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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部分阅读

    ?!”

    淳于梵音却是笃定一笑:“你不用装了。孔词跟我自小便如亲姐妹,她甚么话都跟我说的。”

    “但孔词妹妹也是我叔叔最最属意的儿媳妇儿,天下都以为我是未来的淳于家家主,其实我不过代叔叔管管帐、看看家罢了。虽无明令,但我知他老人家是想把淳于家交给我宗嗣弟弟的。你可知,你对孔词妹妹所做之事,一旦流传天下,将掀起何等风波?”

    丁保完全有些傻了,不知道这哪跟哪儿,郁闷道:“敢问,你叔叔是?”

    “淳于风云,姑苏淳于当代家主,福不死江湖名人谱排名第二。”

    丁保舌根有些发涩,尼玛,这么说就是天下第二了?!

    “敢问,你那宗嗣弟弟是?”

    “淳于宗嗣,财神客栈十显童财神贴持有者,人称‘小祖宗’。东海首富,年初刚买下半个扬州城。”

    丁保暗自咂舌,原来是个嚣张二世祖!一个武功天下第二的家主老爹,再加一个看起来牛哄哄的二世祖,等等,什么叫我“对孔词妹妹所做之事”?我他妈有对她做过什么?

    顿时脸色大变,站起身来:“你到底在说什么,把话说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交锋

    淳于梵音静静望着丁保,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在装腔作势。

    片刻才淡淡一笑,低垂眼睑:“你不用对着我喊。我只问你,你可是有对孔词妹妹出过一个蜡烛三问的题目:何时不吹也熄?何时吹也不熄?何时无翅自飞?”

    丁保想了半天才想了起来,年前倒是跟孔涟漪提过一次,可这也就是寻常往来,逗个闷子,还是孔词先给自己出了三道题,然后自己才回敬的!但这又与淳于风云、淳于宗嗣有个毛的关系,说得跟自己把孔词给偷偷啪啪啪了一样?!

    淳于梵音观察着他,见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你有这层觉悟,便好办多啦。此事仅得我、孔词、连顺、涟漪、你五人知晓。这几日来我始终留心坊间耳语,看来你口风甚紧,未到处吹嘘。”

    丁保微微一怔,心想:“这种事我有神马好说的?说了谁明白?”

    淳于梵音终于露出放心的神情,从腰畔摘下一柄青钢剑,置于几案,手按剑柄,一边垂首低诵,宽大的右袖覆着大腿,袖中不住轻轻滚动。

    丁保看了半天,才知她正数着小巧的翠玉念珠。

    那念珠从袖底小露半截,每颗玉珠约莫豆蔻大小,通体浑圆、色泽莹碧,更无一丝驳杂。

    即使最大的两枚达磨珠也不过龙眼核儿似大小,做工十分细致。珠串中,缀有一把鹅黄流苏,同样做得小巧可爱,似是日常随身之物。

    丁保虽仍有满腹犹疑,总觉得两人理解的或者所说的不像是一回事。但见此状,却也不便惊扰,片刻淳于梵音睁眼抬头,淡然道:“自我艺成行走世间以来,从来不曾杀人。今日迫不得已出手。内心实属不安。我佛慈悲!”

    左腕一翻,擎出剑来,持剑如玉瓶,剑尖吞吐不定。

    裙下探出一只尖尖雪履,踏前之际,剑气轰散!

    那青钢剑是柄凡铁。比起外面走廊上侍奉的那些寻常女侍所佩尚且不如,在她手里却似活物。

    淳于梵音皓腕微振,如洒甘露,游星般的剑芒“嗡”地一颤,倏又凝于一点。

    玉人一声轻叱。踏地而出,势若山倾、发袂齐飞,但舱里除了异样的压迫感之外,连一丝异响劲风也无。

    丁保被压得动弹不得,身子深陷椅中,随着剑芒迫近,压力还在持续增加……“喀啦”一阵裂响,酸枝椅的扶手已迸出碎粉!

    “我日!这美貌小娘皮好强……好强大的剑罡!”

    丁保来这世界之后所遇高手。气势最强者当属修罗狱主木沧海。

    芦苇滩一会,殊死争渡之时,二人的第一回合相击。丁保吃了大亏,被木沧海追袭而来的一掌撂翻在船舱上。实际上他虽然跟木沧海内力相差不小,但一个有根一个无根,两相冲抵,起码不至于如此狼狈!

    主要还是因为那一刻,他还未及回头。心中实际上已经小怯,非是胆气不豪。而是木沧海苦修数十年的杀气挟着浑厚的内力扑至,真气感应危机。自然生出反应——

    恐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身体发出的警讯。

    淳于梵音这一剑却不同。

    剑尖瞬颤,青芒如萤,足尖踏地,娇躯飞倾。

    这一切的“动”都充满了混沌不明,如山移萍飘,挟绵厚的纯阴内劲,于递剑一瞬转成极端之“静”。

    动静忽易、极发而凝,终于成就这式“雨花青灯”再由“静”转为“动”之时,这一式的大杀着、大威力便即爆发,咫尺间绝难抵挡,然而丁保所通晓的一切招数,无法再拆解如此简单的一剑。

    唯一的方法就是运足全身内力,以“碧霞神功”的三十二式诡异杀招硬撼剑式,拼它个强胜弱败,二者存一……

    眨眼玉人已至,他端坐不动,紧握扶手,直到剑尖停在胸口,双眼始终不离淳于梵音的端雅面庞。

    “是世人变得太多,人都不怕死了,还是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淳于梵音长剑不动,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十六岁我在家中雨花台观灯之后,创制这一式‘雨花青灯’时,叔叔说我能放不能收,像内家掌力多过剑法,不予‘剑’字为名。我苦练五年,近来方踏入收发由心之境,莫非是天意?”

    本欲撒剑,剑尖忽地一颤,如陷漩流,发出嗡嗡急响。

    “这是……?”

    淳于梵音运劲一夺,“哗啦”一声,丁保身下的酸枝椅应声爆碎,却见他腰带中绽出异光,一股无形气劲轰然迸散!

    她横剑挥出,青钢剑被气劲“铮”地一撞,刃弯欲折。

    原来淳于梵音的剑势虽凌厉,丁保体内的碧霞神功却未感应杀气。若丁保出手格挡,反将虚招逼实了,以“雨花青灯”之威,定是二者存一,甚至两败俱伤。他冒险一搏,索性全不反抗,料定淳于梵音不会痛下杀手,果然中的。

    然而,与他融为一体的那帝窟至宝却无此灵识,剑罡临门,那玩意儿感应危机,护体的碧霞神功忽又撒去,为保宿主,登时大放异能,涌出巨量奇力!

    “不好!”

    丁保担心被自己吸入腹中的那女帝窟至宝释放出邪魔外道的气息,进而被眼前这个武功奇高但脑子明显不够使的女郎发现,自此产生更大的误会,暗道一声不好,直接握拳大喝,腹间异光又缩回去,随劲鼓出的飘尘顿失依托,如细雨般簌簌而落。

    两人各退一步,淳于梵音倒剑入鞘,拂袖扫去落尘。

    丁保因压制那东西突然爆发的莫名奇力,已用上十成功劲,此际压力一松,通体酥乏,踉跄几步这才站稳,模样稍显狼狈。

    淳于梵音收起轻视之心,不由一凛:“这股气劲之浑厚,若与‘雨花青灯’硬对,说不定是我要吃亏……他硬生生撒回内力,岂非五内破裂,碎蓝如糜?不好!”

    正要救人,发现丁保竟稳住了身形,竟似毫发无损一般。

    淳于梵音见他毫发无伤,心下骇然:“如此修为,怎么可能?!”

    更加印证了心中设想,反手“锵”一声抽出青钢剑,飞刺丁保颈间!

    变生肘腋,丁保脖颈微偏,食、中二指夹住剑刃,锋颤倏停,难进分许,如陷铁钳。

    他这一着应变快绝,足以跻身高手之林,可惜淳于梵音非是等闲之敌,柔劲一吐,嗡嗡颤动的剑身忽变为左右扭转,丁保的手指毕竟不是铁铸,劈啪两声,被击打得生疼。

    他吃痛撒手,淳于梵音身形落地,剑刃牢牢架上他的脖颈。

    “淳于姑娘!你这是……”

    “宁先生,对不住了,只要为了我在乎的人好,我不惜杀人。我信你不过。”

    她持剑的手势十分好看,不但俐落而且优雅。“除非,你能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那个,上……上天有好生之德……”

    淳于梵音“嗤”的一声,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你说话也未免太有趣了,宁先生。这个理由不够好。我为一己之私杀人,你只能拿众生大义来驳我。”

    丁保冷笑反问:“那麻烦你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淳于梵音淡然道:“我叔叔看中的未来儿媳妇、我宗嗣弟弟最喜爱的女子、我本人最心疼的妹妹孔词,她说跟你三问留情、私定终身了!她说你是世上唯一一个她难不倒但你却能把她难倒的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丁保恨得牙痒痒,孔连顺说得没错,孔词你果然是个大魔头!你既然是淳于风云的准儿媳妇儿,淳于宗嗣的准媳妇儿,你拉我下水干什么?!劳资找你惹你了?!

    “她说这话,你信吗?”

    淳于梵音答道:“本来不信的。但既然柒姑娘那样的女子钟情于你,便信了一半。然后你方才展现的实力,再增两分。”

    丁保郁闷,怎么这世上还有这种自大狂妄一根筋的女人,明明看起来很聪明,但从头到尾都是自说自话,认准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当放屁,说话沟通好费劲的感觉!

    淳于梵音见他不说话,继续之前的话道:“你给我个不杀的理由,譬如你肩负消灭天兵的大任,我若杀你,便断了所有希望。”

    “你……你为何知道?”丁保讥讽道。

    “弥勒表弟告诉我的。他是弥勒佛子,乃是砗磲古佛的唯一弟子。”

    淳于梵音无视他的讥讽和嘲弄,柔嫩的脸庞近在咫尺,每一开口,唇瓣间便吐出檀香似的醉人温息。

    丁保终于明白女子的樱桃小嘴何以又叫“檀口”,这两字用在淳于梵音身上,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丁保默然了一下,诛心笑道:“淳于姑娘兜兜转转,要杀不杀的,非要让我说个理由,到头来还是为了天兵。在下只想知道,你们淳于家把此事弄清了,图的是什么?难道如‘姑苏淳于’这种三代铁帽子王的极尊姓氏,果然是坊间所传,也有号令天兵神将、逐鹿天下的野心么?”

    淳于梵音微微一怔,似觉此问谬甚,忍不住微微一笑,颦若春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谅解

    丁保恼火:“淳于姑娘何故发笑?”

    淳于梵音摇了摇头,微眯的杏眸中水光潋浩,盈盈如波,却没什么敌意:“你在出云观中知晓的,你自个儿揣摩出来的……可是号令天兵、逐鹿天下的法子么?”

    她雪靥娇红,微捏着右手玉指,以指背轻拭眼角,侧颈笑问。

    丁保心里正火,沉声便回道:“那自是消灭天兵、拯救黎民百姓的法子,我宁宝大好儿郎,岂能与妖魔邪祟同流合污?”

    淳于梵音笑道:“对啊!那我逼问你号令天兵神将、逐鹿天下之法,岂非缘木求鱼?”

    说着又噗嗤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自会面以来,她始终保持端庄的形象,纵是和颜笑语,亦合礼守分,带有一层隔阂。

    直到此时才笑逐颜开,可见丁保逗得她开怀,终是忍俊不住。

    丁保这才醒过自己这是气昏了头,讪讪道:“这……淳于姑娘说得也是。”

    淳于梵音轻咳一声,敛起妩媚欢颜,又恢复成为身披玄素的‘月神’淳于梵音,正色道:“我弥勒表弟所知,已悉数说与我听,你可信我如信他。至于你问我所图为何,其实简单得很,天兵祸世,消灭其踪乃我央土热血儿女之职责,与家世无关、与性别无关、与年龄无关,正当追先辈之余烈,扫荡魔氛!岂可置身其外,故作无事?”

    这番话以她酥颤醉人的嗓音说来,竟也激昂慷慨,丁保胸中血沸。几乎要鼓掌叫好:

    “这才是所谓的正道,此话当真是掷地有声!这美貌小娘皮虽然自大狂妄,但这份心思却是不输儿郎,果然大家底蕴!”

    却听她话锋一转:“宁兄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说于你听。这央土黄金八姓立场各不相同。就拿这终南之隅来说,真要有天兵涌至,‘圣门孔家’或肯仗义援手,‘铁血苏家’也有可能,其余则关心‘祈道赐福论法大会’远甚于此,甚至连皇室白家、我姑苏淳于家也不例外。”

    “其他几家。‘云海哥舒’自不必说,屡次造反,野心勃勃、自私自利,不趁乱起兵就行,绝难以倚靠;圣岛澹台、酆都张师一向独善其身、闭门不出;孔家虽然最近屡有动作。但终究是书香门第、无兵无权,衍圣公又风烛残年,虽有奋发之举,但又似有保留,我心中甚感疑惑。若真有关于天兵、关于那背后组织‘永生’的秘密由来,合该交于谁?又有谁来号令天下正义之士?”

    这个问题在午夜梦回、披汗惊起时,丁保也问了自己无数次。

    淳于梵音撒开长剑,随手还入鞘中。低头轻抚剑柄,忽然一笑:

    “或许,谁都不用给。只须公诸于世即可。”

    “公……公诸于世?”

    “是。”

    淳于梵音微笑道:“降魔除妖。人人有责!秘而不宣,必遭有心人觊觎,唯有昭告天下,才能使宵小断念,使正义之士有依。退一步说,现在天下知道宁兄窥得天兵弱点之人已不在少数。你若将之当作私物,则黑白两道、敌我双方不分利害。总要一窥秘奥才甘心,最好是自家独占。莫教他人知晓,此即‘奇货可居’的道理。你亡命许久,还追逐了大半个终南山,当有很深的体悟。”

    丁保若有所思,片刻才道:“不瞒淳于姑娘,我本想先面见衍圣公,将所知告诉他老人家,由他来主持铲除天兵大计。”

    抛却让人难受的强烈的个人风格外,丁保还是很佩服她的胸怀见识的,遂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说出,也算承认了自己对于天兵、对于永生确实知之不少一事。

    淳于梵音淡淡一笑:“无妨。我只希望你见过衍圣公之后,也能同样说一遍与我听。天兵现世八载,三次在东海,屠杀百姓妇孺七百有余,恶行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闻之恻然!尤其是那南明山之祸,我有数位内心无比尊敬的兄长前辈葬身于那端,所以,抛开淳于家的立场不谈,我个人与天兵不死不休、势不两立,必为生民除此大害!你若有心,当知谁可托付,莫让我觉得今日走了眼,看错了人。”

    她虽然狂妄依然,但却也光明磊落,而且想知道秘密却也并不一味逼迫,丁保心中的好感又多添几分,便点头道:“之前听涟漪和连顺说衍圣公外出游学不在终南,连孔词姑娘都不知其踪迹,不过祈道赐福论法大会在即,听说衍圣公也会参加,我想到时在出云观等他。”

    淳于梵音垂敛弯睫,淡淡的笑容里似有一丝狡黠,随手轻抚剑锷。

    “那暂时与我们一道罢,彼此也有照应。出得此间,你我之议不预他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相信你能明白。”

    一拂裙腿,袅袅转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走吧!我们去用点斋菜,莫让你的柒姑娘久等啦。”

    这艘巨舰“月神”乃是姑苏淳于家的五艘家主级座舰,跟“天下第二淳于风云”、“东海小祖宗淳于宗嗣”那都是一个型号的,造得极其巨大,腹尖面阔、昂首翘尾,甲板上层垒如楼,两侧设有护板,可抵风浪,吃水亦深。

    全船由底舱算起共分五层:

    最底层装载石磨土囊压舱,第二层供水手舵工居住,第三层的甲板乃升帆操桨之处,也是全船指挥的中枢。

    第四、第五层则是女侍女仆从们的居所,进出都有人持实剑把守,不让男子越雷池一步。

    “月神”舰堪称是姑苏淳于家富可敌国实力的极致展现。

    淳于家的船坞向来是央土朝廷水师的供应方,建造能力,除了传说中神乎其技的“圣岛澹台”外,当属第一。

    据说,按照淳于家船坞的超强建造能力,这艘“月神”,光是安放龙骨就花了一整年的时间。

    全舰历时三年才竣工,此番是头一回离开雨花台水域,前后不过二十几天的光景,既平稳又舒适,船上众女兵女侍一点也不觉气闷,四、五层甲板终日都是莺啾燕啭,笑闹不绝。

    除巨舰“月神”之外,还有两艘小型的平底快船“映月”、“照月”随行。

    淳于梵音召集的这些个女兵女侍,皆是东海女子,最小就还湖海之畔长成,除了水性,摇桨撑篙也不含糊。

    映月、照月体积小巧,每艘只需三人便能操纵,不像“月神”巨舰须聘用专门为朝廷水师培养的舵工水手,于是将四、五名干练女兵侍从编作一船,轻装简载,当成旗舰的前导备援。

    丁保、澹台王图的流筏,即是在冲撞“月神”舰后,被灵活包抄的快船“映月”拦下。

    淳于梵音早已吩咐在甲板指挥室中摆下素斋,领着丁保一路前往,头上的两层舱房里,没有一扇窗是阖紧的,也不知有多少只秀丽妙目沿路争睹,叽叽喳喳彷佛一群麻雀。

    饶是脸皮奇厚,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有些老大不自在:

    “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如直接探头算了。女孩子真是奇怪。”

    “淳于梵音也是的,明明年纪轻轻,说话穿衣故作老成,还要整这么一船的小女孩子来充兵卫侍从,可够矛盾的了!”

    殊不知衍圣草园外酣斗男女天兵一战,他奋力营救淳于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的表少爷白弥勒,还破天荒地抓到了两位疑似操控天兵之人,而且据白弥勒后来所述,他还差点抓到了一个活天兵!因此,早已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江湖中传言的,自是说得无比英勇,天上有地下无。

    所以这些个好不容易能遇见的,一定要把握机会,要一见这位的“宁英雄”的豪勇风采。

    “……我觉得宗嗣少爷俊多了。”

    “你懂什么?”

    另一人反唇相讥:“宗嗣少爷脸蛋白惨惨的怪怕人,还是宁先生阳光帅气、允文允武。而且……我觉得宁先生的体格比较好,挺结实的。”

    “你见过?”

    “见过!”少女可得意了,羞得咯咯直笑:“在底下的流船里,光溜溜像铁杆似的……”

    丁保简直快疯了。

    他头一次如此怨恨“碧霞神功”带来的灵敏感应,恨不得在甲板挖个洞钻进去,或直接跳入江里更省事。

    这段狭窄的舱道彷佛永远都走不完,所幸这只是错觉,廊道尽头,孔词与澹台王图在指挥室里并肩而坐,桌上的菜肴却用得不多。

    丁保与淳于梵音的加入,并未使席上的气氛更活络,孔词不发一语,不知是乱拉人下水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持续回避着他的目光。

    淳于梵音与澹台王图倒是有来有往,一个插针见缝,一个不着痕迹,两名聪明女子高来高去,丁保却突然疲惫起来,自顾自低头扒饭。

    淳于梵音长年茹素,随身的婆子擅做斋菜,微苦的炒鞭笋、点了麻油的生切莴苣,冰盆藕丝、鲜菱耳蕈汤等,均是时鲜美味,但丁保吃惯油荤,下箸只觉沉重。

    如果还要再过几天像这样的日子,他宁冒险与狐狸姐姐想法子潜回岸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泊

    彷佛听见他的心语,淳于梵音放下牙箸,取巾帕轻按嘴角,洗净双手之后,殷勤笑问:“宁兄吃饱了么?我长年吃斋,没什么好招待,莫怪莫怪。”

    说得好听,关键是我怪了有用吗?!

    丁保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摇手道:“淳于姑娘言重了,这菜肴,香得很呢。”

    淳于梵音笑道:“既然吃饱了,我想领宁兄去见一个人。柒姑娘折腾了一日,不妨先回房歇息,养足精神,明儿一睁开眼睛,包管还柒姑娘一个完整无缺的宁宝先生。”

    澹台王图便笑:“淳于姑娘莫取笑我啦。小女子告退。”

    起身行礼,孔词也跟着离席。

    于情于理,澹台王图本不欲与他分开,但淳于梵音越是出言挤兑,越代表其中不无试探。她决断明快,眼看没有抗拒的理由,索性返回舱房,毫不拖泥带水。

    三个天下一等一的绝世大美女陪着一起吃饭,但却吃得是相当郁闷!

    丁保叹着气,闷闷地随着淳于梵音出了指挥室,来到船尾。

    淳于梵音命水手放下一条小筏,与丁保槌着绳索登船,自己却拿起了长篙,回头笑道:“我亲自为宁兄撑船,这可是长这么大头一遭。”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飘扬的裙袂黑纱裹出一抹娇润曲线,裙下雪履尖尖,宛若谪仙。

    其时“月神”主舰业已下锚,该处城浦的浦湾绵延极长,越靠近城区水位越浅,像“月神”这样的庞然大物驶不进人工运河。只能泊于外浦。远处的城影之上一片浮霭,正是未央之夜,灯影歌声不绝,光晕依稀勾勒出箭垛女墙的轮廓,以及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舟帆。

    淳于梵音挽起衣袖。露出两条酥白藕臂,长篙一点,小舟便飘离巨舰的船尾。

    丁保坐在船头,饱含水气的夜风迎面而来,沁人脾肺,胸臆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回头道:“淳于姑娘,不若让我来撑罢?”

    淳于梵音笑道:“你看看这江上,有没有男子撑篙的?”

    这个时节讲究个夜不行船,盐、漕、渔舟一旦入港,非平明不能离开。夜里还在江上撑舟载运的。不是连接城、浦交通的关驳,便是招徕销金客的游女。丁保闻言吓了一跳,害怕对方再次拔剑相向,摇手道:“淳于……姑娘,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玉洁冰清、大有身分之人,岂能与游女相比?”

    淳于梵音不以为意,笑道:“无妨。别管我会不会生气,我只问你。你会看不起那些游女么?”

    丁保摇头道:“不会。”

    淳于梵音微微一笑:“倘若……我是说‘倘若’,你自己的女儿操持贱业,你便许可了?”

    丁保冲口答道:“自是不许。”

    见她笑容益深。想了一想,又道:“若是我的女儿,便是要我做牛做马,也舍不得她受这种苦。但万一她不幸做了这行,仍旧是我女儿,亲情疼爱是无法割舍的。再说。游女赚的虽是皮肉钱,但不偷不抢不害人。为什么要看不起她们?”

    淳于梵音眸中一亮,含笑点头。露出赞许之色:“宁兄说得不错。人的心思,决定了所见之美丑、好坏、喜恶,是心思有了这些忖度,而非物之本然,这便是‘分别心’了。我不恶游女,旁人纵以游女视之,何由恶我?宁兄甚有佛缘,怪不得能与我那弥勒表弟生死相交,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

    “生死相交你一脸!白弥勒你这个死秃驴,劳资什么时候跟你生死相交了?说得别人还以为我跟你基情燃烧呢!”丁保郁闷得真想一头扎进这江水里。

    言谈之间,小舟游近一艘平底浅舱的漕舫。

    她灵活操控长篙,将小舟轻轻巧巧泊在舷畔,往舷板敲了几下,片刻,一捆绳梯放落,漕舫的宽阔船头亮起灯火。

    “宁兄,上去罢。”

    淳于梵音不避嫌疑,当先爬了上去。

    丁保虽已尽力回避,仍见裙底凸出两瓣桃儿似的腴臀,垂坠的裙布间浮出双腿轮廓,膝弯圆窝若隐若现,小腿细直如鲜藕,风中刮落一抹檀麝温香,分外诱人。

    他长吁了口气,定了定神,待她翻过船舷,才低着头爬上去。

    船舷虽高,轻功自能一跃而上,淳于梵音规规矩矩爬绳梯,自非是为了便宜丁保的眼贼,而是碍于水道上人群熙攘,不想引来注目。

    这艘漕舫的规模远不如“月神”巨舰,模样像极了老旧的已经退役的官府粮船。

    熏成紫酱色的大红灯笼上,依稀可见“某某号官船”的字样,那是官船下锚用的灯号,如今倒拿来照明了。以淳于梵音的身份,肯定不用回避官府,他实在想不出夜问撑船而来,她要引见的是哪位达官贵人。

    漕舫的甲板只有一层舱房,舱门前站着两名佩剑青年,并未穿着衙门公服,见她前来,齐声道:“见过淳于姑娘。”

    打灯笼的老舵工冲淳于梵音点了点头,径自往舱后走去。

    淳于梵音并未举步,只对丁保说:“去罢!我在这儿等你。”

    丁保望了她一眼,快步追上舵工。

    眯眼一瞧,船尾及另一侧的舷边都有武装侍卫站岗,小小的旧粮船竟挤了八名以上的高手保镖,显示此地的主人,正受到严密的保护。

    后舱的垂帘只是掩饰,遮着一堵结实的铁梨门扇,镂空处被门里不透光的厚茧绸所遮,铰链焕发着铄亮的铜色,兴许比整艘船都来得坚固。

    老舵工叩了几下,门里传来一把闷钝的语声:“进来。”

    茧绸吸去喉音的起伏顿挫,几难尽听。

    丁保推门而入,舱里灯火通明,船舱四壁都是书橱,堆满经卷,明明橱架是极其坚固的铁梨木,却有种“快被压垮”的错觉。

    房间的主人坐在一张大书案之后,周身堆着半人多高的卷册文书,层层叠叠的十分吓人,却不显杂乱,彷佛自有条理。

    老人埋首于陈旧的轴幅,只抬头瞥了一眼,继续振笔,手势不像书写,倒像在标点记号。

    丁保看不清他的容貌。灰白的额发在书缝间乍隐倏现,脑后的髻子横插荆钗,覆在书上的袍袖墨迹斑斑。老人虽端坐不动,却一刻也闲不下来,卷起地图,又随手摊开三本图册,批注的朱笔未曾停下。

    “说吧?”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

    不知为何,丁保知他问的就是天兵、就是‘永生’。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老人又接口道:“不知道从何说起,是不是?”

    丁保微微一滞。老人翻开书籍,头也不抬,淡然道:“除了那些同道中人,很少人知道我的亲弟弟武功卓绝,单打独斗,我这辈子没认识几个比他能打的。听说,那福家那个福不死弄了个什么榜,他还是前十!就这样,他也照样没灭得了天兵,也刨不出来那‘永生’,所以,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叹了口气。

    丁保忽然明白过来,愣愣道:“你……我……淳于……怎么……”

    “我本以为你会跟传说中一样的机灵!”

    老人不耐起来,终于搁下手札,猛然抬头。“你这句疑问,我给你四个答案。我本该在东海之外,听说了你的事,所以回来终南;梵音与我道中相遇,才知我在此间;我对你知之有限,若你不说,我不知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丁保只觉那双锋锐的目光如实剑一般,几乎穿颅而过,被凝得隐隐生疼。

    “还有,”彷佛觉得时间浪费够了,老人又拈起朱笔,勾点着札中条陈:“如你所料,我是孔自儒。”

    丁保不由得想起他编撰的《央土本纪》这部传抄天下五道、被视为当今显学,洋洋洒洒二十卷的史家巨著以‘严谨’着称,无论叙事、记闻、品评月旦,均一丝不苟。就连最具创见的神兽图腾变化之说,也以破邪见、立言说为本,消除神怪妖异的色彩,将神话之中的人物,还原成身死而终的普通人。

    而此刻伏踞于书案之后的老人,活脱脱便是这二十巨册《央土本纪》的化身。

    也只有像衍圣公孔自儒这样的人,才写出那样卷帙浩繁的大作来!

    不过丁保盯着他瞧了半响,也没从他相貌中推测出孔词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来。

    “衍圣公有所不知,我那日抓了两名用特制器具,指挥天兵之人,交予白弥勒,个中详情问这二人怕是比我知道的详细多了!”

    “你才有所不知!”

    孔自儒连头也没抬,一边振笔一边说道:“那两人白小子带回孔府后,一经苏醒,立马服鸩自尽,毒物就藏在牙齿里,救都来不及。而且,我孔府近卫在运送尸体去酆都张师府上剖解、甄辨的途中,遭遇十宗妖人,被生生抢了!”

    丁保听得一凛:“十宗妖人?是城隍阁么?”

    出口便知不对,却已迟了。

    “是扁鹊堂。”

    孔自儒抬头,犀利的目光如实剑一般:

    “你与城隍阁相熟么?怎这么快便想到了城隍阁?据我所知,城隍阁已有近十年未履东海,行踪杳如黄鹤。时人若说‘圣门十宗’,头一个想起的该是扁鹊堂,或女帝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衍圣公

    丁保自己当然没有理由认得出来是城隍阁,一旦如实解释必定会牵扯到狐狸姐姐来,狐狸姐姐自己弄了那么多重身份,想必是绝不愿被人知晓的,便只好道:“在下追蹑指示天兵的妖人至出云观附近,遭遇一批自称是城隍阁的匪徒阻拦,听衍圣公一说,便想到了他们。”

    孔自儒沉吟:“连城隍阁都出现了,倒是棘手得很。”

    随手翻至手札后页空白,将此一变数也记录下来。

    丁保见他不再逼问细节,松了口气,喃喃道:“没想到,竟是扁鹊堂先动了手。如此大张旗鼓,难道不怕白马王室、黄金八姓追究么?”

    其实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揣测,扁鹊堂之前既然被那什么‘碧霞元君’捏在手里,逼他们出手抢夺两具尸体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姬华那老狐狸身在圣门,偏偏独善其身,不与他人同流合污,想来野心素巨,由来已久,只是万万料不到他这么快便动手,看来是掌握了什么筹码,有恃无恐。”

    孔自儒摇了摇头,一比旁边的长背椅。“坐。你说罢,我听着。”

    丁保依言坐定,深吸一口气,将当日衍圣草园后山遭遇天兵追蹑到出云观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谭阴阳和木沧海之间的对话也一字不漏,只略去得到“碧霞神功”、助谭阴阳安胎和关于狐狸姐姐的一切未提。倒非是短短几句的交谈间,让他对孔自儒有了更多的信任,而是这些话他原本就打算稍后告诉淳于梵音的,此际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过程出乎意料地短暂。

    孔自儒只是静静聆听。不发一语,手上的工作始终没有停下,偶尔抬头蹙眉,锋锐的眼神表示出些许兴趣,也仅是如此而已。

    丁保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也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说到了头,似有些交代不过去,彷佛自己千里迢迢历尽险阻,只为说上这么一小段,未免无聊,又着重把谭阴阳、木沧海对话里涉及到的部分概略说了。重点在于其中涉及到的四个人物:

    剑祖宁无名;血袍剑皇唐惊天;持刀少年;青袍书生。

    不出意料,这四人应该就是如今“永生九神”的四尊!

    言谈间,那老舵工又叩门几次,呈上腊丸、鸽信等,孔自儒总是立刻展读。有时交办几句,有时则直接挥手示意他离开。

    若非如此,只怕丁保更早便已词穷,两人隔着书案经卷相对无话,平添尴尬。

    “照你说,这唐家的唐惊天比斗输给了宁无名,答应帮宁无名训练完善天兵,乃是十足的恶人。教他潜伏在镇北大将军身边,绝非好事。我着人去知会一下唐家家主唐傲风,信不信再说。还有那青袍书生、持刀少年。既然都是一等一的名门之后,倒也算些线索,我找人调查一下这两人可能的来历。”

    沈默片刻,老人终于放落朱笔阖上手札,抬头道:“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丁保一怔,心里既觉无奈。又有些郁闷,便只摇了摇头。

    “那好。”老人又继续埋首工作。“辛苦你啦。你回去罢。”

    “回……回去?”

    丁保一下反应不过来。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这里没你的事了,其他的我来处置。”

    “这……”

    孔自儒忽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之前听梵音提了一下,孔词好像也正在她的‘月神’巨舰上。她这孩子心气儿很高,从小也寂寞,就爱玩弄些玄玄乎乎的东西,难得遇到个智力学识相当、能比拼一二的,你有空就多帮着疏导疏导……”

    “衍圣公,关于天兵……”

    “我自会料理。”

    老人打断他,“唐家的唐傲风虽然难缠,倒也非不识大礼,如果他亲弟弟真的参与了天兵一事,他自会给天下个交待。至于那什么剑祖宁无名,亡命之徒罢了,个人再勇武,还能上得了天不成?真要查证属实,我亲自去请高人,直接砍了那厮狗头,一了百了。”

    “那剑祖宁无名武功高绝,福不死江湖名人谱排在前五……”

    “终究不是天下第一,对吧?”

    孔自儒这下连抬头也懒了,淡然一笑:“区区一名江湖武人,还不值当太放在眼里。就算真的单打独斗,白家有白天下第一,淳于家有淳于风云,这二人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个,也能杀得他片甲不留( 野兽探花 http://www.xlawen.org/kan/2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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