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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钧一发之际跳入了海中。他这一招当真是险之又险!只要稍晚得片刻,他便要随风而去了。可他临机应变能力也是一流,关键时刻竟能想到跳海。帅船有数丈之高,借着这直坠下落之势道,秦航这一跳,已垂直坠入海中。

    他此刻身在海底,自是避开了海面的龙卷风。只是这海龙卷劲力强横,所过之处,皆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秦航钻进了这巨大的漩涡中,初时感觉头晕目眩,待下沉之势越来越快时,方直沉到底。越往海底深处,阻力越大,没过多久,他便在海中稳定了身形。他算得龙卷风此刻应该是远离了帅船,便缓缓游上海面。

    帅船此刻也已避开了海龙卷,费信在船上见到秦航跳进海中,待船只稳定后,便指挥众水手放绳梯救人。此时帅船离秦航尚有十来丈距离,秦航露出海面后,便即向帅船游去。

    忽然,前方一只庞然大物向秦航急速游来,两排尖利白齿已露出海面,瞧上去恐怖森然,竟是一只大白鲨!海中鲨鱼甚多,鲨鱼嗅觉灵敏,尤其对落水之物更是感应强烈。秦航在海中这一折腾,登时便将附近的鲨鱼引了过来。鲨鱼在海中速度极快,此刻正全速向秦航疾驰过来。

    秦航也听到了鲨鱼破浪之声,心知情势危急,当下便使出全力,向帅船游去。船上费信也看到了秦航此时处境。急忙调集火铳队到船身左侧,朝着身后的鲨鱼开火。那鲨鱼似乎知道火铳厉害,忽忽两下便钻进了海中。从海下直追过来,看来它仍是不肯放过这到嘴边的猎物!

    秦航知道鲨鱼在水中力道极大,光凭一人之力实难制服,危急中他朝着帅船大声喊道:“快放小船!”费信听到了他叫喊,当即便令水手放船。

    却见一只小船从帅船上远远飞来,落到了离秦航三丈远的海面。秦航登时拼尽全力,在海中双腿猛蹬水面。借着海水的反弹之力使出了泅浪轻功,此时那鲨鱼的大嘴已经张开,对着秦航双腿一咬。就差得那么几分距离,秦航便几乎葬身鱼吻!

    他使出了泅浪功后,身形已贴着海面迅速飞到了小船上。如一只轻灵的海鸥,在海面上飘然而起。姿势当真是优美之极!各船人员尽皆在观望着海中的秦航。见他危急时刻使出了这么一手轻功,各自都喝了一声彩!

    秦航在小船上站定,此刻离帅船尚有数丈距离,他知时间紧迫,当下便暗运内力,催驶着小船朝帅船行去。那大白鲨一咬没咬中,兀自不肯放弃,又直追过来。此刻秦航脚下有船。比之在水中孤身奋战要强得多,自也不惧那白鲨。当真是一船在脚。瞬间便即不得了!

    帅船的绳梯早已放下,秦航看准距离,忽地身形跃起,右脚顺势一踢小船,那小船受力向那白鲨大嘴方向急撞过去,这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够那白鲨喝一壶的。那白鲨大嘴被船一撞,登时吃痛,慌忙向旁游去。

    秦航身子已飞到了绳梯之上,他一节一节地踩着绳梯,缓缓跃上,终于跃到了船上。适才秦航在海中与大白鲨这一番周旋,看得众人提心吊胆,此刻见他终于是逃脱鱼吻,胜利归来,尽皆大呼,欢呼声响彻船队!

    秦航跳上了甲板,费信一把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神色激动不已,喜极而泣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航看着众人一双双殷切的眼神,颇有劫后重生之感,他之前在船上与那海龙卷搏斗,落海之后又和那鲨鱼周旋,此刻已是累得精疲力尽,待和费信相拥后,身形便即一软,昏了过去。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叫道:“怎么了?秦航!你怎么了?”

    费信见他全身无力,登时将他抱起,冲进船房

    安宁公主被秦航在最后关头踹回小花身边后,便被众人死死围住,在众亲兵掩护下,小花使尽全力扶着她撤到了船阁。郑和得报安宁公主在船头甲板遇险后,当下急得将指挥权匆匆交给副使王景弘,便召集随行医者前去检查伤势。好在安宁公主只是受了些轻微惊吓,并无大碍,郑和这才放下心来。他心中回想起适才情势,仍是后怕。暗忖道: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那此次也不用再去西洋了,直接回京领死算了。

    在公主还未清醒期间,他一直呆在房外,唯恐出现任何意外。而后,安宁公主在服过医士的药后,便即清醒。

    她见自己已回到了船阁,身旁的小花在一旁照料,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道:“小花,你有没有事?”

    她记得在海龙卷肆虐之时,小花也被吹得满船打滚。小花见公主醒来,激动得哭出声来,道:“公主,你终于醒了,你差点吓死小花了!”

    安宁微微一笑,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没有事吧?”

    小花使劲的摇了摇头,哭道:“皇天保佑,公主无恙。若是您有个什么事,可让小花怎么办啊?呜呜”说罢走上床头,将安宁紧紧抱住。

    安宁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小花,别再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么,都过去了。再哭鼻子,就不漂亮了。”

    小花被她逗笑,‘扑哧’一声,道:“公主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小花了!”

    安宁公主轻轻推开了她,擦了一下她眼角的泪水,笑道:“好好好,以后你也不许再哭鼻子了。哭坏了鼻子,就不讨人喜欢了。呵呵。”

    小花见公主在经此大难后,还能如此玩笑。当真是哭笑不得。便道:“您昏睡过去的时候,三保公公不知道有多担心呢,他现在还在房外候着。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放心。”

    安宁听得郑和还在房外,便道:“你去把公公叫进来吧。”小花“嗯”了一声,便走向房外。

    房外的郑和听得公主已醒,终于在心里暗呼了一声:谢天谢地!便即走近房内。

    一进房间,郑和便跪下请罪,道:“奴才该死。让公主受此惊吓,好在公主千金之体,当着是老天保佑。否则奴才万死难辞其咎!”

    安宁知道是自己的好奇心害得这位使者大人担心了老半天。心中自也惭愧,便道:“使君请起,是安宁不好,若非安宁耍性子不听人劝。也不会让诸位如此担忧了。”

    郑和仍是不起。道:“圣上临别之时,曾交待奴才要好好服侍公主,不料却出此意外。奴才有负圣上所托,请公主降罪!”

    安宁道:“使君大人起来说话吧。此次是安宁自己闯的祸,怪不得使君。再说安宁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您就不用自责了。”

    郑和听到公主宽恕,便缓缓站起。

    安宁又道:“那个救本宫的水手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回来?”言语间似是十分关心。

    郑和心下一怔,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公主房外,片刻也不敢离开。是以秦航落海的事他此刻还未曾得报。他心中觉得奇怪。便问道:“公主说的是何人?”

    安宁公主稍稍凝思,道:“好像是叫秦。对,叫秦航的那个。”

    郑和一听公主口中救她的人竟是秦航,当下虽觉奇怪,却也知道秦航向来负责排险救人,只是听公主话语中意思秦航似乎有所危险?

    他回道:“帅船上是有一个叫秦航的水手,怎么,他救了公主?”

    安宁脸上突然没来由的一红,却还是点了点头,又道:“最后本宫看到他跳下海去了,现在有没有救回来?”言语间却是非常关切。

    郑和看到她突然红脸,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又听到公主连续两次问及秦航,当下便道:“奴才适才一直在房外相候,底下之事,倒还未来得及查看,既然公主问到,待会儿奴才便派人去瞧瞧。”

    他确实不知道秦航落海的事,自然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只是他知道秦航水上功夫向来了得,料得不会出现意外。

    安宁公主听闻郑和话语,竟是还不知秦航死活,她心中一急,道:“如此说来,他是死是活现在都还不清楚?使君大人,你带我下去瞧瞧,无论如何要将他救回来!”说罢,便从被窝里挣扎着起身。

    郑和见她又要出房,哪里还敢答应?便又立即跪下,劝道:“公主身子尚未复原,此刻万万不能再出房受此风寒!秦航的事奴才自会安排人员前去查看,定当尽力救回。公主您还是先好好歇息,可不能再冒险了!”言语间情急万分,当真是现于脸上。

    安宁知道此次遇险过后,郑和是再也不敢随便让自己外出了,眼下身子确实还未复原,也不便强来,便说道:“好,本宫不去就是。但一定要把人救回,他救了本宫一命,不能让他出事!”

    郑和听得她肯留在房中修养,总算是放下心来,道:“公主放心,奴才这就亲自去查看,公主好好歇息,奴才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说罢,缓缓退了出去。

    出得房门后,郑和立即找来王景弘,问了一下船队的损失情况以及人员伤亡情况。王景弘据实报了,这一次好在转向及时,没让海龙卷正面碰上,只是刮去了一些基本物事,如帆篷啊,缆绳啊等等。郑和又问了一下秦航的情况。

    王景弘回道:“秦航目前还在昏迷状态,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精力衰竭,补一补就会好。”

    郑和点了点头,道:“他醒了的话你就带他来见我。”王景弘躬身答应。

    而后郑和又和王景弘去视察另外的船只情况,此间惯例,自是不用多提。

    秦航在费信怀中昏倒后,便被费信抱进了船房,请来了医士来查看他的伤势。医士探得他并无伤口。只是精力过虚,吃点补药即可。费信便安排好厨房多做点补物,定时给秦航房中送来。费信由于船务繁忙。便从副使王景弘那里调来了若纯,请她照应着这位‘爱将’。

    若纯早已听闻秦航之事,接到费信调令后,匆忙赶至秦航寝房。她见秦航此刻仍自躺在床中,心中一动,快步奔了过去,抓住了他的双手。脸上已是泪如雨下:“你这是怎么了?你回答我啊?我是纯儿啊。”秦航只是不醒。

    一旁的司马尚游安慰道:“秦兄并没有受伤,只是用力过度,虚脱了身子。补补就好,若纯姑娘大可放心。”若纯点了点头,谢过了司马尚游照顾之功。

    司马尚游笑道:“这是兄弟分内之事,姑娘还未来帅船之前。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这些客气话,倒是见外了。底舱还有船务,我要先走了,秦兄就交给姑娘了。”他见小两口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自是不想在此碍眼,便找了个理由出房。

    若纯端起厨房送过来的补汤,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入秦航嘴中,照应之心细。就像是一对小夫妻。待得喝完汤后,若纯放下了汤碗。坐到了秦航床边,默默地看着熟睡中的情郎。

    她缓缓拾起了秦航垂落的双手,眼神中尽是爱怜之意。有时候,她很怕出现这个场景。以前在家中苦思的时候,毕竟还见不到人,虽知道他会吃很多苦,但没有亲眼见到总还不是那么心酸。可如今,真正的到了同乘一艘船之时,却发现,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床上。这次只是身体虚脱,那下次呢?会不会是重伤垂危?或是断手断脚,或是

    她已经不敢往下想下去,她害怕亲眼看到那种场景。虽然她内心里极度不希望那天会来临,可是,就像他所说过的,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为什么总是要让身边的人担心?为什么总是要心爱的人受伤?她心中有一千句责怪的语言,可她知道,她一句也不能说。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当水手的代价!

    你风光时候可以让别人羡慕的死去活来,可是当有危难的时候,你却要第一个上,最后一个撤!可是绝大部分人却只是看到了水手表面的风光,而付出的代价,却只能苦了他们身边的人。眼前的他,不就是如此么?帅船上,谁都当他是人才,谁都当他是块宝,便连费信管事,也当他是心腹。人前人后,受尽人捧。可是一旦有事,最先冲上去的是他,最后回来的是他,然后躺在床上的也是他。

    能怨么?不能。

    你所得到的一切,是你不断的付出换来的。其实老天很公平,给了我们很多的选择权利。你要得到,先得付出。你不想拥有,便只能平凡。很多时候,不是老天不给我们选择,是我们自己选择不放过自己。

    秦航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他躺在床上,是必然的。只是身旁的人,心爱的人,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担心了。若纯看着他那坚毅的脸庞,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曾消失半分。而正是有了这份执着,才会让世间的女子倾心,才会让身旁的人赞叹。有情郎如此,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慢慢地将秦航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她想让情郎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心爱的人传来的丝丝温暖,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孤单。她知道,他此刻需要的,也许就是这份淡淡的温暖。募地里,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他那双老茧纵横的双手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睡梦中的这个男子,忽然身形一动,适才还是脆弱无力的双手,此刻像是充满了力量,紧紧地抓住了她柔嫩的双手,一刻也不松开。若纯一笑,此刻她眼角泪痕兀自未干,但那又怎样?她已经感觉到,他在睡梦中感应到了她。心爱的人心意想通,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开心?她笑得更浓了,像是一朵雨后的百合,在那个瞬间,绽放的是如此绚烂!

    秦航双眼一睁,果然,在睡梦中梦到过无数次的脸庞,此刻毫无悬念的出现在了眼前。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个笑容。故老相传的一个问题,在你沉睡醒来的那一瞬间,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谁?而这个答案此刻对于秦航来说,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不用看,便能知道谁会在他身旁等待着他醒来。谁又会在睡梦中递给他丝丝温暖,让他觉得不再孤单。

    几乎是同样的笑容,秦航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也笑了。不用过多的话语,不用过多的动作,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即能看清彼此的心灵。从若纯的眼神中,秦航读出了担忧,兴奋,哀怨,微嗔,包容。

    他正想提起双手,去握住若纯那柔暖的双手,低头却发现,原来二人的双手从来便没有分开过。此时此刻,依然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秦航又是一笑,在这个时刻,他根本就不想起来,如果能静静的握着她这双小手,一直到老,那该有多好?

    没有喧嚣,没有吵闹,就在这大海之上,静静的,一直到老。此刻没有但是,也不能再说但是,就这么一直到老挺好。

    秦航在船上修养了两日后,便又投入到了‘前线’。若纯这两日来尽心照料,二人的感情自是更加坚定。待秦航全部复原后,若纯便回到了王景弘身旁。王景弘见秦航已无大碍,便召他去船楼见郑和。

    第二十八章 既不离君 可否东床为驸(下)

    秦航得知正使大人召见,当下便问惠儿要来了一面铜镜,整理好仪容仪表,又梳理了一下稀疏的毛发,确定自己仪表堂堂之后,便和王景弘前去船楼。

    郑和见到了秦航,见他生龙活虎,朝气勃勃,心下暗赞不已。便问及他的伤势。秦航自言能上刀山,能下火海。

    郑和知他嘴硬,却也没有说他,直接问道:“听说那日海龙卷肆虐之时,你曾救过公主?”

    秦航心中奇怪,反问道:“什么公主?”郑和便将安宁公主的容貌描绘了一遍。

    秦航听得大惊不已,讪讪道:“那个丫鬟是,是公,公主?”

    郑和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奇道:“什么丫鬟不丫鬟的?”秦航便将安宁公主冒充郑和丫鬟前来船头视察的事说了。

    郑和心下一阵苦笑,心道:这安宁也太顽皮了些!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自是不敢明面说出。秦航听过郑和的话语后,知道那丫鬟便是此行随同出海的安宁公主,当下真是吓得他魂飞魄散。自己那日和公主大打出手,又抱她,又踢她,还对她恶言恐吓。这以下犯上之罪可是大罪,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他寒毛直立,后背生凉。

    郑和道:“若非那日得你相救,安宁公主怕是危险之极。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全船人都得掉脑袋。你这一救,可是将全船两万多人都救了。说吧,要什么赏赐?本使尽量满足你。”

    秦航怔得说不出话来,呐呐道:“赏赐?”

    他把那安宁公主搞成这样,还能有赏赐?不把他千刀万剐是万幸了,他哪里还敢要求赏赐?

    郑和见他一阵忧一阵愁的,还道是他要的东西太多,不好开口。便道:“你要什么直接说,只要不是太离谱,本使都答应。”

    秦航赶紧推道:“不敢不敢。救人排险是属下分内之事,属下只不过是履行使命而已,能得使君大人一赞便即知足,何敢要求赏赐?”

    郑和见他居功不傲,倒也很是欣赏,又道:“你当真不要?”

    秦航内心深处不知道有多想要,可他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要的。当下便义正言辞的拒道:“使君大人。属下来帅船当水手并非贪图什么赏赐,属下所求,便是能随着使君大人完成使命,振我国威。其他身外之物,无暇多想。”

    郑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你不爱身外之物,确实难得。我大明有你这等后生,国之甚幸。安宁公主此刻已在宝船二楼,她想亲自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待会就过去吧,记住,千万不能失了礼数。”

    “什么,公主要见我?”

    秦航听到郑和这句话。当真是犹如晴天霹雳,条件反射般的大声叫道。要他去见公主,那不就是要将他往火坑推么?

    郑和见他反应激烈,大觉奇怪。道:“平常人得公主召见,都要感谢上辈子祖上多烧了几柱香,你有此机会。本使怎么感觉你像是要不识抬举呢?”

    秦航平复了心中震惊,忙道:“不是不是,属下怎敢不识抬举?只是公主千金之躯,属下却是一介水手,这,这如何,如何可以?”

    郑和笑道:“呵呵呵呵,你倒是讲起门户来了,你救了公主性命,她想感谢你这很正常,又不是叫你去陪她玩耍,有什么不可以的?”秦航此刻不知该以什么理由相拒,只得任由郑和摆布。

    郑和打了个手势,一旁的侍卫已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郑和道:“你带他去见公主。”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走到秦航面前,道:“小英雄这边请。”

    秦航无奈,满怀深情的看了郑和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哀怨的神情,心中有个声音似乎要脱口而出:使君大人,你是怎么想到此行要带个公主来呢?

    只是明知自己强拒,躲避都无用,只得随他去了。

    郑和看着秦航离去的眼神,好像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觉,心中不由得纳闷:怎么觐见公主这么大的好事,被他搞的好像要上刑场一样呢?当下想不通透,一直称奇不已。

    秦航这一路来,已是抱定了必死之心。唯一不确定的是如何个死法,依照他日前见到的公主脾气,他已经猜了好几种,或火烤,或喂鱼,或绝食。待到了二层楼阁时,那侍卫便朗声通报了一声。

    未几,安宁公主带着小花走出房门,在楼阁外边接见秦航。小花一看秦航,眼神中便露出一阵窃笑,似乎在说:这下你惨了吧!

    秦航强装镇定的站在一旁,那侍卫此时已退了下去,秦航见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心中更是紧张。他慢慢地跪下了身子,口齿已是不灵,结巴道:“水手监工秦航,参,参,参见公主殿下!”

    安宁公主瞧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自是猜到了他心中想法。当下便轻笑道:“秦少侠,那日在甲板上承蒙你相救,否则本宫这一条命怕是要交代在此了。你这救驾之功,可是不小啊。”

    秦航听她说得轻浮,便当她说的是反话,心想:要报仇就直接来好了,假惺惺的少来这些场面话了。

    即回道:“那是公主福气披身,瑞祥照佑,秦航不敢居功。”

    安宁笑道:“呵呵,你还挺会说话的。本宫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你救我一命是实实在在的,本宫记在心里,此刻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秦航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此乃秦航职责所在。公主万勿较真,就当是过眼云烟吧。”他想将此事抹了过去,以此来逃避追究。

    安宁正色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本宫从小念到大的,于你来说,可能只是救了一个普通丫鬟的性命,是举手之劳。但于本宫来说,救命之恩。却是大事。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好了,本宫自会满足。”

    秦航心道:这下倒装得有模有样了,之前的那股子犟劲怎么不使出来了?

    却仍是谦道:“使君大人适才也问了小人要何赏赐,小人一一拒绝了。秦航来此不是来求赏的,而是来献身使命的。公主若是执意打赏,倒将秦航看轻了!”他有心不让她看轻,因此也是拒绝的彻底!

    安宁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傲气,心下倒颇有一较高下之意,便道:“本宫说一不二,一向是要奖罚分明。你救我性命不假。可在此之前,你对本宫无礼冒犯,还胆敢出手动脚,以下犯上,这本宫也记得清楚!”

    秦航听到她说到以下犯上时,心中已是心如死灰般,暗道:这下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吧,说什么奖赏,还不是想要借机修理我?

    不过既然自己已是做好了被修理的准备。自然也不觉为奇。当下辩道:“那时正值危急时刻,秦航身为水手监工,自然要保护好每一位船员,公主那时候乔装扮演丫鬟。秦航不知,匆忙间失了礼数,那也是迫不得已。”他有心要和公主辩个明白,便是死也要堂堂正正!

    安宁公主见他还敢争辩。心下也暗暗佩服他的胆气,便道:“你对本宫无礼在先,又救本宫性命在后。这以下犯上之罪和危急救主之功便一起抵消了吧。以后本宫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本宫什么。”

    秦航见她说得如此轻松,还道自己听错了,问道:“公主此话何意?”

    安宁神色一傲,道:“本宫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秦航这下听得明白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刁蛮公主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当真是暗呼老天保佑,既然她下了逐客令,他再傻也不会傻到还继续呆着,当下便道:“多谢公主宽容,秦航告退。”言罢,转身而起,缓缓退去。

    待出得楼阁后,立马加鞭,溜之大吉。

    小花插嘴道:“公主,你就这么放了他?”

    安宁奇道:“不放他难道要绑他啊?”

    小花惊得张大了嘴巴,在宫里,她何时见过公主如此宽容?可是此刻,她亲眼看着公主放走了这个将她狂揍了一顿的水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她呐呐道:“公主,我是不是看错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刚一出口,便觉话语不对。

    果真,安宁听闻此言俏脸一沉,道:“好啊,你竟说我不仁慈,意思就是说我以前很残暴了。”

    小花吓得急忙求饶:“不是不是,公主,小花说错了”

    “瞧我不要你好看!”

    “啊!啊公主饶了小花啊”

    西洋,占城。

    郑和率领着船队来到了西洋番国占城。占城即印度支那古国,也就是今日的越南一带。其时占城国王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在位,和越南人多有冲突。早在永乐元年时期,阇耶僧伽跋摩五世便和大明广通声气,多次向成祖皇帝求救。后来到了永乐五年,成祖皇帝派遣名将朱能,张辅讨伐越南胡季犛朝廷。占城国王阇耶僧伽跋摩五世也一齐举兵北伐越南,双方合作灭掉了越南胡朝,从此占城国臣服大明天朝,屡有朝贡。郑和在前几次下西洋之时,也曾经到过占城。此次重游故地,郑和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感慨。待得船队在占城港口停泊后,郑和便依照惯例派遣使者前去通报。

    安宁公主自那日海上龙卷风之事后,连日来都被郑和‘禁锢’在了船楼,心中好不烦闷。此刻船队一靠岸,她倒是第一个钻出房门。走上了船楼之后,她四处远眺。见到化外番邦之国风景奇特,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

    占城是一个岛屿国,三面环海。岛上风光旖旎,山城林立。那些个山城虽没有天朝京城,苏杭,金陵等城来得雄伟,却也是独步南海了。

    安宁公主正自陶醉着,忽然,她看到船尾处站着四人,二男二女,其中有一男的隐约就是冒犯过自己的秦航。四人言笑盈余。指点江山,好不快活。尤其是当中二女,不住点头,大概也是为这异国风情所惊叹。瞧这二女模样,长得倒是清秀之极。

    安宁公主见二女身着服饰,应该是船队官员的丫鬟伺奉之类,此刻不知道为何会和秦航呆在一起。她见秦航对其中一位浅白色衣的女子神态亲密,深情款款,心中不由得皱起了细眉。暗道:宝船庄严之地,怎容得年轻男女谈情说爱?

    当下便道:“小花。你去船尾将那秦航给我叫上来!”

    小花正自欣赏风景,听得公主有令,便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道:“怎么又找他啊?”

    安宁俏脸一沉,怒道:“还不快去!”小花收回神情,便即匆匆下楼。

    秦航和司马尚游二人正自带着若纯和茯蕶在船尾欣赏风景。二女也是头一回见着这异国风景,当下便被吸引。虽说之前也停靠了几个港岸,但一直没机会出船。此刻终于见到这化外之景,二女心中着实高兴。更为重要的是。和心爱的人儿一同欣赏,便是阿鼻炼狱也是美景了。

    四人正自言笑不已,忽见一个丫鬟着装的女子走了过来,秦航认得她是安宁公主身边的丫鬟。便道:“小花姑娘也有心情来此赏景么?”

    小花道:“我可不是来赏景的,我来传话的。公主有令,着秦航前去船楼。”

    秦航心中大奇,暗道:莫不是她还想报仇?便问道:“有何事?”

    小花翘嘴一扬。道:“你上去不就知道了。快点啊,公主殿下还等着呢。”

    秦航与司马尚游对望一眼,皆猜不出是何事。秦航此刻正和若纯风花雪月。自是不愿动身。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公主发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若纯道:“我先上去瞧瞧,待会再下来。”若纯轻轻点头。

    秦航不情愿的和若纯分开,便跟着小花,向船楼走去。

    船楼上的安宁公主见秦航和那女子眉目传情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阵怒火,恨不得将秦航踢下海去。只是为何会出现如此反应,她也说不上来。

    秦航上得船楼后,便向安宁公主施了礼。安宁免了后,便问道:“你适才在船尾干嘛?”

    秦航也想不出小花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船尾的,此刻见到公主站在船楼,自然清楚是她于此发现的。他虽搞不清楚公主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却还是答道:“回公主的话,小人和朋友在赏景。不知公主召见小人,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啊?”安宁脱口而道。

    秦航一怔,心中暗道:没事你找我,不是耽误我事么?却终究不敢说出口。

    安宁看了看秦航,见他虽说不上俊秀,五官却也端正,身材虽说不上魁梧,却也精神。不知道这么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是如何相救了自己,当下便道:“你挺悠闲的嘛,还有时间赏景?”

    秦航道:“回公主的话,此刻船只已泊岸,船上水手自然有得空闲。”

    安宁俏头点了点,漫不经心的道:“那和你赏景的是些什么人啊?”

    秦航心中细想她问此话的后果,确定没有企图后,便答道:“回公主的话,是和底舱的同事,以及使者身边的两位丫鬟。”

    安宁公主见他没编谎话,又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两个丫鬟怎么和你们两个水手走到一起了?是不是你们花言巧语,将她们骗到了船尾啊?你给我老实招来!”说罢神色一转,怒目已是直盯着秦航。

    秦航听她言语后,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她套了半天,就是想逃这个,当下回道:“公主殿下,她们二人是我和船下的那个同事的未婚妻子。我们正常的相约赏景,还用得着花言巧语么?”

    他见公主话语难听,便也壮了壮胆子,反问了她一句。安宁听他说完后,神色大惊道:“你有未婚妻子了?”

    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脸上随即微微一红。心中暗道:我怎么如此鲁莽?他有没有未婚妻子我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秦航也被她这一问搞的莫名其妙,却还是说道:“小人从小便和邻家姑娘青梅竹马,早已许下了亲。”

    安宁听到此处,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阵难受。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突然这么难受,只是,听到了他们已是未婚夫妻后,便觉得非常的难过,痛心的难过。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水手,怎么自己最近对他的事越来越上心了呢?难道是自己喜欢上了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喜欢上他?可自己不喜欢他,为何会如此在意他?为何一听到他有了未婚妻子便钻心的难过?

    她此刻思绪已经凌乱,神色落寞之极。秦航看着她突然变了脸色,搞不清她要闹哪样,正欲询问。

    忽听得岸上号角声起,锣鼓齐鸣,隐隐似有大队欢呼声传来。

    这个声响竟是如此熟悉,秦航一听,心中登时涌过一丝向往,内心深处久藏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第二十九章 又一个痴郎 大战即触()

    占城。

    占城国王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听闻天朝水师船队再次光临,率领着王后,大臣,子民,依仗乐队前来迎接。阇耶僧伽跋摩五世与大明王朝算是老朋友了,双方在合击越南之役中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是以听闻郑和船队再度光临,举国欢庆。

    郑和交换了使节和通关文书后,便和这位番邦国王续起了旧情。阇耶僧伽跋摩五世生得强壮魁梧,一看就是常年阵前厮杀的那种,彪悍之气,令人称赞。上次郑和船队途经占城时,便与这位国王相识。此番再见,当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双方寒暄了一会儿,郑和便带领着随从官员跟随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入王城。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听闻郑和此次航行连公主也带来了,当真是受宠若惊,一路上尽称公主胆识出众,容貌无双,安宁公主听得国王称赞自己,心中自是高兴,亦跟随着大队一起入城。

    郑和在王宫和阇耶僧伽跋摩五世详谈了此次航行目的,一为加强天朝与占城的深厚藩国情谊,二为促进双方各方贸易,三则是来取流落到占城的佛教至宝佛牙舍利。

    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听到前面的两个目的倒不怎样,毕竟郑和每次来都要提及,待听到最后郑和要取佛牙舍利之后,脸色终于变了。其时西洋各国多奉佛教,占城亦是如此。这佛牙舍利是佛教至宝,相传是释迦牟尼圆寂火化后所遗留下来的牙齿,被佛教徒供奉为佛牙舍利,历来都是在各国最神圣的庙堂供奉,称之为国宝。

    中华在南北朝时代便曾从乌缠国取回十五粒佛牙舍利,一直供奉至今。而锡兰山国也曾有佛牙精舍,郑和在第三次下西洋之时曾详细地寻找过佛牙之下落,最终无果。锡兰山城国王亚烈苦奈儿曾说过当年和占城相互交兵,佛牙已流落至占城。郑和闻言后念念不忘。此次一到占城,便向国王相寻。

    阇耶僧伽跋摩五世诚心向佛,自然知晓这佛牙的重要性,是以闻得郑和欲取之而去,便脸露难色。他缓缓问道:“不知使者大人从何处听闻我占城国中奉有佛牙?”

    郑和微微一笑,道:“此前鄙使在锡兰山城中访问,便和锡兰国王说起过佛牙舍利之事,国王言及佛牙至宝已流落占城,并且带鄙使到马拉葛瓦寺寻找,确实不在锡兰。是以鄙使今日来到贵国。其中要事便是要迎回这舍利。佛牙舍利曾在我中原供奉数百年,乃是我中华至宝,鄙使受圣上所托,是一定要迎回去的。”说罢面色顿显坚毅,大有不惜一切代价之势。

    阇耶僧伽跋摩五世暗暗心惊,他自然听说过锡兰山国国王数年前已被郑和擒住,解往中原,究其原因恐怕还是为了佛牙的事。自己若是想不步锡兰后尘,自是要献出这佛教至宝了。他心中虽有不甘。可是这佛牙也是从锡兰流落过来的,此刻交回,也不算丢人,况且还能卖大明一个人情。

    想到此处。阇耶僧伽跋摩五世亦是权衡好了利( 大明水手 http://www.xlawen.org/kan/27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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