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微笑的表。
一会儿门口又拥进来一拨人，这群人穿着打扮要时尚个性得多。长男人，棉质格子衬衫，波鞋，浓妆的美女，还有那种刻意强调的台湾腔普通话，果不其然，他们是华远汽车的广告代理。朱晟他们与这伙人打了照面，除了安小岚和那边的头交流了两句，其他人都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意愿。见人来齐了，贺伟带着大家前往会议室。行进的人群一片沉默，被渐浓的紧张气氛包裹着，朱晟受到这气氛的影响，也开始紧张起来，仿佛一会儿要去见的是一个残暴的君主，一旦说错话就要被推出去斩。走廊里脚步声低沉压抑，除此之外，就只回荡着安小岚的高跟鞋踩出的“嘚嘚嘚”的声音。
广告和公关的两拨人面对面坐在大会议桌的两侧，大家依旧沉默着开始把各自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好接上电源，看上去就像是来自习的一样，这令朱晟感到十分有喜感。很快，索总到了。她的出场和安小岚在凯悦大厦的出场颇为类似，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朱晟听见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说着英语，分不清男女，随即索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鲁胜副部长、任琦总监、她的助理和其他几个市场部员工。不得不说，索总声音这么浑厚是有道理的，她庞大的身躯里应该有个很大的适合共振的空间，让她的声音像是从胃里面而不是喉咙里出来的一样。她金碧眼，华丽的耳坠、项链、戒指、手镯一个不落，穿着考究的丝绸长裙，披了一件和大家一样的蓝色工装上衣。索总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脸上露出的活跃之气掩盖了大部分衰老的信号，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朱晟会认为她很像一个贵妇人。她身旁的鲁胜部长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仿佛是在承接和抵抗索总给他的压力这个过程中耗尽了太多的元气。任琦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向着大家面露微笑打招呼，没有注意走在他前面的索总已经站住，径直撞了上去——他居然被弹了回来。这三个领导便都无所谓地笑笑，索总用英文跟任琦开玩笑，朱晟没听出说的什么，但任琦居然就一直笑个不停，仿佛是来看笑话而不是来开会的一样。
这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在家里面，拘谨的当然只有客人。
索总的气场很快控制了全场，安小岚很识趣地收起了平日里的锋芒，称职地挂起了乙方该有的表。她跟索总介绍了新总监李传基，接着又介绍了新人朱晟。显然索总对朱晟更感兴趣，用英语问朱晟为什么要来做公关。朱晟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好搪塞说，因为新力公关招了他，所以他才做这个。
“他们雇佣了你，你就来做公关了？”
“算是吧……”朱晟答得很勉强。
“我觉得你没有想清楚。”
场面尴尬了一会儿。索总的助理开始主持会议，宣布先由广告公司汇报方案，公关的部分后说。那家广告公司来自上海，创意总监是那群人里打扮唯一朴素的一个矮个子男人。他们带来的是华远x1、华远x5平面广告和华远m1电视广告三个方案。提案的过程非常像在演讲，制作精良的ppt配合那创意总监自信满满地说辞，虽然有虚张声势的嫌疑，但是大部分内容还是给朱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56.十七月流火（6）
让朱晟倍感意外的是，在展示华远m1电视广告故事版的环节，他脑中沉睡了许久的导演思维彻底被激活。故事版他自己也画过，在纸上和脑海中细细地把一段还不存在的影像的每秒每帧都一笔一笔勾勒出来，再协调整个团队通力合作，精雕细琢地还原出真实的影像。这一切，他是多么的熟悉！
……那些难以忘却的构图、镜头的运动、场面调度，朱晟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他埋下头看着他面前屏幕上由他自己撰写的新闻通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东京湾的海边红毯……
……那会儿，他的周围是一众和他一样对电影有着无限热的年轻人，他们注视着一个个从眼前经过的明星和电影人，快门声密集而热烈，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湮没在了蜂拥而至的影迷激动的尖叫和欢呼声中……
他忽然却不忍再看那满是华服与绚烂灯火的电影节画面了。
——会议室的白墙阒然呈现，阻隔了彼时温柔的海风，只留下一丝怅然在朱晟的心里。
创意总监的阐述被索总打断了。她质疑他们对这款新车定位的理解，认为电视广告中展现出的目标客户群不够准确。接着她又开始对平面广告的设计提出意见，细致入微，字体、配色、构图全都要管。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一晃眼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其间鲁胜和任琦已经进进出出好几个来回了，索总依旧稳如泰山一般地坐在那里调教着广告公司，而且，她的耐心早已经消失，火气越来越大。
广告部分终于结束，朱晟一看表已经七点了。索总给了大家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后公关部分的提案立刻开始。
“歆越，索总不吃饭的吗？”朱晟已经很饿了。
“索总是个铁人，你是不是饿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包饼干递给朱晟，“先填点儿，一会儿还早着呐。”
“每次开会都这样吗……”
“是呀，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至少有个盒饭什么的。”
“想得美！”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吃饭的况下，会议继续进行。广告公司的人也不能走，因为两个部分要配合起来，大家对彼此的工作内容都要了解。索总再次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朱晟惊讶地现在大家都面露菜色的时候，她居然精神更好了。接下来又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折磨，这一次新力公关的提案颇为不顺。
他们要提报的方案主要有两个，一是提报华远品牌阶段性成果布会的活动方案，二是要汇报三季度的传播方案和华远g5的预热方案。林耀东为这个布会策划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方案，他想要用一个巨大的幕布把整个华远4s店给包起来，在新店开张仪式环节，让韩东用信号枪令，然后幕布便应声滑下，露出4s店的全貌。朱晟之前私下问过程歆越这么搞会不会太夸张了。
“现在，汽车媒体记者什么都见过，对各种活动花样都非常淡定了，这真没什么。”程歆越如是说。
可是，索总却认为这个方式不够惊艳，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她对活动内容也有质疑，认为新闻点不够，恐怕难以在平面媒体上见刊，最后，经过了索总的一番针对性的指摘，这个活动看上去已经可以不用做了。
“她让我们回去推翻了重来，明天下午提报新方案。”朱晟小声跟林耀东翻译，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了。
接下来部分与噩梦无异，索总本来已经颇为恼怒，而在三季度的传播策略上，她跟鲁胜本来就有分歧，鲁胜当众提出质疑，火上浇油，效果显著，燃烧的索总只好一个劲儿地把气往公关公司身上撒，仿佛他们内部的分歧全是由安小岚和她的团队造成的一样。
会开完已经快午夜12点了。朱晟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觉得脑袋懵，耳朵里填满了分辨不清的杂音，若不是贺伟和陈莎在十点过的时候用纸杯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热水，估计此时朱晟已经小命不保了。
“小朱，怎么样，有感觉吧？”离开办公楼后，安小岚疲惫地问。
57.十七月流火（7）
“印象深刻，原来索总是这个风格。***”朱晟答得有气无力的。
“走吧吃饭吧，今晚别睡了，所有方案都得重做。”
朱晟心里咯噔一下，这时被他忽略的困倦才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直到第三天下午，新力公关的方案才得以在客户这里通过。这天下午的汇报会上，华远汽车的老总韩东出席参与了会议，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索总的气场，安小岚和林耀东一气呵成地汇报完方案，没有被任何人打断。
韩东只对一些执行上的细节提出了疑问，对传播策略和活动形式给予了充分的认可。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东北男人，皮肤黝黑，面色如枣，眉头紧蹙，像时时都在思考着宏观万象的问题一般。他的谈中表现出一种豁达与爽朗，这与索总给人的步步紧逼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领导搭配，让代理们拥有了消化压力的空间，也许更能提升工作效率。会开得差不多，韩东用聊天的口气问了安小岚一个问题：
“昨天我去参加一个活动，完了之后有一个记者把我揪住，问我现在做中高端品牌，但是出来的第一辆车是辆小车，怎么想？安总，如果是你，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还是代表了大部分国人在消费汽车时候的一个品牌认知误区，在他们的观念里，品牌的价值跟车型大小还是紧密关联的，觉得小车的话就不够高端。但实际上，高不高端，跟车型是没有必然关系的。高端的品牌和产品，具备更丰富的品牌精神内涵，更能够体察消费者内心的感性需求，而不是简单地使用需求。”安小岚很自然地阐释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得很对。其实对很多消费者来讲，最简单的理解，高端品牌的车就是轿车，就是b级车，奔驰宝马大部分都是轿车，就是好车，就是高端品牌。但华生的车呢？华生最常见的是小车华生tt，而且还没那么好，所以华生就是很低端的车。这就是我们现在做传播的时候面对的现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就是要证明，我们中国人自己也能生产好车。先，这是一个品牌的事实，你看现在华远的产品，就拿m1来说，品质飞跃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媒体还是已经开上华远的车主的反馈，都确确实实地证明了我们的提升。其次，这也是一个品牌的愿景。这个愿景被大家接受肯定需要时间。但是我跟大家讲，1989年丰田推出雷克萨斯品牌的时候，也面临消费者认知上的问题，所有人都觉得，丰田是什么车，不安全，低端，推了新品牌又能改变多少？但现在，谁还会否认雷克萨斯？它就这么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把愿景变成现实。这种多品牌的展意识，到现在是个双赢的结果，丰田的品牌在提升，雷克萨斯品牌更加在提升，两个品牌之间的差异性也越来越大。我们华远源于华生，是华生的中高端子品牌，两个品牌有共同的东西，但内涵又是不同的。当然不是说现在华远就是雷克萨斯的水平了，但我们就是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向更高的地方展，通过未来五年、八年甚至十年的努力，通过我们二代、三代甚至四代产品的变化、提升，逐步向世界高端产品看齐。我们现在在这个起步期，我们自己努力做好产品，但也需要在座的各位多给媒体普及这些理念和愿望，再由媒体把这些普及给广大的消费者。没有媒体和消费者的支持，我们自主品牌的汽车怎么能赶得上合资品牌呢？”
韩东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如炬，他依次注视着新力公关的众人，仿佛在用力地浇灌着一种信念。
快到午夜，朱晟才回到c大东门。暑气消散，室外出奇地凉爽，夜空蔚蓝通透，朱晟身心终于放松，不由得在二楼的走廊上驻足，靠着栏杆品尝了一会儿这夜色。他还回味着韩东所讲的那些话，他的脑海中漂浮的人面还是在皖河见到的车企员工们。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上道了，他也的确感受到他正被纳入到某种进程中，他现在还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什么，可那种力量正撞击着他，令他更专注、更热切地投入到这份职业中去了。
58.十一奔波间隙（1）
7月23日朱晟伍子梅电话
“子梅，我昨天才回北京，你今天有空吗？一块儿吃晚饭。”
“你要是再晚回来一天，就要好久之后才能见到我了。”
“为什么？要去哪儿？”
“我要去外地派驻锻炼半年，在云南开远，集团在那边有个高速路的项目。”
“什么？！让你去修路吗？”
“笨，我去修什么路，我去开远市的建设指挥部干活。没办法，每个人都要外派锻炼。”
“天哪，我晚上就来找你，去你宿舍？”
“我们直接在屈臣氏见吧，七点，我要买些明天带走的东西，然后，你陪我回去收拾一下，好吗？”
“好，这也太突然了吧，你怎么不早说啊。”
“其实也才通知我不久，之前有听说过，没想到集团做事这么麻利，说走就走。前两天你不是在出差吗，怕打扰你，就没跟你说。”
“好，晚上见。”
7月23日朱晟蔡妍msn
“朱晟，在忙吗？”
“有点儿……”
“那你有空了再说吧。”
“怎么啦蔡妍，有事？”
“想找你晚上吃个饭。”
“今晚不行呀，我有个朋友明天要去外地派驻，晚上要聚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周末好吗？”
“好，那到时候见。”
“好，高飞肯定要来吧，要不我把小璐也叫上？”
“还是不要吧，高飞不来，我就是想聊聊高飞的事。”
“哦，好吧，明白了。”
7月23日朱晟伍子梅必胜客
“开远，在云南什么位置啊？”
“偏西南吧好像，可能离边境不远了。”
“那边很热吧，大概？”
“不知道，现在哪儿都挺热的。”
“你多买点儿防晒霜、清凉油之类的。”
“嗯。其实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去了那边会是什么样。我觉得我就像被扔过去一样，没有人跟我说该注意什么，去干什么，住什么地方……什么都不知道，朱晟，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
“没事的，你们那么大一个企业，肯定不会让你们太吃苦的。至少你知道到了之后去哪儿报到吧？”
“嗯，这个知道。”
“那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去了见机行事就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嗯，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路必有丰田车。”
“你的汽车公关事业做得怎样啦？出差如何，好玩儿吗？”
“我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意识到出差比在办公室累多了。我们去客户那儿挨了一顿骂，然后连着两个通宵改方案才通过的。这个说来就话长咯，不过我现在挺喜欢这个工作的，我们的客户是自主品牌，这点让我觉得挺自豪的。”
“不错，看你状态很好唉。”
“是吗。我们八月份要在山东开个布会，九月份还要去河南。估计马上要跟打仗一样了。”
“挺好挺好，你加油，朱晟。”
“我会的。”
“你现在和那个芒娜还有联系吗？”
“额……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呀。”
“就是关心下你嘛。”
“没联系。”
奔波间隙
7月25日朱晟蔡妍星巴克
“高飞有些不想留在北京了。”
“为什么？”
“他进不了北京的电视台，中心台、北京台都没有位子了。他现在在等，但是绪很糟糕，那些找他的活儿他都不想干，整天宅在家里，我看着都难受。”
“怎么会这样呀，他之前不是挺积极的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么颓了。我白天上班也是忙得要死，回去后还经常和他吵架，我好累啊。”
“这个是比较麻烦。”
“你有空的话跟他谈谈好吗，他一直很欣赏你，总跟我说，他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上进最有想法的，我觉得你跟他聊聊他可能会好点儿。”
“我会的，你放心吧。你工作顺利吗，蔡妍？”
59.十一奔波间隙（2）
“就那样吧，你知道的做乙方什么样。***很悲惨的。客户想怎么虐我们就怎么虐，还不能抱怨，不然老板就觉得你工作态度不端正。”
“是不是你跟的人不对啊？”
“可能吧。其实我家里也让我回家，我有个叔叔在湖南经视，说只要回去的话，就尽量把我给弄进去。”
“那你怎么想呢？”
“再看吧，北京，我现在说不清楚我对这里的想法。压力太大了。”
“对了，你们学院的那个芒娜，你认识吗？”
“嗯，认识。”
“对，她现在什么况呢？”
“她考公务员嘛，不过听说好像最后没有考上。怎么啦？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不用不用。就是突然想起了问一下。你们很熟吗？”
“不是太熟，但我跟她宿舍一个姑娘很熟。她常跟我讲这个人。”
“为什么？她话题很多吗？”
“差不多吧，很多人追她。据说，她最后跟她的初中时候的初恋在一起了。”
“哦……”
7月31日朱晟章小璐短信
“小璐，睡了吗？”
“快了，好久都没你消息了，很忙吗？”
“很忙，下个月要出差，最近经常都在加班。你可好？”
“在做一个古装剧，那个导演特别多事儿，折磨死我了，其他的都还好。”
“空了一块儿看电影吧？”
“好啊，你提前约我就好。”
8月11日朱晟许老师电话
“许老师，我工作的事有消息了吗？”
“出了一些状况，不过你别急，王总跟我都在争取解决，我现在在忙，回头再给你电话啊，再见。”
8月11日朱晟朱父电话
“爸爸，许老师说我工作的事有况，啥况？”
“说现在另外有个人也在争这个名额，不晓得啥背景，但是，现在台领导都出面在压那个电视剧部的主任。”
“哎呀！你看嘛爸爸，我就说不靠谱。跟你说了让我自己搞，你非得找这人找那人……现在咋办吗？钱都给了的嘛。”
“你先不管，许说王总很气愤，也在找更高的关系，他也不想这样就被别人抢了。”
“那就先等吧。我明天去山东出差。”
“注意安全。”
“嗯。”
8月18日朱晟少波电话
“朱晟，我们悲剧了。”
“冷静，咋了？”
“那个号称要给我们出钱的煤老板出尔反尔，现在根本不提这事，就跟自己没说过那话一样，小阔又不好意思找他要钱，现在大家周转不灵，钱都砸进去了，现在连吃饭都困难啊！”
“这，你需要借钱吗，挺过去再说。”
“谢了，先不用，这个问题还好说，静妤已经先赞助我了一些。现在是网站展关键期啊，这个打击太致命了。”
“影像节的时候流量不是起来了吗？没去拉广告吗？”
“我们现在没有专门的人能做这个啊，我已经分身乏术了。倒是有找上门的，不过全都是些性药广告，跟我们的网站太不搭了，没法用。”
“那贷款呢？或者不是有哪些扶持创业的基金之类的吗？”
“是啊，现在就在找这些啊。现在最要命的是这打击让刘敏和小阔两人有点儿没信心了，军心涣散，刚才我们商量下一步打算的时候，我感觉他俩有点儿不想做了的意思！”
“这时候不做了？那你们大四一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是啊！我靠，我还得好好抚慰这两个宅男……他俩不做了，我怎么办，他们玩技术的倒是好找工作，随便哪个网站直接去就行了。我现在很囧啊！”
“你先抚慰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但你确实需要有其他收入……上次你说的那个艺人经纪的工作还有下文吗？”
“有啊，让我去带新人，然后给我听了一下新人的东西，我天，神曲啊！山寨歌啊！我去带的话，我就是山寨老鸨。”
“山寨要能火也行啊。”
“疯了，不过那边给了我很长的考虑时间，说为我保留职位。”
60.十一奔波间隙（3）
“看来是很想要你。***”
“不知道，我了两篇乐评，但稿费到账太慢了，不给力。你的山东之行如何？”
“很牛逼啊，我们请了全国80多个记者，布会很炫，最后焰火瀑布把所有人都惊了，布会结束后的酒会也很高端，我们专门从北京带了个很刁的爵士乐队去。车不错，车模也很抢眼，反正总体效果不错。”
“刁。那你具体负责什么呢？”
“我做的活很杂。安排我们团队的食宿，管理活动用的物料什么的。我干了件超刁的事，我去跟麦当劳谈工作餐，最后谈下来一个麦辣腿堡、一个派和一杯中可才十二块五一套，平时光那腿堡就十一块五啊。”
“哈哈，你可以啊，那你领导怎么说。”
“领导直接疯了，说你麦当劳都能讲价。哈哈哈哈哈。”
8月19日朱晟高飞十字街
“高飞，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不想再跟北京死磕了。这儿不需要我。”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你觉得北京需要你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觉得我需要北京。”
“朱晟兄弟啊，我觉得我是有些厌了。这个地方太浮夸，太假。”
“怎么讲？”
“我觉得这个地方给了我很多让我变浮躁的假象，我大三就开始接活，主持些活动，最开始什么都主持，促销的，婚庆的，后来慢慢开始有的选了，就主持些行业会议或者部委的会议，有的时候还有酒会什么的，都是些大酒店，见到的人也都有头有脸的，看多了，觉得特别不真实。好像这块土地上的大家都养尊处优，谈的都是些改变国计民生的大事，但我觉得好多人特别是领导，说的话，做的事，都挺荒唐的。电视台就更别说了，没关系根本进不去。我在这里接活儿也能勉强撑下去，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c大播音班的毕业生，你很务实。”
“这算什么，也可能以后我会为现在的想法而后悔，这都说不清楚。”
“那离开后怎么打算呢？”
“去地方台。我自信地方台还是能进去的，只要是说普通话的台，我都可以尝试一下。当出镜记者也可以，多跑跑，多接接地气，总比在这里耗着强。”
“那蔡妍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就算了吧。”
“你们俩现在这样也算来之不易，说放手就放手啊？”
“朱晟兄弟，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觉得，有些时候，在人生前途面前，感的事还是太小了。这个问题其实我跟蔡妍都还比较坦然，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可能在这些方面比我还成熟，就算是分手，她也能很快调整的。你现在单身，珍惜啊。”
8月29日朱晟章小璐qq
“小璐，高飞要走了，明天晚上吃散伙饭。”
“他去哪儿？蔡妍呢？”
“去江苏台。蔡妍还继续留在北京。”
“唉，他们就不能异地恋吗？”
“他俩都觉得异地恋不靠谱，一致决定和平分手。”
“唉。”
“小璐。”
“嗯？”
“有些想你。”
“呵，我也是。”
9月1日朱晟朱父电话
“儿子，电视剧部那边可能去不了了。”
“啊？关系没拼赢啊？”
“没有，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常委的亲外甥。”
“啊……那钱退给我们没有呢？”
“退了十五万，还放了五万在那边，王总很不服气，说要再想办法走其他渠道把你安排进去。而且，他也想通过我的关系，在四川这边做点项目，所以还是真心想帮忙。”
“哎哟，爸爸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嘛！你就让我自己整啊！而且我真的也没那么想在电视台啊！”
“那你想去哪儿嘛？”
“我……”
“最好还是去个解决户口的事业单位，先让他们想办法吧。”
“爸爸……北京户口要来干什么啊！现在谁看你户口啊，不都是凭实力说话吗？”
61.十一奔波间隙（4）
“北京户口有什么用？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户口，我跟你讲，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北漂，你就要当心这个户口的问题。以后说不定没户口连房子连车都不能买！”
“咋可能嘛。唉，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了。那我去跟新力公关把合同签了，再拿实习工资要活不下去了。”
“签吧。王总这边就只有再等消息了。需要钱跟家里说，我一会儿就先给你打一点儿。”
9月6日朱晟少波威猛台球城
“网站的事怎样了？”
“这事快把我搞死了……上次跟你打了电话之后，突然冒了一个和视网的人出来，跟我们谈收购来了。”
“哦哟，这不是很好吗？和视那么大的，把你们并进去，那不就走起来了？”
“不是啊，他们绝对不是想要捧我们的。我觉得真的被他们收购了的话，估计网站离关张就不远了。你明白吗？”
“是因为你们的模式和功能其实差不多，对吗？”
“是啊，他们可能觉得，我们这样展下去，可能会变成竞争对手吧，就想把我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们流量已经足够引起他们注意啦？”
“流量应该还行，但他们可能更多地看上我们的模式。”
“那你们自己怎么想呢？”
“哎，我们现在就是意见统一不了啊。”
“他俩想卖？说到价格了吗？”
“说了。”
“咋样？”
“听上去很可以……一人能分二三十个吧。”
“哇！了！”
“你别别别……在it行业，这个数字太小了……”
“少波，请客啊！”
9月9日朱晟章小璐短信
“小璐，今天的早高峰地铁挤得我都哑然失笑了。”
“呵呵，你体会很深刻啊。”
“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是注入这个城市的血液呢，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语了。”
“要不，你搬到离公司近点儿的地方去？”
“我在考虑，东门的房子十月份就要到期了，看这个况，我必须得往城里搬。这样天天挤成照片去上班，真让人觉得人生无望。”
“我买了一个自行车，现在每天骑车上班，还挺舒服的。”
“这么爽啊。你房子住得可舒服？”
“嗯，不错，最近这边的房子租金涨得好快，均价比我来的时候贵了三四百了。”
“再这样涨下去，我就只能去住地下室咯。”
“对了朱晟，你中心台工作那边的况怎样了？”
“哎，黄了。”
“为什么呀？”
“半途杀了个大户人家出来横刀夺爱，惹不起，惹不起。我跟新力公关把合同签了。”
“好遗憾……还好你一直都在工作，没有荒废时间白等。”
“是，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现在还经常加班吗？”
“经常呀，马上又要出差，事多得做都做不完。我们有辆越野车下周在河南上市，走之前再见见面。”
“好，你有空了叫我就好。”
9月12日朱晟罗登良电话
“朱导，最近在忙啥呀？”
“还是在上班呀。你开学了吧？电影学院怎样？”
“特别好。改天你来玩玩，我请你吃饭。”
“呵呵……好。”
“跟你说个正事啊。我们学校十月底又要做国际学生影展了，这个影展你知道的吧？获大奖的作品，是有机会送去评奥斯卡短片奖的！现在开始收片了，你有作品拿过来投吗？近一年拍的就行。”
“啊……我肯定没有啊……”
“那剧本呢？这次专门有个剧本的评选，胜出的剧本有可能拍成长篇的！你剧本比我写得好，赶紧投啊！”
“也没有。”
“……朱导，你真就放弃创作了吗？”
“也不是，唉，哎，那你有片子投吧？”
“有，那到时候来看影展吧。”
“好。”
“那先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
9月15日朱晟少波电话
62.十一奔波间隙（5）
“少波，什么事？”
“忙吗？”
“很忙，在河南，正在选礼仪小姐。”
“选小姐？”
“回来再跟你细说，这边很忙，先不跟你说了。”
“哈，你悠着点儿啊。”
9月17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怎么了，小璐？”
“你在干什么？”
“布会马上开始，我在盯舞台，马上要催场了。”
“好，你先忙，加油。”
9月17日朱晟伍子梅电话
“你打得真是时候，我们活动刚刚结束。累死我了这次。”
“顺利吗？”
“室外的活动，结果差点儿下雨，不过最后还好。你怎么样？去坐开远的小火车没有？”
“当然坐了。我也下午才回市里，前两天跟着跑勘测去了，去热带森林溜达了一圈，看到了一个超大的蜘蛛，吓死我了。”
“咱们现在面对的东西跟在学校里还真不一样呀。”
“是呀，想想两三个月之前，简直千差万别。”
“不好混啊，这次出差，我还挨骂了。”
“怎么回事呀？”
“工作态度的问题，我还是有些毛毛躁躁的。我们活动前一天，晚上布置会场、分装新闻资料快到凌晨四点，完了我就先回宾馆，但本来我还有任务，是要把我们的工作间归置一下，那地方很乱，我当时看着心烦，又困得不行，就走了。回了宾馆我都洗完澡睡下了，结果场地部分的负责人，我一个同事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没把事做完就走了，我想搪塞过去，他很生气。挂了电话我就睡不着了，那会儿都五点了，我又起来，打个车回去。到的时候他已经把本该我归置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那他又骂你了吗？”
“没有。我去向他道歉，他接受了。他跟我说，这是责任和担当的问题，说小很小，但以后如果我要做大事，那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嗯，他说得很对。以后你多注意就好了，朱晟，不要太苛责自己啦。”
“嗯。”
9月17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9月18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小璐，我昨天晚上回的北京，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找我什么事啊？”
“……”
“怎么了，小璐？”
“黑中介把我赶走了。”
“啊！？什么？什么叫……赶走了？”
“就是不让我住了，我现在已经把我的东西搬到公司寄放，然后这几天可能就借住在朋友家，再重新找房。”
“怎么会这样？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生的事吗？”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把钥匙交了。当时好累好绝望，没忍住就打给你了。”
“唉，抱歉，我当时真的很忙。”
“没事的，听到你声音，我就好很多了。”
“你现在在哪儿？”
“现在在上班啊。”
“那下班了，我来找你吧。”
“好。”
9月18日朱晟章小璐金鼎轩
“上周六下午，有两个中介跑来敲我的门，声音很大很凶，我打开门，他们毫不客气地就进来了，先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下，然后特别吓人地对我说，你房租晚交了快一周了，已经违约，要想继续住下去的话，必须马上交两个月的房租作为违约金。我当时被吓坏了，他们跟流氓简直没什么区别了，而且，突然来告诉我，说我违约了，我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走之后，我把合同拿出来看，现我确实忘记了交第二个季度的房租，晚了4天，合同上写的晚交3天就算违约。我都忘记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这一条，但这完全是霸王条款啊。而且该交房租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提醒过我。我就打电话找跟我们签合同的那个李乾。他说他已经辞职了，让我找公司，我打给公司，公司的人态度跟来的那两人一样，要么赔钱，要么走人。我就跟那边说这不公平，这个违约金，我不能交。第二天，他们又来了，三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来威胁我，说什么不搬走就把我行李扔出去，还有一个要打电话叫人来换我的门锁。”
63.十一奔波间隙（6）
“我天，这帮混蛋……”
“然后，我就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一看这三个中介，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了下我的合同，跟我说，按合同我的确违约了，他们派出所管不了这个事，要管也只能建委或者工商局管，而且我如果要打官司或者告他们，花的钱可能比违约金还多，而且可能还告不赢。他说，他只能调解。我说，现在他们已经算非法入侵民宅了，这个总能管吧。警察对那三个中介说，你们这些伎俩我都知道，( 毕业生（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3689/ )
一会儿门口又拥进来一拨人，这群人穿着打扮要时尚个性得多。长男人，棉质格子衬衫，波鞋，浓妆的美女，还有那种刻意强调的台湾腔普通话，果不其然，他们是华远汽车的广告代理。朱晟他们与这伙人打了照面，除了安小岚和那边的头交流了两句，其他人都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意愿。见人来齐了，贺伟带着大家前往会议室。行进的人群一片沉默，被渐浓的紧张气氛包裹着，朱晟受到这气氛的影响，也开始紧张起来，仿佛一会儿要去见的是一个残暴的君主，一旦说错话就要被推出去斩。走廊里脚步声低沉压抑，除此之外，就只回荡着安小岚的高跟鞋踩出的“嘚嘚嘚”的声音。
广告和公关的两拨人面对面坐在大会议桌的两侧，大家依旧沉默着开始把各自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好接上电源，看上去就像是来自习的一样，这令朱晟感到十分有喜感。很快，索总到了。她的出场和安小岚在凯悦大厦的出场颇为类似，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朱晟听见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说着英语，分不清男女，随即索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鲁胜副部长、任琦总监、她的助理和其他几个市场部员工。不得不说，索总声音这么浑厚是有道理的，她庞大的身躯里应该有个很大的适合共振的空间，让她的声音像是从胃里面而不是喉咙里出来的一样。她金碧眼，华丽的耳坠、项链、戒指、手镯一个不落，穿着考究的丝绸长裙，披了一件和大家一样的蓝色工装上衣。索总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脸上露出的活跃之气掩盖了大部分衰老的信号，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朱晟会认为她很像一个贵妇人。她身旁的鲁胜部长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仿佛是在承接和抵抗索总给他的压力这个过程中耗尽了太多的元气。任琦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向着大家面露微笑打招呼，没有注意走在他前面的索总已经站住，径直撞了上去——他居然被弹了回来。这三个领导便都无所谓地笑笑，索总用英文跟任琦开玩笑，朱晟没听出说的什么，但任琦居然就一直笑个不停，仿佛是来看笑话而不是来开会的一样。
这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在家里面，拘谨的当然只有客人。
索总的气场很快控制了全场，安小岚很识趣地收起了平日里的锋芒，称职地挂起了乙方该有的表。她跟索总介绍了新总监李传基，接着又介绍了新人朱晟。显然索总对朱晟更感兴趣，用英语问朱晟为什么要来做公关。朱晟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好搪塞说，因为新力公关招了他，所以他才做这个。
“他们雇佣了你，你就来做公关了？”
“算是吧……”朱晟答得很勉强。
“我觉得你没有想清楚。”
场面尴尬了一会儿。索总的助理开始主持会议，宣布先由广告公司汇报方案，公关的部分后说。那家广告公司来自上海，创意总监是那群人里打扮唯一朴素的一个矮个子男人。他们带来的是华远x1、华远x5平面广告和华远m1电视广告三个方案。提案的过程非常像在演讲，制作精良的ppt配合那创意总监自信满满地说辞，虽然有虚张声势的嫌疑，但是大部分内容还是给朱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56.十七月流火（6）
让朱晟倍感意外的是，在展示华远m1电视广告故事版的环节，他脑中沉睡了许久的导演思维彻底被激活。故事版他自己也画过，在纸上和脑海中细细地把一段还不存在的影像的每秒每帧都一笔一笔勾勒出来，再协调整个团队通力合作，精雕细琢地还原出真实的影像。这一切，他是多么的熟悉！
……那些难以忘却的构图、镜头的运动、场面调度，朱晟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他埋下头看着他面前屏幕上由他自己撰写的新闻通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东京湾的海边红毯……
……那会儿，他的周围是一众和他一样对电影有着无限热的年轻人，他们注视着一个个从眼前经过的明星和电影人，快门声密集而热烈，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湮没在了蜂拥而至的影迷激动的尖叫和欢呼声中……
他忽然却不忍再看那满是华服与绚烂灯火的电影节画面了。
——会议室的白墙阒然呈现，阻隔了彼时温柔的海风，只留下一丝怅然在朱晟的心里。
创意总监的阐述被索总打断了。她质疑他们对这款新车定位的理解，认为电视广告中展现出的目标客户群不够准确。接着她又开始对平面广告的设计提出意见，细致入微，字体、配色、构图全都要管。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一晃眼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其间鲁胜和任琦已经进进出出好几个来回了，索总依旧稳如泰山一般地坐在那里调教着广告公司，而且，她的耐心早已经消失，火气越来越大。
广告部分终于结束，朱晟一看表已经七点了。索总给了大家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后公关部分的提案立刻开始。
“歆越，索总不吃饭的吗？”朱晟已经很饿了。
“索总是个铁人，你是不是饿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包饼干递给朱晟，“先填点儿，一会儿还早着呐。”
“每次开会都这样吗……”
“是呀，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至少有个盒饭什么的。”
“想得美！”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吃饭的况下，会议继续进行。广告公司的人也不能走，因为两个部分要配合起来，大家对彼此的工作内容都要了解。索总再次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朱晟惊讶地现在大家都面露菜色的时候，她居然精神更好了。接下来又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折磨，这一次新力公关的提案颇为不顺。
他们要提报的方案主要有两个，一是提报华远品牌阶段性成果布会的活动方案，二是要汇报三季度的传播方案和华远g5的预热方案。林耀东为这个布会策划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方案，他想要用一个巨大的幕布把整个华远4s店给包起来，在新店开张仪式环节，让韩东用信号枪令，然后幕布便应声滑下，露出4s店的全貌。朱晟之前私下问过程歆越这么搞会不会太夸张了。
“现在，汽车媒体记者什么都见过，对各种活动花样都非常淡定了，这真没什么。”程歆越如是说。
可是，索总却认为这个方式不够惊艳，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她对活动内容也有质疑，认为新闻点不够，恐怕难以在平面媒体上见刊，最后，经过了索总的一番针对性的指摘，这个活动看上去已经可以不用做了。
“她让我们回去推翻了重来，明天下午提报新方案。”朱晟小声跟林耀东翻译，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了。
接下来部分与噩梦无异，索总本来已经颇为恼怒，而在三季度的传播策略上，她跟鲁胜本来就有分歧，鲁胜当众提出质疑，火上浇油，效果显著，燃烧的索总只好一个劲儿地把气往公关公司身上撒，仿佛他们内部的分歧全是由安小岚和她的团队造成的一样。
会开完已经快午夜12点了。朱晟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觉得脑袋懵，耳朵里填满了分辨不清的杂音，若不是贺伟和陈莎在十点过的时候用纸杯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热水，估计此时朱晟已经小命不保了。
“小朱，怎么样，有感觉吧？”离开办公楼后，安小岚疲惫地问。
57.十七月流火（7）
“印象深刻，原来索总是这个风格。***”朱晟答得有气无力的。
“走吧吃饭吧，今晚别睡了，所有方案都得重做。”
朱晟心里咯噔一下，这时被他忽略的困倦才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直到第三天下午，新力公关的方案才得以在客户这里通过。这天下午的汇报会上，华远汽车的老总韩东出席参与了会议，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索总的气场，安小岚和林耀东一气呵成地汇报完方案，没有被任何人打断。
韩东只对一些执行上的细节提出了疑问，对传播策略和活动形式给予了充分的认可。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东北男人，皮肤黝黑，面色如枣，眉头紧蹙，像时时都在思考着宏观万象的问题一般。他的谈中表现出一种豁达与爽朗，这与索总给人的步步紧逼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领导搭配，让代理们拥有了消化压力的空间，也许更能提升工作效率。会开得差不多，韩东用聊天的口气问了安小岚一个问题：
“昨天我去参加一个活动，完了之后有一个记者把我揪住，问我现在做中高端品牌，但是出来的第一辆车是辆小车，怎么想？安总，如果是你，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还是代表了大部分国人在消费汽车时候的一个品牌认知误区，在他们的观念里，品牌的价值跟车型大小还是紧密关联的，觉得小车的话就不够高端。但实际上，高不高端，跟车型是没有必然关系的。高端的品牌和产品，具备更丰富的品牌精神内涵，更能够体察消费者内心的感性需求，而不是简单地使用需求。”安小岚很自然地阐释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得很对。其实对很多消费者来讲，最简单的理解，高端品牌的车就是轿车，就是b级车，奔驰宝马大部分都是轿车，就是好车，就是高端品牌。但华生的车呢？华生最常见的是小车华生tt，而且还没那么好，所以华生就是很低端的车。这就是我们现在做传播的时候面对的现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就是要证明，我们中国人自己也能生产好车。先，这是一个品牌的事实，你看现在华远的产品，就拿m1来说，品质飞跃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媒体还是已经开上华远的车主的反馈，都确确实实地证明了我们的提升。其次，这也是一个品牌的愿景。这个愿景被大家接受肯定需要时间。但是我跟大家讲，1989年丰田推出雷克萨斯品牌的时候，也面临消费者认知上的问题，所有人都觉得，丰田是什么车，不安全，低端，推了新品牌又能改变多少？但现在，谁还会否认雷克萨斯？它就这么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把愿景变成现实。这种多品牌的展意识，到现在是个双赢的结果，丰田的品牌在提升，雷克萨斯品牌更加在提升，两个品牌之间的差异性也越来越大。我们华远源于华生，是华生的中高端子品牌，两个品牌有共同的东西，但内涵又是不同的。当然不是说现在华远就是雷克萨斯的水平了，但我们就是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向更高的地方展，通过未来五年、八年甚至十年的努力，通过我们二代、三代甚至四代产品的变化、提升，逐步向世界高端产品看齐。我们现在在这个起步期，我们自己努力做好产品，但也需要在座的各位多给媒体普及这些理念和愿望，再由媒体把这些普及给广大的消费者。没有媒体和消费者的支持，我们自主品牌的汽车怎么能赶得上合资品牌呢？”
韩东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如炬，他依次注视着新力公关的众人，仿佛在用力地浇灌着一种信念。
快到午夜，朱晟才回到c大东门。暑气消散，室外出奇地凉爽，夜空蔚蓝通透，朱晟身心终于放松，不由得在二楼的走廊上驻足，靠着栏杆品尝了一会儿这夜色。他还回味着韩东所讲的那些话，他的脑海中漂浮的人面还是在皖河见到的车企员工们。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上道了，他也的确感受到他正被纳入到某种进程中，他现在还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什么，可那种力量正撞击着他，令他更专注、更热切地投入到这份职业中去了。
58.十一奔波间隙（1）
7月23日朱晟伍子梅电话
“子梅，我昨天才回北京，你今天有空吗？一块儿吃晚饭。”
“你要是再晚回来一天，就要好久之后才能见到我了。”
“为什么？要去哪儿？”
“我要去外地派驻锻炼半年，在云南开远，集团在那边有个高速路的项目。”
“什么？！让你去修路吗？”
“笨，我去修什么路，我去开远市的建设指挥部干活。没办法，每个人都要外派锻炼。”
“天哪，我晚上就来找你，去你宿舍？”
“我们直接在屈臣氏见吧，七点，我要买些明天带走的东西，然后，你陪我回去收拾一下，好吗？”
“好，这也太突然了吧，你怎么不早说啊。”
“其实也才通知我不久，之前有听说过，没想到集团做事这么麻利，说走就走。前两天你不是在出差吗，怕打扰你，就没跟你说。”
“好，晚上见。”
7月23日朱晟蔡妍msn
“朱晟，在忙吗？”
“有点儿……”
“那你有空了再说吧。”
“怎么啦蔡妍，有事？”
“想找你晚上吃个饭。”
“今晚不行呀，我有个朋友明天要去外地派驻，晚上要聚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周末好吗？”
“好，那到时候见。”
“好，高飞肯定要来吧，要不我把小璐也叫上？”
“还是不要吧，高飞不来，我就是想聊聊高飞的事。”
“哦，好吧，明白了。”
7月23日朱晟伍子梅必胜客
“开远，在云南什么位置啊？”
“偏西南吧好像，可能离边境不远了。”
“那边很热吧，大概？”
“不知道，现在哪儿都挺热的。”
“你多买点儿防晒霜、清凉油之类的。”
“嗯。其实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去了那边会是什么样。我觉得我就像被扔过去一样，没有人跟我说该注意什么，去干什么，住什么地方……什么都不知道，朱晟，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
“没事的，你们那么大一个企业，肯定不会让你们太吃苦的。至少你知道到了之后去哪儿报到吧？”
“嗯，这个知道。”
“那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去了见机行事就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嗯，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路必有丰田车。”
“你的汽车公关事业做得怎样啦？出差如何，好玩儿吗？”
“我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意识到出差比在办公室累多了。我们去客户那儿挨了一顿骂，然后连着两个通宵改方案才通过的。这个说来就话长咯，不过我现在挺喜欢这个工作的，我们的客户是自主品牌，这点让我觉得挺自豪的。”
“不错，看你状态很好唉。”
“是吗。我们八月份要在山东开个布会，九月份还要去河南。估计马上要跟打仗一样了。”
“挺好挺好，你加油，朱晟。”
“我会的。”
“你现在和那个芒娜还有联系吗？”
“额……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呀。”
“就是关心下你嘛。”
“没联系。”
奔波间隙
7月25日朱晟蔡妍星巴克
“高飞有些不想留在北京了。”
“为什么？”
“他进不了北京的电视台，中心台、北京台都没有位子了。他现在在等，但是绪很糟糕，那些找他的活儿他都不想干，整天宅在家里，我看着都难受。”
“怎么会这样呀，他之前不是挺积极的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么颓了。我白天上班也是忙得要死，回去后还经常和他吵架，我好累啊。”
“这个是比较麻烦。”
“你有空的话跟他谈谈好吗，他一直很欣赏你，总跟我说，他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上进最有想法的，我觉得你跟他聊聊他可能会好点儿。”
“我会的，你放心吧。你工作顺利吗，蔡妍？”
59.十一奔波间隙（2）
“就那样吧，你知道的做乙方什么样。***很悲惨的。客户想怎么虐我们就怎么虐，还不能抱怨，不然老板就觉得你工作态度不端正。”
“是不是你跟的人不对啊？”
“可能吧。其实我家里也让我回家，我有个叔叔在湖南经视，说只要回去的话，就尽量把我给弄进去。”
“那你怎么想呢？”
“再看吧，北京，我现在说不清楚我对这里的想法。压力太大了。”
“对了，你们学院的那个芒娜，你认识吗？”
“嗯，认识。”
“对，她现在什么况呢？”
“她考公务员嘛，不过听说好像最后没有考上。怎么啦？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不用不用。就是突然想起了问一下。你们很熟吗？”
“不是太熟，但我跟她宿舍一个姑娘很熟。她常跟我讲这个人。”
“为什么？她话题很多吗？”
“差不多吧，很多人追她。据说，她最后跟她的初中时候的初恋在一起了。”
“哦……”
7月31日朱晟章小璐短信
“小璐，睡了吗？”
“快了，好久都没你消息了，很忙吗？”
“很忙，下个月要出差，最近经常都在加班。你可好？”
“在做一个古装剧，那个导演特别多事儿，折磨死我了，其他的都还好。”
“空了一块儿看电影吧？”
“好啊，你提前约我就好。”
8月11日朱晟许老师电话
“许老师，我工作的事有消息了吗？”
“出了一些状况，不过你别急，王总跟我都在争取解决，我现在在忙，回头再给你电话啊，再见。”
8月11日朱晟朱父电话
“爸爸，许老师说我工作的事有况，啥况？”
“说现在另外有个人也在争这个名额，不晓得啥背景，但是，现在台领导都出面在压那个电视剧部的主任。”
“哎呀！你看嘛爸爸，我就说不靠谱。跟你说了让我自己搞，你非得找这人找那人……现在咋办吗？钱都给了的嘛。”
“你先不管，许说王总很气愤，也在找更高的关系，他也不想这样就被别人抢了。”
“那就先等吧。我明天去山东出差。”
“注意安全。”
“嗯。”
8月18日朱晟少波电话
“朱晟，我们悲剧了。”
“冷静，咋了？”
“那个号称要给我们出钱的煤老板出尔反尔，现在根本不提这事，就跟自己没说过那话一样，小阔又不好意思找他要钱，现在大家周转不灵，钱都砸进去了，现在连吃饭都困难啊！”
“这，你需要借钱吗，挺过去再说。”
“谢了，先不用，这个问题还好说，静妤已经先赞助我了一些。现在是网站展关键期啊，这个打击太致命了。”
“影像节的时候流量不是起来了吗？没去拉广告吗？”
“我们现在没有专门的人能做这个啊，我已经分身乏术了。倒是有找上门的，不过全都是些性药广告，跟我们的网站太不搭了，没法用。”
“那贷款呢？或者不是有哪些扶持创业的基金之类的吗？”
“是啊，现在就在找这些啊。现在最要命的是这打击让刘敏和小阔两人有点儿没信心了，军心涣散，刚才我们商量下一步打算的时候，我感觉他俩有点儿不想做了的意思！”
“这时候不做了？那你们大四一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是啊！我靠，我还得好好抚慰这两个宅男……他俩不做了，我怎么办，他们玩技术的倒是好找工作，随便哪个网站直接去就行了。我现在很囧啊！”
“你先抚慰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但你确实需要有其他收入……上次你说的那个艺人经纪的工作还有下文吗？”
“有啊，让我去带新人，然后给我听了一下新人的东西，我天，神曲啊！山寨歌啊！我去带的话，我就是山寨老鸨。”
“山寨要能火也行啊。”
“疯了，不过那边给了我很长的考虑时间，说为我保留职位。”
60.十一奔波间隙（3）
“看来是很想要你。***”
“不知道，我了两篇乐评，但稿费到账太慢了，不给力。你的山东之行如何？”
“很牛逼啊，我们请了全国80多个记者，布会很炫，最后焰火瀑布把所有人都惊了，布会结束后的酒会也很高端，我们专门从北京带了个很刁的爵士乐队去。车不错，车模也很抢眼，反正总体效果不错。”
“刁。那你具体负责什么呢？”
“我做的活很杂。安排我们团队的食宿，管理活动用的物料什么的。我干了件超刁的事，我去跟麦当劳谈工作餐，最后谈下来一个麦辣腿堡、一个派和一杯中可才十二块五一套，平时光那腿堡就十一块五啊。”
“哈哈，你可以啊，那你领导怎么说。”
“领导直接疯了，说你麦当劳都能讲价。哈哈哈哈哈。”
8月19日朱晟高飞十字街
“高飞，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不想再跟北京死磕了。这儿不需要我。”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你觉得北京需要你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觉得我需要北京。”
“朱晟兄弟啊，我觉得我是有些厌了。这个地方太浮夸，太假。”
“怎么讲？”
“我觉得这个地方给了我很多让我变浮躁的假象，我大三就开始接活，主持些活动，最开始什么都主持，促销的，婚庆的，后来慢慢开始有的选了，就主持些行业会议或者部委的会议，有的时候还有酒会什么的，都是些大酒店，见到的人也都有头有脸的，看多了，觉得特别不真实。好像这块土地上的大家都养尊处优，谈的都是些改变国计民生的大事，但我觉得好多人特别是领导，说的话，做的事，都挺荒唐的。电视台就更别说了，没关系根本进不去。我在这里接活儿也能勉强撑下去，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c大播音班的毕业生，你很务实。”
“这算什么，也可能以后我会为现在的想法而后悔，这都说不清楚。”
“那离开后怎么打算呢？”
“去地方台。我自信地方台还是能进去的，只要是说普通话的台，我都可以尝试一下。当出镜记者也可以，多跑跑，多接接地气，总比在这里耗着强。”
“那蔡妍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就算了吧。”
“你们俩现在这样也算来之不易，说放手就放手啊？”
“朱晟兄弟，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觉得，有些时候，在人生前途面前，感的事还是太小了。这个问题其实我跟蔡妍都还比较坦然，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可能在这些方面比我还成熟，就算是分手，她也能很快调整的。你现在单身，珍惜啊。”
8月29日朱晟章小璐qq
“小璐，高飞要走了，明天晚上吃散伙饭。”
“他去哪儿？蔡妍呢？”
“去江苏台。蔡妍还继续留在北京。”
“唉，他们就不能异地恋吗？”
“他俩都觉得异地恋不靠谱，一致决定和平分手。”
“唉。”
“小璐。”
“嗯？”
“有些想你。”
“呵，我也是。”
9月1日朱晟朱父电话
“儿子，电视剧部那边可能去不了了。”
“啊？关系没拼赢啊？”
“没有，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常委的亲外甥。”
“啊……那钱退给我们没有呢？”
“退了十五万，还放了五万在那边，王总很不服气，说要再想办法走其他渠道把你安排进去。而且，他也想通过我的关系，在四川这边做点项目，所以还是真心想帮忙。”
“哎哟，爸爸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嘛！你就让我自己整啊！而且我真的也没那么想在电视台啊！”
“那你想去哪儿嘛？”
“我……”
“最好还是去个解决户口的事业单位，先让他们想办法吧。”
“爸爸……北京户口要来干什么啊！现在谁看你户口啊，不都是凭实力说话吗？”
61.十一奔波间隙（4）
“北京户口有什么用？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户口，我跟你讲，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北漂，你就要当心这个户口的问题。以后说不定没户口连房子连车都不能买！”
“咋可能嘛。唉，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了。那我去跟新力公关把合同签了，再拿实习工资要活不下去了。”
“签吧。王总这边就只有再等消息了。需要钱跟家里说，我一会儿就先给你打一点儿。”
9月6日朱晟少波威猛台球城
“网站的事怎样了？”
“这事快把我搞死了……上次跟你打了电话之后，突然冒了一个和视网的人出来，跟我们谈收购来了。”
“哦哟，这不是很好吗？和视那么大的，把你们并进去，那不就走起来了？”
“不是啊，他们绝对不是想要捧我们的。我觉得真的被他们收购了的话，估计网站离关张就不远了。你明白吗？”
“是因为你们的模式和功能其实差不多，对吗？”
“是啊，他们可能觉得，我们这样展下去，可能会变成竞争对手吧，就想把我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们流量已经足够引起他们注意啦？”
“流量应该还行，但他们可能更多地看上我们的模式。”
“那你们自己怎么想呢？”
“哎，我们现在就是意见统一不了啊。”
“他俩想卖？说到价格了吗？”
“说了。”
“咋样？”
“听上去很可以……一人能分二三十个吧。”
“哇！了！”
“你别别别……在it行业，这个数字太小了……”
“少波，请客啊！”
9月9日朱晟章小璐短信
“小璐，今天的早高峰地铁挤得我都哑然失笑了。”
“呵呵，你体会很深刻啊。”
“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是注入这个城市的血液呢，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语了。”
“要不，你搬到离公司近点儿的地方去？”
“我在考虑，东门的房子十月份就要到期了，看这个况，我必须得往城里搬。这样天天挤成照片去上班，真让人觉得人生无望。”
“我买了一个自行车，现在每天骑车上班，还挺舒服的。”
“这么爽啊。你房子住得可舒服？”
“嗯，不错，最近这边的房子租金涨得好快，均价比我来的时候贵了三四百了。”
“再这样涨下去，我就只能去住地下室咯。”
“对了朱晟，你中心台工作那边的况怎样了？”
“哎，黄了。”
“为什么呀？”
“半途杀了个大户人家出来横刀夺爱，惹不起，惹不起。我跟新力公关把合同签了。”
“好遗憾……还好你一直都在工作，没有荒废时间白等。”
“是，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现在还经常加班吗？”
“经常呀，马上又要出差，事多得做都做不完。我们有辆越野车下周在河南上市，走之前再见见面。”
“好，你有空了叫我就好。”
9月12日朱晟罗登良电话
“朱导，最近在忙啥呀？”
“还是在上班呀。你开学了吧？电影学院怎样？”
“特别好。改天你来玩玩，我请你吃饭。”
“呵呵……好。”
“跟你说个正事啊。我们学校十月底又要做国际学生影展了，这个影展你知道的吧？获大奖的作品，是有机会送去评奥斯卡短片奖的！现在开始收片了，你有作品拿过来投吗？近一年拍的就行。”
“啊……我肯定没有啊……”
“那剧本呢？这次专门有个剧本的评选，胜出的剧本有可能拍成长篇的！你剧本比我写得好，赶紧投啊！”
“也没有。”
“……朱导，你真就放弃创作了吗？”
“也不是，唉，哎，那你有片子投吧？”
“有，那到时候来看影展吧。”
“好。”
“那先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
9月15日朱晟少波电话
62.十一奔波间隙（5）
“少波，什么事？”
“忙吗？”
“很忙，在河南，正在选礼仪小姐。”
“选小姐？”
“回来再跟你细说，这边很忙，先不跟你说了。”
“哈，你悠着点儿啊。”
9月17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怎么了，小璐？”
“你在干什么？”
“布会马上开始，我在盯舞台，马上要催场了。”
“好，你先忙，加油。”
9月17日朱晟伍子梅电话
“你打得真是时候，我们活动刚刚结束。累死我了这次。”
“顺利吗？”
“室外的活动，结果差点儿下雨，不过最后还好。你怎么样？去坐开远的小火车没有？”
“当然坐了。我也下午才回市里，前两天跟着跑勘测去了，去热带森林溜达了一圈，看到了一个超大的蜘蛛，吓死我了。”
“咱们现在面对的东西跟在学校里还真不一样呀。”
“是呀，想想两三个月之前，简直千差万别。”
“不好混啊，这次出差，我还挨骂了。”
“怎么回事呀？”
“工作态度的问题，我还是有些毛毛躁躁的。我们活动前一天，晚上布置会场、分装新闻资料快到凌晨四点，完了我就先回宾馆，但本来我还有任务，是要把我们的工作间归置一下，那地方很乱，我当时看着心烦，又困得不行，就走了。回了宾馆我都洗完澡睡下了，结果场地部分的负责人，我一个同事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没把事做完就走了，我想搪塞过去，他很生气。挂了电话我就睡不着了，那会儿都五点了，我又起来，打个车回去。到的时候他已经把本该我归置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那他又骂你了吗？”
“没有。我去向他道歉，他接受了。他跟我说，这是责任和担当的问题，说小很小，但以后如果我要做大事，那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嗯，他说得很对。以后你多注意就好了，朱晟，不要太苛责自己啦。”
“嗯。”
9月17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9月18日朱晟章小璐电话
“小璐，我昨天晚上回的北京，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找我什么事啊？”
“……”
“怎么了，小璐？”
“黑中介把我赶走了。”
“啊！？什么？什么叫……赶走了？”
“就是不让我住了，我现在已经把我的东西搬到公司寄放，然后这几天可能就借住在朋友家，再重新找房。”
“怎么会这样？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生的事吗？”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把钥匙交了。当时好累好绝望，没忍住就打给你了。”
“唉，抱歉，我当时真的很忙。”
“没事的，听到你声音，我就好很多了。”
“你现在在哪儿？”
“现在在上班啊。”
“那下班了，我来找你吧。”
“好。”
9月18日朱晟章小璐金鼎轩
“上周六下午，有两个中介跑来敲我的门，声音很大很凶，我打开门，他们毫不客气地就进来了，先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下，然后特别吓人地对我说，你房租晚交了快一周了，已经违约，要想继续住下去的话，必须马上交两个月的房租作为违约金。我当时被吓坏了，他们跟流氓简直没什么区别了，而且，突然来告诉我，说我违约了，我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走之后，我把合同拿出来看，现我确实忘记了交第二个季度的房租，晚了4天，合同上写的晚交3天就算违约。我都忘记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这一条，但这完全是霸王条款啊。而且该交房租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提醒过我。我就打电话找跟我们签合同的那个李乾。他说他已经辞职了，让我找公司，我打给公司，公司的人态度跟来的那两人一样，要么赔钱，要么走人。我就跟那边说这不公平，这个违约金，我不能交。第二天，他们又来了，三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来威胁我，说什么不搬走就把我行李扔出去，还有一个要打电话叫人来换我的门锁。”
63.十一奔波间隙（6）
“我天，这帮混蛋……”
“然后，我就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一看这三个中介，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了下我的合同，跟我说，按合同我的确违约了，他们派出所管不了这个事，要管也只能建委或者工商局管，而且我如果要打官司或者告他们，花的钱可能比违约金还多，而且可能还告不赢。他说，他只能调解。我说，现在他们已经算非法入侵民宅了，这个总能管吧。警察对那三个中介说，你们这些伎俩我都知道，( 毕业生（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36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