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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域特色又不足。思之想后,干脆叫“陈记贴吧”算啦。

    传统与现代杂糅,中国与外国拼贴,不伦不类,正如我辈。只是“贴吧”、“网吧”、“酒吧”之谓,多为年轻人时尚,于我这几近花甲之身,有些滑稽。

    且“老夫聊少年狂”一回,奥运来了嘛!

    2。“一个人的奥林匹克”

    刘长春出席第十届奥运会的史料,所见甚多。我以为最为翔实可信者,应该是报告文学作家孙晶岩《五环旗下的中国》里《中国奥运第一人》一节所披露的内容。孙晶岩曾给我列举她为采访这段历史所到过的地方,大约不下四个城市十七个单位,所采访过的人,大约不少于二十一位。除此之外,她还到“黄的故纸堆”里钩沉出“很多独家的第一手资料”,甚至还见到了从未示人的刘长春的手稿。几乎和孙晶岩同时关注刘长春的,是剧作家王兴东。他是我的老朋友,在全国政协委员中,算得上是最敢直的一个。今年刚刚举行的全国十一届政协第一次会议上,他又就影视编剧的权益问题出提案,切中时弊,振聋聩。也就在这次会上相遇时,他告诉我写好了关于刘长春的电影,名字叫《一个人的奥林匹克》。

    这名字让我心头一动。有凄怆苍凉,也有悲壮惨烈。前不久得知这影片放映了,可惜我至今还没有看过。不过我相信,这里所说的“一个人”,是积贫积弱的中国的象征,又是弱而不卑、败而不馁的中国的象征,并不真的只是“一个人”。至少,从史料上看,陪他去的,还有他的教练宋君复;而先期到达美国的,还有时任国际奥委会委员的中华体育协进会总干事沈嗣良等等。而刘长春的背后,还有张学良、张伯苓,还有所有站在上海新关码头上注视着威尔逊总统号邮轮远去的人们。

    2.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2)

    从刘长春时代的中国,到王军霞刘翔时代的中国,从“一个人的奥林匹克”,到举国同欢的奥林匹克,有多少人为这一跨越做出了牺牲和努力!

    是的,时代变了。***中国已不是昔日之中国,中国的奥林匹克,也已不再是“一个人的奥林匹克”。不过,从公民的担当来说,包括这一次的奥林匹克,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的奥林匹克”?

    昨天,我坐了趟地铁。等在长长的队列里,接受几近繁琐的安检。检查者彬彬有礼,被检者从容不迫。没有抱怨,没有烦躁。我忽然觉得心头升起无限感慨。我以为,这种气氛不是用“理解”二字可以说清楚的,倒是用“一个人的奥林匹克”来理解,可以豁然开朗——是的,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奥林匹克。每一个人,都用自己之所为,为这全人类的盛会担当着一份自己的责任。

    晚上回到家来,换上运动衣裤,按照每天的老例儿,也一个人“奥林匹克”一下——戴上耳麦,放开音乐,围着国家大剧院狂走一小时。使我大感意外的是,就在国家大剧院门外的树丛里,我看见了“卓别林”——这几天北京电视台的生活频道刚刚播报过这位好“卓”之徒光顾北京的消息。据说,他为了增加北京的奥运气氛,专程从外地步行而来。荧屏上,他头戴大礼帽,脚蹬翘头皮鞋,臂弯上挂着文明杖,企鹅般走在便道上。过往行人多以快乐回应,当然,也有人感到意外和不适,斜着眼神儿远远绕开。电视台的主持人表示了更多的理解,旁白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他表达着自己的一份快乐,也希望带给大家快乐。

    我在国家大剧院正门外花坛旁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快乐”了,更多的是疲惫——原来紧绷的西式小马甲松开了,翘头皮鞋也脱下来了,甚至嘴唇上的卫生胡也歪歪扭扭地耷拉在嘴角。此时,这形象倒真的像流浪汉夏尔洛了。

    此时已是入夜十一点左右,大剧院门外游人稀少,坐在花坛边上的他把自己藏在伸出的枝叶后面。我相信,他愿意让大家看到便道上舞之蹈之的夏尔洛,而不是树丛里歇息的流浪汉。

    现夏尔洛却是我获得的一个惊喜,因为我正想着今晚给我的贴吧写点什么。所以,抱歉,我走了过去,为证实自己的现,我又围着花坛转了一圈。

    他朝我笑笑,知道我把他和电视里刚刚报道过的“卓别林”对上了号,可那笑里似乎又带着几分难堪。

    其实他又何必难堪?每一个人的“奥林匹克”都值得我敬重。

    3。别扔了你家的竹壳暖瓶

    我非常敬重的一位作家,可以说是我的文学领路人,前不久去世了。他的妻子先他几年而去。妻子大约比他大一些,且没有什么文化。我的老师成名后,非但没有抛弃妻子,反而感日笃,由此被奉为作家中的道德楷模。在我刚入文学之门的时候,这成为老一辈党的文艺领导人教诲我们的话题。不过,我倒也现我的恩师并不如我原来所想的那么完美。有一次,我偶然遇见他,问他身体如何,过得怎样。他大概是刚刚和老伴儿生了气出来,红头涨脸地说:“这日子没法儿过啦,建功!……你到我家看看去,我那老伴儿啊,我怎么说她好?——半屋子的空点心匣子,一个也舍不得扔!我说你留它干啥?是开糕点铺啊,还是装点心送人啊?……”

    除了感慨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还感慨中国农民的节俭,进而又反省自己是不是还有“农民意识”。回到家,把我们家角落里的一大堆破烂儿货统统扔进了垃圾筒。

    不久,到日本访问。出前,给在日本留学的一个朋友通报行程,又问他需要带些什么过去。他说要是可能,帮助买一个竹壳暖水瓶吧,他要送给他的导师,作为圣诞礼物。天哪,这年头儿哪儿还有什么竹壳的暖水瓶卖?我只好托云贵两广的朋友,恨不得要打一场“竹壳暖瓶搜寻战”。结果一个也没有买来。竹乡的朋友们都说,现在谁还要那玩意儿?早不生产啦,要买,买一个塑料壳的不好吗?我都不知道怎样给他们解释。在日本的朋友又来信说,那就找个旧的吧,旧的也行啊。旧的?我不由得苦笑。正是因为那一次受了“点心匣子”的启,早已当垃圾扔将出去。

    3.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3)

    异质文化之间的震惊,真是不可思议啊。中国的普通百姓,谁把一个竹壳暖水瓶当回事?类似的故事并非中国独有。我曾经在加拿大的一个跳蚤市场,用三美元买下一对精美的印第安刀具。旁观者用惊异的眼光打量我,无疑是好奇这中国佬为什么千里迢迢来买他们吃肉的刀子。

    7月15日,北京电视台8频道播出一段消息,把我几乎忘记的竹壳暖瓶传奇又续写下去。消息说的是一个名叫“江森海”(音)的洋小伙,在北京开了一家别具特色的小店,名曰:“创可贴8”,专门卖些古灵精怪的东西,比如他卖的t恤衫上,既不印“iloveyou”,也不印“kissme”,而是赫然四个大字“宫保鸡丁”。电视台主持人问江森海,怎么想起开一家“创可贴8”?江森海说,有一天他现邻居把一个竹壳暖水瓶扔到垃圾堆里,他问为什么要扔掉,邻居说,破烂儿,谁要?江森海说,给我吧!……江森海告诉我,经他一收拾,再把那竹壳暖瓶摆出来,那邻居大吃一惊,说哎呀,还真不错哎!就这样,他萌生了由此创业的念头。

    电视里没有告诉我经江森海改造过的竹壳暖瓶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变腐朽为神奇了。至少他把中国元素变成了可以被外国人欢迎的商品,不然他的买卖就火不了。

    买卖上的事我不能班门弄斧,但文化上的启示总还有点权,至少他告诫我们,别轻易扔了你家的竹壳暖瓶。

    奥运会时将会有多少个江森海涌入北京?是体育竞技,也是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开个玩笑——哪天忽然现我师母留下的点心匣子很可爱,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忽然得到一个与此有关的消息:因建设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而搬迁的朝阳区洼里乡杨德山、杨德禄兄弟,在他们新的居住地建起了一座洼里农民艺术博物馆。因搬迁而可能消失的洼里人文历史民俗,在那里得到了很好的保存。据说,博物馆里甚至还保存了乡村的工艺作坊,有铁匠铺、剃头挑子、盆窑、木工房、棺材铺、马车铺、牲口棚、豆腐坊、油坊、磨房、碾子房等等。更有意思的是,参与此事的,还有杨德禄的儿子杨宏,及其来自英国的“洋媳妇”鲁林·黑莉。

    这应该是“人文奥运”最生动的注脚。

    4。霍师傅,您胆儿大啊

    北京有的出租司机不认道儿,我是领教过的。几年前一次坐出租,一上车,没等你开口,的哥先说:“先生去哪儿您可得自己找,我不认道儿。”我一愣:“那那那……那您怎么还开出租?”的哥说:“刚开一礼拜啊,一早儿从密云过来的,打小儿没进过北京啊……”幸好我在北京生活了半个世纪,一般地方还难不住我,结果,指东指西、向左向右,给他当了一回导航员。

    回家跟太太说起,原来她也经历过。

    按说,我们的农民兄弟们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土里刨食,开上出租了,岂不是大好事?不再甘心于延庆密云县城周边转悠了,要到城里闯荡闯荡,岂不更是大好事?

    我便多看主流,少看支流,多看九个指头,少看那一个指头,豪满怀地相信辩证法的胜利——认道儿嘛,区区小事,水道渠成。我还说过一句特别豪万丈的话:“我就不信等到奥运会开上了,科比上了车,那的哥还说,老弟你可得自己找篮球馆啊,我可是从密云过来的!”

    然而,7月14日《北京晚报》第八版的一篇报道吓了我一跳。题为《的哥不认路乘客误火车》,文曰:十三号下午五时,一位来自北京郊区的的哥霍师傅,拉一位赶火车的刘先生从崇文门到北京站,不足一公里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半小时,几乎拉到了都机场。等他们千辛万苦赶到北京站时,刘先生要坐的火车早就开走了。霍师傅一再声明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赚黑心钱,实在是因为刚刚从远郊进城拉活儿不辨路线所致。经110民警调停,霍师傅最后赔了刘先生八百块了事。

    我的天,霍师傅啊,您是真打算让科比到您的车上给您导航啊?

    4.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4)

    我建议您,专等谁跟中国队决赛时出车,拉着他们的主力转悠去,一个半小时后找到,让他们能看见咱们站在领奖台上全场欢声雷动就行。

    不开玩笑了。一个严肃的话题,奥运开幕在即,我们到底准备好了没有?有关部门是不是还应该再查查死角,再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比如开车时间不长又道路生疏的霍师傅们,不是难为您,是不是需要考核一下,甚至要持证上岗?您是不是也买份儿地图,实地蹚蹚道儿?您要是连崇文门到北京站都找不着,别说奥运期间了,就是平时上路,都不够格儿啊。

    5。谁动了大家的蛋糕

    这一篇的题目原本是《谁动了咱家的蛋糕》,但我觉得还是把“咱家”改成“大家”更合适。奥运开幕点火仪式,本来就是“大家”的蛋糕,尽管做这蛋糕的是中国人,但品尝这蛋糕的,是咱地球村的家家户户。可忽然有一天,我们现这“大家”的“蛋糕”被人偷吃了一块儿,虽说无伤大雅,无碍大局,甚至也不知道被偷吃的这一块儿到底有多大,但心中的懊恼足以想见。这使我想起自己看球的经历——一次因事误了场重要的足球比赛,第二天,我不敢看报纸,不敢看电视,不敢和朋友议论,足足憋了一天啊,等到晚上电视台重播的那一刻,我关好客厅门,打开电视机,坐到荧屏前准备享受看球之乐。恰在此时,电话铃响了,来电的朋友问:“干啥呢?”答:“看球儿哪!”问:“哪儿对哪儿?”答:“拜仁慕尼黑对c米兰啊!”那厮说:“嗨,昨晚的球儿啊,没劲!一比一,平啦!”那一刻,我把话筒当手榴弹扔过去的心都有!

    我们都期待着八天后的那个惊喜,就像期待着缓缓推出的盛宴蛋糕。

    然而,这蛋糕却被邻家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给动了,这要比我接到的那个败兴电话严重得多。中国人的百年奥运啊,中国人为之做了几年的一个大蛋糕啊,中国人准备用来招待四海宾朋的一个奇妙蛋糕啊,让邻居家一个叫sbs的孩子给偷去一小块儿,而且还满世界嚷嚷,说他用2分零9秒偷了一嘴,知道这蛋糕里有啥果仁儿有啥花色有啥滋味儿,这可真够没劲的。先别说准备了蛋糕的人家儿多失望,我估计就是这孩子的家长,也得扇他一耳光!这不给家里丢人现眼吗?不信你到望京那块儿找个韩国朋友问问,谁不说这事儿不光彩,让他们想起了当年汉城奥运会时日本记者给他们来的这一手!

    其实根本不用到望京,我已经感到韩国朋友的愤怒了,在网上就看到、听到不少韩国媒体人对此等无良行为的斥责。韩国我去过两次,那儿应该说是礼仪之邦。有一次韩国朋友请我到家里吃饭,我因腰部旧伤不能盘腿久坐,试探地问主人:“如果做客时把腿伸出来,会有问题吗?”主人正色道:“会被长辈骂呀!”我没敢再说啥,一直老老实实盘腿坐到宴会终了。从此,凡吃韩国料理日本料理,一定要先问是坐椅子还是坐席子,若是席地而坐,必得问问脚底下有没有一个“地沟”,否则我只能敬谢不敏啦。礼仪之邦啊,岂敢失礼?谁承想您冒出个2分零9秒来!

    奥运会的主题歌是什么?主火炬塔如何点燃?最后一棒的火炬手是谁?诸如此类,是主人留给客人的第一个惊喜。为了这一惊喜,不要说客人,就是主人们,譬如我辈,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一秘密。我曾想过,自己的“贴吧”里是不是该有一篇,猜测一下点火方式或北京奥运的主题歌之类?最后我决定放弃。第一你未必猜得准,因为你没有张艺谋们鬼灵精;第二即便猜准了又怎样?你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吗?第三按照国际惯例,即使你知道了,也应守口如瓶,因为这该是你的基本教养和职业道德底线;第四,也就是我不再关心这个话题的最根本原因,那就是,主题歌固然重要,点火方式固然重要,最后一个火炬手是谁固然重要,但,它绝不是奥林匹克精神的全部。恕我斗胆一,谁要认定这就是奥运会成功与否性命攸关的东西,谁就是对奥林匹克精神的无知。

    5.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5)

    还是回到蛋糕的比喻吧。***即使主人精心准备的蛋糕被一个没有教养的家伙偷吃了一口,即使他还不知羞耻地吹嘘显摆,即使他真的让大家扫兴了一把,他又能把一场高朋满座、激洋溢、笑语喧天的盛大“派对”如何?

    6。且享受狂欢前的静谧谧

    离北京奥运开幕只剩几天了。怎么总觉得奥运之到来,和我原先想象的很不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儿,一时还想不明白。

    奥运好像先是静悄悄到来的。不知什么时候,现外表陈旧的居民楼都已粉刷一新。本来杂乱地挂在外墙上的空调机,排了序,加了盖儿。很多状若纸匣的平顶楼,改了坡,起了脊,呆板焕了生气。街面杂乱残破的平房,也已重砌了院墙,如意门上,“忠厚传家诗书继世”的对子,传递着幽幽古韵。就连花圃花篮的设计安置,也都是静悄悄的——昨天清晨一下楼,现街边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木制框架。今日再下楼,忽然看见里面竟花团锦簇争奇斗艳了……昨晚十一点左右我绕着人民大会堂狂走时,现**广场上的花坛已经搭建好了,彩虹门流光溢彩,巨大的“中国印”熠熠闪烁。可是我走到大会堂西侧,来到国家大剧院的水池旁,看着或坐或躺于水池边上悠闲聊天的侣亲朋,忽然闪过一丝疑惑:这就是奥运前的北京吗?因为以我居住北京五十年之经验,漫说奥运这样的国际盛会了,就是来个尼克松田中角荣,在大会堂旁边恐怕也很难找到一个如此悠闲的角落吧。

    奥运前的北京,像一架巨型机器,周密而有序地转动着。我没有深入到机器的核心部位,但我有作为一个北京市民的直观感受。比如,7月20日开始,汽车分单双号行驶。我得承认,过去的期待值过高,以为这一开始便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岂料实际效果似乎是“西望长安不见家(佳)”,想来是因为奥运专用车道启动过早之故。面对这些许的失望,我很为北京人的觉悟和素质而感动。先,是坐公交还是骑自行车?大家早早就查好了地图,拿定了主意。其次,即使在限行之始因为缺乏经验有所失误,好像也没听到过多的抱怨和指责,未闻公交有抢车挤门的事生。在我们这个对奥运支持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度,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

    我相信中国老百姓之理解之通达。除了自身的觉悟,也因为他们看到了城市管理者为尽可能方便群众所做的努力。在此之前,不仅号召错开上下班时间,而且有三条地铁新线同时开通,公交运力每日增加一千五百个车次,末班车还提前或错后了时间……管理者不只是行使自己的管理权力,更积极提供尽可能周到的服务,相信这就是即使有所不便,人们也能理解,并予以配合的根本原因吧。

    在有关申奥成功的回忆录里,我得知在萨马兰奇宣布投票结果的那一刻,人民大会堂里聚集了两千多名群众。这是有关部门组织来“待命”的。据说事先和大家讲好,如果结果是北京,就涌到**狂欢;如果北京再次落选,大家就回家睡觉。富有戏剧性的结果是:当那两千精兵从大会堂里涌出来后,很快被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所淹没,据说那时**广场上聚集的人,有四十万之众。

    我曾开玩笑说,那两千精兵就是中国特色。西方媒体也时时惊叹中国的“举国体制”有如神助,这次,面对奥运会的成功,我相信他们会又一次出惊叹。但他们或许更应该看到,中国又大大地进步了。我们现在不仅依然可以调集两千精兵,而且更注重民生民意与国家的科学管理了。

    我忽然悟到,奥运开幕前,我们的生活固然紧张了许多,但也不乏静谧与悠闲,或许正是我们既动员了民众,又有了一些科学管理的结果?

    为了验证我的看法,我决定在上班的路上一路寻找大标语。结果是,除了“北京欢迎你”、“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之类,不再看到那些虚张声势的口号,掀起什么什么**啦严厉打击啦严惩不贷啦之类。

    6.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6)

    最后在金泰桥上见到一条,大意是“建设文明社区,迎接奥运盛会”云云,仍有“群众运动”味道,但不妨将其视作遗风余韵的尾声吧。

    狂欢前的安详与静谧,是福。享受这静谧,是享受社会的进步。

    7。订房记

    最具商业头脑者,还是来自商业达地区。七年前,申奥成功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一位东莞朋友的电话,请我帮他订下十套高档宾馆的房子,时间为奥运期间的一个月。他还让我告知宾馆,他是先行付费,一旦签了合同,立即把房款打来。我苦笑着问:“你干吗?还怕到时候没房住?还有七年哪,急啥?”他说:“不是我住,到时候肯定有人出高价抢着住!”

    东莞朋友也是一位喜好舞文弄墨的人,因身处商业繁盛之地,耳濡目染,蠢蠢欲动是难免的。可笑的是我,纯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没有一分钱的好处,居然还真的跑了几家饭店帮他订房,险些当了一回倒腾房子的“黄牛党”。有趣的是,当我把七年后要租十套房的打算告诉前台小姐时,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愕然而茫然。最后的回答是,您把电话留下,我问问我们经理再找您。时至今日,也没有一家饭店和我联系。渐渐的我品出了味儿。其实这等于在朋友的指导下,由我给这几家饭店来了一次关于借着奥林匹克赚钱的大启蒙。

    商业时代,不可能要求每一个人都秉承奥林匹克运动的人文精神,牢记“奥林匹克理想是一切奥林匹克营销计划的基石”,而“赚钱”却是无师自通的。这几天的报纸上,四十几个“黄牛党”因倒卖奥运门票而被抓,给我们对奥运会喜盈盈的期待添了一点阴影。无论是非法的还是合法的,随着奥运临近,人们赚钱的**和脚步仿佛都有些急促起来。每天夜晚走路锻炼经过人民大会堂门前,我都会被推销奥运像章匙坠的小贩挡住去路,我相信他们的兜售肯定没有得到奥组委的授权。与此同时,随着张挂小国旗的卧车日渐增多,路口兜售小国旗的游商也欢实起来。闻声而动的,也不光是小本儿买卖。几天前,因为家里要装修,一位朋友带我参观他设计的楼盘。和物业闲聊时,才知道这楼盘早已被某公司全部买下。据说,因此地离新闻中心和奥运场馆交通便捷,买主又将楼盘悉数租给西方某大国的一个公司,该公司又将它们转租给蜂拥而至的外国记者们……

    谁也无法否认,奥运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当然,也有无动于衷的。我这类人就不说了,即便给了赚钱的机会都不知如何下手,动于衷也没用,干搓火不值。可我偏偏有一位朋友,还是个开旅店的老板呢,送上门的钱他都不赚。

    一周前,家乡亲戚来电话,说夫妻双双要来北京看奥运,票已买下,但电话订房时大吃一惊,奥运期间北京宾馆房价已飙升得吓人,请我无论如何帮他们订一间价格可以承受的标准房。

    他说的飙升幅度我几乎不信。找到北大旁边一家类似汽车旅馆的青年旅社,被告知,奥运期间,每间标准房的租价已由每天二百元升至一千三百八十元!

    心头一闪念:东莞那哥们儿还真行,当时若真能订下那十套房,啥成色?也就是“一闪念”而已,更急切的事是,需要搜肠刮肚,寻觅有哪位朋友能和开旅店的搭上关系。

    终于想起了一位,是个颇有名气的文场新锐,一边帮他们单位管着驻在北京的招待所,一边写作。打电话过去,问他奥运期间价格几何。他一愣,说还是老样儿啊,最好的房间,两百块一套。我说,你不涨价吗?他说,涨啥呀,不涨。我再三要求他涨点儿。他说涨啥?我才不劳那个神!我恨不得明儿就抱着我的电视机,一心一意看奥运呢,挣钱?啥时不能挣!这会儿费那心思干啥?

    我说,就你这样儿,当作家或许还有点希望,当老板算是没戏啦!

    8。“限行令”最后一刻修改

    为奥运交通之便,北京市交管局等相关部门费了不少心思,自7月20日起实行机动车单双号限行,这事是早已知道的。而与“限行”同时实施的,还有不少“畅行”的举措,出台了不少“人性化”措施,据我所知,人们对此还是满意的。看来“以人文本”还真是颇见成效。又听说,此次限行实施前,家有同为单号或双号轿车者,可以到交管部门改牌号,以使车子交替使用。我相信,家有两辆轿车者在北京不是多数,可连这都考虑到了,对服务的对象来说固然是体贴,更可贵的是弘扬了一种尽可能方便他人的社会风气,对于和谐的社会氛围,实在必要。

    7.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7)

    由此忽然想起,以更为人性化的方式做管理工作,应该是北京交管部门的“老传统”了。***几年前,该局宣传处一位领导就找到我供职的中国作家协会,希望请几位诗人写一些比较人性化的标语,以改变当时交通标语冷冰冰的状态。诗人叶延滨那句“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就是那次行动的杰作。我们曾和叶延滨开玩笑说,那是你流行最广的名句,凡有汽车处皆咏叶词。

    7月19日晚上,交管局又让我感动了一把。那晚回家看电视,见到一则滚动新闻,大意是说北京市交管局的“限行令”有所修改,7月20日至9月20日机动车按单双号行驶期间,每天设置三个小时缓冲时间,零时至三时机动车上路不受单双号限制。

    我知道我的感动或许会被讥为“奴性”——放行你三个小时就“皇恩浩荡”啦?就“山呼万岁”啦?我之感动并不是感激涕零,而是为这一改动所体现出的交管部门的工作原则而欣慰,那就是,既要保证奥运的交通畅达,也要尽可能照顾群众需求。试想,凌晨零点至三点,能有几人开车上街?可如果某一人家恰巧此时有急事用车,却又不能在零点前归巢,半夜三更,如何是好?有了这三小时的“缓冲期”,岂不救他一命?

    这“缓冲期”的增加,在“限行令”实施的前夜出台,又是北京交管“以人为本”的范例。

    细考,在北京,类似的好事应该还可以数出不少。就拿公厕来说,修得好了,而且免费了,而且远远还有路牌提示:公厕距此多少米。“不以善小而不为”,善哉善哉。这使我想起自己曾在纽约带着一位朋友四处寻找厕所,先是在地铁里,后是到了大街上,实在是没了招儿啦,最终只好找到一个僻静处,对那朋友说,看来也找不到了,您自己就这儿解决得嘞。那朋友大嘴一咧,苦笑道:“不用啦!”……

    十年过去,纽约的这类问题,也该解决了吧?

    9。从五点开始为“玫瑰”揪心

    第一揪心是因为这是“奥运”之第一仗,大幕未开,“水滴”里面先行开战。成败岂止关系中国女足,这就是整个中**团在奥运的开局啊!第二揪心是因为多曼斯基在咱这营垒里干过,知根知底儿,瞒谁瞒得过她?第三揪心是咱八年都没胜过人家,“玫瑰”们能不能把胆子壮起来?其实,最揪心的,是一条消息,说是“团部密令:保平争胜不能输人!”我是下午五点回到家中读《北京晚报》时得知这条消息的,读了绪便跌入低谷。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中国足球以“保平争胜”为目标的比赛可不在少数,一般来说,只要订了这目标,“胜”是绝对“争”不来了,其实我们的选手们也不会去“争”了。“平”呢,也往往难“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米卢带着中国男足打进世界杯,我们的目标更务实:只求世界杯上进一个球!结果,连这一个球也没进。好像只是有一个球差一点儿进,最后只好为这个“差点儿进”的球叹息了半年……

    呜呼,我真怕这个“团部密令”把这场球的前程给毁了。

    于是,从五点开始,就为“玫瑰”们揪心。

    甚至在韩端怒射、徐媛跟补,先下一城之后我都在全场的欢呼声中哆嗦着——姑娘们啊,你们可别“保”啊!等到人家的8号谢林找平了比分,我几乎扼腕而叹了。我甚至想好了这张“贴吧”的题目——《不幸而中》。

    幸好商瑞华和“玫瑰”们没有记着“密令”的前一半,却把后一半“不能输人”记住了。我甚至认为,这“不能输人”太刺激人了,大有“请将不如激将”的味道。你想吧,在咱家里开的奥运会啊,火炬还没点燃呢您就来盆冷水,说差距太大,“保平争胜”吧,咱输球可以,可“不能输人”啊,这“潜台词”可太悲观了——在我看来,下这“密令”者不是大愚蠢就是大智慧。说它可能是“大愚蠢”,是因为任何一个稍有血性的团部,都不应还没开赛时就给球员泄了气。说它可能是“大智慧”,是因为它绝对可能是激将法加上三十六计里的第二十七计,“假痴不癫”者也——“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8.第九节 陈记贴吧篇(8)

    足球的妙处并不止于现场,回味反观或有滋味无穷。九十分钟的揪心扯肺、战战兢兢之后,我又找出了《北京晚报》上刘大伟自天津的报道,哈,我越确认总部的“密令”有“大智慧”存焉。因为在“保平争胜不能输人”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打好开局,动闪电战,力争早进球,先进球。”而“玫瑰”们就是这么做的。

    很多话当时看着都是废话,一赢了球,就成了至理名。

    10。亲吻你的铜牌

    奥运历史上,许多画面已成经典。比如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王军霞披举国旗绕场奔跑的身影;比如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刘翔手擎国旗往领奖台上自豪的一跃……那的确是足以令人血脉贲张、热泪横流的一刻。

    然而,有些事,或许因当时的人们已被狂喜和激动湮没,所以被遗忘了。而我,却总是久久难以忘怀,时至今日,当圣火在北京点燃时,那些事竟又一次在心头翻腾起来。

    我记得亚特兰大奥运会王军霞报了女子5000米和10000米两个长跑项目。因赛程安排之故,为确保王军霞的主项目10000米夺冠,当时中国代表团萌生过让她放弃5000米的设想。然而王军霞考虑再三,不愿放弃。从报道上得知,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伍绍祖当即对王军霞说:“我们支持你的决定,无论跑第几,都支持你的这种精神!”

    我总在想,幸好王军霞后来得了5000米的金牌,如果没得,只是带个10000米的银牌回来,或者只得个铜牌甚至空手而归,伍绍祖又如何交代?

    王军霞不会被遗忘,所有为践行奥林匹克精神有所作为的人,也不应被遗忘吧。

    让我感动的,还有刘翔。四年前,在雅典奥运会拿下110米栏金牌后,他和孙海平教练做客新浪网。在如醉如梦般狂喜的包围中,我听到他说:“我还可以做得更完美!”

    因为这一句,再看到刘翔跃上领奖台那激动人心的一幕时,我由衷地把“伟大”两个字送给他。

    “伟大”并不只属于金牌得主。在雅典奥运会上,我就曾为一个身材瘦小的黑人运动员而感动。以往,当颁奖仪式的乐曲奏起时,我也会和所有观众一样,把目光凝注在金牌得主身上,分享他的幸福和喜悦。而这一次,我却震惊了:站在第三名位置的那个女运动员,并不像一些铜牌获得者那样,失望、遗憾、不甘,只见她泪流满面,拿起胸前的铜牌深地亲吻着。那一刻,我觉得她也是如此伟大。

    “奥林匹克运动会中最重要的不在于胜利,而在于参与。”“重要的事不是战胜别人,而是奋力而为。”理解了这个,才算是参透了奥林匹克精神吧。

    我的朋友李陀和张暖昕夫妇,在八十年代初期曾编导了一部好电影,叫《沙鸥》,现在正在好几家电视台重播,这电影曾经得了金鸡奖。我还记得,电影中有一个节当时颇得影评人称许:影片的主人公女排队员沙鸥,在日本参加国际比赛获得银牌后,有些落寞,队医过来安慰她,说:“金牌怎样?银牌又怎样?还不是要生活下去?”沙鸥说,没有目标,还谈什么生活?我要的是金牌!说着,她把获得的银牌投入了滔滔海水之中。我记得,当时看完这片子,我也很为这一节而感动。前不久,在一场关于奥运的讲座上,报告人在谈到奥林匹克运动的人文精神时,转述了国际奥委会第六任主席、爱尔兰著名电影评论家基拉宁对影片的评论。基拉宁说,这是一部很动人的好电影,但有一个节,女主人公扔掉银牌的做法不符合奥林匹克精神,因为奥林匹克精神是“参与并奋力而为”而不是计较一时的胜负……就电影本身而,或许我的看法和基拉宁先生还有所不同,因为那个时候的沙鸥,对金牌的理解,对奥林匹克精神的理解,也就是这样一个水平。而后来,她的人生境界才升华到一个新的阶段,这是影片后来完成的任务。但我得承认,基拉宁的见解是令人深思的,他借此阐的道理更令我服膺。我相信,我们常常怀念的、英年早逝的暖昕闻之,也会受到启吧。

    当圣火点燃、礼花漫天的那一刻,我当然也和每个中国人一样,期待着随后的十七天里,金牌榜上时时闪耀出中国选手的名字。但我希望站在领奖台上的健儿也能亲吻你得到的铜牌,因为那里也有你人生的追求与辉煌。

    1.第十节 菊杰是一把火炬(1)

    7月29日傍晚,接到张洁的电话,告诉我暌违已久的朋友理由正在电视荧屏上。***张洁、理由和我,还有陈祖芬、赵大年等等,都曾经在北京市文联当专业作家,此后调离的,退休的,经商的,天各一方,我和理由,应该有二十年没见了。一边跑去开电视一边猜,理由大概应该和栾菊杰一起出镜。大约三十年前,理由因《扬眉剑出鞘》而蜚声文坛( 放生(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40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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