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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常人看过叶远的模样,可能会吐到缺电解质,然后三天吃不下饭。

    可是青玄道长看到叶远,却甚觉喜欢,他把叶远从棺材里拉出来。

    摸了脉象,摸不出,听了呼吸,也听不出,叶远的心脏搏动也感觉不出来,青玄道长没有放弃,最后扒开叶远的眼皮,观察了他的瞳孔,发现叶远的瞳孔并没有发散。

    真的没死!

    青玄道长喜上眉梢,一用劲,把叶远甩出了墓地。

    第31章 生世密谈

    青玄道长爬出坟坑,脸上喜滋滋的,“上官瑾良这小子,果然没骗我,这回还真没叫我失望啊!哈哈!”

    青玄道长检查了一遍叶远的身体,发现叶远的记忆之|穴内有半根银针,此处施针,既可救人性命,也可使人失去记忆。

    青玄道长用内力轻轻逼出银针,并小心收藏好,这可是日后的一样大物证!

    “待我回去,好好调理你的身体,好徒儿,等你身体恢复了,我教你最厉害的东西!”

    青玄道长给叶远喂下一粒丹药,又疏松了叶远的筋骨,叹道:“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修习奇才啊,如若了却前尘烦扰,必成大业,所以,失去记忆是好事!”

    ***

    马车颠簸了半天,忽然狂风大作,冬雷霹雳,寒雨将至。

    上官瑾良赶忙寻了近处的茶馆,把花遥抱到店里躲雨吃茶。

    茶馆此刻人多,花遥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用头巾遮住了整个额头,头也低到让人看不全她的脸庞,以免招来祸患。

    果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新加入的客人,上官瑾良喊来伙计添了壶热茶,便和众人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

    那是茶馆设的一个看台,台上正有一人在说书,说书人言语俏皮,却不失神秘,故事才说到一半,上官瑾良便发觉他是一个“黄先生”,也就是精通黄段子的说书先生,上官瑾良本还想着花遥不宜在此处久留,说书人又滔滔不绝地说到了另一个故事上。

    “都说山高皇帝远,江湖任逍遥,所以鄙人今天打算吃下雄心豹子胆,把我这颗项上人头压在这里,顶着皇城的禁令,给大家讲一段前蜀的奇事!大家可都知道前蜀是怎么亡国的吗?”

    已经有年长的人,卖弄起博闻来:“景兴帝当年病重,深受皇太后偏疼的摄政王百里罡,趁机宫变叛乱,以至亡国!”

    说书人接道:“这位老哥说的全对,但是前蜀亡国,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不为天下人知晓,却是我近些日子从前蜀宫娥那里探听到的……”

    大家一听故事版本有异,便本着猎奇的心理,催促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说的好听,说的细致生动,就等着看赏!”

    “好咧!那鄙人也不卖关子了,且听我细细道来!”

    花遥的心紧了紧,前蜀的事情,她比谁都了解,此刻却只能任凭说书人造谣,身为前蜀唯一幸存下来的公主,在歪曲不堪的荒诞故事面前,她不能作声。

    真实的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贞元三年春,昭懿皇后身怀六甲,久不降甘霖的蜀国忽然春雨淅沥。

    待到昭懿皇后,绣成“盛世安平图”的最后一针,忽然阵痛临盆,历时一天一夜,诞下娇贵凤儿,恰是冬至之日。

    据说,那凤儿降生时身披霞光,口衔凤玉,天降异象,山河叱咤,有祥瑞的紫气从东方云集而来。

    齿豁头童的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占卜星矢,竟是大惊失色,凝眉卑膝而跪,预言那凤儿将带来海晏河清的安平盛世,泼天富庶的娇贵荣华,若她愿意,将来必至母仪天下的金尊之位,却是个……

    景兴帝大悦,因昭懿皇后做了个呈祥的胎梦,梦见四海八方,遥遥皆是花团锦簇,簇拥着呱呱坠地的麟儿,遂赐凤儿名为百里花遥,赐封安平公主。

    景兴帝喜得贵女,自是浑然不觉,皇帝的女儿,怎么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老监正的话终究是不敢说完,待到皇帝隔日再问时,老监正却早早请旨告老还乡。

    景兴帝知他德高望重,在职期间,他的预言从未有过差舛,遂厚赏了粮帛田地,赐他乘驷马安车荣归故里去了。

    翌年,景兴帝策马边疆,致力戡乱,虽染了缓疾之症,却终究山河一统。

    景兴帝招贤纳士,清明政治,蜀国因有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国力着实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百废俱兴,马放南山的太平盛世到来,佐证了钦天监监正的预言。

    然而,老监正有一样没有说对,前蜀亡国时,她只五岁。

    贞元八年冬至,皇城银装素裹,雹霰似玉,绒花曳地,雪絮如梭,北漠的朔风行至蜀国,吹来了不祥之音。

    为轻徭役,减赋税,皇宫用度删繁就简,花遥的五岁生辰宴亦温馨简单。

    久病不出的景兴帝亲临席上,与皇后公主共享天伦,场面本是安乐祥和,皇叔百里罡却趁机发动了谋划多日的宫庭政变。

    重病在身的景兴帝护着百里花遥,直至万箭穿心,他壮怀激烈地战死在丹樨之上,倒为后人传颂。

    昭懿皇后性情刚烈,也饮下鸩酒,红颜陨落,随君仙去。

    趁乱,五岁的百里花遥被木槿姑姑冒死偷抱出宫,从此隐姓,再不理天下事。

    昭懿皇后的长兄百里胤亲率大军围禁皇宫,予以讨伐,并活捉百里罡,处以极刑凌迟,剜其肉三千六百刀,方致其痛不欲生而死。

    百里胤亦属皇室血脉,遂顺理登基为皇,不过统一的山河不久便被敌国撕裂开来,据说新帝哀恸过度,无心恋战,才造成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天下。

    花遥自知,安平公主的身世传说很拉风,但是风暴中心必然是低气压的!

    毕竟前蜀亡国时,花遥的父皇万箭穿心,弥留之际,他凝望着花遥的眼睛,面目慈祥,甚至还带着微笑,只遗留一句:“昭儿,昭儿,不该生在帝王家……”

    昭儿,正是花遥的母后。

    论关系,昭懿皇后与景兴帝是表兄妹,古时候讲究一个亲上加亲,一来利于巩固政权,二来能够彰显皇权的尊贵,所以皇后的人选,自然不能纡尊降贵,也很少有卑微女子能够越级挑战而稳坐后位的。

    花遥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她挺知足的,虽然只拥有过短暂的平安幸福,却也“胜却人间无数”。

    花遥并不觉得不幸,只是感觉这世界气压太低,沙尘也大,常常让她闷闷地流泪。

    低气压,总在平静中酝酿狂风暴雨。

    第32章 说书风云

    花遥最不信预言,她常常嘲讽钦天监的玩笑,她是衔玉而生的凤凰吗,那玉一直挂在她的脚腕上,怎么不见显灵救她一救?

    花遥如今只是花遥,和前世的名字一样。她这一世却连“百里”这个皇家姓氏都不能冠之。

    若说花遥不想复仇,没有恨,那是假!但是花遥受过和平理念的多年熏陶,加之真正杀她父皇母后的人,早已尸骨无存,新帝又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亲舅舅,是昭懿皇后的亲长兄……

    可是亲舅舅六亲不认,皇宫里的那些小皇子小公主们,皆在新帝登基那日无一活口。

    谁知道花遥自投罗网之后,会不会也被新帝给杀了呢,花遥认定树大招风,做一个身份平凡的亡国公主,可免杀头危机,做一个埋藏市井的悠哉小民,可得天下太平。

    如果没有“后来”,生活本来可以更安逸的!

    但是听着说书人不堪的言论,花遥默不作声,只觉得掌心作痛,她轻轻翻过手掌,看见手心里血迹零星。

    原来,花遥又情不自禁地掐了手心,也许肉痛了,心就能少点疼痛。

    却听说书人最后总结道:“所以,没有那妖后和那妖女公主,前蜀是不可能亡国的!各位各位,那宫娥当初告诉鄙人,昭懿皇后之所以风骚狐媚,全因为她是一只千年狐狸精!她化作人形,一直在吸取景兴帝的龙阳,才导致景兴帝病重,而她那妖孽女儿,一出生便被钦天监冠上吉兆,实则是掩人耳目,若不是这两个孽生祸害前蜀,前蜀是不可能亡国的,毕竟景兴帝治国有方,受万民敬仰!”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苟同之声阵阵,有的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吧,景兴帝毕竟也是男人!”

    有的说:“狐狸那么骚,景兴帝居然好那口,真是没想到啊!”

    更有的说:“我还巴不得养只狐狸呢,天天蹲她胯下闻骚我也愿意,不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吗!啧啧啧啧……”

    众人正津津有味地议论着,长途寂寞,闲的也无聊,他们在这当头听风就是雨,交流地煞有介事。

    花遥忽然抬起了她掩在头巾下面的头,露出一双带着寒气的眼睛,也不怕招人觊觎美貌而招惹是非了。

    花遥朝那说书人冷冷地瞧了一眼,用一种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众人都听见的声音,严肃地问道:“请问,那宫娥唤作什么?”

    说书人的业务做的也熟,他哪天说书不被人反问倒是怪事了,于是他十分顺溜地答道:“呃,这位小姑娘较真了吧!年代久远,鄙人哪里还记得?!”

    “是吗?您刚才不是说,您这版本是近些日子才从前蜀宫娥那里探听到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年代久远了?呵,您倒是可以跟我说您之前是口误,我作为一个听客是不会继续追究的,但是道听途说的东西,您作为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家,居然为了哗众取宠而描述地淫。秽精细,您也不看在坐的还有女客吗。”

    花遥的母亲只是肉体凡胎,当然不是什么千年的狐狸精,说书人为了谈资而歪曲事实,搬弄是非,更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侮辱花遥的父母,花遥如果再忍气吞声,恐怕就算活着也如行尸走肉,寝食难安,没什么求生的奔头了。

    花遥冲那说书人质问完毕,顺带看了一眼啜着茶水的上官瑾良。

    上官瑾良已经觇候了花遥半天,想不出花遥为何要同一个说书人过不去,他只好假意喝茶,却越喝越觉得茶叶劣质,没什么好品味的。

    上官瑾良的眉毛被茶气染了个湿,显得更黑更浓,花遥将这场景看在眼里,忽然对这个上官瑾良大哥有了不同的印象,不同于之前的才高八斗沉着冷静,花遥刚才看见了上官瑾良眼底的孤单。

    说书人一看自己被个小姑娘当众摆了一道,倒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哈哈哈,这位小姑娘不仅生的美丽,性子更也有些意思!我一个说书的,自然是听风就是雨,空|穴也可来风,不怕说的错,就怕说的差啊!鄙人说书也不求考究,只图大家的一个乐子,大家伙觉得鄙人说的好,就好!”

    “当然了,觉得不好,也自然是心中各有掂量,至于女客不女客的,也不乏喜好听黄段子的,我总不能因为个别‘清纯’的女客在场,而将那些有趣的段子剃掉,因此畏首畏尾,因小失大吧?”

    说书人将“清纯”两字咬的很重,又深怀恶意地剜了上官瑾良一眼,明白人看着这场戏,都领悟地出说书人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一个小丫头,却跟着个大男人到处乱跑,早就不清纯了嘛!

    于是众人也觉得花遥多管闲事,一个黄毛小丫头,却跟一个说书的较什么劲啊!

    花遥淡淡的表情,几乎没有威胁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将律法搬了出来:“蜀国律法有云,当众诽谤传谣者,论罪当以除舌刑,受其谣言蛊惑并辅之散播着,论罪当入狱杖责三十。”

    说书人听后不悦,伸手捞过那惊堂木,用力拍响,“嘡”地就是一脆声,震得人耳清净!

    他心想,呵!今天碰到个极品了,说书说了多少年,还没有见人举报他散播谣言什么的!不过,对付一个小丫头,不要太容易啊!

    众人虽然不怕花遥真去告状,却也不想再多加议论,免得招惹是非,于是茶馆里一下子就静了。

    这情形让说书人有些尴尬,他的面色都僵硬了几分。

    说书人不禁冷笑道:“眼见这年头要乱了,牛鬼蛇神居然也多了起来,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都会钻出来,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来捣乱!”

    花遥摇摇头,她感觉这说书人有些怕了,自己的心里自然宽慰起来,想一想,只为给父母出一口恶气,她便要为难一个劳苦说书人,实在幼稚了些!

    叶远嘱咐过花遥要快点长大,他所说的长大,当然是指心智的成熟,花遥又想起了叶远的神情,叶远临死前的不舍与不甘全是为了自己,于是花遥便宽容道:“我没有想捣乱,只是你说的话有失公允,请你以后,不要再诽谤传谣了。”

    花遥的母亲昭懿皇后,只是实实在在的人,花遥的父皇和母后很相爱,景兴帝的病也是缘于征战,宫变的故事中,并没有千年狐狸精,民间对于昭懿皇后的种种谣传,也多多少少与说书人的胡扯有关,古代没有电视新闻,除了颁布天下尽知的旨意,别的方法都难以辟谣,所以谣言一旦一传十,十传百,假话也会变成事实。

    今天,花遥看见了、听见了事关父皇母后声誉的谣言,便不能不管。

    现在事情管完了,花遥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她拉下了头巾,心想要是自己腿脚好,早就上去揍那说书人一顿了。

    “瑾良哥哥,我们走!”花遥将头巾压低,示意上官瑾良开路。

    说书人皱着眉毛,被一个毛头小丫头弄的心情不好,尤其是当众丢丑,这闷气总是要解的,可是当众发怒有失风度,于是他记起自己出来混饭吃,全凭这张嘴啊,不如发挥自己的优势,含沙射影一下!

    于是说书人笑呵呵地对众人道:“各位听客,如今世风日下了,像蜀绣大户上官家小媳妇那样的女人,怎恁地越来越多了呢?哈哈哈,大家伙都知道那小媳妇跟人跑了、哀求众男轮。奸、甘愿堕入风尘、日接三百客的故事吧?”

    说书人这般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三五桌外正等着上官瑾良去抱的花遥,说书人龇着有些发黄的牙齿,冲花遥送去阴笑,且愈要说到后面的字节,愈是言语轻佻勾人,愈发神情放浪。

    上官瑾良一听,这“黄先生”的段子都黄到他本家去了,是不是得管一管呢?

    屋外的冬雷好像跑远了,噼里啪啦的冬雨瞬间一落千丈,钻入茶馆外的褐色骚泥里,又朝茶馆内逼入一股子窝棚的生冷闷。骚味。

    看这情形,是非不能招惹,不然出去非得挨雨淋,花遥的身体本来就需要调养,如果冻坏了,染个伤寒,那可不太好治。

    索性,上官瑾良没有动,他指着屋外对花遥道:“外头下雨了,现在出去恐怕会被淋湿生病。”

    说书人被雨声扰了听力,并没有听清上官瑾良对花遥说了什么,不过他能看到上官瑾良请求样的表情,他猜上官瑾良是要做缩头乌龟了。

    于是说书人用舌头舔了一下牙槽,随即发出“咯咯”的笑声,并指着上官瑾良怒道:“呵,听爷的段子要给赏,你们两个想白听?可以!不是要走吗?可以!爷看你们可怜,着急赶路不是吗,爷不仅大发慈悲替你们垫上茶钱,还不要你们赏口水钱了!你们,还不赶紧滚,赶紧的,给我滚!”

    第33章 跟我走吧

    众人觉得眼前的场景甚是有趣,一个说书人戏谑两个年轻人,似乎很有看头!

    不过他们表情各异,有想看好戏的,自然也有漠不关心的。

    上官瑾良环顾四周,然后笑了,看表情,他是干笑,上官瑾良一本正经地看向说书人,是为了确认一下:“你确定,要对我们使用这种态度?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上官瑾良这样问了,但是威胁说书人的意味很淡,他的话还不如不说,因为作用抵不上一只蚊子对大象的攻击力。

    说完,上官瑾良站了起来,深绿色的外衣衣角飘扬起来,落在花遥的手上,花遥的手背忽然一痒,便缩了手,让衣角垂落回上官瑾良的腿边去了。

    上官瑾良安静地等着答案,而旁人看好戏的眼光也愈发刺眼起来。

    说书人急眼了,碰上多管闲事的主儿,又隔着三五桌子没法喷他们一脸的唾沫星子,既然近不了人身,那就必须使用言语暴力不可:“呵,这茶馆掌柜可是我哥们,我做主赶客,严重你娘个屁,哈哈……”

    就在第二个“哈”字刚刚脱口之时,上官瑾良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误地朝那说书人口中掷了个黑色药丸。

    说书人哪能来得及反应,只是眼睛忽然瞪大,“咯”地一声咽下那药丸,不是很久,说书人的臀部发出“噗呜~”一声,屁声悠长又悠长,响彻了悠长又寂寥的茶馆。

    然后是哄堂大笑,突如其来的屁声,让沉默的茶馆忽然洋溢在过大年的喜庆气氛之中,众听客看着说书人,已经笑的前仰后翻,本以为两个年轻人会吃亏,没想到说书人自己先出糗了。

    而说书人也捂着屁股冲下了说书台,不过他的拳头尚未挥起,就赶紧用来捂住屁股,他的两只腿跑的飞快,忙着滚去解决三急之一。

    他一边跑还一边耀武扬威,道:“我这里朋友多,你们,你们跑不掉的!哼!有种就走,只要你们走的出去!”

    上官瑾良刚才拈的是黑气丸,那可是上好的利便通气的良药,不过没病的人吃了那药,会放屁如打雷,腹泻不止。

    花遥惊了,上官瑾良是不是有功夫?如果没有功夫,刚才那种百发百中的气势从何而来,并且他精准地将那么小的药丸丢到了说书人的嘴里,真的丢的那么精准!

    上官瑾良没有去管说书人的反应,他像是什么也听不见,根本就没有纠结周围人会发起怎样的围攻,他微微一笑,眼眸里有寂静的星子般的冷静。

    上官瑾良转身抱起花遥,动作利索地离开了茶馆,他沿着没有雨的屋檐,走出了很远。

    这样的场景,让花遥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歌词: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不过那是情歌,花遥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赶忙规避了。

    因为她和叶远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和叶远的回忆太多,而叶远已经没了,死了!花遥感觉到了痛,她又难受了,这几天,她一直这样难受。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欠你。

    叶远偏偏像欠了花遥一样,和花遥这个亡国公主,一起死磕近乎惨淡的人生。

    花遥相信叶远还会投胎,可是不确定他会投到哪里,也许今生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本以为茶馆里会有说书人的同党前来纠缠,可是没有一个人管这闲事,细来想想,说书人也有些悲哀,他活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哪怕是两肋插刀的朋友也是编造的。

    于是上官瑾良也不觉得生气了,黑色药丸就当是白送给说书人了,只是不附赠泻立停。

    冬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如瓢泼洪流,而是夹杂着冰冷的冬雪散落下来,天气也像是着急如厕的家伙,一下子释放出大量的雨珠,而后云间吞吐的阴翳,便弱势许多,像是香炉里的浓烟,转瞬间消散的稀薄起来。

    上官瑾良留花遥一个人在马车里,有一会儿了。花遥掀开避风帘朝外看,瞧见上官瑾良新聘请来的马车夫,那车夫正预备跨上马。

    马车夫虽然穿着蓑衣,却冻的瑟瑟发抖,外头的风太冷,花遥也被蹿进来的风给吹的打了个寒颤。

    上官瑾良坐进了马车,很安静。

    马车外的大雨好像变成了小雨,小雨夹雪,让马车外的景色看起来有些萧条。

    “他没事吧?”花遥看着身旁的上官瑾良,很随意地问了说书人的情况。

    上官瑾良帮花遥掖了棉护膝,才嗯声回道:“上过几十次茅房,大抵就会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上官瑾良又道:“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回洛城。”

    花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刚才的事情分析,她发现上官瑾良除了长的好看、医术不错之外,还有些小腹黑,懂得报复!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优点。

    马车动了,在颠簸的车厢里,花遥陷入了沉思。

    上官瑾良让花遥觉得神秘,他不爱说话,所以从短暂的接触来看,花遥无法确定上官瑾良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花遥之所以同意跟随上官瑾良回洛城去,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哥哥叶远的临终嘱托,叶远觉得可信的人,应该不是太差,第二是因为上官瑾良向花遥保证过,她此去只是给上官瑾言治病。

    上官瑾良告诉花遥,上官瑾言昏迷了,而青玄道长发话说,必须花遥出现才能恢复他的神智,上官瑾良因此保证,只要上官瑾言恢复了健康,花遥便能随时离开。

    事实上,花遥对上官瑾良的信任还是很薄弱的,对一个陌生人托付自己,那需要极大的勇气,花遥的腿伤还很严重,哥哥不在了,她未来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死!要么活?

    花遥选择活。想活,就必须跟随尉迟焘或者上官瑾良离开,她自己难以在腿疾缠身的时候活下去,因为花遥的美貌总让她发生意外。

    如果当时花遥跟随尉迟焘走了,确实也可以活,但是难免被和硕公主,也就是花遥的表姐百里沁雪当成心腹大患,跟着尉迟焘这种身居庙堂的人离开,便会更容易接近当朝皇帝,花遥知道自己不能走那样的路,不能暴露身份……

    第34章 信任关系

    正因如此,花遥只能赌一把,借着遵从哥哥遗愿的理由,跟随上官瑾良离开。

    花遥有自己的判断,上官瑾良本身不坏,也许可信,也许……

    他应该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只是他总穿着一袭墨绿长衣,掩盖了他如仲夏的清荷的气质。

    也许,他真的可信?花遥定了定神,想来想去都快把自己绕晕了,年轻人总是有看不清楚世事的纠结,花遥也不例外。

    此刻马车匀速行着,像是催人入睡的节奏,让花遥有些支不住额头,头点了一下又一下,终于倦的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摇晃颠簸,花遥进入了梦乡。

    两人本就不亲近,所以坐的也比较远,可是偶尔醒来的时候,花遥发现自己的腿,被抱在了上官瑾良的臂肘里,呵护的很好,很柔软,腿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那也不算是真正的醒来,花遥很迷糊,以为是梦,便继续睡着。

    马车低速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又停了下来。

    花遥被叫醒的时候,上官瑾良依旧坐在较远的地方,果然,她只是梦见了自己的腿被人抱着,花遥这样想着,脸蛋上已经有些邪恶的红色,花遥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上官瑾良?

    该不会是……花遥不敢再猜测。

    上官瑾良看见花遥脸上异样的颜色,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觉得没有什么病态的征兆,才同花遥问道:“大伯家的马车过来接应我们了,我们下去吧!”

    花遥的脑子转了一圈,想着,上官瑾良的大伯就是傻公子上官瑾言的亲爹,上官瑾良说过,他的父亲在上官家老一辈中排行老四,老一辈一共四个兄弟,傻公子的亲爹排行老大,所以上官瑾良和上官瑾言是堂兄弟。

    花遥一听傻公子家派人过来接应他们,便有些警惕起来,神经不禁绷紧了,毕竟上官傻公子是因为自己才重伤昏迷,现在她自投罗网,不知道他们家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即便现在的态度良好,也说不定之后会如何。

    说上官家傻公子必须靠自己才会醒来,这只是上官瑾良听青玄道长说的,如果上官瑾良也被骗了呢,这若是他们家抓住自己的圈套呢?

    花遥觉得自己连特异功能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治愈能力,对于能否治好上官谨言的病,她根本就没有把握,。

    忽然,上官瑾良敲了敲马车内的木头板子,发出一串“咚咚”的声音,有意的提醒声,让有些发呆的花遥回过神来。

    “花遥姑娘,下了车之后,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我们就不该在一辆马车上了,如果你还觉得腿疼或者哪里不舒服,请及时告诉侍候你的丫头,让她通报一声,我自会立刻替你诊治。”

    之前还是呼喊名字,现在却多了两个字,姑娘。

    忽然的客气和尊重,让花遥感觉怪怪的,虽然两个人也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几天的生活,真可谓是相依为命呢。

    上官瑾良的嘴唇很薄凉,据说嘴唇薄的男人深情而感性,配着他高挺的鼻梁和八尺身高,给人一种超级好看的感觉,仿若夜空里绽放的烟花,绚丽之后才会听到巨响,上官瑾良的俊逸便是隐藏在朴素穿着后的那声巨响,一旦发现了这巨响,便难以忘记。

    花遥听到上官瑾良的话后,竟然觉得内心的忐忑不安减少了许多,有这样的人答应过她,会放她自由,那么她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吧,不知道为何会开始信任他,可是,不信任他,也没法信任别人,空落落的感觉必须让一种东西填满,警惕不可丢,信任也不可缺失。

    下定了决心,花遥莞尔一笑,道:“瑾良哥哥,我直接喊了你的名字,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尴尬呢?如果我执意和你坐在一辆马车里,你会不会极力避开?我对这个时代的规矩,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歪,我孤苦伶仃,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你如果不在我旁边待着,我可能会觉得不安。”

    “那你就不安好了。”上官瑾良看到花遥一本正经的表情,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好听,声如钟磬悦耳,他如果在现代做心理治疗师的话,可能会是个成就极其不错的人物。

    花遥没有想到上官瑾良会果断的拒绝,这种拒绝是出于好心,花遥还是能领会的,这让她怀疑上官瑾良极有可能真的抱了她的腿,因为这个人太让她意外了。

    如此转念一想,花遥的心里竟然与他多了几分亲近,毕竟他这样做,是对自己名誉的一种保护。

    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所有人都会说女人不顾贞操,而男人很少会被责备。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稀松平常,而女子必须要把自己的名声守护的妥妥的,否则真的会有不良后果。

    不过,花遥笑了,她不是古代的小女子,她不认为贞操什么的可以做什么。

    恣意的人生不该用青春去挥霍,而青春却应该用恣意去抒写,花遥身体里的那团,活在现代的火苗永恒不熄,造就了她宁可活的不好,也要活的像现代人的性格。

    花遥没有回应上官瑾良的那句话,只是掀开帘子,吸了一口清冷的风,才道:“你不让我和你坐一辆车,那我要不要对大家说,你刚才抱我腿的事情呢,毕竟,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我的名誉肯定保不住……”

    “你这孩子,才十五吧,居然这么不拘小节,小心以后吃亏!”上官瑾良把自己定位在大哥哥的身份上,只把花遥当作小孩子,表情也温和起来,答应道:“行,我们一辆车,不过让侍女也进来坐坐。”

    有第三个人在场,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花遥做了个ok的姿势,也不管上官瑾良懂不懂,就把他先推了出去。

    下车的位置上,早就有下人放好了一个黑色的车杌子,上官瑾良踩着杌子下去,看见两辆与自己的马车并排停靠的华贵马车。

    第35章 打道回府

    华贵马车也是檀木色的,却缀着许多金色的帘子,帘子上绣着奇花异草,仙鹤祥云,帘子最上方则缀着密密的流苏,看起来是一派风景秀丽的气象,马车檐角高高翘起,挂着四个大红的灯笼,灯笼随风摆动,偶尔撞到马车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整体观感就像是一座宅子的缩影。

    换了马车,马车内极大,摆着软绵绵的枕头,还放了两床衾被,马车内很宽敞,足够几人并排睡下,花遥揉了揉带伤的腿,躺进被子里又睡了一觉,有人光明正大地看护着,她这一次睡的极其安稳。

    这个马车绝对高档,行起路来,带来的颠簸感都极小,花遥认为马车的车身和轮子之间,应该是安装了弹簧一类的缓震装置,不过她对机械的兴趣并不浓厚,只是被这种舒服诱哄的很惬意。

    睡醒的时候,雪又大了,没有夹杂着雨的雪漫天飞扬,落在上官府门前的石狮子,让石狮子变成了白毛犬一样的雕像,多了几分幼稚和可笑。

    本以为上官瑾言的父母,会极其重视花遥的到来,可是马车外除了风雪声呼啸而过,并没有旁的声音再提示些额外的场景信息。

    服侍的丫头掀开了避风帘,上官瑾良预备把花遥抱出去。

    花遥却躲在被子里,看着上官瑾良墨色的浓眉,她自己的眼睛里也充满了黑洞洞的空乏。

    花遥默默地想,既然决定了来到这里,就要正视一切问题,或者冷漠,或者热闹,以后的路都是她一个人走,没有了叶远再身边,她必须分分钟就能进入斗战状态,毕竟活了两世,想要立刻进入武装模式,可以的!

    花遥知道,不能给帮助过她的人添麻烦,不能让上官瑾良觉得为难。

    再次给了自己鼓劲,花遥抬起头,将自己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撩至耳后,笑地很温暖,她看着上官瑾良,问道:“用被子把我裹上,再抱我出去,行吧?”

    “怕冷?”

    “不是不是,隔着被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少几分被人指点的可能,我想着,那样才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上官瑾良就连和她同坐一辆车都怕毁她名誉,花遥此刻也需为他想一想,和他保持些距离,等到花遥离开上官府的时候,再怎么称兄道弟也是妥当的,然而现在却不可以。

    花遥冲上官瑾良摆摆手,示意他快些把自己抱下去,的确,花遥是个不在乎那些流言的人,可是一想到会给上官瑾良带来麻烦,花遥还是多了这样的举动。

    上官瑾良眉头微蹙,笑道:“你不是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真还信了你。”

    “我一个人歪了可以,但是不能连累你。”

    两个人各有各的好意,也就没了再多的你来我去,上官瑾良顺遂了花遥的意思,加床被子一起抱,正好也能让她暖和一些,如果从暖暖的被子里忽然到冷冷的外头去,花遥恐怕也会吃不消的。

    府上出来了两排迎接花遥的人,其中四个人抬着锦舆等候在马车前,因为是冬天,男男女女的下人穿的都比较臃肿,有几个热心的下人凑上前来要帮忙,更显得场地拥挤,上官瑾良只好将他们挡了回去,下人多了反而碍事。

    上官瑾良为了节省时间,人已迅速走了几步,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叫着,今年的天气很冷,还未到过年的时候,雪已经很厚重了。

    他把花遥放到了锦舆上,紧了紧裹着的被子,才命令四个家丁抬着走,这一路行的很稳。

    没有多询问什么,上官瑾良也知道锦舆会被抬到哪里去,上官瑾言的父母应该正在耳房里等着他们呢,他早就托人,把自己何时能赶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大伯和婶婶。

    想必他们已经急坏了。

    虽然上官谨言是大伯家的孩子,但他却是几个堂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大伯上官繁成婚后不能得子,于是陆陆续续娶了四个姨娘,可是依旧没一个姨娘能延续香火的,上官繁这才死了心,不再续娶。

    可是又过了几年,夫人吴氏却给他添了一个男丁,算是老来得子,欢喜了没有几年,这才发现儿子天生便傻,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好在上官家有钱,即便这孩子傻,也是上官繁这一脉的唯一宝贝。

    自然,傻公子上官谨言的安危,牵系着上官府一家人的心,虽然大老爷一直对此现况有所不满,但是这一回听那青玄道长说了转机所在,也算是满怀希望地等待儿子成亲后的变化。

    没料到花遥在成亲那日杀夫逃走,只留下了深度昏迷的上官谨言,作为父亲的上官繁差点气疯了,派了许多人去追花遥和叶远,最后还是让他们两个给跑了。

    上官繁本是起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回来的心,又听那青玄道长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才在家耐心等候花遥的归来。

    可不是吗,盼星星盼月亮,好侄子上官瑾良可算是把儿媳妇给带了回来,上官繁倒要看看花遥有什么能耐,当然是希望她真有能耐了,不然儿子的苏醒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屋子还是原来的新房,花遥觉得眼下的场景陌生而又熟悉。花遥从锦舆上被抱了下来,依旧是上官瑾良充当了人力拖车,抱着她刚刚睡饱的身子,来到了上官谨言的床前。

    屋内的装点很清新,新采摘的腊梅在花瓶里四散盛开,让空气里多了点点馨香。

    上官谨言的床边,站着寥寥几个人,能够看出就( 娇贵 http://www.xlawen.org/kan/3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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