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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来。气得大成一跳三尺高,骂了半天街。

    不指名道姓,就是骂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也没有谁理茬。

    这是小陈村的村风民俗。

    如此之事,实在是一桶难喝的泔水。

    收戏价摊派款子的任务理应由村长陈大成去完成,却由陈四老汉专了此权。陈四老汉一不在党,二不为官,三不是村里辈分最高者,何以要来喝这桶泔水?

    白有原因。

    小陈村村民自古以来务农为生,从没出过秀才之类的雅士,六十以上年纪的仅陈四老汉识文断字。他幼年时出门学过相公(店铺售货员),跟掌柜的学过一些字,拿起密如蝌蚪的书本能琅琅地读,很令人羡慕。老汉最喜爱一本《三国演义》,不敢白夸倒背如流,却也烂熟在心。饭后茶余,老汉便给众乡亲讲一段《三国》,聊补寂寞。因此,深受众人的尊敬和爱戴。由此,村民也生出了对读书人的仰慕之。不久,村里办起了小学,众人纷纷把娃们送了进去,期盼着后人能有个好前程。娃娃们念完村小,又到公社(现在的乡镇)办的中学念书去了,年年也有去考大学的,却每每名落孙山。好不晦气!

    “先人埋错了地方。”众人叹着气,这么说。

    大前年,小陈村的风水突然好转起来。陈四老汉一儿一女双双中了榜!儿子考上了京城的一所重点大学,女儿比哥哥差池些,也被省城一所大学录取了。这是小陈村开天辟地的大喜事,一村人饭后茶余都在议论这件事,纷纷前去向陈四老汉道喜。

    “四叔识文断字,教子有方!”来陈四老汉家贺喜的人都这么说。

    陈四老汉满脸堆笑,连连拱手:“重了,重了。是祖上右德,神灵庇佑。”祖上有德,众人毫不怀疑。四老汉的父亲是个大好人,人称“陈善人”。

    可这个“神灵庇佑”从何说起?

    有好事者仔细打听,方知陈四老汉在家供奉着关帝爷,早晚一炷香,从没怠慢过。

    “啧啧!”众人不知是惊叹四老汉的虔诚,还是惊叹关帝爷的神灵。

    陈四老汉的儿女去京城和省城读书那天,老汉杀了一口猪宰了一只羊给关帝爷还愿。那场面和那份儿虔诚使小陈村村民大开眼界,连连咂舌,惊叹羡妒不已。

    到了春节,以陈四老汉为,几个上年纪的人操办起了村戏,说是给关帝爷办庙会。村里拿不出钱来,四老汉不辞劳苦,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挨家挨户游说,搞募捐。

    关帝爷庙会到了,咱们给关帝爷热闹热闹,求他老人家保个风调雨顺、

    四季平安。大叔,您老意下如何?

    二哥,这是顺娃的媳妇吧。你好福气,咱给关帝爷操办台戏。保佑你早早抱个胖孙子。咋样儿?

    大侄媳妇,狗娃子今年要考学了吧?甭叫娃给猪拔草了,好好把书念,今年给咱村再添个大学生。

    唱戏的事你知道了吧?关帝爷神灵着哩,好好许个愿,娃考学的事十拿九稳!

    关帝爷的丰功伟绩由于陈四老汉的长期演义宣传,早已家喻户晓老幼皆知。

    5.一(5)

    “兄弟,咱们走吧。***”

    “上哪达去?”

    “到哪达都比在这达强。”

    “唉一一”李四老汉的魂魄叹了一口气,“老哥,我不想走咧。”

    “为啥?”

    “我在阳世没活够,我走得冤。你看看一一”李四老汉的魂魄一指八仙桌上的供品,“你老哥就不想吃吗?”

    “好我的兄弟哩,你聪明一世,咋刚一过世就糊涂了!那东西是你吃的吗?

    你在阳世一场吃过几回?那些东西是敬鬼的,不是敬人的。你真个再要回到阳世,怕还是连口开水都喝不上!”

    李四老汉的魂魄默然了,心里不得不承认郑大老汉的魂魄说得在理。他呆呆地看着人间的热闹景象。

    “走吧。”郑大老汉的魂魄拉了他一把。

    阳世回不去,人地又无门,上天也没路,该上哪里去?李四老汉的魂魄茫然地肴着郑大老汉的魂魄。

    “兄弟,咱们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在这达我听着那鼓乐弦索唢呐声心里难受……”郑大老汉的魂魄说着哽咽起来。

    李四老汉的魂魄不禁也潸然泪下。

    两个老汉的魂魄向黑漫漫的夜空飘去。美味的贡品、袅袅升腾的香烟、悦耳动听的唢呐鼓乐弦索声、热闹的场面渐渐离他们远了……

    收入华夏出版社《浪漫怀》一书(1998年版)

    1.一(1)

    他现媳妇身上这个奇异的变化,是在暑天一个奇热的中午。***

    太阳像个硕大无比的火球,烤得空气都在烫。大黄狗爬在门洞里,伸出烙铁似的舌头大口喘着气。风儿死了,白杨耷拉着叶子,一动也不动,只有知了烦人地叫着。他从地里回来,只觉得昏头涨脑的,连饭都没吃就去睡了。

    一片大火包围了他,烧得他浑身上下直冒油。他大声呼救,却没人应声。媳妇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分明看见了他,却不来救他。他气极了,扑过去要揍媳妇,却扑了个空……

    他忽地翻身坐起,原来是南柯一梦。

    呆坐了半天,他定住了心跳,眼前出现一团白软的物体。定睛细看,媳妇只穿一条红花裤衩睡在他的脚头。媳妇有个毛病,热天喜欢脱光衣服睡觉。

    突然,他在那熟悉的**上现了陌生的变化。那原本平滑柔软的小腹隆了起来!在他的记忆里那地方隆起过一次,那是经过他允许的。可这回……

    他以为白己还在梦中,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灵醒着。他不能正视这个事实。他拽住媳妇的胳膊,猛地把媳妇拉起。媳妇迷迷糊糊的,以为他要干那事,不愿意地嘟哝着:“这么热的天,你还有那个心思!”挣着胳膊。

    他骂了一句很脏的话,抓着媳妇的肩膀使劲儿把她摇灵醒,指着她的小腹狠狠地问道:“给老子说,哪个弄大的?”

    媳妇看见他眼里的凶光,睡意顿消,胳膊上现cl了鸡皮疙瘩,挣脱身子说:“你小声点儿,当心吓着了娃娃。”说着,从睡在身边的孩子身上拿过衣裳穿上。

    那隆起的肚子便隐蔽在宽大的衣衫里了。

    他一伸手,抓住媳妇的衣衫往下一撕,“哧啦”一声衣衫破了一道口子,那隆起的白肚皮又暴露无遗了。

    “你这表子养的!给老子老实说,是不是那辰下的种!”

    媳妇这时反而不怕了,眼里也冒出了火:“就是,你有这个本事吗!”

    他噎住了气,脸成了紫茄子。

    “老娘还要生个闺女,不能让地荒着,你能下种吗?”媳妇的气势咄咄逼人。

    他恼羞成怒了,扬起钵子大的拳头朝那隆起的白肚皮打去。媳妇慌忙弯腰用双手护住肚子,胸脯上却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哭骂起来,数落着他的无能。他更气了,拳头没头没脑地往下落,泄着一肚子的愤恨。

    媳妇忍受不了,当天下午就抱着孩子离家出定了。怒火填满了他的胸膛。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子,一仰脖子,大半瓶老白干就灌进了肚子。顿时他的肚里像点燃了一团烈火,热血直往头上涌,额角暴起了蚯蚓般的青筋,别别直跳。他两只手狠狠地抓着胸脯,似乎要把胸膛扒开。

    突然,他一头扑倒在炕上,像头受伤的野兽痛苦地悲号起来……

    2.二(1)

    他是个男人,却没有男人的本事。***

    最初,他认定是媳妇有毛病,但医学的结论恰恰相反。

    从医院回来,他像遭霜打的茄秧子,蔫完了。媳妇却像得胜的将军,但没有炫耀她的胜利,那张俊气的脸板得像刚浆过的白粗布,终日一语不。

    夜晚,他讨好地去拥抱媳妇,说着从没说过的柔蜜语。媳妇却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个硬脊背,并扔过一句硬邦邦的话:“那头睡去!没那本事,再弄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他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睡在热炕上却浑身禁不住地颤抖着。

    家庭失去了昔日的温暖,变成了一潭死水。媳妇不再朝他笑了,整日价默默无语,阶级敌人似的对他板着脸。他懊悔极了,懊悔不该去医院做检查,懊悔不该来到这个人世间,甚至在肚里把早已亡故的父母狠骂了几回。

    他再也无心外出打工挣钱了,像一头困兽终日待在屋里。窝囊气憋在肚里实在难受,他便用烟酒打日子。

    终于有一天,他憋不住了,去找他的姐姐。父母早亡,姐姐抚养他成|人,给他娶妻成家。现在媳妇对他冷漠了,在这个世界上,姐姐是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亲人了。他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瞒着姐姐。他把他的无能和媳妇对他的态度倾诉给了姐姐。

    “姐,你说我该咋办?”他痛哭流涕,像垂危的病人抓住救命菩萨似的紧抓着姐姐的手。

    他的姐姐也泪流满面,好半晌,问:“你找大夫看了吗?”

    “看了。”

    “大夫咋说?”

    “说没法看……”哭声淹没了他的话语。

    姐姐到底是姐姐,远比他有主意。

    “兄弟,这是命,你就认了吧。”姐姐抹去脸上的泪水,沉吟了好半晌,把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肩头。他感觉姐姐的手在抖。

    “爹妈下世了,姐兢是你的亲人了。你听姐的话,请个人来帮帮忙。”

    “帮忙?”他一怔,随即就明白了,甩掉姐姐的手,叫了起来:“不!不!”

    姐姐瞪网了眼睛:“你喊叫啥?我这是为你好!你想过没有,没孩子,你媳妇还会不会留住,就算她对你没有二心,将来你们老了,谁养活你们?你们下了世,谁给你们摔孝盆、上坟烧纸?”

    皮球挨了一锥子。他双手抱住脑袋,圪蹴在脚地不吭声了。

    “兄弟,”当姐的苦口婆心,耐心开导:“拔了萝卜,坑还不是你的?世上就是那么回事,你也甭太当真。”

    “我想抱养一个孩子。”

    “我也这么想过,可这样一来,众人都知道你没有那个本事。”

    他不吭声了。

    姐姐又说:“爹妈就你这一棵根苗,你能眼看着咱许家的香烟在你这里断了火?”

    他双手揪住自己的头,禁不住悲号起来。

    当姐的长叹了一口气:“唉一一我不是成心刺你的心,我是怕世人骂咱先人缺了德,骂咱是老绝户。”

    他泪流满面,像头受伤的野兽哭号着。

    “你甭难过了。”姐姐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听姐的话吧。你媳妇要能生个一男半女,啥闲话也就不会有了。她也不会冷眼看你了,娃把她的心拴住了,她的心也就不往瞎处想了。这种事姐经见过,姐还能日弄你?你好好想想看。”

    他不吭声,垂擦着红的眼睛。

    当姐的继续替他出主意谋划:“这事得严实点儿,一定要找个可靠的男人。

    我思谋了半晌,就叫你姐夫帮你吧,他能行。”

    姐姐有两个儿子,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姐夫的能力不用怀疑。

    “你姐夫不是外人,绝对不会张扬出去的。你回去再跟你媳妇好好说说。”

    他的头动了一下。他自己闹不清是反对还是同意。但他姐却认定是:摇头不算点头算。

    那天晚上,他不住地在炕上烙肉饼。姐姐的主意一直在蛊惑着他。子夜时分,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媳妇早已和他两头睡了。他摸着黑爬到那头钻进媳妇的被窝。然而,熄妇一扭身,又给了他个硬脊背。他厚着脸皮扳着媳妇的肩膀,巴结谄媚地说:“这事都怨我,咱们抱养一个吧。”

    3.二(2)

    媳妇像块儿石头,动都没动。

    “唉,话又说回来,抱养的不如白个儿生的亲,也让人说咱的闲话。你看这么办好不好……”他把姐姐的主意说了出来,但却没说是姐姐的主意。

    “放屁!”媳妇突然骂了一句。

    “别价。娃娃是从你肚皮里生出来的,总归跟你亲。我都愿意,你还怕个啥?”他又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精神往透彻地讲了一番。媳妇一声不吭,他以为媳妇睡着了,轻轻扳了一下媳妇的肩膀,竞扳了过来。他知道得到了默许。

    冰冻的土地开始重新有了温暖,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第二天,他跟姐姐通了气。几天后,他便打媳妇到姐姐家去住。媳妇离家的那天夜晚,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大口大口地喝酒。不知怎的,他眼前老是出现媳妇光着身子跟姐夫睡觉的景。他的牙根在痒疼,好几次都穿好衣裳想去姐家把姐夫狠揍一顿,把媳妇领回来。但最终他连屋门都没迈出一步。他觉得自己似乎得了软骨病,脚软得像面条一样撑不直身躯,不得不瘫倒在炕上。他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姐姐独守空房心里是啥滋味。

    十个月后,媳妇生了个儿子。他对这个“儿子”怎么也爱不起来,心里一直憋屈的难受。万万没料到媳妇的肚子又大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姐夫,心里腾地就蹿起了怒火。

    2.一(2)

    关帝爷胯下胭脂赤兔马,手中青龙偃月刀,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斩庞德擒于禁,水淹七军;神人的形象早已镌刻在小陈村村民的心目中了。***加之去年八月间陈四老汉那场还愿壮举,以身作则,堪为楷模。现在陈四老汉又如此这般地宣传鼓动,谁能说个“不”字?就是割身上的肉,也没人嘴上喊疼的。

    唯恐捐少了心不诚,关帝爷怪罪下来将如何是好。

    于是,踊跃捐款,不亦乐乎。

    这是始料不及的,陈四老汉乱了手脚。可他到底是精细人,便又提出了一个新方案:“心动神知,不必这么争。我看这么办,按人头往下摊,不偏着谁,也不向着谁。”

    真是好主意!

    时势造就英雄,陈四老汉被众人推举为村戏的主办人。为此,村长大成不痛快了好几天。

    说来也真是奇怪,七月大考,小陈村又有两名学生高中丁,关帝庙会便又唱戏。来年又有中榜者,于是接着唱。

    “关帝爷这神真是灵验!”小陈村村民众口一词,都这么说。

    于是,说啥每年关帝爷庙会都得唱戏。陈四老汉便也专了操办村戏的大权,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去年,却一时疏忽,弄出了后悔不迭的事。

    挂灯(这里称唱头台戏为挂灯)的那天晚上,唱的是《铡美案》。戏无疑是好戏,演员很卖力。那个唱黑头的演员更是喊破了嗓子,中途众人还给他披了红。演到铡陈世美时,黑头的嗓音高亢洪亮,震耳欲聋,众人齐声喝彩,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待到大考之时,小陈村竟然剃了光头!众人惶惑了,细细一想,一致认为问题出在了今年的头台戏上。怎么能唱《铡美案》呢?陈世美再不好,可也姓陈!

    说不定还是他们的老祖宗哩。再说那陈世美是何等之人?是驸马。何以当了驸马?因为中了状元。铡了陈姓状元郎,不是铡断了陈家的好脉气嘛!

    小陈村村民灵醒过来,连连叫苦不迭。作为村戏操办人,陈四老汉更是悔恨不已,深感对不起众人。

    今年说啥也不能再有半点儿疏忽,一定要把戏唱好。

    连日来陈四老汉起早贪黑、不辞劳苦,挨家挨户收摊派款;接着外出订戏,差旅费掏白个儿的腰包;再接着召集人筹借木料搭戏台,拿出了白个儿的棺木做搭板;紧接着给剧团办伙食,一日误了白个儿的三顿饭。众人都说:“如今的干部都要像陈四老汉这么尽心给大伙儿办事,谁还能有啥说的。”

    其实,陈四老汉也是有一点儿私心的,他还有个小儿子,叫陈小柱,今年读高三。他期盼着小儿子能跟他的哥哥姐姐一样跨进大学的校门。

    每日半夜时分陈四老汉才能回家歇息。上了炕,便觉得腰酸腿疼,不免要捏着拳头在腰眼上捶一阵。

    还在灯下苦读的高三学生忍不住问:“大.你这么跑图个啥?”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高三学生茫然了。

    “求关帝爷保佑你考上大学。”

    “大,你真迷信!”未来的大学生并未受感动,反而批评起老子。

    陈四老汉白然不甘心挨儿子的批评,口气威严起来:“你娃娃家知道个屁!

    好好念你的书!”

    儿子却又说:“我上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就给我们讲,世界上没有鬼神的。”

    陈四老汉愤然了:“你那老师肯定是个白先生,没神哪来的人?”气愤之下,他忘了关云长是死后才封了神的。

    “书上也说是没鬼神的。”儿子见抬t出老师无效,便搬出了书本。

    老子却哈哈笑了:“哪本书上说的?我咋不知道。《三国演义》第七十七回写得清清楚楚:’玉泉山关公显圣,洛阳城曹操感神。‘古圣贤为伟人写书立传,

    村戏l难道不如你个嘴上没毛的娃娃?笑话!”

    神灵绝对是有的,心诚则灵。陈四老汉对此深信不疑。

    “那都是瞎编的。”高三学生咕哝了一句。

    儿子竟敢这么歪批《三国》,陈四老汉勃然大怒:“放屁!你也给我瞎编一个来!”

    4.三(1)

    一瓶老白干见了底。***

    他的眼珠子红得似乎要往外滴血。他似一只受了伤的狼,在屋里四处搜寻着什么,目光终于落在了劈柴的斧头上!

    他想去杀人!杀那个狗娘养的姐夫!杀那个表子女人!也要杀了那个杂种(村里一些人用这个恶毒的字眼骂过姐姐和他)姐姐!再后杀了自个儿!

    “都他妈的别活了!”他在心里狂喊着。

    他刚抓起斧头,屋门“哗啦”一下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女人,是姐姐和媳妇。

    他愣住了,酒也醒了一半。

    姐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笄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冷笑了一声:“咋,你想杀人?那就先把我砍了!”说着把头伸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砍呀!咋不砍?”姐姐抓起他拿斧头的手腕,扬起往自个儿身上砍。他却手一软,斧头“当啷”一声掉在了脚地。

    媳妇抱着孩子在一旁抽泣着。

    “还不去给你媳妇认个错!”姐姐大声命令他。

    啥,还要他去给媳妇认个错?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又燃起了凶焰,狠狠地瞪着姐姐。

    姐姐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一字一板地说:“这回还是我的主意,你要还想杀人,就先杀我!”说着,把头伸进他的怀中。

    他惊呆了,痴痴地看着姐姐,半晌,在白个儿胸脯上狠劲捶了一拳,抱着脑袋圪蹴在脚地不吭声了。

    姐姐把媳妇拉到隔壁屋子,说着劝慰的话。媳妇渐渐地止住了抽泣。

    姐姐又回到他的屋里,闭上门。

    “你耍啥半吊子?”虽然还是训斥,却充满着姐弟之:“几个月前,你媳妇跟我说,她还想生个闺女,还说闺女跟当娘的亲。你让我咋说?虽然现在搞计划,可谁家不生两三个娃!你媳妇要再生个闺女,也是合合理的,我又能说个啥?我思前想后,让她跟旁人去生,还不如跟你姐夫再生一回。你没那个本事,我又能有啥办法?那天晚上我就点了头……”

    “你咋不给我说一声!”他咆哮起来。

    “咋,你想喊叫的叫满世界人都知道?”

    他不吭声了。

    “我想过要跟你说的,可又想到你媳妇会跟你说。没想到你媳妇没跟你说这事,可见她心里还存着那个啥。你要再耍半吊子,这个家就全完了!”

    他呜呜地哭出了声。

    “你心里难受,我心里就不难受么?我把你姐夫打到你媳妇住的屋里去,我一夜都没合眼.肚里就像有好几只猫在抓心……”当姐的说着也呜咽起来。

    半晌,姐弟俩的呜咽声才止住了。夜幕降临了,屋里一团黑,可姐弟俩谁也没有要去点灯。

    “我这么做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不但不领,还……”

    姐姐说着又哽咽起来。

    他默默无。

    “小时候,村里人骂咱俩是杂种,你知道是为了啥么?”

    他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姐姐挂着泪水的脸庞。他隐隐约约听村里人说过,母亲年轻时跟他的一位表叔关系暖昧,似乎父亲也知道这码事。但在他的记忆里,父母亲的关系是十分融洽的。现在姐姐说这话是啥意思?杂种?这无疑是骂人的语,难道这语中还有其他含义吗?莫非母亲当真跟表叔有那个关系?莫非父亲跟自己一样,没有男人那种本事?

    他的心狂跳起来,出了一身冷汗,酒完全醒了。

    他怕姐姐的口再张开,狼似的嚎了一声:“你别说了!”

    “你灵醒了就好。”当姐的尽着自己的职责,抹去脸上的泪水,继续开导弟弟:“忍得一时之气,能消百日之灾。”

    “可我心里难受呵……”他小娃娃似的把头抵到姐姐的怀里,泪水打湿了姐姐的胸脯。姐姐搂着他,泪水也涌出了眼眶:“甭难受了,这个生了,她的心就不会再野了。她跟我赌咒誓说,这个娃娃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再生了,跟你好好过日子。记住姐的话,往后要善待你媳妇,就当是为了爹妈,为了这个家。”

    “嗯。”他点着头,抹去脸上的泪水。

    “到她屋里睡去吧。”

    “那你……”

    “我就睡这屋。”

    他进了媳妇的屋,摸着黑上了炕,挨着媳妇睡下。他感觉到媳妇没有睡,伸出胳膊把媳妇揽在怀里。媳妇便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脯上,他心里燃起了**。

    忽然,他的手触到了媳妇那隆起的小腹上,刚刚燃起的**顿时又熄灭了,心里泛起一股苦酸的滋味。

    媳妇感觉到了他的冷淡,手也停止了动作。黑夜里俩人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谁也没有睡意。

    他突然想,姐姐睡着了吗?

    原载2008午5期《延河》

    3.一(3)

    老伴在一旁见老汉了火,急忙对儿子说:“时候不早了,快睡去吧。”

    高三学生脸上有不平之色,却慑于老子的威严不敢再顶撞,低头收拾桌上的书本。

    老子却又了话:“这会儿就去睡?不怕睡扁了头!”

    老伴说:“鸡都叫头遍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他不下功夫能考上学?这么惯着他,是害了他,你真个是老糊涂了!”陈四老汉狠狠瞪了老伴一眼。

    老伴不语了。

    高三学生不敢违抗父命,也深知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对灯又摊开了书本……

    庙会的前一天晚上挂灯。

    乡下很少有娱乐活动,方圆十村八寨的人都赶来看热闹,戏台下人头攒动,各类小吃摊应运而生。邀请亲朋好友、哥们儿相聚、姊妹重逢、扶老携幼、呼儿唤女、嬉笑怒骂,白有一番热闹景象。

    改作校舍的关帝庙又恢复了最初的用途。关帝爷的金身塑像早些年被“红卫兵”小将们砸了,新的金身未塑(正在酝酿筹划之中),山墙正中,贴着一张大红纸,上书一行醒目大字:关圣帝君之神位这真有点儿委屈关帝帑了。不过委屈是暂时的,据陈四老汉透露,明年要为关帝爷重塑金身。

    庙内一片香烟缭绕,香案上摆着乡下人罕见的四时鲜果和美味佳肴。香案前跪倒了一大片善男信女,除了小陈村的人,还有许多外村人,祈祷声一片叽里咕噜,仔细聆听,后面几个跪地的老婆婆在祈祷关帝爷保佑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绝对不要孙女。

    不知何时,骑胭脂赤兔马挥青龙偃月刀驰骋疆场的关云长夺了送子娘娘的权?恐怕熟读《三国》的陈四老汉也不得而知吧?

    一阵紧锣密鼓响过,大幕徐徐拉开,唱的是《铡美案》后本。这是陈四老汉征得全村人的同意点的戏。故事讲的是:陈世美之子英哥长大成|人,投奔边关,报效国家,杀敌立功,并救了公主后招的驸马张元帅之命,后与驸马的千金结为秦晋之好;而秦香莲为报韩琪救命之恩,把女儿冬妹许与韩琪之子,结为良缘,皆大欢喜。

    演员忙了,陈四老汉便才得了闲。他找来大成,嘱咐年轻的村长散戏后替他代劳,收拾收拾摊子操操心。大成能得此信任,一扫多日心里的不痛快,满脸的肉都在笑,连声说:“四叔,你放心,你放心,这些天你忙扎咧,快歇歇去吧,我会料理好的。”

    歇还得往后搁搁,还要忙自个儿的私事。

    陈四老汉先奔关帝庙,上了一炷香,叩了三个头,默默祈祷,内容是关于小儿子考学一事。

    再后是要回家看看。年年防旱、夜夜防贼,这是古训。今夜晚关帝爷去凑热闹,不可能保佑家里平安无事,得白个儿多多操心。

    门没有上锁,老汉心里一惊,随即又释然了,一定是儿子在家用功。进得屋来,却是老伴。老汉的脸孑l阴沉下来:“小柱子干啥去了?”

    “看戏去了。”老伴回答。

    老汉冒火了:“你真个是,不能管着他点儿!”

    “娃说他闷得慌,出去散散小。”

    “由着娃哩!”

    “整天价把娃圈在屋里,能不心慌么?”

    “头长见识短!”

    陈四老汉怒气冲冲地c出了屋。他要找儿子回来。书得白个儿念在肚里,关帝爷能保佑你的时运,说啥也不能替你上考场。陈四老汉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戏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人头,又不是大天白日,上哪达去找儿子?大声呼唤吧,锣鼓弦索声,再加上台下的吵闹声,就是喊破嗓子,儿子也未必能听见。

    这事难不倒陈四老汉,几年办戏积累了经验,他知道此时该怎样去找儿子。

    他径直来到后台,对管理扩音机的小伙子耳语了几句。功夫不大,大喇叭就传出了震耳的声音:“陈小柱赶快到后台去,有人找!有人找!”

    村戏l小柱的耳朵没毛病,立时就听见了,赶紧去后台,心里直嘀咕:是谁找他哩?有啥事?到了后台,原来是自己的老子,一张上了火的脸正对着他。

    1.一(1)

    虎娃跟媳妇动拳头了。***

    他有一身蛮力,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媳妇动拳头。怎奈媳妇珍珍接二连三向他动进攻。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有几分力气,加之拼力冲锋,抓挠齐上。他退避三舍,还是不能摆脱媳妇的冲锋进攻,忍无可忍,只好奋起还击。

    于是就打了起来。

    平心而论,珍珍也不愿起这场家庭战争。实在是虎娃太可恶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只穿一条裤衩去另一个女人的屋。是可忍,孰不可忍!

    细细追究,当怨珍珍。

    前些日子,一年轻女子上门借宿,说她是省城大学生,来此地写生。珍珍不明了何谓“写生”,后经对方再三解释,终于弄明白此女子是个面匠。

    求宿者语恳切,神急迫,加之一口一个“大嫂”叫得很甜,并再三明愿付房租,实在不好拒绝。

    珍珍绝不是贪几个房租。乡下人住房比较宽敞,留客人住宿从没有收房租这一说,只是不能什么客人都留。这几年,不地道的人多,几月前邻村一家人留客,没料到“客人”不等天亮便不辞而别,屋里的东西也不翼而飞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观这女子,绝不像梁上君子之辈。只是那一身衣裳太日怪,屁股大腿绷得紧紧的,裤缝随时都有开缝的危险。珍珍心里直嘀咕:“那裤是咋穿上的?”腰掐得只有一把粗细,胸脯却鼓得比奶娃的女人还高!还有那头,咋梳得像黑马的尾巴?不过,怪顺眼的。珍珍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这样打扮的女人,既羡慕又觉得有点儿碍眼。现在这样打扮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尽管珍珍看不惯这城里来的女人,却生性心肠软,经不住她再三恳求,于是,这城里的女画匠便成了珍珍家的房客。

    偏僻小村,很少有城里的人来往。女面匠给小村带来了股清新之气,也给珍珍家小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先是大姑娘小媳妇来看女面匠画画,但她们更感兴趣的是女面匠的马尾巴头和那身日怪衣裳。免不了说长道短。

    “这裤子是咋穿上去的?”有位和珍珍有着同样想法的少妇提出质疑。

    “你做件试试就知道了。”一位聪明的姑娘回答。

    “那就丑死了。”

    “只怕我二哥会更疼你。”

    嘻嘻……

    屋里一片笑声。女面匠白然也笑了。叙着闲话,女画匠拿出了面笔。待她们要离去时,突然现女画匠画下了她们。

    “这是我们么?”她们又惊叉喜,“我们有这么好看!”

    当然是她们了。

    她们着实把女面匠的手艺夸奖了一番,怀着喜滋滋的心离去了。

    常来常往,她们又现女面匠不光手艺高,且学问大,连月亮星星上的事都懂得!

    草蛇不能和大蟒比。女面匠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光辉高大起来。闲暇之时,她们都乐意来听女面匠谝闲传。

    再后,男人们也来看女画匠画画。白然他们是希望女画匠也能把他们画下,也想听听关于月亮和星星上的故事。还有一个不便于公开的目的,那就是饱览一下女面匠的玉容,和那在村里女人们身上本应看到却无法看到的美好东西。

    乡下男人说话向来很粗野,年轻男人更甚。但凡来看女面匠画画的,却像是

    风波l受了文明教育似的,个个都规规矩矩的,说话全没了脏字,连音量也降低了许多。

    女画匠没有因为他们是男人而扭捏羞涩,反而显得格外热,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对每个人。说话像广播匣里的人儿似的,煞是好听。男人们心里都醉了,个个都希望能为女面匠出点儿力,怎奈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最终,什么也没做。

    不几天,凡来看过女画匠画画的,没有哪个不夸女画匠手艺高学问大。来虎娃家串门的日渐增多。为此,虎娃小两口颇有得意之色,似乎有了捡到宝贝的荣耀和自豪。

    物极必反,这话白有道理。男人们来看女画匠画画,没人管教的毛头小伙儿且不说,有妻室的免不了回家给老婆夸赞一番。一次两次,夫唱妇和,共表赞美之词。三次四次,内当家不免心中犯疑,警觉起来,这么老夸人家女人是啥意思?听听那口气,咋那么酸?

    4.一(4)

    儿子惶然地问:“大,有啥事?”

    老子威严地说了一句:“回家去!”

    父命不可违,尽管小柱肚里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跟父亲乖乖回了家。

    “你不在屋里看书,跑出去瞎逛啥哩!”刚才没训斥儿子是老子见那里人多,给儿子留了脸面。“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考学了,你知道吗?你是学你哥你姐的样,住高楼吃白米细面挣公家的大票子呢,还是想跟你老子一样戳一辈子牛尻子(种庄稼)呢?那戏有啥看头?考上了学,捉了公家的事,好戏你天天看!”

    高三学生被老子训得一声不敢吭,赶紧对着青灯去翻他的书本。

    家里的安全不用操心了,老伴便去戏台瞧热闹。这时陈四老汉省了一份心,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头有点儿晕乎,走路身子都有点儿飘,他明白是累的了。

    这些日子没黑没明地跑,他实在是太乏太累了,他想上炕躺一会儿,可心里觉着有件啥事还未了。他在脚地转了几圈,却怎么也记不起是啥事。他在肚里直骂白个儿:“把他家的,才过六十忘性咋就这么大,真个是糊涂了!”

    终于想起来了。他慌忙来到明间,墙正中央挂着一幅古面,面的是关帝爷。

    关帝爷坐在申央,一手捋着美髯,一手捧着书卷,丹凤眼微眯,潜心攻读,左有关平捧印,右有周仓扛刀。其其景令人肃然起敬。

    这幅面是大前年陈四老汉赶集时以三十元的高价请回来的。卖面人当时要价五十元,四老汉以他少有的耐心跟卖面的搞价钱,好话说了一河滩,总算少出了二十元。关帝爷白到陈四老汉家安家落户,颇受青睐,早晚一炷香,从没间断过。今日儿竟差点儿忘了上香,四老汉有点儿诚惶诚恐。

    陈四老汉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叩了三个头,白然又为儿子祈祷了一番。

    罢了,老汉回到屋子,里间的灯火通明,儿子正叽里咕噜地念着一种古怪的文字。老汉知道那是外语,进大学的门槛是要考这个的。关帝爷懂外语吗?《三国演义》上没讲,老汉不得而知。

    老汉笑了一下,放心地躺倒在炕上,头一挨上枕头,便打起了呼噜。

    老汉操得心太多了,实在太乏太累了。

    原载2010年五期《延河》

    2.一(2)

    小村的女人不是爱吃醋( 女俘(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2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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