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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后又有谁来找麻烦?虽然不太清楚历史,他也知道,这弘光朝廷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自己的实力才是现在最重要的,没有足够的武力,说话就是放屁。

    现在的吉王可不是在长沙的那个软柿子,谁想捏就捏的。自己现在招募的侍卫近万人,早已经超过了藩王的标准,谁又敢说什么?只是事情上千头万绪啊,将事情分派下去后,朱慈煃看着大海,心中不由呐喊。在不用多久,这大海将是属于自己的后花园。有这上百条船做基础,海军不远了。

    四十五章 朝廷之上

    “老爷,复社的那些人又在外面造谣,说您卖官贪污了。”

    马士英却是毫不在意,平静的说到:“由的他们去,这些疯狗,想独霸朝政。哼,老夫如何会让他们得逞,当今圣上即便在昏庸,可这朝政也不是他们这些无耻的家伙能掌握的。”

    这雷宏也是腹诽,当今皇帝昏庸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了,他自然心中有数。他是马士英手上的暗器,掌握着大量的情报工作,各种各样的消息他可是一清二楚:“老爷,史可法那边又有了动作,他和淮安的刘泽清又有密探,而后刘泽清上折请饷。”

    “又请饷?这小子胃口还真大,一年的饷银都发下去了,又请饷?这些混蛋,当朝廷的钱是大风挂来的吗?六十万两居然还填不平他?”马士英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上次给刘泽清的教训还不够啊。史可法在与自己争夺当朝首辅失利之后,以退为进,自请督师江北,看上的不就是江北四镇的兵力吗?

    在拥立的问题上,史可法失败就失败在没有军队的支持,现在幡然悔悟,想去夺取军队的支持,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又问起雷宏:“我们的人呢?刘泽清对他们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都好好的。”动老爷的人,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若不是当初自家老爷收留他们,替他们求情,现在的江北四镇总兵个个都是待罪下狱的料。他们可都曾是败军之将,大明对打败仗的将军可从不宽大啊。

    “士兵们发到多少饷银?”

    “一两都没有。”

    马士英闻言眼睛一瞪,差点拍桌子,这刘泽清太过分了。居然一点都没给士兵发饷,这军队还打个屁的仗,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怒急反笑:“呵呵…………翅膀硬了,要自己飞了,好,好,好。”

    刘泽清现在这个状态,很明显是墙头草。既没有违背自己,又和史可法私下眉来眼去,自己居中捞好处。只是现在他是听史可法的,毕竟史可法这江北督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该如何收拾他们呢?还要好好斟酌一下,不能操之过急啊。

    “老爷,吉王那边也来了消息。”

    他又想搞什么?这个孩子不错,自己很满意,就是有些事情上太着急了。他还年青的很,毛躁一点也是正常的:“是北使团的事吧。”

    “老爷您神了,就是这个事情。吉王的人已经传信来了,这事就是他们干的。”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要说胆子,有胆子干这个事情的人多了,可有胆子你也得有力量才能干得成。综合一下,不难知道这就是朱慈煃干的。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吧。反正马士英是不主张出这么钱财给满清的,那些人都是猪脑袋吗?你送些钱财过去满清人就会卖命的帮你打李自成?还把北京还给你?

    只可惜弘光皇帝没有心思和满清开战,所以这使团的事情这位皇帝极为上心,又有不甘寂寞的复社中人推波助澜。连马士英现在这般的权势滔天,都不好阻止。也就只好这样了,却不想吉王有这个胆子,居然打劫了朝廷的使团。

    “嗯,情况如何?”

    “使团的人员没有多少伤亡,陈洪范他们都是毫发无伤,只是船只、银钱、物资都被拉走了。现在使团的人羁留在崇明,等待朝廷的处置。”

    马士英想了一想,这个事情上没必要和皇帝唱对台戏,海路既然被封锁了,那就走陆路吧。这孙女婿还不错,总算知道大体,没有杀害朝廷命官,要是杀了官,自己也不好替他遮掩了。这娃娃做事倒也地道,福州已经被他拿下,可这福州府尹的职位却让自己来任命,这表现不错,将来必然是自己的助力。既然如此,也让他满意吧。

    随即大朝之上,弘光皇帝果然不放弃北使团的任务。这次被打劫的罪名只是处理了几个武官,陈洪范这些使团头头一个没动,又发了一批黄金银两,让他们由陆路北上,北使满清。看着再次被任命为礼部尚书的钱谦益那得意的嘴脸,马士英也不计较,只要这复社的手还没伸进军队,就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至于漫天给自己造谣抹黑,又有什么用处?

    阮大钺也不是吃干饭的,最近也收拾了不少复社中人。只是复社的力量太庞大了,短期内很难打倒他们。还真是一个漫长的任务啊。

    在顺着皇帝再次派出北使团后,马士英提出福州知府的问题,对于这点小事,弘光皇帝可没有那么耐心,随即丢给内阁处理,他自己现在忙着选秀女充实后宫呢。至于内阁…………现在可以说是他马士英的一亩三分地了。

    至于追查打劫使团的贼人,神奇的没有人出来请缨。而对于这个事情,似乎大家都进行了选择性遗忘。这是朝廷的面子问题,本来应该大办特办的,可问题是,谁有心思去办?谁有那个能力去办?上万人的使团,居然瞬间就被打败,那要什么样的力量?当然在这个问题上,陈洪范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也夸大了敌人的数量与质量。

    在陈洪范的折子中,朱慈煃派去的四千人变成了十万之众,船只遮天蔽日。陈洪范等一干使团官员,力战拒敌,奈何实力相差悬殊。而根据陈洪范所言,整个大明沿海,就算郑家这样的巨无霸也拿不出这么大的力量来。所以说这追贼的事情,从何追起,就算追到了奈何得了别人?结果这事情随便找了个倒霉蛋一脚踢出南京去追查了。至于他能不能追查到,没人关心他的死活。

    当朱慈煃得到马士英选择的福州知府人选的时候,正是他会见徐艺涛的时候。这徐艺涛一生做学问,最渴望的就是将自己的水利理论变成现实。现在得了萧无的推荐,他也想一展所学。按说福州不是缺水的地方,可只要有农田的地方,就需要水利工程。而现在朱慈煃丢给他的这份火药,也让他发愣。对于火器的研究,他家学渊源,自然是有一定造诣的,只是这新式的火药明显不同以往的配方,有他研究的了。

    看着徐艺涛一副专心的样子,朱慈煃说到:“你带领火器局走上正规,而后在去主持这水利工程。”

    徐艺涛闻言心中也安定了,自己毕竟没有做出过什么大的功绩。现在吉王考校一下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自己的爷爷是大名鼎鼎,可爷爷强不代表孙子也厉害啊。若是自己连个火器局都弄不好,谁会放心将水利工程交给自己?水利工程可是关系到粮食产量的问题,民以食为天啊。

    “王爷放心,草民定然尽心竭力。”

    “很好,你先熟悉一下工匠们。而后本藩提供方向,你去研发,让本藩看看你的本事。”说完朱慈煃递给他一份东西,徐艺涛打开一看,却是一份官凭,只是这大明有‘福州火器司’的编制么?

    可随即他也不在意了,没个官身如何管事?他好歹也是大家子弟,不能丢了面子,当即融入了自己的角色:“殿下之恩,下官铭感五内,一定按殿下的吩咐去办。”

    “很好,你过去后,第一件事就是铸造火炮,配合这种新火药。”

    徐艺涛心中自然有数,这火药比以前的更好,威力自然更大,火炮的威力也会更大些。只是吉王要那么多大炮做什么?

    送走了徐艺涛,朱慈煃拿起赵彦杰送来的消息,一看也是乐了。马士英老爷子没有做的过分,新任福州知府却是马士英手下的死忠,而且马士英吩咐了,到了福州,一切以吉王的意思为准。这倒好,既表明了他的姿态,又悄悄的将手伸进了福州。不过来就来吧,朱慈煃倒也不在乎,福州知府,不过管管民政,没有兵权,这说话的声音都是无力的,何况还被老大吩咐了要听自己的,这信任的福州府尹也就成了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福州到了自己手中,初步目标实现了。有基地,有船只,下面就该着手宝岛台湾了。中原之上,不说寸土寸金,可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人盯着,自己想暗中谋取,耗费的力量太大,也太引人注目。不符合自己这藩王的作为,也不符合现阶段的利益。倒是台湾,除了郑家有一些力量,没多少人将眼睛放到海外,这才是自己施展的大好机会。

    至于郑家肯不肯吐出台湾,那就要看自己的手段了。想让郑家将台湾送给自己,那是做梦。而现在的台湾,可不仅仅只有郑家的力量,郑家的人也在这里抵抗倭寇和荷兰人的明争暗抢。

    不管敌人是什么人,首先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强大。打劫了朝廷北使团的船只,朱慈煃的海上力量已经算得上是空前强大了。上百条大船,这是缺乏配套的武器装备。只有有了足够的火炮与人员,这支舰队将是无可比拟的。

    四十六章 陈子壮

    萧无从泉州兴高采烈回来,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可见是心情大好。

    “殿下,喜讯啊。”

    朱慈煃却是头也没抬:“说。”

    “这次去泉州,拜访了林老大人与八公先生,他们什么都没说都表示会帮忙。”

    八公先生蒋德璟?他跑去拜访了?这位‘高人’给朱慈煃的印象深刻。只是和他搭不上关系,这次萧无自己跑去了:“结果。”

    “殿下您要招募水手与掌舵,完全没有问题。林老大人家在泉州本就是名门望族,他一出面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已经征募了上千人了。林老大人还指点我去见了八公先生。说真的,八公先生是我辈仰视的存在。可他居然接见了我,言语之间,颇为亲和。比那些读过几本书就假装清高的王八蛋好太多了,八公先生简直就是神灵的化身啊。”

    对于萧无发癔症一样的举动,朱慈煃也是无语。这蒋德璟的声望居然达到了这个程度,不过是亲切接见一次,连萧无这等人物都欣喜若狂,这名人的效应可见有多么的强大。

    “八公先生不但答应帮助殿下招募水手,而且他还举荐了一位大才。殿下看您敢不敢用了。”

    敢不敢?为什么都问我敢不敢?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连朝廷的使团都打劫了,就是弘光皇帝来,我一样敢打劫他。这身份虽然是藩王,可惜啊,灵魂却一点都不是这大明的藩王了:“什么人?”

    “陈子壮,此人也有大名在外。传说其人少年聪慧,七岁成文,万历年间高中探花。阉党势大之时,陈子壮却毫不妥协,被阉党罢黜,先帝登基之后复出,任礼部右侍郎,只因对朝廷弊端过于激进,不合先帝心意,被罢,所以…………”

    原来因为这个,不就是不合崇祯老爷子的心意嘛。我又有什么不敢用的,难道以为我是崇祯老爷子的死忠?别开玩笑了,现在太缺乏人才了,自己麾下的人才,基本都是连带关系举荐来的,没什么人自动投效。这个时候,别说只是不合崇祯的心意,就是崇祯时代的罪犯,只要有才华,我一样用他。

    “不必担心。此人有何特长?”

    “陈子壮此人,当年最不合先帝心意的举措,便是请求先帝废除三饷。”

    原来是个经济学家啊,三饷即辽饷、剿饷、练饷。辽饷,明末为筹充辽东军饷、对付后金(清)而加派的田赋;剿饷,明末为筹措镇压民变军饷而加派的田赋;练饷,明末以筹措练兵军饷为名加派的田赋。这三项加派的赋税数量何其之大,单单说辽饷,崇祯老爷子死的前一年就达到了九百万两银子之巨,这加派下去,不是等着让来百姓造反嘛。

    三饷与朝政的糜烂实际是一个恶性循环。辽饷年年征,却收拾不了满清;剿饷岁岁纳,却让农民起义军更加庞大;至于练饷,又有几两用到练兵组建军队上去了?本来这个时代的赋税就不算低,在外加上三饷,富裕地带还好说点,贫苦一点的地方,那不是等着让人造反吗?只是朝廷当时是一个难以为继的情况,明知道这三饷是毒药,也还是要喝下去。

    不过只是反对三饷,这一点能看出来的人多了,就凭这一点,这陈子壮也还难算人才吧:“还有呢?”

    “殿下,八公先生告诉我。陈子壮,唐之魏征也。”

    能得如此评语,这个人可用。直言上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但要有眼光,还要有胆量:“人呢?”

    “就在外面等待,等我将事情禀报完,殿下便可接见与他。”

    “嗯,没什么紧要事情就晚上在说,我先见见这陈子壮。”嗯,这姿态也得做出来,要不然别人一说吉王不重贤才,更没有人投靠自己了。

    萧无也明白他的心思,这个时候也确实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反正他和郑森就是那么一堆扯皮的事情,这些事情要是全让朱慈煃来判断,还要他做什么?

    等陈子壮进来,倒是显得非常沉稳,举止有度,让人心生好感。这中年人,还算不错,总算是官场里打过滚的人。

    “秋涛先生认为当今时局如何?”陈子壮字集生,号秋涛。因为已经被罢官,朱慈煃也称他的号,算是一种尊重。

    “王爷可否听草民几句肺腑之言?”

    “呵呵,秋涛先生虽无官身,可总侍奉过先帝,不必太自谦,本藩洗耳恭听。”

    陈子壮悄悄扫了朱慈煃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也就没有顾忌的开始说了:“当今朝政,糜烂矣。若无雄主改制,大明前途堪忧啊。”

    朱慈煃的眉头一紧,这家伙,这不是在试探自己嘛。雄主改制,这可是牵扯到皇帝的事情,这家伙还真有胆子,敢直接说现在的弘光皇帝不是雄主,也不怕被找麻烦。而这雄主改制,难道是指自己?我可没有表现出一点对皇位感兴趣的意思,这家伙,到底是傻大胆啊还是另有意思?

    “噢,请指教。”

    “当今朝局,历承先帝,几无变动。但情势已然不同,京畿失陷,西北丧失,中原糜烂。朝廷依然没有作为,先不说这举兵北上收复失地。就说这赋税,依然是老规矩,百姓如何会一心向着朝廷?”

    “唉…………”朱慈煃假意一叹:“朝廷之事,自有圣上做主。只可惜现在…………”

    陈子壮却是不慌不忙的说了起来:“王爷,现在国难当头,朝廷之人却只顾相互倾轧,无人主持中兴。王爷难道不认为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一镇藩王,能做什么?敢做什么?”朱慈煃厉声反问了起来,这家伙胆子还真够肥的。我是闷声大发财,什么事情都是只做不说,他是相反,说的这么直接,那不是自找麻烦嘛,这被罢官罢的,太正常了:“罢了,还是说说这赋税的问题吧。秋涛先生,这朝廷征发三饷,也是无奈之举,无钱粮何以剿贼寇呢?”

    “王爷此言差矣。”陈子壮脸一转却好像啥也没说过一样:“三饷需废,若不废百姓造反愈烈。朝廷不是没钱,而是钱不在国库。闯贼攻陷北京,拿住官员索要银钱,得银两千余万两。其时国库存银多少?不过三百万。”

    “你的意思是停征三饷便可消除?”太简单了吧,若你真是这么浅薄,我就该请你回家了。不过是一大明时代愤青……啊,不是,中年而已。

    陈子壮面色一肃:“当然不止如此,停三饷不过是第一步。真正的根子还在与我朝的税赋,若不改革,是无法杜绝的。”

    “说说。”

    “王爷,朝廷的税赋根本来自与田税,其后有商税、番舶抽分、钞关税、竹木抽分、盐课、酒醋税、僧道度碟银、户口食盐钞、渔课等等,可根子却在这田税之上,可以说,我朝的田税十分需要完善。”

    听着这一大串税收,朱慈煃也是一惊。有这么细致吗?这税种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啊。只是大明使用数百年的田税他居然说不健全,有点意思:“你的看法?”

    “当今田税收取,太过于繁杂,此弊端一;地方税收实施者无监督,此弊端二;田赋折算各地不同,或折银、或折布、或折铜钱,此弊端三;田税收取者无定员,此弊端四。”

    “具体。”朱慈煃对于大明的税收还真没有研究过,反正萧无也在一边,这小子是不是胡说八道也有人分辨。

    陈子壮古怪的看了朱慈煃一眼,在联想到这位王爷的名声,只好耐心说到:“我朝征收田赋,却分上田、次田、山田等类,每类税收不同,这样不但繁杂,也容易给人机会偷梁换柱。种上田而以次田收税,易让人逃税。而我朝地方官吏稀少,田赋皆由各县办理,而一县之中,自县令以下,仅有县丞、主簿、典史三位正官。一县之地,人丁上万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仅以如此少的官员去管理这税收,难免会有缺失。甚至被地方豪强买通,更容易让人逃税。”

    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县就有四个正职,那还不累死?朱慈煃心中也是腹诽,怪不得大明的官员要贪污呢,四个人管这么大一摊子,却没有多少钱拿,这在不贪污一点对的起自己当牛做马的干活吗?是我的话我也贪污…………

    他可是知道,很多朝廷官员的俸禄是以实物的形势发放的,而且就大明官员的工资水平,那里够做官,只够一家人吃饭而已。这样在不贪污,那里来的钱接待宾客?那里来的钱讨好上司?不贪污才怪。

    却听陈子壮继续说到:“而田税的收取没有监督机制,全由地方官掌握。什么样的田,缴什么样的税赋全由他们掌握。而同时,上缴的形势也全由地方官掌握,有的直接收取粮食,有的折合为棉布,有的折合为银两。这个问题开国之时倒是有一定的应对,以大明宝钞的形势弥补,可惜大明宝钞的信誉度…………唉,不提也罢。”

    这下朱慈煃也来了兴趣,他倒想了解一下这位大明的经济学家的本事:“先说田赋之事。”

    四十七章 田赋论

    陈子壮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因为宝钞的信誉破产,现今各地折合方式不一。可不论如何折合,都有损耗。收粮食者,以谷物的干湿为损耗,米粮运到目的地,晒干入库,则损失八分五;这八分五自然会多征收到百姓头上,即所谓的漂没。”

    八分五?那就是8.5%,这比例还不小啊,接近十分之一了,莫名其妙的多十分之一,不过这也没办法,朝廷可不会管这个事情,只看数额。

    “王爷,这粮食的折损还算是少的,而折银折合布匹则更多。唯有折铜钱是最合适的办法,可惜这个办法却无法实施。这各地的折算方式不一,没有监督也还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摊丁入亩。”

    正想问为何折合铜钱这个办法不成的朱慈煃也没有发问,只是倾听,这里面的门道确实是很多啊。

    “至于这丁役之事,王爷,老夫便举个例子来说明吧。”陈子壮决定不要说太麻烦的东西,怕这位小王爷不明白:“便以南直隶休宁县为例吧,泰昌二年,休宁县正赋折银16010两,其中田赋13785两,丁出7559两。”

    这两项相加不是21344两嘛?怎么正赋只有16010两?

    看着朱慈煃疑惑的目光,陈子壮解释了起来:“王爷,这总额确实是21344两,但是本应收的也确实是16010两银子。多余出来的,皆为损耗以及差役。天下的税赋是要解运到北京或者南京的,而路上的损耗也会被摊入田亩以及丁出之中,所以百姓实际缴纳的是21344两,而不是16010两。”

    顿了一下,陈子壮继续说到:“在说这押运机制吧,也很麻烦。这田赋不是收上来就完事,押运也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便拿同年山西临汾县的押运来说明吧。临汾县以粮食实物为税收,总计56801石粮。当时的分配情况也很复杂,收粮之后,第一期税粮向边军运输21000石,而后存留当地卫所用粮1100石…………”

    又顿了一下,扫了朱慈煃一眼才说:“留存宗藩禄米27551石,留存1000石生员禄食,剩余6000石转运到府以及支付官员禄米。”

    朱慈煃也一时无语,他作为明朝藩王的一员,早就知道藩王的禄米占据了相当大的支出,现在听这位说起具体数据,才意识到有多么的可怕。这一县的税收,藩王的禄米占据了48.5%,这还啥都没干呢,一半税收先没有了。怪不得这陈子壮面色这么古怪呢,也害怕自己作为藩王有所抵触吧。

    “嗯,尽管说,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见朱慈煃没有什么反应,陈子壮也放开了胆子:“王爷,其实我大明的税收是比较低的,百姓完全可以承受的起。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其时一亩地征铜钱110文,差役铜钱20文,丁一人。以北方普通田地而计,亩产一石也是很容易的,而普遍米价为一石一两银,130文不过是收入之十一,这样的税赋是大家都能承受的,只是后来这法子却无法贯彻。”

    “原因?”

    陈子壮呵呵一笑:“原因多了,既然王爷有兴趣,老夫也就腆着脸讲解一下吧。这个问题首先是朝廷的政策,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我大明之财,不在民,不在国库,而在官吏大户手中,为什么?就是因为这田赋上的漏洞,太容易让官吏与地方豪强钻空子了,这些消失的钱财又转嫁到了普通百姓身上,所以他们的税赋越来越重,几达不可承受之地步。

    而后,就是因为朝廷的铸币机制十分的不健全。单以铜钱论,每人每年便需要铸造五十文新铜钱才能保证铜钱的流动保持正常。可朝廷之上,却无人重视这个事情,从没有一年铸造的新铜钱足够使用的。这铸造的铜钱尚不足本国使用,却大量的外流,周边小邦往往以我大明铜钱为通行货币等等原因造成了大明铜钱不足的原因。也正是因为铜钱不足,这田税折合铜钱的办法也就无从谈起,本是最合适的办法,却无法实行,奈何啊…………”

    端起水喝了一口,陈子壮继续他的经济观:“我大明铜产量不足,使得铸钱耗费太高,也使得朝廷无奈。虽然现在是金、银、铜钱并行,可银与金毕竟少,交钞才大行其道。现在世人多在家中埋藏金银,更使得流通的金银少了,这更体现了铜钱的重要性,这大多百姓是赚取不到什么金银的,铜钱才是根本。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解决铜钱铸造的问题,当有充足的铜钱流通于市的时候,这金银的重要性就会降低,这税赋的收取才能有统一标准,这许多弊端才能有堵住的可能性。只可惜,这铜钱铸造,因为造价的问题,却基本被搁置,每年铸造的新钱根本不够使用。”

    “通货膨胀的问题呢?”朱慈煃随口说出这一句,却让陈子壮愣了好一阵子。朱慈煃只要解释到:“朝廷没有节制的铸造货币,那东西越卖越贵,那铜钱不是越来越不值钱,那不是帮倒忙?”

    陈子壮哈哈一笑:“王爷这个考虑确实是有道理的,只是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就说我大明的人丁,去年黄册大造之时,全国有八千七百余万人,可实际上呢?这造黄册很多地方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上百年了这人丁数就没变过。而老夫以食盐的消耗推断,崇祯元年我大明的人丁是一万万五千万,只多不少。虽然这些年战乱频繁,灾荒不断,可也少不出一万万之数去。王爷您算算,这样一年需要铸造多少新铜钱?我大明有这个能力每年铸造出这么多新铜钱吗?”

    一亿人口,每人50文,那就是五十亿个铜钱,神啊。若不进入工业时代,一年想铸造这么多铜钱,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看来确实是不需要担心通货膨胀的问题,因为根本没有那个铸造能力去发动。

    “王爷这个担心却也不无道理,只要不搞汉末吴国那一套大泉五百,铸造一个铜钱当五百个使。不改变现有的铜钱体系的情况下,您这个担心倒也是没有必要了。”

    “嗯,崇祯元年之时,我大明岁入多少?”

    “大约2700万石。”

    那就是2700万两银子的收入,那么即便能铸造出五十亿个铜钱,不过价值五百万两银子,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不料陈子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只是崇祯元年的实际收入,若是能有合适的机制,我大明的岁入在翻上一倍是不成问题的。”

    开玩笑吧,被偷税漏税了这么多?这也太夸张了吧?朱慈煃有些惊讶了,看来偷税漏税,古今皆然啊…………

    “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我大明不是没钱,而是支出过大。本来就算很多税赋收不上来,这些钱也足够朝廷使用的。为什么朝廷会陷入这国库空虚而加税的怪圈之中呢?”

    朱慈煃瞪了陈子壮一眼,直说就是了?

    “我大明不是没钱,而是没有系统的支出规划。挖了东墙补西墙,左右难支,才要加派税赋,本来不健全的税赋机制已经压的百姓难以喘气,在加税,百姓无法过活,也只有造反一途了。”

    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这不是摆明了说皇帝心中没数,随意花钱吗?这话让皇帝听到,有他的好才怪。不过这屋里的两位爷倒是没在乎,都是一帮脑生反骨的家伙,完全不把皇帝当回事………………

    听了陈子壮一番话,朱慈煃也对大明的税赋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至于更多的,以后在说吧。现在他只是一个藩王,就算了解了又如何?便绕开了话题:“秋涛先生以为现在朝廷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现在?”陈子壮忽然被转换话题,也只有回答到:“老夫以为,现在朝廷最大的隐患,便是吏治。”

    “吏治?为何如此认为?”朱慈煃还以为这位要说是皇帝昏聩呢。

    “不错,方今小人当道。蛊惑圣上,蒙蔽圣听。南京都在做什么?为了官位权势争得你死我活,完全不顾百姓生死,完全不管外敌壮大,这样岂不危险?”

    朱慈煃干干一笑:“秋涛先生以为我大明之敌在何方?”

    “嗯,其实我大明之敌就在内部。这些当道小人,迟早葬送了我大明基业。遍惯天下,唯有闯贼与建州女真可成为祸患。因为朝廷施政错误,闯贼一声‘不纳粮’的口号便带动了无数人跟着造反;就是建州女真这些胡虏,进入北京之后,也是废除三饷、任用大明旧官。可朝廷呢?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举措,让人失望啊。”

    “对于他们的优劣,你有何看法?”朱慈煃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倒看看这家伙的眼光。若是政治眼光不够,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理财者的,尤其是一个未来国家的理财者。

    四十八章 论势

    听的朱慈煃问起这个,陈子壮胸一挺,也是骄傲的说到:“我大明实力强大,若不是因为一些举措失当,不管是闯贼还是建奴,都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陈子壮也开始分析了:“王爷,这闯贼闹事不过是占据了一个灾荒不断、朝廷税赋过重的基础上,若朝廷有合适的举措,恢复税收,开仓放粮,恢复生产,老夫保证,闯贼的军队立即会少一大半。这世上,没人喜欢造反,只有被逼得没有办法,才会做这株连全家的事情。至于建奴?更是小患。只要朝廷有合适的对策,编练新军,起兵北伐。不给他们喘息之机,这些建奴只有乖乖滚蛋的份。”

    说完却是叹气了:“可惜现在的朝廷在做什么?派使团,还说什么借虏平寇,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看看这些建州女真人在干什么?废除三饷、任用被闯贼罢官的大明官吏官复原职。占据京畿之地,向山东山西进军,汇集山东之粮、山西之财,壮大自己。这女真人的摄政王多尔衮确实是不可小看啊。”

    呵呵,这倒好,又是一个重视满清人的。看来这天下聪明人多的很,可是却被无能的统治者带入了深渊。有句话说‘不怕神灵一样的对手,就怕白痴一样的搭档’,连有这样的搭档都是可怕的,何况是顶头上司是个白痴呢?

    “秋涛先生,我大明积弊重重,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呢?”

    陈子壮这次沉默了,这一下没人说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闷压抑的气氛之中。一只苍蝇嗡嗡的飞了出去,似乎它也害怕房子之中的压抑,这种氛围之下,好一阵子,陈子壮才阴着脸说:“破而后立。”一说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朱慈煃眼前也是一阵闪电,这哥们你也太直接了吧,你这不是直接劝我造反吗?我现在好歹也是宗室藩王,你也不怕惹祸上身?朱慈煃当即一副大怒的样子:“你……你就不怕本藩杀了你?”

    陈子壮盯着朱慈煃的眼睛,这是一种很失礼的举动,陈子壮可没那么高的身份,口中也说到:“王爷若真想杀我,又何必如此?八公言王爷有运势,怀大志,日后自然有一番成就,才推荐老夫前来。若老夫只因为一些实言而身陨,那也只怪老夫一腔热血,报国无门罢了。”

    坏了,这蒋德璟是怎么知道自己要造反的?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也不小。若是个平常人说自己要造反,那别人顶多当个八卦听听就算了,可蒋德璟的声望甚高,一旦到弘光皇帝那里去说说,自己就有的麻烦。虽然不怕弘光皇帝敢把自己怎么样,可问题就多了,自己能不能顶得住还是两说了,时机未到啊。

    萧无这会却凑了过来小声说到:“殿下,八公先生和林老大人相交莫逆。他看出殿下有大志,也是会辅助于您的,只是现在还不是他出山的时候,他才没有前来,只是推荐陈子壮前来。”

    唔…………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就因为和这‘高人’隐藏身份的见了一面,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就会帮助自己?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会有那么好吗?不过先应付了眼前在说。

    “哈哈…………”朱慈煃一阵长笑:“秋涛先生果然是当世大才,王府幕僚不在官制之内,倒是委屈先生了。”

    陈子壮却是镇定的很:“无妨,王爷但有中兴大明之心,我辈自当效犬马之劳。”

    让忠叔安排陈子壮住下之后,朱慈煃也开始考虑了起来。现在自己有了初步的力量,虽然不用象以前那样装疯卖傻、谨小慎微了。可小心无大错,现在接触过的高官,又有那个是省油的灯?

    现在自己虽然在马士英的庇护之下,可一旦到了马士英庇护不住的时候,马老头自然会把自己一脚踢开。这世界是残酷的,这个陈子壮嘛,确实是有才华,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交给他做,不如先观察一下。

    叫来谢云沛,吩咐一番,朱慈煃这才放开心思问起了萧无泉州的情况。

    “殿下放心,郑森那里一切正常。现在他和郑宏逵的斗争中,依然处于下风,需要借助外力。殿下在朝廷之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也是他极为需要的。况且,现在朝廷任命的福州总兵章奕也已经到了泉州,三方现在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轻动。章奕是实力最弱的,却在大义名分上最占优势,郑森、郑宏逵都是实权派,三方没有把握之前,估计很难斗得起来。”

    他们不打起来,自己如何火中取栗?看来需要自己在加上一把火了:“章奕现在情形如何?”

    “不好,很不好。他现在纯粹就是个空架子,有名无实,正苦恼着呢。”

    “你在去泉州的时候,也可以对他献上一个计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等朱慈煃说完,萧无眼睛瞪的溜圆。王爷这招也太疯狂了吧,朝廷会同意吗?这不是等着让福建乱成一团嘛?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不用这招,这福建迟早也的乱。郑森和郑宏逵之间,已经没有和谈出结果的可能性了,最终还是要走到武力对抗的地步。

    “我这就去办。”

    现在朱慈煃看起来是势力最弱的一个,可却是潜力最强大的一个。在整个福建,很快,连郑家的舰队都无法与他对抗了。福州火器局已经开工了,在大笔钱财的支持下,这火炮也开始铸造了,只要有足够的火炮装备船只。海上就将成为朱慈煃的天下,现在还在修理的二十来条船不用多久就可以修好了。

    缺水手、缺火炮、缺训练。朱慈煃现在天天泡在船厂之中,他也当了一把教授的瘾头,不断的( 炎黄威风之南明帝国 http://www.xlawen.org/kan/36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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