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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然后试图从头开始去创造美,与此相比,在美的基础上进行创造要容易得多。”这句话让我永生难忘。

    我一生上过很多节音乐课,但迈克带给我的东西是前所未有的。从没有老师能像他一样如此清晰地从音乐中向我展示人生。即使我还没有完全读懂迈克,但他让很多事比以前更清楚地展示在我面前,而且他还会继续这么做。现在只不过是开始。

    他在吉他上又弹了两个音符,然后问我觉得怎么样。又一次刺耳的撞击声,但是这次,我不敢这么说了。但他还是通过我的表知道了我的感受。然后,他演奏了两个听起来不同的音符。当这两个音符彼此碰撞时,我听到了一个轻轻的颤音,我告诉他这次听起来好多了。他告诉我它们还是同样的两个音符。这简直难以置信。

    16.第三小节音长(2)

    “同样的音符?”我问他。***

    “当然了!”他答道,“我只是第二次时稍微作了下改变。拉长了音长,让你听到并有不同的感受。”

    “等一下!”我说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弹奏音符的方式是我的听觉变化的原因吗?我是说,连调听起来都不一样。”

    迈克没回答我。他走向我的书架,抽出另一张cd,把它放在播放机里。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坐了下来,看着我不一。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或者他这次的音乐选择是什么。所以我开始不断在心里猜测着。可他只是坐在那里盯着我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他知道我已经忍耐到极点了,才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播放键。音箱里流淌出的音乐让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那是谁的音乐。我简直不相信那是我的收藏之一。迈克就像故意要折磨我一样。这音乐是……天哪,是兰草音乐。

    “我讨厌兰草音乐!”我大叫了出来。

    “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你非要那么说吗?”他终于开口说话。

    “可这就是我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你现在谈论的是什么?”迈克问我,并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

    “兰草音乐!”我说。

    “不!你不是在谈论兰草音乐!你在谈论你自己!”迈克说话时身体前倾。他狠狠地盯着我,两条乌黑的眉毛几乎挤到一块儿去了。

    “听听你都在说什么:‘我讨厌兰草音乐。’你谈论的是你自己的感受,却不反思是自己对这种别具一格的音乐缺乏鉴赏力!”

    虽然他是对的,但我觉得他是在故意打击我,而且好像不打算停下来。他继续着对我的抨击:“音乐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的音乐,像所有人一样,都蕴涵着美好的一面,而且都是有灵魂的。你没有意识到,这不是音乐的错。我们在谈论的是你。是你不识它的美好!但还有无数的人喜爱这种音乐。那你能告诉我这些人是错的吗?”

    “我不是说他们是错的,我只是不喜欢兰草音乐而已。”

    “你在谈论谁?”他问我。

    “我自己。”

    “这就对了!有进步。”

    迈克坐了回去,闭上眼睛,面带微笑,就像刚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看也没看,他按下了播放键,冲我点了点头。我拿起我的贝司准备随音乐演奏,但是他仍然闭着眼睛,把他的长拢到了右耳后面,轻轻地说:“听。只听就好。”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听什么,但我知道我若是表现得像他一样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听到他所听的了。于是我也向后靠,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后,迈克说:“《肯塔基的蓝月亮》的作曲家比尔·门罗是兰草音乐之父。听听这张唱片上的贝司,看看你能不能也弹出这样的曲子?”

    “我当然能了。乡村乐挺简单的。1-5-1-4-,没问题的。”

    “先,这是兰草音乐,两者是有区别的。它与乡村乐虽然关系密切,但也受爵士乐的影响,这两者是近亲。你可能还没听过兰草音乐,将来会听到的。世界上一些顶级的即兴演奏者就弹兰草音乐,弹这种曲子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并没听过太多兰草音乐或是乡村乐,所以他也许是对的。我不经常听到这种音乐,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他错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认为这种音乐是很容易弹奏的。

    可是没过几分钟,我就又意识到迈克是正确的。他让我仔细地听这歌的贝司手是怎么弹每个音的。门罗先生这曲子里的内容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多,很多地方我以前都不太清楚。

    “注意每个音是怎么开始、结束的,”他提醒我,“注意听他怎么弹每一个音符,并且辨别是长音、短音还是中音。感知每个音符的生命力。你能听清每个音的开始、中间和结尾吗?如果这个贝司手换种弹法或者改变音符的长度,会改变这歌的感觉吗?听一听。”

    说完,迈克就继续往后靠着闭目聆听,我也照着做了,想要抓住每个有生命力的音符。

    17.第三小节音长(3)

    我现这个贝司手使用了所有的音符,只是没有让每个音都持续到最长。***而且我还现每个音要是再短些的话,整个曲子就会更轻快一些;若是每个音再拉长一些,整曲子就会感觉缓慢一些。

    缓慢的3/4拍与比尔韵律明快的歌声相结合,使得整歌趣味十足。而且原音贝司与电贝司的弹法是不同的。我们能从贝司手弹每个音符的方法感知这曲子的乐感。这让我想起我自己的弹法。我很少让音符持续,通常都只是使劲地、硬硬地拨弄琴弦。这使我想起迈克提到的那一说法:每个音符都是有生命的。倾听这个贝司手的演奏让我意识到以前我很少会给音符足够的氧气。最让我惊喜的是:投入地听门罗的这曲子后,我开始喜欢上他的音乐了。

    我睁开眼,现迈克在盯着我。他停止了音乐,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读过《霍顿奇遇记》吗?”

    我不知道这与音乐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迈克有他自己的一套,便回答说:“我当然读过,苏斯博士。”

    “你还记得那头可怜的大象在那粒小灰尘里现什么了吗?”

    “在那里面有一个世界。”

    “对!”他指着我说,“音符也是同样。如果你听得够投入,就会现每个音符里都居住着一个世界。音符与你和我一样都是有生命的,它们也需要呼吸。整歌曲决定了它们需要多少空气。没有严格的规定,但通常况下,你弹得越快,音符持续的时间就越短。反之亦然。

    “我这次想让你跟着音乐呼吸。再听一遍这歌,每次呼吸都要随着贝司手的每个音符进行,这会让你明白我所说的话。

    “然后,我想让你随着这曲子弹奏,并随着你自己的音符呼吸。如果你改变音符的长度,你也要相应地改变呼吸的长度。试着这么做,看看对你和音乐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今晚至少做两次后再睡觉。我们明天再继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包放在这儿。”

    还没等我回答,迈克就戴上头盔,拉下护面罩,转过身拿着滑板从前门走出去了。

    我盯着关上的门呆呆地坐着,愣了好一会儿神,回想着这个奇怪的人所说的话。我已经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很难相信我只是那天早上才第一次见到他的。

    “随着音乐呼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从未如此听过或弹过任何音乐,但真照他的话做了的时候,事开始改变了。随着音乐呼吸让我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聆听和感觉这乐曲。我可以感觉到音符与我的心跳融为一体,就像冥想一般。不知因为是我慢节奏的呼吸还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它都让我第一次去理解门罗先生的音乐。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么做。

    至于这位迈克,他可是够狡猾的。十多分钟过后,我才意识到我实际上正在学如何弹兰草乐。为了能随着音乐呼吸,我必须要去学这种音乐。他诱骗我去做了一件我原本会直接拒绝去做的事。他那时肯定在微笑,反正我是。

    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我看到迈克的包掉在了地板上,好像是从椅子的扶手上滑落的。包里的书露出一半。我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注意这本书,但是那本书的一部分标题让我好奇。

    《xx的科学及艺术》,有一部分被书包挡住了,看不清。我当时真想看清标题,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那本书从他包里拿出来。我不想随便乱动他的东西,但这本书已经露出了半个身子,我的好奇心完全占了上风,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是如此。只是偷瞄一下题目应该不是什么大错吧?我想以去洗手间刷牙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并没起作用。“什么的科学及艺术?”我大声地问了出来。

    好吧,就瞄一眼。我默默地下定决心。我几乎是从洗手间跑到书包那儿的。我潜意识里可能在暗自期望生点儿不一样的事,但是那个包还是躺在原地,半本书露在外面。

    我绞尽脑汁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我想:迈克是个怪人,我也许再也见不着他了,而他也很可能是故意把书留在这儿让我看的。于是我告诉自己只看一眼一定没问题的。

    18.第三小节音长(4)

    这本书是小汤姆·布朗写的《追踪的科学及艺术》,可这却把我搞糊涂了。这是一本关于追踪动物及人的书,我不太明白迈克拿这样一本书干什么,但这本书好像还挺有趣的。虽然我从小非常喜欢扮成侦探,但对追踪仍然知之甚少。

    我和一个叫汤姆·布朗的小号手交不错,坦白地说,我虽然喜欢他演奏的音乐,可是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去读一本描写他的书,深入地去了解他。至于追踪者小汤姆·布朗嘛,嗯,让我们来看看吧。

    一小时后,我强迫自己别再读下去了。因为我不想让迈克知道我碰过他的东西,我像邦德一样轻手轻脚地把书放回了原处。“他绝对不会现的。”我轻声地自自语,就怕有人听见。

    我的大脑已经超出负荷了,于是我疲倦地上床睡觉,睡得很沉。

    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我睁眼看了看表,才五点一刻。我还没听过哪位音乐家要这个点就得起床的,于是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就在那时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找不到钥匙了!”我在屋里都能听到门外传来他的大笑声。

    我爬起来给他开门。我不得不承认,迈克的样子有趣极了,可是我并不欢迎他那么早来,所以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我睡眼惺忪,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他身穿褐色宽松短裤、深绿色衬衫、黑色长靴,头上戴着一顶黄褐色的休闲帽,腰上挂着腰包,左手臂下夹着滑板,跳着华尔兹舞步转进屋里。

    他说:“该出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大清早的除了回屋睡觉还能去哪儿,于是我问:“去哪儿啊?”

    “去追踪,但是我们得赶紧行动。太阳快升起来了,现在正是最适合的时候。你读那本书了吗?”

    “呃,没有啊,哪本书?”我并不是故意说谎,这话是顺嘴说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套我的话还是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看着我,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从地上捡起一件衬衫扔给我,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咱们走吧!”

    我也开始清醒了,穿上衬衫跟他出门。“你那个滑板上还有我的地方吗?”我忍不住笑着问。

    “它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但是可以顺便观光。”他非常认真地回答。

    我和迈克跳上我的车,在40号州际公路上一路向西。纳什维尔是个令全国游客,尤其是音乐家向往的胜地,这个城市不大也不小,许多大城市的人都卖掉了原来的小房子,到纳什维尔购置大房子,这里离市区并不远,而且开车几分钟后就能看到森林,这也是我喜欢纳什维尔的原因之一。

    我一直都想去森林里转转,但平时总是东奔西走地演奏,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但其实这不过是我的借口罢了。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在森林里拥有一间自己的小木屋。

    我们沿着奇特姆县蜿蜒的公路行驶,道路两旁的景色十分怡人:东边是连绵的山脉,西边有狭长的哈佩斯河。清晨的阳光斜洒在白栎树上,光影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山核桃叶奇特的芬芳。

    碧绿的河水潺潺流动,蜿蜒向前,让我们不自禁地欣赏起对岸的美丽景色。他让我把车停在右手边靠近河湾的地方。然后我们选择了一条陡峭的、人迹罕至的山路向梅斯崖的顶峰前进。

    梅斯崖很高,山顶郁郁葱葱的矮松和雪松静静地俯视着山下的河流,山脚茂密的常青藤组成了保护大山的屏障,几乎没有登山者可以徒步穿过这道屏障。

    山顶的一块巨岩上雕刻着一些图案,被称之为梅斯崖岩石壁画。专家们研究了许多年却不能确定这些图案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是北美印第安人留下来的,距今几百年了。而我只知道从山顶俯看山下的景色,美得让人窒息!

    迈克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做了三次深呼吸。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而我最想听的就是那块岩石上图案的故事。可是,他做完深呼吸后就若无其事地坐在那个岩石壁画上面,指向河对岸,好像那些图案不存在似的。

    19.第三小节音长(5)

    “你看,穿过树林就是一个叫做‘山丘之底’的地方了,几百年前那里曾是北美印第安人的圣地,到现在还有一些印第安人会去那里。”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现在还活着的印第安人还是已故的印第安人的灵魂。我在纳什维尔没见过什么印第安人,所以如果他们的灵魂还会来这儿附近的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是能看见,还是能感觉得到呢?或者他是随便说说的?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他本应该讲音乐的,但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看到有十三个大小各异的山丘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有一个最大的山丘。听说这个山丘有二十多英尺高,它们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但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它们不过是地面上隆起的几个小土包而已,很难相信它们真有那么大。

    “这些就是音符,是大音符。”迈克边说边看着那些山丘点头。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些是土著居民留给我们的记号,它们就像一些大大的音符,只不过我们必须站得远一些才能看出来。小汤姆·布朗是一名追踪者,所以他把它们称做痕迹;但我是音乐家,所以我把它们称做音符。如果一名好的追踪者可以从痕迹中读出留下痕迹者的信息,那么一名出色的音乐家也应该做到这点。”

    我沉思了几分钟后,迈克打破了沉默。

    “留下痕迹的时候就像在写曲子;解读足迹的时候就像是在解读曲子。不管你是在自然世界还是在音乐世界里行走,你一定都会留下痕迹。你每走一步,写下一个音符,也就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这没有办法避免。”

    他凝视着那片山丘继续说道:“如果一个追踪者够好的话,他可以直接解读留下足迹者的内心,了解他的想法、感觉,知道他在做什么,一名好的音乐家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但这需要你付出时间、努力并有一定的感知力,不过,既然现在你已经可以解读音乐了,所以做起来就会相对容易一些。”

    我听说过读手相、读茶叶占卜、通过解读根的毛囊和眼睛来占卜,布朗甚至还在书中提过解读足迹,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要解读音乐,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好好看看这些山丘,”迈克边说边用手比画着,“整体上看,这些山丘就如同一曲子。一位出色的音乐鉴赏家只要看看乐谱就知道曲子的整体效果了。现在为了获得曲子的更多细节,我们需要走近一些。咱们走吧!”

    他毫不犹豫地就朝山下跑去,蹦蹦跳跳的样子像头小鹿,我使劲地想跟上他,可是还是落下了,等我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他已经在过河,并朝山丘的方向迈进了。而等我最后赶上他时,他已经站在最大的山丘顶上了。我那时才现:这个山丘的顶部是平的,就像一个小高原一样。我们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他小一些的山丘在大山丘周围形成了一个马蹄形。

    “曲调。”迈克说道。

    “什么?”

    “你已经找到曲调了,先前你不是一直在找调吗?现在你就正站在它上面。这个山丘就像一曲子的调一样,其他的都是在陪衬这个大一些的山丘,你没现吗?”

    “我知道了。”我答道,并努力地想把他的话弄明白,“我试着说一下吧。我们现在站着的山丘就像是曲子的调。其他山丘都是用来辅助曲调的。先要确定较大山丘的位置,才能确定其他山丘的位置,或者说确定其他音符。因此在音乐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一个曲调。你觉得对吗?”

    “非常好,”他回答说,“但是你记不记得我也说过,第一件事也不一定是确定曲调。”

    “是的,也有可能是律动,但我们现在谈的是山丘啊。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印第安人会先调动起动感,然后才堆起这些山丘吗?”

    “是的。”

    “怎么会呢?”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土著居民一边堆山丘一边随着音乐起舞的景。我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暂时还找不出两者间的联系。

    “他们在这儿堆山丘前会做什么?”

    20.第三小节音长(6)

    我努力地想找出一个答案,可是越想就越想不出来。***

    “我不知道。”

    “你在用寻找音符的方式去寻找答案。不要把自己束缚住了。”迈克指点道。

    我不太明白迈克在说什么,但我确实试着去放松,可是没有什么效果,我还是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你能给我提示一下吗?”我问道。

    “我们明天在你后院堆个一模一样的山丘模型,怎么样?”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

    “终于猜到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也猜不到呢。”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困惑极了。

    “答案都已经摆在那儿了,你还找不出来。你比我想得还差劲儿。”迈克低下头,他的头微微颤动着,我知道他是在憋着不大笑出来。

    我沮丧地一摊手:“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迈克脱口说道。

    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失控了,所以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故作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听着,他们堆这些山丘是有一个‘为什么’的,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就决定在这个地方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才这样做的。然后他们才开始想在何地来堆这些山丘。堆山丘的地点就如同曲调,而堆山丘的动机则是律动。”

    “哦,我明白了。”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本来挺简单的。他们把山丘放在这儿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们在决定山丘的地点前需要知道为什么,而不是先决定地点再知道原因。我终于明白了。那么,他们把山丘堆在这儿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咱们再近点儿看,看看会有什么新现。”

    他从腰包里拿出一把冰棒的签子,我不知道他拿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只见他开始绕着那个大山丘走,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插冰棒签子。不一会儿山丘周围便布满了高高矮矮的冰棒签子。

    “看这儿,你看到了什么?”他指着地上问我。

    “草地。”我半开玩笑地说。

    他双膝跪下,并示意我也那么做。然后他把双手放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草拨开。“想一想汤姆·布朗。”他提示我。

    “是蹄印,我看出来了。”我几乎马上就说了出来。

    “是的,是鹿在山丘顶上留下的蹄印。”他边说边站了起来,“这里的每一个冰棒签子都代表着一种动物来到这个山丘顶上所留下的足迹。”

    “我能看到冰棒签子,可是看不出这些是蹄印。”我说。

    “如果在房间里,你让大脑只想蓝色的话,那么房间里所有蓝色的物品都会跳出来。现在你只需想着我刚才给你摆的那个蹄印,那么其他蹄印就会出现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这样做过多次。那就是,只是想想某种颜色的话,我可以辨别出房间中所有那种颜色的物品;而一旦我集中精力想那种颜色的话,房间里那种颜色的东西就会凸显出来,即使是类似那种颜色的东西,也会变得非常明显。换一种颜色再试,也是如此。所以我决定用这种方法来辨认足迹。

    我低头,努力地观察脚下的鹿蹄印。这个印的颜色要比周围草的颜色要深。然后我用余光观察山丘四周,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看出山丘四周有大大小小黑色的蹄印儿。

    “看到了!”我兴奋地喊道。

    “你当然能看到了。山丘四周全是动物的蹄印儿。告诉我,动物为什么冒险来这儿呢?山丘顶上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这种空地本是它们不愿来的地方。是什么把它们吸引来了呢?”

    “也许这儿的一些东西是它们喜欢的,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我回答说。

    “非常正确!”迈克激动地说,“而且说不定这里也有那些土著居民喜欢的东西,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我们看不见但知道确实存在着的东西是什么呢?”他问道。

    “精神。”我回答说。

    “对!我们可以感受到精神,但是看不到它们。音乐也是一样的,你能看见音乐吗?不能吧?那它到底是什么呢?”

    21.第三小节音长(7)

    我曾经听人说音乐是一种精神财富,经他这么一讲后,我就可以理解这种说法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他就突然扯下靴子,手脚并用地向山下狂奔去,就如同一只野兽一般。这绝对是个滑稽的场景。他活蹦乱跳地一会儿扭头一会儿冲刺,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他蹦跶遍了整个山丘。我以前确实看过松鼠这样跑,可从来没见过人这样。

    他脸上呈现出幸福的表,眼睛闪烁着光芒,就像一个小男孩第一次看见雪时那样。我也觉得这样很有趣,却没有勇气像他一样。他把几根冰棒签子从地上拔出来,放在每个蹄印儿的旁边,然后示意我去山脚下。当然了,我是走下去的。

    “你看,这是音乐手稿。”他说。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把蹄印当成音符,把冰棒签子当成音符的符干,那么每个蹄印就形成了一个乐符,每个动物的步法就可以被解读成一曲子。”

    “太酷了!”

    “而且,”迈克补充道,“如果你注意看动物的蹄子是怎样踏在地面上的,就会现更多关于那只动物的信息。通常况下,蹄印越浅,说明动物的蹄子踏在地上的时间越短。这一点和音乐很像。”

    我从那本追踪书上得知从步法上可以看出这个动物移动得是快还是慢,从蹄印的边缘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动物的方向和意图。在迈克告诉给我如何将鹿蹄印解读成乐曲的方法后,我就学会了判断蹄印的办法。如果现蹄印是四只一组的,那么我就马上能判断出鹿当时是狂奔的。如果是两只一组,那就说明鹿移动得没那么快。

    我突然明白:其实音乐中也有同样的道理。一小拍里如果不是两个音符,而是四个音符,就说明音符的跳跃是非常迅速的,即使只是一瞥,也可以马上判断出来。鹿群在周围的田野上快跑,却在山丘开阔的平地上散步,这就说明它们在这里感到很闲适。

    从鹿蹄的边缘在地面形成的痕迹可以预测出它将何时改变行进的方向。在他告诉我这些之前,我是不知道迈克是怎么提前预知方向的。现在我也能做到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是福尔摩斯再世。

    他教我如何根据蹄印的形状来判断动物当时所看的方向。他还告诉我:如果能更仔细地观察那些蹄印,就会更加了解动物当时的状况。迈克相信通过研究动物或人的足迹就可以分辨出他们的内在特征。我不太明白他所说的“内在”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教我的东西够用了。只是看一看地上就可以分辨出这么多东西,这已经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而通过一个人的音乐就能多方面判断这个人,我禁不住想象拥有这种能力会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伤感的人往往弹的是小调的曲子,快乐的人则往往弹的是大调,大调代表的是快乐的心。我也可以通过一个人弹奏的曲子看出他什么时候是极度焦虑的。也许,音乐和足迹一样,都是一扇门,可以让人透过它看到一个人的内心。这一点对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我非常想再多了解一些。

    “这是个精神圣地,”迈克在我们一路小跑到山顶后说道,“土著居民知道,动物们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但是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呢?你怎么知道这儿是一个精神圣地,而不是别的地方?”我问道。

    “证据?证据不就是人的观点吗?告诉我,证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你吸取经验了吧?现在这一点才是重要的!”

    “但是,是什么让它比别的地方更有灵性呢?”我问他。

    “我并不是说这个地方比别的地方更有灵性,”他继续说,“我是说这是个灵魂殿堂,而且当地的居民也知道这一点。你想一想吧,你从高高的梅斯崖俯看这个地方的时候,看到的是美;你从这个最大的山丘顶部看到的也是美;现在你又在看山丘表面上的动物足迹,看到的还是美;现在把眼睛闭上,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按他所说的去做,于是再一次看到了美。

    22.第三小节音长(8)

    “很好!你已经从四个角度上看到了这个地方的奇妙,而且每一个画面都让你收获了美。所以怎么会错呢。

    “美是只可体验、不可证明的。你能告诉我美到底是什么吗?还是说你只能告诉我你对美的观点?你能用科学定义美吗?你能看到或摸到它吗?你只能看到或摸到美的事物。美是看不见、摸不着,又非常独特的。它很有趣,是不是?你知道它存在,但严格来讲,它又不是客观存在的。怎么会这样呢?美就像音乐一样,存在于你的内心,你所选择的任何东西都有美的一面。

    “关于美这个话题,人们已经谈论几百年了。一位智者在19世纪的时候说过:‘不和谐之物的和谐即是美。’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如果简单一点儿说,它就变成了另外一位智者所说的话:‘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这就容易理解了。”

    他站直了,闭上眼睛,张开手臂。

    “当地居民知道这是一个精神的圣地,因为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圣地,而你也作出了同样的选择。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想在这儿享受完哈佩斯河的美丽后,你就知道原因了。”

    他很快地又睁开眼睛,探过身子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地方很美丽,而‘美丽’又是看不见的,那么这个地方是什么呢?”

    “精神圣地!”我大声地答道。

    “感谢你的!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23.第四小节技巧(1)

    你用的是魔法吗?

    是的。这种魔法叫技巧。

    我沉默不语,在那儿站了很久,让他的话在我脑中回荡。一阵风吹过,他转过身向远处走去。这阵风让我有些瑟瑟抖。我觉得他的话多多少少都与这阵风有点儿关系。我无法解释清楚,可是他的话好像就是通过这阵风传到我耳朵里的。而且这些话就好像是风一般,在我感知到它的来临之前就已拂过。

    我们取回了冰棒签子,一路无。直至我们到了停车的地方,迈克才打破了沉默。

    “看。”

    我还没注意到他已经捡了两块木头了。一块是又直又薄的圆木棍,大概有十四英寸长;另一块是又短又平的木板,比木棍略厚一些。他单膝跪下,将那块木板放在地上。他用脚踩着那块薄木板,手拿着木棍,垂直地放在木板上(形成了一个倒着的t形)。

    他快速地搓手掌,让那根小木棍儿来回地在木板上转动,他的身体向下使劲儿,增加木棍在木板上的摩擦力,从而产生热量。几秒钟后,木头开始冒烟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然后他把一些干草小心地放在木板上,冲着上面吹了三下。在他吹第三次的时候,就出现了火焰。这整个过程简直太神奇了。

    迈克告诉我他所使用的技巧叫做手钻取火。我以前看过别人在一场电视节目秀里用类似的技巧生火,可从来没见过迈克所展示的这种方法。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如果不算他停下来让我看的时间的话,可能连三十秒都用不了。(在这以后的一年里,我都试着用这种手钻和弓钻的方式取火。非常不容易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生火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迈克举着那支火把,几秒钟后把它扔到了地上。

    “轮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火踩灭。

    “行,我试试。”

    我也跪下来,试着去模仿迈克刚刚所做的步骤。我认真地把两块木头互相摩擦、碾压。那根木棍在我手里总不老实,一不小心就从木板上滚到地上去了。我这么试着做了两分钟就感到精疲力竭了。我把木棍顺手一扔,屁股往后一坐,累得浑身大汗。

    迈克大笑着捡起了木棍,几秒钟内又让两块木头冒烟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用的是魔法吗?”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是的,这种魔法叫技巧。没有恰当的技巧,一切都不可能生。”他这样回答道。

    “你能教我生火的技巧吗?”我问。我完全把他的第一条原则置之脑后了。

    “不行。”他拒绝道,脸上是他那招牌式狡猾的笑容。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哦,知道了,你能向我展示一下这种技巧吗?”我正渐渐地适应他教课的方式。

    “很愿意效劳。”

    我们跪了下来,他告诉我该把手和脚放在哪儿,怎么放。他说莴苣木棍之所以在雪松木板上打滑是因为我的右手要比左手力气大。

    “两只手用同样的力,”他指导我,“大多数音乐家都喜欢用他们更灵活的那只手,只是他们自己没意识到而已,但是这个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就会阻碍他们进步,”他指着木棍说,“而且,这儿也不会点着火的。”

    经过多次尝试、中止、改进之后,我终于让它们冒了点儿烟出来。虽然烟不多,但总归是有烟了。迈克哈哈大笑,跟我开玩笑说因为我出了太多的汗,所以还没等生成火就先把火浇灭了。我向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弹奏乐曲的时候,好的技巧是必需的。你可能会弹世界上所有的音符,你可能有世界上最好的想法,但是你需要用好的技巧来把他们表达出来。你的技巧可能并不太正规,但要是不娴熟的话,你就不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音乐了,相反,你只会感到沮丧。好的技巧可以让你随心所欲地支配音乐的所有元素。”

    他跪在地上,点燃了另一块木头,跟他点燃第一块儿木头时一样轻松,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放松地坐在地上,看着他做,并听着他说。

    24.第四小节技巧(2)

    “你的技巧应该好到你可以忘了使用技巧的地步,甚至最后你可能连自己的贝司都忘记了。只有这个时候你才知道该如何弹奏。想一想你说话的时候,你的舌头、膈膜、牙齿、嘴唇等都是你的工具,而怎样使用这些工具使空气通过声带,从嘴里说出话则是你使用的技巧,但是你从来不会想到这一点吧。”

    他的木炭又开始冒烟了,所以我就在上面扔了点儿草。但草是湿的,几乎把木炭都熄灭了。这时迈克赶紧过来救场,冲着煤炭快速地吹了几口气,没过几秒,它就又冒烟了。

    他继续说:“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因为技巧不够,所以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张嘴说话。你必须得咿呀学语,直到学会为止。在你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只能哭了。”

    他滑稽地皱着眉,就像一个在生闷气的孩子。我禁不住大笑起来。

    “几个月后,你终于学会去说自己想表达的内容了。这让你感觉很高兴,而这种绪会鼓励着你继续学下去。”

    他微笑着站了起来:“记住你的父( 生命休止符(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23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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