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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阅读

    市属郊县沙河镇樟坑村,离市区足有一百多公里。那地方山高林密,连汽车也进不去,到村里倒是有一条跑拖拉机的机耕路,不过村里人宁愿走山间小路,还是比拖拉机先到山下的公路。那地方在有钱人眼里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峰峦叠翠,满眼青绿,山高水长,鸟语花香,风光秀丽,但在乡亲们的心目中,只认得一个穷字。

    那地方真的很穷。山地多,地块小,只能种点苞粟(玉米)、药材,虽然满山木材,但砍伐指标控得很严,十多年间,村里前后有三个男人因偷伐、偷运木材而被抓去坐监(牢),乡亲们都不敢再以身试法。男人们很多都外出打工,也有揾到钱在镇上买了房子,全家搬出山外住的。改革开放以来,年青妹仔自然不愿再过两天才吃一顿大米饭的日子,也敢走出大山,到镇上、到县里市里、甚至到广州深圳打工,几年过去,樟坑便成了只剩妇孺和老弱病残的村子。

    练翠英是跟着同村姐妹出山打工的,算起来她到城里有七年多了。耳濡目染,这一方水土早把她改造得像城里人,不光衣着,连口音也变了,没有了在城里人听来是有点怪味的山区土音,不知底细的人,绝不会说她是从山区来的。而村里的姐妹看她每次回来探亲,穿得漂亮时髦,带很多好吃的东西回来,说起城里的事又新鲜又热闹,让姐妹们羡慕得不得了。

    练翠英在金龙酒家一干就是七年,业务上已经能独当一面,工作勤恳踏实,她注意和工友搞好关系,上上下下都待她不错。她不是正式工,所以是当不上部长的,不过她也从不奢望竞争升职,能够在金龙保住份工就不错了。

    前两年吧,对,是一九九四年,老家有两个人来投奔她,一个是她亲妹妹翠莲,一个是翠莲最要好的姐妹练翠珍,刚读完初中,听了她的话到城里来打工的。练翠英很高兴,把她俩在自己的宿舍安顿好,便想着为她俩找工作。

    练翠英找着方清一说,方清只收了练翠莲,嫌练翠珍个子不高,却不愿收练翠珍。练翠英只是临时工,经理不收练翠珍她也没办法,陪着练翠珍找了几天工作,不是嫌练翠珍长得不够漂亮,就是嫌她没有工作经验,练翠英只好对练翠珍说,不要心急,先住下来慢慢找。练翠莲也为练翠珍着急,却帮不上忙,下了班都陪着练翠珍在城里逛。

    这一天练翠莲两姐妹去了上班,练翠珍便出门在城里到处走。练翠珍虽然是山妹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自己就很有主见,到了城里,早打定了主意在城里找工作,再也不愿意回到连电视机也没有的山村里。这时她无意中逛到了西湖路,无意中看见了灿记大排档的招工红纸,大着胆子进去一问,老板竟点了头。她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真想马上冲回去告诉练翠莲。她连工钱也没问,马上就按着老板的吩咐到厨房后头干活。

    练翠珍就这样跟上了欧灿辉,到欧灿辉不做大排档了,大排档的员工都愿跟欧灿辉去南园。南国大酒店开张,练翠珍还坐上了柜台,算是升了职,正式职务是收银员。这练翠珍后来成为欧灿辉的女朋友,倒是让方清猜不透,欧灿辉这么好的条件,竟然讨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山妹仔作老婆!(详见《卷3奋斗.欧灿辉篇》)

    欧灿辉到金龙当学徒的时候,练翠英已经在金龙当临时工,当然认识欧灿辉,而且印象也不错。金龙的员工大都跟着李伙生、莫慕贞去了南国,练翠英因一时心软听了方清的话而留了下来。不过她多了个心眼,让妹妹翠莲跟着多数人去了欧灿辉的新酒店。妹妹过去南国有练翠珍作伴,自己可以放心。

    方清当然不会记得拒收一个临时工的琐事。那时原本也不差收多一个,但他的宗旨是人情要适度,我收下你的妹妹,已经够你感恩戴德了,不收另一个你也不会心生怨恨。方清想到认识人多,一些老关系和上级部门的人常介绍一些人来就业,那就留些位子给这些人,干得好的想办法留住,干得不好的自然有办法让她们滚蛋。

    金龙第一轮承包期满,练翠莲跟着许多员工跳槽去了南国大酒店,终于和好姐妹练翠珍在一起了。练翠珍想起刚出来时的情景,怀念翠英姐对她的关心,悄悄的对练翠莲说,为什么翠英姐还留在金龙?要是都在南国,那该多好啊──到哪里不是打工?

    练翠莲也实在想不通姐姐为什么还留在金龙。她在金龙两年,除了人工低,管她们的顶头上司周丽娟、崔秀云为人刻薄,颐气指使,但老板方清对她俩姐妹不错,有次她出了差错,崔秀云黑着脸骂得她哭了,老板第二天却和颜悦色的对她说了句“以后小心点”,就没有追究,甚至没有扣罚工资和奖金,她心里便很感动。

    练翠莲曾出过一次大差错,这事就像刀子在心刻下了印记,她大概一辈子都会忘不了。那是她刚到金龙还不到三个月,一次当班时,传菜的把一大盅冬虫草炖乌鸡送到来,她没细看菜单就把那盅湯送进她负责的雅房,甚至没留意雅房客人惊诧的脸色,后来又接了几个菜送进去。待另一个雅房一叠声的抱怨催促,她才发觉做了错事,该送的没送,不该送的却送了,那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催要自己点的菜,还口口声声多谢方经理送了几个靓湯好菜给他们品尝。

    酒店碰上这类事一般都自认倒霉,补救的办法就是由责任人填补损失。那一次她又惊又怕,一个冬虫草炖乌鸡就值88元,加上那几个菜,真要她填数的话,那个月的人工就去了一大半,听周丽娟的口气还要炒她的鱿鱼。晚上回到住处她还忍不住掉眼泪,后悔自己忘了按规范要求核对菜单,一个小小的差错不但损失金钱,还要丢掉饭碗。

    姐姐翠英上早班在宿舍休息,见妹妹回来哭得伤心,一问,得知原委当姐姐的也傻了眼。她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粗心大意?见妹妹又往下掉泪,就忍住不再责怪妹妹。心想妹妹才16岁,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只经过简单的上岗学习,工作时间短,一不小心就免不了出差错,其实部长也有责任,明知新手不熟练,本来就不应该安排进雅房服务;领班的责任更大,对新手是要时时盯紧、样样核查的。

    听妹妹哭哭啼啼说周丽娟要炒她鱿鱼,练翠英也急了。从山里出来找份工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难得的便是姐妹同在一起,互相有照应,妹妹个性懦弱,不像自己15岁就到城里打工,早就独立惯了;而且妹妹离开金龙,就要离开饮食公司的集体宿舍,离开自己眼皮底下,自己首先就不放心。妹妹要出什么事,不要说难向爸妈交代,自己心里就受不了。

    练翠英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钟,就换衣服要出门。练翠莲问,这么夜了,你要去哪里?

    练翠英说,我去找方经理。练翠莲想跟着去,练翠英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去找他就行了。

    半个多小时后,练翠英喜孜孜地回来了。练翠莲还没睡,见姐姐神态,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果然,练翠英高兴地告诉她,方经理答应不炒她的鱿鱼。

    练翠莲高兴得哇地从床上跳起来,看姐姐又一脸严肃世告诉她,再发生差错,方经理就新账老账一齐算,她又耷拉下来,心里却想,见过鬼谁不怕黑?今后要加倍小心,好好工作报答方经理;再也不能出差错,再也不能让姐姐为自己躭忧了。

    练翠莲不知道,她的一个工作差错,让方清看到了姐姐的软肋,找了机会就又吓又哄的,把练翠英弄失了身。但练翠英不同黄小玉,她对方清关照她姐妹心存感激,练翠莲不懂事,加上经验少,工作难免不出秕漏,方清都很大度地放过她。方清成了她姐妹讨生活的保护伞,俩姐妹工作都小心翼翼,毕竟寄人篱下,老板翻了脸,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姐妹丢饭碗的。

    练翠英从不主动找方清,更不会开口向方清要钱要物。她和方清偷情做得很慎密,尝到了男女间情事的乐趣后,少女也有了心事,明知方清不会和她正式结婚,心里总有企盼,因为和方清在一起,也有很浪漫的拥吻说情话,少女的情怀便灿烂。两情愉悅,情不自禁也和方清抵死缠绵。

    有时想着这样下去终究没有结果,连幽会也偷偷摸摸的,两人都怕飞长流短。怀春少女练翠英也有爱憧憬,幻想有一天心仪的白马王子会出现,可以公开出双入对,拍拖也更温馨浪漫;而且白马王子像方清那样一表人材,城里有屋,和他结了婚,就可以名副其实地成为城里人;更可以随时和真心相爱的人上床Zuo爱,不像现在,有了冲动,却只好忍晦──因为她失身给方清是被迫的,她也有尊严,哪怕心里怎么难受,她也不会主动向方清开口。

    练翠英不痴缠方清,方清倒真心喜欢练翠英老实本份。但时间长了,练翠英便很伤心失望,因为她看出方清是个花心的男人,员工都传他和周丽娟、黄小玉有路。方清悄悄对她的甜言蜜语,她感到了是虚情假意,心里再掀不起激|情波澜。她倒是把妹妹看得很紧,自己已经失身,万不可让涉世未深的妹妹也落入方清彀中,若让妹妹步自己的后尘,那就气死人了。

    金龙第一轮承包行将结束时,练翠英知道很多工友都打定主意去南国。不过当刘艳红来笼络她征询她的意见时,她却犹豫了。因为方清有一晚特约她去幽会,搂抱着她说了不少情话,后来又软声恳求她留下来当楼面部长,帮助方清承包搞新金龙酒家。那一刻她又心软了,而且终于可以当上部长,她倒是愿意体验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欧灿辉那里能人太多,她还是可能没机会当上部长的。

    所以妹妹追问她为什么不同去南国,她只板着脸说了句“你不懂”就不愿多解说,果然妹妹就不敢再问下去。

    练翠英在金龙当部长干得很吃力,倒不是工作难度大,而是这里的工作氛围不好。跟着金龙员工干的时候,尽管也有吵闹争斗,但职工之间有一种自然的、亲切的感情,回到金龙上班有一种自然的归属感、安全感。现在这一切感觉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冷漠。就是这种冷漠让练翠英感到越来越孤单,越来越沮丧。

    另外让练翠英感到不安的是,金龙的服务员流动率超出正常比例。往往花很大力气带出了一批服务员,很快就跳槽走了;有些刚来上了几天班就不干了,有些宁愿不要当月工资,第二天不见她们上班,才知道她们炒了老板鱿鱼。练翠英后来很灰心,对新来的人教导传授业务知识和技能也不热心了。

    练翠英终于想到要离开金龙、离开方清了。这动念亦是缘于一个情字:爱情。

    九

    练翠英人长得清秀,虽然是山里人,但在城里浸Yin久了,少了山妹仔那份腼腆,多了一些大方,待人接物显得有分寸,工作利索干练,给顾客便留下不错的印象。倒是有后生仔看上了她,她收到的第一封情信,便是在金龙当上楼面部长后的第二个月里。

    她收到没有邮寄地址的信感到奇怪,好奇心促使她走到一旁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纸里夾着一张生活彩照,背景那个瀑布有点熟悉,但照片里的后生仔则很陌生。练翠英就看信,看了第一页就脸红,怕给人发觉,忙收起塞进裤兜里,等下了班回到住处,才装着大便躲进卫生间拿出来看。

    信是一个叫成奎安的后生仔写的,他在信中说,我一听到你说话的声调,就听出你是我的老乡,我是郊县沙河镇坂坑人,知道你姓练,我更确定你是我的老乡。我叫成奎安,和香港那个影星同名同姓,但我比他靓仔多了,真怕你看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丑八怪的模样,所以我就很生气他和我同名同姓……练翠英又拿出照片仔细看,那后生仔的半身像看得很清楚,理了一个小平头,浓眉大眼,脸上棱角分明,显得淳朴而又刚毅。

    练翠英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后生仔确比那个香港影星的粗鲁长相靓仔得多,但一叫成奎安,影星名气大,自然会先浮出那个影星形象,难怪这个也叫成奎安的生气。照片背景瀑布也认出来了,就是樟坑山脚下叫鲤鱼冲的地方,山区水塘、流溪极少鲤鱼的,也不知为什么叫鲤鱼冲。出了鲤鱼冲就是板坑的地界,那地方姓成的最多,看来这个成奎安真是老乡。

    成奎安又写道,他今年二十四岁,属鼠,父母出来市区做小生意,已经在这里购有一套住房;他十七岁出来打工,现在电缆厂当业务。这个厂虽然是个体老板承包,因为产品都由供电局收购,总之发展前景很好,相信过几年我自己也有能力买房子……

    看到这里练翠英怦然心动。她知道现在农转非的政策有很大的松动,购房入户就是其中一条。她曾梦想过如果攒够了钱,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顺便就把自己和妹妹的户口也迁进城,那就真真正正成了城里人,不再是寄人篱下、给城里人看不起的乡下人、山妹仔。但这只能是梦想,这样的房子起码要十多二十万,她现在才600多块人工,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多年才能攒够那笔钱!她心底里想的,就是找一个理想的男人,这个男人能帮助她达成变为城里人的愿望。她当初对方清的进逼采取不抵抗主义,也有企图藉此希冀方清能肋她一臂之力,帮助她实现梦想。

    尽管这个成奎安的字歪歪扭扭,比小学生写得还差,练翠英还是很有兴趣看下去。看来成奎安家庭条件不算差,他个人的积蓄也很可观的,不然他不敢提买房子。清源这地方不比广州、深圳,十万八万也可以买一套不算差的房子,将就一些,三几万就可以买那些集资房、二手房,有了住房,也可以另外花钱买户口的,比买豪宅带户口还来得便宜。练翠英一直很留心这些事,茶客中不乏饶舌而又知晓政策的人,陪着笑脸和他们套套近乎,他们就很乐意夸夸其谈,详细解答。

    练翠英对这个成奎安毫无印象,实在记不起见过这个人。也难怪,金龙酒家每天进出几百人,客如轮转,忙得昏头昏脑,没有特殊的原因,也就不会去留意一个陌生的顾客。别人倒是容易辩认她们,因为服务员戴的胸卡都填上自己的姓名,成奎安大约就是这样知道自己名字的。

    再看下去,成奎安说他还没有谈过恋爱,但一遇到练翠英竟然一见钟情,心里非常非常喜欢她,很想和她交朋友,但不知道翠英有没有男朋友,想到头都痛了,决定先写信问一问,如果练翠英没有男朋友,他非常非常想和她交上朋友。成奎安最后说,不管你怎样决定,总之给我回一封信,好吗?然后,成奎安又用比原来写开的字大了两倍的字,写了一句话:我的心已属于你!!!

    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像三支箭,练翠英忽然想起在杂志读过的,说西方爱神有一种箭,叫比什么神箭,虽然无形却有形,两个异性的心给它射中了,就会串联在一起,两个人就产生了爱情——难道成奎安无意中也用了三支比什么神箭?!

    练翠莲见姐姐一回来就进了卫生间,许久不见出来,又听不见动静,就走过来隔着门叫,姐!

    练翠英回过神来,忙把信和照片放进裤兜,又放水装着冲厕所,才走出来。练翠莲不放心地上下瞧瞧,说,怎么进去这么久?练翠英抬手理了理头发,掩饰说,今天好像吃错了什么东西,肚子有点不舒服。

    练翠莲忙关切地问,要不要去睇(看)医生?粤港两地用语很奇特,也简洁得令外省人听不明白,又常使用倒装句,例如说“找医生看病”,变成简单的“睇医生”三个字。

    练翠英摇摇头说,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病,花那个钱干什么?

    练翠莲看姐姐也不像有病,脸上红红的,很健康的肤色,神色欢愉,倒像碰上了什么喜庆开心的事。练翠莲疑惑地看着姐姐步履轻盈地走开,也摇了摇头。姐姐平常就有些神神秘秘的,有时很开心,有时无缘无故地蹙着眉头,想来姐姐就是姐姐,年纪大一点,当姐姐的自然多事情想了。

    练翠英的恋爱行动果敢又迅速。她给成奎安写了回信,约了他来金龙宵夜,正式见了面。见了面她就下了决心,秘密地和成奎安建立了恋爱关系。

    如从照片上得出的印象一样,成奎安人显很老实,见了她还有点腼腆,不像个嘴巴叽里瓜拉口唾横飞的人,不像个轻浮浅薄的人,唯一的缺点便是只有一米六五高,比方清足足矮了七公分,比自己只高六公分。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能够有人真心实意地爱上自己,而且条件也算不差,自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何况自己已非Chu女之身,若是给成奎安知晓了,谈不谈得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半个多月里,练翠英和成奎安约会了三次:一次去江边大排档宵夜,一次就倚在江边长堤护栏墙边上,站着谈了两个钟头,一次和他去看了一次歌舞演出──市剧场里差不多晚晚都有外省歌舞团演出,这些“团”水平参差不齐,收费低廉倒是很适合打工仔消费。

    练翠英很快就摸清了成奎安的情况,他的父亲二十年前就洗脚上田,进城做小生意,先是贩运山区的笋干到市里摆地摊售卖,过了几年就租铺经营,不但做零售,还做批发,生意越做越大,算是响应邓小平的号召,当上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其中的一个;接着就在城里买下房子,把全家从山区接出来。

    成奎安上面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分开另住,一个姐姐嫁了城里人,还有一个弟弟考上了江西的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成奎安在市电缆厂当供销业务员,每月工资加提成有一两千元,因为没有家庭负担,几年下来存的钱不会少。

    练翠英觉得成奎安的家庭情况很理想,也看得出成奎安是真的很喜欢她,大着胆子跟他去了他家,见着了他的父母,看他的父母也很喜欢自己,练翠英决意割断和方清的关系,第一步就是拒绝方清秘密幽会的召唤,第二步就是离开金龙。

    这晚上十点多,大厅上已经没有食客,只有几个雅房还有客人在卡拉OK。方清看见练翠英和几个服务员在大厅打扫执拾,忽然想起这个两个月,冷落了眼前这个练翠英。

    练翠英人老实、勤奋,工作表现无可挑剔,多了个心眼的周丽娟也捉不到练翠英的差错,而且从不在大庭广众和方清多说话,从不主动烦扰方清。不过,方清和她上床,她便如宠物猫般温顺,情浓深处,练翠英也依依唔唔的欢叫,只是怕响动大了让别人知晓,便压低了嗓子,那欢愉酣暢却发自內心,方清便喜爱度翠英的淳真。

    这时心里有了一丝愧疚,方清便走过去,对练翠英说,下了班,到经理室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练翠英自然知道方清的意思,心里一阵慌乱,她低下头,悄声说了句我身上不方便,说完就低着头走开去。

    方清便又有点心烦,怎么这么巧?不过练翠英以前都是这副模样和他说话,他也没在意,想了想,干脆回家,若林珊珊愿意,就和她好好的行周公之礼──他和林珊珊现在关系不如以前亲密、随意,自从撞上他和韵仪这个骚货亲热,林珊珊和他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方清低声下气百般乞求,她才算原谅了他。不过房事上就淡了下来,一般都不主动,她把感情全都放在了小儿子庆杰身上,充份地表现了伟大的母性。

    方清认真一想,这段时间自己不但冷落了周丽娟、练翠英,也冷落了家中妻子。得和林珊珊交功课,不然后院起火就不好了。

    那晚练翠英下了班,先给在南国大酒店的练翠珍打了电话,然后等到约好的时间,就在南国大酒店门前的江边长堤,找着了等候着的练翠珍。

    练翠珍正诧异翠英姐找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听翠英姐一说,原来托她找老板辉哥说情,翠英姐想跳槽到南国打工。练翠珍便很高兴,就说,行,明天我就和辉哥说,辉哥很好人的,你这么能干,辉哥一定很欢迎。

    练翠英却担心她和方清的秘密会有人知哓。老话都讲,鸡春(蛋)这么密实也会孵出鸡仔呢,谁知有什么疏漏落在别人眼里。有些人眼睛很毒的,像周丽娟,她就常常在练翠英和方清说话时,那眼睛瞟过来就带着一股刻毒,令练翠英感到心虚和不安。有什么难堪的话传开就不好了,所以她决定和练翠珍说多一点秘密。于是她把和成奎安拍拖谈恋爱的事说了,又说,金龙现在这个样子,不三不四的人特别多,成奎安不喜欢她继续留在这种地方,所以她宁愿拿少一点人工也要选择离开。

    练翠珍听到翠英姐拍拖了,竟然脸上发烫,幸好天黑,自觉掩饰得好翠英姐没有发觉。她这才觉得,这件事还真要好好和辉哥说,不然翠英姐就会到別处找工作。翠英姐也有二十四岁了吧,若还留在山区,这年纪早结了婚,小孩也应该有了。山区习惯早婚,有些等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有先结婚甚至生了小孩才领结婚证的。她心里为翠英姐找到对象拍拖感到高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为了爱情,翠英姐宁愿不当部长少要人工,因为到了新的地方不一定会有部长当。

    练翠珍忽然又觉脸上发烫──原来爱情两个字也是想不得的,想到这两个字竟令人无端端地脸红心跳,后来还知道晚上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练翠珍第二天找着欧灿辉一说,欧灿辉马上打电话直接联系练翠英。于是,练翠英就跳槽到了南国大酒店,而且带着妹妹搬出了饮服公司的宿舍,在方清的眼皮下消失了。

    第五章第十至十一节

    十

    方清参股华仔表哥的股份公司,并没有和妻子林珊珊细说。林珊珊一直为他和韵仪勾搭成奸的事而耿耿于怀,让她了解到韵仪就是新公司挂名的董事长,一定又会起波澜。方清乐得林珊珊不如过去般事事关心,一门心思把赌注押在新公司。

    方清现在有另一股动力,就是要和欧灿辉的南国大酒店拗手瓜(比比看)。虽然南国大酒店有停车场,虽然欧灿辉有刘艳红、李伙生、莫慕贞相助,但方清也有侯宗兴这个久负盛名的大厨,南国大酒店比金龙酒家(中餐)兴旺,方清无论如何是嚥不下这口气的。看着欧灿辉意气风发起来,方清心里是越来越不舒服。练翠英竟然不辞而别去了南国,对方清来说,等于旧恨添新仇,他发了一股狠,更用心地抓经营管理,眼看着止住了下滑的势头,不料当董事长的韵仪又给他惹出大麻烦事来。

    借着黄小玉的弊案,韵仪名正言顺地过问中餐厅的事,有事没事常往二楼跑,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心血来潮时就召集会议批评一通,不过私底下对管理人员和服务员都和蔼可亲,用意当然是想树立威信。方清也不计较,心想你在华仔表哥那里得宠,我无谓和你斗闲气,正宗饮食业你是外行,说到底也是离不开我的,你捅出乱子我就要找华仔表哥告状,让你自己乖乖走回三楼去。

    韵仪果然就捅出了一个乱子,不过这乱子太大,把方清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

    算起来开张才过了三个月,这天一上班,侯宗兴冷丁告诉他今天起辞职不干。方清吃这一惊非同小可,陪着笑脸询问、挽留,侯宗兴却黑着个脸,悻悻而去。

    接着是周丽娟失失慌走来报告,厨房几个师傅没来上班,方清又给这消息吓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幸好那天中餐不旺,方清又亲自下厨重操旧业,方才应付过去。接着分別给劳动局、职介所、市人才交流中心的熟人打了电话,第二天补充了几个厨师,厨房这场危机才算应付了过去。

    过了几天,到底还是从周丽娟嘴里,得知侯宗兴辞职是为了儿子──他儿子侯兆雄也是金龙厨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韵仪这个骚货。

    金龙重新开业,华仔表哥得知欧灿辉的南国大酒店有壮阳药膳,也指示中餐厅搞一些壮阳系列。方清心领神会,和侯宗兴商量,推出“帝王湯”系列,打造壮阳招牌招徠食客,有钱或有权的人大都有了年纪,补肾壮阳最对他们的口味,喝了壮阳湯,花天酒地劲头更足,华仔表哥便是天天都要喝一盅帝王湯的。

    侯兆雄是侯宗兴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二十岁,子承父业,因根基技艺尚浅,侯宗兴把他带在身边。他身高近一米七О,因为喜欢踢足球,更显得活泼好动,韵仪巡视厨房,才发现金龙还有这样一个眉清目秀却又肌肉发达的靓仔,便留了心,常常到厨房走动。她是董事长,年轻漂亮又热情可亲,厨房的人对她也不反感,有些反倒色迷迷的,只是身份悬殊,不敢作非份之想罢了。

    侯兆雄便是对董事长有些非份之想的一个。君子好逑倒也罢了,不料有一晚临下班时,服务员到厨房传话,说董事长让侯师傅亲自送一盅帝王湯到401。那晚正好轮到侯宗兴休息,侯兆雄想到董事长可能有事垂询,便拿了一盅热腾腾的壮阳湯上四楼。

    身穿雪白薄绸睡衣的韵仪在房间正候着他,只使出了三分手段,侯兆雄后生青头仔,便抵受不住诱惑,迫不及待提枪上马,韵仪如获至宝眉开眼笑,掇弄得侯兆雄如痴如醉奋勇无比,如在球场上一次又一次射门。

    侯兆雄是初试云雨情,尝过滋味,便给风骚妩媚的韵仪迷住了,沉醉而不能自拔,时时想着韵仪白皙娇美的身体,便时时有冲动,一有机会就上三楼、四楼和韵仪调情偷欢。这些事虽尽力瞒着不让老父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墻,他的两个师兄看不过眼,终于给师傅打了小报告。

    侯宗兴正奇怪儿子这段时间脸色发暗,精神明显的萎靡不振,晚上正常是十点下班,有时却等到一、两点钟才听见门响回家来。第二天问他,说是和朋友宵夜,原来却是去和董事长这个骚货狐狸精幽会偷情!

    侯宗兴原就有些后悔到金龙,当时方清亲自上门,自己在中旅餐厅也干得不开心,况且金龙薪酬可观,就兴冲冲到金龙上班。过了一些日子,越来越觉得这个金龙新公司不是味道,不光楼上不三不四的人和事多,不像个正当经营的样子,连董事长、总经理也是味道不正。儿子原来纯洁得像一張白纸,如今竟也受了污染,和那个卖弄风骚的狐狸精董事长粘上了,不但无心学艺,而且沉迷进去,这还了得?!

    侯宗兴也是个有火性的,在家臭骂了儿子一顿,严责儿子从此不准再招惹那个狐狸精,又找两个徒弟说了,两个徒弟都愿和他共进退,他便气冲冲的走回金龙,和方清说了一声就扬长而去,也不管它金龙当天少了一半厨师,天会不会塌下来──这样的酒家塌了活该!

    厨房部的大厨侯宗兴甩手不干,方清只好提了一个老成的厨师叶锡金代理部长。但这个叶锡金老实有余,能力不足,厨房的工作就有些跟不上了。方清还没找到合适的人──这样的角色不是说找就找到的──也只好将就,心里正对着韵仪窝着一肚子火,正够烦心的时候,不料后院也起火,林珊珊向他提出,要他辞了这份工。

    这晚方清正点下班回到家里,林珊珊正在看书,见他回来了,便露出一个微笑,说回来了?方清点点头,一边换拖鞋一边想,林珊珊回复贤淑本色,不计较他和韵仪的奸情,这就让人感到有家庭温暖了。接过林珊珊递过来的替换衫裤,方清便去楼下冲凉。

    冲好凉,顿觉一身清爽,林珊珊从厨房出来叫住了他,让他把刚温热的冬虫夏草瘦肉湯喝了再回睡房。方清喝着湯,这时想起林珊珊的贤惠温柔,竟是从心底涌起一丝内疚,我在外头乱搞女人,实在对不住林珊珊。

    回到楼上睡房,林珊珊已上床睡下。方清怀着愧疚的心情,上了床轻轻将林珊珊拥进怀中,林珊珊贴着脸和他磨蹭了一阵,终是忍不住,把嘴对着嘴亲吻起来,一边就急急忙忙地褪去内衣裤。原是做惯了的,在被窝里,方清也把自己脫得赤条条,一个翻身就把林珊珊压在身下,急不及待动作起来。林珊珊在方清身下,双眼紧闭,很陶醉地一直发出小猫般的叫声,方清激|情荡漾,特别用心用力。想是心意相通,这一次Zuo爱,俩人都觉得格外销魂满足。

    林珊珊依偎在方清怀里,静静的过了好一会,睁开眼睛对方清说,到九月份开学,我想把庆杰送去托儿所。一是过集体生活对儿子成长有好处,二是不用妈太操劳,你说好不好?

    方清自觉疲劳,正想着比不上早几年,现在做完一次就觉得满足、疲惫,想起结婚那晚,做了三次才觉满足,林珊珊的Xing欲却被他喚醒似的,那时又紧贴着他,用力把他扯到她身上去,暗示他还要再来一次。那时精力是何等充沛,激|情是何等扬溢,男欢女爱,总盼着黑夜早点降临,关上门,小夫妻相拥相吻,然后是床上嬉戏,有时玩得忘情,弄出太大的响动笑声也顾不得了,那时夫妻恩爱,乐此不疲。人,还是年青好啊,多的是欢乐,少的是烦忧。

    见林珊珊说起宝贝儿子,方清也睁开了眼,笑着说,好,送托儿所好。政府现在是推行独生子女政策,若是超生,处分很重,双职工就双开除,还要经济处罚,方清却不甘心,总想多生一个,不过庆杰还小,林珊珊态度也不明朗。方清心里便有一个打算,现在努力揾钱,银行里存上十万八万,当然最好有一百几十万,那时动员林珊珊辞去公职,躲起来再生一个……

    林珊珊这时撑起身子,那赤裸的肌肤白得耀眼,鼓凸的Ru房因为前身倾斜而显得更为饱满,方清伸手抚摸了一把,然后捏住了那颗已不娇小的**,听林珊珊很郑重地说,阿清,不要在金龙干了,好吗?

    方清想,不在金龙干,自己能干什么呢?就算另找一间酒店做,但钱都放进了金龙这个股份公司,包括彭其康那6万块钱,能顺顺当当地从华仔手里要回来么?再说,现在有2000元薪水,看金龙的势头也不错,到年底起码有几万块钱的分红,自己的心血都在金龙,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缩手?到别的地方,经济收益可能是水瓜打狗──不见了一大截。

    林珊珊见方清沉吟不语,就放下手肘躺下来,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舍不得金龙的收入,也舍不得那里的靓女,但要知道,金龙这样搞,能做得长么!

    方清知道这时该安抚妻子,他就伸手过去揽着林珊珊的肩膀,柔声说,好了,我再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了,你容我好好想一想,也要给时间让我一步一步把资金抽出来,好吗?

    林珊珊转过头,瞧着方清说,阿清,你知道外界是怎样议论金龙的?都说金龙现在变成了鸡窦,藏污纳垢,好人都不进去了,进去怕给人误会叫鸡(找娼妓)。这是一个大染缸,政府扫黄,总有一天会扫到金龙的,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我就一直担心,这个染缸,会不会把你也染得连家里人也认不得了呢!那个总经理,谁不知道她就是一只鸡?

    方清有点发急,缩回了手,嘴上就说,我给你发誓,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的十几万怎么办?我总得想办法把这十几万弄出来啊。给时间给我,好吗?说起这些头疼事引得方清不快,他的语气也急燥起来。

    林珊珊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说,出污泥而不染,你能不能做到?你要是没忘当初的誓言,要想和我做长久夫妻,白头偕老,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珊珊起床穿上衣服,去了一趟楼下的卫生间,回来上了床,却把背对着方清,过了一会,方清听得她抽抽泣泣的流泪,伸过手想把她板过来,林珊珊扭动肩胛,却不愿转过身来。

    这两天方清有点无精打采,上班时见餐厅顾客不多,中午更是冷清,想起林珊珊的说话,心里就不舒服。又见华仔表哥来餐厅巡视,周丽娟满脸谀笑,像条哈巴狗般跟在一旁,心中冷笑,鄙夷这个婆娘见风转舵,也懒得走上去说话,干脆躲了开去。

    他还是在筹备新餐厅的时候和周丽娟上过床,那时两人工作配合默契,上床也做得挺开心,到如今也有三个多月了吧?这婆娘耐不住,想打华仔表哥的主意?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酒吧里靓女多得很,又年轻又风骚,都对华仔表哥这个大老板抛媚眼,你周丽娟人老珠黄那里轮得上?不过也很难说,男人总爱贪新鲜,把珠圆玉润的周丽娟也搞到手,心里也有满足感的。

    方清想起要给儿子买一套塑胶拼图玩具,干脆就走出金龙,信步来到对面百货大楼,却发现原来卖玩具的柜组不但不翼而飞,其他的化妆品柜组、钟表柜组、电器柜组、单车柜组……也通通不见了,整个楼下都变成了低档廉价服装、百货杂物大商场,商品分类堆放,到处挂着用原幅大红纸、大白纸书写的字,这里是“原装某某牌子沐浴露”45元一瓶,原价68元就打了个大大的××;那边是高级皮鞋28元,原价也是打了××的,林林总总让人眼花辽乱,白纸上用了红墨水打××的,就更令人触目惊心。不用说,又是那些滨江人的杰作。

    这些清源市郊县滨江地区出来的人,走的是绝对低档路线,经商別出心裁。別人要店铺装修得好好的,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把原来的装修拆了,挂出“搬迁在即全场大降价”、“最后×天大出血”之类的横幅,各类商品都用大纸书写低廉价钱,也真吸引了不明真相贪图廉价的顾客。开头就有人发了大财,一个富了就带动亲戚朋友甚至一条村。再见着这种特色经营的,不用说,一定是清源市滨江籍的人。据说富得流油的人,也敢到广州、佛山这些大城市搞,后来据说全省所有城市都有这些人的身影,更有雄心勃勃的,连外省也敢杀出去。

    方清从不屑帮衬这些档口,嫌他们的商品档次太低,而且流嘢(假货)太多。走上二楼,倒是和原来一样,认得出是原来的百货大楼职工经营格局,不过就可用惨淡来形容,冷冷清清没有顾客,承包者、售货员也无精打采,有两档人在打扑克自娱。方清也不走进去了,在楼梯口就向后转,走下楼梯转弯处,他看见了练翠英正从门前经过,便高兴地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翠英!”

    练翠英明明是听见了这一声招喚的,但她头也不抬就快步走了。待方清追下楼梯,看见练翠英已经转入百货廉价商场,方清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三三两两的顾客阻慢了他的脚步,场内走动的顾客、售货员也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不理会笑脸相迎的售货员,加快脚步走过去,却远远看见练翠英从另一头转了出去,她低着头步履匆匆的,就像后头有鬼追着她似的。方清明白了,练翠英是躲着他、避着他,练翠英不愿意和他见面、说话!

    方清的情绪一下变得很低落。连练翠英也避瘟神般躲避他,那个淳朴、老实听话的练翠英,在床上忘情相拥的练翠英,不但不辞而别,甚至连他的面也不想见了,连一句话也不想再和他说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无精打采地走回金龙,连门口站着的咨客小姐笑容可掬的问候,方清也只露了一下呆板的笑容,没像过去般见着她们便精神一振,有时还调侃几句。回到餐厅,周丽娟迎上前说,华仔表哥刚才来过,说餐厅这样经营不行……

    看着周丽娟故作郑重、又掩饰不住的得意,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蹿起,方清冷冷撇下一句“让他直接來管好了!”就昂首挺胸走回经理室。

    女人,可恨的女人,善变的女人!方清恨恨的想。练翠英低着头快步走的影像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练翠英在南国也是当部长?方清记起楼梯上看见的练翠英,身材还是那么窕窈,也记起翠英身着长袖白衬衣,下身是一袭黑短裙,那是( 三戒 http://www.xlawen.org/kan/25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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