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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他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这么频繁的进内宫,并叫他放心,说自己会照顾好乌拉那拉庶妃的云云。

    豪格对这个抢了自己母妃位置的皇后一点好感都没有,可又不能不听她的话,只好减少了入宫的次数,却是担心不已。

    另一方面,他发现皇太极对他的态度开始模糊。之前,他仗着年纪大,立了战功,很是威风,一直牢牢占据着皇太极最喜爱的儿子的位置。后来宸妃的八阿哥出世,皇太极大赦天下,豪格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还好八阿哥体弱夭折,他才舒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一向不起眼的九阿哥居然冒了出来,还正大光明的做了太子。

    做为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豪格并不愿意做一些下毒之类不入流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福临身体越发强壮,似乎并没有夭折的可能性,便只好想其他的法子。这次围猎,他想方设法的让福临一行遇上野狼,又双保险的买通了伊宁,只可惜都没有成功,皇太极仿佛还因此盯上了他,害得他不能再有什么大动作。

    前几天,他的一个偏僻的庄子着火,庄子上伊宁的家人无一逃脱,这让他绷紧了神经,他不知道这是皇太极的人做的,还是多尔衮的人做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总是笑嘻嘻的九阿哥福临,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天真可爱。

    “那个小崽子,居然做了这种事还被皇阿玛夸奖孝顺!”

    在得知福临买回的胭脂导致皇太极生病,却还得到了一堆赏赐后,豪格出离愤怒了,狠狠的一捶桌子。

    一旁的谋士劝道:“依奴才看,太子也没有什么高招。不过是对元妃娘娘尊敬有加,才入了皇上的眼。大阿哥不妨也学着一些,元妃娘娘也该下葬了,大阿哥正好可以将这个差事接过来。”

    豪格吼道:“海兰珠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皇上对她宠爱到这种地步,还要我去做这种繁琐的事?”

    谋士心底暗叹:大阿哥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要知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

    14第十四章

    二月的时候,元妃海兰珠终于正式下葬了。皇太极再次哭得如同泪人,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掉眼泪。

    时间已长,除了当年在海兰珠身边伺候的人以外,谁都哭不出来,福临也一样。还好布木布泰给他准备了一个香囊,只要稍微嗅一嗅,眼泪就会刷刷的掉下来。真是神物啊,福临看了一圈所有哭得不能自己的人,估计其中大部分都配备了这种哭灵神器吧。

    皇太极实在是伤心,等到灵柩下葬之时,恨不得扑倒在棺材上一起下去。陪同的阿哥们个个脸上悲痛,心里不知多爽快,只有福临在想着其他的心思。前不久,吴三桂给祖大寿的回信正式到了,言辞很是犹豫。据说这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不知闯王有没有抢了他的陈圆圆?福临抬头,寻找不远处多尔衮的身影,多尔衮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回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福临冲他点点头,两人继续各自站好装悲痛。

    福临已经六岁了,过了正月后,多尔衮也将他想要的书籍都送了过来,福临便将这些书的外面套上《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书皮,自己偷着看。当多尔衮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福临在练字,面前摊着一本《论语》。

    “太子,你怎么用这种方法练字?”多尔衮上前一步,抓住福临的手腕,对上面吊着的小石块大皱眉头。

    福临笑道:“我年纪小,手上没有力气,字写不好,只能这么练了。我本来想着把纸放在墙上悬空写的呢。”

    多尔衮揉着他有些肿的手腕,心疼道:“你才几岁,就这么自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满草原跑着玩呢。”

    “叔父是大英雄,和我不一样。”福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不行了,骑马比不上六哥和七哥就算了,就快连博果尔都不如了。”

    多尔衮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也不能这么拼命啊。我会让人送些药给你,每天练字完了以后,记得让小华子帮你擦。”

    “嗯。”福临很乖的点头,“叔父,书里有些东西我不明白。隋炀帝弑父,唐太宗弑兄弟,为何一个是千古暴君,一个是一代明君?”

    多尔衮一愣,苦笑道:“这种事情你应该问皇上。”

    “可是,我只想问叔父。”福临认真的看着他,“许多事情,我觉得叔父比皇阿玛都强。”

    多尔衮苦笑一声。若不是当初他年纪太小,皇位说不定是他的,玉儿也会是他的,面前这个可爱伶俐的孩子就会是他的儿子,会向他撒娇,叫他“阿玛”,而不是叔父。

    福临继续道:“唐太宗也是身上也有鲜卑的血,为什么没有人说他们是异族蛮夷?”

    多尔衮一凛,蛮夷什么的是他心头压得紧紧的一个问题。说实话,面对堂堂的大明,他是有点自卑的,不单单是他,所有的满人都是这种想法。所以,他们用虐杀来表示自己的强大,可心底都知道,这种强大并不是真正的强大,没有人会对他们真正的顺服。

    “唐太宗是一代明君,”多尔衮斟酌着开口,“他推行新政,礼贤下士,重视农桑。百姓安居乐业,他自然受到万民敬仰。而隋炀帝为了一己之利,强征横敛,杀人如麻,醉生梦死,民不聊生,和唐太宗怎么可能同日而语。”

    “可是,隋炀帝开了大运河,也是他设立了科考,唐太宗才可以说,天下英雄尽入我彀。”

    多尔衮觉得非常新鲜。在他看来,隋炀帝就是暴君,唐太宗就是圣明,暴君是错的,明君便是仁义的。福临的这种辩证的看待问题的方法,说实话,不在多尔衮从小受的教育之内。

    “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多尔衮揉了揉福临的脑袋,“太子殿下是不是想要成为一个明君?”

    “嗯,”福临点头,“叔父来看。”

    他牵着多尔衮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说文解字》打开,里面居然是空心的。福临从中拿出一张白绢缓缓打开,铺在书桌上。多尔衮凑近一看,白绢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人名,用各种奇怪的线条标示着,有的还染着颜色。

    “这是?”多尔衮看了一眼后就明白了。白绢上记录的是从努尔哈赤以来各个贵族、将领、汉臣以及蒙古草原,线条上标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多尔衮忙用手掩了。福临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伺候,书房里并没有别人,可多尔衮还是不放心,道:“这种东西最好烧了。如果被皇上看到,他定会不喜。”

    “你不说,我不说,皇阿玛怎么知道?”福临挪开多尔衮的手,“叔父,你看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多尔衮非常明白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他甚至可以背出来,根本无需这张白绢。只是,被福临这么一写一画,一些着意隐藏的真相便轻飘飘的浮出水面——赤/裸/裸的,毫无掩饰的,只是交易。

    “我读书的时候,记不得一些前后发生的事情,就喜欢用笔写下来,慢慢的,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福临抽出另外一张纸,“这是我读《春秋》的时候写的,还没有读完,所以没有写完。”

    多尔衮将那张纸拿过来,连同白绢一起揉皱,高声喊道:“拿个火盆进来!”

    小华子很快就捧了个火盆进来,又尽职尽责的退了出去。多尔衮一把将这些东西都扔进了火里,想想依旧不放心,问道:“除了我,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吗?”

    福临摇摇头:“只有叔父你看过,就连额娘都不知道。”

    多尔衮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应该开心在这孩子的心里自己排行如此靠前还是应该忧虑这孩子如此没有保密心态,连这种事都会跟自己说。

    就算再成熟,都只是个孩子。多尔衮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或许你不记得了,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是我去找的产婆和太医。只是你的洗三我没有能去,一直很遗憾。”多尔衮感叹一声,“当年那个小小的只会流口水傻笑的孩子,现在已经成为了太子,还学会了自己思考。应该说,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不愧是玉儿的孩子。”

    “那叔父有没有很骄傲?”福临干脆爬到多尔衮膝盖上,大眼睛亮闪闪的。

    “当然了,叔父很骄傲。”多尔衮摸摸他的脑袋,“叔父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

    “这话可不能让皇阿玛听到哦。”福临调皮的笑笑。

    是啊,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爱如亲子的孩子,却因为身份的问题,他只能喊他一声“太子”,而他也只能喊他一声“叔父”。多尔衮捏了捏福临软软的脸颊,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学士范文程表示很是郁闷。做为第一批投降的汉人,他的日子并不是这么一帆风顺的。一开始,他只是一个秀才,跟着李永芳一起降了努尔哈赤。当年努尔哈赤也应允过他们可以不剃发。但是,他毕竟是个汉人。在汉人看来,他是卖国贼,在满人看来,他是需要提防的异类,不知吃了多少苦才爬到大学士这个地位,得以协理国事。范文程一直都很是谨慎,坚决不站队,不卷进皇帝的家事。

    可现在是个神马情况?多尔衮,堂堂的睿亲王,居然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邀请自己去府上小坐片刻!

    他们的交情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范文程腹诽归腹诽,也不可能真的去惹手握兵权作风强硬的睿亲王,只好带着和煦的笑容,步伐僵硬的上了轿子,吩咐轿夫去睿亲王府。

    “睿亲王的意思,想要在下帮您寻几个有才学的汉人书生?”范文程听到多尔衮的要求后,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劳范学士了。”多尔衮郑重行了个礼,吓得范文程回礼不迭,心里怀疑多尔衮是不是吃错药了。

    多尔衮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范文程一直想在满族贵族之间推行汉学,门下也有不少同样理想的汉人学子,他们想的是教化。自己拜托他的事,他一定会尽力去做,请来的汉学先生也是会有真才实学的。可惜了,他现在还不能把手伸到宫里去,干涉太子的教育,只能自己先去学,然后再去教福临,省得这个孩子看书看出一堆歪理来。

    与此同时,皇太极失去海兰珠的伤口重新被撕开,他再度陷入了悲痛中,一发不可收拾。不但不去逛后宫,就连政事都失去了以往的兴趣,只是交给几个议政大臣去做,自己整日整夜的泡在关雎宫,时不时的还去中宫和永福宫,话题永远只有一个——海兰珠。

    很幸运的,福临也成了皇太极的垃圾桶。在皇太极眼中,太子对海兰珠是万分怀念的,因此,可怜的福临只要和皇太极在一起,总是会被灌两耳朵的“海兰珠往事一二三”。

    “太子哥哥,你好厉害。”

    做出这个感叹的是博果尔。他出生的时候海兰珠已经去世了,对他来说,元妃娘娘海兰珠就是额娘嘴里的“狐狸精”,皇阿玛嘴里的“仙子”。小胖子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起来,大着胆子问自家太子哥哥元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却不巧被皇太极听见。皇太极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絮絮叨叨了半个多时辰,吓得博果尔后来都躲着他走。

    福临笑笑:“不提这些,昨天给你布置的大字你写了没有?”

    “又是大字!”博果尔立刻皱起小脸,“太子哥哥,我还小呢,还没有到进上书房的年纪呢。”

    “练字和年纪没有关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写大字了。”

    就算死过一次,福临还是喜欢宅着,看书写字,然后将不懂的东西写下来,偷偷交给多尔衮,一般第二天便会收到回复。而博果尔跟他完全不同。小胖子好动不好静,上蹿下跳,捉鸟掀瓦,最喜欢在哥哥们上骑射课的时候去旁听,还混了一个名额,小马骑得有模有样。

    “大将军可是要文武双全才行,走吧,先去写大字。然后再去永福宫,小厨房今天炖了好香的羊肉。”

    有美食诱惑,博果尔嘟着嘴,不甘不愿的跟着福临去了阿哥所。刚磨完墨准备下笔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站不稳,桌子椅子都晃荡了起来。

    他不解的抬起头:“太子哥哥,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头好晕?”

    “不是,是地震。”福临一把拉住博果尔的手腕,“屋里不安全,我们出去!”

    15第十五章

    这场地震来得突然。福临的贴身太监小华子正在院子里和小宫女嗑瓜子闲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太子拉着十一阿哥冲了出来,吓得一把瓜子全部掉在地上。这时,就见隔壁常舒和硕塞被两个侍卫抱出来,太监宫/女们跑来跑去,尖叫声不绝于耳。

    “太子哥哥,我怕!”博果尔一个熊抱扑到福临身上。福临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无奈的拉开他的手:“没事的,地动而已。你的嬷嬷们呢,让他们带你回麟趾宫,贵妃一定焦急坏了。”

    “对啊,额娘!”博果尔这才想起来,大声喊着自己的奶嬷嬷,很快,在一群嬷嬷太监簇拥下往麟趾宫的方向而去。

    “五哥,你带七哥去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柯嬷嬷,你管住这些宫女,让她们不要叫不要跑,安静一些;小华子,叫上两个侍卫,陪我去皇阿玛那里!”

    或许是他沉稳的态度感染了其他人,阿哥所的那些人也有了头绪,不再到处乱闯,而是依照他的吩咐安静下来。福临带着小华子往皇太极的崇华殿走去,刚走到一半,却看到匆匆赶来的多尔衮。

    “福临!”多尔衮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没事的,只是地动而已,不要怕。”

    “嗯,我不怕。”福临搂住他的脖子,“我们去皇阿玛那里。”

    皇太极正在批阅奏折,地动的时候也心慌了一下,随即便镇静下来,在侍卫和太监的护卫下走到了外面,却见自己的弟弟抱着太子大步走过来:“皇上,一切可好?”

    “嗯,很好。”皇太极点了点头,眼神却从多尔衮抱着福临的胳膊上掠过,“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想来找皇阿玛,半路上遇到了叔父。”福临答道。当时多尔衮的方向明显是阿哥所,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嗯,”皇太极点点头,“我没有什么事,小九还是去永福宫吧。”

    此时地动已经渐渐停止了,庄妃带着两个女儿和苏茉儿站在永福宫外,看见小跑过来的儿子,忙蹲下/身子,掏出一方手帕给他擦汗,道:“跑这么着急做什么,额娘派人去阿哥所接你了,你可有看见?”

    “我是从崇华殿过来的。”福临伏到布木布泰耳边小声道,“是叔父接的我哦。”

    布木布泰有一抹脸红,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放心,过一会会儿就好了。”

    虽然是皇宫,盛京的宫殿也就是借用了以前驻守在这里的官员的家,重新盖宫殿,又修整一番而已,不管是豪华程度还是坚固程度和紫禁城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一场地动也让宫殿震坏了不少,包括永福宫的偏殿。福临对古代全人力维修宫殿的场景很感兴趣,日日都要站在外面看一会儿。

    多尔衮打着看望太子的旗号去到永福宫,正好他在旁观别人干活,便拉着福临的手,站得远远的,生怕他被万一掉下的某块石头砸到,同时又开始左顾右盼。福临见自家叔父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便故意打了个寒颤,大声道:“小华子,去跟苏茉儿姑姑说我冷了,额娘给我新做了一件狐狸毛的披风,麻烦她给找出来。”

    过不多久,就见庄妃亲自抱着披风走了出来,多尔衮的眼睛顿时直了。布木布泰将披风披在福临身上,嗔道:“天气这么凉,还在外面站这么久。”

    薄嗔怒,俏红颜,多尔衮只觉得面前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美感,处处都在撩动着他的心弦,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布木布泰感觉到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微微侧过了身体:“睿亲王一向对福临多有照顾,多谢。”

    “那个那个,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多尔衮面对朝廷重臣,面对邻国来使,面对千军万马之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一向引以为傲的口齿居然结结巴巴起来。

    布木布泰低头不语,福临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多尔衮,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的,不远处的皇太极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布木布泰出嫁的时候刚刚十三岁,根本就没有长开,在洞房的时候似乎是疼得厉害,战战兢兢的,眼里还含着泪,羞涩不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让皇太极很是不爽,如果不是为了让科尔沁的女人生孩子,他也不会去布木布泰那里几次。

    所以,在他的脑海里,布木布泰就是那个不合他心意的样子,唯一的长处就是很能生。后来海兰珠时不时的撒娇抱怨中得知,出嫁前科尔沁对布木布泰比对她好,皇太极对庄妃的印象就更差了——不过福临还是好的,能得到海兰珠的欢心,不好也是好的。

    现在看来,他错了。心机深沉的庄妃生出的孩子哪里还有个单纯的?福临看向庄妃的眼神如此孺慕,就算海兰珠对他再好,他都是向着自己的额娘!

    皇太极想起当初和福临在关雎宫的情景,海兰珠言笑盈盈,如同慈母,福临也是像她的亲生孩子一般,笑闹撒娇。一度,他以为福临是早逝的八阿哥的转世,来与海兰珠重续母子情的,原来都是假的!那种眼神,在福临看着海兰珠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还有多尔衮。皇太极对逼死阿巴亥的事情耿耿于怀,也知道如果努尔哈赤多活几年,汗位是哪个的都说不定,所以,他对这个弟弟一直是有着防备的。而多尔衮也有才华,几乎是战无不胜,很得八旗将士的敬佩,对自己也很是恭敬。难道这种恭敬也是假的吗?皇太极觉得一阵烦躁。他无法忘记,刚刚看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站在一起的情景。男的英武不凡,女的明艳照人,分明是一对璧人!

    难道自己的帽子一直是绿色的吗?皇太极怒火中烧,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或者,只是巧合?对,一定只是巧合!

    皇太极又想起适才在永福宫外看到的庄妃,她似乎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不知何时,那个小女孩居然长成了这副模样,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成熟而诱人。或许,他应该多去去永福宫了?女人嘛,只要哄哄就好,庄妃初嫁时候的那份羞涩他还记得。如果布木布泰真的和多尔衮有奸/情,他就不信能瞒得过他的眼!

    皇太极自己和自己纠结着,却不知此时永福宫里也是一片肃静。他低估了庄妃对永福宫的控制能力,他面色不善站在那里的事情,布木布泰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皇上看到了。”

    布木布泰握着茶杯的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她当然明白自己和多尔衮之间的举动是多么的暧昧,而且二人之间还有着青梅竹马的传闻。她无所谓,看在科尔沁的份上,皇太极也不会拿她怎么样,问题是福临。

    “额娘,”福临扯了扯她的衣襟,打断了她的思绪,“我的太子之位,是皇阿玛封的。他可以册封,也可以废掉,更何况,后面还有个大哥在虎视眈眈。”

    “我明白。”布木布泰的神色有些复杂,怔怔的看着早熟的儿子,忽然间掉下泪来。

    福临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庄妃落泪,完全有些不知所措。布木布泰一把将他搂到怀里,低声啜泣着,福临感觉到肩头渐渐的湿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福临,对不起。”布木布泰低声道,“都是额娘不好,都是额娘没用,如果,如果我能再受宠些,像姐姐一样,你就完全不用这么辛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额娘。能做你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福临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布木布泰擦了擦眼泪,强笑道:“真是个孩子,才几岁啊,就说出这辈子这么老成的话。”

    福临扯了扯嘴角:他没有说谎,一切都是真的。这辈子,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这么一个为了他能够不顾一切付出一切的额娘。

    哭了一场,布木布泰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小九,你皇阿玛恐怕对你起了疑心,你以后要离睿亲王远一些,知道吗?”

    福临点点头:“那额娘这里呢?”

    “放心,额娘有办法。”布木布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一个冒险的想法渐渐产生并成形——为了儿子,就算十恶不赦又何妨?

    “为了试探,你皇阿玛今天一定会来永福宫,你还像之前那样就可以了,一切有额娘在。”布木布泰的眼神变了,“放心,这个太子之位,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

    16第十六章

    福临从来都不知道,额娘也会点香。说实话,现在清军还没有入关,贵族们已经学着汉族上层阶级的行事作风,宫里几乎每个娘娘都会熏香,就连中宫皇后都不例外,每个人都把自己从内到外弄得香喷喷的。偏偏她们又不能领会淡雅的精神,香气越浓越好,香料越名贵越好,总是把福临熏得打喷嚏。唯一不这么做的人就是布木布泰,永福宫里一直是清清爽爽,没有一点呛鼻的香味。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福临站在布木布泰的寝室外,对这缕幽香表示困惑不已。

    “我的太子,你怎么在这里?”苏茉儿从旁出现,将福临抱到了外面,“格格吩咐了奴婢,如果太子过来,就让您在外面等她。”

    “额娘在里面做什么呢?”

    “梳妆打扮啊。”苏茉儿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开心,“最近皇上总是来永福宫,一定是发现格格的好了。”

    这个情况不对。福临稍微皱了皱眉。小孩子的直觉是最灵敏的,自从那天以后,皇太极面对他的时候,态度一如既往,可他就是能觉出一些不同——没有了以前的那份信任,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亲密。

    而且,自那天以后,皇太极一改来永福宫只是谈论海兰珠的习惯,反而柔情款款,好像他从头到尾最宠爱的人都是布木布泰一般。

    明明对他们起了疑心,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和他们周旋。想起最近皇太极时不时的将他和多尔衮单独放在一起,福临顿时警惕起来。

    他还在想个不停的时候,布木布泰从内室走了出来,顿时吸引了福临全部的注意力。

    额娘居然这么漂亮,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福临张大了嘴巴,盯着布木布泰看个不停。布木布泰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弹了下他的光脑门:“干什么呢,都傻了。”

    “额娘,你真好看!”福临由衷的赞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布木布泰简直可以用绝色二字来形容,唇红齿白,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完全就是一等一的美人。

    苏茉儿笑道:“格格当年在科尔沁可是有第一美人之称呢。”

    “嗯,名副其实!”福临大大的点了个头。

    布木布泰笑道:“你们两个还是少夸夸我吧,今天皇上要过来,苏茉儿,小厨房准备好了吗?”

    “是,格格放心。”苏茉儿看着美艳无双的布木布泰,玉雪可爱的福临,心里欢喜不已。

    天还没有黑,皇太极便到了永福宫,盛装打扮的庄妃给了他视觉上无上的满足感。庄妃一直是沉稳的内敛的,对他的宠爱似乎并不是非常盼望。宠辱不惊且大度,每次面对庄妃时,皇太极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道德楷模。还是海兰珠比较可爱,会撒娇会吃醋,全心全意的依赖自己,所以自己宠爱海兰珠是理所当然的,皇太极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只是,接连几天到了永福宫之后,看见一本正经的庄妃变得有了些女人味,还会讨好,皇太极的大男人心理冒出了头:自己果然是比较有魅力的,那天看到的不过是巧合。

    “皇上,这是奴婢特意吩咐人按照您的口味做的,您看看,是否合心?”布木布泰净了手,摘去戒指和手镯,亲自给皇太极舀了一碗汤。

    皇太极吃得极为欢畅。福临看了一眼桌上满满的大鱼大肉,倒了一杯酒,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充满了敬畏:“皇阿玛,儿子敬您一杯!”

    皇太极接过酒杯,笑道:“为什么要敬阿玛呀?”

    “因为皇阿玛是大英雄啊!”福临忽闪着大眼睛,“听额娘说,天下的英雄都比不上皇阿玛一半的!”

    是真的还是假装的?皇太极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个儿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若是说他对庄妃只是恼怒,对福临便是愤怒了,有一种被幼小的儿子玩弄在掌心的感觉。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孩子偏向亲生额娘是正常的;可他的情感却不容许任何人将海兰珠看低,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可以。

    福临和布木布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皇太极的怀疑,只是劝着他吃肉喝酒。皇太极品尝着美味,闻着布木布泰身上的阵阵幽香,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福临立刻知趣的告退,留下两个成年人享受着成年人的时光。

    永福宫夜夜笙歌,对后宫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新闻,皇太极偏心科尔沁的女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庄妃还生了个好儿子。不过,对多尔衮来说,这无疑是在往心口上戳刀子。

    “你的大玉儿,现在可是沉浸在皇上的宠爱中啊,日日承宠,哪里还把你这个小小的睿亲王放在眼里!”

    睿亲王府上,小玉儿笑得格外开怀,仿佛看着多尔衮倒霉便高兴一般。多尔衮垂下眼帘:“皇上宠爱谁不宠爱谁,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不能过问?”小玉儿走到多尔衮面前,抬起头,巧笑倩兮的看他的俊脸,“摆出这副表情做什么,你心上的人可是为别人生儿育女,现在又在别人身下夜夜承欢哦。”

    “就算我对不起你,玉儿没有!”多尔衮终于怒了,“我给了你足够的尊敬,你却始终对我的过去不依不饶,这又是何苦?”

    “何苦?”小玉儿苦笑道,“我的丈夫心里没有我,住着另外一个女人,还是皇帝的妃子。若是我想你有一点不好,直接将这件事捅给皇上知道就可以了。这样,你也好,大玉儿也好,甚至太子,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吗?”

    多尔衮立刻警惕起来:“你真敢这么做?”

    “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小玉儿眼里含泪,“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毁了你?”

    多尔衮长叹一声,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不苦,只要你心里还能有一点点我,我就不苦!”小玉儿终于泣不成声,“我们两人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的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让皇上知道……多尔衮脑海里仿佛什么东西一闪。前几天在崇华殿的时候,福临对他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

    “皇阿玛很关心我和额娘呢,连永福宫的偏殿坏了都要过问。”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当时多尔衮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一想,他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天在永福宫外,他痴痴看着布木布泰的样子,被皇太极看在眼里了吗?再想起最近永福宫不断的承宠,他有些心惊:玉儿和福临,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多铎那里一下,可能会晚点回来。”多尔衮丢下一句话后,匆匆的离开。他的脸色着实可怕,小玉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也默默的咽了下去。

    听到哥哥的说法后,多铎几乎要跳起来:“二哥,你居然跟庄妃娘娘,在永福宫外拉拉扯扯,眉目传情?!”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多尔衮满脸焦急,“我害怕玉儿和福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才来找你商量的。”

    多铎很是奇怪:“早先我就觉得不对劲,二哥你对太子未免太好了一些吧,喂,老实说嘛,那个福临会不会是你的儿子?”

    “别瞎扯,”多尔衮冲着这个弟弟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福临是太子,这话传出去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我们要做的,是让皇帝忙起来,没有空去管后宫的那些事。”

    多铎很无所谓的点头:“反正我是跟着你的。你愿意帮皇帝做事便帮皇帝做事,愿意帮太子做事就帮太子做事。只是,你不要只记得你是皇帝的弟弟,而忘记了额娘。”

    “放心,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多尔衮低声道,“总有一天,我要给额娘找回公道。”

    没有几天,多铎便在朝堂上上书,希望暂时平息军事,趁着开春的时候从事农桑,一方面可以富民,另一方面可以储存军粮。范文程等汉人大臣也全力支持,皇太极准奏。这一下,整个朝廷都忙碌起来。满人是游牧民族,养马放牧是强项,却不会耕田种地,只好请了一些老农做指导。选稻种以及大批量的采买耕牛怪麻烦的,在多尔衮和多铎的暗中操作下,这些事情统统被捅到了同样对农事不精通的皇太极面前。又要忙着与明军作战,又要忙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皇太极精神明显有些不足。

    只可惜,后宫的女人们并不体谅他的这份辛苦。庄妃人缘一直好,她一受宠,许多嫔妃都明里暗里的来询问她受宠的秘诀。庄妃也不小气,直接就将这些和盘托出:皇上喜欢吃一些红烧的牛羊肉,特别还要伴随着美酒;皇上喜欢她熏一种淡淡的香,还很大方的奉上配方;皇上喜欢女人穿得富有诱惑力一点,所以在单独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太过矜持。

    肉少狼多,后宫的女人们本来就个个是旷妇,这下都花了全身的力气来勾引皇太极。除了中宫皇后哲哲外,不管他去哪里,见到的都是或美艳或活泼或娇憨的各色美人,他也不知为何,只要在这些美人处用了饭,便会产生一种冲动,最后都会滚到床上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皇太极本就身体肥胖,多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所以,他对抗疲劳的方法便是吃补品。每天大鱼大肉以及补品吃下来,再加上过度的床上运动,皇太极终于吃不消了,一边得意于自己的男性魅力,一边在中宫哲哲处躲着休息。

    四月十五,皇太极一如既往的去到中宫。哲哲见他双眉紧锁,关怀的送上一盅参汤,温言道:“皇上,烦心的事情怎么都会有的,不如休息一会儿,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皇太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有你这么贤惠能干的皇后,朕还会有什么烦心的。”

    哲哲也笑了:“皇上还用这种好听的话来哄我这个老太婆欢心。”

    “吃醋了?”皇太极笑了,“在朕心里,那些女人都赶不上你的一半。”

    “老夫老妻了,皇上也真是的。”哲哲娇羞的低下头,皇太极心中一动,一把拉过哲哲的手,往内室走去。

    17第十七章

    不管是谁都没有料到,只不过在中宫和皇后荒唐了一夜,皇太极就没有能够再次起床,而是躺在那里,连话都没有办法说得完全。

    太医说不能移动,中宫便变成了临时的朝堂。皇太极躺在床上,一举一动都要靠人服侍,而哲哲则是将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伺候起皇太极来尽心尽力,都不肯假手他人。

    朝堂上的事情有几个辅政大臣在,一时半会儿没有乱,但人心还是惶惶的。太子才虚岁不到六岁,皇上一病不起,怎么看怎么是个悲催的结局。最为忧心的还是豪格。不管是做为辅政大臣,还是做为儿子,他都真心不希望皇太极这个时候挂了。因此,豪格比其他人更加忙碌到十分去,时时刻刻的关心着皇太极的身体,没几天就瘦了一圈,倒是落了个孝顺的好名声。

    此时的福临却不是这样做的。若是比孝顺,他年纪小体力不足,不能学着大哥那样不眠不休的照料,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加分。

    例如说,他能照顾好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例如说,他能在庄妃的帮忙下管住后宫那些蠢蠢欲动的嫔妃们;再例如说,他对每一个朝中大臣都温和客气,却又不失身份,也从来不想着去拉拢谁或者做什么手脚。慢慢的,太子的好名声也传了出去。

    皇太极的痰症没有随着皇后的精心照料而有所好转,仅仅几天的时间,昏迷的时间便比清醒的时间要长了。豪格越发着急,只希望有一天皇帝能够奇迹般的站起来,然后宣布废除福临的太子之位,顺便将自己立为太子。

    皇太极并没有听到自己长子的心声,情况一直恶化,清醒过来的时候连粥都吃不下了,只能( 〖清〗顺治之路 http://www.xlawen.org/kan/3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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