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崩上了无名村的上空，并迅速地扩展，弥漫儿……
装置一新的洞房里冷冷清清，新郎孙伟治一个人独自坐在床头，此时的他面沉似水，眉头紧锁，心如刀绞，呆若木鸡。今天的洞房夜里无花烛……
孙伟治的新婚媳妇春姐儿在入洞房之前突然跑了，春姐儿是趁着天刚黑儿，人忒乱儿的时候，和潜伏在大门外边一整天的秋哥儿一起跑的，据说是按照秋哥儿事先踩好的路线儿，春姐儿和秋哥儿跑到了很远很远儿的地方，直到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以后，她们才重新回到了家乡的无名村。
重新回到无名村的时候，春姐儿和秋哥儿两个人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欢蹦乱跳的小孩子儿。春姐儿回到家里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告诉她说，有一年春姐儿的父亲和生产队里的一头牛打架时，被那头牛给撞死了。
眼看着就要入洞房的新媳妇和别人跑了，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搁谁儿谁也受不了。新郎孙伟治也是急得捶胸顿足，欲喊无声，欲哭无泪。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孙伟治在人前背后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有人说他是被气傻了，其实不是，孙伟治是在默默承受着精神上的巨大打击，这是他人生道路上遭受的第一次重大打击。
孙伟治有着坚强的毅力，他没有被这次不幸的婚姻所击倒儿，而且很快地就从萎靡中振作起来了。在这儿次不幸的婚姻上，孙伟治显示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他既没有把春姐儿告上国家法庭，也没有赖在春姐儿父亲的家里不走，更没有惦记什么财产分割儿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只是把和春姐儿结婚的证书默默地交到了春姐儿父亲的手上，让他再托人还给当初发证的那个部门。然后，孙伟治收拾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把铺盖卷儿从结婚新房里又搬回了村制药厂的集体宿舍。
这点小事能算得了什么呢？在人生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是翻卷起来了一朵小小的浪花，正是这些小小的浪花，才装点出五彩斑斓的人生画卷！孙伟治想，有多少光辉的历史人物，有多少名载千秋的历史伟人，他们在世界政坛上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信马由缰，闲庭胜步，但在个人的婚姻生活上，不也是常常写有失意两个字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场不幸的婚姻，更加激发起了孙伟治要大干一番事业的决心。为了不断地磨砺，激励自己，孙伟治取出从部队带回来的那个小日记本，翻过印有“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红色字样的扉页，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天道酬勤”，“天生我材必有用”，“等待和把握时机”，“玉汝于成”，“忍辱负重”，“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等箴言警句，这些箴言警句即是孙伟治的座右铭，又是他自勉励志的推动力。
无名村的制药厂是越办越好，经济效益是逐年升攀，由于制药厂业绩卓著，声名鹊起，在县主要领导的关注下，制药厂很快就实现了企业所有制变更的“三级跳”儿，即一下子从村办工厂变成了县级企业，孙伟治也从一名农民工摇身儿一变，成了这家国有企业的基层管理人员。
在以后的日子里，孙伟治利用工作上的关系，主动出击，结识了县主管部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这位老领导不但心地善良，而且知人善任，当他了解到孙伟治是军人出身，干事利索，老家又在外地时，老领导闪动了恻隐之心，他认为孙伟治是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材，遂决定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后再择机提拔使用。
人生遇伯乐，春风又得意。从那儿以后，孙伟治忠心耿耿地跟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南征（秀水橡胶厂）北战（秀水牛栏山水泥厂），辇转中军帐（秀水化肥厂）。当秀水成立煤气公司时，又是这位老领导力排众议，安排孙伟治来秀水煤气公司出任了公司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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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吃条黄瓜压压火
十七）吃条黄瓜压压火
煤气公司维修副班长苟来秀和维修班长辛有谱对完诗后，撒腿儿就往厕所跑，刚一出屋儿，和正要进屋的公司经理孙伟治撞了一个满怀儿。苟来秀冲着孙伟治点了点头；“啊，孙经理来了，孙经理屋里请儿，我先去厕所儿办点事。”
今天晚上，孙伟治在化肥厂家属楼的家里吃完饭后，身披塑料雨衣，脚穿高腰儿大雨鞋儿，顶风冒雨的回到了煤气公司。他先到办公楼南面的加压机房里看了看当班的操作记录，又冒雨围着2万立米的大圆储气柜转了一个圈儿，看到储气柜周围的排水情况畅通无阻，孙伟治这才放下心来。
孙伟治双脚趟着混浊的雨水，走进了公司办公大楼，在楼道里，孙伟治脱掉了身上的塑料雨衣，顺手搭在了楼道里边的窗台上，他迈步刚要走进一楼的维修室，冷不丁地被屋里跑出来的维修副班长苟来秀撞了一个后趔趄儿。
听到苟来秀说“先去厕所儿办点事”，孙伟治“噗嗤儿”地一声乐了，他冲着苟来秀的背影嚷了一嗓子；“还先去厕所办点事，不是憋死你，就是掉进去！”
“别掉，掉进去，要是，掉，掉进去，我还得去捞儿，捞儿他！”维修室里的那名维修工听到孙伟治来了，晃晃悠悠地从桌子旁边站起来，迎到了屋门口，尽管是醉眼儿熏熏的，说话已经不利索儿，但还是没有影响他那诙谐幽默的搭讪儿。
孙伟治走到了屋子里，首先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儿，他抬起左手，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当看到临窗的那张木桌上是残羹败肴，杯盏狼藉，几个空酒瓶子在桌子下面东倒西歪儿时，孙伟治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冲着稳坐在木桌旁边一动未动的维修班长辛有谱嚷道；“我多次强调值班期间不准喝酒，你们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
听到孙伟治的嚷声，辛有谱扭过头来看了孙伟治一眼，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条顶花带刺的绿黄瓜，张嘴咬了一口，这才对孙伟治说了一句；“不准的事情多了。” 辛有谱言外之意很明显，不准办的事情多去了，可你孙伟治哪件事也没少办呐。
“你儿，你……”听到辛有谱不冷不热地嘲讽，孙伟治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抬起右手指着辛有谱，颤颤巍巍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苟来秀从厕所里跑了回来，看到孙伟治和辛有谱就像两只准备斗架儿的蟋蟀儿，支楞儿着带刺的翅膀，抖动着眼上的睫毛，一派剑拔弩张的样子，苟来秀赶紧把孙伟治按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条绿黄瓜递到了孙伟治的手上；“孙经理别生气，先吃条黄瓜压压火吧！”
“吃条黄瓜就能压火吗，这纯属是把我孙伟治打哐儿灯玩。”孙伟治是越想越生气，他接过苟来秀手中的那条绿黄瓜，“啪儿”地扔出了门外，绿黄瓜在楼道的水磨石地面上蹦了几蹦，然后碎成了几截儿。
维修室的屋子里立刻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儿，只是偶尔响起几下室外雨点拍打玻璃窗户的“啪儿，啪儿”声。
“哎儿我说孙经理，咱们说点正事儿吧，说点我们职工当前最关心的事吧，陕京天然气引过来以后，您到底能不能把我们带到天然气那边去呢？”最后，还是那名维修工张开充满酒气的嘴巴儿，带头打破了维修室里边的寂静。
“我当然愿意把煤气公司的人全都带过去，可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我做不了这个主。”孙伟治一边儿解释着，一边儿无可奈何地伸了伸两只张开的手。
苟来秀看到自己好心好意递给孙伟治压火的绿黄瓜被他扔到了楼道里，心里边正在感觉憋疼窝气，这时冷不丁地给了孙伟治一句；“你这也做不了主，那也做不了主，水三火去天然气工程指挥部的事，你怎么就能做主呢？”
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儿，好不囊囊的怎么又提起水三火来了呢，这不是大雨咆天的添凹涛吗……
最近一段时间儿里，孙伟治就怕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水三火，一提起水三火，孙伟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提起水三火，就如同有人在揭孙伟治心中的那块儿秃疮锅巴儿一样。也真邪门了，水三火就好比是孙悟空头上的那道紧箍咒儿，变成了孙伟治心头永远抹不去的痛。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孙伟治当初决定打发水三火去天然气工程建设指挥部帮忙时，纯粹是把水三火当作没人要的“废品”打发出去的，谁也没有料想到水三火能借着孙伟治的手因祸得福，竟一下子在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扎下了根，再搭上手脚勤快儿，会来事儿，水三火很快就成了天然气工程指挥部里的“香饽饽儿”。
天生我材儿必有用。甭看水三火过去在孙伟治领导下的煤气公司“不得烟抽儿”，大家伙儿都说他没有把工作干好，都说他“干嘛儿嘛不行，吃嘛儿嘛香”。其实我们应该用唯物主义的观点辩证看问题，应该说煤气公司原来的工作岗位不适合水三火，就好比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只能干些偷鸡摸狗，扒坟盗墓的事儿，干这些儿工作是“鼓上蚤”时迁的特点和长处，而且肯定能干好，能干出色，可你要是愣派他和“黑旋风”李逵一块儿抡着板斧去打家劫舍，除暴安良，那“鼓上蚤”时迁还真干不了，再说也没有这么分派活儿的！
在美丽的潮白河畔，在秀水城区的大街小巷，在人们的视野里，水三火每天脖子上挎着一架长焦距的照相机，胳肢窝儿夹着两个档案袋，耳朵根子上别着一杆儿圆珠笔，怀儿里抱着一摞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宣传材料，水三火经常出入在几个居民生活小区之间，成了居委会（当时还没有物业）大院里的常客，尤其是和各个居委会的主任们混得贲熟儿。
“荷儿，水三火来了，咋过来的？”熟人们看到水三火，都上前主动地上前打招呼，尤其是煤气公司的人们，看到水三火时，嘴儿里都“龇儿，叭儿”的表示羡慕，有些人甚至对水三火羡慕的死去活来。
“瞧你问的，还咋过来的？我有车！是车送我过来的，你没看见司机加油去了吗，他一会儿就得回来接我！”可能是太阳光晃儿眼的缘故，水三火的两只眼睛看人时都眯成了两道缝儿，小嘴儿咧得就跟过去粮油店里的米斗似的。
有一次，水三火脖子上挎着那架儿照相机从建新南区煤气调压站里拍照出来时，正好和来调压站检查工作的孙伟治走了个对面儿，孙伟治的嘴儿角嚅动了两下，刚要和水三火找句话说儿，可水三火却不买孙伟治的帐儿，只见他小脖子一梗儿，愣是旁若无人般地从孙伟治的面前走过去了，水三火一边儿往前走，还一边儿有意地抬高了脚后跟儿……
今天，在这狂风暴雨之夜，苟来秀忽然又向孙伟治提起了水三火，这不是成心招孙伟治的烦吗？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再和我提起水三火，只要不提他，咱们啥事都可以商量！”孙伟治鼻子眼儿里出来的气“呼儿呼儿”的都带响儿，看来这回儿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不提水三火也行，但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都带到天然气那边儿去，别到关键时候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苟来秀向孙伟治讨价还价，提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条件。
“行了，不就这儿事么，到时候只要我孙伟治过去，我准把你们两个一块儿带过去！”孙伟治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用手指了指苟来秀和坐在桌子旁边一言不发的辛有谱。
“嗨儿，嗨儿，我说孙经理，你真是那个什么眼看人低来着儿，这屋儿里一共就我们三个人，你把他们两个带过去，就不带我是不是？”那名维修工听孙伟治说要把辛有谱和苟来秀带到天然气那边去，没有他什么事时，酒后的红脸更加的红了，两只眼睛好像一只黑夜里觅食的狼，放射着贼亮的绿光。
“到时候一块过去吧，反正是一只羊儿也是放，一群羊儿也是轰儿。”苟来秀帮助孙伟治打着圆场儿。
辛有谱用眼睛暗示了一下那名维修工，小声说道；“去我的工具箱里再拿瓶酒来。”
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名维修工手里抵？儿着一瓶牛栏山牌子的二锅头，从维修室隔壁的房间里跑了回来，
这边儿辛有谱接过二锅头，用牙咬开了酒瓶盖子，那边儿苟来秀早已把四个小酒杯子摆在了辛有谱的面前，随着辛有谱摆动手臂划出的美妙弧线，四个小酒杯子里瞬间已是沟满壕平，被辛有谱斟满了酒。
“来，孙经理，就冲您今天说话这么的爽快，我们哥三儿敬您这杯酒儿！”辛有谱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孙伟治的手上，然后又端起一杯酒要和孙伟治碰杯儿。
“等等，喝酒得有菜，别着急！”苟来秀一边儿嚷着，一边儿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那两棵大葱“咔嚓”一声掰成了四截儿；“来，一人一截儿，孙经理来截粗点儿的！”
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半棵大葱儿，辛有谱的心里乐了，他又一次端起了酒杯；“现在我提议，把杯中的酒敬给我们的孙经理！来，干杯！”随着“嘭儿”，“嘭儿”，“嘭儿”，“嘭儿”的响声，四个人手中的酒杯儿紧紧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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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哀悼波兰国家总统
十八）哀悼波兰国家总统
春风又绿国际港，秀水人民忆江南。忆江南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即将开幕的上海世博会，是为了送去一份真挚的祝福，祝愿世博会圆满成功，扬我中华世纪大国之伟岸风范！
这是一条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还有一条不好的消息，波兰国家的总统和数十位高官内阁由于飞机失事而遇难，这是伟大波兰人民不幸的灾难，大凡是两条腿走路的人都会深表同情，深表的哀悼的！悲痛是没有国度的……
8北京夏季奥运会期间，作者有幸负责奥林匹克水上公园场馆天然气的现场保障工作……在激流直下三千尺的动水艇库旁，偶遇了两个波兰的漂亮女大学生，她们满头的青春金发披肩，雪白的白皮肤浸透着西欧的先进文化，青春的脸上洋溢着异国人民友好的笑……尽管语言不是相通，但两个年轻的波兰女孩还是恋恋不舍地拽住作者一起合影留念，这张象征着中波两国人民伟大友谊的照片曾经参加了单位的“十月金秋”摄影展，很可惜被文化素质不高的评委给扼杀了。
评委的水平低，肯定是低水平的作品得奖，高水平的作品他们看不懂……这就是企业的文化，企业的文化就是群众文化，企业的一些领导人……哎，不说了，一提起这些真没劲……
作者曾经用手势与两个漂亮的波兰女孩进行了交流，意思是希望两个女孩好好读书，长大后报效伟大波兰祖国，将来如果能当个国家总理什么的，作者好拿着这张合影去波兰找她们俩儿，两个波兰女孩也不知道看懂没看懂作者的手势，反正是咧开美丽的嘴巴幸福地笑了，一笑儿两腮上还笑出了女孩子独特的酒窝，那酒窝要比中国女孩子们的酒窝大许多……
……伟大的波兰人民是英雄的人民，伟大的波兰国度一定会重新振奋起来……节哀吧，悲恸会化为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动力和勇气……真心祝福与作者一起合影留念的两个漂亮的波兰女孩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愿此生有缘再相逢……
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作者借用波兰诗人米沃什的《无名的城市》中的哀伤诗句来表达此时对波兰人民的心情吧：
浅浅的波兰河流过峡谷
一架大桥伸向茫茫白雾
这里是一座破城疮痍满目
风在墓地吹来海鸥凄厉的叫声……
019。漂亮的女服务员（1）
十九）漂亮的女服务员（1
这一年盛夏的天气真热，暑气逼人。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温度不减。从工程总指挥部办公室沙盘上面的一面面耀眼夺目得小红旗来看，工程进度已经是时间过半任务过半。
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站在办公室里面的模拟沙盘前，他是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由此看来，让秀水城区部分居民在大年三十吃上天然气煮的饺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这既是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对秀水区委、区政府立下的军令状，也是对秀水区人民和自己人生事业的庄严承诺。
运筹帷幄的精髓是前瞻高远，决胜千里的关键检验着指挥员的真实才干。为确保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成功庆典如期举行，王广树发动了自己作为三军最高指挥员的脑筋机器，开始了天然气引入秀水未雨绸缪的前期准备工作，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应该是周密又周密，容不得一点点一丝丝的马虎大意……
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坐着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县煤气公司三楼办公室，找到了县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
“孙经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前方施工顺利，你们后方要按照工作部署提前做好天然气置换点火的准备工作。”王广树坐在一把木椅上，他开门见山，直接向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讲明了来意。
“那是，那是。有什么指示您就吩咐吧。”面对自己的上级领导，孙伟治虔诚诺诺。
“天然气的管道压力要比水煤气高许多，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做好现有管道闸井里面的检漏和易损件的更换工作。另外，对现在使用水煤气居民用户室内的燃气设施，要进行一次细致的全面的检查，要对煤气表和管道的接口处刷抹密封胶。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王广树一面向孙伟治交待着工作任务，一面在征求着孙伟治的意见。
“没有什么困难，在这一点上请王总放心，保证完成工作任务。”孙伟治一边儿向王广树表着态，一边儿忽然想起库房里面的搪瓷灶备用大梁已经急需进货了。于是，孙伟治赶紧向王广树请示道；“王总，库房里面的搪瓷灶备用大梁已经没有几根了，目前我区居民用户百分之九十用的都是这种搪瓷灶具，而灶具维修的主要部位就是大梁漏气，现急需从安徽肥东厂家进货。”
“噢儿，那为什么要等到急需进货呢，难道没有全年的维修配件进货计划吗？”王广树听完孙伟治的这段话儿后，有些不解地询问道。
“有是有，但计划都交到化肥厂那边去了。现在那边看到要引进陕京天然气，对煤气公司的事都懒得管了。所以，进货的资金没法子落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天然气置换管道压力提高后，居民用户的搪瓷灶大梁部位漏气增多，到时没有配件无法进行维修。”孙伟治在向王广树诉说着自己工作中的委屈。
王广树看着孙伟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孙伟治说道；“你拟订一个搪瓷灶大梁配件进货计划，包括所需的资金，于近日内报我。不管出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能影响年底的天然气通气点火庆典的如期举行……”
送走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后，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又为派谁去安徽肥东厂家进货犯了愁；“该派谁去呢？”孙伟治掰着手指头，在一个一个地数着自己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这个儿，不行，这个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个儿，也不行，这个是松包囊肿！这个儿，更不行，这个平常日子里连自己的裤裆儿都支不起来！”
“哎儿……”，就在孙伟治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一列满载乘客的墨绿色的客车从大地西站缓缓地驶出。在行驶的过程中，列车逐渐地加足了马力，风驰电掣般地向着伟大祖国的江南方向奔去……付天明坐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他的深邃目光透过车窗，在浏览着床外疾速掠过的风景……昨天，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把付天明叫到了公司三楼的办公室……
“付天明，我交给你一个光荣的工作任务。”孙伟治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冲着付天明“嘿儿，嘿儿”地笑着。
“啥任务？您就简直地说吧！”付天明被孙伟治笑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孙伟治的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我决定派你去南方出趟差，去安徽肥东厂家买200根搪瓷灶具的大梁配件，这可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分配下来的任务！”孙伟治生怕付天明不愿意去，别有用心地提到了王广树。
“几个人去？”付天明冲着孙伟治问道。
“就你一个人。任务完成好了，我在王广树的面前为你好好美言几句，到时你去天然气肯定没问题。你明天去大地西站坐中午的火车，大约一天一夜的行程。安徽那边我已经电话联系好了，下车后厂家会安排人去车站接你。”孙伟治向付天明交待着。
看到付天明没有说话，孙伟治继续说道；“我让会计给你准备好5000元的现金支票，这是交给厂家的货款。去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返程的车票由厂家为你提供，吃住在厂家，公司另外每天补助你10块钱。200根搪瓷灶大梁配件托运回来……”
车窗外面的夜色渐渐黑了下来，呼啸的列车仍旧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在中原大地上。车厢内，热气熏人热浪灼人。付天明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面的小电扇，小电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不能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丝毫的凉意，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边发窄儿。
付天明用手摸了摸装在左边裤兜儿里面的5000元现金支票，又摸了摸装在右边裤兜儿里面几百元现金，一切都在，一切安然无恙，付天明的心里又踏实了下来。
“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丢了，用自己两年的工资也赔不起啊。”自打坐上火车那刻起，付天明就一直揪着心，生怕在火车上遇到高级扒手，默默无闻地将自己洗劫一空。
“哎儿，要是有个伴儿就好了，哪有出几千里这么远的差就派一个人的，万一要是出点事都没有人来照应！这个孙伟治派活真够损的！”付天明在心里边开始怨恨起孙伟治来。可又转念一想，孙伟治曾答应会在王广树的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时，怨恨又慢慢地从心里边飘走了……
“吸支烟吧。”付天明从身边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一盒“希尔顿”香烟，他熟练地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上面闻了闻。这也是算过烟瘾了，因为付天明知道车厢内禁止吸烟，火车上只有就餐车厢可以吸烟。
一想到就餐车厢可以吸烟，付天明的脑海里赫然闪过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想起了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部长白相国的“烟白抽，钱报销，为国增光”的签条批示……
这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的一个真实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叫谭小虎。谭小虎的弟弟与付天明在大地的同一个单位工作，是付天明最要好的朋友……
一年一度的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曾经是年轻共和国对外开放的唯一窗口。在商品交易会上，充满着中国人民智慧结晶的琳琅满目的轻工业商品向世界展示着她独特的东方神韵，并且物美价廉一路走俏欧美国家，特别是凝聚着五千年文明的工艺品、针织品更是受到五大洲商贾们的青睐。在交易会期间，外汇、美元的订货单像雪片一般地在交易大厅的上空飘飞……
大地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是厂家派驻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代表。在那个年代里，“听诊器、方向盘、科室干部、采购员”是人们最羡慕的四大职业。可以想象的出，当时的谭小虎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春光无限啊。
在风景秀丽到处莺歌燕舞的春色里，为期十五天的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已经是最后的一天了。大地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满面神采，他肩上的“马桶”背包里面，装满了一摞一摞的工艺品订货单……兴致勃勃之余，谭小虎走出了喧嚣的交易大厅，来到了供客商们休息的包房间，坐在舒适的虎皮沙发上，谭小虎从自己的上衣兜儿里面掏出了“大中华”香烟，当他想点燃一支香烟时，才发现烟盒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烟瘾犯了犹如洪水猛兽下山，势不可挡……谭小虎从虎皮沙发上面站起身来，重新走进了商品交易大厅，来到了烟酒茶糖供给柜台前。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两名笑容可掬，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迎了上来，并带来了一股扑面的香水味儿。
“小姐，我想买一盒香烟。麻烦您把那种铁盒子的香烟拿过来看看。”谭小虎用手指着摆放在柜台里面的一种铁盒香烟，铁烟盒上面有两只大鹰在展翅盘旋。
女服务员低下身，伸手从柜台里面取出了铁盒香烟放在了谭小虎的面前，谭小虎拿起铁盒香烟看了看，铁烟盒上面写满了谭小虎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英文，就连那两只展翅盘旋的大鹰也和中国的鹰不一样，让谭小虎看着眼生。
“小姐，麻烦您把她放回去吧。”谭小虎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把铁盒香烟放在了柜台上。
“先生，对不起，您已经用手摸了她。我们这里是有明文规定的，只要是客人用手摸了商品，就等于认购了，下一步敬请您付款一千元人民币。”漂亮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对谭小虎说道。
“啊，你们这是哪个国家的规矩？”谭小虎听得目瞪口呆，随后大声嚷道，整个身子差不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几名香港记者、外国记者围了过来，他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中的长聚焦照相机，长短家伙儿一齐对准了谭小虎和两名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准备拍下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幕……
020。漂亮的女服务员（2）
二十）漂亮的女服务员（2）
看到这么多的香港、外国记者用照相机对着自己，谭小虎的心里一阵发毛，但他的脑袋里面确是异常地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着伟大祖国母亲的尊严，代表着伟大中国人民的形象。
“说什么也不能让外国人拍到中国人连一盒烟都买不起的镜头，不能丢了中国人的面子！”想到这里，谭小虎面色从容地打开了“马桶”背包，从背包里面拽出了几沓暂新的10元面值的人民币……
“嗬儿，这一沓就是1000元人民币，总共好几千元啊！”两名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禁不住低声地喊了起来。
“小姐，这铁盒香烟多少钱一盒？”谭小虎面带微笑地问道。
“先生，您买一盒烟用一沓钱就够了，多余的钱您就收起来吧。”两名漂亮的女服务员彬彬有礼柔声细语地冲着谭小虎说道。
“买三盒吧。”谭小虎一边儿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儿甩手扔给了漂亮女服务员三沓人民币。然后，将多余的几沓钱又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马桶”背包里面。
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接过了谭小虎扔过来的三沓人民币，又弯下身来从柜台里面取出了两盒铁盒香烟，连同柜台上面谭小虎摸过的那盒一起递给了谭小虎；“先生，一共是三盒香烟，请您带好。谢谢您的消费。”
“哇儿，中国人很不简单，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很高地了！”几名外国记者用生硬的汉语赞叹着，同时也心有不甘地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机，眼看到手的新闻转瞬间化为乌有了。他们感觉到很失望，一个个嘟嘟囔囔无精打采地走开了。
谭小虎用手一按铁盒香烟上的小按钮，铁烟盒“啪儿”地一声打开了，“呲儿”地弹出一支香烟后，铁烟盒又“啪儿”地一声自动合上了。
谭小虎拿起那支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金黄｜色的烟丝散发出醉人的清香。他把香烟叼在嘴上，刚要伸手去裤兜儿里面掏打火机时，嘴上的香烟已经“噗儿”地自动地点燃了……
谭小虎的手刚要从衣兜儿里面掏出打火机点烟，没想到叼在嘴上的香烟“噗儿”地自己点燃了，吓得谭小虎的心里猛地一惊。
要说谭小虎的脑袋瓜儿转的就是快，他知道这就是高级香烟的高级之处。为了不在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面前丢丑，谭小虎非常自然地从衣兜儿面抽出了手，只不过手中拿的不是打火机，而是一块浅蓝色的手绢。谭小虎用手绢擦了擦手，然后又将蓝色的手绢放回到了衣兜儿里……
“先生，您慢走。我们随时都愿意为您提供最满意的服务。”在两个漂亮女服务员娇滴滴的送侯语中，谭小虎手里提着自己的“马桶”背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交易大厅。
广州大街上人群熙攘，高楼大厦林立，流光溢彩的公路上车水马龙。谭小虎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出租车，上车后直奔广州火车站……
坐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的长椅上，谭小虎眼噙泪水心如刀绞……要知道买烟花出去的3000元可都是公款啊，这笔钱厂子里面肯定是不会给报销的，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08元，就是全家孩子大人不吃不喝也得两三年才能还上啊。
这正是，人要是该你倒霉的时候，你是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行大路遭狗咬，走小路蛇缠腰，下水腿抽筋，上树马蜂蛰。
从广州开往大地的特快列车驰骋在京广铁路上。车窗外，广袤无垠的大地笼罩在一片夜色中。乘客们在餐车车厢内用过晚餐后，又都陆续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车厢。只有谭小虎一个人坐在餐车车厢内的餐桌前没有动窝儿，他低垂着脑袋在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那1000元一盒的铁盒香烟，餐桌上面的烟灰缸里面的烟蒂已经冒出了尖，烟灰缸的旁边扔着两个空空的铁烟盒。
“同志，请你跟我走一趟。”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谭小虎猛地抬起头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浑身微微颤抖。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立着一名身穿绿军装，红帽徽红领章，腰里别着两把盒子枪的解放军战士……
餐车车厢的后面挂着一节特殊的车厢。在这节车厢里，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部长白相国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期间的信息要点。为了参加这届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闭幕式，白相国部长于昨天晚上从大地国际机场飞抵到了广州白云山机场。
参加完今天的交易会闭幕式后，白相国部长又登上了这列特快，他要马不停蹄舟车劳顿地连夜赶回大地中南海，去向周恩来总理汇报这届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具体盛况。
也许是太过于劳累的缘故，白相国部长摘下了戴在眼睛上面150度的老花镜，当他微微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椅上，想略微休息片刻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儿高级香烟的清香味……他瞪大眼睛观察了一下，很显然，这股儿高级香烟的清香味是从旁边的餐车车厢缝隙中钻过来的。
从这种高级香烟的清香中，白相国部长判断在这列特快上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中央首长，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是抽不到、也抽不起这种牌子香烟的。因为人民的生活水准还远远未达到这种标准……
一想到这里，白相国部长立即向站立在自己身旁的警卫员梅笑天吩咐道；“梅笑天，你赶快到隔壁的餐车车厢和邻近的车厢去侦察一下，看一看是谁在抽这种高级香烟，看看在这列特快上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中央首长。千万注意，如果有中央首长，千万不要惊动他。侦查清楚以后，马上回来向我报告！”
“是！首长。”警卫员梅笑天冲着白相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低声嘱咐身边的另一名警卫员要保卫好白相国部长的安全后，转身走出了这节车厢。
过了一会儿，警卫员梅笑天重新回到了白相国部长的身边儿；“报告首长，遵照您的命令，我对餐车车厢和邻近的车厢都进行了秘密侦查，只发现餐车车厢里面有一个年轻人在抽那种铁盒的高级香烟，从远处观察，他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喔儿，原来是这个样子。”国家外贸部白相国部长听完警卫员梅笑天的报告，紧锁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对梅笑天说道；“你马上去餐车车厢，把那位年轻人给我请过来。记住，是请过来。千万要注意有礼节有礼貌……”
大地市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随着警卫员梅笑天走出了餐车(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
装置一新的洞房里冷冷清清，新郎孙伟治一个人独自坐在床头，此时的他面沉似水，眉头紧锁，心如刀绞，呆若木鸡。今天的洞房夜里无花烛……
孙伟治的新婚媳妇春姐儿在入洞房之前突然跑了，春姐儿是趁着天刚黑儿，人忒乱儿的时候，和潜伏在大门外边一整天的秋哥儿一起跑的，据说是按照秋哥儿事先踩好的路线儿，春姐儿和秋哥儿跑到了很远很远儿的地方，直到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以后，她们才重新回到了家乡的无名村。
重新回到无名村的时候，春姐儿和秋哥儿两个人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欢蹦乱跳的小孩子儿。春姐儿回到家里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告诉她说，有一年春姐儿的父亲和生产队里的一头牛打架时，被那头牛给撞死了。
眼看着就要入洞房的新媳妇和别人跑了，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搁谁儿谁也受不了。新郎孙伟治也是急得捶胸顿足，欲喊无声，欲哭无泪。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孙伟治在人前背后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有人说他是被气傻了，其实不是，孙伟治是在默默承受着精神上的巨大打击，这是他人生道路上遭受的第一次重大打击。
孙伟治有着坚强的毅力，他没有被这次不幸的婚姻所击倒儿，而且很快地就从萎靡中振作起来了。在这儿次不幸的婚姻上，孙伟治显示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他既没有把春姐儿告上国家法庭，也没有赖在春姐儿父亲的家里不走，更没有惦记什么财产分割儿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只是把和春姐儿结婚的证书默默地交到了春姐儿父亲的手上，让他再托人还给当初发证的那个部门。然后，孙伟治收拾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把铺盖卷儿从结婚新房里又搬回了村制药厂的集体宿舍。
这点小事能算得了什么呢？在人生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是翻卷起来了一朵小小的浪花，正是这些小小的浪花，才装点出五彩斑斓的人生画卷！孙伟治想，有多少光辉的历史人物，有多少名载千秋的历史伟人，他们在世界政坛上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信马由缰，闲庭胜步，但在个人的婚姻生活上，不也是常常写有失意两个字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场不幸的婚姻，更加激发起了孙伟治要大干一番事业的决心。为了不断地磨砺，激励自己，孙伟治取出从部队带回来的那个小日记本，翻过印有“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红色字样的扉页，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天道酬勤”，“天生我材必有用”，“等待和把握时机”，“玉汝于成”，“忍辱负重”，“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等箴言警句，这些箴言警句即是孙伟治的座右铭，又是他自勉励志的推动力。
无名村的制药厂是越办越好，经济效益是逐年升攀，由于制药厂业绩卓著，声名鹊起，在县主要领导的关注下，制药厂很快就实现了企业所有制变更的“三级跳”儿，即一下子从村办工厂变成了县级企业，孙伟治也从一名农民工摇身儿一变，成了这家国有企业的基层管理人员。
在以后的日子里，孙伟治利用工作上的关系，主动出击，结识了县主管部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这位老领导不但心地善良，而且知人善任，当他了解到孙伟治是军人出身，干事利索，老家又在外地时，老领导闪动了恻隐之心，他认为孙伟治是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材，遂决定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后再择机提拔使用。
人生遇伯乐，春风又得意。从那儿以后，孙伟治忠心耿耿地跟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南征（秀水橡胶厂）北战（秀水牛栏山水泥厂），辇转中军帐（秀水化肥厂）。当秀水成立煤气公司时，又是这位老领导力排众议，安排孙伟治来秀水煤气公司出任了公司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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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吃条黄瓜压压火
十七）吃条黄瓜压压火
煤气公司维修副班长苟来秀和维修班长辛有谱对完诗后，撒腿儿就往厕所跑，刚一出屋儿，和正要进屋的公司经理孙伟治撞了一个满怀儿。苟来秀冲着孙伟治点了点头；“啊，孙经理来了，孙经理屋里请儿，我先去厕所儿办点事。”
今天晚上，孙伟治在化肥厂家属楼的家里吃完饭后，身披塑料雨衣，脚穿高腰儿大雨鞋儿，顶风冒雨的回到了煤气公司。他先到办公楼南面的加压机房里看了看当班的操作记录，又冒雨围着2万立米的大圆储气柜转了一个圈儿，看到储气柜周围的排水情况畅通无阻，孙伟治这才放下心来。
孙伟治双脚趟着混浊的雨水，走进了公司办公大楼，在楼道里，孙伟治脱掉了身上的塑料雨衣，顺手搭在了楼道里边的窗台上，他迈步刚要走进一楼的维修室，冷不丁地被屋里跑出来的维修副班长苟来秀撞了一个后趔趄儿。
听到苟来秀说“先去厕所儿办点事”，孙伟治“噗嗤儿”地一声乐了，他冲着苟来秀的背影嚷了一嗓子；“还先去厕所办点事，不是憋死你，就是掉进去！”
“别掉，掉进去，要是，掉，掉进去，我还得去捞儿，捞儿他！”维修室里的那名维修工听到孙伟治来了，晃晃悠悠地从桌子旁边站起来，迎到了屋门口，尽管是醉眼儿熏熏的，说话已经不利索儿，但还是没有影响他那诙谐幽默的搭讪儿。
孙伟治走到了屋子里，首先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儿，他抬起左手，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当看到临窗的那张木桌上是残羹败肴，杯盏狼藉，几个空酒瓶子在桌子下面东倒西歪儿时，孙伟治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冲着稳坐在木桌旁边一动未动的维修班长辛有谱嚷道；“我多次强调值班期间不准喝酒，你们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
听到孙伟治的嚷声，辛有谱扭过头来看了孙伟治一眼，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条顶花带刺的绿黄瓜，张嘴咬了一口，这才对孙伟治说了一句；“不准的事情多了。” 辛有谱言外之意很明显，不准办的事情多去了，可你孙伟治哪件事也没少办呐。
“你儿，你……”听到辛有谱不冷不热地嘲讽，孙伟治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抬起右手指着辛有谱，颤颤巍巍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苟来秀从厕所里跑了回来，看到孙伟治和辛有谱就像两只准备斗架儿的蟋蟀儿，支楞儿着带刺的翅膀，抖动着眼上的睫毛，一派剑拔弩张的样子，苟来秀赶紧把孙伟治按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条绿黄瓜递到了孙伟治的手上；“孙经理别生气，先吃条黄瓜压压火吧！”
“吃条黄瓜就能压火吗，这纯属是把我孙伟治打哐儿灯玩。”孙伟治是越想越生气，他接过苟来秀手中的那条绿黄瓜，“啪儿”地扔出了门外，绿黄瓜在楼道的水磨石地面上蹦了几蹦，然后碎成了几截儿。
维修室的屋子里立刻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儿，只是偶尔响起几下室外雨点拍打玻璃窗户的“啪儿，啪儿”声。
“哎儿我说孙经理，咱们说点正事儿吧，说点我们职工当前最关心的事吧，陕京天然气引过来以后，您到底能不能把我们带到天然气那边去呢？”最后，还是那名维修工张开充满酒气的嘴巴儿，带头打破了维修室里边的寂静。
“我当然愿意把煤气公司的人全都带过去，可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我做不了这个主。”孙伟治一边儿解释着，一边儿无可奈何地伸了伸两只张开的手。
苟来秀看到自己好心好意递给孙伟治压火的绿黄瓜被他扔到了楼道里，心里边正在感觉憋疼窝气，这时冷不丁地给了孙伟治一句；“你这也做不了主，那也做不了主，水三火去天然气工程指挥部的事，你怎么就能做主呢？”
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儿，好不囊囊的怎么又提起水三火来了呢，这不是大雨咆天的添凹涛吗……
最近一段时间儿里，孙伟治就怕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水三火，一提起水三火，孙伟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提起水三火，就如同有人在揭孙伟治心中的那块儿秃疮锅巴儿一样。也真邪门了，水三火就好比是孙悟空头上的那道紧箍咒儿，变成了孙伟治心头永远抹不去的痛。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孙伟治当初决定打发水三火去天然气工程建设指挥部帮忙时，纯粹是把水三火当作没人要的“废品”打发出去的，谁也没有料想到水三火能借着孙伟治的手因祸得福，竟一下子在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扎下了根，再搭上手脚勤快儿，会来事儿，水三火很快就成了天然气工程指挥部里的“香饽饽儿”。
天生我材儿必有用。甭看水三火过去在孙伟治领导下的煤气公司“不得烟抽儿”，大家伙儿都说他没有把工作干好，都说他“干嘛儿嘛不行，吃嘛儿嘛香”。其实我们应该用唯物主义的观点辩证看问题，应该说煤气公司原来的工作岗位不适合水三火，就好比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只能干些偷鸡摸狗，扒坟盗墓的事儿，干这些儿工作是“鼓上蚤”时迁的特点和长处，而且肯定能干好，能干出色，可你要是愣派他和“黑旋风”李逵一块儿抡着板斧去打家劫舍，除暴安良，那“鼓上蚤”时迁还真干不了，再说也没有这么分派活儿的！
在美丽的潮白河畔，在秀水城区的大街小巷，在人们的视野里，水三火每天脖子上挎着一架长焦距的照相机，胳肢窝儿夹着两个档案袋，耳朵根子上别着一杆儿圆珠笔，怀儿里抱着一摞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宣传材料，水三火经常出入在几个居民生活小区之间，成了居委会（当时还没有物业）大院里的常客，尤其是和各个居委会的主任们混得贲熟儿。
“荷儿，水三火来了，咋过来的？”熟人们看到水三火，都上前主动地上前打招呼，尤其是煤气公司的人们，看到水三火时，嘴儿里都“龇儿，叭儿”的表示羡慕，有些人甚至对水三火羡慕的死去活来。
“瞧你问的，还咋过来的？我有车！是车送我过来的，你没看见司机加油去了吗，他一会儿就得回来接我！”可能是太阳光晃儿眼的缘故，水三火的两只眼睛看人时都眯成了两道缝儿，小嘴儿咧得就跟过去粮油店里的米斗似的。
有一次，水三火脖子上挎着那架儿照相机从建新南区煤气调压站里拍照出来时，正好和来调压站检查工作的孙伟治走了个对面儿，孙伟治的嘴儿角嚅动了两下，刚要和水三火找句话说儿，可水三火却不买孙伟治的帐儿，只见他小脖子一梗儿，愣是旁若无人般地从孙伟治的面前走过去了，水三火一边儿往前走，还一边儿有意地抬高了脚后跟儿……
今天，在这狂风暴雨之夜，苟来秀忽然又向孙伟治提起了水三火，这不是成心招孙伟治的烦吗？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再和我提起水三火，只要不提他，咱们啥事都可以商量！”孙伟治鼻子眼儿里出来的气“呼儿呼儿”的都带响儿，看来这回儿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不提水三火也行，但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都带到天然气那边儿去，别到关键时候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苟来秀向孙伟治讨价还价，提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条件。
“行了，不就这儿事么，到时候只要我孙伟治过去，我准把你们两个一块儿带过去！”孙伟治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用手指了指苟来秀和坐在桌子旁边一言不发的辛有谱。
“嗨儿，嗨儿，我说孙经理，你真是那个什么眼看人低来着儿，这屋儿里一共就我们三个人，你把他们两个带过去，就不带我是不是？”那名维修工听孙伟治说要把辛有谱和苟来秀带到天然气那边去，没有他什么事时，酒后的红脸更加的红了，两只眼睛好像一只黑夜里觅食的狼，放射着贼亮的绿光。
“到时候一块过去吧，反正是一只羊儿也是放，一群羊儿也是轰儿。”苟来秀帮助孙伟治打着圆场儿。
辛有谱用眼睛暗示了一下那名维修工，小声说道；“去我的工具箱里再拿瓶酒来。”
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名维修工手里抵？儿着一瓶牛栏山牌子的二锅头，从维修室隔壁的房间里跑了回来，
这边儿辛有谱接过二锅头，用牙咬开了酒瓶盖子，那边儿苟来秀早已把四个小酒杯子摆在了辛有谱的面前，随着辛有谱摆动手臂划出的美妙弧线，四个小酒杯子里瞬间已是沟满壕平，被辛有谱斟满了酒。
“来，孙经理，就冲您今天说话这么的爽快，我们哥三儿敬您这杯酒儿！”辛有谱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孙伟治的手上，然后又端起一杯酒要和孙伟治碰杯儿。
“等等，喝酒得有菜，别着急！”苟来秀一边儿嚷着，一边儿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那两棵大葱“咔嚓”一声掰成了四截儿；“来，一人一截儿，孙经理来截粗点儿的！”
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半棵大葱儿，辛有谱的心里乐了，他又一次端起了酒杯；“现在我提议，把杯中的酒敬给我们的孙经理！来，干杯！”随着“嘭儿”，“嘭儿”，“嘭儿”，“嘭儿”的响声，四个人手中的酒杯儿紧紧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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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哀悼波兰国家总统
十八）哀悼波兰国家总统
春风又绿国际港，秀水人民忆江南。忆江南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即将开幕的上海世博会，是为了送去一份真挚的祝福，祝愿世博会圆满成功，扬我中华世纪大国之伟岸风范！
这是一条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还有一条不好的消息，波兰国家的总统和数十位高官内阁由于飞机失事而遇难，这是伟大波兰人民不幸的灾难，大凡是两条腿走路的人都会深表同情，深表的哀悼的！悲痛是没有国度的……
8北京夏季奥运会期间，作者有幸负责奥林匹克水上公园场馆天然气的现场保障工作……在激流直下三千尺的动水艇库旁，偶遇了两个波兰的漂亮女大学生，她们满头的青春金发披肩，雪白的白皮肤浸透着西欧的先进文化，青春的脸上洋溢着异国人民友好的笑……尽管语言不是相通，但两个年轻的波兰女孩还是恋恋不舍地拽住作者一起合影留念，这张象征着中波两国人民伟大友谊的照片曾经参加了单位的“十月金秋”摄影展，很可惜被文化素质不高的评委给扼杀了。
评委的水平低，肯定是低水平的作品得奖，高水平的作品他们看不懂……这就是企业的文化，企业的文化就是群众文化，企业的一些领导人……哎，不说了，一提起这些真没劲……
作者曾经用手势与两个漂亮的波兰女孩进行了交流，意思是希望两个女孩好好读书，长大后报效伟大波兰祖国，将来如果能当个国家总理什么的，作者好拿着这张合影去波兰找她们俩儿，两个波兰女孩也不知道看懂没看懂作者的手势，反正是咧开美丽的嘴巴幸福地笑了，一笑儿两腮上还笑出了女孩子独特的酒窝，那酒窝要比中国女孩子们的酒窝大许多……
……伟大的波兰人民是英雄的人民，伟大的波兰国度一定会重新振奋起来……节哀吧，悲恸会化为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动力和勇气……真心祝福与作者一起合影留念的两个漂亮的波兰女孩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愿此生有缘再相逢……
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作者借用波兰诗人米沃什的《无名的城市》中的哀伤诗句来表达此时对波兰人民的心情吧：
浅浅的波兰河流过峡谷
一架大桥伸向茫茫白雾
这里是一座破城疮痍满目
风在墓地吹来海鸥凄厉的叫声……
019。漂亮的女服务员（1）
十九）漂亮的女服务员（1
这一年盛夏的天气真热，暑气逼人。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温度不减。从工程总指挥部办公室沙盘上面的一面面耀眼夺目得小红旗来看，工程进度已经是时间过半任务过半。
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站在办公室里面的模拟沙盘前，他是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由此看来，让秀水城区部分居民在大年三十吃上天然气煮的饺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这既是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对秀水区委、区政府立下的军令状，也是对秀水区人民和自己人生事业的庄严承诺。
运筹帷幄的精髓是前瞻高远，决胜千里的关键检验着指挥员的真实才干。为确保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成功庆典如期举行，王广树发动了自己作为三军最高指挥员的脑筋机器，开始了天然气引入秀水未雨绸缪的前期准备工作，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应该是周密又周密，容不得一点点一丝丝的马虎大意……
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坐着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县煤气公司三楼办公室，找到了县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
“孙经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前方施工顺利，你们后方要按照工作部署提前做好天然气置换点火的准备工作。”王广树坐在一把木椅上，他开门见山，直接向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讲明了来意。
“那是，那是。有什么指示您就吩咐吧。”面对自己的上级领导，孙伟治虔诚诺诺。
“天然气的管道压力要比水煤气高许多，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做好现有管道闸井里面的检漏和易损件的更换工作。另外，对现在使用水煤气居民用户室内的燃气设施，要进行一次细致的全面的检查，要对煤气表和管道的接口处刷抹密封胶。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王广树一面向孙伟治交待着工作任务，一面在征求着孙伟治的意见。
“没有什么困难，在这一点上请王总放心，保证完成工作任务。”孙伟治一边儿向王广树表着态，一边儿忽然想起库房里面的搪瓷灶备用大梁已经急需进货了。于是，孙伟治赶紧向王广树请示道；“王总，库房里面的搪瓷灶备用大梁已经没有几根了，目前我区居民用户百分之九十用的都是这种搪瓷灶具，而灶具维修的主要部位就是大梁漏气，现急需从安徽肥东厂家进货。”
“噢儿，那为什么要等到急需进货呢，难道没有全年的维修配件进货计划吗？”王广树听完孙伟治的这段话儿后，有些不解地询问道。
“有是有，但计划都交到化肥厂那边去了。现在那边看到要引进陕京天然气，对煤气公司的事都懒得管了。所以，进货的资金没法子落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天然气置换管道压力提高后，居民用户的搪瓷灶大梁部位漏气增多，到时没有配件无法进行维修。”孙伟治在向王广树诉说着自己工作中的委屈。
王广树看着孙伟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孙伟治说道；“你拟订一个搪瓷灶大梁配件进货计划，包括所需的资金，于近日内报我。不管出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能影响年底的天然气通气点火庆典的如期举行……”
送走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后，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又为派谁去安徽肥东厂家进货犯了愁；“该派谁去呢？”孙伟治掰着手指头，在一个一个地数着自己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这个儿，不行，这个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个儿，也不行，这个是松包囊肿！这个儿，更不行，这个平常日子里连自己的裤裆儿都支不起来！”
“哎儿……”，就在孙伟治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一列满载乘客的墨绿色的客车从大地西站缓缓地驶出。在行驶的过程中，列车逐渐地加足了马力，风驰电掣般地向着伟大祖国的江南方向奔去……付天明坐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他的深邃目光透过车窗，在浏览着床外疾速掠过的风景……昨天，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把付天明叫到了公司三楼的办公室……
“付天明，我交给你一个光荣的工作任务。”孙伟治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冲着付天明“嘿儿，嘿儿”地笑着。
“啥任务？您就简直地说吧！”付天明被孙伟治笑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孙伟治的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我决定派你去南方出趟差，去安徽肥东厂家买200根搪瓷灶具的大梁配件，这可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常务总指挥王广树分配下来的任务！”孙伟治生怕付天明不愿意去，别有用心地提到了王广树。
“几个人去？”付天明冲着孙伟治问道。
“就你一个人。任务完成好了，我在王广树的面前为你好好美言几句，到时你去天然气肯定没问题。你明天去大地西站坐中午的火车，大约一天一夜的行程。安徽那边我已经电话联系好了，下车后厂家会安排人去车站接你。”孙伟治向付天明交待着。
看到付天明没有说话，孙伟治继续说道；“我让会计给你准备好5000元的现金支票，这是交给厂家的货款。去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返程的车票由厂家为你提供，吃住在厂家，公司另外每天补助你10块钱。200根搪瓷灶大梁配件托运回来……”
车窗外面的夜色渐渐黑了下来，呼啸的列车仍旧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在中原大地上。车厢内，热气熏人热浪灼人。付天明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面的小电扇，小电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不能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丝毫的凉意，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边发窄儿。
付天明用手摸了摸装在左边裤兜儿里面的5000元现金支票，又摸了摸装在右边裤兜儿里面几百元现金，一切都在，一切安然无恙，付天明的心里又踏实了下来。
“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丢了，用自己两年的工资也赔不起啊。”自打坐上火车那刻起，付天明就一直揪着心，生怕在火车上遇到高级扒手，默默无闻地将自己洗劫一空。
“哎儿，要是有个伴儿就好了，哪有出几千里这么远的差就派一个人的，万一要是出点事都没有人来照应！这个孙伟治派活真够损的！”付天明在心里边开始怨恨起孙伟治来。可又转念一想，孙伟治曾答应会在王广树的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时，怨恨又慢慢地从心里边飘走了……
“吸支烟吧。”付天明从身边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一盒“希尔顿”香烟，他熟练地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上面闻了闻。这也是算过烟瘾了，因为付天明知道车厢内禁止吸烟，火车上只有就餐车厢可以吸烟。
一想到就餐车厢可以吸烟，付天明的脑海里赫然闪过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想起了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部长白相国的“烟白抽，钱报销，为国增光”的签条批示……
这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的一个真实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叫谭小虎。谭小虎的弟弟与付天明在大地的同一个单位工作，是付天明最要好的朋友……
一年一度的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曾经是年轻共和国对外开放的唯一窗口。在商品交易会上，充满着中国人民智慧结晶的琳琅满目的轻工业商品向世界展示着她独特的东方神韵，并且物美价廉一路走俏欧美国家，特别是凝聚着五千年文明的工艺品、针织品更是受到五大洲商贾们的青睐。在交易会期间，外汇、美元的订货单像雪片一般地在交易大厅的上空飘飞……
大地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是厂家派驻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代表。在那个年代里，“听诊器、方向盘、科室干部、采购员”是人们最羡慕的四大职业。可以想象的出，当时的谭小虎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春光无限啊。
在风景秀丽到处莺歌燕舞的春色里，为期十五天的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已经是最后的一天了。大地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满面神采，他肩上的“马桶”背包里面，装满了一摞一摞的工艺品订货单……兴致勃勃之余，谭小虎走出了喧嚣的交易大厅，来到了供客商们休息的包房间，坐在舒适的虎皮沙发上，谭小虎从自己的上衣兜儿里面掏出了“大中华”香烟，当他想点燃一支香烟时，才发现烟盒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烟瘾犯了犹如洪水猛兽下山，势不可挡……谭小虎从虎皮沙发上面站起身来，重新走进了商品交易大厅，来到了烟酒茶糖供给柜台前。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两名笑容可掬，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迎了上来，并带来了一股扑面的香水味儿。
“小姐，我想买一盒香烟。麻烦您把那种铁盒子的香烟拿过来看看。”谭小虎用手指着摆放在柜台里面的一种铁盒香烟，铁烟盒上面有两只大鹰在展翅盘旋。
女服务员低下身，伸手从柜台里面取出了铁盒香烟放在了谭小虎的面前，谭小虎拿起铁盒香烟看了看，铁烟盒上面写满了谭小虎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英文，就连那两只展翅盘旋的大鹰也和中国的鹰不一样，让谭小虎看着眼生。
“小姐，麻烦您把她放回去吧。”谭小虎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把铁盒香烟放在了柜台上。
“先生，对不起，您已经用手摸了她。我们这里是有明文规定的，只要是客人用手摸了商品，就等于认购了，下一步敬请您付款一千元人民币。”漂亮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对谭小虎说道。
“啊，你们这是哪个国家的规矩？”谭小虎听得目瞪口呆，随后大声嚷道，整个身子差不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几名香港记者、外国记者围了过来，他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中的长聚焦照相机，长短家伙儿一齐对准了谭小虎和两名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准备拍下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幕……
020。漂亮的女服务员（2）
二十）漂亮的女服务员（2）
看到这么多的香港、外国记者用照相机对着自己，谭小虎的心里一阵发毛，但他的脑袋里面确是异常地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着伟大祖国母亲的尊严，代表着伟大中国人民的形象。
“说什么也不能让外国人拍到中国人连一盒烟都买不起的镜头，不能丢了中国人的面子！”想到这里，谭小虎面色从容地打开了“马桶”背包，从背包里面拽出了几沓暂新的10元面值的人民币……
“嗬儿，这一沓就是1000元人民币，总共好几千元啊！”两名身穿｜｜乳｜白色裙套装的漂亮女服务员禁不住低声地喊了起来。
“小姐，这铁盒香烟多少钱一盒？”谭小虎面带微笑地问道。
“先生，您买一盒烟用一沓钱就够了，多余的钱您就收起来吧。”两名漂亮的女服务员彬彬有礼柔声细语地冲着谭小虎说道。
“买三盒吧。”谭小虎一边儿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儿甩手扔给了漂亮女服务员三沓人民币。然后，将多余的几沓钱又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马桶”背包里面。
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接过了谭小虎扔过来的三沓人民币，又弯下身来从柜台里面取出了两盒铁盒香烟，连同柜台上面谭小虎摸过的那盒一起递给了谭小虎；“先生，一共是三盒香烟，请您带好。谢谢您的消费。”
“哇儿，中国人很不简单，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很高地了！”几名外国记者用生硬的汉语赞叹着，同时也心有不甘地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机，眼看到手的新闻转瞬间化为乌有了。他们感觉到很失望，一个个嘟嘟囔囔无精打采地走开了。
谭小虎用手一按铁盒香烟上的小按钮，铁烟盒“啪儿”地一声打开了，“呲儿”地弹出一支香烟后，铁烟盒又“啪儿”地一声自动合上了。
谭小虎拿起那支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金黄｜色的烟丝散发出醉人的清香。他把香烟叼在嘴上，刚要伸手去裤兜儿里面掏打火机时，嘴上的香烟已经“噗儿”地自动地点燃了……
谭小虎的手刚要从衣兜儿里面掏出打火机点烟，没想到叼在嘴上的香烟“噗儿”地自己点燃了，吓得谭小虎的心里猛地一惊。
要说谭小虎的脑袋瓜儿转的就是快，他知道这就是高级香烟的高级之处。为了不在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面前丢丑，谭小虎非常自然地从衣兜儿面抽出了手，只不过手中拿的不是打火机，而是一块浅蓝色的手绢。谭小虎用手绢擦了擦手，然后又将蓝色的手绢放回到了衣兜儿里……
“先生，您慢走。我们随时都愿意为您提供最满意的服务。”在两个漂亮女服务员娇滴滴的送侯语中，谭小虎手里提着自己的“马桶”背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交易大厅。
广州大街上人群熙攘，高楼大厦林立，流光溢彩的公路上车水马龙。谭小虎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出租车，上车后直奔广州火车站……
坐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的长椅上，谭小虎眼噙泪水心如刀绞……要知道买烟花出去的3000元可都是公款啊，这笔钱厂子里面肯定是不会给报销的，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08元，就是全家孩子大人不吃不喝也得两三年才能还上啊。
这正是，人要是该你倒霉的时候，你是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行大路遭狗咬，走小路蛇缠腰，下水腿抽筋，上树马蜂蛰。
从广州开往大地的特快列车驰骋在京广铁路上。车窗外，广袤无垠的大地笼罩在一片夜色中。乘客们在餐车车厢内用过晚餐后，又都陆续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车厢。只有谭小虎一个人坐在餐车车厢内的餐桌前没有动窝儿，他低垂着脑袋在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那1000元一盒的铁盒香烟，餐桌上面的烟灰缸里面的烟蒂已经冒出了尖，烟灰缸的旁边扔着两个空空的铁烟盒。
“同志，请你跟我走一趟。”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谭小虎猛地抬起头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浑身微微颤抖。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立着一名身穿绿军装，红帽徽红领章，腰里别着两把盒子枪的解放军战士……
餐车车厢的后面挂着一节特殊的车厢。在这节车厢里，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部长白相国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期间的信息要点。为了参加这届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闭幕式，白相国部长于昨天晚上从大地国际机场飞抵到了广州白云山机场。
参加完今天的交易会闭幕式后，白相国部长又登上了这列特快，他要马不停蹄舟车劳顿地连夜赶回大地中南海，去向周恩来总理汇报这届广州春季商品交易会的具体盛况。
也许是太过于劳累的缘故，白相国部长摘下了戴在眼睛上面150度的老花镜，当他微微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椅上，想略微休息片刻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儿高级香烟的清香味……他瞪大眼睛观察了一下，很显然，这股儿高级香烟的清香味是从旁边的餐车车厢缝隙中钻过来的。
从这种高级香烟的清香中，白相国部长判断在这列特快上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中央首长，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是抽不到、也抽不起这种牌子香烟的。因为人民的生活水准还远远未达到这种标准……
一想到这里，白相国部长立即向站立在自己身旁的警卫员梅笑天吩咐道；“梅笑天，你赶快到隔壁的餐车车厢和邻近的车厢去侦察一下，看一看是谁在抽这种高级香烟，看看在这列特快上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中央首长。千万注意，如果有中央首长，千万不要惊动他。侦查清楚以后，马上回来向我报告！”
“是！首长。”警卫员梅笑天冲着白相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低声嘱咐身边的另一名警卫员要保卫好白相国部长的安全后，转身走出了这节车厢。
过了一会儿，警卫员梅笑天重新回到了白相国部长的身边儿；“报告首长，遵照您的命令，我对餐车车厢和邻近的车厢都进行了秘密侦查，只发现餐车车厢里面有一个年轻人在抽那种铁盒的高级香烟，从远处观察，他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喔儿，原来是这个样子。”国家外贸部白相国部长听完警卫员梅笑天的报告，紧锁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对梅笑天说道；“你马上去餐车车厢，把那位年轻人给我请过来。记住，是请过来。千万要注意有礼节有礼貌……”
大地市某工艺品厂的采购员谭小虎随着警卫员梅笑天走出了餐车(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