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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自从武六成给村里武日照闺女定亲,武运昌有意让这个孙子回避着武家寨,让他在砖厂里待着,也就是在砖厂里晃悠,那里人忙顾不上耍他。

    但是总有好事者,让武六成连续看了几次黄|色录像,又怂恿他,在夏天午休中,他闯进砖厂会计室,把未婚媳妇裙子都扯下了。武日照的女儿回家后给娘痛哭,非要退了这门亲。武日照两口子早已经财迷心窍,连哄带骗。后来,武六成娘又给这未来的媳妇买衣服,买手表,还买了一只手机,这手机当时在村里可是稀罕物……

    武运昌想,虽然自己孙子有些智障,但是把媳妇娶到家,最好赶快怀上孩子,女人嘛!还能咋样?他找到派出所花钱把武日照的闺女和自己孙子的年龄都改成了合法婚龄。如今手里攥着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如果孙媳妇娶进门,后悔了,再想离婚,那就由不得她了。

    但是这入洞房闹洞房,新婚之夜,还让武家捏一把汗。

    因为新婚男女都是武家寨人,来闹洞房的半大小子,都有些腼腆,放不开手脚。虽然武敬琳媳妇到街上找人来闹,并且逮到半大小子,就嘴里嘻嘻笑着说:“都去闹洞房吧!俗话说,三天里面没大小,公公大伯子满炕跑!”

    夜里十点刚过,洞房里就冷清了下来,武六成呆呆地坐在桌子旁不动,新媳妇坐在床边,头埋在胸前。。

    武敬琳媳妇和婆婆隔着窗子看了看,回那屋急得团团转。这咋办呢?

    武运昌老婆说:“有了,你去把静如两个嫂子喊来,让她俩教教这个傻小子!”

    “这,这个咋教?”刚熬成的婆婆不解地望着老婆婆问。

    “去把人叫来,俺告你说。”武运昌老婆说得有些神秘。

    武敬琳媳妇得病乱投医,毛手毛脚去叫来了静如的两个嫂嫂。

    静如两个嫂嫂都不到30岁,孩子都有了俩,床第之欢对于她们来说,已经不再神秘。妯娌俩领了二***口谕,拿着光盘到洞房里,两个女人把武六成推拉到床边,嘿嘿!咯咯!笑道:“俺小六兄弟,看嫂子给你放电视看。”

    插进光盘,打开电视,调好频道。一会儿电视上出现了光屁股男女,新媳妇只抬头看了看,就羞得爬到床上,头拱在了崭新的红被子里;武六成眼睛盯着电视画面放光,嘴角流出了口水。

    妯娌俩对视一眼推了一把傻子道:“你媳妇等你呢!”她们迅速退出洞房,顺手关上了屋门。见二奶奶和婶子正趴在窗台偷看呢?于是她俩也凑到了窗根儿。

    男女之间异性相吸,就连最笨的猪都知道求欢。好歹武六成也不是十成傻子,随着电视屏幕上不堪入目的画面,武六成嗷嗷地像一头公猪,又抓挠又叫唤,一会儿自己扒光衣服,扔了一地;在叫声中,傻子把新媳妇衣服一层层强制扒光,学着电视里,抱着*新媳妇的屁股站在地上,嘴刚好咬住新媳妇*。他可能是真咬,只疼得新媳妇双手擂打着傻子的头背,又不敢大声叫唤,傻子那里管那么多……新媳妇挣扎着没了力气,傻子把新媳妇放倒床上,怪叫着压了上去……

    隔着玻璃窗,看着屋里,这在窗外武家三代媳妇,都把嗓子提到了桑眼儿上,屏住了呼吸。直到傻子一声怪叫,他们几个都吐了一口气。

    “年青人,就不嫌冷!”武运昌老婆酸溜溜地丢下一声回屋了。

    其他三人也各自回家。屋里电视上还没有停止,仍在继续操练……

    03

    第十六章04 入土为安

    武运昌顺顺利利娶了孙媳妇;吴茂林平平安安把娘打发入土为安。武家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吴茂林拾掇爹和娘居住的屋里,从铺床苇席下抖搂出一沓钱。茂林给苏婷二人把凌乱掉在潮湿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数了数,居然有1400块。

    吴茂林手里捏着这些钱,又想起了娘。但是这钱让他觉得好奇,娘手里不可能有上千块。以前这个家里财政大权由爷爷掌握,现在有苏婷掌握。从茂林过事儿后,家里真是一贫如洗,还欠着外债,娘不可能从哪里还能攒到私房钱?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钱不用说是丢着给你妹妹的!”苏婷有些轻蔑地说,“闺女娘,娘闺女,闺女就在娘心里!”

    “你放屁!”吴茂林狠狠地瞪着苏婷,道,“你认为人都像你?”

    “俺不好,俺也没有私自藏钱,赶快找找吧!说不定哪里还藏着钱呢?别让老鼠给咬烂了!”苏婷还在说风凉话。

    “滚一边去!”吴茂林手里捏着钱,怒道,“天底下哪有不疼儿女的娘?”

    苏婷也气呼呼地丢下手中的活儿,朝自己的屋里走了。

    娘去世后,这东屋就不用住了,茂林要把这里床铺拾掇后,安置在爷爷屋里,把爷爷屋里不常用的家具柜箱搬进来,从此他要照顾病爹。

    现在,吴茂林圪蹴在乱作一团的屋里,看着手中的钱发愣。他想起了他第一次从部队探家临走时,娘给了他50块钱,那钱是1953年发行的一元面值的纸币,当时市面上已经不流通。他高兴地问娘:“咱家啥时候还攒着老钱?”娘平静地说:“咱家哪有?这是你三奶奶年轻时攒的私房钱!”

    原来吴茂林族里有个五服内的三奶奶,年轻守寡,膝下无儿无女,一个侄子过继给老人。老人晚年,这个侄子惧内不当家。老人手里有几百块还是1953年版的一元钱,如果她直接花这样的钱,万一让侄子媳妇看到后,认为老人会有很多私房钱,为小心起见,所以老人需要花钱的时候,就暗地抽出50张,装着来茂林家里串门,让茂林娘把旧纸币给她换成现在流通的纸币。因为这个三奶奶在吴家族里,最相信茂林娘的为人。当时吴茂林记得娘说:“你三奶奶也就最后这50块钱了!”

    吴茂林还在部队的时候,三奶奶去世了;如今自己娘也去世了,这样的秘密便被带到了棺材里……想到这里,吴茂林又不由潸然泪下。

    这样1953年的旧币,吴茂林剩下三张,自觉这钱有纪念意义,就保存了三张,如今还夹杂他皮箱中放着的荣誉证书里。这也算娘留给自己的传家宝吧!但是今天他捏在手里的1400块是从哪里来的呢?

    正当吴茂林苦思冥想时,老妖媳妇扭扭捏捏进来。小黑狗因为她生疏,便竖着前腿狂吠。

    茂林从屋里出来,呵斥住狗吠,他见是老妖媳妇,心里认为是埋娘的时候,有人从她代销点里赊账未还,便道:“老妖婶,俺家是不是还欠你帐?”

    “不欠不欠!茂林你想哪儿了?”老妖媳妇望着茂林快人快语道,“是俺还欠着你家200块呢?”

    “啥?”吴茂林瞪大了眼睛。

    听到狗吠,苏婷也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向这里张望。

    “茂林,是这样的。你娘隔一段就拿着两桶奶粉,到俺代销点让俺给卖了,说是你战友来看你爹送的,这奶粉有股子怪味儿,庄稼人享不了那口福。卖了一筒给你娘一百块钱。这是前一段你娘放俺哪儿两桶,这不买了,你娘还没去拿钱,就……”

    “滚!”吴茂林早已听得胸膛起伏,上气不接下气,怒气冲天道,“你!你***咋不早说?!”

    吴茂林一掌掴过去,手中的钱摔向对方的脸,瞪大惊恐的眼睛的老妖媳妇,躲闪了一下,手擦着她头发抡了过去。钱散落了一地。

    这时候,苏婷已经跑到茂林跟前,从后面搂住了茂林的腰,嘴里还高喊着:“快来,爷爷!爷爷,快来!”

    “俺娘就是***你害死的!”吴茂林愤怒着挣扎,吴先生从屋里出来,高声嚷道:“茂林你疯了!”

    这样的事儿的确让吴茂林气愤,他这一段的郁闷总算有了发泄口。

    “老妖婶,你赶快走吧!有啥事儿,以后说!”苏婷苦求老妖媳妇,苏婷听说过,老妖媳妇也不是个善茬。

    苏婷一说,惊呆的老妖媳妇转身扭扭捏捏快步出门了。

    街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俺咋这么粗心呢?”吴茂林双手狠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被苏婷和爷爷拉到屋里。看到病爹,吴茂林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内疚,悔恨,自责油然而生。吴茂林觉得如果自己再细心些,从前给娘买的那些奶粉,娘都按量吃了,娘就不会死,这些过错当然是自己犯下的。娘用命省下的那一千多块能中多大的用处呢?

    是的,就在夏天,自己到老妖代销点买酒,碰见静如给他爹买奶粉,当时吴茂林心里曾经疑惑了一下,但是这奶粉是商品,老妖代销点出售也属正常,如果自己当时问一下老妖媳妇,老妖媳妇还会闷心一百元收购,一百八买吗?他会及时阻止娘的行动。

    天啊!这后悔顶啥用?为啥悔恨总是迟到?

    谁把这事儿传给了吴文生,他们两口子刚休息没一天,又小跑着来了。他们两口子也气愤老妖代销点的做法,但是仍然规劝茂林,到夜深才回去。

    晚上吴茂林要陪病爹一起睡,吴先生瞪着眼把他赶回他们屋里。

    这十多天的折腾,娘没有了,刚有的些微积蓄几乎花光。苏婷知道埋婆婆花这么多钱,茂林是不让他弟弟吴盛林摊一分钱的,他要逞英雄,自己承担。

    躺在床上,茂林和苏婷在各自的被窝里,背对背,又一个同床异梦的夜。

    俗话说,针孔斗风,从窗户缝隙中一股刺骨的冷风突袭而至,屋里顿时寒意逼人。

    后半夜,天空飞起了雪花。

    4

    第十六章05 战友战友

    雪下的很小,连地皮都没有盖住,第二天,日升三竿,雪融。一场小雪一场寒,冬天真的来到了武家寨,这寒风一点没有情面,执拗地乱闯,这风刮进吴家,寒意更甚。

    苏婷起床,还有丧事的剩菜剩馒头,她热了一点儿,草草吃过,朝学校去了。

    吴茂林和爷爷,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笨手笨脚喂起了病爹。

    吴茂林感到病爹的意识里很清楚,因为娘在的时候,他经常因为吃饭,把碗打碎,嘴里含糊骂着:“啥~啥!啥***玩意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从娘忽然去世后,病爹就没再发脾气,每逢穿衣洗脸吃饭,都乖得像幼儿园的孩子。

    隔一段时间,茂林姑姑就来家,连爹和病大哥的衣物洗一遍,屋里拾掇一下,这些从前都是茂林娘做的。两个男人才这样几天,屋里确实就搞得有些邋遢。

    苏婷的眼里看不见这繁琐的家务,她虽然给茂林一个家里住,一口锅里吃,一张床上睡,但他们是两个人两颗心。

    吃过晌午饭,茂林给爷爷说,要到城里把公司的事儿交还给艾格,让艾格再找人,早晨起床,他已经给艾格电话约好。

    吴先生知道,劝茂林白劝,这个他一手看大的长孙定不会把一个病人推给自己的。至于以后家里经济来源,日子咋过?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山穷水尽后定然是柳暗花明,一切就随缘吧!

    吴茂林到城里,艾格约了李俊等几个好友,找了一家饭店。@本章节孤独手打 《 href=〃www.ShouD8.Com@〃 trget=〃_blnk〃》www.ShouD8.Com@艾格执意挽留茂林,但是茂林去意已决。李俊说:“艾大老板,你就别再费口舌了。如果能把孝道丢在一边,那么他就不是吴茂林,而是张茂林李茂林了。”

    其他几个战友都附和着李俊。

    “这样吧!”李俊又给艾格说,“艾大老板,这一年中你赚了多少钱,别人不知,我在工商,心里有个七七八八。你把公司的摩托赠送给了茂林可以吗?”

    “靠!你咋总扁我!”艾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这摩托我还在乎?”

    其他几个战友齐端起酒杯道:“艾大老板,冲你的仗义,我们一同敬你一杯!”

    望着在座的战友们,吴茂林眼睛湿润了,他哽咽着道:“这不能!摩托俺不要,还有手机!”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道,“战友们如此看重俺,俺无以回报。”吴茂林站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俊知道吴茂林的脾气,既然他说了不要摩托,那就任谁无法说服他,也正是吴茂林的这点,才让李俊从心里佩服他,这就叫贫贱不移,现在社会还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淡定?李俊哀叹道:“这样吧!茂林兄,摩托你可以不接受,但是这手机你不接受也不行,这本来就是你的。再有,你如果不想让弟兄们找你,你就把手机扔了吧!”

    “李所长呀!这手机我艾格就是给茂林兄买滴,摩托俺甘愿赠与茂林兄。”艾格的语气很是仗义。

    “你就收下摩托吧!”众位战友都劝,只有李俊不吭。

    “谢谢弟兄们,俺说不要就不要!”吴茂林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别再强人之难了。”李俊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我们都想想看茂林在他们村里能干点啥?既能挣几个养家的钱,又不耽误照看伯父!”

    “李俊啊!难怪你这么快当了工商所长,这当官就是比我们想的远。”

    “是呀是呀!这他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各位战友恭维起了李俊。李俊听了哂笑道:“让你们当臭皮匠,你们到练起了马匹功!”

    “我们几个实在想不出在村里能干啥?”

    “艾大老板呀!不是说茂林一次就在村里给你卖出一千多斤玉米种吗?”李俊转向艾格问道。

    “是呀!”艾格道,“你是说让茂林在村里开家农资店?”

    “你看行吗?”

    “当然行了。”艾格说,“不是新修的公路从他武家寨村口过吗?他们村刚好卡着三塔镇东六个村咽喉。这就是说东六村万余口人到镇上购买农资要经过茂林村。这六个村都是以农为主,有约两万亩地。这商机可不是小数,茂林如果开的店能分这东六村三分之一的蛋糕,这一年下来少数也要赚个5万6万的。”

    “正是这样,凭你艾大老板在后面支持,凭茂林的才干,如果店经营好,可比给你打工挣的多吧?”

    “这是当然!”艾格说,“你这工商更要支持了。”

    “至于茂林开店资金,这要看在银行上班的财神爷战友了。”李俊笑道。

    “没问题,茂林有艾大老板货物铺底儿,启动资金我包了。”一个在银行上班的战友夸下了口。

    “你看咋样?”李俊和艾格同事询问吴茂林。

    “俺先谢谢各位老战友,俺也这样想过。”吴茂林打量一圈在座的老战友,满眼热泪道:“俺再喝一杯!”

    “别再喝了。你平时不喝酒,这一下子就喝了三大杯。”李俊把茂林前面的酒杯收了,道,“咱们都吃菜吃菜。”

    吴茂林觉得酒朝上翻,几个战友们忆着曾经三五年的军旅生活,青春旋律涌动,不知道是谁带头磕磕绊绊,带着醉意唱了起来:“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招呼在一起/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

    众战友,和着这旋律,有用筷子敲碗的,有手打着拍子和着曲调。他们个个脸红脖子粗,但是却一脸的豪迈,吴茂林也加入了这歌咏的队伍,这歌曲唱了一遍,又从头开始,就这样反复咏唱,这节奏明快的歌曲,也只有他们当兵的人,才能体会。

    第十六章06 农场小屋

    喂马庄的大头来武家寨连续叫了三次武静如,静如彻底恶心透了他,最后一次,静如是拿着锹把大头撵走的。因为静如春天嫁到喂马庄时候,压根就没办结婚证,又没有啥财产纠纷,所以只要静如不去大头家,这门婚也就算了结。

    武敬国夫妇知道自己闺女,肯定是被大头伤透了心,如果是小委屈,静如不会从赖在娘家。至于其中的过结,做父母的没有问,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当着静如的面,尽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可是晚上静如跟孩子回她当闺女时候住着的闺房后,老两口子满脸愁云。因为自己的闺女毕竟还年轻,总在娘家住算啥事儿呢?

    “静如她娘。”武敬国躺在被窝里已经反转了至少三次身,他终于又爬起头说,“不是前庄来给静如说亲了吗?”

    “你烦不烦!快半夜了,你得瑟了多少遍了。”静如娘扭过身子背对着他道。

    “可是,可是……”

    “可是啥?睡吧!”

    静如曾给爹娘坚定地说,她再不嫁人了。

    冥河滩给村砖厂挨着不远有武家寨农场,也算砖厂的备用土地。她让父亲求她二爷武运昌,在农场里包给她10亩地。通过这一年的打拼挣扎,武静如觉得她自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农场里遗弃的一间小破房子,拾掇一下,完全可以住她和孩子俩人。她要独自把武一拉扯成|人,让武一上学。静如甚至在心底盘算着,她种十亩地棉花,如果像今年,一亩地赚一千多块,这一年下来就是一万多块,除了她给孩子零花,剩下的钱存起来,等到武一长大娶媳妇时候,攒的钱还不够盖一座院子?

    武静如被自己计划出来的希望鼓舞着,觉得浑身有了力气。她催促爹几次让去求武运昌。她爹武敬国说:“农场离村七八里地,你一个人住在地里不害怕吗?”

    “怕啥!俺喂一条狗,再说,离砖厂不远,砖厂不是常年有人住吗?”武静如央求爹道。

    “不行不行。你包十亩地行了,就在家里住。”

    “就在家住吧!”娘也说,“不就是一年一次过年吗?到时候随便哪里将就几天。”

    “爹!娘!俺是说忙时候,俺在地里住,闲了俺当然在家住了。”

    静如心里盘算,过年又不下雨,下雪可以清扫,房顶上可以铺块塑料布,用土压住,就是需要按上门。生上炉子,买两个塑料壶,用车子从砖厂驮两壶水,有只小铝锅,不就可以吃饭了吗?既然自己贴心不再嫁人,就要做好长期打算,不能因为自己让哥嫂给爹娘闹矛盾,自己也不再用看嫂嫂的脸色,不再听嫂嫂的拉呱。

    想起冥河,想起农场的沙滩地,想起砖厂,静如不免又想起了小时候给吴茂林玩耍,从后大方老曹大马路走到尽头,顺着排水沟,斜插到农场,砖厂,她跟着吴茂林没有少去那些地方玩耍,如今想不到,自己成年了,这转了一大圈,转来转去,又转回布满童年脚印的地方,这也许就是她武静如的宿命吧?

    冥河还是那条冥河,还是雨季的排水沟,只是宽宽的老曹大马路,越来越窄,路边的杨树几乎被刨光,偶尔多远有一两棵,被车撞掉半面树皮,可怜滴敞开怀抱,迎着风霜雨雪。土道上从前的两条车辙,现在变成了三条车辙,因为从前马拉俩轱辘的车,现在几乎都换成了仨轱辘的机动三马车。

    河流被人们修改过多次,水总是往低处流淌;土地年复一年被耕耘,播下豆种长不出瓜果,只有自认为伟大的不得了的人世沧桑,变来变去,千年万年不过还是男女二性,咋也变不出第三性来。

    武运昌答应让静如把农场小屋周围的好地包下,这毕竟是他的亲孙侄女,如果吴茂林不是吴先生的孙子,他当年是不会从中作梗,但他也没有料到,他的亲孙侄女静如如此坎坷不顺,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村里这200多亩的农场,由于被从太行山南麓流出来的自然冥河湾,和生产队末期改道的新冥河夹着,一旦太行山区雨水充沛,没有被疏通的冥河,土地就承包,各家自顾,所以大汛来到这200亩地就被淹没。不过自从分地这近20年中,这冀南平原经常处于大旱,冥河只发过二次水。当时分地的时候,武家寨人都嫌这河滩地离村远,又不平整,所以村里就留为集体了。虽然每亩地才收承包费几十元,这钱又不用分,所以这就成了武运昌的私有财产。后来村里老冥河堤外建了砖厂,要不是隔着河堤,这土地早被烧成红砖卖了。

    武运昌还存着个心眼,留有一手,这200多亩地他不让任何人长期承包,一年一换主儿,这样避免了他认为的刺头村民长期占着,一旦自己有用了,收不回来。因为都是一年一换主儿,所以谁也不愿投入劳力平整,也没人愿意打机井,春天种苗就是靠着上游几个造纸厂,排泄出来的废水,所以这地都是种棉花或者花生一年一熟。

    这年头,种地没有多少赚头,能到城市打工者,谁愿意种地?

    武静如趁着还没到大雪封地,她把孩子放在家里,有娘看着,她跟爹武敬国,一人骑着一辆破车子,每天早吃晌午饭,到地里把前人留下的花柴拔下,把地膜用耙子勾起。

    有三四天的功夫,父女俩把十亩地清理的干干净净。武敬国说静如,“俗话说,大雪不封地,不过三五日。趁着现在还没封地,租台拖拉机,把地犁一遍。阳光晒一冬天就等于上了一遍肥料。”

    静如说:“爹!都使用化肥了,现在谁还晒地?”

    “地晒不晒,这可不一样,”武敬国说,“可别小看这晒地,一是让土吸收阳光里的养分;二是这表土喧腾了,冬天可以冻得深一些,这阳光一照,寒气一冻,过年的庄稼还少得病呢?”

    静如念过初中,学过生物,当然知道不识字的爹说的也是科学道理呢?关键静如心里是想让爹帮着拾掇这一间破房子。

    武敬国虽然不情愿,还是拗不过闺女,趁着天暖和,把这一间破房子按上了窗户,按上了门;父女俩又拉着排子车,到砖厂拾了两趟半截砖,朝屋里垫了一层新土,墁上半截新红砖。

    屋里顿时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伴着新砖散发出的烧烤煤火味道,门上钉着新木板,顿时一股家的温暖,让静如感动得眼眶湿润了,她高兴地说:“爹!这屋就是太小,咱在盖一间,你给娘也搬来住吧!”

    “嗯!”武敬国忽然掉了两滴眼泪,他没敢看静如,转身用塑料布去钉窗户了。他深恨自己无能,自己闺女这么容易满足。

    “爹!俺到镇上赶集,买几块布头缝在一起,等俺搬来后,吊个布顶,墙上用报纸糊住,就不透风了。”静如打量着这个属于自己未来的家,做着周全的计划。

    听着闺女的话,武敬国老汉不由揉着眼睛啜泣了起来。

    第十六章07 玩弄权术

    武静如给爹在农场忙着收拾破房子,武家寨村里这几天特别的忙碌和热闹,有十几年没有划庄子了,多少人家等着盖新房子,村民们要求划庄子的意愿,就像蓄满水的池塘,被一镐头开了个口,哗啦决堤的水,再多的土也挡不住了。

    起初,武运昌给支书已经当得游刃有余的儿子商量,一片庄子收取1500块钱,心里忐忑不安,是否定的价高了?结果这价格的盖子一掀开,就没一个人说贵了贱了,村民们只要能要到手庄子就喜出望外。晚上送到他家里的烟酒已经在里间摞了一堆。

    武运昌给武敬恩商量,从前划庄子,总是为求表面的公平,分派啦!抓阄啦咋地?闹的满村风雨,最终失败告终。这次他们父子决定低调进行,不分派不抓阄。他们把村边空闲地,给武双炮,还有新上任的妇女主任,他的亲家大梅等村干部,一起丈量出来街道,庄子片数。从村根儿向外每一份庄子都编上号。

    武敬恩暗地许诺,武双炮等村干部一家一片免费,当然大梅两片,这也是她拿闺女给了武六成换来的,听了可以随便捡两片庄子不要钱,大梅高兴的光想蹦起来,她用自己身体伺候武运昌更殷勤更卖力,她觉得自己把闺女嫁给武家,真是做对了。

    村干部们想要的庄子留出来以后,剩下的就是村根那些被谁家栽了树的庄子。前两次划庄子这样的地方被他人抓阄抓到,栽了树的人家顶着不刨树,不腾地方。因为这划庄子总有不合理处,就被村民顶住了,所以两次失败。这次武家父子吸取从前的失败教训,就是谁家栽了树的,干脆就卖给谁。反正也不公开,也不抓阄,只要有要庄子意愿的户,来给他交钱,武敬恩就随机指认给他一份,自己连去看都不看,因为他找人画了庄子位置图,就摊开在他家堂屋的桌子上。

    有人质疑说,划庄子收这么多钱干嘛?村干部异口同声说,收了钱硬化村里全部街道,修盖小校。

    武家寨村里需要庄子盖房的人占了三分之一,即使你不要庄子,但是你叔叔家要,你哥哥家要,你大伯家要,你亲家家要。再有对于村民来说,这划庄子又不是直接占用的自己家土地,至于钱,现在那个地方离钱能行?就连到派出所开个户籍证明,就一张纸一个红印子,都收10块20块,何况是要住千百年的庄子盖房呢?在村民们的意识里,这死庄子活地,就是说庄子一旦你盖上房子,或者用墙头圈住,就是自家私有,可以祖辈传承,而土地是公家的,只有国家需要,就可以收走或者重新分配。

    武家寨村里人都相信,这用钱买庄子是对的,至少是没办法的,不掏钱白要,那样的好事都连想都不敢,只有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村里到了18周岁的男孩,才免费分一片庄子。

    武家寨就一个宁死理儿的吴茂林,觉得村里这样公然卖庄子是违法的。当然村里大多数人都因为自己的利益,阴奉阳违吴茂林,嘴里说着同意吴茂林的见解,但是扭头就把辛勤攒下来的钱,交到武敬恩手里,买一片庄子。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吴茂林的小叔吴文生,他同意侄子的见解,但又无力像上两次那样阻止搅局,能团结几个志同道合者,一起扛过去,他为争得合法合理被武运昌视为眼中钉。

    咋办呢?吴文生也想要一片庄子,但是他又不想给武敬恩钱。

    王苏婷想要庄子,而吴茂林坚持不要,他要用自己的行动不支持违法。向镇里反映,管用吗?武家寨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几个村都在议论,难道镇里真的不知道,怕是有利益牵连吧!

    在武家寨人看来,聪明的吴茂林是有些愚钝了。但是吴茂林自己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无法阻止别人,但是自己可以管好自己。他在家里安心照看病爹,然后是静静地看书。

    “你真能沉得住气!”苏婷一把把他手里的书夺走,扔到床上,气呼呼地说,“听说村里公家地上的庄子,马上就划光了,你还不去?因为划庄子的事儿,你先前不是去支书家里问过吗?”

    “咱不要,有钱了,就把咱住着的房子掀掉,盖新房。”吴茂林平静地说。

    “才一千多块钱一片庄子,咱不盖房可以用墙头圈住,种树呀!以后即使咱不盖房,可以卖给别人呀!”

    “这庄子属于集体所有,不允许买卖!”

    “啥?你真是木头脑袋。”王苏婷愤怒啦,“你吴茂林算老几,人家村支书都敢卖?难道武家寨人都傻蛋,就你一个人精!”

    吴茂林不在吭声,他只有沉默相对。

    晚上,苏婷搬来了吴树林和王青云来做吴茂林的工作,但是吴茂林是铁了心,王青云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说破了嘴皮子,吴茂林就是不去要庄子。

    庄子已经卖三天了,剩下的庄子位置越来越差,临街的交通方便的当然都归了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武敬恩快要沉不住气了,他觉得吴茂林应该来要庄子,吴茂林要一份庄子,他心里就踏实了。

    夜深人静,武敬恩跑到爹武运昌院子里,把自己的不安说了。武运昌安慰儿子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用担心,吴茂林和老饿,量他叔侄也不敢做啥过分的事儿,如果他们告状搅局,等于坏了村里大部分人的好事儿。他叔侄还在武家寨住不住?”

    武敬恩拍拍眉头,爹的话让他恍然,是啊!除非你叔侄俩敢于犯众怒?

    第十六章08 卖地有术

    一大早,村里一项仔细的老陈头,手里攥着钞票,来卖庄子。武敬恩说:“庄子没有几片了,你要要,就交钱,”他指桌子上的图纸说,“这一片你看咋样?就是坑大一点儿,需要垫土。”

    “俺不能隔山买犁牛,”老陈头说,“俺去看看咋样?”

    “陈叔呀!俺知道你心细,划庄子毕竟不是小事儿,你去看吧!不过要快点。”武敬恩稳坐太师椅。

    从支书家里出来,老陈头匆匆忙忙,来到图上标出的地方,看了看,这片庄子在过道口,地里位置还不算赖,至于坑嘛!庄稼人有的是力气,地里有的是土,不过费点儿劲儿,开着三马车烧点油,拉个十天半月就垫平了。

    老陈头,回家吃着早饭还给喜滋滋地给老婆乐道呢?

    当老陈头早饭后,手里攥着钱,到支书家里交钱时。武敬恩不慌不忙地说:“陈叔呀!你才来交钱,俺认为你不要了。这不白二狗已经交钱了。”

    “啊!”老陈头张大了嘴巴,道,“那让俺要哪儿?”

    “这样吧!还是哪个过道里,最后面的那片庄子,你觉得行吗?”武敬恩看了看老陈头手里的钱,那眼光是说,你要没意见,交钱后,庄子就是你了。

    “让俺去看看。”老陈头有些丧气。

    “你快去快回。”武敬恩说着,给老陈头敬了一支烟。

    这次老陈头,从支书家里出来,脚步慢腾腾的,到了指定地点一看,这片庄子不仅坑大坑深,还在过道最里面,前不挨街,后不靠路,现在家家户户有车辆,这庄子属于比较差了。老陈头想想,这怨谁呢?都怨自己心细,贻误了时间。他想这片就这片吧!反正自己三两年不计划盖房子。

    老陈头闷闷不乐回到家里,给老婆絮叨着,后悔着,只想自己抽自己耳光。老婆安慰他道:“有片庄子总比没有强,你去交了钱吧!”

    “那么差劲的庄子谁还要?吃了晌午饭再去交钱吧!”老陈头躺在炕上,烟抽得缭绕满屋。

    吃过午饭,老陈头无精打采来到支书家。支书家这真是宾客迎门,络绎不绝,进进出出,谁给他打招呼,他也心不在焉。到支书屋里,他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说:“给钱,你点点,看对不,俺就要那片庄子吧!”

    “陈叔,你说要那片庄子?”武敬恩装模作样疑问道。

    “就早饭后,你说的那片,俺去看了。”老陈头瞪着眼睛反问道。

    “啊!你进院没碰见吴三瓜?他想给他自家的哥吴大瓜做邻居,要了那片。”武敬恩装着自责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么不巧。再有,陈叔呀!你看了想要你就应该快点交钱。咱们定的规矩是交钱为准,说空话不算数的。”

    老陈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又起身在屋地度了几步,无力地说:“武支书呀!钱俺放桌子上了,你好歹给俺点一片庄子吧!”

    “你看村南这片行吗?”武敬恩指着图,让老陈头看,“陈叔,你去看看,在你不回来之前,谁要俺也不应许了。”

    老陈头摆摆手,道:“俺不看了,就那片吧!”

    老陈头倒背着手,脚步擦地向外走,他似乎一下子背驼了多少,他心里清楚,那里是他武家祖坟,不过现在武家祖坟外迁了,人们都从哪儿起土,那里叫鬼坑。

    老陈头要庄子的事儿,没到次日,就在武家寨传出。经过三人口,传得神乎其神。

    尽管苏婷给吴茂林生了场大气,但是吴茂林坚决没有参与买这庄子。但是他的小叔吴文生是撑不住了,他想就一千多块,这次划庄子以后,就再没有村边的公家地了。

    吴文生可不比老陈头,他来到支书家要庄子有一半是发泄的成分。晚饭后,吴文生一进门,武敬恩两口子热情的又是沏茶,又是敬烟。落座后,吴文生开门见山道:“武支书,俺老饿要买一片庄子,还有好位置的吗?”

    “庄子还有几片,就是位置偏僻了些!”武敬恩拧起了眉头。

    “俺就要这片,这片没人要吧?”吴文生拉过来图纸,指着临街的一片,盯着武敬恩问道。

    “这片是武双炮要了。”武敬恩说。

    “那俺要这片。”吴文生仍然手指一片临街的庄子。

    “这片武日照家要了。”

    “俺要这片?”

    “这?”武敬恩没想到老饿这么刁钻,便道,“错过临街的庄子吧!”

    “得了吧!你不会让俺给老陈头一样,要鬼坑吧!”武文生把图纸像桌子里面一推道。

    “哈哈哈!老饿呀!你就会胡搅蛮缠!”原来武敬恩媳妇看这阵势怕自己男人应付不了,小跑着叫来了武运昌。

    “老叔呀!你老面前,俺那里敢胡搅蛮缠?”吴文生皮笑着道,“咋俺想卖的庄子,临街的好位置,都是村干部的呢?”

    “你真想要?”武运昌收住了笑容。

    “这不,俺钱已经放到桌子上了。”吴文生也收住了笑容。

    “咱武家寨( 太阳从西边升起 http://www.xlawen.org/kan/41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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