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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4 部分阅读

    错,便在咫尺之间……

    左何镗根本未曾看清面前这人的动作,当反应过来之时,他艰难的低下了头去。

    胸口的殷红在迅速蔓延,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紧握着短匕的手,然后又抬眼看向了面前那张极美的脸。

    “十八炼狱,咱们后会有期。”无瑕十分平静的望着他,然后双手一松,慢慢向后退去。

    你我双手皆鲜血淋漓,可是,我姬无瑕却不怕坠入阿鼻地狱,因为,我早就已经身处其中了!

    “无瑕——无瑕!”

    是谁在叫我……

    无瑕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来,当左何镗身子倒下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从远处奔来的那道人影。

    白炎,我在这里……

    唇角扬起了一道浅浅的弧线,无瑕舒展了眉头,对着那人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第六百一十九章 情为笔墨点绛唇 字字句句都是君

    更新时间:2013-04-08

    好软的褥子,身子仿佛在随着什么一同飘荡一般,好轻,好轻……

    有种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淡淡的,柔柔的,就像记忆中一直伴随在身边的那道人影,伸手去够,却总触之不及,那俊朗的眉目带着笑意,在眼前化为一缕淡烟,随风散去了……

    “白炎……白炎……”低泣声从那苍白的唇间发出,依旧紧闭的眼角倏然落下了两行清泪,无瑕陷在梦魇之中,不安的挣扎起来。

    “我在我在!我就在这里,无瑕!”白炎扑到榻旁抓住了无瑕的双手,然后轻声的唤着他:“无瑕,白炎在这里,你别怕,我没事。”

    是白炎在说话,可是,他在哪?!

    这林子如此茂密,自己该去何处寻他!

    步子如若灌铅一般沉重,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前进半步,那林中蔓延的黑烟似乎要将一切都吞没了,自己明明听见了白炎的声音,可是,为何却看不到他!

    “白炎……你出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无瑕感到心悸难耐,于是,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当感有人在抓住自己的双手时,他又睁开了眼睛,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又在说胡话了么。”弦伊端着盆疾步跑入了舱内,见公子额头冒着细汗,双手紧抓着小侯爷的手,口中却依然在寻找着他,于是将盆往紧跟身后的于程颢手中一放,打湿了帕子急急到了榻旁。

    “用这个敷着额头。”

    “我来。”白炎接过帕子,先拭去了无瑕额间的冷汗,然后将帕子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夜已过半,整个江面也渐渐沉寂。

    战斗早已结束,整个善后事宜也已经接近尾声,甲板上四处都是困顿得倒头就睡的士兵,只一小部分人还在四处巡防着,却也是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倦怠至极的将士们。

    因体力透支,无瑕在白炎找到他的那一刻便倒下了,沁凉的河风让他发起了高热,幸得这楼船上备有一般的药物,将药灌下去后,他便一直沉睡,直到了现在。

    白炎半坐榻旁,握着无瑕的双手,看着他那不安的面容,心疼万分。

    无瑕的掌心都划破了,金丝是他的武器,可是,因为战斗太过激烈,那丝勒入了皮肉,让他平日里白皙柔滑的双手伤痕斑驳,惨不忍睹。创面上了药后包扎了起来,然待他醒了之后必定会疼,可是,他却偏偏又是极其隐忍的性子,就算再难忍想来也不会吭声,由此一想,便更让人心底疼惜。

    “无瑕,醒醒。”本不忍叫醒他,可是,他陷在梦魇躁动不安,必定更加伤身,白炎轻抚着无瑕的脸颊,将他从那混沌的黑暗之中拉了回来。

    船身在随着江浪波动,所以才会觉得飘在云端一般。无瑕睁开双眼,先是迷惘的看着半空,然后才又转向了白炎那头。

    “我方才……是在做梦么……”

    “是啊,傻瓜。”白炎笑着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珠,俯身吻住了他的额头:“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你是有多想让我跟你在一起,愿望如此强烈。”

    “无赖……我才没有……”口中否认,双手却不由自主的便揪向了那人的胸口。

    “我的手。”发觉无法着力,无瑕将双手举起一看,立刻瞥向了嘿嘿笑着的那人:“孟白炎,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那手一如当初在临安一般,被那人笨拙的手艺缠成了粽子。

    “赶紧给我解开。”

    “公子别乱动,这手掌才抹了药,如今也不能用力,小侯爷这般做,就是怕你不自觉的着了力,现在战乱已平,待一切善后事宜完毕,这船便要出莱芜,直奔澜沧了,咱们在这船上也无事可做,只安心静养就是。”

    “丫头,如今你倒偏向他说话去了,莫非以后我便使唤不动你了。”那手包得厚实,令十指无法灵动,连拆解都无着力之处,无瑕感到十分难耐,继而颇为生气的看着那一干人等,一见他有了火气,那几人忙向后一退,然后一哄而散,顷刻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行了别生气了,反正万事有我,饭我给你喂,衣我替你穿,不过有一点。”

    “什么。”本不想搭理他,却不由自主的便接了他的话,无瑕有些懊恼,果然那人立马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将头往他怀中一靠,趴在了他的胸前:“让我抱抱你,我从水里上来看不见你,心都要吓没了。”

    他说得轻松,无瑕却被他那话语一梗,心莫名其妙的便砰砰乱跳了起来。

    “无瑕,你的心跳得很快,是不是——”

    “不许说话。”无瑕半靠床头,抬手便拍在了白炎的头上,白炎吃痛的揉了揉脑袋,然后委屈的道:“怎么又打,虽然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我想啊,应该我比较小一点,所以你要让着我,宠着我才行。”

    “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一点么,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了。”无瑕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人,用包裹得无法张开的手抚了抚他披散的发,轻声道:“如今便要回奔九原了吗。”

    白炎心头骤然一跳,因害怕他说出离别的话语,是以只在鼻间应了一声,并不抬起头来,只伸出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白炎,我之所以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别人,我只为你,只为你孟白炎一人,你懂吗。”

    “我懂。”心底一叹,白炎侧着头,将脸颊贴在了无瑕的胸口上:“我懂,我不会强迫你为我放弃自己所寻求的东西,无瑕,你能为我孟白炎做到这一步,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你有那么多追随你的人,我又怎能让你为我一人抛弃一切。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有一天——”

    “不会,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反目的一天!不会!”

    傻啊,我们为何都如此傻,白炎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对阵在千军万马之前,我姬无瑕宁愿死在你的手里,那样,便不会负了我身后千千万万追随着的子民,也不会背弃了你我之间的这份真情,可是,若是留下你一人孤零零的活在这天地之间,无瑕纵然是死了,都无法闭上双眼……

    “姑父。”

    江面刮起大风,那人却独立船头,仰望着黝黑的天空。秦篪走到简玉德身后,将手中披风搭在了他的肩头:“姑父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姑父这一生如此谨小慎微的活着,却最终连妻儿的性命都未能保住,我一直以为老天是有眼的,人在做,天在看,坏人终有一日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可是篪儿,此次若非你们到了蒙城,若非那无瑕公子点醒了我,我便还浑浑噩噩的活着,用自己可笑的忠心期盼着朝廷对我的公正,当今日宋俊谋死在我剑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我们自己不去争取,是永远也无法得到公正的对待的。”

    秦篪点了点头,深有感触的仰起了头来:“姑母与弟弟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姑父,今日咱们所做之事将来必定争议颇多,可是,只要咱们自己无愧于心,便当无惧人言,坦坦荡荡了!”

    简玉德闻言回头一笑,伸手扣住了秦篪的肩头紧了一紧,赞许的点头道:“好一个无惧人言,坦坦荡荡;篪儿,这孟小侯爷定非池中之物,你跟着他错不了。只是那无瑕公子,他的身份是……”

    见简玉德言语中有了吞吐,秦篪暗暗一叹。

    那无瑕公子的身份颇为神秘,看小侯爷身边之人的反应,大家都应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可是,却从未有人提及,甚至是私底下都未曾有人谈论过一句,而他带在身边的人又都是武功一流的影刺……

    “其实公子的身份篪儿也不甚明了,只有一点……”秦篪踌躇了一下,终还是轻声道:“他与小侯爷……他们二人……”

    看他为难,简玉德放开手,走到了船舷旁双手一撑,看着广阔的江面,轻叹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姑父也曾年轻过,爱过,痛过,自然也知道人生只有情难死一意;他二人眉间眼底尽含着对彼此的深情,姑父又怎会看不出,只是,小侯爷身份显赫,威武侯府在我大晋的地位非同一般,如这般的情感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更何况是如此受人瞩目的门第,那无瑕公子气度不凡,胸有千里沟壑,也根本不是泛泛,越是这般,便越恐他二人情深不寿哪……”

    听着那话,秦篪回头去看灯火飘摇的船舱,想着今日小侯爷从那楼船上抱住公子的情形,心底竟不由自主的掠过了疼痛。

    情深不寿,如若果真如此,深爱着对方的两人中有一人先离而去,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又该如何才能活得下去……

    “哎——糖葫芦嘞,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嘞——”

    “胭脂水粉,公子,给你家娘子买一盒吧。”

    “小姐小姐,沉香阁的大门开了,咱们去给老爷挑上一盒香料吧。”良辰欣喜的指向了街道那头的沉香阁,将冷绯柔轻轻一拉,说道。

    今日难得不再下雪,天气渐晴,小姐心情极好,白公子也愿陪伴左右一并上街来走走,如这般和谐的画面当真让人赏心悦目,高兴之极。

    “少卿,咱们去那头。”

    白少卿正低头看着一家铁器铺摆在街面上的小摊,听了冷绯柔的话,只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道:“你与良辰先去,我随后就来。”

    “好,那你快点。”冷绯柔满面笑意的放开了他的手,带着良辰往前而去,白少卿静静的站在那小摊前,许久,伸出手去,抚向了那摊面上放置的一把长弓。

    指尖在碰触之后又倏然缩回,白少卿看了那长弓一眼,回身便走,然只两步,却又生生的顿住了。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弯弓拉箭了,这本是伴随着自己一同成长的兵器,此刻却让自己如此不敢接近,莫非便要这样逃避一辈子吗?

    鞋在地面反反复复的摩擦,显示着他此时此刻矛盾的心理,当冷绯柔的呼唤在前方响起之时,白少卿抬起了头去,然后,看见了隔着憧憧人影与自己四目相望的那人。

    没有丝毫停顿,白少卿返身抓起了那摊面上的弓与一旁的箭袋,只一个顿步,便直奔了街道那头而去!

    小窝里的马瑞童鞋考取了美术附中,柒柒在此说一声,恭喜,加油!

    第六百二十章 引弓落月 莫能只手遮天

    更新时间:2013-04-09

    “少卿?!”

    白少卿的身影一掠而过,冷绯柔伸出手去,却未能沾到他的衣袂半分,她不知道白少卿究竟看到了什么,然从他脸上的神色看来,此事定非同小可。

    “少卿——你去哪?”冷绯柔跟着跑了几步,却只瞬间便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她焦急的甩开了良辰的手直追了上去。

    白少卿在提气狂奔着,他不能确定自己方才所见的是否就是午夜梦回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那人,因为人群之中那人只是对着这头望了一眼,然后便返身离去了,可就算只是一瞥,都已经让他胸中的恨意与怒火膨胀得便要爆裂了。

    “方文正——你给我出来——出来——”

    声嘶力竭!

    似乎想要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所受的折磨全部发泄出来,白少卿赤红着双目,疯了般在那密林之中奔跑着,他的脑中已经无法去思考任何问题,他只知道,自己要将那人找出来,要将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痛苦一刀一刀的还回去!要杀了他!杀了他!

    “方文正——是个男人就给我出来——出来——”身体的血液在沸腾,因为害死了自己无数兄弟的那人此刻就在这里,自己又怎能放过他!

    身后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响动,白少卿毫不犹豫的反手便是一箭,那黑影一闪而逝,向着更远处奔去。白少卿咬了咬牙,用力一蹬之间跃上了树梢。

    此人看来是故意在引自己远离闹市,自己便遂了他的愿,跟他走!

    风在耳畔呼啸,受过重伤的双腿在奔跑中有了一丝酸痛,白少卿努力调整着呼吸,却不肯停下半步。往事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他想起了那个风雪之夜,自己带人力战群狼,从狼群的利齿下救下了那人的情形。

    那一日,他说他是长野的驻军,自己信了,为他疗伤,给予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后粮仓被下毒,他说他要与兄弟们一同去劫持粮草,救白山的将士与百姓,自己也信了,让他带路,与他一同排除险阻,前往小池镇,而当他将那三万人的队伍拉入龙门峡谷的包围圈时,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么多兄弟就死在他的眼前,他却一语不发转身便走!他竟这般利用自己,利用大家对他的信任,其行其心天地难容!

    “方文正——有种就给我站住——”反手抽出三支长箭一并展开,白少卿大喝一声,利箭离弦,发出啸响直追向了前方那人,那人闻声回转,避之不及下径直跌落,摔入了草丛之中。

    白少卿反负长弓落下地面,却在落地之时倒吸了一口气,他深锁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伸出手紧紧一捂右边的膝盖,死命的向前奔去。当初被埋在地下的火药掀翻,从空中跌落之时他的双腿受了重伤,如今虽然行动无碍,可要恢复也非一朝一夕,今日突见方文正,他心中怒火中烧,一路强追至此,当真已经到了极限。

    草丛中那人并未动弹,白少卿到了近处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了方文正的那张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脸。

    方文正的腹部被鲜血染红,却并未留下长箭,因躲避及时,那三道飞矢贴着他的腹部而过,虽未曾扎入,却也让他皮肉翻裂,鲜血淋漓!他没有动,只是抬着双眼,静静的看着白少卿。

    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想过,如果有一天,此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会对他说什么,可是,当他真正在了眼前,看着他那被愧疚与自责折磨得风华不再的容颜时,自己才知道,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空洞,因为无论说什么,他那些所与之一同流过血泪,同过生死的兄弟们都已经回不来了!

    “我来了……来将我的这条命……还给你!”

    如果我的命能换回你的谅解,能换回你心底的平静,那么,将我的命拿去吧!

    看着白少卿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看着他那握得便要碎裂的双拳,方文正轻舒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啊——”

    那一拳的分量何其之重,那碰撞砸在耳畔击得耳膜生疼,依然结着薄冰的地面随着重拳声溅起了冰渣,方文正听见了那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然后是他从唇齿之间逼出的话语:“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啊——”胸口被揪起,整个身子在那人暴怒的晃动中摇摇欲坠,然后鼻梁挨了重重一拳,接着,又是一拳,再一拳……

    白少卿已经陷入不清眼前的一切,因为耳边回荡的是兄弟们惨死前的呼喊,眼前看见的也是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中落着泪,口中咆哮着连自己都分不清的嘶吼,一拳又一拳的狠狠捶打着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男人,直到远处传来了冷绯柔焦急的声音,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将他迷乱的神智拉了回来,他这才停了手,看向了手中奄奄一息的那个人。

    方文正没有反抗,只是死命的咬牙承受着,他的脸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模糊,双眼也失去了光芒,然而他的唇角却慢慢的扬起了笑意。

    我欠他们的,永远也还不了了,可是我欠你白少卿的,终于可以还了……

    眼角渗出泪光,顺着血污满面的脸颊慢慢滑下,方文正嚅喏着双唇,望着白少卿,许久,才轻轻道:“若……有来世……我方文正……绝不负兄弟情谊……”

    白少卿怔怔的望着他,看着他那如释重负的脸,突然身子一晃,跌坐在了一旁。

    倦怠!空虚!黑暗!

    怒火爆发之后剩下的,竟只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渊。

    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却还活着,每一天睁开双眼,都要重复感受压在心头日渐增加的负罪感,不敢去回想过去,也不敢去奢求未来,这样的自己便是活着,又与死了有何区别。

    “呵呵呵呵……”白少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杀了方文正就能让自己解脱,原来不是这样的,就算杀了他,自己依然无法解脱,无论做什么,都一样!

    “就算你死了,我失去的一切都回不来了,方文正,当你一手毁灭了一切之后,你以为我还能回的去吗?我白少卿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连回到大家身边的资格都没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你死了又怎样,我白少卿依然活得窝囊,因为我连回去的理由都没有,我没脸回去,没脸回去——”

    方文正的眼眸动了一动,然后拼命将头转向了那将头埋在臂间隐忍哭泣的男人。

    他的一切都没有了,一个没有兵的将军,还怎能回到他所付出一切的那个战场上去,可是,如果他有了回去的理由……回去的理由!

    “有……有一个回去的理由……你若不怕死……有一个人……可以是你回去的理由……”

    那个人如今身陷在敌营之中,受尽了屈辱,如果你不怕死,全力去营救他,那么,你便能带着他,回到你所热爱的那个队伍中去!

    “谁……”

    “他的名字……叫宗奚昊!”

    “奚昊,下马休息一下。”

    静默了片刻,奚昊顺从的伸出手去,搭在武飞云的指间下了马,然后抬头望向了前路。

    不出两日便要回到巨鹿了,没想到,当初缠绵与明威那般辛苦才带自己逃离那里,小福琐甚至还为此付出了性命,而自己在兜了一圈之后,竟又被这人带回来了。

    “在想什么,风太大,小心凉了。”武飞云伸手将披风搭在了奚昊肩头,然后竟双臂一紧,从后将他拥入了怀里。

    “等回到巨鹿,我便让人在军营中修一座小楼,你最近身子虚了很多,这北方太冷,地气大,还是远离地面居住较好。”

    奚昊没有说话,只静静的望着前方,那小巧的身子陷在武飞云的怀中,显得十分温顺,这几日以来他与此人相处皆是如此,没有了抗拒与不可接近,有的只是不同寻常的和谐。不说话,却也不再反抗,甚至很多时候还主动跟在武飞云身边,令武飞云在诧异之余,也涌起了无限的欣喜。

    他这是在试着接受自己了吗?

    武飞云低头吻住了奚昊的发,然后笑着将他的双手握住环到了胸前,带着憧憬之色与他一同去望那茫茫前路,胸有成竹的道:“待九原一破,咱们便可以离开巨鹿回往泾阳,奚昊,等这大晋河山到我手中,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好不好。”

    双眼不由自主的一闭,然随即便又睁开,奚昊苦涩的一笑,轻声道:“我想去的地方,只怕你永远也到不了……”

    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安,武飞云低头看向了侧眸望向一旁的人儿,然后一锁眉头,捧住了他的双颊,迫使他抬起了头来:“不会,只要你想去,我便一定能做到。”

    “若是那地方已经有人居住,有了主人呢……”

    神色微微一顿,阴鸷之气不由自主的蔓延而去:“我便杀了那人,将那地方改头换面,写上我武飞云的名字,送给你!”

    第六百二十一章 桃花几许许君同

    更新时间:2013-04-10

    听到响动,冷绯柔霍然回过了身去,白少卿背着方文正一步步从密林之中走出,见到冷绯柔,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然随即便将头一低,道了一句:“回去吧。”便与之擦身而过,离去了。

    “少……卿……”冷绯柔看不清他背上那人的面容,可是,却看见了那一路滴落的血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唤了那人一句,便连片刻的停留都未曾换回。白少卿走的很缓慢,因为他的双膝很痛,可是,他却依然执拗的背着方文正,既没有向冷绯柔交代,也没有向她求助,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坚持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方文正给他带来了希望,一个回到大家身边去的希望,所以,他非带他走不可。

    那一路走得何其艰难,白少卿的双手指背也在渗着鲜血,那是他方才用手背砸在地面的结果,他的双膝在行走中有了刺痛,方文正已经失去了知觉,每走一段,白少卿都要停下脚步将他拼命的往上搭,冷绯柔跟在身后,几次想要施手,却都被他避过了。

    白少卿觉得有些可笑,因为他与方文正或许都未曾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彼此站在对方的面前,竟没有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是因为仇恨不够深,而恰恰相反,是因为就算死,都无法化解他俩之间的恩怨。

    霍华看见那一幕时十分吃惊,白少卿与冷绯柔大早出去玩,却冷汗涔涔的背回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换做是谁都会诧异,而更令霍华难以忍受的,却是那人的身份。

    “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为何还要带他回到这里!将军,你可忘了咱们三万兄弟是怎么死的了?这个人的话怎可当真——他当初能用狼群来演苦肉计,如今让你打一顿又算得了什么!难道真要他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你才会醒悟——”霍华神情激动的抓住了白少卿的双臂,狠狠的对着他吼道。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冲出龙门峡谷时的情形,队伍中了埋伏,士兵与马匹被火药炸的四分五裂,处在边缘的他侥幸躲了过去,白少卿因想让大家逃离而选择断后,却也由此避过了一劫,当时他被气浪掀翻摔下之后,是吴副将与剩下的兄弟们将他与旁人对换了铠甲,然后让自己带着他骑着马儿逃离的那里,吴副将他们用性命为自己与他的逃离争取了时间,这才让俩人最终活了下来!

    如今这害死大家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将军却将他背回来,还让自己去医治他!

    “我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以告慰各位兄弟的在天之灵,将军如今要我救他,我做不到!”霍华说完将双臂一甩,愤然的背过了身去。

    “我有自己的理由,霍大夫,只要你将他救过来,我将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众位兄弟一个交代,你信我!”白少卿说完忍痛站起身来,走到霍华身旁轻声恳求道。

    力竭而怠,白少卿此刻已经十分疲倦,可是,若方文正所言非虚,那么现在在那敌营之中便还有两个与侯爷府密切相关的人需要他去营救,虽然他不奢求这么做能够消除自己的罪责,可就算为此付出了性命,也好过这般苟且一生。

    “你当真还信他?”

    白少卿回头看了方文正一眼,然后对着霍华重重一点头。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相信方文正刚才在自己的双拳之下,其实是真心一心求死的,虽然从始至终他都不明白方文正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让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地,可是方才那一个时刻,那人是真真正正的在求死,所以,自己相信他这一次绝非是耍诡计。

    “好,我信你,也希望你最终不会让我失望!”眼见白少卿忍痛坚持的模样,霍华禁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将头一摇,回身往了床边而去:“拿了我的药箱过来,我救他!”

    “呀,竟又下雪了,这北方的气候果然寒冷,都已经三月多了,以前在冷香楼的时候,公子早就吃上新鲜的桃花了。”弦伊俏笑着仰头去看漫天的雪花,然后将手中白狐大氅抖了一抖,走到无瑕身边将之一裹,道:“出来透气可记得要披上这个,好不容易这烧才退下去了,可不敢大意了,否则那人又得逮谁折磨谁了。”她说的自然是这两日在船上呆得无聊,却又不敢闹腾公子,由此便抓了一堆人陪他操练的孟小侯爷了,倒也不知他是什么筋骨练成的,这么寒冷的天气,他竟每日都要跳下江去畅游一番,自己一人不算,还揪了旁人一起游,现在这五艘楼船并三艘艨艟上的人都已经对他避之不及了。

    “他是他,我是我,谁要跟他搅在一块了。”无瑕望着远方,透着孩子气嘟囔道。这几日因为双手被裹,他什么都不能做,那人便连换药都挑了他熟睡之时悄悄进行,就是怕他趁机反抗,每天吃饭也是喂食,如此这般,令他早已不耐,而白炎怕他刁难,平常竟都避开了他,让他便是有气都没了地方去撒。

    “我的好公子,咱们大家现在也巴不得你快点好起来呢,小侯爷避着你,大家就得避着他,哥哥这两日都船上船下跑得不见了人影,我看小侯爷再这样折腾下去,不到九原,这船上的人都得不堪重负跳江逃生了。”她说得夸张,然那人倒的确是这般顽劣的性子,无瑕想到了众人被他整得狼狈不堪的模样,竟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完了完了,我本不想过来的,可为何一看你笑便双腿管不住了,先说好,你生气了可不许打我。”身后传来了那人欠揍的笑声,无瑕眉头一蹙,眼角向后一瞥,敛起笑容冷冷道:“不想过来便不要过来,要我不生气实在很难,除非你现在将我的双手解开,否则你最好不要踏入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说完又回过了头去,白炎见状冲着弦伊做了一个鬼脸,示意她离去,然后嘿嘿笑着到了无瑕身后。

    “你当真舍得打我啊……”脑袋往无瑕的颈窝处一蹭,白炎以一贯的无赖作风挑战着那人的耐性,无瑕本梗着脖子不去瞧他,可被他那一蹭闹得发痒,想要推开他,却奈何双手不便,左推右搡之间也不知为何便被他扣入了怀中。

    “孟白炎你给我远点,这里是什么场合,也不怕遭人笑话,你在干什么!”口中话语被那人一个凑身惊得扬了调,无瑕双颊霎时绯红,白炎直挺的鼻梁轻轻摩挲着他的颈窝,一下,一下,让他的心头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涟漪。

    “好香,你说这花神庙里供奉的十二花神,那三月桃花会不会便是你。”

    “松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松手!”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说让你松——手……”

    “无瑕,我们成亲吧……”

    风掠过耳畔,扬起了万缕青丝,无瑕站在船头,下颌磕在白炎的肩膀上,怔怔的望着远处的江面,沉默不语。

    似乎只是幻听,因为那话柔得仿佛是江风吹过发出的呜鸣,白炎轻轻的搂着他,用那温暖的身子给予着他依靠,那呼吸在耳边撩拨,令他心慌意乱。

    “无瑕,我——”

    无瑕突然有些惊慌,他仰起头,从白炎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却不敢去看他,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返身便要逃离。

    “无瑕!”那声音再次响起,无瑕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当听见那人的话语再一次清晰明了的重复之后,他逃了!

    “无瑕,我们成亲吧!”

    心砰砰乱跳着,无瑕疾步冲入了舱内,然后将门紧紧关上了。

    成亲!那是自己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奚昊可以跟缠绵成亲,是因为他们皆无牵无挂,也没有任何阻拦,可是,自己跟白炎不同,白炎是大晋的小侯爷,自己却是大晋的死敌冷公子,就算自己现在不顾一切的跟在他身边,与他共同御敌,一起进退,可水火不容的身份终究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他抛不开一切,自己也抛不开一切,如此苦苦挣扎在夹缝之中的彼此,拿什么来给对方终身的承诺!

    身子狠狠的抵住了舱门,无瑕仰起头,想要抑制住心酸的泪水,却在那揪心的痛楚之下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白炎,不要恨我,无瑕心中有千百个愿意,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说得出口。

    你我现在都只是在争取相处之中的那一点点幸福,就算它再卑微再渺小,却都让无瑕心存感恩的去感动与珍惜,可是,那承诺太重,重得让人承受不起……

    “无瑕,我知道你在听,我也知道你心中的感受,我知道你心里在说愿意,可你口中却不能答应。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有多重,我只是要你记得,无论将来怎样,你姬无瑕,永远都是我孟白炎最爱的那个人!一生一世,来生来世!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一旦许出,生死不换。”

    指尖轻扣,无瑕哽咽着将双手摁在了舱门上。那是一道无法看见彼此的墙,因无数的无可奈何而将两人生生阻隔成了两端,纵如此,他们的内心却依然紧紧的贴着彼此,无论墙有多厚多高,都无法阻隔思念与爱念!

    “痴儿……”

    “我孟白炎,只为你一人而痴!”

    那两人便那般傻傻的站着,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落着泪,许下了永不磨灭的誓言。

    第六百二十二章 征衣风尘化云烟 江湖落拓不知年

    更新时间:2013-04-11

    屋内很暗,因为烛芯剪得很短,屋内的那人沉默的坐在黑暗的阴影中,看不到脸,便也就看不到任何表情。

    许诺轻轻将门推开,甩去了满头的雨水,扫了一眼屋内,然后返身将门关上,他没有立刻回身,因为这气氛的凝重已经如此鲜明,他将指尖扣在门框上站了一会儿,才又回过了身去。

    屋内并非只有那一人,四周边角站着的全是这归云庄中直接听命于庄主的影刺,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且对那人十分忠心,如今这院子附近连个守卫都看不到,屋内却站了这么多人,冷秋之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朗了。

    许诺很镇定,他知道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冷秋之不可能不对自己产生怀疑,其实这次从东吴回来,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冷秋之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他知道当时若自己就此离去,定还能全身而退,可如此一来,多年来的辛苦也会化为泡影。要在冷秋之身边生存,还要获取他的信任当真比登天还难,自己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又怎能因一时的顾虑而功亏一篑。

    “主子。”一如往常般走到那人面前回了一句,然后便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冷秋之的身子动了一动,却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将双手往那椅臂上轻轻一放,靠入了更为黑暗的角落里,门外传来了雷声的轰鸣,一声一声震耳欲聋,由此也令这种人为的寂静显得更为恕?br />

    “你来到归云庄多少年了。”

    “快十二年。”

    “你身上的烧伤是如何来的。”

    “家里的油坊着火,我当时还小,被烟雾熏倒,救出去时,浑身都已烧伤,只脸被护住,所以……”

    这话当年便问过,此时不过是重复了当年同样的话,可是,这问的与答的,却都怀了与当年大不相同的心情。

    “我记得,那时我还派人去看过那地方,真惨呐,爹娘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是。”言多必失,许之现在不过是在与自己一笔一笔理顺他现在所怀疑的事情,所以,以前是怎样回答的,现在依然还是。

    “我还记得一件事。”冷秋之突然直起了身子,然后站了起来。那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甚至透着慈祥之色。他走到许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一紧,扬声道:“在你来归云庄的前一年,有个毛头孩子闯入我归云庄中,说我冷秋之伤害了他在这世上最亲的那个人,所以,他要来杀了我,保护那个人。”

    许诺依然低着头,声色未动。

    冷秋之笑了一笑,松了手,往前走了几步,继续道:“大晋上下当时有数十万众的反晋义士,冷妃遭遇不测,群龙无首,那是一个多么大好的时机,我归云庄若是拔得头筹,便可扶摇直上,攀登权利的巅峰,可是,却在那时杀出了一个孩子,一个年仅六岁,双眼尚未能辨清这世界的孩子,他竟敢大言不惭的跑来跟我说,要我(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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