友打哈哈缓和着气氛,却瞧见又一个人朝他们跑来。这个团员喜气洋洋,似乎打算报告什么好消息。

    “大热,大热!”

    “密格鲁,赢钱也不要在我们面前炫耀,请人喝酒时才说没带钱包就煞风景了。”

    “哪里哪里,我也输啦,现在是有好消息跟你们分享!”密格鲁凑过来,兴奋地用手挡了半边脸说,“野猪先生比赛大热门我找到了。”

    “谁,是谁……”除了乖乖先生,所有男人都把耳朵凑了过来。

    “别告诉我是镇长的儿子!”依欧迪斯银牙咬碎。

    “呸、呸,他档次不够,已经被商会会长的侄子打败了…………”

    “哦?”

    就像得到了十拿九稳的内幕消息,密格鲁深怕黑马变红马,很小心地对自己同伴们说:“刚才气死我,野猪小姐那里的中级淘汰赛,我相中的对象居然输给了个有争议的外国小妞。你们也知道,这次比赛……”

    “别说废话,说重点!”大家只想直接知道谁是大热门。

    “好吧,我有个亲戚在蒙塔莎家里当仆人,无意中看到他投注才多嘴聊了起来。一说,才知道城主大人的某个亲戚也参加比赛。虽说人脉重要,但我保险起见还是想办法看了他比赛。嘿嘿,是个银发美男子!而且从砍柴的动作看来,力气与技巧相当不错。不管人脉与实力,他都无庸置疑!”

    “不错不错…………名字叫什么?”

    “听了名字我更吓一跳!居然叫‘银翼’…………”

    “什么?!”大家都为名字意外,当然依欧迪斯更强烈一点。就算佣兵工会对冒险工会里的名人不太熟悉,但依欧迪斯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可某人比他们更吃惊,不,简直就像睡觉时被雷劈中。

    “银色头发的美男子?冒险工会有名的银翼?”

    “哎哟哟哟,轻点,老兄,你爪子硬,快放手!”密格鲁被肩上的猛力捏得冷汗直冒。

    迪墨提奥俊脸一紧,却也立即松开手:“抱歉,可是你说的那人……”

    “是那个人,我跟冒险工会的人确认过。”

    金发青年说话也不利索了,喃喃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这个我怎么知道?现在应该也给淹没人海了。不过他肯定入决赛,到时候大家去看看。”

    “如果是这样,”依欧迪斯突然发现新大陆般,嘴角划出一抹邪恶,“迪奥啊,太可惜了,若我有你一半出色,便不会被刷下来!知道吗,决赛选手会进行面对面比赛的,我到时就能与他亲密接触……”

    “依迪,”仍旧激动中,美男子像被蛊惑似的,他扣住同伴,眼神坚定,战意熊熊,“野猪先生现在还能报名吗?”

    “可以可以!如果你参加,就算要动用黄昏团的影响力帮你直接入决赛也没问题。”在场其它男人们也开始两眼放光。

    “你们这些蠢驴,那大热门到底选谁好?”密格鲁后悔死。

    立即有人咬他耳朵教训道:“连你都知道的大热门有什么意思?绝对的大热意味着回报率低,只有从天而降的冷门才来钱啊,笨蛋!”

    16 奔猪节(7)

    好好吃草,把膘养好。

    暂时没有上场机会,马儿月光优哉游哉地在依莎外婆家吃着干草,殊不知美丽的主人正在奔猪节的选美现场艰苦作战。

    “美貌、智慧和力量,是成为勇者的必要条件!”

    所以要成为野猪先生与野猪小姐,第一天必须通过三项比赛:

    1、最美丽的人:符合农家或者市民审美观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是以美貌为标准的淘汰赛。

    2、最有力的人:以砍柴测试力量,达到标准者可以继续参加比赛。

    3、最聪明的人:使用大会禁止之外的一切办法赶猪上山,每轮头名选手才可能参加最后决赛。

    当三项比赛结束后,第二天闭幕式之前会有最终决赛…………“最勇敢的人”,在这项决赛里胜出的男人与女人才是最后野猪先生与小姐的冠军。

    以乡村代表报名参赛的丝罗娜,被认为严重偏离农家审美要求(因为农村娶老婆喜欢身材高大四肢强壮,干农活时才有使不完的劲),直到她露出一手又快又狠的砍柴绝技,才把村长女儿击败通过初赛。

    可丝罗娜正严重后悔。

    因为盲目相信双黑青年的鬼话,赶猪赛她陷入了苦战。

    属于丝罗娜的大花猪再次从试图拦截的少女双腿下穿过,把她拱翻在地后,继续一个劲往山下跑。

    往衣服里埋缝雷电之实的粉末,这招只对杂交母猪起效,对公猪半点用也没有。始作俑者的罗巴克,并不知道上届野猪节里,赶猪赛环节的猪开始全部换成杂交的成年公猪,根本没人会使用那种老套的作弊方法。

    山度士把前来索要上等雷电之实粉末的年青友人恭送出门时,欲言又止,小公主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丝罗娜尽管心有疑虑,却被兴奋过度的罗巴克匆匆带走,未来得及询问到底。

    “我就知道,那个只会揩人油水贪小便宜的钱迷,怎么可能没人报复他……”

    即使知道那家伙已被淘汰,作为公主的骄傲,丝罗娜还是坚决不肯放弃退出比赛。

    “猪怎能用嘲笑的眼光看着一个人类?”

    少女徒劳地埋怨着,因为审美观是不能跨种族的,所以她最后沮丧地躲开猪的目光,扭头看着身后的竞赛者,望洋兴叹。不少农村出身的女人都快把手中的猪只赶到半山腰了。

    赶猪有赶猪的学问。所有人都可以事先准备自己需要的工具,只要不把猪弄死(雷电之实是被禁止使用的)。开始的时候,丝罗娜看到很多女人拿着木板或者彩色长布条,又或者拿着长长的杆子,相比这些莫明其妙的工具,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准备的秘密道具能以逸待劳地吸引猪自发地跟着跑,她只需要轻松地牵引着猪,像赶马一样往山上走。

    比赛号子吹响后噩梦却开始了。

    雷电之实当然宣告失效。原本丝罗娜已经把绳子套在猪脖子上,但是身型跟她一样大的花猪在她怀里挣扎不休,等人猪摔完跤,少女全身滚得跟猪一样,那细细的麻绳还被猪咬断。丝罗娜无奈下开始用大会提供的细竹条当鞭子抽打猪耳,反而把猪赶得到处乱跑。

    比起她一进三退,身边对手都相当地熟练,基本不需要绳子,只瞅准印有自己号码的猪,在后面又喊又追,或者拿手里的竹竿敲地,或者用手里的板子布条在猪头附近左一晃右一晃。公主甚至发现大部分女人都穿着紫色黄|色的衣服,似乎连杂交猪所钟爱的颜色都被考虑到。

    再一次被猪拱翻在地,其它选手已经把猪赶到了接近三分二的高度,丝罗娜却倒退回半山腰的地方。她自暴自弃坐倒在地,用手背擦着汗,俏脸弄成了调色板。

    “天啊,最后的人会得到‘比猪还蠢’的称号!!”

    正绝望地哀叹,熟悉的女声从天而降:“那是劳动人物的智慧,你感受到了吗?”

    “女亡魂阁下,我从来没像现在如此地渴望你!”

    “我仅仅是不想附身在比猪还蠢的女人身上罢了……”女亡魂的声音有点恹恹,仿佛宿醉未清却被人强行唤醒。

    不管对方说什么,小公主现在都觉得是天簌。

    在女亡魂快速地解释下,丝罗娜弄清了其它人手上工具的作用。猪视力不太好,所以有人制作了专用的赶猪板,或者临时的布板,制造出虚假的墙,令猪只看见前面的一条路,只会往前面走;有些人则利用猪良好的听力,用杆子敲地,左边有声猪就会往右拐,后面有声猪就会往前跑。

    当然其中也有高竿的作弊者,把发情的母猪尿涂在衣服底下。

    “你啊,用竹条去打它,却又没给它明确的前进方向,它当然就往回跑了。而且,还叉开脚来堵它的路,自然把你当树拱。”

    “受教了……”

    于是围观群众看到那名身材娇小的落后少女,开始有些靠谱地在花猪后面喊叫追打,猪又开始缓缓地往山顶移动起来,有些热情的观众还适时地为她打气。

    “不行啊,没有合适的工具,我还是倒数第一!”以“Z”字形前进,是不可能从落后位置追上第一的!

    家猪与野猪杂交出来的比赛猪,脾气并不良好,白的黑的花,各色肥公猪豕奔狼突,把场上女人们绕得东倒西歪,所以丝罗娜落后之时,仍然没有产生出线选手。不过公主要获得第一也还是太晚了。

    “比赛规则是什么?”

    “别把猪弄死,送到山顶啊。”

    “对极,想赢就赶紧找到适合自己的办法吧。”

    不知为何,女亡魂出现后,丝罗娜头脑就逐渐冷静下来了。听她这么提醒,立即灵机一触,主意涌上心头。

    有一半本能来自野猪血统的大花猪同志,突然感受到身后阴风骤起,它对危险作出了最直接的感应,以为是一头猛虎或者饿狼向自己扑来,于是烦躁恼怒地扭转身…………

    “快看,天!”场边的群众开始从习惯性的助兴声里发出充满惊异的骚动。

    “我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猪在用后腿跑步吗?”

    “没眼花吧?飓风‘沃尔玛’今天没参赛啊!”

    ……

    议论纷纷、议论纷纷!

    两年前精彩的野猪节比赛,在场某些群众还记忆犹新。有飓风“沃尔玛”之称的女巨人,争胜心切,一拳打晕属于自己的野猪。于是,成年的杂交猪像婴儿般被挟在女人腋下带往山顶,主人得拔头筹。

    今天,众人再次看到一名少女,扬起玲珑秀拳,同样是狠狠一击,把大花猪制服倒地。接着,只见她双手一提,利索地把体型相若的猪身翻到背后,身子往地上蹲了蹲,再站起时,已经起跑到十步开外!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追上了!

    还挣扎在终点线外百来步的女人们眼前一花,踏着黄烟而至的影子便越过了她们,旋即众人听到终点锣声落下。

    扛着猪徒步跑上山的怪力少女,获得了出线权。

    17 奔猪节(8)

    我心灵的明灯远走外乡,

    魂灵儿也被带离身旁。

    如今不知那心中的人儿呵,

    她在何方?

    叫我夜夜合不上眼,

    脸变枯焦,心绪彷徨

    ……

    某位吟游诗人高远嘹亮的歌声,伴随另一位笛子诗人悠扬的曲调,穿透山涧沉蔼,静静流淌在野猪镇郊外的山谷里。

    许多旅人,热情但囊中羞涩,又或者行程过晚,只能选择在郊区免费过夜。苍蓝的夜幕下,为防野兽而安营扎寨于荆棘丛边的人们,纷纷聚集起来,围着篝火唱歌跳舞,通过音乐跟肢体的动作,沟通他们原本互不相识的心灵。

    才逝的斜阳如血,令人伤感的夜景再加上煽情的歌曲,即使是铁石心肠的政客,也难免要站在恒久明灭的天空下,舒叹生命的无常。

    郊区的山丘上。

    糖城城主巨型的金色花车被红霞辉映时,就像平地生起的巨大地标,闪着过于耀眼的光芒,突兀地驻立着。夜色降临后,它的美色便被旁边的白色圆顶巨帐夺去了。

    四周通明的立地火把,把暗夜里的洁白帐身照出一层橙黄的微晕,仿佛是醒目地向( 斯诺利亚传说 http://www.xlawen.org/kan/21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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