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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日光才发现,虽然以往的王大官人神态轻浮,今日看去,面容却多少有些恐怖,那恐怖的不只是蜡黄的脸色,冷冷的眼神,还有右鬓角处一道寸把的刀疤。阿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双手不自尽的松了下来。

    见阿诺这幅模样,王行心头生出一丝的怜悯,伸手拂过阿诺的肩头,“我有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办,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等我办完事情回来,会一一说给你听,缺什么东西,找墨香要。”如同叮嘱家人一般,阿诺刚开始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王行急匆匆地出去,阿诺盯着他的背影,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身发现,子轩在身后定定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犹如天人。阿诺轻轻走到他身边,说道:“我刚才想问他帮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子轩打断说:“没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明白。”

    阿诺发现子轩出乎常理的镇定,补充道:“我觉得,我好像没有把话说明白。”

    子轩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王行之所以处处帮助我们,最大的可能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在为大哥偷偷的提供物资,以换取王家在吴国生意上的庇护,合作过程中发现大哥的要求他越来越难以办到,想在我身上赌一把。”

    阿诺顿时有种自作多情的豁然开朗,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她几乎认为王行中意于她,才千方百计的暗自帮忙,却原来这种种过程,只是王行在向子轩抛出隐隐会会的橄榄枝,而她,却只是那只衔着橄榄枝的鸟儿,由王行抛给她,然后再由她传递给子轩,如此以来,原本提起的心如今放的稳稳妥妥,“哦,我还以为他是想和我……”

    子轩猛然问:“他有没有向你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阿诺回想起当夜被强吻的一刹那,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忙道:“没有!”

    子轩收起手中的折扇:“那我就放心了,改日有时间,一定要约王行详谈,或许,他是我们在建业生存的救命稻草。”

    阿诺低头不语,子轩拉起她,“我父王祭拜仪式估计快结束了,我们去前厅等候吧,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阿诺点头,乖巧的被他牵着,犹如走失了的孩子,跟着父母,乖乖的回家。

    时过正午,街道上传来吴王回朝的队伍,与清早的出发队伍不同,回朝时却是大王子的撵车在先,吴王的玉辂其后,子歌公主的小撵则在最后,除了大王子的撵车车帘打开,吴王玉辂的龙纹纱幔则是遮的严严实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侧身倚靠着玉辂的一角,手托着太阳||穴,祭天是个体力活,吴王估计是累了,在里面小寝。

    直到队伍走出茗香居老远,却依旧没有吴王要过来的消息,阿诺问:“是不是有什么变化?陛下不能及时过来。”

    子轩摇头,叹了一口气,面色透出绝望的冰冷:“父王他终究是不想见我”

    阿诺说:“不会的,陛下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才急得回去了,我们去问一下张太傅,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子轩转身,“不必了,父王不想见我,即便是我已经走到他对面,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阿诺不甘心,“就算是要放弃,也要知道原因,何况,我们还想找到你母亲的下落,不是么?”

    提到母亲,子轩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阿诺,我母亲若是还在世,张太傅不会不知晓的,若是得知我回来,她为何不肯见我?母亲是在吴国对我最好的人,若是在世,当初我被送去卫国,她岂能坐视不理?”

    阿诺摇头:“有些事情,找不到答案是因为我们找错了方向,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去卫国把无尘那妖道抓起来,拷问个究竟!”

    子轩看着一脸天真的阿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无尘是卫国的国师,他没那么容易被你抓到的!”

    阿诺道:“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我也中个什么蛊给他,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他还不乖乖就范。”

    提到施蛊,子轩一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那个”

    阿诺回道:“上次在丽城的时候,我表妹给的,复杂的我不会,这个简单的,用来对付无尘那妖道正好”

    子轩有些忌惮把阿诺全身都一一仔细的打量个遍,满怀芥蒂的问:“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阿诺解下腰间一只蓝色的小琥珀瓶子,“在这里”

    子轩接过瓶子,用力扔出窗外,“这东西害人不浅,之后不要在碰了,免得不小心伤了自己。”

    阿诺没想到子轩反应这么强大,又忌惮子轩曾经被蛊虫伤过,一脸不舍的看那蓝色的弧线消失在眼前,无奈的说了声:“你干嘛乱丢我东西!”

    子轩道:“丢掉是为你好”

    阿诺说:“即便是为我好,你不能叫我妥善收起来或者是将来有机会还给表妹,为何没经过允许便丢我的东西”

    子轩看阿诺非真的生气,笑道:“我高兴”

    纵使相见终不识

    墨香在咳咳的俩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子轩脸色马上恢复了平静,问道:“可是有事要找我们?”

    墨香道:“有位客人已经在紫兰亭等候公子了,请公子即刻与小人前去会见吧!”

    阿诺问:“是谁?”

    墨香道:“公子到了,自然知晓是何人了?”

    阿诺看了子轩一眼:“这么神秘?”

    子轩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去见见便是”

    阿诺跟在后面,“放心,我陪你”

    紫兰亭是一处建在假山石之后的木亭,亭子一面倚石,一面邻池,另外俩侧则是用紫砂铸成的支架造型花盆,花盆里载满了兰花,是一所僻静又有情调的谈心之处,亭内一玄色长袍的中年人侧身而立,正在摆弄着眼前的一盆兰花,阿诺看不到他的面容,手按在弯月之上,伺机而动。却见一旁的子轩瞧见那人之后,双手不由的颤抖,紧步走向亭内,阿诺和墨香欲跟上,却被身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黑衣大汉拦住,阿诺手疾眼快,弯月出鞘,挥刀便向黑衣大汉的咽喉砍去,黑衣大汉也不示弱,巧妙的避开阿诺一招,以掌为刀,只逼阿诺面门……

    便听到亭内人喝道:“成越,住手”

    黑衣大汉闻声,立刻收回招式,阿诺也不理会那黑衣大汉,紧跟在子轩身后。

    子轩走到亭内玄衣男子身前,双膝跪地,弯身磕头:“小民参见陛下”

    玄衣男子回身,阿诺看清了他的面容,紧跟着子轩跪倒:“参见陛下”

    吴王扫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对阿诺说道:“孤有些私事要与他谈,这位姑娘可否行个方面。”

    子轩抢先说道:“阿诺不识陛下,请陛下宽恕她冒犯之罪”

    阿诺再拜,“小女告退”

    吴王见阿诺退出亭内,低沉的声音从口中飘出:“你抬起头来”

    子轩慢慢的抬起头,眼神与吴王相对,吴王细细打量着,说道:“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

    子轩心中豁然放松,低声说:“谢过陛下”

    吴王坐在亭内的石凳之上:“你的如何回来的,孤不想知道,卫国那边既然没有出信函与孤,定是你把事情都料理的妥当,孤今日来见你,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让你明白,孤的二皇子孟子轩还在卫国。”

    子轩心中如被冰剑刺过,神色却是出乎常人的平静,多年的质子生活,已经使得他对自己的家人心灰意冷,如今吴王的话却又把他燃起的一点点温情扑灭,“小民谨记陛下教诲。”

    吴王依旧面如平常,“你比子柯,懂事多了”

    子轩只觉得眼中的雾气在慢慢的凝聚,这么多年,这是父王第一次夸奖他,父王从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他,不然也不会拿大哥与他比,刚才内心的寒冰被一股莫名的暖流侵袭,嗓音不由的沙哑:“陛下国事操劳,更要保重身体”

    吴王手搭在子轩肩上:“这十几年中,你怨恨过孤吗?”

    子轩回道:“小民亦是吴国的子民,不能亲自为吴国开疆辟土已是遗憾,能以自己无用的身躯,为吴国尽一点绵薄之力已经满足。同时小民也是陛下的子民,理当为陛下尽孝,不敢有半分怨恨陛下。”

    子轩这番话说的尽显真诚,吴王搭在子轩肩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为了掩饰,连忙收回,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子轩回道:“小民离开建业,隐姓埋名渡过余生。”

    吴王道:“孤老了,经不起大伤大悲的离别了,自从子轮的事情发生后,孤经常扪心自问,若孤当初不贪求那几座城池,忍心把子轮送出去,子轮或许就不会死,建业始终是你的家,你,留在建业吧!”

    子轩印象中,父王杀伐决断,当日为了对抗南夷,以子轮换取晋国的三座要害边城,南夷很快就被平定,而子轮却病死他国,之后便是他被送去卫国,九死一生,这皆因为他有一个做帝王的父亲,如今这个人不再是当初的雄心勃勃,面对当初失去的亲情,他也在后悔,他也想挽回。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块神经一直被触碰着,多年的自怨自艾此刻化作了一股暖流,流变他的全身。

    “小民听从陛下吩咐便是。”子轩低头遵命。

    吴王皱了一下眉头,“此处没有别人,你难道还不肯叫孤一声父王么?”

    那名字,他自出生起便一直这样称呼眼前这个人,即便是在跟阿诺说话,也可以风轻云淡的唤出,可如今这个人活生生的就在眼前,子轩的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呜咽的从喉咙深处唤出俩个字:“父王……”

    吴王没有回应,拍了拍子轩的肩头,“孤希望你能活的快乐,也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孤给不了兰儿想要的自由,但是父王希望能够给你,等孤百年之后,你若想离开建业,天下之大,随处可去,只是在孤有生之年,孤希望孤想见你的时候,能随时可以见到你。”

    “是,儿臣谨遵父王之命,儿臣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想问父王。”子轩见时机成熟,便张口说道。

    “什么事?”吴王问。

    “儿臣在民间曾听闻母后还在人世,儿臣想见母后一面……”子轩道

    “你是从何处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风言风语,兰儿若还在人世,孤岂会不得知晓,当年是孤亲眼看着她的棺椁下葬,她岂会还活在世上,你这样问,是在怪孤当年送你去卫国,害的你母子连最后一面也难以见到么?”吴王说完,狠狠的拍了一下身前的石桌。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子轩欲解释什么。吴王却拂袖站起,背对过身后的子轩:“不要让孤认为今日见你是件错事,成越,备车!!”

    成越一直在亭外守候,听到吴王命令,马上进亭,站在吴王身前,躬身道:“车马已经准备好,在侧门,陛下随时可以起身。”

    吴王挥了挥手表示即可出发,成越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只身闯入身不由己的春秋

    阿诺一直在亭外被成越死死的盯着,见吴王出来,连忙低头躲到一侧,吴王从她身前走过,阿诺只觉得一股寒气由心底而生,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

    吴王走过的身子便有停住,回身道:“抬起头来!”

    阿诺缓慢的抬起头,与吴王四目相对,吴王与子轩的容貌不像,但是眉宇之间的气度却是有七分相像,阿诺并不害怕,但是明显感觉到刚才的气场也不是十分融洽,她担心子轩,也不想强挤出一个笑容给吴王,只是定定的看着吴王,不卑不亢。

    “你叫什么名字?”吴王问

    “阿诺”阿诺回答,轻轻脆脆,不带半点累赘。

    “你是卫国人?”吴王问

    “陛下多虑了,小女是吴国人。”阿诺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长长的一串身份也没必要同吴王细说,以子轩的身份,认识一个吴国的女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吴王上下打量的阿诺,一边打量,一边摇头,阿诺被他盯的一点也不自在,却也不知该如何结束这场目光的审判,只得透过吴王的身体,研究起身后的成越该怎么对付,若日后父子之间有什么争执,成越却是个大障碍。

    “学过武功?”吴王继续问。

    阿诺深怕下一步吴王叫她和成越之间来个比武什么的,只得胡编乱扯道:“小女之前跟着杂戏班跑过一段时间的场子,没曾学过武功,都是一些杂戏班的花把式罢了”

    吴王扫了一眼阿诺身后的弯月,饶有兴致的说“你的兵器很特别”

    阿诺暗骂一句,脸上还是不动神色的说:“杂戏班的道具,也没什么可特别的,只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想必入不得陛下的眼界”

    吴王眉毛一挑“哦?”

    这一声哦实在是有很多种意思,阿诺被问的有些心虚,却不敢有丝毫不耐烦,生怕自己一个冒失的举动给子轩带来不利,轻声回了声“是”

    吴王不再追问,说了句“孤把子轩交给你了”便匆匆离去。成越紧跟吴王身后,临走时不忘疑惑的扫了阿诺一眼。

    阿诺顾不上已经离去的吴王,连忙走进亭中,却发现子轩依旧跪在地上,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阿诺矮身蹲下,贴近子轩,轻声说道:“陛下已经走了。”

    子轩目光空洞,似木偶一般,脸上划过一行泪水:“我终究是叫他失望了”

    阿诺不明白子轩在说什么,却能体会到他此刻内心却极其的失落与痛楚,拿出帕子替他擦开脸上的泪水:“不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子轩忽的伸出双臂,紧紧的把阿诺抱在怀中,身子也随之剧烈的颤抖起来,“虽然已经做好了父王不肯认我的准备,但是我却没有勇气当面去面对,阿诺,我是不是很没用。”

    阿诺身子被子轩紧紧的箍着,此刻的子轩如同一个刚才冰洞里出来的人,唯有抓住阿诺,才觉得有一丝的温暖,阿诺边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不是,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依靠,我的骄傲,陛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应该理解他才是”说完阿诺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这种道理,子轩怎会不知,子轩刚才这么问他,并不是想从阿诺这里得到开解,也不是得到安慰,子轩只是单纯的在倾诉而已。想罢,阿诺不再多说话,而是任由子轩用力的抱着,二人在亭内,无一丝声响,只有微风吹过,兰草叶子簌簌的摩擦之声。

    墨香躲在亭外,看到亭内二人,却也不敢上前打扰,身边一素色衣服的童子看到,欲上前,被墨香拉住,素色童子面色不悦,低声问:“墨香师兄,放开!”

    墨香摇了摇头,示意素色童子随他离开,素色童子有些不自愿,但是还是不情愿的被墨香拖开老远。

    “墨香师兄,公子要我来帮助你照顾她,没想到遇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场景,真替公子不值!”素色童子不服气,“你若不拉住我,我非要当面质问她不可!”

    墨香沉着脸,“素锦,这里是茗香居,你要放肆,去你的柳园放肆,在这里,你要听从我的安排,阿诺姑娘再怎么过分,她是主子,你我应遵守下人的本分,不做让公子为难的事才好”

    素锦白了一眼墨香,“公子现在不在建业,我怕等他回来,非吃了亏不可”

    墨香笑道:“公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一切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素锦仍有些不放心,一脸愁容的说:“我看那孟公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上次公子送金子给小姐,他还非要写什么欠条一张,这是公子自己的家务事,用得着他强出头么?”

    墨香问道:“那欠条你交给公子了么?”

    素锦道:“我扔了!”

    “你”墨香用手指着素锦。

    素锦腰板挺得更直,仰头问“怎样?”

    墨香紧绷的脸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做的好!”

    一切又恢复到原样,建业的街道上,依旧是那么的不愠不火的繁华,阿诺陪子轩拜别了张太傅,在街上徐徐的走着,子轩自上次见到吴王之后,心情一直低落到极点,至于父子相见谈话的内容,子轩不提,阿诺也不问,阿诺知道,这是子轩的重大决定,他需要的是自己慢慢消化这段记忆,从而接受已经接受的现实。别人无法帮他做出决定,唯有他自己想明白,才会真正的走出来,更何况,以子轩的心性,他何时是个需要别人帮他做决定的。

    子轩想临走时见王行一面,却从墨香那里得到王行不在建业的消息,至于何时回来,墨香也无从得知,告知墨香二人要离去的消息之后,墨香虽不做任何挽留,却也吞吞拖拖,说道建业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二位不妨多逛一逛,游玩一番,再做打算,或许他们家公子不日便会归来。

    日近正午,阿诺与子轩在一侧的小馆休息,子轩要了杯毛峰,慢慢的嘬了一口,颇有闲情逸致的观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阿诺看着大搪瓷杯中的熏豆起起伏伏,一颗一颗的打发着时间。

    子轩问:“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几天了”

    阿诺拿了一颗果干,“有四五天了吧!”

    子轩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问:“这四五天,你可有发觉什么异样?”

    原来是墨香

    阿诺回道:“没发现什么异样”说罢眼神忽然一亮,凑到子轩脸前,紧贴着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发现了什么?”

    子轩被阿诺的紧迫弄的有些无所适从,脸色轻轻的泛起一丝潮红,向一侧躲了半寸“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我们去哪里,总会遇到那个打伞的伙计,那个挑着担子卖杂货的老头,那个卖千张包的中年人,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虽然我知道她的孩子是假的,她是个男人假扮的”

    阿诺经子轩提及,猛然之间发现确有其事,一拍桌子,蹭的站起,“我去抓他们几个过来问个究竟”

    子轩急忙拉住“坐下,这么冲动,人早被你吓跑了?”

    阿诺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子轩道:“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只是还不太确定有几个人。”

    阿诺趴在桌子上,用搪瓷杯挡住了大半张脸:“现在确定了?”

    子轩回道:“是的,就他们四个!”

    阿诺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向想办法甩掉他们四个,还是抓住一个问个究竟”

    子轩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只要我们还在建业,想甩掉他们四个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抓一个,其它三个跑掉,恐怕会打草惊蛇。”

    阿诺吸了吸鼻子,“看你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想出对策来了。”

    子轩示意阿诺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阿诺嘴角一歪,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阿诺拿起身边的白果盘,用力的丢在子轩的身上,然后气匆匆的离开了小馆,子轩转过头去,并没有要去追赶的意思,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看着窗外,并用余光扫视了四周,果然,那四个人也很快的消失在小馆之中,子轩并不急于追赶,从腰间掏出弹弓,顺手从路边捡了几粒小石子,连同弹弓一起,藏于袖口之中。

    子轩从小便玩得一手好弹弓,在桃花坞的时候,便经常拿来打山鸡野雀给陈琼和阿诺改善伙食,此刻他加快步伐,顺着阿诺离开的方向追去。

    阿诺装做负气而走,边走边时不时的照顾身后四位“螳螂”,心想,等下你们的“黄雀”大哥赶到,便有你们好看。

    前面的小巷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窄,左拐右拐,四人刚开始还各自轮流,生怕被阿诺发觉,跟到最后,发现跟踪越来越难,那打伞的伙计丢下了手中的伞,货郎老头的担子早已丢在了巷子的出口,千张包大叔的小车推不进小巷,只得停在了外面,最狼狈的还是那位伪装成大婶的,手中的孩子丢了不说,脸上的妆也已经花了,被汗水打湿的妆容把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衬托的更加的搞笑,最搞笑的还是假胸丢了一半,胸前另一半高耸的挺立着,另一半却是如同一马平川,异常的搞笑。

    四人碰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见阿诺的踪迹,千张包大叔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

    四人闻声,连忙向后跑去,没想到啪啪啪啪一连四声,四人的脑门已经中了招,转眼之间,脑门之上已经起了鸡蛋大小的青包,千张包大叔手臂一挥,示意大家继续向前找出路,却发现前面一黄衣少女手持一柄蓝色的弯刀,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容,正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再转回头去,黑衣少年手持弹弓,把退路挡的是严严实实,四人被困在狭窄的巷道之中,脱身无术,只有乖乖的求饶的份儿,纷纷跪地,千张包大叔一边磕头一边道:“求求小姐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阿诺冷哼一声,喝道:“说罢,是谁叫你们跟踪我们的”

    千张包大叔说道:“小姐放过小的吧,小的不敢说”

    子轩把手中的弹弓晃了晃,向阿诺说道:“是左眼呢还是右眼呢”

    千张包大叔连忙用手捂住双眼,大声说:“是茗香居的墨香掌柜,他说二位曾经欠了他们银两,怕二位私自跑了,便叫小的找几个弟兄偷偷跟着二位,一旦二位离开建业,马上和他联系”

    阿诺说道:“我何时欠过墨香的银两,分明是你在胡说”说罢,手中的弯月轻轻的晃了一晃,寒光所到之处,四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小姐,乔四哥说的都是真的,前天二位去城东的夫子庙,乔四哥以为二位要离开建业,还派我去告知墨香掌柜”花妆“大婶”生怕自己会受到牵连,连忙救场。

    阿诺看到那大婶的尊容,不由的想笑,但看那千张包大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慷慨就义之势,便对身后的子轩点了点头,说道:“我和这位公子并未欠墨香什么银两,你们四个也不必在跟着我们了,马上回去告诉墨香,见不到王行,我们是不会离开建业的”

    子轩侧身,四人如同老鼠一般夺路而走。

    阿诺道:“我们不是写下欠条给王行了么,为墨香还派这几个人跟踪我们?”

    子轩收起弹弓,说道:“恐怕不止是金叶子那么简单,上次看王行的样子,显然是在排斥那桩买卖。”

    阿诺道:“那他现在是敌是友?”

    子轩笑笑:“是敌是友暂时还不知晓,不过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我父王并不打算公开我的身份,所以我这二王子的身份,他是怎么也利用不到。”

    阿诺也随之一笑:“所以说,算计的人都不会太幸运,我们不如趁现在出城,回桃花坞好不好。”

    子轩苦苦一笑,“我答应了父王,在他有生之年,不离开建业”

    阿诺抬眼望天,“唉,那我们只有在茗香居混吃混喝了,反正也不用给钱。”

    子轩眉头稍稍一皱,摇头说道:“在茗香居虽好,可也并不是我们久呆之地,不若等我们有银两了,再另行租住其它房屋即可。

    阿诺说道,“我们现在就有钱啊,王行送的金叶子还没动呢”

    子轩道:“也好,那我们就先搬出茗香居再做打算”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过午,俩人在街上继续游荡,玩累之后,便回茗香居,打算再住一晚,次日跟墨香告辞,刚入茗香居门口,却发现气氛有些不正常,茗香居的大门又紧紧的关闭,自从阿诺和子轩住进来之后,茗香居虽关门谢客,但是也没有像今天一样静的可怕,阿诺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茗香居上上下下百号人,都整整齐齐的跪在大厅之内,墨香为首,仿若专门等二人回来。阿诺看了一眼子轩,子轩摇了摇头,阿诺似没看到一番,跟着子轩向后院住所而去,墨香没想阿诺会对他们视而不见,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二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回到房间,子轩问:“你刚才阻止我说话,难道还在生气?”

    阿诺喝了口茶,说道:“没有”

    子轩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既然没有,为何不叫他们起来”

    阿诺道:“又不是我叫他们跪的,我有什么权利叫他们起来,兴许那神秘的王大官人又在背后如同看戏一般的耍我们,就算是他没那意思,墨香也实在可恨,明明是王行送我的东西,却又变成我赖账逃跑?”

    子轩无奈“或许,他只是怕王行回来不好交差才出此下策”

    阿诺一头扎在床上:“管他呢,我就不信,他会一直在那跪着不起来”

    子轩道:“也好,反正我们明天便离开,他在那里跪也没什么意义,不过阿诺你想好了没有,我们一旦离开茗香居,却要开始自食其力过日子了,我除了打弹弓,却是什么也不会,而且也不可能抛头露面,万一哪天被大哥碰到,便是一场麻烦。”

    阿诺眼睛放出一丝异样的光彩,随后又转为邪恶“没关系,我会做饭,也会酿酒,我们可以开一个饭馆或者酒馆,到时候雇佣几名伙计,一名掌柜,也不用你亲自经营,你只管当好你的东家即可。”

    子轩一脸黯淡,“你的意思是,你养我?”

    阿诺哈哈大笑,“没错,这样你就不会想着离开我了”

    子轩忽地一脸正经,“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

    阿诺以为子轩会不好意思的回击她刚才那副颇具吃软饭的意思的话语,却没想到子轩一脸正经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阿诺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定定的看着子轩。

    子轩站起来,“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子轩重复了一遍,“就算是你将来要嫁别人,我也不会离开你”

    阿诺喃喃的说:“即便是你要娶妻,也不会么?”

    子轩道:“我不会娶别人,可是我却不敢保证父王不会给我安排别的女人,即便是那样,等父王百年之后,我会带着你离开,建业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这是在表白么,还是在向她承诺他不会忘记当初对师父的恩情报答,阿诺顿时如坠入云里雾里,口中说出了她自己此生最后悔的一句话:“那大灵儿呢?”

    子轩的犹如被利箭穿心,神情黯淡冰冷之极,沉沉的说:“阿诺,大灵儿是我大哥的发妻,对于我而言,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大嫂。”

    阿诺暗骂自己刚才在说了什么,怎么又让这双眼睛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心中不由的跟着难受起来,只恨自己没有办法让眼前的人停止这种心疼,她不由的双手搭住子轩的肩上,双唇轻轻地触碰在子轩那紧抿的嘴唇之上,如蜻蜓点水一般,飞快的离开。

    子轩如同触电,刚才还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闪出异样的光芒,双颊已经微微泛红,呆呆的处立在那里,不由得心中泛起一股暖流,刚才那一股清甜的味道还在口齿间游弋,忙上前欲抓起阿诺的手,却发现此时的阿诺掩面,门已经打开,迈出的左脚轻轻的收了回来,转眼望去,刚才门口跪着的那帮人,现在已经转移到他们门口。

    阿诺半晌才平息了内心的不安,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人做错了事,请小姐原谅?”墨香说完,双手着地,附身跪拜。

    阿诺叹了口气,对墨香说道“你叫他们都下去,我有事和你讲”

    墨香向众人挥手,所有人都散去,墨香随阿诺走进门内,继续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阿诺道:“我不知道王行临走时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但是现在我们想离开茗香居,希望你不要再加干涉。”

    墨香一脸诚恐:“是小人自己做错了事,公子离开时,除了交代小人要好好照顾二位之外,没有给小人下达任何命令”

    阿诺道:“我们在茗香居的数日,你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我和子轩都非常感谢你们家公子。却又为何派人偷偷跟踪我们”

    墨香回道:“公子临行前要小人好好照顾二位,小人眼见二位的私事已经办的差不多,有要离开建业之意,而公子此刻又不在建业,倘若公子回来,发现二位已经离开,却不知踪影,公子会怪罪小人照顾不周,怠慢了客人”

    子轩道:“我们二人在此已经打扰多日,致使茗香居不能正常营业,所以我和阿诺打算离开茗香居,但是并不离开建业,王公子若是想找在下和阿诺,等我们找到新的住所,定会告知与你”

    墨香思索了片刻,回答说:“既然小姐与公子心意已决,墨香也不做无谓的挽留了,请二位给小人一个机会,寻找新住所之事,交于小人去办如何?”

    阿诺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去帮我找一个即将转手的店面,无需太繁华的地段,也不能太过冷清。

    墨香略加思索,“敢问小姐需要做什么营生的店面?”

    阿诺白了一眼:“这与你有何相干?”

    墨香吃了闭门羹,只得向子轩求助,子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位大小姐自幼酿得一手好酒,做到一手好菜,若是有酒庄或者是饭馆转手最好。”

    墨香点头道:“这好办,一切包在小人身上,二位稍俩天,小人一定让二位满意。”说罢墨香便匆匆告退。

    阿诺和子轩相对一笑,刚才的尴尬气氛全无。

    清平酒坊

    墨香不愧是茗香居的掌势,办事利落又放心,他叫阿诺和子轩等俩天,实际上没有俩天,阿诺便收到了墨香的消息,城南街巷的清平酒坊老板经营不善,急需转手,墨香已经约好酒坊老板赵清平与下午面谈,阿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前一亮,子轩却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淡淡的对阿诺说“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见一见赵老板吧!”

    阿诺道:“你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子轩摇了摇头,脸上洋溢出一副万年不化的笑容:“这样好了吧!”

    阿诺拉起子轩的衣袖,“嗯,这还差不多!”

    清平酒坊坐落在建业城的南部,建业南部多是王公大臣的私宅,大都督楚桓的大都督府,便坐落于此,与气势恢宏的王宫相比,大都督府却尽显江南庄园的婉约,附近的富商贾古也纷纷效仿,在此地建宅搭屋,无论怎么附庸风雅,却也不敢逾越大都督府的风姿,清平酒坊与大都督府相隔一条街,人流量虽不大,却是难得的清雅。

    店面的红木招牌新刷过了油漆,“清平酒坊”四个大字却刚劲有力,墨香向阿诺道:“便是这家店面了,阿诺看到这店面一副清新利落的样子,便问:“你确定这店主想把这店面转掉?”

    墨香道:“赵老板经营这酒坊已经五十多年,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妻子相依为命,赵老板如今便想与赵夫人放下手中所有的生意归田为乐,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继续经营这酒坊,所有一直拖到现在,本来他是打算要亲自考核一下经营者才肯出手的,所有我亲自前来打点,赵老板便不再考核,留下一本账本和酒谱,与今日一早不告而别了。”

    阿诺道:“真是可惜,经营了大半生的酒坊就这么轻易出手了,那赵老板却也真是洒脱,不知道多年之后,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也会不会有一丝的舍不得?”

    子轩侧头一笑,“只要你舍得,我便舍得”

    墨香强忍着内心的不悦,说道:“这是赵老板的心血,舍得与舍不得现在都交于小姐和孟公子了”说罢,拿出屋契与地契,双手交于阿诺手中。

    阿诺拿出上次王行送的一盒金叶子,交于墨香手中,“这便是我们购买酒坊的银两,请务必交于赵老板手中,等我们酒坊赚了银子,我们会尽快把欠条赎回。”

    墨香犹豫了一下,接过阿诺手中的盒子,说道:“小姐若遇到需要银两之事,不必见外,尽可来茗香居借”

    阿诺笑道:“如此先谢过你和王大官人了”

    墨香说罢,便推说茗香居有事告退,阿诺与子轩也不挽留,先召集原清平酒庄的一帮老店员伙计训话。

    宽敞的晾晒场内,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百十号人,整整齐齐的站着,他们穿着整齐,可见平时赵老板对手下的人管理有方,无论的出力干活的伙计,还是柜上打点客人的先生,都显得遵从有礼。为首的几位便是每个工序的管事和前厅的掌柜,他们依旧谦和有礼的站于队伍的前段,毫无小看阿诺这个小姑娘的意思。

    子轩坐在内厅的一把摇椅上,一边打着扇,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外面阿诺站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我姓陈,名阿诺,从今天起,我将接手清平酒坊,各位的原有的薪水不变,每月可轮流放假俩天,上满一个月的,有另外的奖赏,逢年过节需要放假探亲的,可领取探亲银两,自然,( 倾城红颜之红颜乱 http://www.xlawen.org/kan/3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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