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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部分阅读

    而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当鲜血掩盖了天

    更新时间:2013-01-06

    车轮碾过,留下深深的印记,那一行不足两万的人马顺着崖壁蜿蜒前行,很多重伤的士兵被放置在运送粮草的车板上,令马儿不堪重负,行走缓慢。山风簌簌作响,崖壁之上不时的落下积雪与碎石,让人心生警惕。

    白少卿仰头打量着四周,发觉整个山谷安静得出奇,不禁眉头一皱,对紧随身后的吴鹤晟道:“为何不见长野的队伍?”

    吴鹤晟也已经发觉不对,正待出声,便听前方有马蹄声迅速靠近,定睛一眼,面带喜悦道:“是文正!”

    方文正带着一列人马出现在了前方,当看见白少卿的那一刹,他的脸上神色复杂,难以言喻。

    “文正,昨夜雪崩,长野的兄弟是否依然安好!”白少卿扬声问着那人,却见他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脸上竟似带着一丝痛苦,然后突然一个回转,带着他身后人马直奔而去。

    “将军!”吴鹤晟诧异的叫出了声,白少卿将手一扬,制止了队伍的行进。

    的确是太过安静了!

    文正的这个举动又说明了什么?他为何一语不发,然后便这般离去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面戒备,小心前方动向。”白少卿说完扬手叫来了一人,道:“航之,带上一队人马于最前列探查,万事小心,一有不对立刻回转。”

    “是!”刘航之领命而去,剩余的人马则不再急赶,而是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一种莫明的不安揪住了白少卿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这一路上突如其来的天灾,还是此刻方文正那令人莫名不解的举动,可是他知道,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靠近,他的身后还跟着近两万的人马,容不得他大意。

    刘航之带着先锋队伍从山谷奔出,只见前方是空荡的平原,雪很大,掩盖了一切,地面除了纷沓的马蹄印,别无其他。

    “左右行进一里地,以扇面向外扩展,细细勘察。”

    “是!”

    先锋兵疾行而去,刘航之于原地下了马,低头去看那马蹄的去向,然后抬眼望向了远方。

    前方地势平坦,一览无遗,看不出有任何埋伏,可是,那方文正为何不接应大家,反而带人策马离去?

    只片刻间,前去探查的士兵便已经回转,大家皆摇头表示并无异常,刘航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飞身上马,带领众人往谷口回转。

    狂风呼啸,于谷口盘旋的雪花形成旋流,风如泣如诉,透着悲鸣,令人心头忐忑。刘航之带人回转,到了白少卿面前回道:“禀将军,前方无一个人影,马蹄一路向东,看来长野军是已经离去了。”

    离去了?!

    这算是个什么情形?

    白少卿的眉头锁得死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他的心中突然跃出了一个念头。

    从始至终,方文正所说的话都没一个人能够证明,只因为他说了,于是自己便信了!因为无人会去怀疑一个用性命去对抗野兽的男人,自己总在想,如果那一日不是自己凑巧路过,文正或许已经葬身狼腹了,却从未想过,如果那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只是一个为达到目的,而不惜以命相搏的苦肉计……

    脊背瞬间凉透,白少卿心头一凛,勒马回转,对着吴鹤晟扬声道:“吴副将,传令下去,所有人向后回转,撤出谷去!”

    吴鹤晟听他突然下令,且这般离奇,本欲追问,却因见他脸色大变而未敢再问,只将缰绳一勒,打马向后,边奔边道:“奉将军令,所有人向后回转,撤出谷去。”

    军令一声接着一声传递而去,无人质疑,大家皆转身向后,迅速撤离。

    崖壁之上传来了一声苍鹰的长啸,白少卿仰起头,见崖壁之上积雪簌簌而下,不禁脸色大变,爆出了一声大喊:“有埋伏!”

    话音刚落,便听两边崖壁之上传来轰响,然后巨石裹着雪花一同席卷而下。

    原来……

    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大规模的坍塌从后方将士们的头顶砸下,场面瞬间混乱,退路被拦截,鲜血横流,染尽了那苍白的道路。

    “冲出去!随我向前冲出去——”白少卿赤红了双目,跃下马背伸手去拉那些躲避不及,被石块砸伤的士兵们,然饶是他动作再快,也挽不住这已去的大势!

    如今向后撤退已是不能,否则如此长的一段山谷,不知会遇到多少这样的伏击,为今之计,只能一鼓作气冲出谷口去。白少卿冲着吴鹤晟大叫道:“带人从谷口冲出去——”

    那声音于这般惨烈的境况之中是如此渺小,巨石砸在将士们的身上发出的骨裂声若重锤捶打在了白少卿的心上,一整夜的挣扎才保留下来的队伍,如今却再次陷入同样的境地!

    道路被完全堵住,后方的士兵已如被困在笼中的待宰羔羊,因为那崖壁之上暗伏着的几千人马甚至不需让自己浑身染上鲜血,只需用火药崩塌石壁,便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头顶的崖壁突然安静,白少卿愣愣的站在那一地狼藉前,摇摇欲坠。

    他们去哪了?

    自己竟连反抗都做不到!因为到如今,自己都未曾看见对方的一个人影,他们隐藏在崖壁之上,根本不需动一刀一箭,便这般将自己的队伍打垮了……

    不!

    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这里!他们之所以暂时撤离前方,只是因为——

    脚下的大地随着那轰鸣声微微一颤,白少卿突然间疯了般向着后方奔去!

    “跑啊——跑——”

    那声音已经哑得无法辨明,那一刻,白少卿完全失去了理智,因为他知道,身后被困在谷中的一万多将士便如此没有了……

    陡峭的石壁无法攀爬,那被大石与前方队列阻隔的一万多人马如今进退不能,当山顶爆炸声响起,当山体倾斜坍塌,毫不留情的掩盖而下时,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绝望。

    双眼被覆盖,初晨的光明在那一瞬间变为了永恒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将军——将军——”吴鹤晟从身后将那人扑倒了,白少卿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喉间爆发的咆哮将所有人的心都震碎了!他拼命的挣扎着,紧抠地面的双手血痕斑驳,眼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恨不能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都粉碎。

    “将军——前方还有几千兄弟在等着你,你难道连他们的性命也要放弃了吗?啊——”吴鹤晟死命的压住了白少卿的身子,在他耳边吼叫着,呼唤着他那已经丧失的理智。

    赤红的双瞳微微一动,白少卿的头向后一转,望向了身后。

    还有几千人马,还有几千条生命,还有几千个兄弟在等着自己!

    自己不能倒!就算只剩下一个人,自己都不能倒!

    双手慢慢紧握,然后重重两拳砸在地面,身子一跃而起,白少卿向着前方奔去。

    “除了武器,其余东西全部丢掉,轻装上阵!随我一同从这里冲出去!”

    飞身上马,从马鞍旁抽出弓弩反扣身后,起步之时从地上抓起一杆带血的长矛,白少卿大喝一声打马向前,带着剩余的几千人马向外冲去。

    呼啸的利箭直追马腿,刚刚冲出谷口,那埋伏在外的伏兵抖开了身上的油毡,褪去了大雪掩盖之下的伪装,将手中利箭直直指向了急冲而出的队伍。

    烈马嘶鸣,这不再是一方隐藏,一方无力反抗的境地,而是面对面的较量,那刚刚失去了一万多兄弟的白山将士们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全然点燃,利箭穿透胸膛,却依然无法抑制那恨意驱动之下的脚步,敌杀我一人,我杀敌一双!

    喷溅的鲜血将冰冷的雪地融化,褐黄的土地被染成了黑色,那厮杀着,纠缠着的两方人马皆在拼命的给予对方致命的回击!

    黏稠的血液漫过眉睫,白少卿大喝着将面前那人力穿而过,然后握住长矛的柄,拼尽全力的一顶。

    锋利的矛头自那人的后背穿过,又径直的穿入了他身后一人的胸膛,白少卿大叫着一掌拍在了长矛底端,那长矛带着血肉从那两具身体中穿过,直接扎入了第三人的胸膛。

    没有丝毫停顿,白少卿反手向后,抓起了弓弩,直指人群之后静静望着这一切的方文正!

    方文正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瞳之中的雪地是红色的,眼瞳中出现的那人也是红色的,那色彩如此鲜艳,鲜艳得让人无法直视。

    “为什么要骗我!”利箭离弦!

    其实答案已经如此明显,又何须再问!

    每个人都想问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为什么,而又有几人能够得到那个答案呢!

    撩过发际的一箭带着飞扬的血痕扎入了身后一人的喉间,抬头间第二箭已经近在眼前,方文正拍马而起,避开了第二箭,然后一抓缰绳,再次飞身上马,狠狠一喝,向着后方离去。

    “吴副将,带人撤离!”那人给予的仇恨不共戴天,可是,白少卿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责任是带着剩余的人马安全撤离,而不是盲目追击。

    人数变得愈发稀少,白少卿强忍心头痛意,带人向着与方文正背道而驰的方向而去。

    一夜之间,三万人马只剩余不足两千人,这打击是致命的!而带给他这般无情痛击的,却是他出手救下的那人!

    白少卿的心头痛得便要碎裂了,他紧咬了牙关,带着剩余人马拼命撤离,当风卷过平坦的地面,带来了混合着硝石与硫磺的气息时,他感到自己的坐骑猛的一颤,然后,身边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气浪冲上了半空,在那天旋地转之中,他的双眼落下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白山派出的三万人马遇到伏击,全军殁于长野小池镇!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战火灼天 沧海桑田

    更新时间:2013-01-07

    稚嫩的哭声从屋内传出,正在对面屋子说话的几人俱是一惊,抬步而出,见瑜琳已经进了屋内,忙也随之跟了进去。

    “怎么了?”见瑜琳伸手抱住了尚在懵懂间的雨茉,莫寒轻声问道。

    “魇住了!”瑜琳抱起雨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抚慰着。

    “可能做了噩梦,叫醒了她,省得吓到了。”白炎走上前,抚着雨茉的小脸,见那脸上挂着泪珠,忙低声唤道:“雨茉不怕,炎叔叔在这,雨茉……”

    小小的眉头锁得死死,秀气的鼻头微微一抽,雨茉睁开双眼,先是扫了一眼周围,然后自瑜琳的肩头伸出手去,一把搂住了白炎的脖颈,白炎忙伸手将她抱过,发觉她的身子在怀中颤抖,不禁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低声轻笑道:“怎么了,跟炎叔叔说说。”

    雨茉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领,然后拼命的摇头。

    发觉那抵在自己颊边的额头渗着细汗,白炎的笑意渐渐凝固,他低下头,将雨茉的后背轻轻一拍,道:“告诉炎叔叔你做了什么梦,然后我来告诉你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

    “爹爹不见了,雨茉找不到他了——”哭声终于无法抑制,雨茉抬起小脸,看着白炎,落着泪道:“是雨茉不乖,爹爹才会不要我,少卿爹爹现在也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

    心底骤然一惊,白炎回头去看莫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昨夜莫寒突然让慕容来将军府找他到云雾山庄,就是因为武相手中势力突然暗地调动,目标直指九原,两人昨夜一直在从慕枫和容博各自传回的信函中推断那势力的走向,看来九原附近要有大动作了,小雨茉竟在此时此刻如此不安,可不要是少卿出了何事才好。

    “傻丫头,一个梦而已,你少卿爹爹可是极其厉害的角色,命硬着呢,再哭可就要成小泥猴了,乖,咱们不哭啊。”

    雨茉抽泣着望着白炎,然后点了点头,见瑜琳伸手,她极其温顺的从白炎怀中扑到了瑜琳的身上,脸颊贴着她的肩头,一双大眼睛却怔怔的望着半空,耳听白炎与莫寒离去,突又轻轻的,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爹爹说……等我长大了,便跟在他身边,他去打仗,我便为他背弓箭,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他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

    那两人离去的脚步因身后若有若无的呢喃而微微一顿,互望了一眼,然后在惴惴不安中踏出了屋子。

    “这密函一定要亲自交到侯爷手中,白山的情况也要一五一十详尽带回来,不要跟任何地方上的人有所交集,只你一人来去,可听明白了!”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慕容默身负包袱,将莫寒手中的密函接过揣入怀中,然后飞身上马,大喝一声疾驰而去。

    乌云压顶,风雪停歇的天地眨眼间被雨幕淹没,冰冷的雨水无情的敲打着那一具具鲜血溅染的尸体,渐渐的,汇聚成了红色的汪洋。

    大队人马在迅速靠近,身材高大魁梧的赫博多士兵在狄戈尔的带领下来到了方文正的身后。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眼前的一切一如无间炼狱,那些被火药炸死的士兵更是惨不忍睹,而在那一堆血红之中,竟依然渐渐的爬起了几道身影来。

    吴鹤晟伸手去抹口中鲜血,然那血却喷涌而出,抑制不住,他拼命的紧握着面前竖立的长剑,支撑着站起了身子,与旁边几人紧紧的护住了身后的一个人影。

    方文正一语不发的看着他,然后从几人站立的缝隙处盯向了他们身后那人。

    银色的铠甲已经碎裂不堪,玄黄|色的衬里被鲜血浸透,显着一种污秽的色彩,他的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总是随身携带的弓箭,然那张脸却已经血肉模糊,不负往日容颜。

    “呸!”吴鹤晟望着那越来越多的人马,对着方文正冷冷一啐。

    “将军瞎了眼,竟救回了一头残暴不仁的狼!我白山三万兄弟的鲜血,来日定叫你们百倍以偿!方文正,地狱十八层,我吴鹤晟看你下到第几层!”口中怒喝着,吴鹤晟拼尽全力将扎在地面的长剑拔出,然后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去。

    身旁的士兵皆向旁闪开,吴鹤晟走到那人面前蹲下,将他那毫无声息的身子拉起,半靠在了尸堆上,然后将他的头盔戴正,又将那已经无法拉合的铠甲细细整理了一番,大笑道:“将军,属下等人马上就到,黄泉路上,咱们兄弟一路同行,鬼神不惧!”

    那不是一场战斗,那只是几个男人以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当初入伍时的誓言!

    从军之士,与其伍约!

    死生契阔,与子同眠!

    于战场之上并肩厮杀,来日化为黄土,也永远不弃!

    “杀。”口中吐出一个字,方文正的双眼轻轻闭上了。

    大雨倾盆,透着一种死寂,血泊蜿蜒流淌渗入地底,断箭密布的大地萧瑟而凄凉,检查战场的巨鹿士兵在翻看着那些尸体之时也忍不住内心的颤抖。那是他们自己的同胞,却死在了权斗阴谋的黑暗之下,这一战覆灭的不仅是这区区三万人马,而是,挑起了整个大晋风起云涌的全面战争!

    “清风先生的计策果然精妙,以如此小的代价便获得了这么大的胜利,方大人,咱们是否该进行下一步了。”狄戈尔打马在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哈哈大笑道:“本将军还未动手杀敌,只是在山崖之上炸毁石壁,当真是不过瘾。”

    方文正却似未曾听见他的话语,然后竟一跃而下,慢慢的向着那背靠尸堆,端坐于前的人走了过去。

    凌乱的发被雨水浸透,于头盔之下露出,纷乱的贴在了脸颊上,方文正蹲下身子,伸手拨开了那人的乱发,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然后就着雨水,慢慢的,轻轻的擦拭着。

    狄戈尔立在远处,不屑的一笑,道:“方大人,听说你的弟弟是死在威武侯府手里的,你既当初答应了清风先生的计策,怎么,现在却良心发现了,感到不安了?”

    抚在那人颊边的手微微一顿,耳听那人挑衅的嘲笑,方文正眉头一锁,却并未反驳,依然擦拭着面前的那张脸。

    手突然又是一顿,方文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却转瞬即逝。他放下手,起身回头,不再去望身后那尸体一眼,而是径直到了狄戈尔的面前,一跃上马,道:“将你的人马全部带过来,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人随着凌可为前往长野军营,与马程远里应外合拿下长野,我带领其余兵马回转白山,以败军之势进入白山城,为吠承啖王子打开白山大门!”

    “好!咱们便一鼓作气,将长野与白山这一整条边境拿下来,迎接我赫博多大军再入九原城!”

    “喝——”双腿狠狠一击马腹,方文正策马而去,却在临了之时,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所有的一切随着马蹄的远去而渐渐模糊,当一切消失眼底,他回过了头来,突然露出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笑意……

    “公子的寒症服了两日的药,按说应该有所改善,却不知为何如此反复,且老夫为公子把脉之时,发觉脉象十分奇怪,公子以前是哪位大夫在诊治?”康大夫扣着无瑕的脉象,忍不住摇头奇怪的问道。

    无瑕闻言轻轻一笑,回道:“无瑕这身子打小便弱,大夫不知瞧了多少,不过现在寒症反复,却并非是康大夫的医术不精,想来,是前一段日子服的一味药物所致。”

    “什么药物?”医者的通病,但凡发觉自己无法解决的症状,又能探其缘由者,自当不能错过,那康大夫七旬有余,此刻竟也双眼熠熠,令弦伊在旁看到都忍不住捂嘴一笑,道:“了不得,我见过寇云当日得知奚昊公子高超医术时显示的模样,康大夫都一把年纪了,没想到竟也如此好奇。”

    “弦伊!”无瑕轻斥了一声,弦伊忙吐了吐舌头,返身道:“我去给公子熬药。”

    带弦伊出了门后,无瑕才歉然的一笑,道:“这丫头平日调皮惯了,康大夫别介意。因无瑕自小心有七窍玲珑之症,所以身子较弱。”

    那话未完,康大夫竟又一把扣住了他的脉象,眼中带着疑惑,细细诊断了好一会儿,才倒吸了一口气,将无瑕的手腕轻轻一放,道:“果真!若非公子提及,老夫还当真忽略了那已经十分微弱的症状,何人如此医术,竟能愈心!”脸上带着震惊之色,康大夫竟激动得一个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又急急道:“医书上曾有记载,仙草灵姝有愈心之功效,莫非,公子竟机缘巧遇,得到了此药?”

    “得到此药的是无瑕一知己好友,他为了研制那药物,当真费劲了心思,他本一直在我身边,却因出了点事,令我不得不离开,所以,中断了治疗,如今,那灵姝的副作用便显了出来。”

    “原来如此。”康大夫恍然大悟,细细想了一想,然后回到桌旁写下了一张药方。

    “老夫再添上几味药,试试疗效如何。”

    “有劳康大夫。”

    康大夫离去,无瑕低头抿了口茶,突然眉头一蹙,道:“许总领还想在那屋外杵多久?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后窗外发出了一丝轻响,一道人影随着无瑕的话语落入了屋内。

    “这蓝水阁的大门莫非是坏掉了,还是许总领你喜欢爬窗。”无瑕神色淡淡,将茶杯放下不看那人,许诺轻声一笑,走到桌旁,道:“你的手下一看见我便如临大敌,所以……”

    “哦?”无瑕的声音突然扬了几分,身子霍然而起,回身紧紧盯向了许诺。

    “江湖传闻,许诺其人冷面冷心,行事乖张神秘,却为何独独对我姬无瑕如此费心!我问你,那日下曼陀罗粉,将我引入关着山猫房间的人,是不是你!”

    许诺没有说话,只眉头微微一挑,竟一脸的无辜。

    “我倒下之时,将我送回房间的,是不是也是你!”

    “公子在说什么,许诺……当真是糊涂了。”将手中一盒药膏举起递到了无瑕面前,许诺微微一笑,道:“这个是上好的去除疤痕的药膏,再难看的疤痕,也能除去。”那话语中突然间透出了一丝落寞,见无瑕抬头望着自己,许诺的神情瞬间恢复。发觉无瑕竟因自己不答话语而面带恼意,他将那药膏往桌上一放,道:“放在这里。”话说完,又突然一个俯身,将唇吻在了无瑕的眉间。

    风声掠去,无瑕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反应。

    回头去看桌上,那药膏就放在那里,证明方才那人的确来过,可是……

    指尖抚上了眉间,那如血般的朱砂隐隐的留着那人唇齿的温度。

    是谁,也曾这般站在自己面前,用年少青涩的声音对着自己说着话语,然后将唇印在了自己的眉间。

    ————

    “无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徵棠哥哥……徵棠哥哥……三叔,徵棠哥哥不见了,他不见了……”

    ————

    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无瑕仰起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五百三十章 风云汇聚

    更新时间:2013-01-08

    “公子怎么傻傻的站在这里?可是伤口又痛了?为何眼泪都下来了。”弦伊端着药碗进了门,见无瑕竟愣愣的站在桌旁落泪,不禁心头一惊,放下药碗将无瑕轻轻拉至桌旁坐下。

    “好凉的风,这窗子怎么开了。”

    发觉背后凉意嗖嗖,弦伊回头一看,见两开的窗子于风中闭合,忙走过去将窗子一关,道:“是否要去请了康大夫过来瞧瞧。”

    “不必了。”无瑕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突然抬头道:“你可还记得我曾经提起过……”

    “什么?”

    “我说过……在这归云庄里……曾有一人……他……”

    见一向说话做事都伶俐异常的公子竟如此吞吐,弦伊不禁眉头一蹙,也坐了下来,将盛着汤药的碗往无瑕面前一推,却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药膏。

    “这是什么东西?”那药膏以琉璃广口瓶密封,整个瓶身十分通透,弦伊拿起对光一照,然后好奇的将药膏的盖子打开放在鼻下一闻,道:“怪了,缠绵公子做的药膏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药膏……”无瑕的精神有些恍惚,听弦伊说话,才想起方才许诺留下的那个药膏,于她手中接过,先是看了看,发觉瓶盖打开之后,那瓶内药膏的香味便四溢而出,十分宜人,而那气味,的确如同缠绵所制的治疗疤痕的药膏。

    “好美的琉璃!”这种琉璃瓶十年前自己在相思谷见过,可是似乎在那之前缠绵便已经不再制作,除非……

    无瑕说完将那瓶子的底部向上一翻,果然看见了妙手公子四个小篆,然后又看见了瓶底更为细小的一行小字,所刻的是瓶子制作的时间,显示是十三年前。

    “竟真是缠绵所制!这瓶子的制作日期是十三年前,想来时间已久。这药膏密封于瓶内放置多年,却一如往昔,缠绵的手艺当真让人惊叹。可是,从未听缠绵提及过有熟识的人在丹阳……”

    “这药膏是从何处而来?”

    无瑕顿时沉默了下来。

    从何而来?!

    说是许诺放在这里的?说他避开众人悄悄来看自己?

    虽然自己当初在客栈时就曾怀疑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当年的那孩子已经长大,样貌也不可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那眉那眼,那整张脸看不到丝毫徵棠哥哥的影子,可是……

    指尖不由自主的抚上了眉心。

    他临走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竟让自己感到那般熟悉,便如儿时那总是护着自己的徵棠哥哥,当他看见自己伤痕累累从丹阳回转时,他便是这样吻在自己的眉间,说着让自己不要害怕的话语,然后,在第二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他要去丹阳,去找那个伤害自己的人,可就此之后,他便了无音讯,再也没有了踪影,而自己,却因为害怕便就此远离……

    自己竟让他如此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便再也没有踏入丹阳的境地。

    “公子,公子……”见无瑕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语,却渐渐失了神,眼中还隐隐的透出了泪花来,弦伊不禁噤了声,只将碗端起,递到了无瑕面前。

    良药苦口,然从小到大,喝下的苦涩实在太多,多得让人不堪重负,喝完药,见无瑕伸手去折叠纸张,弦伊凑头一看,道:“公子要做什么?”

    粉色的双唇微微一扬,无瑕没有说话,眉头却舒展了开来,弦伊也不扰他,在旁站了一会儿,欣喜的道:“这是纸鹤吗?好精致,好小巧,没想到公子竟还会折这个!”

    “是徵棠哥哥手把手教给我的,从他走后,我便再也未曾折过,没想到十三年过去了,却依旧这般清晰的铭刻在我的心里,只是,无瑕依旧是当年的无瑕,徵棠,却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他吗……”

    “主子,用各大当家交上来的账目银两,总算平了此次咱们受到的亏损,武门已经再无动作,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丹阳,我这么多日未曾出现,恐早有人按捺不住了。传令下去,立刻出发。”

    “是。”

    熙攘的人群中立着几人,衣着装扮皆十分低调,为首那人个子在几人中略略矮了半分,眉目间透着一种书卷气,双眼却熠熠有神,自有一股子别样的风味。经过身旁的人群中有人因为好奇而回了头,却被他身旁那几人冷眼一瞥,吓得急急离去。

    此人并非他人,正是大郑虎贲首领云岚。受哲主郑澈轩之令,挑选了虎贲中最为干练的五十人分散进入大晋,前往丹阳保护无瑕,助他一臂之力。而此刻,他正看着整队待发的归云庄部属,等待着他们出发。

    “将军,冷秋之出现了。”身旁一前来接应之人压低嗓音回过头来,暗示着从朱门中迈出的一人,云岚闻言漫不经心的对那边瞧了一眼,只一眼间便低了头,道:“咱们也出发,分散进入丹阳,规矩不用我多说,任何人都不能惹事旁生枝节,咱们的目的是护全公子,公子对皇上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谁要敢将公子陷入危机,便不用再来见我。”

    语气波澜不惊,那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了,虎贲军从来都只听命于皇上和首领,云岚此刻的话,无异于皇上亲喻一般,那几人只微微一点头,便返身消失在了茫茫雪幕之中。

    “跟上。”将手中斗笠戴上轻轻一压,云岚带着剩余的一人从拥挤的人群走过,慢慢的跟在了那离去的队伍之后。

    “主子,丹阳传书。”

    车帘一挑,凤垨将手中一张小条递到了车内,冷秋之拿过一看,登时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鸷。

    通往长浩天的大门被人打开!

    那地方从十三年前自己令人封闭之后便一直未曾再打开过,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那人入住归云庄时将那道门给打开了,那是他姬无瑕十三年来不能回想的噩梦,旧痕在心头结痂却无法抹去,自己便是要他对那里抱着恐惧,对自己抱着恐惧,可是如今……

    那纸条被紧握的拳揉成团,冷秋之透着无限的怒意,一字一句道:“给我日夜不停,立刻赶回归云庄!”

    姬无瑕!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方圆的稚稚幼子了,去年当他从东都逃离之时,撤去了大晋的大部分生意,自己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就此落寞,谁知道,谁知道他竟一鼓作气将大郑的太子顶上了皇位,大郑的燕王与安逸王势力何其庞大,居然在一年之间土崩瓦解,都死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额间突然间透出了一丝冷汗,冷秋之又低头去看了一眼那已经皱巴巴的纸条,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可笑他一张素颜倾倒众生,却纠缠在了与男子的情爱之中!他若不是不甘成为他人禁脔,又怎会从大郑逃离,将唾手可得的一切全部抛下。那人已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扶持其多年,等待的不就是那人助他挥军伐晋的那一刻,可惜啊,他姬无瑕心高气傲,怎会甘于雌伏他人身下,承欢殿前!

    呵呵呵呵!

    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冷秋之将身子一靠,斜躺在了软枕之上。

    情感从来都是绊脚石,唯一心爱的,全心全意回应的那人却是大晋的小侯爷,与整个反晋势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大晋的小侯爷,姬无瑕啊姬无瑕,你当真倔强得让人替你疼!你可知道你这份不堪的情感,最终会将你拉入地狱,永远无法翻身!

    “闪开闪开,小爷我烦得要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丹阳!”车帘一掀,一个眉清目秀,浑身华服的少年极其不耐的探出了身子,然后竟一脚将赶车的小子踹下了车去,马车旁紧随的一溜身材魁梧的侍卫见状忙不迭的打马去拦那马车,却被马车上那主扬起的长鞭逼退了老远。

    “谁敢过来我便抽谁,武天寒,你说,你们是不是带着我兜圈子来着,前两日都说快到了快到了,今日竟又跟小爷我说还需几日,你当我是三岁毛孩子,耍着玩儿呢?我告诉你,我想无瑕了,要去看他,谁敢拦着我,我便将他的手指脚趾一根根的剁下来。”话说完,那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短匕,拔出鞘来,对着那些侍卫们狠狠的扬了扬,马车随着颠簸的路面一抖,那匕首竟就此脱手,而那少年也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武天寒只一个探手,便将那少年捞上了马背,放在了自己身后。

    可如何得了,这主突然间跟丹阳的归云庄结下了梁子,若说只是打击其生意,就算损失点银两也是无妨,可他却让自己带领人马前往丹阳去寻人,说什么多年未见的好友……

    好友?!

    武天寒心头不禁好笑,能与武门少主,天下第一遭人嫌的霖睿公子成为好友的,这世上还真是少得可怜,除了……

    想到霖睿方才提到的那人名字,武天寒的眉头禁不住微微一跳。

    除了当年那个美得让人难以置信,性子却也恶劣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无瑕公子……

    当年他竟只用了几句话,便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孩子跑去了盗匪窝里充当人质,然后,那让官府都颇为头疼的盗匪竟被他以离间计挑拨得自相残杀,等自己带人赶到之时已经所剩无几,那件事让他得意了好久,也让自己后怕了好久,而后来自己才知道,所有的计策,全都是那无瑕公子一人所出!

    “无瑕——无瑕——无瑕——无瑕——”

    身后传来了那人鸦般的聒噪,一声一声不绝于耳,武天寒紧闭了双眼狠狠压制住心中的燥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走,去丹阳!”

    武天寒其人,送给小窝里的海水知天寒小盆友~

    第五百三十一章 岁月的伤疤 记忆的流觞

    更新时间:2013-01-09

    韩历七十六年,政王刘劭康于靖安城发动兵变,相国王子孚带领朝中一班老臣力挺政王上位,大将军郝连弘兵败西京,柳洛冷率部四十万大军挥军北上,一路上势如破竹,直逼韩国京都,韩高主刘珂瑜于城楼之上献上玉玺,退让皇位,自此之后,大韩顺位继承帝位的传统被打破。

    刘劭康迁京都于靖安,登基称帝,号韩武帝,同年三月,刘珂瑜暴毙于瑶湖诚王府中,刘劭康下旨予以厚葬,之后于韩高主在位时受到重用的大臣或贬或杀,整个大韩朝堂天翻地覆,韩武帝冷血薄情一面张扬而出,其铁血手腕不亚于哲主郑澈轩,而韩郑两国因当初夺取藏宝图一事埋下祸根,自此之后两国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公子赶紧出来吧,这伤痕结痂未好,总这么泡着,只怕不妥。”弦伊从屏风后探出了脑袋,见无瑕听完竟将整个身子都浸进了浴池之中,不禁无可奈何的一摇头,道:“人后就是个使性子的孩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那康大夫不知从哪弄来了这草药,说泡了于伤口有好处,偏生你就赖上了。”

    水面微微一荡,无瑕从水中露出了脸,然后看了一眼弦伊,道:“衣服放下,你出去吧,我自己穿。”

    “公子身子有伤,要是牵动了伤口,只怕又要出血,还是我来帮公子穿吧。”弦伊说完见无瑕只一双眼溜溜的望着她,竟一动不动,不禁“扑哧——”一笑,道:“怎么,自小到大都不避我的,生病发汗,那衣服莫不非都不是我换的,这会子却突然害羞起来了。”

    “程颢在外呢……”

    耳听无瑕的话语,弦伊脸色一变,将手中长巾一抖开,道:“他在外面又怎样,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自己,以前是怎样照顾公子的,以后也便还是怎样。公子赶紧上来吧,小心凉了。”

    那身子(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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