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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阅读

    头来冲着乔冠 华微笑。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景象,老梨树从未开过这许多花!又过了两个星 期左右,梨树迸发出满树 雪一般的花朵,真是美极了! 乔冠华欣喜若狂。他简直像个小孩子一般对着这满树梨花手舞足蹈。他硬拉着章含之到老梨 树前面对 它说: “老梨树啊老梨树,咱们是老朋友,对吗?我救了你命,你为我开花。生死之交啊!”   他点着夫人的鼻子又说,“老梨树,你可不要再生她气。她年幼无知,想把你烧了,看在我 面上,你 不要生她气,她其实是个好人。” 乔冠华叫夫人给他和老梨树照像,硬说老梨树通人性。 他说:“这梨树比现在的有些人还懂感情呢!”夫人笑他发痴,不过心里也奇怪这梨树怎么 会出现这 样的奇迹。   第二年的春天,梨树又是一身披花。后来的两个春天是想起来都撕心裂肺的岁月。一些人利 用当时复 杂的历史原因,把乔冠华与章含之隔离开来。当夫妇俩重新团聚时,乔冠华告诉夫 人在那两个孤寂的 春天,老梨树忠心耿耿年年为他开花。他说每当他看见这一树梨花时,他 总是特别思念自己的妻子, 想起他们手挽手站在它面前惊叹不已的情景。     乔冠华最怜惜这棵险些被夫人烧掉的老梨树;他最钟爱的却是另一棵柿子树。柿子树叶大 而宽,树干 笔直,他喜欢那气派。柿子树生命力也最顽强,它身居小跨院,浇水时经常被忘 记,却照样在深秋时 结满红柿。柿子树曾给乔冠华夫妇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它是1974年春天进入他们小跨院的。待它刚刚长出嫩叶时,乔冠华就爱上它了。也许因为他 想栽一棵 梧桐但被夫人否决了,他觉得宽大的柿子树叶减淡了一些他对没有种上梧桐的遗憾 吧。 这年秋天,他们两人盼望柿树结果,但失望了。第二年,他们又眼巴巴地盼着柿树开花,没 想到又是 失望。章含之很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说:“真倒霉,这柿子树不结果又有什么意思 ?”   乔冠华说:“别着急,再等一年。”对待生活,乔冠华可能比章含之有耐心,有信心,能宽 容。 第三年的春天,柿树已是满身柿叶,却仍不见果实。章含之威胁说: “今年再不结果,明年换一棵。”   乔冠华也很失望,忽然他想到一位“专家”……他的秘书小王。他兴冲冲地说:“小王是山 西人,一定 懂柿子树。也许柿子树结果晚,这棵还不到年龄;也许柿子树还需要点特殊肥料 ,我明天下班把他带 回来请他看看。” 章含之也高兴起来,是啊,怎么没想到小王?山西的柿子树多,他的家乡就有很多。 第二天,乔冠华中午下班果真叫上小王一起回家了。小王是个极为朴实憨厚的同志,他虽 然只在部长 身边工作不到两年,但他们之间始终保存着最真挚的友谊。 乔冠华把小王带到柿子树下,请他“诊断”。小王以他惯有的一丝不苟的神情,绕着柿子树 转了几圈 ,从下看到上,从上再看到下。那时柿树已长得高过屋檐,他抬头眯眼观察着树梢 。乔冠华夫妇俩在 旁边屏气等候小王的“判决”,像是孩子有疑难病,父母等候医生的诊断 ,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内屋里电话铃响起,章含之轻手轻脚进屋去接,好像生怕干扰了小王的观察。 小王仔细看了十多分钟,终于很严肃地对乔冠华说:“乔部长,你们这棵树不会结柿 子的。”他的结 论对乔冠华和章含之简直是个大的打击。他们不约而同地问:“为什么? ” 小王很认真地解释说: “柿子树分为公树和母树。母树开花结果,公树是只长叶子不结果的。我看你们栽的这棵树 像是一棵 公树,所以不会结果的。”   乔冠华非常失望,没有吭声。 章含之说:“真是倒霉,栽了棵光棍树。” 吃午饭时,乔冠华请小王喝茅台,并且问他是否能肯定这树是公树。小王历来是个非常谦逊 的人,再 三说他不敢完全肯定,他的意见仅供参考。章含之则说:“算了,你逼人家小王肯 定,吓得他收回去 了。你不信我信。都三个年头了,还不结果,自然是公树。”   后来,他们不再讨论柿子树了。可是,夫人发觉丈夫丝毫未减对柿子树的钟爱。他依然 在散步时拐进 小跨院,时常抚摸柿树的叶片,摘去枯叶,捡起地上的落叶。他也经常抬 头望着树梢。夫人知道他是 个感情极深邃的人,即使柿树不结果,他也不会同意换掉的。 有一天,乔冠华又踱步进跨院看柿子树。   不久,章含之忽然听他兴奋地连声叫自己,她急忙跑过去。他激动得说话都断断续续了,指 着柿树顶 梢处,连连说: “快看,柿子!柿子!结果了!这是母树!” 章含之也兴奋起来,拼命按他指的方向寻找,可是怎么也无法从摇曳的树叶中找到柿子。她 问他是否 看错了,他说肯定不会。为了不使他扫兴,夫人说可能太小了,没找到。 乔冠华一上班就告诉小王了。小王打电话问章含之,她安慰他说:“不一定真是柿子, 老爷(大家 都爱把乔冠华称作‘乔老爷')可能想柿心切,看花眼了!” 过不久,乔冠华又把夫人叫到小院中,这一次她真的看见三个杏子大小的青柿子藏在绿叶之 中。他们 俩高兴极了。乔冠华还把小王拉来,证明他们自己的树是母树。小王虽然“误诊 ”,但也极为兴奋。 这一次,他们俩的茅台喝得比上次多。   1976年春天之后,政治生活中的乌云随着“天安门事件”越来越浓重,外交部里的形势错综 复杂,乔 冠华承受的压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无心再在小院中闲步,也不再去观察这三个 幼小柿子的成长。 11月初,夫妇俩已深感面临一场极为严峻的考验,自己正陷入一种精心设 计的不公正的安排之中。   有一天,一个成熟的柿子终于自己掉落在泥地上,摔成柿酱。章含之望着那只摔烂的柿子 ,心头涌上 一股悲愤的情绪。这红色染在泥土上像她自己的血和泪,她不明白丈夫为他倾心 的事业奋斗了大半辈 子,为什么在晚年会面临这样的坎坷和不平! 乔冠华安慰夫人说,一切都会过去的,误解总有一天会弄清楚。他说经受点挫折没有什么关 系,只要 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就可以了。   可是后来,就连这“相依为命”也被剥夺了。 乔冠华和章含之被强行分离了两年多,两个秋天过去了,到他们重新团聚时,乔冠华已 经做过肺癌手 术,羸弱不堪。他刚从医院回家后,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夫人。其中,他讲了 柿子树。他说他们被分 开后的第二年秋天,他突然发现柿子树的一条树干一直伸到了卧室窗 前,上面挂着一对一般大小的柿 子,两个柿蒂相连在一起。柿子成熟时,那些看守他的人纷 纷去摘柿子吃,冠华只要求把这一对柿子 摘下来给他。他把这一对柿子挂在床前,天天看着 它们,思念着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的夫人。 乔冠华给章含之讲这对柿子时,夫人透过他的眼镜片看到了他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夫人泣不 成声,还 是他安慰她说:“一切都好了,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从那以后,乔冠华与章含之真正形影不离生活了将近五个年头,一直到1983年9月他溘然 长逝。在这五 个年头中,每年深秋,他们卧室窗外必有那一对并蒂红柿朝着他们两人微笑。 乔冠华也必定要摘下来 挂在床前,一直到熟透,还舍不得吃掉。最后总是夫人说不能再挂了 ,哪天掉在地板上岂不可惜。他 才小心地取下来,与夫人一人一个吃掉。他爱吃柿子,夫人 却不喜欢。但每年这个柿子她是必定要同 他一起吃的。  参见章含之:《谁说草木不 通情》,载章含之《风雨情》。   1983年5月,乔冠华的病势已十分沉重,但他却丝毫没有病容。生的愿望和信心是那样强烈 。章含之那 时深知他在这世上的时间已很少了,即将到来的诀别天天咬噬着她的心。在一段 治疗结束之后,她坚 持按他愿望接他回家。她知道他那时最需要的不再是医疗,而是在自己 的家里和相依为命的妻子在一 起,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在他最终不得不离开这人世间 时,他带走的依然是温热的家的气息和 依偎在他身边的妻子的全部的爱。回到家里,乔冠华 用坚强的毅力,天天在院内散步。8月间,他们俩 站在还是绿色的并蒂柿前,乔冠华计算着 还要等两个月才能摘下,夫人心里默默地祈祷上苍让她们再 能一起吃这一对柿子。然而,他 终究没有能等到这一天……&nbsp&nbsp

    艰难时日(1)?

    1974年夏天到1975年夏天,是乔冠华夫妇十年婚姻里头最开心的一年。  这一年,邓小平主持的全面 整顿,使国民经济由停滞、下降迅速转向回升。全年工农业总产 值为4504亿元,比上年增快119%。其 中,工业总产值3219亿元,增长151%,农业总 产 值1285亿元,增长46%。同时,全面整顿也是党 和人民反对“左”倾错误和“四人帮 ”的一场伟大斗争,唤起了全国人民空前觉醒,加速了“四人帮 ”走向灭亡的进程。 邓小平主持整顿,得到了毛泽东一定程度的支持,因为毛泽东希望恢复安定团结,把国民经 济搞上去 。同时,他又不允许任何人否定“文化大革命”。邓小平提出的“三项指示为纲” 实质上是把发展国 民经济放在首位,这是对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文化大革命”的反正。而对 经济、科技、文教等部门的 全面整顿,不能不涉及“文化大革命”中所实行的许多错误政策 ,不能不逐渐发展为对这些错误政策 的全面系统的纠正。这一系列的重要整顿深得民心,还 促使广大干部和人民群众更加深入地思考“文 化大革命”的错误。这不仅触怒了“四人帮” ,而且也超出了毛泽东所能够容忍的程度。   于是,从1975年8月开始,江青、姚文元等人利用毛泽东对《水浒》一书的评论,发动了一 场所谓“评 《水浒》”的运动,大批“投降派”,影射攻击要求纠正“文化大革命”错误的 周恩来、邓小平等中 央领导人。9月,江青在山西昔阳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上大肆活动,造 谣说:“《水浒》的要害是架空 晁盖,现在政治局有些人要架空主席。”10月,王洪文向 毛泽东汇报说:“七、八、九3个月,谣言一 大堆,集中在江青同志。谣言来自北京。”这 时,毛泽东病情加重,他同中央政治局之间的联系仅仅 通过毛远新来传递。 据毛毛的《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披露:对于“四人帮”发起这一场新的批 判的目的,周 恩来和邓小平心里非常明白。9月15日,周恩来在与人谈话时说:“他们那些 人(指的是‘四人帮’)有 些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最近评《水浒》、批投降派,矛头所指,是 很清楚的。”九、十月间,邓小平 在部分省委书记座谈会上说:“评论《水浒》是怎么 一回事?主席把七十一回本读了三个月,读了以 后,主席发表了这一通言论。有人借这做文 章,想搞阴谋。”周恩来和邓小平都知道,他们面临的, 又将是一场生死恶战。   从1975年的8月份起,周恩来忍受着与癌症作斗争的巨大痛苦,多次同邓小平、叶剑英、李 先念、汪东 兴、陈锡联、纪登奎、吴德、乔冠华等谈话,还多次找王海容和唐闻生谈话,甚 至找江青等人进行谈 话。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是在分秒必争,他要用他生命中的每 一个时刻,同“四人帮”作最 后的斗争。 据《周恩来年谱》记载,与乔冠华的谈话可以确定的日期有9月17日等。 从9底到11月初,毛远新多次向毛泽东汇报,攻击邓小平。他说:“我很注意小平同志的讲 话,感到一 个问题,他很少讲文化大革命的成绩,很少提刘少奇的修正主义路线。”“三项 指示为纲,其实只剩 下一项指示,即把生产搞上去了。”“担心中央,怕出反复。”这些话 很恶毒,对于不允许有人否定 “文化大革命”的毛泽东产生了很大影响。 11月2日,毛泽东肯定了毛远新的上述看法,说:“有两种态度:一是对文化大革命不满 意,是要算账 ,算文化大革命的账。”毛泽东认为,文化大革命是“三七开,七分成绩,三 分错误”。“总的看法 ,基本正确,有所不足”。11月3日,清华大学党委召开常委扩大 会议,吴德传达了毛泽东对该校党委 副书记刘冰等4人反映该校党委书记迟群、副书记谢静 宜在思想、工作和生活方面问题的信的批示。毛 泽东说:“清华大学刘冰等人来信告迟群和 小谢。他们信中的矛头是对着我的。我在北京,写信为什 么不直接写给我,还要经小平转。  小平偏袒刘冰。清华大学所涉及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是当前两条路 线斗争的反映。”以传达 这个批示为起点,全国开始了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 11月20日,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共中央政治局讨论对“文化大革命”的评价问题,对 邓小平作了错 误批评。毛泽东希望在“文化大革命”问题上统一认识,提出由邓小平主持作 出一个肯定“文化大革 命”的决议。邓小平婉拒,他说,由我主持写这个决议不适宜,我是 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 魏晋”。由于邓小平在原则问题上不让步,对他的批判逐 步升级。   于是乔冠华来和章含之所遇到的那一幕,便悄然而至。 乔冠华和章含之那种忙中偷闲苦中作乐的日子,到1975年结束了,接下去的是 一场灭顶之灾。这年10 月,基辛格来访。10月12日晚,毛泽东会见后,章含之参 与整理记录直至凌晨。在场那位“通天”朋 友突然对她说:“你别打瞌 睡了。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就醒了。” 章含之问什么消息,她说:“要批判邓小平了!”章含之确实给吓醒了,问怎么可能?她 告诉章说, 毛主席批评了清华大学的刘冰信件,并说邓小平同志是后台,这是一股右 倾翻案风。 事态急转直下。 在全国还未有动静之时,外交部率先掀起了批“右倾”高潮。10月25日,部党核心组开 会学习毛主席 谈话,会上有人声色俱厉批判乔冠华月初在纽约会见基辛格和日本外相的谈话 都犯了右的错误。与基 辛格的谈话错误是迟迟不指出美苏搞新慕尼黑阴谋,与日本外相会谈 的错误是急于与日本签和平条约 ,在原定会谈之外又加了一次会晤。据说 这都是毛主席批评的。与此同时,宣布要扩大范围,把使、 领馆的老、中、青代表都召回学 习。   乔冠华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形势变化打懵了。谁也弄不清这批评究竟是不是来自毛泽东,却 又不敢顶 撞。于是,从10月27日开始,乔冠华做检查,违心地检查根本不存 在的所谓对美、对日的右倾错误。 正在那时,章含之要陪同一个尼泊尔的皇 室团去外地,她十分放心不下乔冠华。她记得,出发前的晚 上与乔冠华,相依相偎呆坐在沙 发里很久很久。他们都为国家的前途、自己的命运感到无限迷茫。 章含之对乔冠华说,不管多大的风浪,我们都必须顶住。乔冠华叹气说,周总理病得那么重 ,谁 也不 再忍心去和他讲这些事。他打过几次电话请示小平同志,但他对这局势已无能为力, 不好再去请他出 面制止外交部的事情,这一次只好听天由命了! 乔冠华接着说: “反正我早已有准备罢官。只要我们在一起,罢了官就‘回家卖红薯’!”章含之突然情 绪激愤地说 : “不行!凭什么就这样挨整!我们可以向主席告嘛!” 章含之认为,后来的一切错误都是这情绪的激愤引起的,也难怪,由于他们对当时真正的政 治 形势根 本不了解。外交部的批判已经从乔冠华的外交政策延伸到何英的所谓“对待文化 大革命的错误”以及 黄镇的所谓“在使馆执行错误路线,打击青年干部”。一大批老干 部又面临危机。   章含之果真被自己的性格冲动所驱,状告“通天人物”到了毛主席那里,并且得到了支持。 12月12日 ,毛主席会见美国总统福特之后对矛盾的双方说:“老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就是最老的!不要轻 视老家伙!”又说,“你们是造反派,原谅原谅老家伙,高抬贵手 !不要动不叫滚蛋!” 从毛主席那里回家,他们精神振奋地认为形势并不那样紧张,只是打打招呼,做点检讨, 小平同志也 无事,外交部经过毛主席批评也无大事,只是今后关系复杂难处! 然而,告状的事终于使章含之陷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黑的“无底洞”。直到许多年过去 ,她也弄不 明白这陷阱是从何时何人开始的。总之,他们被一些虚假的现象所迷惑,以为公 道可以战胜邪恶,谁 能料到最后却是他们自己被定罪为“借刀杀人”!   根据杜修贤的回忆,乔冠华其时也曾向毛泽东反映过心中的“不平”,当时他恰巧也在场。 他说,“ 接触毛泽东的机会,乔冠华也不少,他经常陪外宾进出毛泽东书房,可他从未在 主席面前谈什么,特 别是外交部的事情。但是一个无防人之心的人,最终却被人害了!整乔 冠华的浪潮几乎与批邓同时开 始。那时,每次见到他,他情绪极坏,他说,‘老杜啊,这官 当不了了。丢了乌纱帽和你喝酒!我和 含之回家卖红薯!’我听说外交部在批判右倾,很为 他担心。”“记得在1975年12月,我去主席书房 拍摄会见外宾的情况,乔冠华正好陪 外宾也在场,他表情比较严肃,和以往不同,好像心思重重的, 主席会见外宾以后,和大家 一一  握手告别,当握到乔冠华手时,主席和以前一样总要开心地叫他一声 ‘乔老爷’。可这 次乔冠华没有笑,而是将头深深低下,像犯了错误的孩子,轻声自责道;‘主席我 犯错误了 。’主席先是一怔,后来说;‘那不是什么错误嘛。’我私下问外交部的人,他们偷偷告诉  我外交部有人告乔冠华的状,说是他右倾,在联大和日本人会谈,和基辛格会谈都犯了错误 。主席这 样一说,我觉得乔冠华心情顿时开朗许多,熟悉的笑容又浮现在他的脸上了,以为 主席发话,那些整 他的人要收敛些。可是后来,乔冠华的日子似乎反而更加充满危机。再以 后江青也乘机插手,事情变 得更加复杂和奇妙!我有点担心,问老乔怎么江青过问外交部的 事。老乔叹气说:‘没有办法,指定 的,现在只有我同他有点内部矛盾,先解决部内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以为情况会好一些,可 是没过多少日子,就听说‘乔冠华在外交部犯 错误了’,传言说他是‘借刀杀人’点名批评了他,开 始我们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后来知 道是指乔冠华在外交部不真正批邓,而是‘打内战’。在当时, 这一传言就足以使乔冠华由 辉煌的顶峰跌入黑暗的谷底。”  杜修贤:《沉浮人生中的乔冠华 》,见《我与乔冠华》,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年3月 版,第279页。  乔氏夫妇两人容易情绪激动而感情用事,而这性格几乎给他们招致杀身之祸。哲人有云 :“性格即命 运”。乔冠华和章含之性格太相近,脾气太相同,因而在一个人情绪冲动时, 另一个不能用理智来抑 制这种冲动可能造成的恶果,尤其是在政治游戏之中。   多年后,乔冠华的一位老朋友对他说:“你那时只要再忍一忍,几个月后就大不同了!”乔 冠华说: “我忍了两年,实在忍不下去了!”章含之叹息着说:“也许都怪我闯的祸!” 乔冠华动情地说:“ 不要这样想,你是我的支柱!人家矛头是针对我的!”    1975年刚刚结束,对中国人民来说,巨大的不幸降临了。元旦过后的一周,1月 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 。   周总理与乔冠华,多年来形成了一种十分亲切默契的上下级关系,非常含蓄沉 稳。就连乔冠华的夫人 也几乎没有见过他们之间有过任何私人来往,真可谓“君子之交淡 如水”。 乔冠华的许多处世原则似乎默默地受到周总理很深的影响。例如他从不爱在高级领导干部之 间串门聚 餐。有一次,一位部队高级领导干部打了多次电话请乔冠华夫妇吃狗肉,还要介绍 几位领导干部的夫 人与章含之认识。乔冠华那些天实在忙,另外他也不习惯这种社交活 动,所以婉言推辞了。后来,因 为这位领导再三邀请,而且直接打电话到章含之办公室,乔 冠华对她说:“不好意思不去了,就我一 个人去,你不要去了!”章含之说:“人家直接 请了我,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去为好?”他说:“我们 最好不要多串门,现在那么忙,你去了 一次,碰见那么多人,下次第二、第三个人请你,你去不去? 去吧,时间可惜,不去又得罪 人。然后你还要回请。人家说我六亲不认,我看还是这样好。应酬多了 没有什么好处。以后 再互相送东西,事情越闹越多。你不要卷进去为好。”果然到后来,乔冠华处于 逆境,他的 一位老友来看他,埋怨他说:“当初你在台上,那么多领导都愿意同你来往,你总是除了  工作,从不去走动走动。我过去劝你要多来往,你不听,现在你有困难了,平时不走动,也 不好有事 帮忙才找人啊!”乔冠华则说:“我不后悔。我现在也没有必要到处去找人。我求 的是公正,相信党 中央会清楚的。”   这里不妨提及多年前的一件事。1971年11月,乔氏夫妇参加第一个中国代表团赴纽约 参加联大二十六 次会议。当时,中美关系还是对峙阶段,没有任何形式的官方或民间往来。 初到美国,出奇地新鲜。 代表团中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要给周总理带点美国东西回去,中 国外交的突破,进入联合国,他是 奠基人。于是,他们买了一盒巧克力,一盒饼干,这在当 时的国内是从来见不到的“洋货”。回到北 京,他们把这些东西送给总理身边的小高,并且 谎称“这是乔部长送给总理的”。他们当时不了解周 总理与乔冠华之间三十年形成的默契, 以为说是乔部长送的,总理就会留下。 谁知事情适得其反。东西送给周总理后不久,有一次总理召集外交部许多干部开会。地点就 在人大会 堂的西大厅。会开完后,周总理突然转向乔冠华,很严肃地问他:“你为什么要 给我送礼?”乔冠华 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我哪里给总理送过礼?”总理说:“你从联合 国 回来送了我饼干和糖。你应 当知道我的规矩,为什么要送东西?我要当着大家问你,你把东 西拿回去。”乔冠华更是糊涂,说他 从未给总理送过这些东西。 这时,开会当中的与此事有关的几人只好承认是他们干的,用了乔部长的名义,没跟他打招 呼。周总 理听说后口气温和多了,说:“是你们的好意,那就算了,送给工作人员大家尝尝 ,美国来的嘛!不 过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从来不收礼物。” 然而,在这严肃的背后,周总理与乔冠华之间又是如此深情地关怀着对方。   1974年春天,周总理手术之后,开始恢复得很好,但过了几个月病又复发了。第 二年秋天,当乔冠华 率领的中国代表团又来到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时,周总理的病情恶化 了。乔冠华心情十分沉重。快回 国时,乔冠华同章含之商量想带点东西给总理。章含之说: “你不是从来不给总理送礼的吗?”乔冠 华神色黯淡地说:“可是总理现在是病人啊!我想 他会懂我的意思。” 于是,他们从自己当时的十美元零用钱中买了一盒苏打饼干,一大盒夏威夷果。乔冠华说总 理生平最 爱吃花生米,他一定会喜欢这夏威夷果。他说路过巴黎时再让曾涛准备点总理 和邓小平最喜欢的法国 新月形面包。   回到北京,由于当时的政治气氛,他们夫妇俩只能秘密地让司机把这些东西送到总理医院。 那时,除 了见外宾,乔冠华等人都见不到总理了。 过了些时候,周总理在医院会见外宾,恰巧陪见是乔冠华,章含之是翻译。见完外宾后,周 总 理招呼 两人留一下,他谈了些其他事情,乔冠华请总理多多保重。最后周总理颇为动情地对 他们说:“你们 送来的饼干、果仁、面包我都收到了。冠华是知道我从不收礼的。不过这一 次我懂得你们是送给病人 的慰问。所以我收下了。难得你们想得周到,我很爱吃。”这时, 章含之看到乔冠华眼中闪动的泪光 ,他有点哽咽地说:“总理,你千万要把身体养好 !”这一次,当他们离开医院时,周总理和乔冠华 紧紧握了手,时间很短,但从他们的眼神 中,可以看到最真挚的深情。回家途中,乔冠华沉默了一路 ,章含之知道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   终于,这不可避免的不幸降临了。元月8日上午,李先念突然取消了一次由外交部亚洲 司负责的客人会 见。章含之打电话问乔冠华出什么事了。乔冠华只说了一句:“可能总理情 况不好。”中午,他被中 央叫到人大会堂开会。 乔冠华回到家时极度悲伤,他说了一句“总理去了”,再也无法继续。歇了好一阵,他才告 诉夫人, 中央通知他去开会,成立周恩来同志治丧委员会。他到达大会堂时,在台阶上碰上 当时的卫生部长刘 湘屏(谢富治夫人)。她告诉他,从7日开始,周总理病情恶化。他自己 十分清醒,他说他最后还要见见 一些同志,有些话要讲讲。本来当天下午安排要见乔冠华, 但中午总理已经很疲乏,医生劝他下午不 要再会客,第二天早上再见。总理点头同意了。没 想到 8日清晨,病情急剧恶化,他未能如愿见到乔 冠华和另几位数十年在他领导下工作的同 志。   乔冠华哭了,刘湘屏也哭了。章含之劝慰他说:“我知道你最后没见到总理难过。 不过他最后挂念的 几个人中有你,这是种安慰。”   在此之前,乔冠华利用一次见外宾的机会,对1973年底发生的对周总理不公正的批评, 当面向总理表 示当时自己的发言也是错误的,对不起总理,请他原谅。周总理非 常宽容地说:“那怎么能怪你呢? 那是总的形势,大家都讲了嘛,你在我身边工作几十年, 又管美国这一摊,怎么能不讲呢?再说,我 也有失误,也不能说不能批评我。”乔冠华觉得 当时在总理需要帮助时,他未能做什么,心里一直十 分内疚自责。   周总理则安慰他说: “不要这样想。这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事。” 周总理逝世之后,乔冠华惟有这件事感到自蔚,他有机会向总理表示过自己的自责。 围绕着周总理的丧事,当时的中央内部发生了重大斗争。由于“四人帮”的Yin威,国务院发 了一道道 禁令不许群众去天安门广场悼念总理。全国人民、北京人民激愤异常,置禁令于不 顾,从白天到黑夜 ,成千上万的群众涌向天安门。 乔冠华在那些日子里,一面忙着治丧委员会的事,一面为人民的奋起激动不已。周总理去世 后的一个 星期六的晚上,当时在外交部美大司工作的赵稼来看乔冠华夫妇,说起天安门广场 的情景,都很激动 。乔冠华站起来说: “走,我们也去天安门。” 夫人章含之和赵稼都提醒他“中央”有禁令,老百姓都不让去,他是高级干部,如果被人发 现要惹麻 烦。   “怕什么?悼念总理,何罪之有?”乔冠华回答很干脆。 于是司机老杨开车,章含之和赵稼陪同乔冠华到了天安门广场。那已是晚上八九点钟。冬 日夜长,天 安门广场周围已是一片漆黑,好像有关部门故意把一部分灯光熄灭了。但广场内 人声鼎沸,许多人打 着手电在念悼词,场外络绎不绝地有人往场内送花圈。尽管是黑漆漆的 夜,却是秩序井然,群情激昂 。老杨把车子停在人大会堂东门,他们四人就进了广场。   乔冠华很快被人们认出来了,于是他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欢迎他参加群众的悼念活动。老杨 怕出事, 坚持把他拉回车旁去了。章含之也怕招来政治上的祸事,劝他早点回家。 第二天是星期日。早上起床后乔冠华就心情忧郁。10点多钟,他坐不住了,一定要叫老杨开 车去天安 门广场。他们到达时,聚集的人群几乎填满了宽阔的广场,纪念碑上上下下放满 了 花圈。乔冠华夫妇 走上了纪念碑。   光天化日之下,乔冠华当然被一眼认出来了。人们欢迎他,说了许多感人的话。从纪念碑往 下走时, 碰上了几位新闻电影制片厂的记者正在现场采访。他们惊异地发现了乔冠华,抢先 几步,倒退着自上 而下拍他往下走的镜头。 夫人问他:“把你拍进去怕不怕惹麻烦。叫他们不要拍吧!” 可他却说:“拍吧,就拍我乔冠华在天安门和群众一起悼念总理。” 如果“新影”还保留了当年的资料的话,人们真应该重温一次当年在重重阴霾下,乔冠华那 勇敢无畏 的气魄。可是,令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不到一年之后那些真正做过对不起周恩来 总理事情的人竞摇 身一变大讲如何忠于总理,继而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反总理”的帽子扣在 乔冠华头上。80代初,黄镇 在谈到这段往事时曾气愤地说: “老乔对总理的感情我知道。总理去世后他去天安门都告诉过我。”   然而,当有人决意要把乔冠华置于死地时,有谁会尊重历史事实呢? 乔冠华为周总理的后事投入了全部感情。1月10日那天,他护送总理遗体去八宝山 火化,车队到了八宝山公墓大门口,那里早已围着许多群众要求再看一眼总理,也有人提出保留周 总理遗体 不要火化。于是哭声、喊声又起,经一再做工作后,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但一直 到半夜12点多钟, 人群依然聚集在那里。   安放在玻璃棺内的周总理的遗体移送到公墓火化炉前暂停,邓颖超双手扶着棺盖,眼睛看着 安详地躺 在里边的周总理,她守候在旁嘘唏不止。医疗组、警卫、秘书、服务员、几位治丧 委员会成员把屋子 挤得满满的,人们大声哀号不止。殡葬人员一再过来劝告大家:预定火化 的时间到了,请大家让开。 炉门已经开启,里边冒着熊熊烈火,他们不说则已,经他们这么 一说,人们一下子拥到玻璃棺前将它 团团围住,大声哭叫着:总理啊,您醒醒吧!总理啊… … 乔冠华此时也异常悲恸,他实在太难过了,人们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动感情。他扶着总理的灵 柩哭着说 :“总理,你一生没有孩子。今天让我充当你的晚辈送你一程吧!”在场的人听他 这些话哭得更伤心 了。您不能走啊!他们拼命地哭喊,把嗓子都哭哑了,眼泪哗哗地往 下流,这种发自内心的悲伤痛彻心 肺,大家用手使劲地抱着棺盖不准殡葬人员过来碰一下, 惟恐把总理夺走。   按照邓颖超的嘱咐:总 理的骨灰要纯、要干净。警卫、护士等都到火化炉后面的房间去等候 。乔冠华等几位部长、国务院办 公厅负责人、部分医疗组成员及周总理身边工作人员也都守 候在炉旁。大家的眼泪早已哭干,嗓子哭 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们通过火化炉铁门上的 玻璃孔观看遗体火化时的情形,大约经过四十多分 钟,一块块冒着青烟、滚烫的白骨放在一 张 铺着白布的桌子上,工作人员洗干净双手,用酒精消毒后 戴上医用手套,将炙手的遗骨捻成 粉末,小心 翼翼地装进白色绸布袋,再将袋子放进骨灰盒里。   随后乔冠华又护送总理骨灰去劳动人民文化宫。章含之一整天没有见到乔冠华。当晚,杜修 贤打电话 给她,电话中,老杜的声音听来似乎苍老了许多,他说:“你这些天要多照顾 点乔老爷,我怕他挺不 住了。……”   当时,章含之确实怕自己的丈夫顶不住了。她后来回忆道,“我听着老杜的电话也落泪 了。我深知冠 华是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忘情地为总理送行的。就在总理逝世前一个半月的七 五年十一月下旬,外交 部‘率先’开始了‘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当时,在外交部的党组 会上,有人指着冠华,声色俱厉 地说:‘外交部这次批右倾,外交上的代表就是你乔部长。 你在纽约同基辛格谈判时抵制毛主席最新 指示:‘美苏在搞慕尼黑阴谋’。你在同日本外相 谈中日和约时右倾妥协!你的错误是1973年总理右 倾错误的重复和延续!’一个半月后,冠 华顶着( 才情人生--著名外交家乔冠华大传 http://www.xlawen.org/kan/22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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