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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木芫清摇摇头,起身从寒洛手中抢过木牌,不由分说,往小狸猫精手里一塞,握着他的手不给他推脱的机会,嘴角含笑说道:“你有这份心思,姐姐就高兴得很了。至于这牌子么,还是你收着好了。”

    “不,娘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不能再要回来的!”小狸猫精两手往身后一背,死活也不肯接,出奇的倔强。

    “那……”木芫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那好吧,既然你给了我,我就收下了。现在这块木牌可是姐姐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置它都可以,对不对?”

    “嗯。”小狸猫精点了点头。

    “那现在姐姐要将这块木牌送给你,你要是不肯要,就是看不起我,我要伤心难过的。”木芫清脸一绷,假装生气道。

    “我,我……”小狸猫精被她绕糊涂了,不知道这木牌自己是接好还是不接的好。

    “你看,我给这上面打了个结子,比原来漂亮了,是不?你娘见了一定喜欢。她心里一高兴,病就好的快了,对不对?”木芫清继续游说道。

    小狸猫精本来并不打算收回木牌,可是听木芫清花言巧语说了一大堆,最后还说到了他老娘。在他幼小的心里,娘就是他的神,只要能让老娘的病快点好起来,什么法子他都愿意试。至此再不犹豫,把手从背后慢慢伸出来,半推半就地接过了木牌。

    木芫清见他随接过了木牌,却满脸的过意不去,知道他心里还在介意没能送自己点东西表示谢意,笑笑,伸手拧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戏弄道:“好狗儿,你要真想谢我,那就替我跑个腿儿吧。”

    “好!”小狸猫精想也不想,立刻就应了下来,跃跃欲试地问道:“漂亮姐姐,你要我去哪儿跑腿?”

    木芫清面带得意地瞄了寒洛一眼,这才笑嘻嘻地答道:“我要你呀,带着我们几个,去你捡到这木牌的地方看看。”

    木芫清口中说的是“我们”,自然是包括了她自己在内。她生性好动,不甘寂寞,听了那神话传说之后已是神往,现在又听说这块木牌和传说中的远古先祖关系匪浅,好奇心更是大盛,巴不得要立刻赶到那地方去瞧个端详。现代人对金钱的敏感迅速占领的她的全部思维,心想着既然能在那里拣到这么个古怪的木牌,那也许还能挖到其他什么古董宝贝也说不定。看现代那些鉴宝之类的节目,随便刨出一个破碗烂盆什么的,就值老鼻子钱了,这要是能让她找到远古时期的宝贝,岂不是横财一笔?再说了,就算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让她顺手牵羊的,去丛林中旅个游散个心什么的也挺好玩哪,更何况还有两个大帅哥相陪,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

    主意打定,木芫清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把拽过小狸猫精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再不松开,眼巴巴地看向寒洛,用眼神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氐土。”寒洛眼神闪过木芫清,仰着脸冷声唤道。

    话音刚落,氐土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倏”的一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惊得木芫清张大了嘴巴,傻愣愣地指着氐土问道:“你,你是打哪里钻出来的?”

    氐土挠挠头,憨厚的一笑:“我?我一直就在这里呀。从宫主与楚公子比武切磋开始。”

    一直在这里?不会吧,莫非氐土这家伙是忍者出身?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到?木芫清顿时来了兴趣,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氐土上瞅下瞅瞧个没完。吓得氐土一连的后退,又不好意思将脸挪开,那表情,要多奇怪有奇怪,再加上他的脸本来就有些发黄,这下就更像是便秘了一般整个一难言之苦的模样。

    好在有寒洛给他及时解了围。

    寒大宫主冰刀一般的一束目光扫过去,木芫清登时便安分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垂手站了,恭恭敬敬地听寒洛说话。

    只听寒洛开口吩咐道:“氐土,眼下我要与芫清去那林中一探究竟,此事甚为隐秘,不易人多,你便不去了吧。再者我离宫时日也不短了,不知宫中素来可好?你不妨此时便动身,回去替我料理一下事务,免得那起子贼人趁着我不在,欺负到咱们青龙宫头上。”

    哪知一向维宫主命是从的氐土此刻却一反常态,拒不答应,身子一躬,瓮声瓮气地说道:“宫主,那深林中人迹罕至,不知潜伏着怎样的玄机,芫清她又……呃,不成,我担心宫主,还是一起去的好!”他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性格,本来想直说木芫清功力丧失,难当重任,话都到了嘴边,又担心这么说会让木芫清伤心难堪,所以话说了一半又生生地吞下,然而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而他自己,也是不安地瞧了木芫清一眼,生怕惹得她翻脸闹事。

    哪知木芫清听见了,只是满不在乎地嘻嘻一笑,只顾低头跟小狸猫精说话玩闹,压根就没把氐土那说了半截的话当回事。

    寒洛见了,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多问,只是负着手,也不知是冲着谁说话:“不妨事。依着我想,芫清若是要去,那楚公子必然要相随的了?”说完斜着眼角,略带挑衅地看向楚炎,眼里写满了戏虐。

    楚炎自是听出了寒洛的话音,然而他生性洒脱豪迈,从不觉得在大厅广众之下,向女孩子表明心意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遂把胸脯一拍,朗声说道:“那是当然的了。氐土你就放心回去吧,你家寒大宫主功夫这么好,还能照顾不来自己?至于清儿么,有我楚炎在,决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的!”

    楚炎当众说这种不害臊的话,木芫清跟他相处久了,起先还要脸红一下,后来见多听多,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是略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仍是低了头和小狸猫精玩耍。

    这下氐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冲着楚炎一拱手,说声:“有劳了”,又冲着寒洛、木芫清拱手说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们千万小心,保重!”说完再不耽搁,转身迈上几步,便御着狼牙棒升空而去了。

    因为小狸猫精惦记着家里的老娘,执意要先回家看看,安顿好了再待众人去林子里,所以便让他先回家去了。

    其他人吃过午饭,告别了华老爷子,先由木芫清领着到了小狸猫精的家里,与老狸猫精略一寒暄,便一齐告辞出来,在小狸猫精的带领下,来到了当初发现那块木牌的地方。

    这里已经是密林深处了,参天大树盘根交错,胳膊粗的蔓藤攀附而上,阳光从树叶缝儿里透过来,在铺满了落叶的地面上投下了斑斑驳驳的光斑。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乍起,惊得众人都是一身冷汗。

    “就,就是这里了。”小狸猫精一到这里就想起了那日的情景,脸色依然有些发白,哆嗦着指着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给其他人看,“我,我就是在这里拣到的那块木牌。”

    木芫清见这地方居然如此荒凉,和自己当初设想的山青水秀的风景区相差甚远,心里也是有些害怕,颤颤索索地紧跟在楚炎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小声嘀咕道:“这,这地方,当真是,那个,那个阴森可怖,不,不会突然冒出来什么脏东西吧。”

    这里本就寂静,木芫清说话的声音虽小,大家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寒洛鼻子一哼,并不搭理她,迈着大步就向林子深处走去。小狸猫精却被木芫清的话吓到了,心里发毛,死死拽住木芫清的袖子,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只有楚炎听了,回头冲木芫清抚慰地一笑,柔声道:“放心,有我护着你,量他什么妖魔鬼怪也近不得你身。”

    这么着又走了一会儿,眼前已经没了路,枝节横生的树木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咦?没,没路了。”木芫清装作遗憾地叹道,其实任谁都能听出她实际上是大松了一口气。

    谁知可恶的寒洛偏偏不肯就此罢休,抽出背负的宝剑大挥大舞起来,三下两下便砍下了不少树枝,竟是名副其实的披荆斩棘,硬生生开出一条新路来。

    木芫清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终是无可奈何,低咒一声,重又跟了上去。

    十九、远古壁画

    一行四人在密林深处像走迷宫般一路摸索,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突然眼前一亮,四野开阔,当中一个高耸的土包,高七丈有余,由颜色殷红的细土堆就,上面不生一草一木,远远看去,那土包顶上似乎还有红绸一般的赤气冒出来。

    一见这土包,寒洛那双冷若寒星的双眼顿时燃烧了起来,压抑不住的激动脱口而出道:“这里,这里果然是仲尤大神的墓室!”

    “你确定么?”楚炎也是一脸的兴奋,仍然不可置信的问道,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误打误撞探寻到了传说中妖族先祖的墓|||穴。

    “没错!”寒洛点了点头,一脸的笃定,“世代相传,当年仲尤先祖率众妖退守妖界之后不久,便因经年旧患不治而与世长辞。新的尊主将他的遗骸藏在秘处,以黄土封墓,外植奇花异草,内刻山河百川及仲尤先祖生前丰功伟绩。多少年来,大家都以为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没想到竟是真的,而且所谓秘处,居然就是在这深山密林之处!”

    “黄土封墓?这里全是红土!而且也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乃是寸草不生!”寒洛话未说完,木芫清就拨不及待地插话道。

    “芫清!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猴急!”寒洛脸色一沉,看向木芫清,后者立马乖乖住了口,缩着脖子往楚炎身后挪了挪,恨不得立刻隐了身才好。停了一会儿,寒洛深叹一口气,这才又缓缓解释道:“哪知仲尤大神壮志未酬,心有所憾,纵然身已逝去,内中的精气犹自化作一道赤气,绕着这墓|||穴徘徊,久久不肯散去。那赤气好生厉害,竟将那黄土染的赤红,那长得正盛的花草一遇赤气,尽数枯萎死去,你们看,就是成千上万年过去,这道赤气仍然没有消散得干净。唉,如今人妖虽不能说和睦共处,也是相安无事,仲尤大神的心结当算是解开了吧。”寒洛说完,一摞长袍下摆,直直跪了下去,冲着那红土包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小狸猫精有样学样,也规规矩矩地跪了磕头。就连楚炎,此时也是一脸的肃穆,虽没有像寒洛那样郑重其事,也朝着那红土包深深鞠了三躬。木芫清没办法,也只好满不情愿的跪了下去磕头,一面磕一面在暗自里腹诽道,这个什么先祖心眼忒小,死了还不安生,还要冒出个什么精气赤气,我看哪,是一股子怨气才对,看把这里污染成什么样了,要保护环境晓不晓得?那赤气这么厉害,到现在还能看见,不知道有没有毒啊?别是什么瓦斯天然气的成分,那姑娘我的小命就危险了。

    “芫清,你皱着眉在想什么呢?”寒洛话音中隐隐透着微微的怒意。

    “我?”木芫清一惊,抬头看见寒洛已经拜完起了身,因看见自己心猿意马的样子,脸色颇为不善,沉得能滴出水来。

    见寒洛动怒,木芫清急忙手脚并用着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拍落膝盖上尘土,装作痛思惋惜的模样,长叹一声感慨道:“唉,我时在想,壮志未成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仲尤先祖的遗志,当是由我们这些做后辈的继承发扬广大的了。”

    这么假惺惺的话都能被木芫清说了出来,寒洛听了,眼中却闪过一抹赞赏,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长叹一声,赞叹道:“唉,正当如是。”然后大手一挥,指着前方说道:“走近些去瞧瞧。”说完当先向那红土包走去。

    绕着红土包走了大半圈,寒洛忽然蹲下了身,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在地上一阵细细的摸索,猛地一发力,只见寸草不生的红土包上兀然就现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洞|||穴来。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木芫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寒洛一掌震出来的黑洞问道,“好大的力气,竟能平空震出个洞来。”

    “有人来过了。”寒洛直起身子,语调平静地说道,“这土是新土,而且我们刚过来时遇到的那些树枝,也是最近才生长出来的。看来,此处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新长出来的?”木芫清根本不相信那足有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枝居然是新生的,狐疑地看着寒洛反问道,“怎么可能?就那些树,看上去树龄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了!”

    “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见识?”寒洛眼中闪过一丝责怪的目光,却依然好脾气地解释道,“只要在那树枝断口处,灌输些妖气进去,那断枝便能迅速长好。哼,这种雕虫小技,芫清你原本也可以做到的。”说完,仿佛是不想木芫清继续提些无知的问题似的,也不等别人有何反应,一弯腰便钻入了那黑乎乎的洞中。

    木芫清斜着眼角瞅了瞅那深不见底的洞|||穴,又攒眉咧嘴地看向楚炎,支支吾吾道:“我们,也要进去么?”

    “既来了,便进去瞧瞧吧。”楚炎冲木芫清和煦的一笑,说出的答案却让她失望透顶。

    木芫清又将希望转向了小狸猫精,连哄带骗地说道:“好狗儿,这洞里指不定有什么古怪的玩意呢。你年纪还小,就不要进去了。至于我,就也在外面陪着你好了。”

    谁知小狸猫精却不领情,小脑袋一扬,小胸脯一挺,小大人地说道:“娘说过,我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做事,不能畏首畏尾!我不怕,我要跟寒大哥进去看看。”说完,也不顾木芫清的拉扯,执意要进那洞中。

    见此情况,楚炎上前一步,握过木芫清的手轻轻拍了两拍,露齿一笑,柔声道:“放心吧,有我在,自不会让你有事的。”

    事已至此,木芫清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是万分不情愿的跟在楚炎身后,抓紧了他的衣服后襟,也弯着腰爬进了洞|||穴中。

    一下洞|||穴,刚开始还有入口处透进来的一丝阳光,待走了一段路后,黑暗就像是生长在九幽深处的恶魔一般,将所有的光芒全都吞噬的干干净净。木芫清本就胆小,这下更是感到可怕至极,直觉得好像有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过来的阴风,悄悄爬上了她的脊背,顺着她的大椎骨向脖颈攀爬,吓得她立时便出了一身的白毛冷汗,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了楚炎的胳膊,依然兀自禁不住的打起哆嗦来。

    “怕了?”察觉到木芫清的颤抖,楚炎关切地问道。

    “这里,好黑。”木芫清上齿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有颤音。有小狸猫精在一旁,小孩子还没说害怕,她一个大人,当然不好意思说怕字了。

    楚炎理解地拍拍自己胳膊上那只越抓越紧的小手,脸上洋溢着喜悦幸福的微笑。只可惜黑暗之中,木芫清看不到他那纯粹的开心模样。

    忽然间,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着燃烧了起来,火光闪烁,顿时驱走了黑暗的可怖。

    “还怕么?”楚炎手上托着火焰,冲木芫清得意地一笑。

    “火,火怎么在你手心里?你不怕烫么?”木芫清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傻瓜!”楚炎暧昧的一声低呼,柔声解释道,“你忘了,御火术本就是我最擅长的本事,什么样的火焰我都驾驭得住,何况这点子小火。”

    他眼中柔情无限,平日里说不出口的浓情蜜意,仿佛此时全都聚集到了那一双星眸上,竟是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饰的传递了出来,看得木芫清心中一动,脸上也泛了粉色出来,在火光映照之下,更显小女孩的娇羞憨态。

    “你们几个磨磨蹭蹭,要走到什么时候?”就在木芫清和楚炎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当儿,寒洛不知怎么的又退了回来,一面口中抱怨着,一面不漏痕迹地往木楚二人之间一站,顿时如一座大山一般,阻断了二人火花四溅的视线。

    只见寒洛表现出了难得的热情,修长的手指往楚炎胳膊上一搭,十分自然地拨弄掉了木芫清那只寻找依靠的手,一面拉着楚炎的手腕往墙壁上凑,一面很有分寸地客气道:“我瞅着这墙壁上,莫不是有些什么东西?来来来,借楚兄的真灵之火一观。”

    顿时,楚炎掌心中的火焰就被寒洛强行拉着靠近了通道一旁的墙壁,一众人等的目光也不自觉地随着那火光转移了过去。

    待得众人看清了墙壁上的东西时,四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墙壁被人为琢磨地平平整整,上面用了大量殷红地如鲜血一般的颜色,绘制了整整一墙的彩色壁画,就算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侵蚀,依然艳丽如新,在跳跃不定的火光映照下,反映出诡异的光彩。

    众人跟前的这幅壁画描述的是,一大群衣着简陋,面目狰狞,辨不出人形还是兽形的生物,手持着形状各异的利器,前仆后继着与另一群分明有着人类的姿态样貌的生物厮杀混战在一起,而交战双方的阵营后方,各有一个傲然立于战车之上,面目肃然,冷眼观望着战局的真神一般的人物,想来定是交战双方各自的领袖了。

    就算再怎么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渊源,木芫清也能猜测出这幅壁画记录的是远古时候那场旷日持久的人妖大战,只是看画面上那剑拔弩张,乱矢纷飞的场面,也能大致想象出那场战争的惨烈。

    不知道这古墓里,究竟绘制了多少幅像这样的壁画?

    注:此处仲尤墓的描述是依据传说中的蚩尤墓的样子而杜撰的。

    据《史记》注,集解皇览曰:“蚩尤冢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赤气出,如匹绛帛,民名为蚩尤旗。”

    二十、仲尤先祖

    几个人都被壁画的内容吸引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谁也没有吭声,脚下不觉都加快了步伐,一路行,一路看,只见那漫长的墙壁上分别用巨大的篇幅记录了妖人相争,天神告诫,妖人永隔,妖界一统等等妖族大事,画笔细腻,栩栩如生,重新再现了一个个流传至今的传说故事。

    顺着石壁走下去,尽头处是一座石制的巨大门框,却没有传统墓葬中用来封墓的巨石矗立,木芫清不知是这里的墓葬风俗中并没有石碑封墓这种做法,还是如寒洛所说,因为有人先一步来过,已经将那封墓石启开了。门框两旁,各有两个真人大小的石人分立一旁,石人雕刻的十分细致,那眉眼,那嘴鼻,甚至那一头的密发,都雕刻的与真人无异,连脸上那恭敬肃穆的表情也逼真的表现了出来。

    “咦?你们看,这个石人的耳朵居然长在了头顶上,还是,还是尖尖的呢。哈哈,真好玩。”木芫清饶有兴致地指着左边的石人笑说道。

    “芫清,不得无理!”寒洛冷声打断了木芫清的笑声,朝着她所指的那个石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向木芫清解释道:“这幅石像雕刻的,乃是我妖狐族的先祖。当年他跟随仲尤先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几次舍身救了仲尤先祖,我妖狐族能有今日在妖界的地位,这位先祖可谓是功不可没。”

    “这个是妖狐族的祖先?嘻嘻,原来是只老狐狸。难怪有尖尖的耳朵呢。”木芫清心里暗笑道,一面想着一面不自觉地看向寒洛的头顶,揣测着寒洛这家伙倒是把耳朵藏在哪里了呢?怎么不见他顶着两只尖耳朵呢?不过想归想,就是再借木芫清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问寒洛,你的尖耳朵藏到哪里去了呢?

    “那右边的这个是谁?”木芫清又指向了右面的石人,那个石人形态更是奇异了,凸嘴尖耳不说,还有长长的獠牙露在嘴巴外面,看上去就简直就是一条人立着的大狗,“莫非是妖狼族的先祖?也跟妖狐族的祖先一样,是仲尤大神的左膀右臂?”

    “不错。妖狼族与我族一样,也是因为祖先的战功而崛起的。”寒洛一点头,肯定了木芫清的猜测。

    原来都是吃祖先的老本哪。木芫清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一下当今妖界的两大种族,忽又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寒洛道:“那树妖族的祖先呢?树妖族不也是妖界三大族之一么?”

    寒洛脸上一愣,似乎没料到木芫清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奇怪的问题,然而他毕竟是一共之主,城府极深,不会将心底的惊讶都写在脸上,当即恢复了常态,开口解释道:“树妖族虽与我妖狐族、妖狼族并立为三大妖族,然而当年那场大战发生之时,树妖族却尚未崛起,不仅如此,直至仲尤先祖离世,妖界之中似乎还未有树妖一族出现。”

    “这树妖族到底是个怎样的族群,行事竟这般神神秘秘?”木芫清嘀咕道。

    “怎么?芫清你对树妖族的事情很有兴趣?”寒洛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木芫清正歪着脑袋想事情,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说道,“这树妖族居然能够后来者居上,和妖狐、妖狼两大妖族共成鼎足之势,却又忽然销声匿迹地如此彻底,这个,任谁都会觉得好奇吧。”

    寒洛微微点头,不再在树妖族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腿一迈就要跨过门槛进主墓室。

    却听木芫清惊呼一声,言道:“等一下,小心有诈!”

    “怎么?什么有诈?”寒洛脸上也是一惊,紧盯着木芫清问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咱们从外面一路走来,居然不曾遇到过任何机关阻碍之类的东西。再怎么说这也是仲尤先祖的墓|||穴,三界之中该有多少人觊觎这墓|||穴里的物什哪,难道就不怕有盗墓贼侵入么?就让咱们这么随随便便的长驱直入?”木芫清一本正经的向其他几个人炫耀着她那可怜的墓葬知识,末了特意一顿,三分真七分假地忧心忡忡道,“所以我觉得,这主墓室里多半会有顶厉害的陷阱埋伏着,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还是小心为妙。”

    木芫清满以为自己这么连分析带警告的一番言语势必会得到其他人的赞同,喜滋滋地等着看寒洛又是连拍脑袋懊悔又是冲自己竖起大拇指夸奖的可爱模样,哪想到不止寒洛,就连楚炎听了也都是一笑了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劝木芫清道:“清儿,你也太过谨慎小心了。也许旁人的墓|||穴还需花费些心思提防那盗墓的土夫子,可是想这仲尤神是何等样人物,妖界众人对他,只有崇敬恭维的,哪个会起非分之想,敢来他的墓|||穴中使坏?况且仲尤神自己也说过,‘珍宝之藏,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为仲尤所爱也。’这墓里原本就什么宝贝都没有,又何须机弩暗矢之类的。”

    唉,看来自己又自作聪明了。木芫清暗自叹道。吐了吐舌头,赶紧加快脚步,跟在众人后面进了主墓室。

    木芫清进去的时候,正巧借着楚炎掌心中那一束火光,看见楚炎指如疾风,不断地向前方弹出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那些火焰便像长了眼睛一般,纷纷落下,点燃了一盏盏长明油。那些长明灯盏个个都有半人多高,灯架塑成|人形,头顶上盯着灯座,灯座里添了人鱼膏油,最是耐燃易亮的。顿时,墓室便灯火摇曳,眼可视物。

    墓室正中停放着一具巨大的石棺,几乎占据了墓室三分之二的空间,至于里面躺着的,无疑就是备受妖界众人推崇的仲尤先祖了。

    “我的老天爷,棺材都这么大,那仲尤先祖该有多高大啊!”木芫清一见那巨大的石棺,脱口惊呼道。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寒洛一记冷冷的白眼抛了过来,木芫清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果然,接踵而至的便是楚炎好心的解释:“清儿,你有所不知,古时候的墓葬,时兴的是二重椁,三层棺,就是说这最外面的一层,不过是具石棺椁罢了,里面还套着有三四层呢。看外面那些壁画上画的,这仲尤神也不过比寻常人等略显高大一些,只不过,这一层层的棺椁嵌套下来,便如此的巨大了。”

    “哦,原来如此。”木芫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靠近了楚炎想要再细问一些,忽听到小狸猫精一声惊呼:“呀,漂亮姐姐,你快看!”

    小狸猫精的这一嗓子,立时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墓室中正对着墓门的那面墙壁上了。只见那墙壁上,也如众人在墓室外间所见的墙壁一样,绘制有巨幅的彩色壁画。画面正中,一位体格魁梧,面色冷峻,如天神般的人物正襟危坐在宝座之上,身旁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满脸杀气的门神傲然而立,依稀便是门口见过的那两个石人模样。再往下,便是模样各异,却都毕恭毕敬朝向宝座的芸芸众生。众人一看便知,这是在描绘当年仲尤神一统妖界,众妖宾从的场景了。

    “仲尤先祖当年率众妖退居一隅,后又励精图治,苦心经营妖界,终于使得四海咸服,才有了妖界最初的安定和平。”寒洛一脸神往的看着壁画,满怀恭敬地叹道,“只可惜仲尤先祖最大的心愿,让人类与妖族尽弃前嫌,重归于好,却直到现如今,也没能实现。”

    木芫清可没有心情听寒洛的朝圣感言,只把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动着,偷偷地东张西望,巴望着能发现什么新奇好玩的古董秘籍之类的宝贝。只可惜这墓室之中,除了当中那副巨大的棺椁之外,再无一物,倒真如楚炎所说,空空如也。

    倘若寒洛先前关于有人已先他们一步,来到这墓室之内了的猜测是真的话,木芫清倒觉得好奇起来,不知道这一点值钱东西都没有的墓室里,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值得那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此一游。要知道,连楚炎一个人类都知道仲尤墓内空无一物,妖界之中,恐怕更是众所周知了。

    忽然间,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不长眼的触动了什么碰不得的地方,只见从那巨大的棺椁里钻出了一股淡淡的赤气,初时还不显眼,渐渐的颜色加重,后来竟变得像新鲜的血液一般的殷红起来。

    那一道赤气在石棺上空盘旋了几周,忽地平地里刮起一阵邪风,将那道赤气吹向了墙上的壁画,又倏地一下没入画中消失不见了。

    过不多会儿,那壁画上的仲尤神便像活过来了一般,眼珠子骨碌碌地动了两动,终又定住了,如两把利剑一般扫射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墓室中的四个人,面色冷峻,形貌骇人。

    注:“珍宝之藏,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语出《汉书》卷三六《刘向传》。

    二十一、赤血古剑

    “呀!”木芫清被这目光所吓,一个劲地直往楚炎身后躲,却被寒洛一把揪了出来,不由分说强按在了地上向画上的人儿行起三跪九叩的大礼来。

    “妖狐寒洛,拜见仲尤先祖。”寒洛拜完,恭恭敬敬地介绍道,他自称妖狐,却不加“青龙宫宫主”一词,自是表示自己对仲尤的谦卑。

    “木,木芫清拜见仲尤先祖。”木芫清与其说跪,不如说瘫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地做着自我介绍,死活不敢抬头去迎视那两道逼死人不偿命的目光。

    “青山拜见仲尤先祖。”小狸猫精也自觉地行完三跪九叩大礼,不卑不亢说道。

    “在下楚炎,拜见仲尤大神。”楚炎语气也极是恭敬,只不过他并不向画像行跪拜的大礼,只是深弯了弯腰,这也是因他并非妖族的原因了。

    几个不请自入者分别介绍完了自己,壁画上的仲尤像才收起了骇人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示意众人起身免礼。

    余光瞥见旁人都起了身,木芫清也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一边胡乱拍着腿上的尘土,一边暗自撇嘴:哎呀妈呀,终于跪完了,这一天之内就跪了好几回,可怜我这一对柔嫩的小膝盖,被咯地又痛又麻,早知道就该带着护膝出门。

    “无意冒犯先祖陵寝,只因偶见先祖遗物,倍感疑惑,特来此一探,并非存心,望先祖恕罪。”寒洛抬头仰望着仲尤,面色恭谨地解释道,说罢,向木芫清一伸手,吩咐道,“芫清,将刻有先祖火云夔龙纹饰的木牌拿过来。”

    “木牌?”木芫清一愣,抬起头看向寒洛,“我早就给狗儿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那壁画上的仲尤乍一见到她的模样,表情惊诧不已,连身形都仿佛微微一振,目光更是精气大炽。然而这都只是一刹那间的变故,很快,仲尤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下来,脸上隐隐有些许的恨意闪现,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再一转眼,全都烟消云散,了无踪迹,看向木芫清的目光犹如一汪死水,再无精神。尽管如此,这目光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木芫清了。

    这下更不妙了,木芫清本就暗怀着鬼胎来这墓里的,跪拜时又不像寒洛那么虔诚,初见到仲尤的目光,便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说不尽的忐忑不安,现在又被他像看贼似的盯得紧,心里更是害怕,遂一面讪笑着,一面暗自挪动着脚步,想要藏到楚炎身后避难:“嘿嘿,我,我叫木芫清,刚才,刚才已经说过了,嘿嘿,嘿嘿,先祖您好。”

    哪知仲尤的目光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她躲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她的一举一动,全都不肯放过。

    见这突然活动过来的妖界祖先居然放着一屋子的男人不瞧,偏偏盯着木芫清那颗惊恐不安的小脑袋瞧个没完,寒洛也不禁觉得好生奇怪,又不敢莽撞直言,有心帮木芫清解围,遂接过小狸猫精递上来的木牌,开口说道:“先祖,这就是我等见到的那块木牌,上面刻有您独有的夔龙火云纹。我等正是因为见到了这块木牌,才深入密林,一路探寻,最终到了这里的。”

    仲尤却不看寒洛,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依然瞅着木芫清不动,直看得木芫清再也承受不了,双目含着泪,马上就要跪下求饶忏悔反思了,仲尤却又猛地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似乎叹出了口气,那张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失落与痛苦。

    很快,仲尤恢复了常态,表情庄严,威猛凛然,重又变成了那个叱咤妖界的尊者。他低头看了看寒洛双手呈上的木牌,却摇摇头,表示不要了,接着又瞥了瞥左侧的墙角,示意众人走近些去看。

    比着别处,那地方的灯光被支架所挡,显的有些昏暗,所以众人起初并未注意到,直至仲尤示意后,众人才把注意力转向了那里。仔细看去,在那墙角的某个不打眼处,似乎有一块小小的凸起。

    寒洛用目光征询了一下仲尤的意见,待见到仲尤向他点点头表示首肯后,方才一步跨了前去,用手在那凸起上使劲一按,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应声而现。

    木芫清心里一动,武侠小说里都写过,通常藏在暗格中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便是不可示于外人的机密了,不知这个暗格里藏的是什么。一时好奇心大盛,也忘了头顶上那道怕人的目光了,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躺在那暗格里东西。

    哪知那暗格中居然空空如也,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搞什么嘛,费这么大劲弄个暗格出来,里面居然什么都不放。”木芫清满脸的失望,禁不住小声嘀咕道。

    寒洛看了却是一惊,抬头向仲尤问道:“这,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已经被人取走了?”

    果然不出寒洛所料,仲尤满脸忧色地点了点头。

    “先祖可是想要我等替您追回失物?”寒洛又猜测道。

    仲尤又点了点头。

    “先祖有命,我等必当遵从。”寒洛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连带着木芫清也不情不愿地跟着跪了,郑重地起誓道,“我等定将竭尽所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定要让此物尽早归还才是。”

    壁画上的仲尤欣慰地一笑,点头示意寒洛木芫清起身。待二人站好了,却又将目光投向了木芫清。

    “我?”木芫清习惯性的又往后缩了缩,却被寒洛拎着脖子又给提溜到了前面。

    这一次,仲尤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而是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在看晚辈一样,就连脸上,居然也挂上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略带些宠溺地看了看木芫清,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右面的墙角。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木芫清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右面的墙壁里,十有八九也有着那么一个暗格!遂壮壮胆子走上前去,双手并用,在墙上一通乱按,果不其然,真的被她给按出了又一个暗格,而且,还是一个藏了物件的暗格!

    “咦,这是什么东西?”木芫清瞅着躺在暗格中的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剑自语道。

    抬头看看仲尤,后者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将剑拿出来。

    木芫清不懂剑,只是依着仲尤的意思,将那把短剑拿了出来,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只见那剑鞘乌黑乌黑的( 一帘妖梦 http://www.xlawen.org/kan/3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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