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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一个姨娘平起平坐?简直笑话!”

    祈男忙也起身,弯腰做出恭敬模样:“不是要太太与五姨娘平起平坐。不过五姨娘的性子太太是知道的,平白去说,即便是我。也不定就依。若吵嚷出来,必搅得园子里上下不安。咱们这边也就算了,大太太那边,”话到这里,祈男瞟了太太一眼,果见对方顿生犹豫之色。

    “大太太一向与太太心有不睦,若叫她看了咱们这边为钱财之事闹得鸡飞狗跳,嘴上不说,心里少不得要笑话几句。” 祈男垂首敛袖,神态淡定自若。可却是字字珠玑,重重敲打在太太心上。

    大太太想看自己出丑,确实已有多日之待!

    “可若依你,”太太的气势已比刚才弱了三分,斜眼看着祈男问道:“真给了五姨娘一份名册。她就能不吵不嚷的,将宫里这几年赏赐,全数交出来?”

    贪婪的目光落在祈男花浓雪艳的粉脸上,灼疼了她的香雕粉捏般的双颊,可她却安安静静地抬起头来,眼神明澈,眉目嫣然回视对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我可以保证。” 祈男简简单单五个字,却有着诡异的魔力,立刻就叫太太怒放了心花。

    “若真如此,” 祈鸾趁机两头讨好:“太太就如此去办。只不过叫人照抄一份罢了,也不费大事。”

    太太犹自有些犹豫。若真如此,自己岂不是又退一步?这小丫头片子明里说得好听。暗里其实全是偏心那姨娘,当自己看不出来?又凭什么要给她这个面子?!

    祈鸾见自己的话没有效果,悻悻然住了口。

    祈男却冲她嫣然一笑,随即更将笑意盈满眼眶,口中娇柔地细语道:“若是老爷知道此事。也必赞太太办得漂亮呢!既压住了外头人的口舌,也顺顺利利,体体面面地将事办成了!”

    太太顿悟。

    “行了,”心里虽已愿意,太太嘴上却还得做做样子:“为免叫九丫头你为难,少不得就照此法去行。不过我是丑话说在前头的,若将来叫我翻出来少了一件半件的,那我可是不依的!”

    祈男顺从地弯下腰下:“谨遵太太训诲。”

    玉梭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背上已叫汗濡得尽湿了。

    与祈鸾携手出来,祈男一路笑嘻嘻,指着园内各景,有说有笑的,祈鸾偏头细看她半日,突然停了下来。

    “二姐姐怎么了?” 祈男奇怪地问道。

    祈鸾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半晌方叹道:“若丫头你早些领悟,哪有我和六丫头在太太面前的风光好日子?!”

    祈男咯咯笑起来:“二姐姐这话说得偏到哪里去了?妹妹我不明白。”

    祈鸾点了点头:“明白也罢,糊涂也罢,如今我只庆幸,没跟祈缨她们几个似的,只跟你做对。”

    祈男微笑不语。

    这园子里没人不是相互做对的,除了亲生母子女之外。

    “姐姐别说这些了,还是趁着日头还早,跟我回院里捡几条裙子是正经!” 祈男婷婷袅袅地拉起对方的手来。

    祈鸾却摇头了,眼中颇有深意:“你还有正经事要办呢!裙子可以等,太太的话却等不得!”

    祈男与其相视而笑:“果然姐姐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虚留姐姐了,裙子一会叫人给姐姐送去便是!”

    这一瞬间,祈鸾眼中神情还真有些跟太太类似。

    “那就有劳妹妹了!”说着,人已经到了一丈之外:“我平日喜好妹妹尽知的,妹妹替我捡就是!”

    你的喜好?祈男咬牙冷笑,不就是贵而再贵的么?

    回到院里,锦芳早已守在门口望了多时了。

    “怎么今日去了这样久?”一见祈男平平安安地回来,锦芳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堆出笑来,嘴上却反抱怨起来:“我叫桂儿她们几个去打听了,除了你和二小姐,别的都回来了,”说着一把从玉梭手里拉过祈男来:

    “是不是二小姐伙着太太,为难你了?”

    祈男微笑摇头:“不是,没有。”

    锦芳斜眼看她,明显信不过:“没有你回来这么迟?!”

    心里叹了口气,祈男亲热挽起锦芳的手臂道:“姨娘,我走了半日,口也渴了,记得你房里还余有半瓶子薄荷露橘蜜呢?赏我一碗可好?”

    锦芳信以为真,忙叫小丫头去汲水取瓶子,又拉祈男到自己房里。祈男温顺地跟着她去了,并不叫他人跟着,只说自己要跟姨娘说几句体已的话。

    玉梭看着那瘦削纤弱的背影,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二人进房里还不到半柱香时间,锦芳勃然大怒地声音便从内冲腾了出来:

    “什么?扯她娘的臊呢!要我的东西,门儿也没有!她想要?叫她来拿,叫她上门来拿,从我尸首上踩过去,才到得手里!”

    接着便是祈男低低的声音,玉梭金香二个耳朵就快挤进门缝里,才听得只字片语:“。。。。也是为了姨娘。。。行一时之缓,得。。。喘息。若不然。。。太太。。。。姨娘何必争一时之气?”

    只是不待她将话说完,哗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倒了一地,接着就是锦芳暴冽的声音:“放屁!一时之气?这是一时之气!这是掘了我几年的老窝!”

    话到后来,寒柝凄怆之声渐起。

    玉梭金香不禁心酸起来,忍不住对视一眼,皆于心中黯然。

    祈男平缓的声音再起,依旧温婉和煦:“姨娘何必赌这种无用之气?”声音依旧不大,可不知怎么的,这回却传到了玉梭和金香的耳中,一字一定,清晰无比。

    “太太的用意是人便看得出来,可姨娘您想想,若不交出去,不知后头还有多少风波等着。至少现在,东西虽去了后楼,可太太是不敢轻易对其下手的。”

    半晌没听见回答,玉梭金香又将头向内挤了挤。

    “话是这样说,”锦芳再开口时,气势已减弱了不少:“可是不在自己手里,毕竟失了许多。。。”

    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祈男却很明白。

    安全感。荷包充盈,心里不慌。

    一个做姨娘的,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自己依靠?

    “所以我才叫太太也列出一份名册留给姨娘,” 心里明白,嘴上还得继续,祈男的声音里已带上七分恳求:“东西虽不在身边,至少心里有数。若将管后楼那几个婆子哄得高兴了,趁着开楼门取物件时,姨娘还可时不时上去清点,到底强过全收进太太房里,是不是?”

    锦芳突然语塞,亦可说是顿悟。时不时上去清点?这七个字很有力量,瞬间就打动了她的心。

    是啊,上去清点。万一有个漏缺,岂不正好也捏住太太的把柄?!

    见锦芳低头陷入沉思,祈男心里吁出一口气来,知道自己再多依些方向多说几句,这事也就差不多成了。

    玉梭金香缩回身子来,面对面,轻呼出气,眼中一片轻松。

    桂儿正捧了细瓷粉彩茶钟上来,看见二人如此,不觉好笑:“姐姐们做什么呢?倒跟唱着猫儿戏似的!”

    玉梭顺手接过茶盘来,笑瞪了她一眼:“多事!”

    金香捞起门帘子来,声音嘎崩脆,清亮亮地报道:“九小姐,姨娘,果子露来啦!”

    第八十八章 母亲的心

    祈男终说得锦芳同意,虽十分勉强,可到底还是点头了。

    当下便叫人去回了太太,果然太太那头也十分高兴,立刻便叫齐妈妈领了金珠玳瑁,并三五个小厮上门来。

    锦芳咬紧牙关,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从自己房里床后,直搬了几个来回,才将十几只沉甸甸的箱笼搬了个精空。

    接着锦芳便跟去了太太房里,这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事,自祈蕙出事后,她一直没去过,可今儿说不得了,为清点箱笼里的宝贝,她必须跟过去,亲眼亲身看着,守着。

    祈男本也想去,可到底身子才好,忙了一上午,身心俱疲,锦芳看出她脸色不好,强令其留下。

    齐妈妈几个也道:“九小姐何必如此操心?太太一向静穆醇良,做事公平,难不成怕亏了五姨娘不成?”

    锦芳正欲开口,却被祈男的目光逼得憋了回去。

    不比面子不比嚣张,倒要比忍耐,比心计。祈男的话陡然在锦芳脑海中浮现,她直了直腰,挺胸迎上齐妈妈几个讥笑的目光,却一言不发。

    实在也撑不下去,祈男只得细细吩咐了金香艳香两个,又趁出门时人多杂乱,塞给玳瑁一小锭细银,后者会意冲她一笑,心照不宣地表示,会多多照看五姨娘的。

    将人送走,锦芳回房歪到了春凳上,这才觉出些腰酸背疼来。

    玉梭忙去自己屋里取药,说上回品太医留下一瓶药膏专治劳损,给九小姐抹些只怕对症。

    祈男眼见跟前无人,趁机四仰八叉地摊了开来。

    “九小姐,”玉霖却不知趣,偏于这时走进屋里:“里间床铺已经设好,九小姐要不要上去歇息片刻?”

    祈男心中哀叹一声,只得收敛起身子来,这才想起。原来自己那张高贵奢华的八步床,已叫太太抬出门去了。

    “哪里来的床?” 祈男有些好奇,有些担心。

    不会弄张什么乱七八糟不明来历的床给自己吧?不会是死过什么人的不洁之物吧?

    因为对太太的不信任,导致祈男脑子里一时间涌出许多不详的猜测来。

    玉霖有些为难地看着祈男。口中咀嚅起来,待说不说的。

    祈男的心凉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太太哪有好货给自己?

    “行了,别说了,我自己看去吧!”祈男不想为难下人,勉强从春凳上撑起身来。

    玉梭正捧着只手指高的莹白瓷瓶进来,看见了忙道:“小姐忙什么?!待将这药擦了再去不迟。”

    玉霖上来碰碰她,低低地:“床!”

    玉梭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一回来就听金香说了。亦是唏嘘不已。

    “小姐算了,又不宽衣,院里也没外人,就在这春凳上歪一歪罢了!”玉梭上来,细语劝说。

    祈男叹了口气。秀丽明亮的双眸轻轻落在玉梭脸上:“玉姐姐,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性?又何必这样有意相瞒?”

    玉梭不说话了,对面那一双玉碗里养出来似的,剔透而清亮的双眼,带过来的清凌凌的眼神,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慢慢踱到里间,祈男张眼便看见了熟悉的帷幔。依旧是紫罗帐幔,里头夹着一层月白细纱内帐,床上也是跟从前一样的绣花被褥垫枕,与从前相比,一样不少,一样不缺。

    床却不一样了。自然比不上以前那一张。却也是让祈男眼熟,并一眼就认出来的。

    “这,这不是姨娘的床么?!” 祈男失声叫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锦芳这张床,虽不值八十两。却也是二老爷花了三十两,精工打造出来的,同样是螺甸带栏杆的,楼台殿阁,花草翎毛一样不少,只是里面三块梳背,祈男那张是松竹梅岁寒三友,锦芳这一张,却是光溜溜的,并无一物雕刻其上。

    床前的拣妆也没有祈男的那张大而多,只得一半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祈男骤然转身,目光如炬,逼问身后两个丫鬟。

    玉霖从没见小姐这样动气过,顿时吓得脸也白了,眼也直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玉梭倒还有几分镇定,放下药瓶,慢慢走到祈男身前,口中连哄带劝,缓缓地道:“小姐别问了,总是姨娘的一片心罢了!”

    祈男突然气短,不知怎么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玉霖识趣退出房去,只留玉梭陪着祈男。

    半晌,祈男终于说得出话来:“太太给了张什么样的床?”她的声音沉稳淡定,似不动声色。

    玉梭摇头:“九小姐何必要问?”言外之意,不明自喻。

    祈男二话不说,拔脚向外走去。不说给我知道,我就不能自己去看么?!

    玉梭慌得上来拦住,口中求道:“九小姐!”

    祈男难得地瞪大了眼睛。十二岁的小丫头,身形纤秀,面容沉静,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却满盛着怒火,幽黑瞳仁的双瞳里,燃出两捧熊熊烈焰来。

    玉梭情不自禁噤声不言,更是身不由已,让开一条路来,她本来想好,决不能让小姐去姨娘房里,看见那张旧床。

    可是刚才祈男的眼神,是她以前从没见过,更是连想也没有想过,会在如此年幼的九小姐身上出现的。

    玉梭的坚定的决心,在对面祈男凌厉逼人的纯黑目光中尽然动摇破碎。

    跨入锦芳里间的那一霎,祈男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

    “九小姐,算了!”玉梭除了这话,再没有别的好说,虽明知言语的无力,可不说些什么,她只是于心不安。

    祈男眼前赫然出现着一只旧床,又笨又大,虽上头裹满了锦芳心爱的各种纱幔,可也掩盖不住床本身的暗陋。

    若只是东西不中看,倒也罢了,祈男却一眼就认出,这是后楼上那张不吉利的床,上头死过人,苏家祖上有位姨娘,正是在其上吞金而亡。

    “这是谁拿来的?” 祈男的声音已有些控制不住,带着赫然的怨气和怒火,这一刻,她真想杀人。

    玉梭沉默。这还用问?除了太太,还能有谁?

    “老爷明说过,这床不得起出后楼,更不得给苏家任何一个人睡!” 祈男侧头看向玉梭,冰冷双眸中骤然迸出绝对的杀气,“就算是太太,也不敢违背老爷的话吧?!”

    玉梭迟疑着开了口:“自咱家大小姐出事之后,老爷已将家事全然托付太太,京里官场多有坎坷落拓,老爷如今,哪还有心思来管这种小事?”

    祈男垂首默然,半晌昂起小巧的下巴来,清冽眼神中透出凛然之色来:“这床原是送来给我的,是不是?”

    知道瞒不住,玉梭微微点了下头,却又忙道:“姨娘本不想叫小姐知道,因此刚才一字未提,小姐别糟蹋了姨娘一片心意!”

    祈男垂下羽睫,半明半晦的日光下,那一袭剪影清冷如月。

    不让自己知道,也就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气闹出来,再受皮肉之苦的缘故。谁能想到,大爆竹五姨娘,竟也会如此心细如发?

    既然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太太时还时有莽撞?祈男在心里连连叹息。

    “我知道了,” 祈男慢慢退出里间,内心里的感动侵染了她的身体,她觉得心深处某一个角落的柔软更加弥足珍贵,而余者,却在一分一分地坚硬冷酷起来。

    太太好手段!头回伸手,当着众人自己给她个不从,回头便叫人将自己的一张好床抬走。今日去见,太太竟一字不曾提起,反又使起攻心计,软话好说,强使自己配合她,到底还是将锦芳的体已收了个干净。

    玉梭见其背影微微颤抖,便知祈男心里必不好过,想伸出手去,终于还是没有动弹。苍白的言语安慰,终究只能是无用的。

    “这事就算过去了,” 片刻,祈男自己开口了:“姨娘不提,本是好心,我也就不便再说。”

    玉梭黯然点头,无可奈何之极。

    “不过,”祈男陡然转身,直视玉梭:“这笔帐我记在心里了,太太可别真以为,就这样完了!量宏意美,原宥海涵。居稠处众,静穆醇良。这十六个字是太太一向挂在嘴边,自诩不已的。我倒要看看,太太如何身体力行,堪服大众!”

    这一刹之间,祈男眼神之变幻跌宕令玉梭不由心惊,那里头有着不以属于十二岁小女孩的凌厉霸道,更有着一般人少见的傲骨森寒。

    小姐真是一日快过一日地成长起来了。这是好事,现在的形势下,不成长只有等死。

    不知怎么的,玉梭心里却有些难过,以前那个与自己吃喝玩笑,总亲亲热热叫自己玉姐姐的九小姐,已在太太不断骚扰刁难之下,渐行渐远了。

    小姐变了,变得跟园子里其他小姐们一样了。这是以前玉梭总盼着见到的,可真正事到临头,玉梭的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遗憾来。

    锦芳忍气吞声地从太太院里回来,进屋就躺下了,吩咐出来,午饭也不必摆上来,不想吃。

    金香只得来问祈男:“九小姐,过去劝劝?”

    第八十九章 后楼管事

    祈男正摆弄着手里的金剪,听见金香的话,并不抬头,直到将一双蝴蝶细如蝉翼的翅膀和羽须剪出来,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让姨娘静一静,也好。”

    金香玉梭皆默然而立。

    半晌,祈男放下剪刀,黑如玉的眸子一沉,双唇紧紧的抿着,正色问着金香道:“册子带回来没有?”

    金香点了点头,祈男袖中不由自主攥起双手,这才放松开来,心里也松了口气,又问:“太太怎么说的?”

    金香哭丧着脸回道:“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几句薄凉话罢了。姨娘今日倒也忍下了,不过心里一定气得够呛,这才说不吃午饭了。”

    祈男娇艳欲滴,本似含樱的唇瓣退了两分血色。猜也猜得出来,太太说了些什么,本以为锦芳会憋不住火,想不到竟也隐忍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小心伺候着姨娘,有别的事,再来回我。” 祈男面上淡淡地道。

    金香有些纳闷,小姐怎么这么风清云淡似的?不过她也不便多问,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玉梭接过祈男手中剪好的花样,原来是双蝶穿花,蝴蝶是大红点金笺的,花倒是一株细长的白玉兰,高丽笺的,又白又滑,纤弱可人。

    “好漂亮!小姐如何想来?这颜色配得也好,红得似火,点上金愈发鲜明,花儿倒是淡雅,却也衬托得双蝶驰骤争先,活灵生动!”

    玉梭的话,让祈男不觉抿嘴一笑,本来沉到谷底的心情又有些荡漾起来的意思:“小丫头,马屁拍得不错,几日不见,功力大涨嘛!”

    玉梭立刻红脸,嘟起嘴来丢下花样:“小姐又来!奴婢虽年小。到底比小姐大些,怎么总叫小丫头?马屁奴婢也是不会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祈男嘿嘿地笑了起来,但凡马屁。总说是实话,不然哪有人信呢?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总是不穿,即便被拍的人知道是虚假奉承,却也总会甘之若怡的接受下来。

    “好吧好吧,好玉姐姐,” 祈男笑嘻嘻地问:“玉姐姐想些什么了?看我这里有没有?若有,也赏玉姐姐个开心!”

    玉梭嗔她一眼:“小姐倒还有心思玩笑!我是什么也不要的,只求小姐天天过得顺心,别总跟这些日子似的。就哦米拖佛了!”

    话一出口,玉梭立刻后悔。可惜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只得提起小心来瞥了祈男一眼,不想对方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人生总有起落。*之后必有低谷,这算什么?这点子小事还难不倒我,若不然,也不是我苏九小姐了!” 祈男搬出前世老板不发奖金时的名言来,不过将最后的头衔改成了自己而已。

    玉梭听得似懂非懂,什么叫*低谷?不太明白。不过信得过九小姐就行了。经过这几日暗中观察,玉梭还真有些相信。苏家的这位九小姐,是有些过人之资的。

    “你这就去园子里逛一圈,” 玩笑开守了,祈男黑曜石般的眸子定了一定,正色吩咐玉梭道:“随便送些什么东西去二小姐院里,路过后楼时看看。谁在那里。”

    玉梭心领神会,却也微微有些吃惊。她知道祈男的厉害,却没想到,九小姐的动作如此之快。

    “记得还有两瓶橘蜜渍的桃脯,是旧年胖师傅领着做出来的。奴婢这就取去!”玉梭抽身向外,走到一半,突然回头。

    祈男不解地看着她:“嗯?”

    “九小姐,从前都是我护着领着九小姐,可现在却总觉得,是九小姐做了咱们院里的主心骨了。”玉梭轻轻吐出这句话来,脸上似有宽慰,又似有隐忧。

    祈男一怔,眉心先只倏地凝住,过后却突然展颜一笑:“从前我不过不愿伸手罢了,现在么,就叫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玉梭也笑了,心里松快许多,抬脚迈过了眼前高高的门槛,衣袂带风,脚步不自觉的轻快起来。

    祈男却正相反,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抱臂斜靠在雕花窗前,眼底闪过一道幽冷锐光,视线落在那一双鲜红如血的彩蝶上。

    午饭前,玉梭回来了,气息不稳,喘息连连,脸儿也奔出耀眼的靥红来。

    “回来了?”祈男正在里间窗前画着什么,听见外头声音便知是她,头也不抬,问了一句。

    玉梭直跑到祈男身后,气也出不匀地就开了口:“九小姐,真正是巧了,古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祈男放下剪刀,转身过来,直直伸出一根手指来,慢慢竖到了玉梭脸前。玉梭噎住了,一口气正升到一半,上不得下不去,差点噎出白眼来。

    “说,重,点。”三个字,祈男极缓慢地吐将出来。

    玉梭愣住,不自觉间,呼吸吐呐已然正常起来,重重吸了口气之后,再次开口:“我去了后楼,不想竟看见个熟悉的面孔。”

    祈男心急了:“是谁?”

    玉梭微笑起来:“小姐还记得桂儿的姑妈金妈妈么?”

    祈男连连点头:“她如今去了后楼?”

    “倒不是去了后楼,原来金妈妈有位好姐妹在后楼守门,兼管打扫楼下,金妈妈本趁空去寻她说几句闲话,不想就叫我撞见了。”玉梭笑得春花一样灿烂,一张小嘴,恰似新破的榴实,细糯小牙,白润可人。

    “好姐姐,”祈男亦大喜过望:“今儿可叫咱们撞上大运了,古话说得好,“她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话,瞬间也啰嗦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山不转水转,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今日到你家明日到我家。。。”

    见祈男渐有胡言乱语的趋势,玉梭只得打断她的话:“九小姐!”

    祈男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前世的老毛病,一兴奋就成话痨。

    “对了,那什么,真可惜没让你带些银子在身上,不然可就。。。” 祈男回过神来,这才想到正题上。

    玉梭鬼祟一笑,抿住了嘴不说话。

    祈男一下也笑了出来,再度伸手点住玉梭:“鬼丫头!”

    二人一起大笑出声,笑了个前倒后仰,不得自己,似乎要将这段时间所受郁气借这机会一泄如注,如叫今后再不受其侵害。

    “对了,你哪儿来的银子?”笑累了倒在床上,祈男突然间想起一事来。

    玉梭也坐到了桌边,听见这话不禁摇头:“怎见得我就没有银子?月例我也用不着,左右小姐每月赏的也就够使了,几年也积出不少来,小姐不信我的话?打开了我屋里柜门去看,零碎的还有不少呢!今儿也不过费了十分之一罢了!”

    她的话还没说到一半,祈男早开了自己身边拣妆的门,从中摸出一锭细银来,径直扔到了玉梭怀里。

    玉梭接住了,心里只是奇怪,怎么小姐回回扔东西都这样精准?从来没见她落空过?!

    祈男心里得意不已,三分,耶!前世篮球高手,现在也一样不怂!

    笑够了,说回正事。祈男问着玉梭:“那姐妹叫什么名字?金妈妈替你说好话了没有?”

    玉梭点头道,又笑:“金妈妈的姐妹,自然叫个尹妈妈了!不过人也是一样的好,又细心又温厚,估计也看重这一点,太太才叫了她来守管后楼。银子我带了一两八钱,金妈妈死活不肯多要,只收了二钱意思意思,余下的我都给我尹妈妈。先她也不收,说哪有无功就受禄的道理?”

    祈男也笑着点头:“这话在理,也合了这妈妈的心性。”

    玉梭又道:“自然如此。不过后来我说了,这是九小姐给妈妈的辛苦钱,妈妈跟着太太姨娘清点半日,这天气又热,收下买些凉汤喝也不过逾,尹妈妈这才收了,还是左一声谢又不声不过意的,要不是金妈妈在旁敲了几声边鼓,还真说不准收不收呢!”

    听见这话,祈男本是笑脸相迎的,却又有些收敛起来,忧心烦意泛上面来。、

    玉梭是极了解祈男心意的,一见其面色有变,立刻知趣收声,反关切地问:“小姐,怎么了?尹妈妈这样忠厚不好么?”

    祈男慢慢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细想之后,缓缓开了口:“忠厚之人,难行鬼祟之事。咱们今后要求这尹妈妈不少,皆是背着太太不能显于明处的,只怕一两多银子,难以撼动其忠心。说到底,尹妈妈是太太的奴才,咱们不过是花边而已。锦上添花可以,若求其雪中送炭?难哪!”

    玉梭的心越听越凉,到最后,简直有些哭丧起来。难不成九小姐的意思,是自己这事没办成?白花了银子是小事,辜负了小姐的信托可是对玉梭极大的打击。

    祈男也在心里挠头。若真是个油滑贪婪之人,这事倒还容易得多,可惜偏遇见个。。。

    等等!灵光一现,祈男突然心生一计!

    祈男突然从床沿一跃而起,嘴角笑去了耳边:“玉梭你去问问桂儿,看知不知道这尹妈妈?既然是她姑妈姐妹,她一定对其有所了解!”

    第九十章 帮把手

    玉梭一头雾水:“就算知道,小姐到底要问什么?总要有个具体事情由头吧?”

    祈男冲她挤了挤眼睛:“到了金妈妈尹妈妈这年纪,还有什么比家里的事更大?有否子女,可有孙辈?一家子多少口人,总有个困难关节,咱们只要也雪中送炭一回,不愁她将来不同样回报!”

    玉梭击掌大笑:“小姐好计!从何想来?依尹妈妈的心性,小姐若真于急处相助,将来回报必不推诿!”

    祈男嘿嘿然眯起眼睛来:“说起来还是玉香身上得出的灵感!”

    原来,玉香经金香玉梭一审,几顿不给吃就全招了出来。月容与祈缨给了她二百银子,保住了家里的房子,这才令她死心塌地相对。

    不过玉香是个没什么忠心更不会对任何人虔诚到底之的人,既然房子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就是现在没有饭吃问题最大了,所以才背叛了月容和祈缨。

    也怪她们,看人不准,看中小人,自然难成大事。

    尹妈妈却不一样了。

    “你先去打听着,晚上金妈妈来,咱们再想法子留下她,细问尹妈妈为人,若真是忠厚之人,不妨一用!” 祈男心里得意,嘴上便说得有些轻飘飘起来。

    玉梭笑着起身向外,情不自禁揶揄祈男:“小姐可少笑得那样开,鼻子上都出皱纹了!”

    嗯有吗?祈男冲她做了个真正皱鼻挤眼的鬼脸:“你说这样?!”

    玉梭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简直不敢相信玉媚珠温,清丽动人的九小姐成了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付鬼样。

    事实证明,美人做起鬼脸来也是可以吓死人的。

    很快从桂儿处得到确切的消息,原来这尹妈妈是金妈妈自小一起长大的门口邻居,因感情很好,便于二人嫁人前结拜金兰,旨在今后也不相忘的意思。

    后来一同进了苏家园子,愈发好上加好。只是尹妈妈不如金妈妈圆滑通达会说话精做人,因此并不得重用。

    自宛妃得势后,苏家风声水起,二房这才有了无处堆积的财富。因此要起一座楼来安放。金妈妈得此机会,多在齐妈妈面前说了些好话,齐妈妈领了人到太太面前,太太见着问过几句,果然也觉得很好,便叫管了后楼。

    人是极忠厚老实的,桂儿原话在此,忠厚到简直有些木讷的地步,这段时间家里连出了几件事,本来依了老脸。求了太太许可以办得成,却因脸皮太薄不肯张口,白白失了许多机会。

    这正合了玉梭刚才的话。

    “九小姐,”回来报告时,玉梭回想适才亦道:“要不是金妈妈强着她收下。这尹妈妈简直跟银子有仇似的,只嫌烫手向外推。园子里哪有这号人?个个都是见了银子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抢的!”

    祈男摆手止住她,反问:“家里出了几件事?什么事?”

    她只希望,能有自己帮得上的。

    玉梭细想回道:“一是女儿出嫁,不知怎么的花轿碰上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贵公子,公子倒没什么说,下人闹得不行。陪了不少钱不说,还强着叫新娘子下轿来行礼道不是。自然这是不行了,于是又叫尹家带礼上门陪罪,却还是不中用,非叫尹家女儿上门,说是新娘子冲撞了。自然也得新娘子上门!”

    祈男对这种说辞简直嗤之以鼻:“这叫什么话?若是个老爷的官轿撞了,也让老爷头顶乌纱官帽给他请罪么?!”

    “可不是?”玉梭也摇头道:“若真如小姐所说,只怕就是他们磕头陪礼了!可恨的是,他看准了尹家无权无势又老实好说话,这才恣意刁难罢了!”

    祈男气归气。细想之下,却也看出来,自己对这样的事是无计可施的。一个深闺小姐,哪有本事插手外头男人的事?

    “别的还有什么?” 祈男有些泄气,心里略觉出些人小力微的颓然来。

    玉梭看在眼里,掂量一番开了口:“别的也罢了,唯最近尹刚,也就是尹妈妈当家的,跟着成管事押送礼品去钱家,回来就得了热病,请了外头郎中来看,总也不好。这事原本不难,求了太太,让随便哪个太医去瞧一眼也就罢了。不过尹妈妈总不好意思开口,这种事,金妈妈也不便替她去求,因此拖到现在,人渐渐不好了,尹妈妈这才急起来,只是到底人笨口拙,想求,也求不出口。”

    祈男不听则已,一听便心眼俱开,这不是老天诚心送个机会到自己面前么?!

    “太容易了!” 祈男笑眯了眼睛:“明儿叫了品太医进来,跟他说一声,什么了不得的事?!”

    听到品太医三个字,玉梭的心便突突地跳个不停,不知怎么的,陡然间她情不自禁转过身去背对祈男,不好意思直面对方似的。

    祈男此时顾不上细究她的心理,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兴奋和紧张之中。自己终于在宅斗这场戏里迈出了主动的第一步。

    以前总是太太打一巴掌,自己再做反应。如今自己主动出击了,身心整个与前不同地起了变化,肾上腺素在身内狂奔直留,让她颇有些血脉偾张,愉悦,而刺激。

    “小姐说得,好像品太医成了咱们自己人似的,随便就使唤起人家来了!”不知何时,玉梭无由来的口中喃喃自语起来。

    祈男犹自兴奋,看不出对方真实心理:“他本来就是自已人,若不然,也不肯帮咱们这许多了!别人说不准,除了姨娘和玉梭你,唯有品太医是最信得过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品太医连接在一起,背对着祈男的那张脸更加红了,也唯有煮熟的虾子,可以一比。

    锦芳果然没起来吃午饭,祈男也没让人去打扰她。现实如此残酷,不直面不行。不过那本册子,祈男让金香放到了锦芳枕下,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饭后,桂儿出去传话,说姨娘不好过,要传品太医。太太听人进来回说,心里笑得不行。看来早上自己给的打击打到了正处,五姨娘被打疼了呢!

    因此也就没起疑心,挥手着人去传就是。

    顷刻间品太医就被传进了臻妙院里。玉梭红着脸将人接了进来,更比平日话少,简直就惜字如金。

    “品太医您来了?”只这五个字,且说话时眼睛只看着地下,又离着对方几丈完,仿佛品太医身上有毒。

    品太医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有其主必有其仆,苏家九小姐不按常理出牌,那么她的仆人有些怪异,也不在话下了。

    “可是姨娘不好?”品太医见是玉梭来迎,心知必又是九小姐捣鬼,可是面上少不得问此一句,脸上含着笑,心里倒十分愿意配合。

    玉梭但见他过来心里便如小鹿乱撞,偏生今日品太医来得急,没换官袍,只得一身天青贡缎长袍,腰间一条白玉螭虎钩丝带,衬得整个人身姿纤瘦长削,足下松江署袜干干净净,一双时新薄鞋清清爽爽,总含三分浅笑的俊颜,愈发显得白皙如玉。

    玉梭总是低头不敢直视对方,只管向前领着路,直到将品太医领进了祈男屋里方罢。

    “露儿你留下伺候着,我,我,我看茶去!”丢下句话,玉梭便不见了人影儿。

    祈男因心里有事,倒也来不及去理会,见品太医进门,先上前来谢过那日助自己出门之事,品太医躬身笑领了。

    过后说起正事来,祈男便求品太医去尹家看看。

    品太医开始有些不太明白,九小姐何以这样看重一个下人?且又不在自己院里?

    “求品太医别细问,总之再帮我一回,我自有用意!” 清丽黛眸微微带着笑意,祈男声音里带上( 弄巧成缘 http://www.xlawen.org/kan/3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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