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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这是怎么回事?”

    金珠毛遂自荐的事儿,除了太太和玳瑁正在房里收拾床铺之外,没人知道。

    祈男看了身后一眼,突然脚下一软:“哎呀!!”

    玉梭吓一大跳,忙上去扶住了她:“小姐怎么了?”

    此时人都还在太太院里,都还没出院门呢!

    祈男口中呼痛不已:“才不知叫什么崴了脚,哎哟,好疼!”

    玉梭魂都飞了,忙蹲下身来让祈男靠在自己身上,又向四周哀求看去。祈琢祈波祈娟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带着各自丫鬟从容而过,只当没这回事似的。

    祈鸾一脸不屑,冷眼睨过,倒是祈缨,犹豫一下,停下脚步来。

    “妹妹觉得怎么样?” 祈缨关切地走到跟前,问道。

    祈男似乎很疼,口中直吸气:“真是时运不济,走路上好好的也能崴脚!不过想无大妨,姐姐不必过虑!对了,姨娘还好吧?姐姐还是快回去,照看着二姨娘吧!”

    提起月容来,祈缨脸上愈发对祈男柔和起来:“若不是妹妹,姨娘还不知怎么样呢!现在好多了,昨儿那太医还来看过,又开了方子又留下药膏的,这会子已能坐起来喝粥了!”

    祈男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哎呀真疼!”挤眉弄眼的,除了她自己,还真没人看得出来,她是装的。

    第百三十五章 交易

    听见祈男呼痛,祈缨也有些着急起来:“妹妹怎么样?要不让玉吉二门外请太医来?”

    祈男忙摆手不要:“不必不必!其实不重,只要,”她瞥向太太屋里:“起来坐坐,揉些现成的药酒上去就完了!”

    祈缨心里一动,黑黑的瞳仁里闪出些许笑意来。看起来这古灵精怪的九妹妹,又有事要求太太了?

    “既然如此,玉梭还不快扶了你们小姐起来?”祈缨回头,看见玳瑁正疑惑地从屋里出来,看向这里,忙向她招手:“有劳姐姐!”

    于是将祈男重新扶回了太太屋里。

    祈缨微笑着与玉吉走出院门,玉吉有些不解地问她:“九小姐真崴了脚,还该请太医来才好!太太哪里有什么用?就搽些药酒,也要受太太几句话的!”

    祈缨笑而不答,半晌方用扇子在玉吉头上扑了一下:“你知道什么?管你自己走道吧!”

    太太正坐在正榻上看着帐本,见祈男被人扶进来,心里正没好气,便睥她一眼:“你怎么了?”

    祈男回头先将臂弯里玉梭的手重重捏了一把,然后目光扫向玳瑁,玉梭不由得呆住,再看玳瑁,口中便道:“姐姐,这房里可有药酒,求姐姐带我去寻了来!”

    玳瑁便看太太,太太听出些苗头来,将手里帐本一丢,坐正了身子道:“我倒记得,里间架子上,那只描金桃鹤纹菊瓣式盒里有些跌伤药酒,玳瑁你就跟这丫头去取了来!”

    二人依言去了,屋里顿时只剩下太太,和祈男两人。

    “说吧!”太太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你的脚应该此时也不疼了吧?”

    祈男调皮地略使劲抻了抻腿:“没事,好了!”她笑得一脸天真娇憨,仿佛不谙世事。

    太太哼了一声,丢下茶碗去:“知道你跟我耍心眼儿呢!”语气里听不出生气还是欢喜:“有什么话,不能当了姐姐们的面说?”

    要钱要物?依太太现在的心境,那是自找钉子碰。

    祈男岂能不知?她也不为这些。

    “因刚才进来,女儿便见母亲心境不佳,”祈男拿捏着小心,慢慢开口:“女儿自知无能,不能替母亲排揎些烦忧,不过唯有做好自己的事罢了。”

    太太想起来,早起听上夜的来回话,说见臻妙院九小姐屋里的灯直亮了半夜,再加上此刻祈男的话,心里便有数了。

    “我知你心细,又勤俭,”太太换上一付好脸色,和颜悦色地道:“因此知道我心的,几个姐妹里也唯有你体量三分罢了。想是你快完成纸品了?其实倒也不必那样着急。。。”

    说是不急,太太心里却已经在计算如何去卖,能得多少,这笔银子怎么花了。

    算起来自己也正好是要用钱的时候,若再这丫头手脚麻利些,老爷回来还有些时日,若到时银子够了,劝说老爷再给阳儿捐官也许就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你的身子要紧,”太太心里百个念头绕过,嘴上依旧不紧不慢,因情绪回转,语气里更带上对对祈男放纵的亲昵:“若你熬出些不好来,我怎么见老爷呢?”

    祈男心里好笑,脸上也一样带着笑意,不过是俏皮可爱的:“太太放心,我身子骨强硬得很,熬个几天断然病不了!今儿下午就叫玉梭送了纸品过来,请太太过目!”

    太太眼眉间全是欣慰:“好丫头,不怪我只偏疼了你!你几个姐姐算起来,通不如你!”

    祈男忙笑称不敢,这是太太过誉了。

    玉梭和玳瑁躲在里间帘子后头,不出声地对视一眼,心里皆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是因为小姐在太太面前得了尊严有了欢心,另一个却因太太心情好转,自己这一天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祈男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躬身,面对太太。

    太太有些诧异:“男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祈男依旧保持恭敬小心的姿态:“太太若不怪我,我就说了。”

    太太心中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说。”

    “昨儿去大太太那边,大太太要了我的八字,”祈男放低声气,略作惊惶,控制好作为一个庶女在太太面前祈求时,应有的作态和分寸:“后来二姨娘又从房里出来,问了我好些话,又提到,罗太守夫人上门的事。。。”

    话到这里,她抬起眼皮,目光不惊不惶,从太太脸上掠过。

    太太不动色声,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半晌方口中淡淡吐出一句:“回来车上我不是告诉了你?这事不许再提!”

    祈男低下头去:“因此女儿才避开了众姐姐们,只在太太面前求一求。”

    太太冷笑起来,黛眉一紧,冰冷双眸中骤然迸出绝对的冽气:“你以为替我做些生意,我就要在大事上对你另眼相看么?”

    平生她最恨人勒索自己,幼年时她受人勒索得太多,因此长大后略闻些类气息便觉反胃。

    祈男并不为太太的态度而特别惶恐,相反,她愈发冷静起来:“太太言重,若说不为自己,太太必不信我。不过我心里,也实在是替太太打算。太太您想,”她神态淡定自若,语气温婉坚定:“我是最小的,上头还有几个姐姐们没定下来,若说定下我,断然没有不替姐姐们打算的道理。因此太太要办的事便不必,且不说哪里去寻许多良人,只说为这些事要花去的银两。。。”

    说到这里,祈男有意停下口来,目光若有似无地,向太太脸上瞟去。

    太太果然犹豫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话很有道理。倒不是说,她已经预备将祈男许给罗家,这其实是没影的事,她还没做下决定呢!

    不过确实现实摆在眼前,没个先定下小妹妹,放着姐姐们不理的。外头的闲话且不说,只老爷那里,就过不去。

    显得自己偏一个,踩一个似的。

    若说要全定了,家里尚有六位小姐呢,再想起祈阳的事来,太太的头便开始隐隐地疼了。

    “也不是说即刻就要定了,你毕竟还没有及笄,不过两家先相好了,也不是不可以。”太太斟酌半日,到底当家人的面子占了上分,嘴上少不得强词分辨:“待你姐姐们的事都定了,再将你的事依礼办了,又有何不可?只要八字合了,就老爷那里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祈男不知何时,已将半躬的身子挺得笔直了,只见她眉宇间布满了英气,眼神亦是凌厉傲然,再开起口来,她的语气也渐渐变了,变得冷厉如霜,冷静得像是绝壁上的染雪青松:

    “太太是当家的,若非执意如此,女儿自然只有顺从,别无他法。不过既然如此,女儿从明儿开始,必将全付精神用于打点嫁妆,毕竟许多物件要预备,虽说只是相下,可到底我是苏家的女儿,不能在这些东西上失礼于人。罗家又是富户,若失于简陋,必叫人笑话。”

    这真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祈男面似坚强镇定,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

    太太毕竟是太太,她不过是一介小小庶女,日子都看太太脸色过去的,若太太当真动起怒来,真将她指于罗家,大家一拍两散,也不无可能。

    不过,此太太不是彼太太,钱眉娘不是那样的笨蛋,损人不利已的事,她一辈子也干不出来。

    当勒索变成威胁,太太反而退缩了。长年后院争斗,太太一向很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实在斗不过时,略避风头也不失为一个自保尊严的好办法。

    当年对五姨娘是这样,现在对祈男,亦是如此。

    若祈男歇手,她的生意将大受影响,已将到手边的大注银子将烟消云散,她投进绣庄的的私房钱不能回转,祁阳的捐官一事也将同样陷入困境。

    前面几件也就罢了,唯有祈阳一事,太太是绝不会放手退缩的。

    自然太太也可使出当家的威严来,逼着祈男去做,可做纸品不是力气活,祈男的手艺和想象力是逼不来的。

    尤为重要的是,祈男的作品里有独有的文艺情怀,淡淡的怅然和悠然的自得,才是那东西能卖得高价的原因。

    这话本不是太太所能想得出来的,全因买下头件纸品那人,口中喃喃自语,伙计们逐字记下报于她所知的。

    匠气随处可取,艺术品的独到之处在于,能打动人心,有着感染他人的力量。

    所谓共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逼她做可以,可若祈男有心敷衍,做出些烂货来,太太明知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卖不出去,可就是现实的饥荒了。

    再想到祈阳,太太的心突然疼了起来。

    太太放在正榻小桌上的手,从无到有,明显开始有些瑟瑟发抖,祈男一丝不错地收进眼里,于是垂首,微微笑了。

    她知道,太太心里已有了决断,只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她决定,由她来说,也好给对方个台阶下。

    于是本来挺直的身子,复又恭敬地弯了下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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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三十六章 算计

    “不过女儿知道,”祈男脸目虽垂,却不令人察觉地露出胜利的微笑:“母亲决不会如此罔顾大礼,再者,大太太的主意毕竟不是太太的主意,若大太太说一句太太便要依言去行,不必我说,太太心里想必明镱似的,今后大太太愈发要拿捏咱们这边了。”

    落后一句话,重重打在太太心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她钱眉娘可不是大房的傀儡!

    “你的话我都很明白,”太太默然良久,终于开腔:“心里有数便了。不过我也有句话,你只丢在心里。”

    太太将身子倾向前方,狠狠地盯住祈男:“今儿算我应了你,你该如何回报,不必我说,你心中自明。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两件纸品,量高质也需精,若有一丝半点差池,”太太猛然掀起眼皮来,目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罗家的事虽已了了,我也自有办法治你!”

    祈男同样迎着太太抬起眼眸,霎时间,太太只觉像是有一道寒冰般凛冽的刀锋射来,迫人的气势竟是令她心头一震,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本来舌尖上欲吐的后话,也骤然间哽在了喉间。

    “太太放心,女儿我不是傲慢矜张之人,既然应了太太,又做出如今的小小成绩来,绝不会抗违训诲,乱行对太太和我都不利的事来。”

    祈男话说得好听,可语气却不是同一回事,威胁,勒索,总之,都不是好意。

    好在话里意思是令太太满意的,语气的事,于此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玉梭和玳瑁在帘后听外头唇枪舌战,简直目瞪口张。

    “原来九小姐这样厉害?连太太也被逼得不得不让上几步,”玳瑁半是敬佩半嫉妒,冲着玉梭竖起大拇指来:“怪道你只忠心她一人!”

    玉梭又是自豪又是忧心,太太不是个软柿子,她只担心,小姐逼得太过,反将太太逼出仇心来,将来可怎么好?

    不过至少现在,罗家的事算是了解了,小姐不必嫁给那个傻子,这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外头叫人了:“玳瑁!”

    两个丫鬟身上皆打了个激灵,听出是太太的声音。玳瑁忙应了一声,拉着玉梭就出来了。

    “取个药酒也这么长时间,”太太若无其事的嗔了一句:“好在九小姐的脚也好了,玉梭,你就扶了你家小姐回去吧!”

    玉梭忙上来扶住祈男,正要向外走去,不料祈男竟还有一句话:“回太太,刚才的事,若要按太太的要求,玉梭必不可少。我的心思也就她知一二,递个东西描个花样什么的,缺她不可。”

    太太正诧异这话从何而来,突然看见玳瑁闪躲却竭力掩饰的渴望眼神,心里顿时明白了三分。

    祁阳想要什么人要不到?偏生就要你身边这个不起眼没长进,跟你一样没规矩的小丫头?!

    太太微笑点头:“我知道了,你二人只管放心去吧!”

    快做活计替老娘挣银子是正经!

    祈男盈盈冉冉,面向太太大大行了个礼:“多谢太太恩典!”

    周扒皮你好,周扒皮再见!

    待出了太太院门,玉梭的心情可谓好到飞起,小姐威武!不仅解决了罗家的事,临出门前轻描淡写一句话,竟还顺带将自己也从火炕也救了出来。

    说实话,太太点头点得太容易,玉梭竟还有些适应不来。

    “小姐,这事怕还没完,”玉梭想着想着,复又忧心冲冲起来:“太太不过面上说得好听,只怕过几日又要反悔!”

    祈男才不怕太太反悔,眼下对太太来说,祁阳捐官的事才是大头重戏,通房算什么事儿?

    “真不真的,这几日看太太来要丫鬟们的花名册就知道了。若叫记上你,你再愁不迟!”祈男信心满满。

    玉梭被她的态度感染,脸上复又渐渐浮出笑来。

    “真没想到,大小姐失了势,九小姐又飞上枝头,”玉梭想想又笑:“咱们姨娘也不知前世造了什么福,敢是救了一国的人?不然哪有这样的好运?”

    救了一国的人?祈男被对方这话逗笑了,说不定还真是救了一国的人呢!

    这日午后,祈男果然遵守诺言,将少女赏花纸品做了出来。

    窈窕佳人,翠羽明珰,烟鬟雾鬓,刀工细致,连少女鬓角垂下的发丝都丝丝缕缕的剪了出来,山花宝髻,石竹罗衣,身上紫罗色纱衣薄如蝉翼,隐约间可见玉骨冰肌,华光丽质尽显其中。

    身后是一架紫藤,花儿从上垂下,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足有百朵,开得正盛,紫云青雾,好似那轻罗薄觳,令人目眩意乱。

    少女半侧着身子,一手抚着头顶垂下的花枝,一边摇扇,团扇是撒金筏做柄,宣纸做面,两面还细心地描画出莲花金鱼图样,莲花只得手指尖大,金鱼更只有半个指甲盖儿,却是纹理清晰,连眼珠儿也黑白分明,毫无疏漏。

    景色也罢了,不过显示手工精湛,唯有少女脸上表情,看花爱花惜花,这些都是常见的图样上所有,祈男却给少女另添上一样心思,*光明媚,春花灿烂,少女却只能从花中得知世界,见花如同见春,花开便是春盛,可花期终究不能长久,若明日花败,又将如何?

    少女半蹙眉头,神情便是因此三分释然,因花终于盛放,三分欣喜,因花儿开得极美,却还有三分怅然若失,因开到极盛,便预示着将败。

    祈男将纸品安放于书案上,默默注视,若有所思。

    玉梭将金剪收回针线篮内,又将书案上剩下的碎纸片收拾干净,然后也看着那纸品。

    “小姐的纸品,”玉梭看了半日,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好处。逼真自不必说了,看着好像也跟那女子一起去了花架下,粗时见着花开只是高兴,落后却有些说不上来的。。。”玉梭一时词穷。

    “怅然若失。”祈男替她将话说出口来,然后回头,冲她微微一笑。

    身为女子,纵有千样本事,万般好,亦不过只能囚于后院中,于各类闲事闲话中虚度光阴罢了。

    “一会你替我收进匣子里,送给太太去。”祈男最后再看一眼,便转身起来。

    自打开头卖出好价,太太特意叫人打造了五只香楠木匣子,送到祈男手里,为日后纸品所用。

    因起得猛了中午赶工又尚未用饭,祈男只觉得眼前一黑,忙用手扶住了桌角。

    “小姐!”玉梭慌了神,忙上来扶住她:“可觉得怎么样?”

    祈男勉强笑道:“没事,不过是饿了。”

    玉梭忙扶她坐回桌边,又掉头向外大声唤道:“桂儿!”

    桂儿应声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玉梭让她先送些热汤水进来,然后摆饭。

    小厨房里总有预备的高汤,桂儿忙就舀出一碗来送来,然后与露儿锁儿二个,将一直灶头上热着的饭菜摆去了外间桌上。

    “你怎么忙到现在才吃?”锦芳摇着扇子进来,她早想问,可见祈男闭在里间大气不出,以为用什么功呢,便不敢来打扰。

    祈男亦不说明,只笑着将热汤喝了,然后坐到桌前:“今儿吃什么好的?”她瞪大眼睛在桌上找寻。

    原来桌上有一样奇怪的东西,黑釉罐嵌绿松石,螺丝口的盖儿,加上白而幼滑的甜白釉瓷托盘,素净大雅,令人一见好奇。

    “这是什么来头?”祈男没见过上样上菜的,一向只是盘子,了不得是海碗,今儿出怪了,怎么搞出这黑釉罐子来?

    桂儿咧开嘴笑:“这是章婆子那日回家新学的一道菜,叫蒜头罐儿焖鸡。头回实验,据姨娘说,还真不坏!”

    锦芳也笑眯眯地:“嗯,我原先是不吃蒜头的,嫌那东西又辣又臭。可章婆子伺弄出的这道菜,还真。。。”

    她话还没说完,祈男早忍不住自己动手将盖子揭了,筷子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就插进罐子里去了。

    祈男先就捞出来一块雏鸡肉,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部位是丢进口中,锦芳瞪住她,又是好笑又是气:“这丫头敢是饿惨了?看不烫掉你舌头上一层皮才怪!”

    烫是极烫的,因是在灶头上一直晤到现在,可鲜也是极鲜的,雏鸡去骨味醇质烂,蒜味也并不如祈男所想那般太冲,鸡肉又嫩又滑,甘肥细润,祈男烫得直叫,却就是不肯张口吐出那块肉来。

    “还不快兑杯凉果子露来?”锦芳一头吩咐丫鬟,一头埋怨祈男:“不过是块鸡肉罢了,吐出来也不丢人,你就这么滚烫地咽了,看不将你嗓子眼烫破了!”

    祈男将肉在口中滚了几个来回,张大口哈着气直到能开动牙齿,然后痛快地在嘴里裹了几下,愉快地咽了下去。

    “好吃!”祈男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来,另一只手则不闲着,继续向罐子纵深处探去。

    锦芳笑了:“人说铁齿钢牙我总不明白,今儿算开眼界了,”她指着祈男向丫鬟们道:“原来长在你们小姐身上呢!倒也不怕烫!”

    丫鬟们一齐笑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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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三十七章 偏方

    很快兑好的橘蜜薄荷露送了上来,祈男却说不必,免得将肉味压下去,嘴里没了鲜气。

    只这道菜,再加上现炒的几样时蔬,祈男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饭,本想再填些,可锦芳坚决不让,说再吃下去哪有小姐的样儿?明儿衣衫的腰身又要改了。

    祈男没奈何,只得将碗放下,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块鸡肉丢进嘴里,美其名曰:有始有终!

    “章妈妈愈发进益了,”祈男笑对收拾碗碟的桂儿道:“这道菜别说家常,就拿出去待客也毫不逊色,大蒜固然是酥融欲化,雏鸡则汁浓味正,腴不腻人,火候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说到这里她突然灵机一动:“老爷回来若能用上这道菜,一定喜欢!”

    锦芳冷哼一声:“我院里东西哪登得上大台面,”她说着用手指指太太正院方向:“那个人巴不得撵得我的离门离户呢!”

    祈男知道这是自己一句无心的话惹出祸来了,忙安抚锦芳:“哪有这种事?太太罢了,只是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撵了姨娘,别的不说,我就不许!”

    锦芳好笑起来,手里扇子摇得愈发如风:“你不许,你算老几你就不许?若叫有心听了去报,又说我挑唆着小姐离了太太的心,导致家宅不睦了!”

    祈男扑哧地笑了:“姨娘难得说得这么文绉绉的,我竟听不惯了!”

    锦芳红了脸,丢下扇子要上来捏祈男的粉颊:“扯你母亲的臊!怎见就得老娘平日里不文?敢情我是个野人?”

    祈男躲去了玉梭后头:“姨娘急了,可千万别!”她脑筋转得极快,“看急出肝火来,脸上生斑!”

    锦芳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略有些惊慌地抚上自己脸颊:“前几日也不知是不是日头照多了,这上头痒痒的,只怕真要生斑了!”

    她紧张地问着祈男:“上回你说给我的,敷脸的方子,经月不用我竟忘了,快再写一付出来,我照着抓去!从现在开始,每日早晚都得敷上,不然老爷回来。。。”

    锦芳突然红了脸,想起自己还在女儿面前站着呢!

    祈男微笑走进里间:“其实也不用写,”她从自己床头摸出只娇黄暗纹绿地小罐子来,笑盈盈地走了出来:“不过是冬瓜子仁、桃仁晒干后磨成细粉,再调以上好的蜂蜜便得了!”

    说着将罐子送到锦芳面前,又道:“我心里算着,上回帮姨娘晒的那些双仁粉只怕用完了,因此前些日子又让玉梭帮着挑了好些晒得了,都在这里头。姨娘拿过去,只用上回老爷着人带回的御用上好百花蜜,调得稠稠的,每晚睡觉前涂在斑点上,第二天早晨洗净。也不过二三个星期后,斑点就会逐渐变淡。”

    锦芳心里感动,嘴上强道:“这丫头倒会行鬼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让丫鬟晒了这些?”说着接过罐子来,边向外走去边道:“我恍惚记得,屋里头还有本食谱,老爷上回来时丢下给胖师傅的,我找找去,若有,你念给章婆子知道,做出来咱也好沾沾光!”

    祈男嘿嘿地笑了。知女莫如母,还是姨娘了解自己啊!

    突然她想起来事来,忙冲锦芳背影叫了一句:“此方敷脸时不可见阳光,姨娘若要出门,记得只从游廊下走,实在不中用,记得带伞!”

    锦芳忙说知道,祈男这才笑眯眯地看她去了。

    一时果然让金香送来本书,祈男见之大乐,细看之下,果然上来记有不少御厨方子,看起来,这位苏家二老爷也是会吃爱吃之人,回趟家也不忘自备食谱让厨子好做。

    外头游廊下走了一圈消食后,祈男慢慢踱回屋里,玉梭早将舂好滤过渣子的蔬菜汁端到她面前:“小姐,还是照旧。”

    原来这是祈男依前世所用的美容方子,青椒、大黄瓜、四分之一苦瓜、青苹果同样份量,原本还该有西洋芹,如今条件限制只好作罢,用干净石钵舂出汁子来,纱布滤去淘澄净了渣滓,兑出这青碧碧,色艳艳的汁水来。

    祈男眯起眼来,仰脖儿一口气将一满青花缠枝番莲茶钟的青汁喝了个干净,然后放下杯来,就看见玉梭不敢置信的眼睛。

    头一回她喝,玉梭看见就快吐了,现在几个月看下来,玉梭还是接受不能,每每恨不能避去千里之外。

    “这是好东西,”祈男亦每每不忘对玉梭进行洗脑改造:“本叫五青汁,不过现在算了,有一样是弄不到的,四青也就罢了,最是清肠洗胃,又可美白润泽肌肤。玉梭你不是说三伏暑期将近,日头渐烈只怕晒黑,我说给你,你只要每日一杯,必保你,哎你跑什么,哎我说得是真的!”

    玉梭听见让自己每日一杯,瞬时跑得连影都不见,祈男喊也喊不住,只好在后头摇头叹息:“孺子不可教,”连连跺脚:“不可教!”

    好容易祈男再叫了玉梭回来,玉梭只是躲在门外,生怕真让自己喝那怪味道的玩意,祈男给她下了保证,以后绝不再提这话,玉梭才慢慢摸进门来。

    “怕什么,快过来!”祈男将装好纸品的琉璃香楠木匣子递到玉梭手里:“亲手交给太太,可不能疏忽了!”

    玉梭忙小心翼翼地接了,口中说声知道,便向外走去,祈男又叫住她,用一方丹砂色底子金黄卷草花卉纹样绒面帕子将琉璃面罩了个严实:“这会子外头热,只怕不会有什么人,都在歇晌呢!不过到底还是小心些好!”然后方让她去了。

    祈男直看她出了院门,方才放心地回里间去了。老太太的寿礼她还有些细节没想好,观音大士的像也要再改一改,她慢慢坐到书案前,埋首工作起来。

    玉梭一路果然人兽不见,正是烈日当头,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几个看园子的婆子正靠墙闭目张口打盹,玉梭从旁而过,她们连声儿也不闻,依旧微鼾四起。

    走进太太院前的月亮门时,小丫头也正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几乎没听见玉梭过来。后来还是玉梭自己轻轻叫了一声,小丫头方才惊醒过来。

    “姐姐怎么来了?”小丫头揉着眼睛,因被吵醒不太高兴,不过玉梭一手托着匣子,一手暗中塞给她一只装满蜜熏槟榔的绣花荷包,小丫头顿时就清醒大半,脸上也有了笑意:“太太正跟郝妈妈说话呢!”

    玉梭道句劳烦,蹑足进了院子。院里花草无声的,丫鬟们也都躲在自己屋里趁凉,太太门前安安静静,并不闻有人声。

    玉梭不知里头是不是真只有郝妈妈在,还是小丫头睡着了不知道,其实郝妈妈已经走了,太太正歇着呢?

    因此她便先走上石阶,走到窗下,小心地听了听里头动静。

    先只半晌没有声音,过后方闻太太的声音响起:“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九丫头且放着她。毕竟她长得好大家都看得出来,要不然大太太那边也不至于行如此上不得道,见不得人的路数了!”

    听见自己小姐被提及,玉梭的心顿时紧揪了起来,不自觉地又将耳朵向窗下凑了凑。

    “太太的话我不敢驳回,”这回是郝妈妈在说话:“只是那丫头跟五姨娘是一条心扳不回头的,太太只当她是块灵石,其实倒是块顽石,只怕太太揣在怀里也捂她不热!”

    太太冷笑起来:“我要捂她做甚?”

    玉梭只听这冷若冰霜的声音,陡然就觉得自己背后阴气嗖嗖的。

    “她不过是我养得一只棋子罢了。”太太的声音中流露出露出愤怒和不屑:“要用她时,自然要哄着她。大太太想要灭了咱们这边再次入宫的机会,好让她那头风光尽显?呸!”

    郝妈妈不无担忧地又道:“可若真让九小姐进了宫,再跟大小姐似的怎么好?五姨娘那个脾气。。。”

    太太重重打断她的话头:“绝不可能!吃一堑长一智,我钱眉娘是那种庸痴愚钝之人么?!”

    “话是这样说,太太心里可真有打算?”郝妈妈亦有些着急起来:“毕竟九小姐我看着,是比大小姐还要机灵些的!”

    太太的声音,让窗外的玉梭遍体冷彻,直冷到骨髓里:“把柄我早已想好,只要她敢跟祈蕙似的,我就有本事叫她入得了宫,出不得朱墙!”

    玉梭瑟瑟发抖,手里的东西都捧不住,若不是紧接着郝妈妈的话让她镇定下来,她简直控制不住,就要摔了匣子了。

    “太太果然英明,九小姐不过略帮了太太些小忙,如今就跟擒了贼王似的,太太不过给她个好脸儿,她就狂的要上天了!”

    玉梭的怕化成了恨。这妈妈子嘴头好毒!小姐不过为已争取些正常的利益,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家里逆贼似的?

    因此也就镇定下来,玉梭知道,此时正是难得的好机会,院里没人,屋里主仆二人正说得兴起,自己若吵出声音来惊扰,反对小姐不利。rs

    第百三十八章 不谋而和

    于是玉梭遂将手里匣子抱得紧紧的,脚步也立得极稳,耳朵却依旧凑向窗内。

    太太的声音骤然压低了:“你这话如今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外头可别乱传!如今园里都知道我偏疼九丫头,若传出去,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只当我口是心非呢!”

    郝妈妈忙说了几个知道,然后又小心地问:“这么说来,太太是预备回了罗家?”

    太太嘿嘿地笑了,声音如三九寒冬枯枝上的老鸦,令人不寒而嚟:“谁说我要回了罗家?大太太替我寻来门好亲,你大少爷又正急等着用钱,送到嘴里的肥肉,为什么不叼?”

    玉梭的心越缩越紧,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丫头且放着她别动,咱家还有几个小姐呢!且看她们怎样!”

    太太的话让玉梭略感放心,可话里的阴毒却让心生恐惧。不知哪一位小姐要被指于那傻子?

    “太太看上哪一位了?”郝妈妈声音甜如蜜糖:“我知太太必有个主张,一向太太对家里的事都是当察事务,百祥皆知的。”

    这婆子果然拍得一手好马屁,太太的声音也软和起来,玉梭在外头虽看不见她的脸,到底还是能听得出来,此时太太的脸上必定含笑:“哪一个有什么要紧?横竖不过是些姨娘养的罢了!”

    郝妈妈马屁紧随而上,又重重拍了几句,哄得太太仿佛眉开眼笑,于是又道:“太太,只是大少爷那边,通房丫头的事。。。”

    太太的笑声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半晌方听见她冷冷地答道:“你就开了丫鬟的花名册来我看。”

    只听到这里,玉梭骤然耳后竖起寒毛,她惊觉身边似乎有响动,忙先将身子向后退去,直退到台阶中间一级,然后方抬头向声音传来处,微笑看去:

    “翠玉姐姐!”

    翠玉有些疑惑地看着玉梭,边揉着眼睛,边打哈欠:“怎么这个时候你来了?手里捧着什么玩意儿?”

    玳瑁应声也从屋里出来,听见是玉梭便抢在翠玉前面迎了上来。自金珠去了便只有她知道太太和祈男的交易。

    “翠玉姐姐你的裙子还没系好呢!看一会太太见了挨训。还不快去屋里整理整理!这里我来伺候就完了。”

    玳瑁的话让翠玉一惊,她忙向自己腰间看去,果然见系着的银红腰带有些松了,来不及多说,转身就跑回了自己屋里。

    “太太已经都说给我了,”玳瑁忙上前来,欲接过玉梭手里的东西:“你给我吧,我带进太太屋里去。”

    玉梭忙收回手来,脸上带些不好意思地笑:“多谢姐姐,不过小姐吩咐了,还是由我亲手交给太太来得保险。”

    玳瑁脸上表情变了,有些鄙夷又有些生气:“你信不过我?我帮你们院里多少回了?”

    玉梭忙陪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妹妹我不敢这样想。不过小姐说,要听太太见此物有何意见,我若不亲手交给太太,不好给小姐回话不是?”

    玳瑁脸色这才有些缓解,看了玉梭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走到门帘处,高高撑起,口中煞有其事地道:“回太太的话,玉梭来了!”

    不过片刻,玉梭便又从太太屋里出来了。

    郝妈妈和太太见了她,没有一句他话。太太命郝妈妈避去里间,玳瑁终究还是接了那匣子,呈到太太面前。

    太太只说一个字:“好!”便叫留下东西,赶她出来了。

    其实玉梭也看得出来,太太是看不出小姐的纸品好在何处的。不过不要紧,这并不妨碍太太用此来赚钱。

    此时玉梭也无心再多留,她一路飞奔回了臻妙院,第一件事就是将祈男从书案前叫了起来,将太太和郝妈妈刚才的话,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祈男不动声色地听,垂下羽睫,透过雕花窗棂射进的阳光,被削减了大半威力,便衬得她一袭剪影清冷如月。

    她脸上毫不表情,就连一向对她知心知意的玉梭也竟看不出来,此时的祈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说完了,玉梭焦急地看着祈男,欲听她有何见解反应。

    太太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了,罗家之事祈男虽已避过,却还是逃脱不掉被送进宫的命运。

    在这一点上,太太倒跟锦芳不谋而和了,也是双方难得的形成一致。

    玉梭其实也是希望祈男进宫的,她希望祈男跟祈蕙一样,能给姨娘争口气,风光于人前。

    因此玉梭的担心只在于,太太手里有了祈男什么把柄,以至于入宫后还可要挟?

    没人考虑( 弄巧成缘 http://www.xlawen.org/kan/3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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