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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阅读

    也被集体选择性遗忘了,纷纷都对沙俄义愤填膺。

    皇帝可没有忘。杀降不祥,佟国维功过相抵,打了个胜仗没有任何奖励,还被转了闲职。索额图在杀降事件中起了消极的作用,也要罚,只是小小的升了半级的官。

    “你个臭小子,害得老子我跟着你一起落埋怨!”

    “还不是你个臭小子时时在老子耳朵边上唠叨,说老毛子怎么怎么可恶,老子也不会一冲动就把他们都宰了!”

    索额图和佟国维班师回朝,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欢迎——不就是打赢了几个老毛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百姓们的心肝已经被打磨得硬了起来,国家总是在打仗,世界总是在打仗,打仗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样听了就怕了,而是成了司空见惯的一件事。

    所以,这两个家伙不满了。一帮当兵的在一起,嘴里自然没有遮拦,两人跑到一个茶楼里,包了间屋子,开始互相拆台。

    两人扯了一阵后,同时沉默了。佟家还好,佟腊月是博果儿的嫡福晋,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地位牢不可破。博果儿是个出名的闲散王爷,本来还掌管着皇家救济会,后来珊瑚公主强势介入,将救济会的日常工作统统接手过去,博果儿只是挂个名头。所以,他对皇帝没有任何威胁,皇帝也乐意在一些小事上顺着他惯着他,很爽快的给了他一个铁帽子王的称号,并将佟腊月的大儿子封为世子。所以,佟家只要不犯一些大错,中规中矩的,好好教育下一代,说不定会兴起。可索额图家不一样,他老爹索尼是谋反罪,他家就靠他一个人撑着呢,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哪个贵族肯跟赫舍里氏联姻,若是他倒下,一家人都跟着倒霉。

    “唉,我当时脑子一糊涂。”想了想,佟国维觉得还是挺对不起兄弟的,连累人家打了胜仗还得不到好处。

    “也是老毛子太气人。”索额图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杀了就杀了吧。”

    佟国维看看左右,忽然凑了过去,小声道:“想不想将功赎罪?”

    “你什么意思?”索额图瞪他。

    “太子。”

    佟国维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索额图心里一动。

    皇帝是从太子登基的,对正宗嫡系看重,和皇后感情也很好。二皇子乃是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算半个嫡子,又是钮祜禄氏的瑞妃所生,得到满洲八旗的支持不在话下。现在二皇子在朝堂上人望也挺高的,毕竟他管着书院,就管着天下读书人的笔杆子。所以说,如果向皇帝提出立太子的话......

    索额图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啊。”

    佟国维不以为然:“机会什么的,不是可以做的吗?”当年廖侠不就是送上了一头白鹿?

    的确,索额图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他总不能跟着送白鹿白龟什么的了,总要有个新的花样吧?

    朝堂上依旧在争论着海关易主的事情,福临始终牢牢把握着不肯松手,只是将钮祜禄家的青善派去了天津的港口。就这么点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好处,已经足够让人见到胜利的曙光了,而索额图也见到了自己的美好未来:钮祜禄青善是瑞妃的亲哥哥!

    那么,怎么能制造一个神迹出来呢?正在索额图大人苦思冥想之际,顺治三十二年九月,地震了。

    不带这样的!索额图都快哭了。地震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还有皇上你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导致天怒人怨啊,地震扫把星日食金星昼见种种不吉利的事情你都遇到了啊!

    这次地震还算挺严重的,不少民房震塌了,还有人因此而受伤。还好是在白天,若是夜晚恐怕伤亡更加惨重。所有人都投入了灾后的防疫以及重建工作,九月的晚上已经挺冷的了,皇家救济会还要忙着发放赈灾用品,珊瑚忙得团团转。

    索额图也加入了赈灾的行业,他是冲着南书房的位置而努力的,在皇家救济会也捐了钱,还让家丁们都去帮忙,力争能在珊瑚公主那里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而他本人则是第一时间赶去了先帝庙,他知道,那里的成祖皇帝塑像才是最宝贵的,若是出了点损伤,他能及时修补,也是大功一件。

    出人意料的是,先帝庙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也难怪,当年是用的最好的材料和最好的工匠来打造的,抗震效果一流。而几尊皇帝的塑像,连个彩泥都没有掉。

    大好的立功机会溜走了。索额图不无遗憾的对着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挨个拜了拜,在拜到成祖皇帝多尔衮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

    在抗震救灾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索额图上书了。他很无耻的宣称,此次地震,先帝庙平安无事,定是因为先帝们在天之灵保佑的缘故。他还在周围做了实地考察,先帝庙旁边的村子收成特别好,小商小贩们生意也比其他地方好上几分,肯定都是先帝们罩着啊!由此可以看出,有先帝们罩住的人都是有福气的,所以,当年被成祖皇帝亲自教导的二皇子景额肯定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二皇子自幼在皇后膝下,又得成祖皇帝教导,名正言顺,再加上最近二皇子办事利落,颇有当年成祖皇帝之风。因此,他请求皇帝,封二皇子景额为太子。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的竖了一根中指,五颜六色各种字体的开骂:什么话都被这个家伙说光了,让他们做什么?难道让他们说,当年天天和成祖皇帝腻在一起的二皇子不合格么?谁敢这么说,谁就是烈士!

    佟国维、明珠这些和索额图交好的就不说了,范承谟、廖侠这些汉臣也都觉得不错。太子毕竟名正言顺嘛,于是,大家齐齐符议,请立二皇子景额为太子。

    福临心内五感交集:他还不到四十啊,还很年轻啊,怎么臣子们都开始想着自己的接班人了呢?好吧,他是一早就定了让景额即位的,可怎么却有些别扭呢?想到有人会接手这大好江山,代替自己一言九鼎,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不管怎么样,加封太子一事还是提上了台面。福临看着面前几个长大了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世界终究还是他们的。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顺治三十二年十二月,皇帝正式下了诏书,立二皇子景额为太子,其嫡福晋那拉氏为太子妃,并嘱礼部办理立太子大典。

    礼部傻眼了。好吧,当年是有过册立太子的大典,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帝。可那个时候都在盛京窝着,钱也少,东西也少,礼仪神马的更是个屁,所以,当年的太子册立典礼,并不隆重,连现在的一个过年都不如。

    可这就是前例啊,当年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总不能看着儿子的册立大典更加盛大吧?当权者可是皇帝啊!

    礼部小心翼翼的将折子递了上去,不出意外的看见皇帝皱起了眉头。

    “如此简便?”皇帝的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朕的臣子居然跟能干一点都搭不上边吗”的疑惑感。

    礼部尚书一脑门子汗,有耐心的开始解释:皇上啊,我们不是对您的太子不敬,可是凡是都要有个先例,总不能超过啊!

    原来如此。福临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初自己的册封典礼他还记得,皇太极当天晚上就跑去了关雎宫,冲着海兰珠的牌位嘀咕了半天,表示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册封小九的云云。由于多年持续不断的在关雎宫卖乖,第二天福临便从留守的平嬷嬷嘴里套出了话,他没有什么,布木布泰却是恨得牙痒痒。

    一个不注意,这么多年就过去了。福临淡淡的吩咐下去:“该添就添,该加就加,大清已经入关了,何必再苦守过去的例子呢?”——最好能高端点,豪华点,奢侈点,他的儿子,不需要再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小心翼翼,每日都戴着面具,四处卖萌装傻演戏。

    礼部尚书苦着脸退了出去:皇帝让他增加点,可他怎么知道该增加多少才合适呢?要不,去找内务府大总管桑吉商量商量?

    这个年头没有心理医生,否则很容易就会诊断出皇帝的问题。人幼年时没有实现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变成他一生的执念,就如同小时候被家里管得很严没有时间玩游戏的孩子长大后往往会更加沉迷游戏一样,皇帝是在用对儿女的宠爱来填补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过父爱的缺憾。桑吉隐隐约约能知道一些,只是说了一句:“既然皇上要增补,那就多多的增补上去,定是没有错的。”随后,转身就进了宫。

    他是福临的伴读,两人幼时相交,关系一直都很好,为了福临脱离家庭,隐姓埋名,就算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毫无怨言。现在终于熬出了头,可在他心里,皇帝永远是第一。

    国家步入正轨,福临也把一些事情放手给儿子们去做,倒是难得有了些清闲,见到桑吉也很高兴:“朕听说你的小儿子准备参加此次科考,哪天将他带来给朕见见。”

    桑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入了兵部做笔贴式,二儿子是个读书的料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准备今年下场考进士,能够提前见见皇帝,这是天大的恩典,正常人都会大喜过望,桑吉却拒绝了:“犬子资质驽钝,能够中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现在他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考进士,奴才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他哪里有资格得见天颜?”

    “你啊,就是一贯的谨慎。”福临笑笑。桑吉就算是身居高位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傲气,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一点让他非常欣赏。

    两人在御花园慢慢走着,福临忽然长叹一声:“桑吉,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初入宫的模样?又瘦又小,躲在一堆人后面,毫不起眼,腰却是挺直的。一转眼,我们都为人父了,福全的福晋前两天诊出了身孕,朕都要做玛法了。”

    桑吉笑道:“皇上忘了吗,奴才早就是玛法了。”前年他的儿子就给他添了一个宝贝孙女。

    “朕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福临缓缓抚摸着手上的扳指。工部研发新产品的步伐似乎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贪腐只能抑制,无法根除;贸易带来了无穷好处,上层建筑普遍开始躺在功劳簿上,生活越发的奢侈,贸易和战争换来的黄金白银,变成了他们屋里的摆设,女人身上的首饰。

    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景额明显还嫩了些,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很好,却还需要磨练。难怪许多皇帝到最后都想要长命百岁,福临发现,现在的自己也很希望能够健康的活下去。

    桑吉看着福临发辫中的丝丝银光,忽然间有些心酸。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白白的嫩嫩的团子小手一指,将自己从人群中指了出来,也从此让他的日子好过了起来。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隐在暗处,到现在的股肱大臣,没有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而现在,他也老了。

    “皇上,请恕奴才多嘴。太子聪颖,行事颇有皇上之风,只是国家大事还是要依靠皇上拿主意,皇上还请保重御体为上啊。”想了想,桑吉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这样。其实,他很想劝皇帝想开些,别总是因为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而烦恼,可主奴有别,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福临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还记不记得当初一起学布库的时候,只有你敢将朕真的摔倒。”

    “那时候年轻嘛,”桑吉不好意思的笑笑,“奴才大胆说一句,皇上布库和骑射都不精通。当年成祖先皇日日忧心,每次皇上骑射的时候,成祖先皇都会盯着,就怕皇上摔着。”

    “是啊。一直到现在,朕的骑射恐怕是连珊瑚这丫头都比不上了。”福临想起自己女儿英姿飒爽的模样,“珊瑚这孩子,年纪也大了,太后日日催着朕给她定下人家,朕却不舍得。你家小儿子倒好,偏偏年纪又小了些。”

    其实这点桑吉也是很遗憾的。皇帝对公主宠爱,珊瑚从小就没有遵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小时候皇帝还做过把公主抱在膝盖上谈论政事之类的事情。因此,他们几个重臣和珊瑚也挺熟的,小公主又美貌可爱,谁都在心里划拉自家儿子有没有合适的。

    “明珠家的儿子其他都好,却又弓马不熟。”和天下所有当父亲的一样,福临觉得全世界的男青年们就没有哪个配得上自己的宝贝闺女。纳兰性德这个臭小子长得不错,一表人才,又凭借自己的本事中了进士,再加上明珠出了名的惧内,是个好人选,只可惜,这个臭小子武艺不行,若是以后出了事,难不成还要让自家女儿挡在前面?范承谟的儿子倒是不错,文武双全的。可惜是个汉人,而且范承谟家里有妾,听说儿子还有通房,娶个王府格格倒是可以,娶公主是绝对不行。

    所以,皇帝挑女婿的想法很强大:无妾无通房,只对女儿一个好,另外还必须文能入朝为官武能保家卫国。这种要求,似乎,好像,高了些,于是,皇帝陛下表示:反正女儿还小,慢慢挑呗,完全无视虚岁十八的珊瑚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大龄剩女的现实。

    皇帝不急着嫁女儿,明珠却急坏了。他的宝贝儿子已经二十一了,为了等这个如花似玉的公主,连个通房都不敢有,生怕一步走错皇帝大怒,他们全家跟着吃挂落。儿子也傻,左一首诗右一首诗写给公主,偏偏又不敢送出去,只敢藏在书房,自己偷偷的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明珠,看着傻儿子一抽屉公主的画像,明珠深深的胃疼蛋疼浑身疼。

    天底下哪里有做老爹的还要管儿子谈恋爱的啊!不对,成亲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有儿子自己去找可心姑娘的道理!更何况他家儿子眼光还高,找了个公主!

    好在明珠的老婆是阿济格的女儿。她也着急啊,大儿子不定下来,下面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办法成亲啊。于是,夫妻两个商量商量,第二天,明珠福晋便递了牌子,进宫觐见太后。

    布木布泰和仁娜两个,对珊瑚的婚事也是头疼不已。她们两个都是早婚的代表,布木布泰嫁的时候更是只有十三岁,她像珊瑚这么大的时候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偏偏皇帝整天说珊瑚还小还小,珊瑚自己也不像话,总是到处乱跑,什么女学、皇家救济会,统统是她一手操办,这就算了,据说最近又要搞一个叫做图书馆的东西出来,女孩子家这么能干,怎么会有男人愿意娶啊!

    所以,当明珠福晋厚着脸皮推荐自家长子的时候,布木布泰和仁娜对视一眼,几乎要不矜持的当场拍板了。对啊,这么好的人选怎么没有想到呢?纳兰性德自小和福全一起,也是在宫里常来常往的,她们都把他当做晚辈看了,还真没有想到他身上去。

    小伙子长得俊俏,这就是加分项,然后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应该也不会嫌弃公主太能干,只不过已经过了二十,还没有屋里人,会不会身体有问题?布木布泰决定,派人暗中查访一下,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就他了。

    于是,当老娘和老婆以“据说明天要下雨”这样的态度告诉皇帝她们已经为珊瑚看准了额驸并要自己过些日子就下旨之后,福临傻了。怎么回事,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要被臭小子骗走了吗?以及臭小子就这么获得了老娘和老婆的欢心,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和天底下所有的准岳父一般,福临决定,一定要将这个臭小子拎出来,狠狠的欺负,不对,教育一番。

    120第一百二十章

    顺治三十三年元月,皇帝下旨将固伦如意公主赐婚给纳兰性德,然后一进二月,便加封明珠为大学士,纳兰性德为一等侍卫,很有几分为女儿撑腰的架势。纳兰性德自从接旨的那一刻就乐疯了,恨不得专门跑到工部督促他们赶紧建公主府。那副傻样让明珠根本就无法直视。同时,这个皇帝的准女婿还得经受准岳父的层层考验。一等侍卫是必须跟在皇帝身边的,纳兰性德就这么被工作狂的皇帝折磨,福利就是时不时能见一眼公主,痛并快乐着。

    对这门亲事最不满的,反而是珊瑚。皇帝一再的骄纵,她的心已经野了。自从她及笄之后,太后和皇后为了培养她女孩子的气质以及教育她管理宅院的本领,处理宫务接见命妇什么的都不背着她,让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女人要操持家务,要孝敬长辈,要拉扯晚辈,要伺候好丈夫,还要照顾好丈夫的妾室通房,庶出子女,还不能忘记应酬,做好贤内助。太复杂了,才旁听了几天,珊瑚就觉得眼前直冒圈圈,完全不能理解。

    这也难怪。福临根本就是把她当做儿子来养,想读书就读书,想骑马就骑马,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丝毫没有限制。再加上在外交部和各种颜色的人打交道多了,珊瑚的眼光已经和一个内宅妇人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她身份又高,根本没有人敢得罪她,就算偶尔有这么一两个犯二了的,她的武力值和身份根本就是碾压式的,压根儿对她构不成任何困扰。

    可是,现在她也指婚了,也就是说,她也要变成那种奇怪的女人,一心扑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努力生儿子,还在怀孕的时候给自己的丈夫贤惠的安排屋里人?

    别闹了。那种日子,她一天都不想过。

    珊瑚虽然任性,可也是有分寸的。她明白皇帝一言九鼎,下了旨意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所以也没有去找自家皇阿玛诉苦,只是自己有些闷闷的,不如以前活泼,饭也吃得少了。

    仁娜把这种情况看做“婚前综合症”,开始苦口婆心的教导,无奈适得其反。仁娜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为男人打理好家中的一切,嫁给表哥已经是她意外之喜了,她早就做好了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准备,结果表哥的后宫一共只有六人,这六个加起来还不如自己受宠。而且,她有儿有女,儿子是太子,女儿是最尊贵的固伦公主,婆婆又是姑妈,一切都如此的完美,仁娜的心里只有感恩的份,在和女儿交流的时候,不免也带了些出来。

    这么一来,珊瑚更加忧郁了。在她眼里,自家皇阿玛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个最好的男人也免不了要去睡其他女人,要和其他女人生孩子,额娘只是管理着后宫,也不能出去行走,那其他的男人岂不是更加糟糕?

    珊瑚是典型的女强人性格,忧郁了不哭不闹,反而拿出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去。这么大的国家总有水旱灾害,皇家救济会一直很忙。同时,她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女学那里人心开始不稳,都认为做主的人要嫁了,剩下的群龙无首,自然会散开。而图书馆刚刚有了起色,珊瑚更是忙得抽不开身。

    时间一长,谁都看出问题来了。珊瑚完全没有新嫁娘该有的娇羞和容光焕发,也没有躲在屋子里绣嫁妆,反是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瘦了。若是说不同,便是珊瑚对纳兰性德的态度了,从原来的亲密变成了现在的路人,弄得纳兰性德挠心挠肺的。

    仁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福临最近因为欧洲以及西煤矿的事情很忙,她只好去找布木布泰商量。

    布木布泰不动声色,反而拉上珊瑚,道:“哀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宫了,你时常在外面,能不能带着哀家出去逛逛?”

    珊瑚倒是很乐意,她是有随时出宫的准许的,后宫又是太后最大,两人随便派了个小太监跟皇帝皇后说了一声,换上普通的衣服,带上侍卫嬷嬷,施施然出宫了,留下苦命的仁娜一个人和宫务搏斗。

    布木布泰首先提出要求,要去外城穷苦人家的地方,珊瑚虽有不解,却还是带着她往皇家救济会在外城的一个站点而去。她们两人衣着富贵,身边还跟着许多随从,一下子就惊到了人家,十几个光脚的小孩跟在她们后面看个不住,他们的母亲又是好奇又害怕他们惹到了贵人,跑过去将他们又打又骂的往家里拉。

    转了一圈后,布木布泰又要求去京城最好的酒楼用饭。珊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玛姆在想些什么,只好听她的吩咐,又再折腾回内城的芙蓉楼。这些年在珊瑚和洋人侧福晋军团的不断努力下,京城的妇人们并没有被汉化得彻底,而是能在外面走动,时不时也和闺蜜们出去吃个饭,所以酒楼都有着专门为贵族妇女们服务的包厢。珊瑚大名鼎鼎,芙蓉楼最好的包厢便是她的,可以将楼下景色都收在眼底,却不怕被外人看到。布木布泰环视一眼,挺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包厢,问道:“那人看着眼熟,是谁?”

    一旁的苏麻喇姑小声回道:“是廖大人的夫人秦氏。”

    “哦,是她。”布木布泰缓缓道,“当时那个廖侠可是跪在哀家前面,求哀家给他赐婚的。”

    珊瑚顿时来了兴趣,当即就想八卦一番。廖侠和秦氏的婚姻一直是京城的一个奇谈。秦氏出生低微,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却能得当年京城第一美男的廖侠亲自求指婚,并且多年不纳妾,就连秦氏有孕的时候都没有小妾的出现,廖家三男一女四个孩子都是秦氏一人所出。光凭这一点就能让无数女人好奇了,甚至有人背后讨论秦氏有御夫之道什么的。

    布木布泰舒服的斜倚在椅背上,反问道:“之前在外城的时候,你看那些穷人家的女子,都是怎么行事的?”

    珊瑚思索了一下,答道:“平日里我也见过许多穷人家的女子,她们的日子很苦,白天要出来做活,回去还要忙家务带孩子,看上去都比她们的年纪大上许多。”

    布木布泰又问:“那你看廖侠的夫人如何?”

    “或许是生活顺心,她都有了四个孩子了,保养得还是极好。”

    “所以说,同人不同命。若是给那些穷人家的妇人们过上廖夫人那样的日子,她们会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不说她们,就是岳乐的福晋,心里也会觉得廖夫人有福气。”布木布泰笑了笑,其实,哪个女子不指望夫君能够只爱自己一人,就连她,当年对皇太极也不是没有过幻想的,“因此,珊瑚,你又怕些什么呢?你是公主,你的阿玛是天子,额娘是当朝皇后,又会有谁敢看轻你或者欺负你?你想要出去做事便可以出去做事,想要安居后宅便可以安居后宅,你以为,大婚之后你阿玛就对你不闻不问了?”

    “我,我只是......”珊瑚低下头,扭着衣角,“我不知道嫁人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儿媳,或者好媳妇。”

    “你不需要。”布木布泰一句话就将珊瑚的思虑给抹平了,“只要记住,你是公主,你完全没有必要去为了别人改变什么。纳兰是个好孩子,他心仪的,也是你现在的样子。若是你也变得和那些后宅妇人没有两样,你对得起你阿玛多年的教育吗?”

    “所以,就算是婚后,我也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去办女学?去建图书馆?”珊瑚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不错,”布木布泰正色道,“你只要记住,你是公主,是大清最为尊贵的公主,你有你的骄傲,就够了。”

    珊瑚将这几句话细细咀嚼了两遍,慢慢绽开一个笑容:“玛姆,我记得小时候和阿玛一起出宫,他也带我去平民区看过。玛姆知道的,那里的路很窄小,马车进不去,阿玛便带着我慢慢的走,半道上我口渴了,偏偏附近又没有卖水的,华公公便想直接进一间民房要水,却被阿玛阻住了,阿玛让他先敲门。阿玛说,虽然他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但他还是要对每一个子民抱有尊重之心。每一间民房都是子民的私有财产,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随意进入。所以,玛姆,我的确是最为尊贵的公主,但我也要对额驸一家抱有尊重,多谢玛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布木布泰拍拍珊瑚的手,笑道:“哀家就知道,哀家的珊瑚最是聪明,之前只是一时想不通,钻了牛角尖而已。”

    顺治三十三年九月,固伦如意公主大婚,与此同时太子妃诊出两个月身孕,太后皇后大喜,就连朝臣都很是欣喜,太子妃有喜,太子的位置更为稳固,跟紧下一代的步伐,也省得他们站错了队伍。

    而绵延几年的欧洲大战也结束了,西班牙和奥斯曼战败,两个之前在欧洲大6数一数二的国家衰败,英格兰、法兰西、荷兰等国兴起,并向大清递了国书,希望能够和大清保持良好的贸易关系;而日本趁机出兵琉球,琉球派人向大清求助。似乎还怕福临不够忙一般,暹罗不断骚扰缅甸边境,吴三桂年老,吴应熊还没有能够完全掌控缅甸事务,也派人向大清提出求援;沙俄在欧洲大战中赚了不少,再次开始惦记着东北那一亩三分地。最重要的,是理藩院收到一封血书,送信的人瘦骨嶙峋伤痕累累,自称是土尔扈特部落来的......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土尔扈特部落,是当年为了躲避战乱,寻找新的落脚之地,穿过哈萨克草原,渡过乌拉尔河,来到伏尔加河的。这片草原广袤富饶,他们在这里定居,建立了自己的土尔扈特汗国。

    本来他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沙俄地广人稀,本来这么一大块地方没有人住挺浪费的,他们住了下来,还定时交税,沙俄政府觉得挺好。可是欧洲大战之时,沙俄开始有了花花脑筋。

    奥斯曼败了,败了啊!英格兰这种国家都抢了不少的钱,这就算了,问题是这些钱里面没有沙俄的份啊,沙俄看着这大笔大笔的钱眼睛都红了。原来奥斯曼是如此的富有,不打他,去打谁?趁着现在他是忙着打仗,去捞好处啊!

    打仗是需要成本的。沙俄也一样卷入了欧洲大战,却不像英格兰那样发了许多战争财,而奥斯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以,沙皇费尔多将眼睛落在了土尔扈特汗国的身上:这个部落看上去很不错的,人强马壮,可以拿来做冲锋嘛!

    土尔扈特部落依旧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在夏秋交际的时候青壮年都要出去寻觅可以居住的新地方,留下了一堆老弱妇孺,正好被突袭的沙俄军人抓了个正着,用作人质,要求那些青壮年帮忙打仗去。

    谁愿意去谁就是傻子。但人质在人家手上,土尔扈特族人没有办法,只好组织了一支队伍,给沙俄卖命。

    欧洲大战相当激烈。此时的火器在福临不遗余力的发展下颇为完善。本来明朝是拥有远超过世界平均水平的火器的,福临又将后世的一些概念引进,工部有个专门的火器部门,做得不亦乐乎,然后将好的自己留下来,差的拿出去卖高价。这些火器沙俄和奥斯曼都有,但奥斯曼和大清的关系更好些,手里拿到的也更多些。两方一打仗,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沙俄哪里可能把火器配备给土尔扈特部,部落的人用弓箭长枪和奥斯曼的火器对抗,想要不送死,只能采用远距离攻击。可沙俄的人看不惯他们躲在堡垒里不断放箭,一个劲的催促他们上前。到了近处,土尔扈特部只能做人肉盾牌了,伤亡惨重。

    阿玉奇汗早就想要回故土了。由于大清的日益强盛,前些年喀尔喀各个部落都归服,在蒙古各民族里,只有自己和准噶尔还在顽抗了。更重要的,是土尔扈特并不如准噶尔强悍,身处大草原,又和莫斯科太近,被欺负了想要找个靠山都难。

    回去吧,回到自己的故土,去到天山的那一边。阿玉奇汗将儿子们以及部落首领们都聚集了起来,开始商讨回乡事宜。

    “大汗,我们早应该回去了!”他的侄子,阿拉布珠尔第一个站起来。他的父亲纳扎尔玛穆特在欧战中牺牲,他对沙俄恨到了骨头里。

    “只是,此处水草丰美......”一个上了年纪的台吉喃喃道。对他这种人来说,能有安定的生活是最为重要的,并不想四处奔波。

    阿玉奇道:“此处的确水草丰美,生活容易。但沙俄今日能抓我们的青年去打仗,明日就能抓我们的孩子去做奴隶。难道你愿意将来我们的孩子子子孙孙给沙俄人做奴吗?”

    此话一出,帐篷内一片寂静。的确,欧战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看沙俄的模样,估计这种事情还会继续。若是再来这么几次,他们部落就该完了。

    终于,阿玉奇做了决定:回去!他为人谨慎,先派了一个亲兵送信,如果能得到大清的支援,他们回国会事半功倍。而那个亲兵为了不惹人注意,穿了最普通的牧民的衣服,一路日夜不休,甚至遇到了好几次野兽和盗匪,终于到了京城,进了理藩院。

    这封求救信在朝廷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说什么的都有。反对的人说,土尔扈特部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要依附大清,情愿跋山涉水的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蛮夷之地(伏尔加河快哭了有没有,他那里的大地绝对富庶啊),证明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是将他们接收回来,将来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们肯定又要跑,没意思。同意的一方意见又不一样,他们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人就算跑到天边去也是大清的子民,既然是子民,就应该无条件的接受。

    双方吵得不亦乐乎。福临有些头疼。在他看来,凡是他的子民,在外面被欺负了,他就应该出面去帮助,没有任何原因,祖国就应该是在外游子的坚强后盾。但是,他也明白大家的顾虑。当年土尔扈特部落的土地是被蒙古几个部落瓜分了的,若是现在将土尔扈特部接回来,总要给他们一块立足之地吧?那么,这块地该从哪里来呢?

    蒙古各部落真是坐不住了。皇帝的脾气他们都知道:护短。当沙俄入侵的时候,皇帝绝对会护着他们,惯得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还去骚扰骚扰沙俄的边境,皇帝表示一概不知道。所以,土尔扈特部求助的话,皇帝大概,可能,应该,也许,不会不管吧?

    蒙古诸人终于发现,皇帝护短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好——可爱;放在别人身上,好——可恶!

    福临不负众人所望的,护短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土尔扈特是中国人。他为了两个道士都能挑起一场战争,没道理放着十几万的土尔扈特人不去救助。他一反常态,将接回土尔扈特部的好处一一列了出来。

    第一,人家有十几万的人啊,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游牧民族还是在拼人口的时代,多一个青壮年多一份力量,这么多人回来了,该是多少劳动力啊!第二,人家在沙俄居住了这么久,对沙俄有充分的认识,将来若是国家再跟沙俄有点冲突什么的,知己知彼,多好。第三,我们毕竟是泱泱大国吧,若是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了,将来岂不是大家都会一窝蜂的上来欺负?

    好吧,皇帝你学会讲道理了。不管是谁都表示非常欣慰。自从多尔衮去世后,皇帝异常的独断专行,大臣们搞罢工搞威胁完全没有用,这个皇帝是工作狂,能熬夜能不休息能不睡女人,一个人顶几个人用,而罢工了的大臣则是悲惨,工资没有了,位置也没有了,就连自家亲戚想要出仕也会受到连累。

    算了,强势些就强势些吧。于是,在大家渐渐习惯了说一不二的皇帝之后,皇帝又开始讲道理了。朝政的事情开始和大家商量着干,之前那只要上朝就千年不化的黑脸也有了松动的痕迹。

    朝臣们感激涕零啊。之前每天被批评,现在有好言好语听,上朝都成了一种幸福啊有没有!范承谟等老臣的孩子更是想起了自家老爹唠叨过的“想当年皇帝换牙时一二三事”,做梦都想着会不会有可能皇帝再次变回那个好说话的性子,更有的人跑去先帝庙拜拜,认为这是皇帝终于从成宗皇帝的逝世中走出来了的迹象。

    其实都不是。经过长久的培养,福临明白了景额的性子。景额是个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的孩子,手段有心计有,但还是仁厚。这些大臣在自己手里被压制得狠了,到了景额的手里未必不会反弹,别到时候逼出一个中二的皇帝来,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天下经不起折腾。

    凡事只要讨论了,便会有一个拖延的时间,朝堂上啥都不管了,就对土尔扈特部的事情吵得热火朝天。这次不是为了让不让他们回来了,而是为了土地。

    蒙古那一块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是谁都不愿意拿出地盘来接纳别人。就连势力比较雄厚且一贯通情达理的科尔沁,都不想着分出自己的好处去,布木布泰亲自去劝都不行。土地成为了问题的关键,福临在地图上划来划去,都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无主的地方来。

    景额在一旁陪同着,见自家老爹为难,忽然指着地图上蒙古的边境,道:“皇阿玛,从这里往北,就是( 〖清〗顺治之路 http://www.xlawen.org/kan/3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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