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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点风雨欲来马蹄急的簇感。

    不一会儿,就将晏紫汐全身打湿,青绿色的衣裙在草木青青的山涧融成一色,雨淋湿发丝,贴在脸颊。

    雨越下越大,将泪水糅合。

    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幕她八岁时候,那个是个春芽出生的季节,君凕将她抱在怀中,握着她的手教她写毛笔字。

    那时的阳光别样灿烂美好,她还能记得偶尔偏头间,看到阳光从他鼻尖洒过,勾勒着他完美的俊颜,与唇角浅浅的笑意,还能嗅到他身上那永远干净的气息。

    正好写到《白头吟》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一句,她默叹了一声,他好奇问道‘在叹息什么?’

    ‘看着伤感!’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伤感?’他不置可否笑笑。‘我倒希望岁月变迁的快些,最好年年岁岁花貌改,岁岁年年心不同。’

    她当时愣了愣,转身坐在他怀中,抱住他脖子。‘我不想时间变迁!’

    他当时问为什么,她回答道。‘因为不想长大,就想一直陪在皇叔身边,让皇叔永远这样抱抱汐儿,最好是年年岁岁心不改,岁岁年年同君在!’

    他微怔后,淡笑,举过毛笔在她鼻头上点了个花儿。‘好!岁岁年年同君在!’

    后来便是两人的笑闹,她以为他已经不记得那时的事情了,而‘岁和’,他是想说。

    今岁和谁吗?

    可反正不管和谁,终究不会是和他了吧。

    眼泪越来越多,终究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他亲笔写下的诏书,任由眼泪肆虐。

    春雨沥沥,也一样淋湿了楚祤的心。

    一身青衫的他举着油纸伞缓缓走到了她面前,良久,他缓缓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走吧,春雨凉,淋了会生病,我……”顿了顿,他挤出一丝淡笑。“他知道了会心疼的。”

    下一瞬,晏紫汐扑进了他怀中,痛哭道:“楚祤,对不起……”

    他眼眶赫然一红,手中伞柄缓缓坠落在雨中,抬袖将她搂进了怀中,以身子护住她,紧紧拥抱着,淡笑道:“没关系……”

    晏紫汐哭声越来越大,颤抖的身子让楚祤心底揪痛如被风狠狠剥落。

    顿了顿,他也终究没忍住喉咙那沙哑的哽咽,任由雨将眼角的泪光抹去,笑道:“傻丫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帮你。”

    她哭着摇头。“不要,那对你不公平。”

    楚祤点头笑笑。“没关系的,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只有眼泪,那我会更痛苦,汐儿……没事,有我在,别怕。他,会回来的。”

    “楚祤……”晏紫汐哭的更加伤心。

    楚祤笑着含泪将她拥在怀里,匡哄着她,一遍遍说着:“乖,没事。”

    两个人拥抱在落雨的山涧,那年的春雨绵绵,透着股别样的萧瑟……

    路过初夏,赶过金秋,这一年,晏紫汐基本上呆在天翰林院没有出来过,君凕的书她都已经看完,楚祤帮她搬来了浮图工农历法等书卷。

    每一日,她都将自己埋在书卷中,尽管宫中嬷嬷说还一年就待嫁,要催着给她学习仪态,赶着让她绣出大婚用的鸳鸯枕,锦被等,但每次都被她端着公主架子撵走,实在撵不走的,不管楚祤在哪,不管他在忙什么,听到消息都会立刻赶来

    解围。

    见六部尚书,未来的天字号第一驸马爷都这么说,她们也没什么办法。

    倒是好几次君世渊议事议到一半,询问意见的时候,发觉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简直气的胡须乱飞。

    然后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诸位大臣们都埋头偷笑。

    转眼又是白雪飞飞……

    年岁那一天,魏林回来了,在宫宴上传达了君凕对父皇,母妃,太后等的贺岁祝福,奉上了每个人的贺礼。

    到晏紫汐身边的时候,魏林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如今的她已然十四,愈发的清美,宛如一朵盛绽的月夜海棠。

    晏紫汐紧张的看着魏林的唇,结果他只是那么看了她一眼,就叹息一口气,别过了身子,越过她,给八皇子君淼送上了贺礼。

    末了,说军情紧张,只喝了一杯酒酿就走。

    顿了顿,晏紫汐一咬牙,从座位上溜下,紧跟了上去。

    君世渊见状,正要蹙眉厉喝,楚祤却端着酒盏起身敬酒,几番话说的他只能跟着寒暄,等喝完这一盏,晏紫汐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火红宫灯摇曳的走廊上,侍卫不多,晏紫汐看着前方越走越快的魏林,喊了几次都喊不住,终于怒吼道:“魏林!你再跑,我就撞柱自杀!”

    魏林一怔,终于顿下脚步。

    ……

    一刻钟后,荒落的一处宫苑内,魏林靠着枯树站着,静叹一口气,不语。

    晏紫汐忍了好久,才小心问道:“他……好不好?”

    这一年,不管她寄出去多少信笺,多少东西,都没有得到过回信。包括给魏林他们的信,没有一个人回复。

    魏林笑了笑,低垂下头,遮住眼帘。

    不知道该是说好,还是该是说不好,若说好,那的确也好,战无不胜,威震三军,杀的迦南毫无招架之力,从没人知道君凕发起狠来,能狠到那种程度,如今,迦南军只要听说是君凕的部队,第一反应就只剩下,退!

    军纪严明,战术诡异,百战百胜,几乎已经成了军队中所有男人心目中的神话。

    所到之处,即便不是君上的身份,都会有无数热切崇敬的眸光追随,可谓光耀万丈,气势滔天。

    要说不好,那也真不好,嗜酒如命,几乎每夜都会喝醉,谁的话都不听,直到几个月前,有一次半夜吐血,晕厥,昏睡三天,醒来后,就因为一个大夫背过身多嘴嘀咕了句。

    ‘连续听了三晚上他念叨汐儿,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然后那名大夫就丧了命。

    有些事情,已经是一种禁.忌,谁也不能提及的禁.忌……

    而且,性格变得极其古怪,打到叶州,途径过田地的时候,他突然驻马,指着田地里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侍卫回答。‘回君上话,是萝卜,草本茎生植物。现在还不到萝卜完全成熟的季节,君上想吃的话,得再等一个月。’

    结果他沉寂了一瞬,下了他们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命令。

    把地里的萝卜全部拔了!一个都不准留!谁敢留一个,就把脑袋砍了往地里埋一个!

    于是,三军浩浩荡荡的扫平了庄稼地,留下了银两,继续出征……

    结果一直西下,一直都赶上时节的萝卜快成熟,结果他们拔了一个季度的萝卜,后来百姓吃什么他们不清楚,只知道,方圆千里,只怕今年,都没有萝卜吃了。

    如今的王爷,沉默,寡言。宛如一座冰冷的山峰,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魏林的沉默让晏紫汐明白了过来,点点头。“他不会再理我了,是不是?”

    “……是,你的所有信笺跟东西,哪怕是给我们的,每次信使到了都是直接烧掉,我们没人看过内容,他也没看过。”魏林顿了顿,笑道:“小郡主,不管你把王爷当什么,怎么看待他的那份感情,以后,忘了他吧。他现在……挺好的。”

    没有你的日子,其实王爷也挺好的,虽然每天都是拿酒买醉,但是最起码不会再整宿整宿的辗转反侧,能睡个安稳觉了。

    都烧了,挺好的。晏紫汐听着这些生硬的字眼,点

    点头,憋住眼泪别开眼,然后抬起一张灿烂的笑颜。

    “什么时候能打完?明年能打完吗?”

    魏林看着她的期盼,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今军队势如破竹,以前以为要打三四年的,如果不出现什么变动,或许能打完吧。”

    “哦……”晏紫汐长吁一口气,唇角终于勾出浅浅的弧度。

    落在魏林眼中,却觉得别样的难过,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感觉还不如不明白,缓缓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郡主,跟楚公子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想没用的。”

    “你……什么意思?”晏紫汐心头一颤,惊愕抬眸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错过就任他错过吧,事到如今,王爷已经放下,你就不要再重复他的曾经,别再执念。”

    “放……放下,放下什么?”晏紫汐笑笑,眨着睫毛,带着点躲避朝后退去。

    魏林叹息了一口气,眸光看着她,认真道:“他……身边有人了!”

    107.34.烫猪……拔毛。

    什么!

    晏紫汐犹如感觉被钢钉从头骨穿过,裂痛之余还带着震碎。

    心海的潮汐觅觅漫漫,犹如站在悬崖边缘,被一头激浪拍如深海窠。

    良久,她都只怔大秋瞳看着空气,直到唇角颤了颤,挤出一丝笑意。“是,是么?那,恭喜他了……燔”

    慢慢转身,她一步步朝光亮处走去,走了两步,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枚绣好的玉扣花结颤颤递了过去。“虽然绣的不太好,也帮我给他吧。”

    魏林凝视着她吃力的笑容,心有不忍。“郡主,还是算了吧,他不会要的……”

    晏紫汐将粉嫩的唇瓣咬出一片煞白,深吸一口气,带着哽咽道。“去年的他也扔了吗?”

    “……”魏林没有说话,那夜在洞口看见鬼影递给了王爷一个东西,王爷抬手就扔进了山涧。

    沉默让她明白了过来,憋住眼泪,没让往下流,还是递了过去。“给他吧,如果他要扔,告诉他,麻烦扔在同一个地方……”

    说罢,她捂着嘴转身离开,魏林知道她在哭,拳头攥了攥,终究没有上前拉住。直到看着她走到光亮处,一身湖蓝朝服,宛如谪仙的楚祤出现在门口,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然后他轻搂过她的肩,慢慢远离……

    ……

    等魏林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后,王爷又带着人攻下了三座城池,进军速度犹如鬼兵,踏进占领的樊州城州府后院的时候,看到卫海等人不太好的面色,魏林心咯噔一跳。

    “今夜?”

    卫海难堪的点点头,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离开。

    魏林看了眼卫海瞟向的方向,想了想走了过去,敲开屋门。

    屋子内,一个少女正在梳妆,面露喜色。

    听见响动后回头,瞟了眼他身上服饰的颜色与象征官阶的腰带,明白是先锋少将,起身娇羞的行礼道:“见过大人。”

    魏林轻蹙了下眉头,又还是淡散开,问道:“你是被君上点的女子?”

    “是,小女是樊州城左校尉……”少女唇角扬笑,忍不住心底难掩的激动,本来樊州城被破,她们一大帮子千金小姐被抓出来拎到行刑场的时候,全部都吓坏了,可等骑着汗血宝马一身墨袍如神祗般出现的男人的时候,她们所有人的心都静止。

    结果他看了一圈,最终眸光落到了她脸上,驱马靠前,举着马鞭抬起她下巴,半眯锐瞳,冷傲的看了一眼,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就她了!”

    冷漠如天山冰雪的面容简直比那女子还要隽美。所有人都听过浮图王君那战无不胜,百年浮图第一人,如今纵横天下,傲视诸国的威名,但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居然生的如此绝魅,宛如不似凡人,孤冷的如天神,如阎君。

    他只说了一句,就驱马离开,当有侍卫来带她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声问道:“带我去哪?”

    侍卫冷漠机械的回答。“君上看上你了,晚上侍寝!”

    只一句话,让她成为了所有女子艳羡的对象,直至此刻,她的心都还在砰砰乱跳。

    “不必说了!”魏林没兴趣听她自报家门,只扫了眼她那与小郡主眉眼几分相似,又还比较青涩的模样,淡淡嘱咐道:“晚上君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切记不要乱来,君上性情不定,别怪我没警告你,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别做什么飞上枝头变金凤的梦,终只会害了你自己。”

    说罢,转身就走。

    少女心咯噔一跳,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以前侍奉过君上的人都……怎么样了?”

    魏林偏头,峰唇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咔!”少女的脸瞬白。

    ……

    夜间,沐浴完的君凕走回屋子的时候,看着榻内胆怯的女孩,什么也没说,冰冷着脸静静的躺在了榻的外侧,轻合上眼眸。

    良久……

    少女紧盯着他只剩下清浅呼吸的模样,闭上眼帘,似乎也卸下了一身的冷冽,温润的线条宛如一块精雕在月色下的璞玉,美轮美奂。

    慢慢,先前的惊悚也卸了下来,心里的小忐忑的兴奋又窜了上来。

    侍寝

    ……他怎么一动不动?莫不是等她……?

    可身子刚动了一瞬,他比寒冰更冷的声音就传来。“安分睡里面,不要动。”

    少女吓的又一动不动,心底不解万分,不是找她侍寝吗?为什么不碰她?

    随着时间推移,凝视着身边男人那完美的俊颜,想着他那如天神般高不可攀的身份,心中总是有个种子在跃跃欲试,慢慢一寸寸靠近,直到指尖慢慢贴着榻触碰上他的胳膊。

    他淡启薄唇。“滚开……”

    少女愣了愣,不甘心的将身子又贴进了些。

    “君上……”一声娇滴滴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那个刹那,他赫然睁开了锐瞳,她几乎没有一瞬的思考时间,一阵劲风吹过,就被掐住喉管死死抵在榻上,黑夜中,凉风呼啸,吹动的榻上纬帘飘动。

    而他就如同地狱的魔君,冰冷的双瞳不含半分温度。

    “谁允许你碰本王了?”

    “……没,没,我错,错……”她说话很吃力,因为他的指尖在慢慢用力。

    凌迟的死寂寸寸剥落着她的生命,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他却露出一抹嗜杀的冷笑,带着份讥讽的冷漠。

    他真的就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想找个人安安静静的睡榻里,陪他睡一夜,怎么就这么难,这些女人都怎么了?听不懂人话还是非要找死?

    一个个就那么渴望男人碰吗?

    冷吐出两个字。“迟了!”

    可就在他用力的咔断她脖子的那个刹那,她手脚并用的挣扎中,从枕头下吃力的拽扯出一个东西,飞快举到他面前。

    月色下,白色的璎珞上银丝勾勒,那不是很平整的针脚,团纹刺绣下,坠着一枚白玉扣与长长的穗络。

    血液凝固,记忆点燃。

    他指尖顿了顿,缓缓松了手,又在下一刹那更紧的掐住她的脖子,可就在使劲的那个瞬间,又缓缓放开……反复好几次后,他终于甩开手,脸微微别开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接过。

    “……”

    他静静的看着玉扣花结不语,黑瞳越来越深邃,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刚才从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水光。

    直到他冰冷的声音吐出。“哪来的?”

    “你,你的一个,下下属给我的,说是有人托他给你的,君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少女从惊吓中回神过来后,哇一下就放声大哭起来,先前临死前的徘徊让她终于明白那位少将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君凕蹙眉,泛出了不耐烦,可在垂眸间,看到她哭的极其可怜的模样,脑海中又想起了一个每次面对自己冷脸,一样会吓的胆怯,可怜兮兮的人。

    夜,宁静又悠远,尘封了一年不愿触碰的记忆,好似就在刹那间被点燃。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气氛冷冽的让少女胆战心惊,直到他让出身子,冷淡道:“你走吧。”

    口气冰冷,不含半分温度,但少女如获大赦,再也不敢思及其他,飞快的跳下榻,发了疯般往外跑去。

    直到一口气跑出后院后,坐在走廊上闲聊的两个人才收回眸光。

    卫海靠着柱子,淡淡道:“第一个从君上手下活下来的人,看不出你还真救了她。”

    魏林端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才无力的笑笑。“我倒从没哪次这么希望她死了。”

    “为什么?”

    魏林朝屋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后默叹一口气,摇摇头,沉寂下来。

    卫海眸光眨了眨,点点头,一脸黯然。

    顿了一会儿,魏林跳下走廊扶手,朝屋子走了去。

    漆黑的夜里,烛火跳跃,魏林刚走到屋门口,还不等敲门,门就被“哗”的拉开,君凕锐冷的眼半抬,将玉扣花结扔到了魏林手中。

    “拿去扔掉!顺道把林婉璃给本王叫过来。”

    说罢,转身就要进屋子,魏林顿了顿,将玉扣花结又坚决的塞了回去。“君上,她说,如果要扔,麻烦扔到同一个地方……”

    君凕火了,将玉扣花结往院子里一掷,怒吼道:“我就

    想扔这里怎么了?她还要管我扔哪不成?她凭什么!”

    说罢,将门嗙的一砸,凌烈的怒啸转身,戾如狂龙。

    “明年换魍魉去!以后你不准回皇都!同时,你违反命令,去领三十军棍,本王倒看看,谁还敢再擅作主张跟她见面!”

    魏林不语,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因为君凕……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君凕了!

    当林婉璃过来的时候,魏林也刚好受刑完,她蹙了蹙眉,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凕怎么好端端的罚你?”

    魏林煞白着脸色,冷汗从额头滚落,不着痕迹的避开她想关切的手,淡笑了笑。“无事,劳夫人挂心了!”

    卫海在一旁急忙搀扶着魏林,也讪讪笑了笑。“有我在就行了,夫人还是去陪君上吧。”

    林婉璃还是坚决的上前摸了摸魏林的后腰,确定没伤到筋骨后,从袖兜里掏出一瓶药递了过去。“家中祖传跌打药,早晚各敷半个时辰,效果奇佳。”

    卫海帮接过,看着魏林别开头的面色,笑道:“好,我去帮他!”

    说罢,就架着魏林离开,林婉璃顿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凕这又是发哪门子疯?”末了,转身朝那边屋子走去。

    直至走远后,魏林与卫海才对视一眼,都明白先前两人的那声“夫人”叫的心不愿,却也只能各自叹息的别开头。

    顿了顿,卫海劝道:“算了,林姑娘人也不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救了王爷的命不说,还陪着王爷征战沙场一年,癫苦劳顿从没一句怨言。若没她,恐怕现在王爷还沉浸在酒坛中醉生梦死的醒不过来。于情于理,都比小郡主对王爷好太多了,认了吧。”

    魏林沉默不语,脑海里想的却是晏紫汐那强忍住的眼泪,忍了良久,才缓缓问道:“如果……小郡主喜欢王爷呢?”

    卫海手一顿,僵直在了原地,偏头看着魏林不似玩笑的认真。“不会吧?这马后炮打的也太响了吧?”

    又沉默了一会儿,卫海松开手,慢慢错开身子。“你……不会也想让我挨顿打?”

    魏林依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卫海,顿了很久,卫海才闷闷叹息,算是认栽。“哎,我们这为他们操碎的心思,受苦的命!”

    魏林默默补充了句:“还有受伤的屁股……你再不来扶我,我就站不住了。”

    “哦,好!”卫海急忙扶着魏林离开。

    柱子后,一个披着墨色披肩的俊秀男人挑挑眉,轻哧一声。

    第二天,当魍魉去见王爷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王爷的下令,卫海也不准再回皇都。

    当天夜里,卫海跟夜魅发牢***,要不是魏林说的,小郡主忍着哭,忍的很伤心,他才想去帮帮忙,可还没开始就被罚了!

    夜魅颔首,说他去试试看。

    第三天,魍魉又去见王爷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王爷的下令,夜魅也不准再回皇都。

    当天夜里,夜魅跟鬼影抱怨,说要不是听卫海听魏林说,皇宫里听到宫女在私下聊天,说郡主好像不想嫁六部尚书,一年了,所有待嫁前的准备,她都不愿参与,每天除了看书什么也不做,也郁郁寡欢的不怎么笑,而且当初在茶青会,郡主抗旨第三次才接旨。他才不会想去帮帮忙,可还没开始就被罚了!

    鬼影颔首,说他去试试看。

    第四天,魍魉再次去见王爷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王爷的下令,鬼影也不准再回皇都。

    当天夜里,魍魉心满意足的躺在榻上,哼哼冷笑。

    让你们一天想背叛王爷,还想害王爷!我才不会让你们得逞!

    突然!四道冷风窜来,魍魉几乎没反应挣扎,就被点了数处大|||||||穴。

    看着面色阴冷的几人,他眼珠子左转转,右看看,绷嘴道:“你们想干嘛?”

    “干嘛?”卫海没好气的肚子上揍了一拳。“你这林婉璃的狗腿子!没事就瞎告状,害得老子们再也回不了皇都了!说!你都跟王爷怎么说的!”

    魍魉忍着疼,又动不了,闷哼一声,却依然坚持原则,毫不妥协的蹙眉道。“林姑娘本来就比那死丫头好多了!是你们贼心不死!怎么说的?哼,你们说的我都告诉王爷了!想回去

    帮那丫头再来祸害王爷,门都没有!”

    夜魅挑挑眉。“你全说了?”

    “全说了!一字不差的都说了!否则王爷怎么能看清楚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人!”

    魍魉说的傲娇,却换来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后,唇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与眼底邪恶的小光芒。

    等魍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四个人都露出心领神会,心满意足的笑容的时候,他嘴里就被塞进来一块帕子堵了个严实。

    卫海笑道:“那既然你如此害我们,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魍魉看着自己被架到了另外一个屋子的热水浴盆边,放上木板床,裤子被一把歘了下来。

    屋子里还燃着炉子,架着水壶,在咕嘟咕嘟的烧着热水,很快,最后进来的鬼影又端进来一大盆冰块,放在了旁边。

    魍魉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呜咽。

    呜呜呜呜,你们干嘛!

    卫海好似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眯眼一笑,拍了拍他的脸,笑道。“烫猪……拔毛!”

    “呜呜呜呜!”魍魉听到后,疯狂挣扎。

    魏林笑笑。“这是小郡主发明的,去腿毛最是实用,魍魉兄来的迟,没试过,滋味很销.魂,今夜可好好体会一下。”

    说罢,取过帕子在极烫的热水浴盆里摆了摆,轻轻搭在了魍魉腿上。

    “呜呜呜呜!”灼烫让魍魉疯狂偏头,嘴咬紧帕子,差点眼泪迸出。

    卫海偷笑一瞬,摆摆手道。“哎!顺序错了,应该是先冰敷!”

    说罢,掀开帕子,二话不说,就将一块冰块贴着腿干骨潇洒的摸了过去。

    “啊啊啊啊!”瞬凉让魍魉双眸怔大,青筋蹦起,全身顺着脊梁骨发出颤抖。

    “不对!先热敷!”魏林又取过一块帕子,似乎觉得水不够烫了,掂过水壶加了满满一壶沸水,极度酸爽的烫了一次,看着那袅袅热气啧啧摇头。

    “哪里!先冰敷!”卫海笑的快岔了气,憋了一小会儿,又丢开帕子,上了冰块,看着那烫的火红的腿干骨发出热烙铁遇冷水的滋滋声,全身毛孔无一透着舒爽。

    “呜呜呜呜呜!”魍魉就在冰与火之间一下竖直全身毛孔,一下后襟发凉。拳头紧握,就差***。

    而等终于魏林跟卫海玩够了后,魍魉就感觉跟从地狱走了一趟,僵直的脖子终于重重落下,全身力气近乎到无。

    而下一瞬,他脑海一阵刺痛,双眸更瞪的比牛眼睛还大,全身蹭红,整个身子弓成虾,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因为夜魅在举着细线有条不紊的卷着腿毛,那感觉简直……

    每根汗毛都立直了在疼。

    等夜魅拔干净左腿的腿毛,魍魉感觉剩下的半条命只剩下一口气了,看着只在他右腿上敷不知道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鬼影,投去了感激的一记。

    鬼影跟魍魉对视一眼,放下胶碗,内力迸发,让其瞬间凝固,然后冲其嘿嘿一笑。一下子揭开了干胶。

    “唔!!!!!!!!!!!!!!!!!!!!!”

    魍魉双眸瞬间瞳孔放大,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

    一刻钟后,看着半死不活的魍魉终于缓过来气,卫海冷笑一瞬,拔出了帕子,开了|||||||穴道。

    魍魉抽着疼,钻心儿的疼,看着光洁如女人般的美腿,眼泪更加硕硕而流。

    偏头看着四个人。“你们……!”

    卫海幽魅一笑,靠坐在木板边。“怎么样?魍魉兄?”

    魍魉大口喘着粗气,怒视着四人。“你们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今年年底回皇都的时候,你帮我们把信给小郡主带到,同时把她的信偷偷带回来,不准经过信使的手!不准告诉王爷!见到她的面,不准加油添醋的胡扯,尤其关于林姑娘的事!”

    “不!你们这会害死我的!”魍魉知道反抗已经没了用,可这不是更要他命吗!

    卫海双手一摊,甚是无奈。“哎,没办法,谁让我们本来想自己回的,主要是魍魉兄你将我们一个

    个都拉下了水,隔断了回去的机会。”

    魏林嗤笑。“唉,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魍魉兄忠心护主,又爱护兄弟,愿意一力承担所有事情。”

    魍魉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

    感情这一开始就是个陷阱,这四个混蛋不但借助自己的口,将死丫头的一切情况汇报给了王爷,还以这种方式躲过未来挨揍的可能,把自己推上了挨揍的路。

    这一下,他照做了会挨王爷的打,不照做,会挨他们的揍,最主要!

    他们在逼他背叛王爷!

    怒火中烧,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干!”

    反正腿毛已经没了,大不了就是拔胳膊,再忍一次就完了!他就不信他们能拿自己怎么样!

    “是么?”卫海幽魅一笑,探过手在他档上对着某物弹了弹。

    “咻”的吹了声口哨……

    108.35.他右手边的位置永远会空下一个。

    第二天,魍魉是夹着蛋走路的,扭捏的姿势上马,上几次都爬不上去,君凕骑在墨黑的骏马追风上,蹙眉紧看了他一会,冷问道:“你怎么了?燔”

    魍魉蛋蛋一紧,听着身后嗤嗤的笑声,急忙摇头。“没!王爷,没事!出发吧!”

    “魍魉,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若实在难受跟魏林一起坐马车吧。”正在说话,一身清简罗绣裙装的林婉璃就驱马赶了过来,她青丝低挽,全身无多余装饰,明媚健康的花颊透着几分女子不羁的洒脱凌然。

    几个本在笑闹的人顿时都微凝了凝笑意,一起沉静下来,礼貌的点了点头。“夫人!”

    魍魉一个激灵,急忙翻身上马。“嫂夫人,没事!”

    林婉璃面颊微红,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去去去,竟会打趣我!窠”

    身后其他将领起哄的声音却更大。“哎哟!嫂夫人那战场上一人挑十人的勇劲没了,还害羞!”

    “就是!白天战沙场,晚上陪君上战床榻,君上!此等英勇女子,世间可绝无仅有了啊!”

    “哈哈,那是,更别说嫂夫人那比天仙还漂亮的俏模样,可不就跟我们君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

    林婉璃已经驱马到了君凕身侧,听到身后那些笑侃,彻底脸颊浮上云霞,但也没过分扭捏,抬眸看了眼他没有丝毫反对的面容,唇角笑意更深。

    君凕牵着马缰,面色毫无动容。

    直到后面有人问道:“君上,什么时候把嫂夫人娶过门呐!”

    君凕才慢慢回头,冰冷的眸子静静的从卫海,夜魅等人脸上扫过,然后声色平静道:“大战结束。”

    只四个字,后面就爆发出一阵欢呼与口哨,林婉璃脸颊彻底羞红,别头掩笑。

    君凕讥讽的看了眼卫海等人僵直的表情与身子,转过了头,驱马离开,军队浩浩荡荡出发,卫海几人面面相觑。

    夜魅凝视着墨色身影远去,默叹一口气。“他……是越来越难猜了!”

    卫海垂头也是一声叹息。“反正我是看不透他了!”

    这一年,虽然大家都闭口不提,但透过点点滴滴,都能看的出来,他的心里忘不掉,放不下,有一次喝到伶仃大醉,已经失去神志的时候,他居然难过到失声痛哭,问了一百一十六次“为什么……”

    那一声声哑在喉间的哽咽让他们每个人都心碎。

    可当他清醒的时候,他会剔除一切关于她的事情,强迫自己改掉一切有她的习惯。甚至连小郡主总是习惯性的呆在他右手边,他都会强迫自己去改。

    所以每次吃饭也好,议事也罢,他右手边的位置永远会空下一个。

    本来以为听到小郡主伤心,或许喜欢他的消息,他会有那么一丝丝动容,可是却……

    难道是他们又猜错了吗?还是说他其实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

    马车内,云黔给魏林号脉的手听到那四个字后,微微一颤,怔在原地。

    失神的眼良久都没有回光,魏林看着云黔跟王爷失意时候一样落寞的眼,若有所思。

    顿了顿,小声问道:“你喜欢她?”

    云黔回神,微愣,如青柳般笑笑垂头,淡语道:“没有。”

    “……”魏林凝视着面前如清雪山泉般的男人,突然想起小郡主的一句话。

    ‘云哥哥就是那种你怎么相处都觉得舒服的人,包容,善良,温润,从不会将一切负面的情绪带给别人,也不给别人制造麻烦,清澈的就像山泉,加上他妙手回春,圣心医德,如果换一身白衣飘飘,那就是神仙哥哥来着!谁要伤了他,那真是大大的没良心!’

    以前魏林不觉得,毕竟接触过少,云黔每次来,除了清淡的冲他们笑笑,不会支使他们任何事情,当初只是觉得他这个人随性,好接触罢了,但如今,魏林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知道他在隐瞒,因为那样的眼神太熟悉,他们在王爷眼里已经看到过太多次,一种情深守候的失望,一种只能自己吞噬难过的苦涩。

    但如果他真的喜欢林婉璃,还能做到待王爷始终如一,静默守候到这种地步,那真的就是太为难他了!

    <p追问下去,只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奇道:“你跟王爷到底怎么了?这一年关系突然变得如此疏远……”

    从王爷八岁那年,自己跟卫海由皇上安排给王爷那天起,他们就见到了云黔,虽然王爷没提及过,但是他们知道,王爷冷宫那八年,是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秘少年一直在陪着王爷。

    这些年走过,他们觉得世界上已经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打破王爷与云公子之间的信任了,可也就是这一年,王爷对云公子的疏离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着实让人想不通。

    云黔抬眸,清澈的眼眨了眨,慢慢流过一丝愁绪,无奈笑笑。“我也不清楚……”

    若清楚,他早就去弥补了,可这一年,君凕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甚至连见一面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

    “会不会是因为小郡主?”魏林想了想,试探性分析道。

    “她?”云黔静静的思索了很久,想起君凕开始第一次起变化的那一天,青眉微微蹙了蹙,又慢慢松开,好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记不起来?”

    “不是,只是觉得不至于。”云黔顿了顿,见魏林眸光真诚,想起这些年,这个男人对君凕与晏紫汐那温暖的照顾,干脆静静靠着马车坐下,慢讲起来。

    “年岁前,君凕吐血晕厥的那天,我临时出去了一趟。”

    魏林点点头,表示记得此事。

    “我是去丞相府看楚公子伤势,他当时为了救汐儿,挡了一刀,伤势严重,前一天性命垂危,我便在第二天去看看是否清醒过来。不久,汐儿也过来,我便稍作停留,就带着她一起回了王府。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魏林听完,也觉得奇怪起来,的确,不至于!虽然王爷不喜欢楚祤,也因为小郡主想嫁楚祤而伤了心,可王爷是个很正直君子的人,不会因为云公子救人一命于危难而迁怒。

    而且医者德心,面临生死的时候,就算救仇人都是正常的行为,没人会职责大夫的救人的天性。

    云黔无力的笑笑,对于这件事的答案,他苦思一年也没有结果,已经不报希望了……

    顿了顿,魏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跟王爷说过,小郡主喜欢他的话?”

    云黔不解,点点头。“说过,七年前在汐儿受伤的那个晚上,我们在屋顶聊过,他当时听到很高兴。”

    魏林恍然大悟。“郡主否认了!说她没说过。”

    云黔一怔,瞬间明白了君凕不搭理自己的缘由,因为他觉得自己骗了他?一时间,想到那个丫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剩下一声无奈的( 妃常狠辣,黑萌学不乖 http://www.xlawen.org/kan/32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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