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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也不厌其烦地听着,问着。因此谈话工作进行得并不快。

    175.第十三章(4)

    谈话进行到只剩下高碧云等三个女生了,胡智通突然接了个电话,回到房子,对拥在门口等候的她们仨说:“对不起,县上来电话让我去一趟,估计回来在五六点以后,你们看能等住就等着,等不住就先回吧,明天再说。***”“现在几点了?”有人问,胡智通抬了抬手一看:“一点过一刻。”其中一个女生说:“胡老师也够辛苦的,整个一个上午都忙得不可开交,中午饭都没好好吃,只啃了个馍就开始工作了。”胡智通对她苦笑了一下说:“有啥办法?这还算可以,有时候一天连个馍都顾不得啃呢!”高碧云想:胡老师也不容易呀!在公社范围内流传着“事不是办不成,只要老胡答个声”的口头语,就是称赞他神通广大的。知青家长们有啥能耐,他就有啥能耐。但是无论哪件事都得他辛苦。

    胡智通骑着他那崭新的“飞鸽”自行车,到县城三十多里路,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到。办完事、说完话,回到红光公社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看见高碧云还在门口等着就说:“你咋还没走?那两个呢?”高碧云跟在他后头说:“她俩等不及都走了,说明天再来,我回去也是心焦地待不住,就等着。”表示自己对这次回城很迫切的心。“你是怕这次走不了?确实名额有限。”

    胡智通开门进了房子,有眼色的高碧云看见方凳上放着个空脸盆儿,就端起来说:“胡老师,看把您热的,我给您打盆水洗洗说。”就出门朝公社院子的压管井走去。

    胡智通望着这个转身走出去的女知青的背影,单薄的夏季衣裤,使她臀腰轮廓的曲线要多明显有多明显,虽个头不高,但也不低。走起路来,可以看见穿着蓝色“凡立丁”裤腰,透过轻薄的洁白的的良上衣,一闪一闪,像水波在一个美丽的瓷瓶里波动,使胡老师神游意散浮想联翩了。

    高碧云打来了水,放在方凳上说:“胡老师,您擦擦脸!”胡智通的思绪还没有从浮想中解放出来,好像没听见高碧云在说什么。她见胡老师沉思专注的样子,更对胡老师敬佩了,觉得他仍在考虑工作。就动手把一条毛巾在水中涮了涮,绞好拧干,双手递了上去说:“胡老师,您先擦擦脸,凉快凉快。”胡智通才回过神来,接了毛巾,在脸上擦了几把。把毛巾朝水盆子一丢,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你坐呀,坐下谈。”态度极为谦和,高碧云从他脸上看到了父兄一般的慈祥和诚恳。

    碧云坐在胡智通对面,他不失时机地用目光扫描了一遍那张还算俊秀的模样和高耸的胸脯。然后问起姓名、年龄、下乡几年以及家庭况。高碧云如实汇报:“父亲因公致残,小集体企业没啥照顾,母亲在街道‘五七’工厂上班,每月二十六元工资。哥嫂的工资仅能维持他们自己的生活,况且都是普通工人……”反正是胡智通希望的困难家庭的况,越困难,她要回城工作的愿望越迫切,越迫切,也就……

    胡智通温和地说:“想来你家相当困难,你的确需要有份工作,才能解决家庭实际困难。”高碧云说:“的确这样,但没人同我,了解我。”胡智通说:“别急,我很同你,你也甭见外,从今日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信不?”“我不信您还能信谁呢?只要胡老师这次帮我回城进了工厂,今后胡老师叫我跳崖跳井都连眼都不眨的!”她这么说出了慷慨过头的话,无非想顺利回城。胡智通笑说:“这次招工,名额实在有限,特别是女的,名额更少,你该明白,自己的表现当然很重要,很关键。”“自我表现是不是要我所插队的生产队给出个证明,证明我在插队期间的表现况呢?”“你这个人心眼真死,这类证明每个生产大队都会这么填写的,都会把每个人说得很好。”“那究竟怎么才算表现好呢?”胡智通不想把话说得太明显,便暂时避开高碧云的追问说:“这事办起来说容易也容易,也很简单,我签个字、盖个章就行了,要说难也很难,都是同样的知青,给谁办,不给谁办咋能平衡呢?你想想!”

    176.第十三章(5)

    高碧云低头不语,仔细琢磨着胡老师这些话的主题思想是什么?

    胡智通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说:“小高,喝水。”在把水递到她手上后,手要朝回收时用手背顺便在她胸脯上重重地碰了一下。她虽然感到一阵不自在,但没有十分恼怒,以为这仅是没小心的动作。

    然而这个小动作,叫她猛然想起有人背后议论胡老师在女知青面前长长短短的话,她当时压根就不相信胡老师是那号人。

    “小高,你的事我是实心想帮你解决的,你也要理解我呀,为了你,势必要委屈别的知青,不是我要在你跟前落人,事实明摆着呢?哎!难呀。”“胡老师,只要您能让我这回进了工厂,上班以后我再来还您这个,当下我确实困难,领了工资也就……”胡智通小黑眼珠子转了转,雷公嘴半张了张似有话要说又合上了。

    “咱绝不收谁一分钱的礼。不过如今背过河不叫干大的人多着呢!别多心,我不是说你。如果有人比你的况更特殊,更需照顾,也许你就上不了班了。那时候咱都后悔已迟了!”这话很明显是要她事前尽人。但这人怎么尽呢?她一时不知他究竟痒痒在什么地方,咋挠才能挠到向上呢?

    “哎,不说了,是人都有毛病,我这个人就是把义看得重,尤其是对像你这样的女知青,又会说话,又会体贴人,我是乐意帮你的,不过,有些话不好说呀!全在人的理解……”

    高碧云现在已猜出来了,他的痒处在啥地方。低头闷想:我人格再贱,也不能像嫂子说的那个翠爱那样。没看出胡智通真的就是人们所说的专吃知青嫩豆腐的那么个人儿。不知道在谁跟前香了一口儿,今日个把目标瞅到咱身上来了。先不把话说绝,给咱留条后路。想办法让他先给咱把事办了再说。

    “胡老师!”高碧云抬起头来笑着说,“胡老师您的意思我懂,我知道怎么答谢您。您也甭太性急了。我相信您,您也该相信我呀?如果我配合得好,您能不能给办两个人?”“这完全看你的了,自己办事小气,瞻前顾后,还抱怨别人不慷慨、不担尘。你?嘿嘿嘿……”

    高碧云站起身来浅浅笑了一下说:“胡老师,有人在公社大门口等我,怕等不及了会来喊我的,我走了您也好好休息,也辛苦了一天。”

    “不急,不急,小高儿!”“不行,不行,他真的会喊的,这两天会再来找您,顺便先做个人!”胡智通听了,觉得自己下工夫把这只天鹅马上就要煮熟了,便做出要送她出门的样子抢步走到了她身边,伸手在她的屁股、大腿上乱摸:“这裤料是‘凡立丁’吧?我给……”

    “脏手!”高碧云恼怒地轻声厉喝。继而一笑:“事办成咧,会让你满意高兴的。”溜走了。

    高碧云急急地走出了公社大门,朝川子沟方向走去,果然马平川正坐在离公社不远的那条土路边的石头上,正等着她呢。

    “胡老师咋跟你谈了这么长时间?”“咱把咱的况、家庭困难跟目前的处境向人家汇报得详细,想引起人家的同嘛。这回招工女的名额太少,争得厉害,谁不想先走呢?把你等急咧!”“急啥呢?就是等到半夜也不怕,这才几点,不到八点,天还没黑,这时月天长……”“哪里来恁多的淡话?”“大概这事成功把握有几成?”“难说,从来就没有救世主,解放我们全靠我们自己……”

    这一夜,高碧云和郝知玲同宿一炕,郝知玲香睡正浓,鼻息均匀。高碧云怎么也难成眠,辗转反侧,思绪烦乱。

    胡智通那黑乎乎的疙瘩脸,蹶翘着嘴,小贼眼,邪笑的色鬼样子时灭时现。那不干不净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她像吃了只蝇子一样,心里觳觫得直想吐。

    又想到那蒿蓬丛生的知青院,探头探脑的老鼠,那双黑豆豆眼睛和胡智通的眼睛一样可怕。门前的青苔和毒蘑菇,叫人心里憷。

    城里,嫂子摔勺子拌碗,脸吊得二尺长,无端的叫骂声聒耳心烦。以酒浇愁无可奈何的哥哥、天真的小侄儿、坐在轮椅上残废的父亲、整天奔走求人的妈妈,想起来人就心酸。

    177.第十三章(6)

    惨死的夏如锦、痴抱着她尸身不松手的许敬修,颇有正义感的王青山,醉心医学的秦,彻底成了川子沟农村媳妇的媚,哪里还存在一丝知青的影子?得过且过的马平川……这些人物不停地在她眼前交替晃动,哭脸儿笑脸儿来来去去打扰得她睡不成个安宁觉。

    招工,围绕招工的种种传闻,知青们施过的种种手段受到不屑一顾地谴责或津津乐道地张扬也在她耳边争论着:

    上次招工的名额极少,梨树坪大队一个王姓女知青,真有本事。她没有什么社会背景,家庭经济照样困难,没给任何人送礼,谁连她一根烟也没抽过,不知咋就巴结上了胡老师,竟然顺顺当当地离开了农村,进了工厂。传闻她舍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有人谴责,有人同,也有人想效仿。有人说这里边有一段非常荒唐浪漫的文章,自己老不相信是真的。可从今天的事实看来,那不会有假。胡智通今天不是把文章的题目给了咱,要咱去照抄那个女知青所做的文章,咋办,绝不抄!哪怕就在这里当一辈子农民,也要有骨气,不能给知青丢脸。就像夏如锦常说的:“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咧!”走到哪里都一样地穿衣吃饭。

    她翻个身,又有一个声音说:“咱又比人家尊贵多少?”这是嫂子恼怒地责问。是啊,人比人能尊贵多少?人家已经上班,不到半年多手表、皮鞋、时兴衣裳都有了,谁还问你是咋返回城进了工厂的?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马平川考虑呀!马平川也太可怜了,父亲是个普通工人,要权没权、要钱也没几个,逢见个继母,整天唠叨“五个人的粮六个人吃,咋够呢?”父亲又惹不下这个比自己小成十岁的后老婆,这气也够他小伙受的了,别看他整天油腔滑调地嘻嘻哈哈,心里可苦着呢!为了他,就按胡智通那贼狗日的意思来吧。豁出去了!不!不能!不能为了他又伤害了他!

    睡吧!睡着吧,什么都别想。她告诫自己,可由不了她呀。她开始数数字,“一、二、三……”她数下去,直数到一万六千五百七十三,不但不能入睡,反而越数越灵醒了。又盘算开了,省城的“家”不能久待,知青院儿如今已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咋办?还是豁出去吧!就当把咱叫人枪毙了!然后,揩干泪水,掩埋好羞耻和伤心的“尸体”继续前进。我们革命的老前辈不是说过:“……揩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志的尸体又上战场……”吗?那是革命的战争年代,而今是和平岁月,也要有革命前辈的勇气,才能激励自己奋斗!可笑!那些龌龊见不得光明的勾当咋能跟革命老前辈的崇高理想勇于牺牲精神相比呢?

    “睡吧!睡吧!”她又一次告诉自己,可是没瞌睡,那一双黑豆豆贼眼又出现了,一会儿是在长着“雷公嘴”的那张脸上,一会儿是在尖嘴有着几根硬胡子的小脑袋上。胡智通和知青院窑外的毒蘑菇交替着对她虚假意地笑。还有自己那天脚踏手分院内的荒草走向窑洞。自己感慨着“这就是披荆斩棘”的景历历在目。野雉飞蹿,狐兔游戏,鼠大如斗,荒草似林……这就是当年歌声笑语不断高谈阔论此起彼伏,知青们和村里年轻人的俱乐部的知青院,何以如此败落?想到这儿她不再强迫自己入睡了,任凭自然的思绪游走。

    “繁华”的知青院,自从夏如锦出事后,人就慢慢少了。各届插队知青不愿意来川子沟插队,后几届几个到这儿插队的男女知青,陆续回到城市闲逛,啃父母,月里四十来打个到拧身就走,又不是同时而来,这里人就稀稀拉拉的。王青山又被县上抽走,许敬修,许建田、媚、青枣也不常来,加上村里人多数去修水库,仅老弱在村,知青院的人气更衰落了。马平川又拉着她在城里游荡了有些时日,这儿便成了谁来都扎不住脚的地方。要是有人下决心把这院内的荒草一除,窑里的泥皮重新一裹泥,窑洞一打扫,脚底的鼠洞堵死夯实,兴许这里还可以兴旺起来。既有豁出去叫人枪毙了这个决心,何不豁出来在这里安营下寨当一辈子川子沟的农民呢?要是下了这么个大本钱,还怕什么个胡智通,“胡愚通”不怕他就该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女知青这块豆腐中还有刺喉咙的硬骨头。想到这儿心里便坦然了许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178.第十三章(7)

    第二天,她一起来,洗漱完毕,对马平川说:“平川,给你个任务,把知青院杂草一清除,收拾一两个像样儿的窑洞,看样子咱还一天半天走不了,不能老在这打搅人家郝大姐。”马平川说:“行,领导的话咋敢不听?坚决完成任务!”高碧云笑了说:“把耍贫嘴的心思能放到正事上就好咧。我今日回省城找找关系,过几天再回来。”马平川说:“赶你回来,知青院保证可以住人了。”

    回到省城,高碧云没去自己的家里,直接去找好朋友崔壮丽,她又给联络上王雯芳,她俩都是和高碧云一样“溜城知青”。她俩家庭政治条件极差,经济条件特好。父母虽然还在审查之中,但工资没降,都知道自己要被贫下中农推荐上学或招工回城的希望很渺茫。正像王雯芳说的:“希望趋近于零,但不等于零。”干脆自己推荐自己回到城里当个“溜城知青”,尽管政治上吃不开,而顽皮的性格却没有改变。崔壮丽身体壮实,像个短跑运动员,也爱穿一身运动衣,背个高级照相机在同学朋友跟前晃来荡去自称“摄影师”。王雯芳文质彬彬,好拉提琴,又爱写个文章,经常给报纸杂志投稿,一次也没被采用,但她仍乐此不疲,别人称她“大作家”。

    当晚,三人在王雯芳家住着,她父亲仍在“牛棚”住着,每星期六才回来,星期一又去。母亲随剧团深入基层体验生活,是一名刚被“解放”的演员。她家没人,地方宽展,正是高碧云歇脚的好去处。

    三个女子,叽叽喳喳了多半夜,策划了一幕小剧。编剧:王雯芳;主演:高碧云;次演员:由高碧云聘用;摄影:崔壮丽。地点:瓮城东关那个偏僻的红卫食堂。那里连炉头带领导、服务员只有两人。崔壮丽的亲戚就是那个食堂的领导、开票员兼服务员。一切还要靠她去提前安排,方能偷拍下拿住那个知青办主任猥亵知青的证据。三个人策划完毕相视着呱呱大笑。

    高碧云回村之后,对马平川的工作成绩很满意。马平川先收拾好了两个窑洞,又在郝知玲的帮忙下拆洗了两套被褥,已经缝好了。院中的杂草没有完全清除,但在对大门的中间开辟了两三米宽的一条路,他解释说:“活要先干要紧的,两边的杂草有的是时间来清除。”高碧云笑着说:“没想到才几天,咱的平川长大了,灵了!”马平川嘿嘿笑着:“谁似你永远长不大的一个蕞娃!”

    “就是这儿收拾得再好,我一时也难住。”高碧云蹙着眉头说。马平川干笑两声说:“你住西边那个窑洞,我住东边,各是各的,我能把你吃了?”高碧云嘴一瘪笑着说:“指望你个胆小鬼,能有个啥本事让我害怕,只是怕村里人的闲话,你想想,两个青年男女,住在一个院子,白天又吃的一锅饭。咋能不叫人乱溅唾沫星子?”马平川又认真地说:“那我先住在这儿,你寻个地方住去,郝主任那里或求青枣都行。水库工程结束了。青枣昨天下午就回来了,说敬修再过六七天也就回来了。”高碧云兴奋地说:“真的?”“咋不是真的,青枣在家,你去问问就知道了。”“你先给准备些吃的,让我去寻青枣。”“吃的早准备了,在队里借了十斤包谷也拉成了糁子,饿不死,你去你的。”高碧云说:“算你有本事!”说罢就走了。

    青枣好久没见高碧云了,见面很激动,又是让吃让喝,问这问那。高碧云问:“许敬修啥时回来?马平川说他太想他了。”青枣笑笑说:“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不定还得几天。工地的人都撤完了,王青山留他暂时帮忙做个缮后工作。”高碧云又向青枣说了自己眼下的难场和想法,青枣说:“咋都行,你来先跟我住两天也行,拉上枺段颐侨ジ阕霭橐残小!备弑淘扑担骸白詈檬嵌嫉街嘣喝ィ抢锟沓硕嘈┮踩饶郑砩弦豢樗蹈鱿谢埃蚋銎丝耍〉糜跋炖先说男菹ⅰ!薄叭鋈酥荒芩!酵醢恕荒芡妗嫌巍保嘣嬗行┮藕兜厮怠8弑淘扑担骸袄雎砥酱ú痪退母鋈肆恕!?br />

    高碧云拉着青枣,枺对谥嘣航妥∠拢M儆兄嗷乩矗患茉〗抛∠拢羧盏摹胺被辈灰簿突乩戳寺穑?br />

    179.第十三章(8)

    许枺逗颓嘣娌旁谥嘣豪锔弑淘谱隽巳沟陌椋陀邢ⅲ赫獯握泄ぶ新砥酱ā⒏弑淘贫急徽新迹新纪ㄖ榫驮谡饧柑煲吕础?**这是村支书从公社几个干部口中得到的,枺都ざ匕颜庀⒏嫠吡饲嘣妫指嫠吡怂恰G也凰邓┯卸喔咝耍嘣娓鷸{叶都高兴地坐不住,立不定了。

    “马平川,平川”。高碧云严肃地叫了他一声。马平川放下准备去挑水的水担问:“这么严肃地一喊,要什么指示?”高碧云雏眉一笑说:“算了,算了!你去担水。”“要说啥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放到肚子窝成个屁还是要出来的,不过不是从嘴里出来,是从尻子出来。”说着又捞水担挂住桶梁担着朝大门走去。高碧云又抓住水担勾子不松手,缓缓地说:“我确实要给你说个正经话,你却老是嘻嘻哈哈。这次咱俩已被招录,就这几天就要走了,想把许敬修、青枣、王青山、媚……几个请过来聚一聚,宣布咱俩在这儿结……”话还没说完,马平川大为吃惊,兴奋地说:“啊!就在这结?也不告诉家里人一声?也不好歹做点准备?太突然了!就这么简单地宣布结婚,你不嫌太委屈自己了吗?”“看把你想得美死咧!”我是说:“咱俩在这儿结束这段知青生活之前,和他们聚一聚是十分有必要的,他们和咱相处得太好了,可惜如锦走了,要不然更热闹。谁说结婚来?瓜蛋儿,明白不?”高碧云一边说,一边笑,只是在提到如锦时脸上露出了凄然。

    高碧云是有在这儿结婚的想法,那是前几天的事。她想:如果这回他俩中有一个人未被招录,就都不走,在这儿结婚过日子。也想过如果未被招录的那一个人是马平川,这话好说,如果是自己这话就难说了。

    在坡上沟下忙奔一个上午,高碧云与马平川收获也不小。拾了半篮子地软,采到了蘑菇和木耳,马平川又用自制的套网套住了一只兔,网住了一只野雉,偷刨了生产队几窝儿还没十分长成的红苕。菜是停当了,只需到坡下的小商店花上两块零六分买他两瓶“小角楼”酒,这相聚的餐桌上也可谓丰盛齐备了。

    他俩途经秃子梁对面的山冈那条通向村子的斜斜小路,两个人满怀喜悦的说说笑笑声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四只脚又不约而同地朝那个坟前走去,默默地站在坟前。

    坟头虽有青草,但不杂乱,周围用有平面较规则的石头围了一圈。前边两侧齐人高的两株刺柏修剪很十分整齐,仿佛两支青葱的蜡烛。一块形类凤凰的四尺高的巨石立在坟前。“凤凰”身上那块较为平整的地方是许敬修用红色油漆写的“知青夏如锦之墓”,和其他墓碑大有不同。这坟后坐山高大,左右护山牢靠,前面一块坦平地,水路走向明显,马平川心里嘀咕:怪不得那年路过这儿一个半眯子阴阳先生说这是个出大官的阴宅||穴,叫一个没有后世的横死女占了。虽无涉后辈,但本人能被超度西天。这些胡黏面馆子的话谁信?今日看来有几成。

    高碧云站在坟前,内心涌动着无限酸楚。心想:夏如锦要是我就不去死!我要是她也不会用那下三烂的手段去制服那个知青办主任。万一有个闪失,一时丧失的人的尊严咋能赎回来呢?就是回了城,又有什么意思和快乐可。

    她到底用了什么下三烂的手段?叙述者知之不详。仅知她利用胡智通贪色的弱点,跟几个猪啰啰狗串串同样在城里胡逛荡的女知青设计了个圈套使“色令智昏”的他上当了。取下了他对女知青动手动脚的证据。

    胡智通认为没吃上羊肉却沾了一手膻,怕闹腾开后自己的人格、地位、领导的看法受到影响,非丢了这管知青的位子不可,更严重的,还估计不来是什么,白有志就是前车之鉴。因此,只得忍气吞声给这个既狡猾又不要脸的女知青把事办妥了。而高碧云却认为和这不相干的男人靠近在精神上自己吃了大亏。

    其中欠详尽的故事过程,读者凭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去完善吧!

    马平川见她伤感的表,以为她在为夏如锦伤感。便缓缓地对她说:“碧云,咱们走吧,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徒自悲伤。”高碧云却说:“复生,人应该复生!”这句让马平川茫然不知所云。他哪里知道,高碧云在悲悼凭吊夏如锦的同时,也是在悲悼自己。

    180.第十三章(9)

    他俩若有所失地离开了夏如锦的坟墓,慢慢地走着,沉默依然。悲哀仍罩在他们的心头。当走到通向水库工地的斜坡路上时,马平川一眼瞥见青枣正从那斜坡路上摇摇摆摆地朝上走来。并且正向他俩招手示意,表示已看到他俩了。

    青枣紧步奔到他俩跟前说:“我跑到工地,把你俩要走的消息告诉敬修哥。他说‘早知道咧,你是白给腿扛劲哩!劳芳一大早来工地取她没拿完的东西,就给我说了这消息。’你说我冤枉不?”碧云笑着:“谁请你当宣传员来?”“没人请,这苦白下咧?敬修哥说他跟青山大哥要给你俩摆席面祝贺,我也能沾光。我还说‘席上少不了劳芳,她跟我好,我不管她爸是地主分子不是地主分子……’”高碧云说:“青枣你的话真多,事也多,没请你给我们当宣传员呀,我们走了走不了还难说。”青枣笑着说:“只要谁有事,我不用请,该办的我就办。我也不管你俩走不走,只要有个借口大家聚一聚、乐一乐就行!”高碧云说:“那好嘛,你就先跟我到知青院,洗菜、切菜、跑腿叫人、打油、买酒……这些杂活都是你的。”青枣嚯嚯笑着说:“你的知青都是一个腔,青山大哥也这么说了,只是比你说的多加了个活儿,就是买菜。”高碧云说:“菜,不用买了,你看还不够吗?”

    青枣吃惊地现高碧云眼圈红红的,眼角有一绺青色。便说:“马上要离开这困龙养鳖的山村,难道你还不高兴?”眼睛直直地瞅着高碧云。高碧云低头不语。马平川说:“她,就是这么个人。”又回头朝东望了望。青枣会意,他俩一定是去了夏如锦的坟上。

    “水库工程全部结束了?”高碧云问。青枣说:“基本结束,人都撤了,青山大哥硬拉着敬修哥帮忙搞点缮后的事儿,这一两天就完。劳芳一拿东西就回来。”高碧云撇了撇嘴说:“整天劳芳,劳芳!劳芳是你姐?”青枣不高兴了说:“话不能这么说,我俩好,我知道你嫌弃她成分!”高碧云立即赔笑说:“不,不,我是眼红劳芳有你这个妹子的。”青枣立即转成笑脸说:“我也是你的妹子嘛!”马平川问:“他俩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主要是青山大哥在县上事多,说不准。青山大哥临时抽到县上,这如今是垢垺匠こ扇饬恕甭砥酱ㄋ担骸叭猓≌饩褪侨猓嘣婺米牛胰デ胨恰!彼底疟惆烟椎降耐米雍鸵帮舫嘣媸种幸蝗硐鹿等チ恕8弑淘扑担骸八鬃匀デ耄蔷偷寐砩匣乩矗 鼻嘣嫘ψ潘担骸啊鬃浴巧兑馑迹咳デ刖腿デ牖埂鬃浴兀∥夷奶觳磺鬃猿苑梗鬃陨厦┳樱靠┛┛备弑淘屏澈斓萌绮排俪龅暮燔妗?br />

    他俩提着东西回到知青院,枺对绨岩还湛人锕唷Eす弊游剩骸耙淮笤缍甲錾度チ耍俊备弑淘扑担骸安晒喝チ恕!卑咽种械亩鞫读艘幌隆!白呤币膊徽泻簦移鹄床患懔膊桓易摺!备弑淘扑担蛔呔筒蛔吡耍镂野谩蚊G嘣媾苈犯廴ヂ蚓啤K媸痔统隽娇槎渤嘣媸掷锶G嘣嫠担骸安挥茫挥茫镁苹挂兀俊彼底旁缗艹隽舜竺懦鞫ァ?br />

    不一时青枣提了两瓶酒过来,枺冻跃匚剩骸绊タ欤谀亩虻模俊鼻嘣驵袜偷匦ψ牛骸巴档模』故橇狡亢镁疲鞣铮 薄巴等耍≌δ苷饷锤赡兀俊睎{叶惊骇地说。“看把你吓的,是偷自家的酒……”青枣得意地笑着说。高碧云也笑着说:“小心谢姨逮住,把你的贼腿砸坏!”

    翌日下午,许敬修、秦、王青山、青枣、媚、劳芳,还有给他们烧锅的枺叮墒鋈司墼诼砥酱ā⒏弑淘埔汛蛏ǖ酶筛删痪坏囊ざ蠢铩M跚嗌接痔崂粗砣馐笔吆鸵黄烤啤<父鲎砸晕嶙霾说娜艘徽笞蛹宄磁胝ǎ盘踝榔闯傻拇蟛妥腊诹寺蛔雷樱馐撬恰袄先臁钡谝慌宥又嘟氪ㄗ庸狄岳醋罘崾⒌囊淮尉鄄汀>埔哺叩怠;独值钠杖丛侗炔簧先魏我淮巍4蠹叶伎涂推叵嗷ゾ淳迫貌耍惺币灿屑干倚Γ匀换独植黄鹄础?曜永吹玫共换叮迫词敲康贡馗伞?br />

    181.第十三章(10)

    “筷子来欢些,菜多着呢,都是熟人,甭客气。”马平川招呼着大家,王青山望了对面的许枺兑谎郏婵谒担骸八一褂行┭凵!鼻嘣媪⒓此担骸安患悄腔啬惆烟岬亩髌驳剿闹砣铮思摇毙砭葱薜闪艘谎矍嘣妫疽獠灰崛瞬挥淇斓耐隆G嘣婢桶押竺娴幕把柿讼氯ァS纸幼潘担骸八侵槭宓呐樱瑬{叶!”王青山礼貌地点了点头:“噢!”青枣瞅着低头不语的枺端担骸皷{叶要是个钱,王大哥早拾了装到身上咧!”王青山说:“看你,把我说得恁爱钱的。”大家都勉强笑了几声。

    许枺独系妥磐罚肷味幌驴曜樱弑淘埔桓鼍⒌厝盟K皇切πλ担骸爸溃挥每推!北纠此瓜敫跚嗌骄匆槐啤>嘣婧屯跚嗌秸饷匆凰担诺靡膊桓伊恕P南肭嘣嫠档枚裕墼谌思已劾锞褪歉霾恢登呐印?br />

    许敬修环视着大家,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酒一来也不用劝,就举杯而尽。王青山提出:“这么干不成,容易醉的,不如行个令儿。”许敬修说:“行酒令,太复杂,文雅的都不会,简单一点的又太粗俗,还是不如不行的好。”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

    高碧云平时喝酒非得别人三劝五劝才动杯子,可今天她喝得很利索,脸喝得红扑扑的了,她还是杯杯必干。别人不给她斟她便自己来,媚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少喝点,不然要醉的。”她只是红脸喜笑着说:“不咋,不咋!”马平川伸手去拿碧云面前的杯子,被她挡住了。青枣和媚看到此景,也没像以前那样说几句打趣的话,只装着没看见。

    秦喝酒吃菜没有一句话,就是谁问话,他仅是嗯嗯两声应付着。时而又如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中那个寻找是谁出卖了耶稣的人,环扫大家一眼。

    劳芳很聪明,不多喝,别人让得紧了她也喝那么一杯半杯。别人笑她也跟着笑,别人沉默,她也跟着沉默。

    这个气氛沉闷的聚餐正在如一支没有接到停止命令的军队继续进行着。许建昌走进了知青大院,在院子当中高叫:“高碧云!有人找!”

    高碧云推开酒杯,嘟嚷着:“谁也太没神,这时找人。”走出窑门就问:“谁找我?”许建昌说公社的,在大门外。高碧云朝大门走去。王青山早已奔出来一把拉住许建昌说:“快朝进走,我们几个都在这儿,听是你的声,都叫你进去。”许建昌笑说:“啥事嘛,非叫我进去不可!”王青山笑着说:“不管啥事,先进去!”便把许建昌拉进去,按坐在桌前,又加了杯子筷子。

    高碧云走到大门外一看是胡智通,便有点气恼地问:“胡老师,你来做啥?”胡智通闻到一股酒气很害怕,害怕她说出砸自家饭碗的话,便赔笑说:“给你来送《招录通知书》的。”说着就开始在那一沓子通知书中找高碧云的。

    建昌喝过一杯酒后,许敬修说:“高碧云今日个喝得不少,对人家公社的人说出不得体的话来那倒不好。”王青山也说:“是呀!平川!跟谁出去看看。”马平川就离席朝出走,青枣也跟在后边,劳芳跟在青枣后边走出了知青院的大门。看见高碧云已接过那人递来的通知书。

    高碧云问:“就这一份?”“就这一份。”“那个马平川的呢?”“没有!”“怎么没有?不是说好要两个人都有吗?”“就这我已劳了好多神,费了好多力。别人还有意见哩!川子沟不管咋说,知青还通过别的渠道走了好几个,其他村始终连一个也没走过。”

    “好!谢谢您了!”高碧云说着一时恼怒气、英雄气,带着酒气一齐冲上了脑门。双手抓着那通知书撕了又撕,也不说话,直到都撕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放在掌心,噘着嘴吹飞了。就像孙悟空拔了一把自己的猴毛吹的那样子,嘴里说了一声:“去!放心,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胡智通一见扭身就走说:“不可理喻,喝多了也不能醉成这样。”心想等她酒醒后来找我,就给她补一份通知,反正有底子在,这也不算啥难事。他走后,三天、四天,一个星期,两个三个星期都没见高碧云有啥动惊,也没找他的麻烦,心里还老嘀咕:这人真怪!

    182.第十三章(11)

    马平川见高碧云撕了通知书,也不阻拦,嘿嘿笑着回到席上说:“这么点子小事,高碧云早就处理好了,还用咱操心!”王青山问:“什么小事,怎么处理的?”马平川哈哈大笑说:“公社知青办来送《招录通知书》的小事。***碧云把它撕碎了,这么处理的!”说罢更为得意轻松地笑着。

    高碧云面带喜色地回到餐桌前,青枣、劳芳也跟着进来,高碧云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了起来:“都干,干,为我们今后的新生活干!”她又抓住瓶子摇了摇说:“不多了,青枣!再,再偷一瓶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邀请大家,便一扯脖子干了,用手背在嘴上擦了一下说:“现在我宣布:我要和马平川结婚,就在这儿生活,当两个川子沟的社员……”大家都听得来,她的舌根子已经硬了。

    在座的人听了,都不十分吃惊,也不觉得是醉话,能撕通知书自有她的道理,这样宣布也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反复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而且在这个环境下宣布是最合适的!最恰当的!

    一向对事事都不关心的秦,这时突然站起来说:“各扫门前雪,都把杯子端起,没有酒的拿瓶子倒,瓶子里没了,就互相调剂点,为马平川、高碧云祝贺!”大家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是今日聚餐最欢乐的时刻。

    第二天,媚来到知青院,悄悄地问高碧云:“昨天你喝高了,撕了《招录通知书》,还记不记得?”“记得,很清楚。”“你现在后悔不?”“后悔?!不后悔,如果没喝那么多酒,可能不会当着公社干部的面撕那通知书,也不会立即宣布要和马平川结婚。酒叫人少了许多扭捏做作咯咯……”自己先笑得羞得把个红脸捂住……

    当时他俩是不是立即结婚,笔者不知道,讲述这段事的朋友也没给笔者说清楚。这事过去一年多后,国家有政策:对于第一批上山下乡的老三届学生全部招回城市,安排适当工作。那个文件特意有个括弧备注:不包括家在农村返乡的老三届学生。

    183.第十四章(1)

    这年夏收之后,川子沟生产队早已把麦子扬净晒干,准备缴纳爱国公粮。按公社通知,这年爱国公粮要直接缴到瓮城北关粮库。

    川子沟生产队大小干部立即行动,把当前这事作为仅次于阶级斗争的大事来抓,调动了全队所有的劳力和独轮车,要把这些公粮送到瓮城县北关粮库。

    那些心眼儿真多的农村干部,为防止个别社员避重溜滑( 川子沟(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42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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