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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从披风下伸出手来,将掌心那块用绸缎包着的玉佩放在矮榻上。

    听着女子娇娇软软轻铃一般的声音,徒文憧愣了片刻,垂眸一瞧,好漂亮的一双手!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才会有的,他顿了顿,将外面的绸缎打开,把玉佩珍重地重新放回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徒文憧带着些迟疑地问道,此时他想起之前被人追着砍杀的事情,不由得对面前这对男女生了些防备。

    瞧出他沉静表情下暗藏的戒备,王子腾并无意外,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在下乃是原龙禁尉王子腾,因为守父孝三年卸职返回老家金陵;如今孝满,故而携妻子一同上京复任!”

    “龙禁尉?”徒文憧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王子腾一番,眼尖地注意到他站立的姿势与手上的老茧,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劳你了。既然你们救了我上来,那现下这幅情况,你们心中也该清楚,本殿要与你们一路回京去,希望你们能保护本殿的安全!”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么?王子腾怔愣了一会儿,忙答应下来。

    这位四皇子因着母妃受宠的缘故,加上容貌与皇上肖似,因此很受皇上的喜爱;他年纪小些,因此上面太子徒文慎对他也并不像对二皇子、三皇子那样有戒心,想必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

    此番救了他本是无心,现在虽说有些投机的意味,可若能因此得他乃至皇上青眼,对自己日后可是大有好处的!

    徒文憧得了他的保证,松懈下来。他虽说高烧已经退了,可受了伤泡在水中随波逐流整整一天,身心俱疲,便挥挥手让王子腾史清婉离开。

    瞧着小孩眼底的青色,夫妻俩识趣儿地退了出来,吩咐门外守候的绣茗小心看候。

    “也不知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物,怎生落到这般境地?”史清婉感慨着:“人祸难躲过啊!照夫君所言,四皇子极是受宠,想必此番是遭人记恨才飞来横祸了!夫君心有计量是好的,不过却得注意些分寸,莫要搅进浑水里才是呢!”

    闻言,王子腾心有戚戚然,对着史清婉拱手作揖:“多谢夫人相劝,为夫自当是从善如流!”

    两人便自去补眠不提。

    ……

    “汀儿,你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伏在榻上珠泪涟涟如雨的少妇,只能连声安慰着。

    林汀猛地抬起脸来,看向她,平素里总是巧笑妩媚的容颜因为沾了泪显得平添几分羸弱娇柔,不过,这言辞可一点儿都不娇柔:“都是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微服出去!现在儿子出事儿了,你若是不把他完好无损地给我找回来,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中年男子正是当朝仁宗皇帝、徒高程,他无奈地看着扭过头去不理自己的林汀,叹了口气,上前拥住有些挣扎的她:“我岂能不担心呢?这不是都把暗卫派了出去?汀儿放心,憧儿是我们的儿子,福大得很,不会有事的!”面对心爱的女子,便是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了,堂堂一国皇帝也不能免俗啊!

    将手中被泪水浸湿的帕子摔在徒高程身上,林汀哼了一声:“憬儿呢?”

    “他没找到哥哥哭了一会儿,被奶嬷嬷抱下去睡了!”徒高程见林汀愿意搭理自己,心中大定,宽厚的手掌附上林汀略微有些丰盈的腰肢:“方才哭得那样厉害,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你也得小心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憧儿素来机灵,必定不会有事!”

    林汀眉宇间一丝忧愁萦绕不去:“咱们还是快些找到憧儿便回去的好!这些天,我瞅着甄妃的面色很是神采飞扬呢!想来是到了这江南,她自觉有了靠山……也不知道憧儿如今在哪儿?要是被甄家给碰上——不、不会的!不会的!”想起暗卫报来的情况,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提起不省心的这一家子,徒高程眼色暗了暗,将林汀搂在怀中,安抚的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心中却暗自恼怒于甄氏一族的张狂,若非看在|||乳|母的情分上,自己岂能容得甄妃这般气势凌人?这一段时间,却是委屈了汀儿,叫她这般骄傲的人,受了不少气;还有憧儿那边,虽然怀疑,可是却没有证据能确定憧儿的失踪与甄家有关联……

    他们,最好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否则帝王一怒,甄家,怕是九族尽诛也承担不起!

    16安定

    立在船头,王子腾不由得感叹一声,带着些庆幸与安心:“京城啊,终于到了!”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扶住随后出来的史清婉。

    搭着绣蕊的手从船舱内出来,透过帷帽边沿垂下的薄薄轻纱,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之上熙熙攘攘人流来往,史清婉听他这般感叹,点点头,薄纱下一笑遗光灿若朝霞映雪:“是啊,总算是到了!”

    这一路行来委实不大容易,往日里水路关卡松懈,可此番却大不相同,每每经过城镇都有人仔细盘查询问。幸而虽说离了金陵,但王家的威势却还有的;加上甄家与金陵四大家族颇有些交情,听闻是王家二爷的船只,因此只是粗粗查看一番便放了过去。面对这样情况,王子腾特意着人上岸打探消息,知晓圣驾已经在返京的路上,虽说却并没有得到四皇子失踪的消息,然而却得知甄妃娘娘因为御前失仪而被罚禁足。

    说起来甄家与今上的渊源,那可不浅。先皇后宫中独宠董贵妃,爱屋及乌之下,更是将董贵妃之子出生便封为荣王;皇上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连累得他也被忽视得厉害,宫中踩低捧高是一贯的生存规则,因此那时他的日子算不上好过。幸而有|||乳|娘甄氏待他一直颇为上心,忠心勤恳地服侍,多年下来,皇上感怀不已,是以皇上登位后一直对甄家十分宽容,将|||乳|娘独女纳入宫中后亦是宠爱有加;当然,这都是在林嫔入宫之前的事情了。

    虽说甄妃早已经是宠爱大减,然而身后站着甄老夫人,膝下还育有三皇子徒文怀,所以皇上还是给足了她面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子腾私心里也猜测到其中弯弯绕绕,想来四皇子之所以狼狈悲惨地被自己的船只救上来,与甄妃娘娘必然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路上设置的关卡,想来也并不是出自圣上的意思。甄家在金陵经营二十年余年,又有皇上保驾护航,顺风顺水,势力庞大更胜一般勋贵之家,设置区区几个水路关卡是轻而易举。江南还真是没什么人敢说嘴的!

    虽说不知为何皇上将四皇子失踪的消息按下,然而皇家的事情,如自己这般小人物还是少知晓为妙。王子腾通晓人情世故,商量着将徒文憧打扮成船上洒扫小童,衣食铺盖等一概与汇儿他们在一处,并不惹眼,风平浪静地躲过了几重检查,小心谨慎下平安抵达京城。

    弃舟登岸,早有王子腾先前留下的仆人抬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马而来,夫妻二人换了轿马,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置好的宅子。热热闹闹的朱雀大街,一行人轿子车马并不打眼,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地合上。

    坐在轿子里,史清婉微微掀起灰蓝色的轿帘偷眼朝外面看着,瞧见两侧花树掩映,层石叠叠,她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转头笑着道:“这宅子选得真心不错呢!”能在朱雀街上寻得这样一处大小适中又不惹眼的宅子,王子腾的运气真是极好的。

    轿子在厅前落了下来,王子腾先行下去了。只听得他在外面沉声吩咐道:“这些天来能将这宅子整顿成这般模样,实在是辛苦你们了,每人一两赏钱!只是这宅中诸事冗杂繁琐,还得劳你们再费些精神,将宅子里各处的情况向你们奶奶分说清楚,往后还得继续尽心尽力才是!”

    史清婉在轿子里听着,外面齐齐的谢赏与请安声传入耳中,她抿着嘴儿微微笑着,抬高声音:“免了吧!你们如此忠心耿耿为二爷做事儿,却是二爷与我的福气了!”王子腾能将他们留在京中为自己筹谋安排前事,想来这几个必定都是极受王子腾信任看重的。若是能用得起来,自己也能省去不少心力了——

    粗使仆役们都退了下去,王子腾亲手上前将史清婉扶下轿子,两人虽无言语交流,然而眉梢眼角举手投足之间那股缱绻缠绵却是满满。旁边几个留守京中的长随看着自家主子和二奶奶此番恩爱比之以往更是不同,心中都大致有了数,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二爷,二奶奶,不如先让人将行李安置了,我等领着您二位在宅子中大致逛上一圈如何?”

    史清婉正仔细端详注意着这几人的神态表情变化,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绣蕊绣芙绣蓉绣茗,你们四人便去将行李点数安置吧!还是照着往日的习惯便是!”王子腾微微侧首,向着自己身后约莫两步之遥的灰蓝色衣衫的小厮打了个手势,那小厮点点头,眼中有着释然与放松。

    四个丫鬟连声应了下来。

    将王子腾与那小厮的互动看在眼中,史清婉会心微微笑着,挥挥手让四个丫鬟随着一个仆人离去。

    入了正堂,只见黄花梨雕夔龙案桌上,设着墨烟冻石鼎,上悬着一幅苍松劲柏凌云图;一侧设着汝窑海青双鱼古纹瓶,另一侧则是祥云八棱青铜古镜,底下两溜八张交椅,一色是鸡翅木的。并不像寻常贵家那般富丽堂皇的陈设,然而却是典雅端肃,越看越平添几分清贵凌然之意来。

    “可见着是花了大心思呢!”史清婉极是欣赏这般风格,弯腰伸手抚上交椅上五福的精妙纹样,抬眼对着王子腾赞赏地笑道:“却是要好好多谢陈大爷才是呢!”

    她口中的陈大爷正是王子腾的至交好友,名唤陈禹德,金陵人士,当初乃是武举出身,因武艺超群而受到皇上赏识,并被破格提拔为五品龙禁尉,后来短短四年时间,被被擢升为三品御前侍卫,深受皇上信重。

    “正是!”王子腾上前几步,仔细端量着那案上的墨烟冻石鼎:“他也真是,这些摆设留着我们来就是了,偏生还帮我们一概弄好!得了,明儿个请他喝酒去!”陈禹德做了几年的御前侍卫,家境好了许多,这些古甁古镜之类的虽说容易得,然而这整套的鸡翅木桌椅、花梨木案几却是价值不菲的。

    夫妻俩一路相携看了花厅,穿过回廊,简单了解了院落布局,果然精致玲珑而不失京城一贯的大气。如王子腾所说那般,宅院西边圈出了一个花园,史清婉瞧见后,着实是惊喜不已。

    一方清澈碧池,绿水粼粼,锦鲤跃然,中间叠石成山,间或点缀着绿生生的草苗,格外有趣。走两步,便是一架紫藤忍冬凌霄等等,零零散散地垂落到地上,架下石桌石凳,耀眼灿烂的凌霄花朵开得正热烈。拐过花架,则是两棵高大的树,可以辨认其中一株是桂树来。将花园与宅院其他地方隔开的是长廊与一堵长长的花墙,花墙上面是造型各异的漏窗,或是祥云翩然,或是牡丹富贵,或是圆菱交错;每个漏窗前都植了数杆翠竹或是叠了几片山石,各色形状不一,称得上是移步换景。无论是这太湖石,还是水波长廊,还是这方寸之地间精巧细致的景物构造,都令史清婉生起一股熟悉之感。

    “听说这宅子原本的主人是位进士,江南人,去岁父母去世后便辞官归隐,因此这宅子就空置出来,恰巧被我给捡了漏!”王子腾凑到史清婉耳畔笑得很是得意,当初这宅子到时有两三个人想入手,其中一个嫌弃价格太高,另一个觉得花园子占了地方还要修整,最后一个则觉得门户太小不够气派;不过王子腾却觉得刚刚好,他是五品龙禁尉,禁中侍卫要谨言慎行才能妥当,虽然不知日后升迁之事如何,然而收敛稳重些总不会错到哪去!

    逛了一圈下来,史清婉心中的想法与王子腾颇为相似。这院子虽说不算得十分气派,然而各种细微之处却格外费心思,精致布局都是极好的,不失身份又低调;史清婉修行时日不长,勉强通晓五行八卦,细细推算之下,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想来住着也很是舒心如意。

    据红楼梦中叙述看来,王子腾后来位高权重却突然暴毙在进京的路途中,个中缘由,史清婉想了许多次。想着王子腾的人生际遇,想来王子腾最初不过是个家中不算受宠、不能袭爵的次子,靠得捐官才得了五品龙禁尉的职位,后来却成了四大家族都需要依赖讨好的对象;虽说这其中的过程,红楼中并没有赘述,然而初任便是京营节度使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可见他必然是受帝王信任看重的;那后来为何却暴毙?当皇妃的外甥女也突然便薨逝,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还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史清婉推测,王子腾是受了四大家族连累,加上可能后期他也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威势,不受控制,更有甚者,他可能掺和到某些事情里,所以才会招了帝王猜忌疑心,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在秦可卿葬礼上,薛蟠提供的那具 “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玎珰如金玉”的上等棺木,史清婉摇了摇头,犯了事儿的义忠亲王的棺木在薛家的店里,这本身就是件儿值得怀疑的事情。

    晚间,史清婉正与王子腾相对而坐用了晚饭,正喝着茶,便见绣蕊进来,手里捧了个花名册子。

    她福身行礼后,将手中的册子奉给史清婉:“奶奶,咱们院子里人手怕是不大够用呢!毕竟上来的时候您就只带我们四个和院子里的两个二等丫鬟,二爷身边也只有五个人,粗使仆役——几位管事买了四五个,总共加起来约莫二十来人,这哪里够用呢?”

    “嗯,我与二爷商量商量,你去吧!待会儿送些热水来——”让绣蕊下去后,史清婉翻开纸页细细看着,抬眼瞅着王子腾:“二爷身边可要添些人手?若是需着,现下里便仔细与我说说吧!明后日我就叫牙婆来——”

    认真地算了算,王子腾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答道:“并不用的,原本在京中的程峰、尹安便还是外院的管事,海川便做采买之类,他于这方面极是精通;至于我身边,并不用多少人,汇儿丰年平日里跟着我,跑腿传信伺候笔墨都是用顺手的了;冯成冯久外院行走,余下一个连庆,他在经商这上面颇有些能耐,我想着等放他出去给咱们经营铺子倒是不错!”

    闻言,史清婉愣了愣,带着些促狭地捂着嘴笑着:“爷说笑呢?!大小也是五品官儿,哪里有身边这样寒酸的?岂不叫人笑话么?”挤了挤眼:“红袖添香夜读书——要不要么?”

    瞧着妻子笑得花枝乱颤满面生晕,王子腾眯了眯眼,史清婉一个猝不及防便落入了他的怀中,瞧着上头男子笑容里的危险,她身子颤了颤,默默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尚未来得及开口,史清婉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只听他声音里藏不住的得逞与些微的气恼:“红袖添香夜读书什么的,为夫是不大需要的;不过如此良辰美景——”凑到史清婉耳旁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不可轻易辜负啊!”

    拎着一壶热水到了门前,瞧着方才大开的房门紧紧阖上,绣蕊有些不解,正欲敲门,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落进耳中;她也不是傻子,登时明白了什么,脸颊一红,悄悄退了。

    17交心

    虽说与娇妻一夜旖旎缠绵,王子腾可不会就此便忘了正事儿。昨天刚刚入府,诸事尚未妥帖,因此他方才没有立刻与仍旧是小厮装扮的四皇子见面。所幸妻子手下几个丫鬟都不弱,飞快地便将宅子里各处弄清楚安排起来。

    王子腾素来谨慎,虽说自己只是不袭爵自讨生计的次子,可毕竟还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前些年头的风雨飘摇,那时王子腾虽说年纪尚轻,可也记得些,如果不是站对了位置,只怕王家早就淹没在一堆荒草黄土之中……如今的朝中态势,与当年何其相似!在没有把府里侍弄得妥妥当当密不透风前,他是决计不会轻举妄动的。

    “起得这么早?”史清婉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睁开眼半支起身子,带着欣赏的目光落在男子的后背:“什么时候了?”

    王子腾转过身来,前襟的衣带子尚未系好,散开来露出胸膛。别看他习武多年,可身上却并没有令史清婉厌恶的那种硕大肌肉,反倒是劲瘦有力,身材绝对比现代那些男模差不了多少。

    “婉儿看得可还满意么?”王子腾瞧见妻子的目光流转,心中稍稍得意了一会儿,毕竟妻子素来是秉持闺训,守礼自矜,除了夫妻闺中情趣之外,少有这样大胆,看来自己这个丈夫的魅力果然还是足够的呀!调笑着坐到床边,长臂一拦,便将只着薄薄中衣的史清婉拥进怀中。

    听了他的称呼,史清婉颊上飞起一抹红晕,握着拳头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你是越发地不尊重起来,哪里有这样问人家的?!”却不防那衣裳本就松松垮垮,被她这一番动作,直接由原本的遮遮掩掩变成大敞无羁。瞅着王子腾脸上那得逞的笑容,史清婉后悔不迭,忙趁其不备,从他怀中脱了身,重新把自己裹在被褥中。

    想起昨天晚上睡前商量的事情,史清婉正色道:“那位的事情,还是早些解决掉为好。我是后宅女子,外面的事情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有一遭,我还是得与你说清楚,咱们救人本是无心之举,善因善果,可莫要挟恩图报才是!何况,四皇子终究是四皇子——”末了一句话,意味深长。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呢?!

    听明白史清婉的意思,王子腾这般慨叹着,望进妻子清澈的眸子,启唇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蠢货,四皇子——结个善缘总比没有来得好,也只是这样子罢了!”他原本也有一瞬间闪过些不好的想法,然而清醒过来,却是后背一下子的冷汗。君臣关系自来便最难拿捏,若是自己真的藉此求了什么恩典,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不到妻子一介弱智女流,却也能看得如此深远。在一对比家中母亲每每炫耀自得于当年祖宗的功勋,虽说子不嫌母丑,然而王子腾还是深深地意识到了差别。

    点点头,史清婉眉尖舒展,星眸带嗔斜了他一眼:“什么蠢货不蠢货的?我知晓你心有高志,然而世事从来一饮一啄,抄了近路有时候反倒不是好事儿!”她拿起王子腾的手,摊开掌心,纤细素手在上面轻轻划着。

    回过神来,王子腾只觉得掌心痒痒,史清婉的手生的是绵软无骨,肌肤更是细腻得一汪膏脂般,他正欲反手握住她,谁想史清婉突地松开。

    “我以往曾经读过几本有关相术的书,勉勉强强能看些手相。夫君如今是龙游浅滩,有朝一日必定飞黄腾达;可其中却又暗藏玄妙,掌纹一分而为二,半是杀机隐现,半是平稳荣耀——”史清婉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愁绪:“虽说相术之事,信而有不信则无,不过既然有这么个说法,我总是有些忧心,只盼着夫君一生无忧才是呢!”

    听了妻子这番话,王子腾心中一动,想起几年前的一桩事情来。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着自己去扬州拜见一位故人。父亲与那位故友喝酒说话,自己便偷偷地出去在街市上溜达了几圈,碰见个算命的瞎眼老头,好奇之下便在他冷冷清清的摊子前停了下来。谁想那老头直接上手就摸了摸自己的头脸,叹了口气,说了句话,然后寻着找来的父亲痛骂一顿赶走,自己至今都记忆犹新。

    官爵福禄冉冉,止于衰亡死相。

    王子腾原本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可是若是爱重的妻子口中说来,他却也有些动摇。史清婉的性格他也了解几分,绝不会无的放矢信口胡说,或许自己该去找些能人来瞧瞧……

    “莫要去找什么大师来!”史清婉瞧出他的意动,摇摇头阻止他:“纵然有命数已定,可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呢!咱们只管踏踏实实地忠君事主,莫要违了本心道义,坏了德行就是!”

    王子腾此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史清婉也能大概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性格;坚忍,野心,虽算不上狠辣可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流,这样的人,却是极容易被某些事情所迷惑而钻了牛角尖。

    现下里,对他虽说谈不上爱情,可是随着夫妻二人相处,好感度却是蹭蹭地在上涨,这一点史清婉必须得承认。

    既然如此,那史清婉绝对不能让红楼中王子腾的悲惨结局再现!即便她并不清楚其中前因后果就是是怎样发展的,可是大概知道与皇权有关系,那么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总错不到哪儿去!

    “你将心安下来吧!”王子腾亲昵地捉着她的手,冷不丁地在她皓白如玉的腕上啄了一口:“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我虽说是武官出身,可这句话还是懂的!”

    说着正事儿呢,史清婉被他偷袭了一下,愣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啐了一声,便不管不顾地轰了王子腾出去。

    立在门外,听着里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王子腾抿着嘴,丝毫没有不悦之类的情绪存在;他唇畔弧度越来越大,最终笑出声来——真是娶到了个宝贝啊!

    ……

    且不谈史清婉在房中如何又是甜蜜又是羞恼的,这一边,王子腾与徒文憧在书房中正式接上头了,这也是被后人称为一代君臣相得佳话的开端。

    “参见四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进书房,瞧见那个依旧穿着灰蓝色短褂的小身影,王子腾合上门,转过身来立时便恭顺地行礼问安。

    徒文憧扭过脸来,带着些许赞赏的目光落在王子腾身上,是个知情识趣懂进退的;他虽说年幼,然而皇宫中哪里有不懂世故的呢?忙上前来将王子腾扶起来:“王侍卫多礼了,本殿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救命之恩呢!”

    闻言,王子腾忙摆手连称不敢:“此事与在下却没太大关联,当日是吾妻命人将殿下救起,在下只不过是尽臣子本分护送殿下罢了!一路上却是委屈了殿下——”

    听出他话中推脱之意,徒文憧笑了笑,不以为意:“王侍卫与尊夫人的恩情,本殿记下了,如今还得劳你跑一趟给我送个口信儿!”见王子腾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来,他说了个地址。

    王子腾微微一愣,看着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徒文憧,面上闪现一丝惊疑之色。

    京城中有一酒楼名唤自然庄,说是酒楼也不大贴切,若是史清婉在此,她必能脱口而出“农家乐”三个字。

    此处在京中很是有名,皆因其装潢精巧非常,待客之道新颖别致,饭食鲜美而价格不菲,据说在里面用饭,若是好运气,能遇见不少贵人,诸如皇上的亲弟弟、平宁亲王;太子的外公、老国丈镇北侯等等。

    自然庄开张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当初王子腾上京之时,也曾在友人的招待下去过两次,确乎是达官贵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论说起在里头用膳的价格,啧啧,确乎是不低的。那时王子腾还暗中猜想这样一处地方会是哪家的产业,却原来与眼前这位有关联,如此说来……

    立在自然庄门前,王子腾瞧着面前一派热热闹闹的,车马驶进驶出,感叹一声。进去后被小二问明后,迎入单间隔开的包厢,他与小二递了一张纸交代两句,边等边看着窗外缩小版的江南风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神色匆匆推门而入。

    “见过这位先生,不知先生这张图由何而来?可否告知一二!”那中年文士也不拐弯抹角,手中折扇一收,对着王子腾拱拱手,极为恭谨地问道。

    王子腾见他这番态度,也直接便道明自己的来意。那张图是四皇子徒文憧亲手所绘,勾勒的正是那块身份玉佩上面的花纹,王子腾仔细瞧过了,还特意拿给史清婉过眼,方才拿了过来。

    听完他的话,中年文士眼中迸发出一股狂喜,他忙对着王子腾躬身行了个大礼:“王先生大恩大德!不知我等何时能将四公子接回来?”自从知晓自家主子的爱子失踪,他们几乎发动了所有人力物力去寻找,可惜一无所获,如今真是喜从天降啊!

    这自然庄确乎如王子腾猜测的那般,是宫中林嫔的产业。当年林汀被遴选入宫侍奉皇上,其父靖安侯心疼女儿,便将家族历代惯用的一些人调拨了几个给她,这林汀常年在宫中,若说用也没地方,因此便调派这些人手,在外面经营起一家酒楼,走的高端路线,看似平平常常,然而带来的好处那确实不少的。比方说林嫔那日渐丰厚的私房……

    “今日即可!”说实话,四皇子呆在自己府上终究就跟烫手山芋一般,林嫔与四皇子固然受宠,可是甄妃与甄家的势力也并不是好抗衡的存在,何况自己家族与甄家素来交好……若是被人知晓,只怕自己就没安稳日子好过了!王子腾思及个中种种复杂的关系,自然觉得送走四皇子这件事儿是越早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18人手

    与王子腾商量好宅院中四下里的安排,史清婉便找了程峰,将牙婆唤到家中来。

    本朝在这方面不同于前朝,牙婆均是朝廷登记在册的,人称官牙嫂。据说是因为开国先祖皇帝徒允焘有一小妹便是被私牙婆给拐走,四下寻找不得,所以徒允焘方才对私牙婆痛恨万分,立国后便出台了这么一桩政策。

    不过若说效果,私牙婆确实是没了,却还有那些心术不正的拐子之流。史清婉清晰地记得,那个在红楼开篇出场的甄家英莲、即是后来的香菱,不就是看花灯的时候被拐子给带走,从而弄得家破人亡么?

    对于自己要进行人口买卖,史清婉并没有什么负罪感。生活在这里,就要遵循这里的规则制度,何况愿意卖身为奴的,大多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这样反倒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程峰的工作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便带了个妇人进来。

    史清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微微点点头。这妇人约莫着四五十岁的模样,头发虽说已是花白,然而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身上青灰色对襟褂子,底下一色的青灰色撒腿裤,皆是蓝白滚边;站在那儿直接福身行礼,眼神端正,并没有史清婉想象中一般牙婆那般谄媚姿态。

    “见过奶奶,奶奶万福金安!”那牙婆的态度恭恭敬敬,与史清婉拉呱了两句自报家门后便道:“不知奶奶大概要多少人?我也听贵府管家说了,照着您的要求大致带了几个来;您若是不满意,我便回去再看看!”

    此前史清婉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好歹看过母亲挑选丫鬟,闻言,点点头:“潘大娘果然是稳重有章法的!既然如此,绣蕊,便在庭前设下锦凳,我去瞧瞧!”

    史清婉之前已经大致列了张单子,既然王子腾说前院人手够了,她也不会装贤惠、赶着上去给他添个娇娥美姬,因此前院无需添人;自己身边有了四个大丫鬟和两个二等丫鬟,再有两三个粗使丫头就够了;厨房与花园要好好安排一番,厨房要添至少四五个人,花园那边却是要仔细挑选出能侍弄花草的人物来——

    仔细地观察确定下几个人,问明白他们的身世,史清婉也不愿意啰嗦,直接便和那潘牙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拿了身契。而后便让绣芙绣蓉带着这几个人下去安排住处与其他一些杂事。

    “潘大娘可得帮我留意着呢,若是遇着能打理花园子的,千万给留着!我这里是绝不会亏待你的!”史清婉抚摸着腕上一枚翠绿通透的镯子,笑容里很是满意,吩咐绣蕊将额外的红包塞给了潘牙婆。

    潘牙婆也很是舒坦,毕竟干这行的,常常遇见小气又挑剔的主家;今日这位奶奶开始要求颇多,自己还以为会是个难缠的主儿,想不到却是意外之喜呀!听说这一家是金陵过来的,可看着这位奶奶的衣裳首饰还有做派,可一点儿都没露怯,大大方方的——

    她掂掂手里用红封包好的彩头,眼睛笑眯眯的:“虽说这会伺弄花园的人不好找,不过奶奶放心,我肯定给您留意着!”正说着话,不知想起什么来,她笑意满盈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迟疑。

    “潘大娘莫非有了人选?”史清婉敏感地察觉到潘牙婆表情瞬息之间的变化,说实在的,家中人手她巴不得一次到位,毕竟,王子腾要担任的可是龙禁尉,再则加上此番救了四皇子的事情……保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把手伸进自己家中,这些琐屑却又关系重大的事情,还是尽快妥当为妙。

    潘大娘颇有些愧色:“是我糊涂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有些难说——”

    史清婉并不以为意,开玩笑道:“你且说来听听,难不成这人还能是什么江洋大盗绿林好汉不成?”

    听了她这句话,潘牙婆忙笑道:“奶奶说的是什么话?这人本姓雷,三十五岁,大家都叫他雷大树,说起他那手莳花弄草的本事,啧啧,反正我老婆子是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好的!只是有一桩,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方人士,据说他以前是宫里头的花匠,不知为何后来被赶出宫,两年前才辗转到了我的手下来!”

    宫里的花匠?史清婉眉心微蹙,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似是击打在潘牙婆的心头:“想必是有本事的,却怎么一直都没有主家呢?”

    “嗨!”潘牙婆一下子明白了史清婉的顾虑,忙答道:“他是个有本事的,这一点不假,可闷头闷脑的不招人喜欢,他在我手下呆了两年,只给人做些花园子整理之类的短工,勉强过日子!若不是奶奶这一遭提起,我都没能记起来!”

    见史清婉面上仍旧有些疑难之色,潘牙婆再接再厉劝道:“他这人最是实诚不过的,也能下些苦力气,就是嘴笨说话直!奶奶若是担心人品,我老婆子能给他担保着!”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史清婉脑海中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再一听潘牙婆的话,当下心内便敲定下来:“潘大娘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不过如他这样有本事的都有几分傲气,还劳你回去和他说说,我们也并不要他做其他的事情,就是府内花园还有庭院四下里的花草植株!大娘也能瞧出来,我们府里不是那等子会苛刻下人的!”

    潘大娘笑呵呵地连忙应下来:“那是那是!只看您身边这几位姑娘出落得这般水灵灵的,就知道府上待人仁厚。那我就回去和他说道说道,要是成了,明儿个一早就给您把人带过来!”

    领着剩下没被挑中的人,潘牙婆欢欢喜喜地被回去了。

    打发走了牙婆,史清婉忙忙碌碌一个早上,王子腾又在当值不能回来,因此她便一个人简单地用了中饭,便歪在美人榻上小憩一会儿。

    后侧院厢房。

    “玲姐姐,你说,奶奶怎么还不见我们训话呢?”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人身交易,小丫头花儿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面前干净整洁的床铺,担忧地抬脸问年长的姐姐。

    除去两位年岁已过四十的厨娘,玲儿是这群小丫鬟里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有十三岁。

    听了花儿的问话,她抿着嘴,抬手抖了抖床帐上五福送春图样的铜质钩子,半晌后,带着些许不确定地喃喃道:“或许是奶奶正忙着呢——”玲儿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是被家中继母卖给了潘大娘,早就死了那份向着家的心思;一朝卖身为奴婢,若是遇见了难伺候的主子,那、那也只能说是命苦了……

    “可都用了中饭?”只听得门外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玲儿眉梢一动,拉着花儿的手快步走出屋子,便瞧见早上领着大家安置的绣芙姑娘来。

    绣芙点了点人数,招手示意他们随自己走:“陈婶子与万大娘方才被叫到厨房那边去了,你们且与我去拜见奶奶,她们俩一会儿便也到了!”

    玲儿心里突突地跳着,想起今早上那位天仙般的奶奶,自己也没敢抬头仔细瞧,不知道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呢?

    ……

    一觉醒来,史清婉只觉得神清气爽。

    因为各处人手不够的问题,所以绣蕊绣芙绣蓉绣茗几个全被支使出去了,连同王子腾身边几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史清婉这个当家主母更是不得空闲。

    原本在船上的时候与王子腾日夜相处,不好脱身也不方便神魂进入空间,再加上这几天忙得一塌糊涂更是没心思,所以累加起来,史清婉已经足足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进空间瞧瞧了。

    然而( 红楼之王氏有妇 http://www.xlawen.org/kan/3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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