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玛丽苏的共犯—傲慢与偏见同人 > 玛丽苏的共犯—傲慢与偏见同人 第 19 部分阅读

第 19 部分阅读

    就觉得只要有所克制不触及心底的原则,那么为难一下别人取悦一下自己,并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她打定主意却不打算和玛丽说。玛丽固然是站在关心保护她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但是苏也不愿意总是让玛丽陷入两难的抉择。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玛丽很少涉猎的不甚明了的领域——感情问题。她这样盘算着计划着,觉得在旅行途中给斯派洛小姐对布雷恩先生表达情意的事情添点麻烦和波折,那是绰绰有余的。

    斯派洛小姐爱慕布雷恩先生的事情,苏确定伊丽莎白也看得出来。但是在事情没有落实,布雷恩先生没有占据主动展开追求攻势之前,小姐们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她们顶多用话来赞美先生的美德,恭维他,处处仰仗他,表现出全然的信任和欣赏,而不能主动透露爱慕的词句。甚至她们还得掩饰行迹,不让自己的恋情在成功之前就先沦为变得日常话题。伊丽莎白看出斯派洛小姐的百般柔情——从她总是赞成布雷恩先生提议的旅行线路和总是在驿站点布雷恩先生爱吃的冷盘的举动来说,这的确也不难发觉——可聪明伶俐的贝内特二小姐并不愿意做情人眼里的八卦好事之徒。她笑吟吟的看着那两人的种种互动,却故作不知不去点破,有时还要不动声色给他们撮合撮合。她想既然简和布雷恩先生毫无瓜葛,而布雷恩先生的性子除了贝内特先生全家没有别的人还能瞧出明显的优势,那么不妨让斯派洛小姐如愿得好——毕竟那位小姐和家里的姐妹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

    苏在这段单向的恋情上,比有意“成|人之美”的伊丽莎白看得更清楚点。而且在这些日子里和这两个人相处,她也纠正了以前的一些误判。她原本以为斯派洛小姐爱得多些,布雷恩先生因为品行问题多少有点玩弄少女情感的意思,所以这是一方吊着另一方胃口优哉游哉的调情游戏。可现在她倒真的觉得,尽管斯派洛小姐已经陷得那么深了,布雷恩先生倒真的没有什么罪过。她原本以为这样从小朝夕相处的表兄妹之间的感情总会和寻常的兄妹之情有异,可布雷恩先生似乎只把斯派洛小姐当做妹妹。他不止是懒得恭维别人家的小姐,极少殷勤多礼,就连自己的表妹也是管教多于纵容。

    有一次马车在一个小镇的驿站上换马休息,布雷恩先生也顺便让车夫好好歇两个小时。他带着小姐们到小饭馆吃点点心和冷盘。等到大家吃饱喝足,斯派洛小姐提出在旁边的广场转个几圈,大家都欣然同意了。可当她想当然的跑去挽着表兄的胳膊,却遭了不留情面的纠正。布雷恩先生的胳膊无论如何也挽不了三位小姐和一位家庭教师,于是他建议斯派洛小姐和贝内特小姐在前头并排走着,他留在后面照看着更为好些。贝内特小姐们都注意到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了,好在谁也没有刻意伤害少女的面子(苏也不喜欢做雪上加霜的事),这个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斯派洛小姐想方设法讨好的那位先生,尽管别人还摸不透他最真实的想法,可是苏觉得有权有势家庭的独子,即使在这方面比较笨拙,肯定也见多识广。布雷恩先生绝对不会对斯派洛小姐的情谊一无所知。他这样无动于衷只能说明,他看不上人家。

    斯派洛小姐着实可怜。想必她从很早就偷偷的仰慕从小就对自己诸多照顾的表哥,原本碍于门第差异她还能克制自己,不把这份感情轻易的从心底释放出来。可现在好不容易没有了这种顾虑,能够尽情施展自己的百般魅力,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依然只是徒劳。她原本认为两人之间的障碍只有财产,可她却了错了。他们之间最容易解决的反而是财产问题,真正的天堑则是布雷恩先生对她的情谊并非是她满心渴望并且曾经一度认定的那种情谊。

    尽管大部分人可能会因此同情斯派洛小姐,但是苏显然因为这种原因松懈下来,在她看来既然要给一桩原本就无望的恋情添点堵,那根本不必要承担什么精神压力了。

    大家这么紧赶慢赶的赶了几天的路,到处走马观花的看看风景,终于进入了仰慕依旧的巴伐利亚公国。那天下午马车拐了弯,从大路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分叉口赶了一会儿路,不多久就看到伫立在镇子边缘的一家大旅馆。小镇的名字叫诺依坊,离巴伐利亚的首府慕尼黑也不算太远,只有几十英里。大家特意在这个小镇停留的原因倒不是不着急去欣赏王宫的外墙,而是这个镇子上住着布雷恩先生的一位老朋友黑贝斯上校,他们曾在一起读过一年大学,可是交情却是在之后建立起来的。为了家族和国家,这位先生中断学业回家参了军,而且马上就参加和法国人的实战,并幸运的从战场上回来了。按理说他们的性子截然不同,布雷恩先生刻板些,黑贝斯上校幽默诙谐,原本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至少他们一开始的通信和别的同学间没有什么显著区别。但可能是因为相同的家庭背景的缘故,这反而让他们原本潦草的通信联络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们都是独子,由于已故的父命或是法律规定都得参军,而且都有一两个堂兄弟巴望着他们早点战死,好继承他们的地位和一大笔意外之财。若要说布雷恩先生喜欢从这种通信里得到什么样的乐趣,那八成就是看黑贝斯上校在信里生动有趣的描述自己“如何假装负伤归来,如何又让自己的堂兄由兴高采烈转变垂头丧气的从他家里离开”的事迹。

    布雷恩先生定下旅行的计划,就不可能不顺道来拜访一下多年不见的老友。他们甚至说定了大致的时间在那个旅馆见面。所以当一行人被安置到房间里的时候,早就预备多时的各种殷勤的招待就都派上了用场。苏估计旅馆里的伙计还专门得了个差事:一碰到有这样一行人投宿,就要跑到镇子南边那幢大房子的给焦急等候的主人递个信儿。

    果然大家刚刚安顿好,整理了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就有操着生硬英语的仆人向他们报告说有客到访。随后就进来一位年纪看起来比布雷恩先生还要大一些的先生。高个子体格强壮,没有带帽子,衣着看起来和旅行者一样有点随便——那位先生看到布雷恩先生先给他来了个亲热的拥抱。

    他用鼻音相对有点怪的流畅的英语说道:“你终于来看我了,詹姆斯。我还以为我得等到你被派到战场上作战,才有可能在盟军队伍里看到你。”

    “好久不见,黑贝斯。”布雷恩先生等黑贝斯上校把拍肩捶背那一套他个人的仪式做完,才不慌不忙的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小姐们,“容我为你们介绍。这位先生是我的老同学和好朋友——黑贝斯上校。这一位是我的表妹,斯派洛小姐。还有赏脸陪同她一起出游的贝内特小姐——窗子边上是她的妹妹。”

    小姐们纷纷行了屈膝礼。

    黑贝斯上校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的雪白的牙齿。他仪态端庄但是略显夸张向小姐们还了礼,然后就开口笑道:“希望我没把在英国学的那套东西搞错了,要知道太久用不上的东西,可很难保证不出差错的。”

    “马马虎虎,还凑活。”布雷恩先生也顺着他的意思一本正经的点评了一番。尽管小姐们都有点惊讶的看着他说冷笑话,可他自己好像一点都没在意,马上就和老朋友攀谈起来,除了问候黑贝斯上校的家人和大家都认识的另一个朋友,还大致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和行程安排。

    黑贝斯上校马上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家里吃顿便饭,而且希望他们尽快就能过去。他说得情真意切又那么殷勤,布雷恩先生也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拒绝。于是当场商定晚上黑贝斯上校就派马车过来接众位客人。

    等黑贝斯上校心愿达成,快活的迈着大步走出旅馆之后,布雷恩先生说道:“黑贝斯上校是个极其亲切热心的好朋友,除了这里的好客方式和英国有所不同,我想你们应该不需要再特别注意什么了。当然,你们要是不那么容易被他吓到那就更好了。因为以你们以前学习的礼仪标准来看,他可能是有点随便过了头。当我保证他绝对没有莽撞冒犯的恶意。”

    于是苏就对玛丽说,这么早就打好了预防针,可见这位上校的随意性一定非同小可。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下定决心要修改前面章节的错误

    却总是担心别人误点

    我是不是该把这些事留到半夜

    64第63章

    定下了宴请的时间和人数之后,大家都有事要赶紧去做了。贝内特姐妹和海瑟薇小姐发现自己也很荣幸的在主人热情的邀请之列——马车六点之前就会到旅馆接人,而这个间隙的时间要让小姐们在没有熟悉的女仆的情况下梳头选礼服就显得稍微紧张了些。

    就在小姐们吵吵嚷嚷要赶紧各自回房去准备之前,布雷恩先生对大家简单介绍了黑贝斯上校的家庭情况。

    他的母亲在早年过世了,后来在大学期间父亲因为感冒引发的肺炎也不幸离世,黑贝斯先生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他赶回家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没有出嫁的可怜姑母和债主们在客厅极有耐心殷殷期盼的等待着他。后来黑贝斯先生遵照父亲的遗愿或者说迫于生计投身行伍变成了黑贝斯下士。接着万分幸运的从战场上几度平安归来成为了现在的上校,此外还在战争中靠战功攒了一大笔足以恢复家族往日盛况的财富。

    可以说那位上校现在就等着服役期满了,到那时候年纪老大又多愁善感姑母也算有了生活着落可以安心度日,不用再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等他回来。而上校虽然可能有一时间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可他要忍受的损失不过是“要和现在的战友分别以及再也不能和堂兄玩那套他一直很喜欢的把戏”而已。届时黑贝斯小姐要担心的问题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自己那个聪明又英俊的侄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给这个家庭增添一点小孩子特有的轻松愉快。

    要说日常交际里的请客做客可真是一件有大学问的事情——一次宾主尽欢的宴请需要双方都尽心竭力,必要的条件是人数众多,然后做主人的要热情好客礼貌周全,尽可能把诸项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而做客人的义务是要宽容忍耐,尽量忽视主人在不经意时造成的疏漏。成功的宴会会有各种令人满意称道之处,教人再三回味,而只要遵照上述准则,即便有种种不便、装腔作势和遗憾,那这样的宴请大体上仍可以说是成功的,充满热闹和喜悦的。

    黑贝斯小姐做了多年的老小姐,一直难能可贵的保持着一个深闺小姐的天真和淳朴,以前有父亲母亲的溺爱,后来又得到哥哥嫂子的多方照顾,所以从来也没有管过家、充当女主人的经验。等到她侄儿支撑门楣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大了,心气和体力都不足以挑战这样的新角色了。黑贝斯上校出于爱她关心她的缘故,从来不勉强她做任何事,就让她依着自己的性子维持以往的生活方式深居简出。黑贝斯小姐果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火炉前和父母兄长共度的时光——那么无拘无束那么娴静活泼——性子就益发的像个少女了。

    这种性子本来也是什么大问题,可是碰到现在这种情况就挺麻烦的。家里没有女主人,处理家务照应客人的时候就难免有这样那样的不周全。黑贝斯上校之前找过几个能干的管家太太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她们和黑贝斯小姐都不太处得来。他知道那些女士们都是出于好意,可是她们那样强迫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做出改变未免有些太严酷了。到头来管家太太一个也没能留下来,黑贝斯小姐也更不愿意家里来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了。

    关于晚上的访客,黑贝斯小姐对她的侄子是这么说的。

    “我听说过布雷恩先生。他可真是个好人,那么亲切那么和蔼……啊,是的,我的确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确信我知道他是那样一个正派的绅士。你不是经常和他通信吗?你还经常给我念他来信里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从他的笔触里不难发现,他为人端正性格和悦,不仅看事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难能可贵的是有时还能替别的人着想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单单是见你的这位老朋友,我想我愿意晚上在门廊迎接他。”

    黑贝斯上校告诉她来的还有四位年轻的女士——三位小姐一位家庭女教师。

    黑贝斯小姐重点向侄子打听了小姐们的事情,搞清楚她们之中一个是布雷恩先生的表妹另两个是他朋友的女儿之后,便愉快的说:“既然是布雷恩先生的妹妹和好朋友,那么一定都是些性子脾气很好的小姑娘。我真期盼今天能在这里招待她们。”她这么一想,就发觉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了——她要赶紧给自己的老邻居老朋友们下帖子,邀请他们今晚到家里来吃饭——这样一来,初来乍到的客人们就不会因为无人作陪而觉得冷冷清清的了,场面也就更加热闹喜悦了。她的想法如此单纯,又觉得自己的好意果真体贴,于是就没有从客人的角度去想一想:第一次到访就要招架一屋子的陌生人是件多么需要心理准备的事情。

    黑贝斯上校虽然隐约想到了这点,但他的性格自然早就被磨得坚毅,不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于是也理所当然的把客人看成一样的勇敢。再加上他看她难得的好兴致,就由她去安排筹划,他自己则去准备宴请中相对无趣又不怎么显眼的事情:找人按照计划挪动家具,安排座位,吩咐厨房按照人数和年龄层准备多种食物,还有就是事先想好晚上的娱乐安排——客人们要尽兴势必要找到感兴趣的事情,尽管大部分人都爱打牌摸彩,但是考虑到还有不太熟悉的女士们参与,那么来点音乐和朗诵都是可以考虑的。

    按理说,这些事本来应该由女主人来筹划,不过黑贝斯上校能者多劳,办起事来也一样很利索,我们也就不必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就这样,晚宴的事情按照姑侄俩的想法一一安排妥当了,眼下就等着客人们到访。

    布雷恩先生和小姐们不是最早到的。他们走进客厅里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聊天说话了,人数之多超乎了几人之前探讨的结论。他们本以为因为自己这方有三位小姐,所以主人会找些熟悉的女士来作陪。可他们都没猜想到,准备招待他们的给他们做笑脸献殷勤的居然是这么大一拨人。他们自然猜不到这件事实际要得感谢黑贝斯小姐,而他侄子只是尽可能让姑母的好意不被冷落不被质疑而已。如果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细节,也许会认为黑贝斯上校的确太过随便没有深思熟虑,但同时应该也会觉得作为上校的家人能得到的庇护和支持多得教人羡慕。

    房间里有一半人停下交谈望着他们,还有一半人转换了之前的话题马上聊起新到的客人。大家对客人们的好奇都包含在眼神里,这让以前没有见识过这种阵仗的苏感到压力很大,她不由得觉得也许在这种场面下,的确要学学某人生人勿进的气场,不然就只好像某人的好友一样有一身和陌生人都详谈甚欢相见恨晚的好本领好性子了。

    “我记得之前明明只是说请我们到这家吃顿便饭的,怎么一下子这顿便饭就升格为晚宴了?”玛丽问苏道。

    “所以说世事难预料啊。谁也想不到主人会这么热情。”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些人各个能说英语?或者是上校以为我们会说巴伐利亚语或是德语?不然为什么会同时邀请我们和他们呢?”

    “……我发现你还真是抓住关键了。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我想搞不到连黑贝斯上校自己都没有仔细去想吧。”

    “那么,我们怎么和那些人打招呼?只做动作,行屈膝礼就行了吗?”

    “我想,只要……”

    苏还没把话说完,玛丽就利落的补充道:“别光说那句台词——我想你只要微笑就可以了,你总是这么说,我都想专门向你请教一下,这句话到底包含什么深意啦?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提到它。”

    “这不就和哈姆雷特里的著名的台词差不多吗?”

    “对你来说,这句话是这么个地位?”

    “仔细想一想这难道不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么?在你面对困难,或者未知,亦或者难堪和尴尬的时候,一笑了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想你这个时候保持微笑,保管不会出错。”

    玛丽勉强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她望向其他几个人,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这种突发状况采取了一样的策略之后,终于心安理得的把这一条加入了自己心里面编纂的真理:微笑是友谊的开端。

    “对,别露出吃惊的表情,别人只是一番好意,”玛丽端着一脸微笑的表情的时候,苏一直就这么给她鼓鼓劲儿,“再说反正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话,这样也就免了那些必要有无聊的客套话了。这样微笑一个晚上,可比和陌生人说上一晚上的话,攀一晚上的交情,要轻松适宜得多了吧。所以这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要不你来笑一个晚上,要不现在保持安静,好让我集中注意力,做得自然些。”

    “就算你笑得很假让人看穿了,也大可以放心,反正你也听不懂他们的点评的。”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起来重新分了段,原本看得太密

    对密集恐惧症可能没有好处

    实际这是修订版,原本还有一段,会贴在最后。

    删除的理由是:无聊的废话太多了

    可能现在的版本还是太多,不过我现在觉得,我对家长里短还真是有以前没有发现过的潜力。

    草稿:

    定下了宴请的时间和人数之后,大家都有事要赶紧去做了。贝内特姐妹和海瑟薇小姐发现自己也很荣幸的在主人热情的邀请之列——马车六点之前就会到旅馆接人,而这个间隙的时间要让小姐们在没有熟悉的女仆的情况下梳头选礼服就显得稍微紧张了些。就在小姐们吵吵嚷嚷要赶紧各自回房去准备之前,布雷恩先生对大家简单介绍了黑贝斯上校的家庭情况:他的母亲在早年过世了,后来在大学期间父亲因为感冒引发的肺炎也不幸离世,黑贝斯先生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他赶回家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没有出嫁的可怜姑母和债主们在客厅极有耐心殷殷期盼的等待着他。后来黑贝斯先生遵照父亲的遗愿或者说迫于生计投身行伍变成了黑贝斯下士。接着万分幸运的从战场上几度平安归来成为了现在的上校,此外还在战争中靠战功攒了一大笔足以恢复家族往日盛况的财富。可以说那位上校现在就等着服役期满了,到那时候年纪老大又多愁善感姑母也算有了生活着落可以安心度日,不用再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等他回来。而上校虽然可能有一时间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可他要忍受的损失不过是“要和现在的战友分别以及再也不能和堂兄玩那套他一直很喜欢的把戏”而已。届时黑贝斯小姐要担心的问题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自己那个聪明又英俊的侄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给这个家庭增添一点小孩子特有的轻松愉快。

    布雷恩先生特意做了后面的说明。

    听完了这样的介绍,苏在心里就一直嘀咕个没完——那个谁,他该不会打着“一方面撮合某人,一方面‘温柔’的甩掉人形包袱”的好主意吧。

    “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想呢?”玛丽一边为晚上的宴请做着各种准备,一边轻微的反驳道,“就算他存着那样的想法啊,说不定也是出于替双方幸福的考虑啊。”

    “为了双方的需要和幸福考虑?当然,这也有可能吧。不过这和我说的‘顺便替他自己解决一个女人方面的小麻烦’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

    “……你这种说法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别人的善意。”

    “好的行为和想法并不能单纯说是利己和还是利他。一般是两者皆有的情况比较多。硬要深究的话,总是有多寡的区别。不过只要达成的最终行为和想法是一致的,那么区分这些的意义只有无聊的人的才会想着追根究底。”

    “判定利己还是利他的意义,还在于可以借此区分旁观者的态度。”

    “看来你也到思考佛印和苏东坡之类的事情程度啦。不过话说到底既然是件好事,旁观者的态度对原本那件事到底有什么用呢?”

    “……”

    “对当事人的用途呢?你心里想着他真是个好人并且希望他永远是这样的好人或者反之,最后造成的效果除了让你傻乎乎的单恋上人家或者毫无理由的嫉恨人家(要知道对方到底还是做了好事),难道还有别的作用吗?他还能一一发觉别人的判定和期待因此有所改变吗?再换个角度,这对旁观者的好处又是什么呢?认清自己是佛印还是苏东坡?你觉得他正确的好意的时候,只是他做的事情符合了你原本的道德观,所以总的来说,你只是又一次将自己的本性发扬光大了而已。你把他的行为当做你自己的行为的延伸或是说是理想里的行为的延伸。由此说来,人当然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甚至喜好随心所欲的判断别人,只要这样做的时候务必谨记这样一个科学常识——精准度再高的仪器也存在着测量的误差范围,这不是人力可以克服的——因此除了发觉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多种截然不同毫不重复的人之外,我们很难说还能从议论别人里获得别的什么成就。所以就别往脸上贴金了,我们这样私下议论别人的性质是一样的,都在八卦的范畴。”

    要说日常交际里的请客做客可真是一件有大学问的事情——一次宾主尽欢的宴请需要双方都尽心竭力,必要的条件是人数众多,然后做主人的要热情好客礼貌周全,尽可能把诸项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而做客人的义务是要宽容忍耐,尽量忽视主人在不经意时造成的疏漏。成功的宴会会有各种令人满意称道之处,教人再三回味,而只要遵照上述准则,即便有种种不便、装腔作势和遗憾,那这样的宴请大体上仍可以说是成功的,充满热闹和喜悦的。

    黑贝斯小姐做了多年的老小姐,一直难能可贵的保持着一个深闺小姐的天真和淳朴,以前有父亲母亲的溺爱,后来又得到哥哥嫂子的多方照顾,所以从来也没有管过家、充当女主人的经验。等到她侄儿支撑门楣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大了,心气和体力都不足以挑战这样的新角色了。黑贝斯上校出于爱她关心她的缘故,从来不勉强她做任何事,就让她依着自己的性子维持以往的生活方式深居简出。黑贝斯小姐果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火炉前和父母兄长共度的时光——那么无拘无束那么娴静活泼——性子就益发的像个少女了。这种性子本来也是什么大问题,可是碰到现在这种情况就挺麻烦的。家里没有女主人,处理家务照应客人的时候就难免有这样那样的不周全。黑贝斯上校之前找过几个能干的管家太太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她们和黑贝斯小姐都不太处得来。他知道那些女士们都是出于好意,可是她们那样强迫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做出改变未免有些太严酷了。到头来管家太太一个也没能留下来,黑贝斯小姐也更不愿意家里来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了。

    关于晚上的访客,黑贝斯小姐对她的侄子是这么说的。

    “我听说过布雷恩先生。他可真是个好人,那么亲切那么和蔼……啊,是的,我的确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确信我知道他是那样一个正派的绅士。你不是经常和他通信吗?你还经常给我念他来信里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从他的笔触里不难发现,他为人端正性格和悦,不仅看事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难能可贵的是有时还能替别的人着想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单单是见你的这位老朋友,我想我愿意晚上在门廊迎接他。”

    黑贝斯上校告诉她来的还有四位年轻的女士——三位小姐一位家庭女教师。

    黑贝斯小姐重点向侄子打听了小姐们的事情,搞清楚她们之中一个是布雷恩先生的表妹另两个是他朋友的女儿之后,便愉快的说:“既然是布雷恩先生的妹妹和好朋友,那么一定都是些性子脾气很好的小姑娘。我真期盼今天能在这里招待她们。”她这么一想,就发觉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了——她要赶紧给自己的老邻居老朋友们下帖子,邀请他们今晚到家里来吃饭——这样一来,初来乍到的客人们就不会因为无人作陪而觉得冷冷清清的了,场面也就更加热闹喜悦了。她的想法如此单纯,又觉得自己的好意果真体贴,于是就没有从客人的角度去想一想:第一次到访就要招架一屋子的陌生人是件多么需要心理准备的事情。

    黑贝斯上校虽然隐约想到了这点,但他的性格自然早就被磨得坚毅,不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于是也理所当然的把客人看成一样的勇敢。再加上他看她难得的好兴致,就由她去安排筹划,他自己则去准备宴请中相对无趣又不怎么显眼的事情:找人按照计划挪动家具,安排座位,吩咐厨房按照人数和年龄层准备多种食物,还有就是事先想好晚上的娱乐安排——客人们要尽兴势必要找到感兴趣的事情,尽管大部分人都爱打牌摸彩,但是考虑到还有不太熟悉的女士们参与,那么来点音乐和朗诵都是可以考虑的。

    按理说,这些事本来应该由女主人来筹划,不过黑贝斯上校能者多劳,办起事来也一样很利索,我们也就不必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就这样,晚宴的事情按照姑侄俩的想法一一安排妥当了,眼下就等着客人们到访。

    布雷恩先生和小姐们不是最早到的。他们走进客厅里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聊天说话了,人数之多超乎了几人之前探讨的结论。他们本以为因为自己这方有三位小姐,所以主人会找些熟悉的女士来作陪。可他们都没猜想到,准备招待他们的给他们做笑脸献殷勤的居然是这么大一拨人。他们自然猜不到这件事实际的感谢黑贝斯小姐,而他侄子只是尽可能让姑母的好意不被冷落不被质疑而已。如果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细节,也许会认为黑贝斯上校的确太过随便没有深思熟虑,但同时应该也会觉得作为上校的家人能得到的庇护和支持多得教人羡慕。

    房间里有一半人停下交谈望着他们,还有一半人转换了之前的话题马上聊起新到的客人。大家对客人们的好奇都包含在眼神里,这让以前没有见识过这种阵仗的苏感到压力很大,她不由得觉得也许在这种场面下,的确要学学某人生人勿进的气场,不然就只好像某人的好友一样有一身和陌生人都详谈甚欢相见恨晚的好本领好性子了。

    “我记得之前明明只是说请我们到这家吃顿便饭的,怎么一下子这顿便饭就升格为晚宴了?”玛丽问苏道。

    “所以说世事难预料啊。谁也想不到主人会这么热情。”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些人各个能说英语?或者是上校以为我们会说巴伐利亚语或是德语?不然为什么会同时邀请我们和他们呢?”

    “……我发现你还真是抓住关键了。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我想搞不到连黑贝斯上校自己都没有仔细去想吧。”

    “那么,我们怎么和那些人打招呼?只做动作,行屈膝礼就行了吗?”

    “我想,只要……”

    苏还没把话说完,玛丽就利落的补充道:“别光说那句台词——我想你只要微笑就可以了,你总是这么说,我都想专门向你请教一下,这句话到底包含什么深意啦?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提到它。”

    “这不就和哈姆雷特里的著名的台词差不多吗?”

    “对你来说,这句话是这么个地位?”

    “仔细想一想这难道不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么?在你面对困难,或者未知,亦或者难堪和尴尬的时候,一笑了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想你这个时候保持微笑,保管不会出错。”

    玛丽勉强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她望向其他几个人,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这种突发状况采取了一样的策略之后,终于心安理得的把这一条加入了自己心里面编纂的真理:微笑是友谊的开端。

    65第64章

    不管怎么说这个突如其来的宴会还是取得了些成功,虽然主人家在发帖子的时候过于草率鲁莽,不过客人们光凭自己的判断也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就像伊丽莎白在进场是自言自语猜测的那样,尽管主人家热情地为双方作介绍,可是语言不通的客人们自然无法建立起什么交情,但是这也妨碍不了他们享受宴会的想法。客人们根据语系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拨,各自聊各自的话题,有时还要猜猜另一拨人此时在说些什么,偶尔视线碰触的时候只要举起酒杯笑一笑也就安然渡过了。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终于这个场面也算得上是不失热闹。

    布雷恩先生能够说一口破烂的德语,所以一开场的时候被黑贝斯上校扯着到处做介绍。后来两个人都意识到把女士们变相的晾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有欠考虑,而且语言不通的境况容易叫人害怕。于是到了宴会的后半场,两位先生就不再到处乱走了,他们站在里小姐们不远的地方,端着杯子轻声聊起天来。

    没有比较之前,苏一直不能很好的向玛丽说明,为什么布雷恩先生这样人品端正的绅士不能得到她的几位姐姐的欣赏——除了他没有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和殷勤的态度之外。现在她瞧着站在布雷恩先生边上那位身材更加高大魁梧的先生,终于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能够简单明了说明的方法。

    不过她没有发现,她自己突然钻研起这样的问题到底还是因为这样的宴会,让她太无所事事了。

    “玛丽,你瞧,和那位上校相比,是不是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咱们的老朋友(和这里的其他人相比的确算是老朋友)有一点显著的欠缺?”

    “你明知道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缺陷,就不要这样故作玄虚的问我啦。”

    “布雷恩先生他呀,怎么看都是挺好的人吧。长相也好,性格也好,道德正义感也好,就算是细枝末节那些道德礼仪做的也不算差。不过我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他给人的感觉反而不太好——他缺乏别的同年龄段的人都有的破绽——他是非常严防死守的一个人。”

    “你干脆说,身为条件优越的男人,他不容易被人打动就行了。”

    “我说的不单是那种破绽。你看黑贝斯上校站在那里样子。”

    玛丽顺着苏的视线重点看过去。和布雷恩先生总是笔直的站姿不同,上校半倚着客厅里的柜子,扣子最上面两颗没有扣严实,还把袖子在手臂上卷了两圈。他说话的时候还要做点动作以壮声势,说笑时的样子看起来果然比布雷恩先生要可亲得多。

    “你说的破绽,就是指他的礼节做的不如布雷恩先生到位?”

    “那只是表面,你要观察本质。我说的破绽说到底……额,说到底就是男人的破绽,就是指他表现出来的……”

    “不拘小节,粗鲁,直率……所以你要说的是他的行为更有性别特征?”

    “差异感。所谓的男女之情,首先不就是要建立在男女有别的基础上吗?所以一般人即使没有意识到,也会向周围的人展现出自己独特的特征。概括的说,女性会温柔活泼,男人则要果断刚毅。相反如果不向周围的人表现出这一点,大家也很难对他产生注意。布雷恩先生也许的确很有男子汉气概,但是这一点我想只有在他做出搭救斯派洛小姐的行为的时候,作为被搭救的对方才能比较清楚感觉到。可就他平时的言行举止来看,他不仅很少这么做,还基本意识不到别人发出的讯号。”

    “你这么一说的话,”玛丽马上转头看看斯派洛小姐,“好像很像这么回事。”

    “进一步简化‘男女有别’这个概念,那么最后留下的因素就是‘差别’。普普通通,差不多,泯然众生,这些是行不通的。感觉到这个人和别人的差异,才会进一步产生别的感情。如果感觉不到差别,那么就是和别的人一样。布雷恩先生这一点让人觉得非常可恨,他把大部分人都当做一种人,因此一点也觉得那些细微差别有多重要。他顶多只是觉得有点有趣罢了。”

    “我记得,你上次还对我说,他玩弄斯派洛小姐的感情,是个十足可恶的花花公子。”

    “上次是基于常理的猜测( 玛丽苏的共犯—傲慢与偏见同人 http://www.xlawen.org/kan/3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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