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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妈妈,我们不要工资,只要您”

    “傻孩子,妈妈如果不去还会被开除工作的,到时候我们就吃不上饭了”

    “妈妈―――”贝贝哭了。

    “妈妈,您先等一等”东东说着跑去传达室向李大爷要了一点红药水回来,说:“妈妈,我来帮您擦擦伤口,不然会严重的”。高华欣慰地点点头,东东认真地在妈妈被拽掉头皮的血口上涂抹药水。

    “好孩子―――!”高华一时难以自控,猛然抱紧儿女们痛哭起来。东东和贝贝劝住妈妈,妈妈擦一把泪起身向外走去。

    “妈妈”贝贝不由叫道。可妈妈已经走了。

    “哥哥,怎么办呢?明天他们一定还要打妈妈?”

    “贝贝,别哭,我有办法,我一定要保护好妈妈,今晚行动不变”

    “你想怎么办?”

    “我要为妈妈报仇,等我打倒了那些坏蛋,他们就再也不敢找妈妈了!”东东坚定地说……

    第六章'恶梦从这里开始之二'

    夜深了,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东东象只猫一样悄悄潜伏在一栋二层小楼附近,因为陈兵就住在一楼西户的一套房子里,他早就知道对方的家。他躲到一根电线杆子后面清楚地看到陈兵家还亮着灯,透过一层沙帘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好象正在喝酒,时不时还传出阵阵笑声。他摸到距离窗户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趴在一个柴堆后面。这时有个人从里面出来,好象要找地方解手,东东急忙伏下身,等他再抬起头时,现那人不见了,也没有听见回去开关门的声音。他没有在意地取出弹弓,上好一粒石子,再将两粒石子含在嘴里,这样取换方便。过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异常,他起身瞄准亮灯的窗户射出石子,窗户的一块玻璃立刻被打碎了,里面的人也跟着乱起来,他接着又射出第二粒石子,又打碎了一块玻璃,房子里的人这时已经冲了出来,而且有的还拿着家伙,不过对方在明处,东东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陈兵,他瞄准对方毫不犹豫就是一弹弓,对方“哎呀!”一声好象被打中了,他起身就跑,万没想到竟撞到一个人的身上,他只知道对方是个高大的男人,身上还有一种怪怪的香水味,就被一拳打了个跟斗,栽倒在地。他觉得胸口憋得难受,脑袋嗡嗡乱响,嗓子眼一阵恶心好象要吐。他这时感觉自己被那人提了起来,好在没有再挨重拳,否则凭他这小身体用不了几拳就报销了。

    东东一直被提着进屋扔到地上,这才看清面前站着五个人,四男一女,男的其中一个是陈兵,女的就是郭丽红,挨着窗口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几把椅子东倒西歪,可能是因为在刚才的慌乱中被碰倒了。

    “这个小崽子,真够狠的!”郭丽红骂骂咧咧帮陈兵擦拭脸颊上的伤口,这就是刚才被东东用弹弓打的。东东还认出那个出去撒尿,又把他抓进来的男人,他此刻也有些害处,不过他不想让这些坏蛋看出来。

    陈兵擦完伤口蹲在东东面前,拿着弹弓看了看说:“小混蛋,干得不错呀,我认识你,你的名字叫白熇辉,现在又改了个名字叫白卫东,对不对?”东东看着他不说话。

    “跟他罗嗦什么,把这个小崽子送到监狱里让好好教育教育!”郭丽红气愤道。

    “小家伙,你听着,你这样干一定是受人指使,你只要说出来就放你走,好吗?你说,是不是你妈妈让你这么干?”陈兵显得和颜悦色起来。东东还是不说话。

    “快说!我不信连你这么个小王八蛋也整不了!”陈兵突然挥手抽了他几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是我自己来的,我恨你!我要杀了你,这次杀不了,下次一定还来!”东东被打急了,把心中憋闷已久的怒气都吐了出来,反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好样的,有志气,我会让你有下一次的!”陈兵冷笑着站起身,扔掉弹弓,坐到桌前继续喝起酒来。这样一来,他手下人可来了劲,不知是和东东有深仇大恨,还是为了表现自己,你一拳,我一脚,可把东东打了个晕头转向。

    “嗳―――我最怕看见打人了,你们这样会把他打死的,不要这样”郭丽红上前拦住他们。东东现这个女人虽然嘴不好,可是心眼还不错,看来女人都有一付好心肠。可是没想到,这个观点还是出现了偏差,没等反应过来,郭丽红已经蹲下身用手掐住东东的脸蛋左右拧劲,她的长指甲都扎进脸皮里,东东疼得呲牙咧嘴。郭丽红掐了半天觉得还不过瘾,又在东东身上,胳膊上,大腿上使起了劲。东东细皮嫩肉哪能经得起这种磨练,实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东东抓住郭丽红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妈呀―――!”郭丽红疼得捂着胳膊直转圈。其他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郭丽红缓过劲来,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东东头上,东东当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东东苏醒过来时现自己还在地上躺着,只是不在陈兵家的地上,而是在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他渐渐听清旁边有几个人在对话。

    “快!快填表,我们还有事!”

    “可这个小孩子伤成这样,万一死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他年龄太小,我们只接收十三岁以上的学员”

    “这是我们司令部的命令,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如果出了事,有我们负责!”

    原来东东已经被送到了少年管教所,那位少管所的负责人见来人不好惹,只好给办理了接收手续。

    东东恢复了神智急忙站起来,他现在非常想见妈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想知道,总之,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着。

    “你感觉怎么样?”那位管教不放心地问道。

    “我要回家,我还要回去照顾妹妹”东东说着要找门出去。

    送他来的红卫兵其中一位这时抓着东东的肩头,笑着说:“看见了吧,他很健康―――好了,我们该走了”

    红卫兵走后,那位管教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东”东东看着对方一身警服,不由胆怯地回答。

    “我问你大名?”

    “白卫东”

    “嗯,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叔叔,您让我回家吧,我想回家,妈妈见不到我会着急的”东东急得直掉泪。

    “回家,回家,来这的没有一个不想回家,住两天就好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管教拉着他检查一下,也不禁有些担心地摇摇头,因为东东现在的脸就象一个紫茄子,头都被冒出的血浸透凝结成一个硬盖,不过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身上怎么样?有伤吗?”管教还是不放心。

    “没有”东东以为问完就没事了,急忙应付着回答。

    “好,跟我去医务室”管教领他出门。

    “叔叔,没事的”东东盼着快点完事。

    “什么没事?快走!”管教领他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房间门口。里面有一位女警官正坐在那里织毛衣。

    “小王,给这孩子看看”管教吩咐道。

    “哎呀!这是怎么啦?怎么伤成这样?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小的孩子?”女警官很惊奇。

    “唉―――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那好,让他坐下”女警官仔细检查了伤口,说:“伤口太宽,恐怕要缝两针”

    “你看着办吧”管教坐在一边点火吸烟。

    东东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他送来这?刚才路过门外时太黑,只看见有一圈高墙,几栋房子,这种地方对他来说简直比去了外星还要陌生,他努力回想前面生过的事,希望能找到一个解释。伤口包扎好后,东东这才感觉头疼得厉害。

    “你看他会不会有脑震荡?”管教问。

    “这就不好说了,先观察一下再说吧”女警官边说边收拾器械。

    “好吧,麻烦你―――我们走”管教扔掉烟头,领东东出来。不过他们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朝院里那几栋房子走去。

    “叔叔,是不是送我回家?”东东觉得不对劲。

    “回什么家!对你来说,在这住着比回家好啊,省得再惹事把小命给丢了”

    东东这下明白了,哭着说:“叔叔,求您让我回家吧,我妹妹还没有人照顾呢”

    “快走!是不是又想挨揍了?”管教厉声道。其实他也没办法。

    他们来到一栋房前,敲开铁栅栏门,管教把东东交给一名值班门卫,再由门卫领他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都是一间间的房间,而且都是坚固的铁门,门上还有白漆标着可怕的123……。他们停在标有6号的门前,门卫打开灯,用钥匙开门领他进去。东东一见里面的情景就有些毛,他虽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但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这种房间比较大,进门两侧都是一样的通铺,对着门的是一扇铁栅栏窗户,窗下是一张桌子,两侧床铺上都睡着人,而且都是半大的孩子,现在这个房间里大约有3o个孩子。

    “过来,你就睡在这吧,这么冷的天连床被都不带,这算什么事―――”门卫领他到一个紧靠窗根的空铺位置,一边唠叨一边把别人富裕的被褥抽出一床扔过来。

    “叔叔,我不在这睡,我要回家”东东害怕地再次哀求。

    “小王八蛋,给鼻子上脸哪,快睡下!”门卫生气地说。同屋有几个孩子还嗤嗤笑。

    “笑什么?都不许出声!”门卫训斥一句锁门离去,同时灯也被关闭了。

    门卫一走,床铺两侧立刻坐起十几个大男孩,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睡。借着门上小窗口从走廊射进的灯光,东东看见他们都盯着自己,不由得心惊胆战。

    “喂,你过来”这时紧靠门口位置有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在叫他。东东不知道怎么回事。

    “叫你呢,聋了!”对方又催一句。东东战战惊惊走过去。

    “你叫什么?”

    “东东”

    “还西西呢,哈―――”对方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对方又问:“干什么进来的?”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能来这?你***真不老实―――站好!站直了,快说!”

    东东感觉这种声气和红卫兵一个味,一时没有弄明白对方是什么人,难道和他不一样?难道又是来专门整他的?

    “快说,不然用鞋底子把你的嘴抽歪了!”“快说―――!”很多人都吆喝起来。

    “嘘―――快卧倒,查夜了”有人提醒。

    “你还站这干什么?快滚回去!”大男孩命令道。东东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一会,他们的房门被打开,查夜的人进来用手电晃了晃,又锁门离去了。东东再次被叫了过去,他们这次没问他什么,只是告诫他一些规矩,比如谁是班长,谁是组长,他归谁管,都应该称呼别人什么等等。东东一时也记不住那么多的规矩,他觉得直恶心,可能是头上的伤口在起作用。好不容易稀里糊涂通过了审察,天也蒙蒙亮了。东东趴在铺上昏昏沉沉睡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叫醒,睁眼看天已经大亮,而且他还现自己的身上头上竟然落满了鞋子,看来他就是被这些东西叫醒的。昨夜主持审察他的那个大男孩就是他们的班长,另外还有三位组长,东东不清楚这些当官的又是什么来历,他被命令着把身上的鞋子都分别还给它的主人,如果还错了就会挨打。东东又不是神仙,他怎么能分清这堆鞋应该是谁的,所以挨打也就避免不了了。等挨过29个人的打后,铃声响了起来。管教把房门打开,班长指挥排好队出去,出去第一件事是围在院里转圈跑步,第二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打扫院里走廊和房间的卫生,包括倒马桶和整理被褥。

    东东出来后感到非常惊奇,他现在至少看见了几百名孩子集中在院里,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待在这里。当再有一遍铃声响过,所有孩子又都回到房间里,房门并没有上锁,班长安排东东与另外5个人去打早饭。出了走廊大门,他们来到一处标有食堂字样的大房子里,其他班级打饭的人也都集中在这。他们轮流从穿白衣的大师傅手里接过饭桶和菜桶,再打一桶开水,然后两人抬一桶回到房间。三位组长负责给大家分饭,别人吃饭,东东只能在一边看着,他见别人手里的饭盒各式各样,可能是从家里带来的,可他没有,等人们都吃完饭,班长这才同意让东东吃一块糕。其实东东就是有吃饭的家具也要得到班长的同意,不过他现在却吃不下,因为他从昨晚憋了泡尿,到现在不知该去哪儿方便一下,他早晨起来时注意到房间里有一只马桶,可马桶被抬出去后再也没有被抬进来,也许到晚上才能拿回来,可是白天去哪儿方便呢?他见别人都不理他,也不敢问。

    这时又响过一遍铃声,班长这才允许大家出去搞各人卫生,不过打饭人还要把饭菜桶刷洗干净送回食堂。东东与另外五个人拎桶来到水房,这才看见水房旁边就是厕所,所有人都聚集在这洗漱方便。东东尽快洗完桶送回食堂,跑进厕所解脱了累赘。可是当他回到房间,却现又出现了新的累赘,负责管他的组长盘问他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去厕所,为了让他对这些规矩加深印象,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上午9点钟,又一遍铃声响过,班长便指挥排队来到一间教室,这间教室比一般学校的教室要大,而且只有板凳没有课桌,挤一挤至少能坐上百人,原来他们在这还要上课,学习内容也和普通小学学得差不多,只是上课时间只有2个小时,而且只有每个星期二四六上午的2个小时,一三五则是劳动,所有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每个星期日,这里的孩子可以由家长接回家过一天。这些情况都是东东留意听到的,既然住下了,他也想搞清楚这里的一切,他受不了总是处于为什么中,比如:为什么同屋那么多人,却总是让他干活?就是在学校里也是轮流值日;为什么总是挨打?为什么要被关在这?为什么班长组长可以随便打人?这么多为什么都不会有人主动告诉他,要想知道答案,只有靠他自己去找。下了课就是午饭时间,他们还是用饭桶打回房间里吃,午饭后便可以自由活动了,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谁干涉,只要在这个大院范围之内,去哪儿都可以。有的人在院里玩各种游戏,有的围在一起说话聊天,有的玩牌,有的打闹,有的在房间里看小人书,还有的则躲在角落里抽烟。东东照样把桶洗干净送回去,这才感觉放松了许多,因为指使他干这干那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还现这里的孩子和外面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到了下午5点钟,铃声又把所有人叫回去,晚饭一样由他们打回去吃,饭后一样由他们再把桶刷干净送回去,另外还有2个人把马桶也抬了回来,东东看出他们又不能随便了。

    房间门上锁后,组长让东东把墙上一篇用红漆写明的规章制度背下来,一共有15条,组长会在睡觉前检查的。这些制度无非都是些不准这或不准那的有关规定,东东现这些规定与现实有很多不一样,其中有一条是不准打架,不准欺负同学,可他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停过挨打。上面也注明轮流值日,可除了上课跑步这些必须是集体都参加的活动以外,剩下所有的活只有他和另外7个人干。还有一条是不准吸烟饮酒,可等铁门一锁,房间里便开始烟雾缭绕起来。他们房间里至少有7个人在吸烟,而且都是靠门挨着暖气睡的,其中自然有班长组长,和专门随身听命的‘侍卫’,也可以说是打手。为了避免使查夜的管教闻到烟味,班长特意让把窗户开着,现在是冬天,把靠窗睡觉的几个人冻得够呛,尤其东东,本来就没带行李,临时给找的一床薄被根本就起不到御寒的作用。可是上面没话,他们谁也不敢去关住向屋里灌风的窗户。再说东东现在还顾不上考虑这些,他还要去背规章制度。他的脑子很好使,平时的学习基础也不错,墙上的字基本都认识,也能理解含意,不过2o分钟,他已经背熟了,并且主动给组长和班长背了一遍,他本意是让他们顺心一下,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他不会背要挨打,会背也要挨打,因为他轻易解开了别人出得难题,自然会使别人有损脸面,挨打也就避免不了了。

    晚上9点钟,睡觉铃声响过,室内的灯也被熄灭,所有人都上铺睡觉,一切安静下来。不过这种安静也就持续了一会,组长便把东东他们几个人叫起来,6个打饭的,2个抬马桶的,让他们讲故事,或者表演节目。故事讲得必须让他们开心,节目表演得必须让他们高兴,如果不会讲故事和表演节目,就会被逼着学狗叫或做些下流动作。今晚表演节目的是他们这几个,可能以后还是他们这几个,总之这一关是不好过的。东东既不会讲故事,也不愿做什么丢人现眼的动作,所以也就选择了挨打。他到现在才看出这里的孩子与外面的孩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更加成熟,人小心大,举动放荡,思维复杂偏激,什么事都知道,所作所为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合。一直折腾到半夜,筋疲力尽,愁眉苦脸的东东这才被允许睡觉。挨着暖气睡觉的人如果睡不着可以说话,唱歌,甚至打闹,靠窗户睡觉的人则不能出一点声音,打个呼噜,咳嗽一声,或者放个响屁都会遭到一阵飞鞋的警告,如果再出声响,就会有人亲自过来提醒提醒。东东睡觉很老实,一般没有动静,可就这样也睡不好,这里的人睡觉都是头朝外,不知是规定还是习惯,而那只马桶就放在他的头前,一股臭味有时让他喘不过气来,遇上别人小便时的哗哗声更令人心烦。别看他一晚上守着马桶,可他自己却不能用一下,他必须憋到天亮去外面方便,不光他不能用,这个屋里只有半数人有小便资格,要是大便也只有班长和组长可以。最可气的是,凡是来大便的人一时半会拉不出屎来就拿东东开心,也许在脑袋上拍几下,或者弹两下,甚至把擦完**的纸放在他嘴上。他只是含泪忍着,因为他还不了解这里,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摆脱这些污辱,他现在脑子里唯一想得就是怎么样能见到妈妈,他一分钟都不愿在这里待着,一分钟都不愿见到这些坏孩子们。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的活动还是照旧,只是上课时间换成了劳动,劳动的项目多种多样,不过管教让他们干得活倒是不重,这段时间主要干得就是搓玉米,也不知是从哪儿拉来一汽车玉米棒,他们就负责把玉米粒搓下来装进袋子。也只有在干活时可以和身边的人小声说说话,当然也要避开班长和组长的监视。班长和组长从来可以不用干活,管教对他们也比较气重,有什么事会交待给他们,底下人一般很少与管教直接接触。东东有时真想问问管教他在这里到底要住多长时间,因为与别人聊天时,他已经知道在这里住的所有人都有个固定日期,有几个月的,有一年的,有二年的,而且别人都知道自己再有多长时间就会离开这,可他却一无所知。

    就这样又过了3天,今天正好是星期日。大清早,所有的学员都主动忙碌起来,有的换衣打扮,有的整理东西,好象要结束这里的一切似的。东东知道今天是大家可以回家团圆的日子,也满怀希望地趴在窗口向外张望。

    准时8点,一遍铃声过后,学员们都主动坐在铺上,一名管教手持点名册进来宣读名单,被念到名字的学员兴高采烈,主动拿好东西起立排队,没有念到名字的人则垂头丧气,说明家里没有人来。

    “白卫东!”

    东东一听念到自己的名字差点乐疯了,急忙起立站队,可是管教却把他单独交给另一名管教,他也奇怪为什么不让他与大家站在一起。点名完毕,所有排队的人被**房间来到大院门口的接待室,他们的家人此刻都在门口等着呢。东东却被领到办公室旁边的另一间接待室,他正满腹疑虑走进门,竟突然看见了自己昼思夜想的妈妈和妹妹。

    “妈妈―――!”东东大叫一声,扑进妈妈的怀里痛哭起来。高华搂着儿子也是伤心倍至,贝贝也哭了。管教看到这便知趣地关门离去了。

    高华心疼地安慰着儿子,她抚摸着儿子头上的伤口忍不住直掉眼泪,东东渐渐平静下来,才几天不见,他现妈妈明显又苍老了许多,削瘦了许多。高华前天才好不容易打听到儿子被关在这里,她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她昨天还带着贝贝来过一趟,只是这里有除了星期日不许探视的规定,所以也只好再跑一趟。另外,她今天来也只能是看一看,根本不能象其他家长一样把孩子接回去,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就连见一面也是因为感动了这里的管教被特别允许的,她只听说这是红卫兵总部的命令,不光是不许被接走,而且还没有关押日期,命令上只是注明这名学员什么时候改造好,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至于相关的入所手续一律没有。这简直是咄咄怪事,别说高华不明白,就是这里的管教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可以无限期关押人的事,看来他这种情况已经特殊到越了法律的范围。

    高华并没有对儿子的行为过多责备什么,她只是批评儿子做事太冒失,不记后果。她给儿子带来一床被褥和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一饭盒热乎乎的包子,虽然不是肉馅的,但能吃上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太幸运了,不过再幸运,东东也吃不下去,他只想跟妈妈一块回去,哪怕每天咸菜稀粥。

    “东东啊,你听妈妈说,妈妈今天不能把你接回去,不过你不要急,妈妈一定想办法争取下个星期日接你回去,另外,你要答应妈妈,千万不要再做傻事,照顾好自己……”高华只能这样一遍遍安慰着儿子。东东也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答应。

    他们见面也就半个小时,管教便进来提醒说时间到了,其实对方也是不敢让他们在一起时间太长。管教拉着东东出去时,他一直回头看着妈妈。

    “哥哥,你放心,下个星期日我也来接你……”贝贝高声喊道。

    东东万般无奈地回到房间,再次沉浸于对下个星期日美好的憧憬中,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与妈妈见过的这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第七章'恶梦从这里开始之三'

    东东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早早把家回。自从妈妈走后,他总是盯着院里的大门呆。傍晚,同屋的人都按时回来了,组长让人去打饭,东东把妈妈送来的包子用纸包好放在外面窗台上,他知道妈妈送的这些包子来之不易,所以不舍的吃,他要留到妈妈接他回家和妹妹一块吃。晚饭打回来后,东东用自己的饭盒也分到了一点菜和一块糕,正准备吃,他无意中看到组长正拿着几个包子递给班长与另外两名组长,他不禁一怔,急忙跑到窗前去看,他放得东西果然不见了,打开窗看也没有掉在外面。

    “喂,傻冒,你留包子是不是等着下仔呀?不用费心了,还是哥们帮你消化了吧”组长见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嘲笑起来。

    东东看到这个情况,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怒火,不顾一切冲上去,抓着饭盒用力猛砸,菜汤扣了组长一头。

    “妈的!小混蛋要反天哪―――!”班长和另外两个组长都站起来。东东根本不理会这些,依然疯了一样抓着对方连撕带咬。

    “给我打!打这个小混蛋!”班长一声令下,几个高大的孩子同时扑上来。无论别人怎么对他,东东就是抓着组长不放手,组长的一只耳朵差点被咬下来,血顺着腮帮子直往下淌。折腾了半天,其他人好不容易把东东按住。

    “我打死你这个混蛋!”组长抹了一把血,觉得太丢面子,抄起马桶棍打向东东。东东被按着动弹不了,就大叫大骂,组长打了一气,现东东仍然狠狠地盯着他,不觉有些手软,他岁数比较大,在这里待得时间又长,知道这样打下去,万一打坏了,管教都饶不了他。而且越打,东东骂得越凶,一时竟进退两难。

    “算了,今天就饶了他,明天再说”班长也看出有些不对劲,万一出了事,他也会受连累,所以就制止住。组长趁势下了台阶,边骂边扔掉棍子,回到铺上。

    管教这个时候可能都在吃饭,所以并没有被刚才的喊叫声惊动。东东这时也爬了起来,别人都盯着他,一是警告他算了,二是怕他再跳起来闹事。东东现在什么都没想,他也不想再打了,知道打也得不了便宜,他只是一瘸一拐地走到班长面前。班长对他也有点犯触,不由警觉地站起来。东东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把铺上散落的包子捡起重新包好放回原处。

    “这个小兔崽子,你他妈再给我搞这种动静,小心老子废了你!”班长不由气愤地骂道。

    东东坐回到自己的铺上不再出声了,他也不去洗桶,或干什么活了,别人也没有谁再指使他干什么,班长与三位组长围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东东看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睡觉铃响过,东东把还带有妈妈亲切味道的被褥铺好躺下,旁边一个人还悄悄把枕头还给他,看来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让很多人明白了他的便宜不好占。

    前半夜与平时一样,后半夜就特别安静了,夜班管教查过房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东东却睁开眼悄然下地,并且把马桶旁边的棍子抓在手中,他摸索着来到靠近门口第三个铺位前,这个位置睡觉的人就是拿他包子的组长,等他看准后,举起棍子狠狠抽打起来。

    “妈呀!哎呀-――杀人了―――!”这下可炸了窝,被打的组长嚎叫着要爬起来,却又被乱棍打倒,其他人都激灵地坐起来,还没等大家明白怎么回事,东东已经回到自己的铺位。

    这次的喊叫声终于把管教惊动了,房间门被迅打开,灯也亮了,两名管教气冲冲闯进来,再看被打的人满头是血,呀呀惨叫,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谁干的?”

    “叔叔,是我打的”不等别人出声,东东主动站起来回答。

    “哼!你倒挺有种的―――滚出来!”管教喝道。东东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东东今天晚上肯定是好过不了,他只穿一条裤头被铐在外面的铁栅栏门上,大冬天里,地上的水都结了冰,不一会,他已经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双脚和鸡一样替换着地。不过无论怎么受罪,他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独立地得到了一个胜利,这不仅仅是打一次架,而是说明他能够战胜别人,只要勇敢,就能做到想做的事。这时被打伤的组长从医务室回来,经过东东面前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东东一时高兴的竟然忘了冷。

    整整在外面冻了一个多小时,那位曾领他见妈妈的管教这才说服其他管教把他放开,他回到房间后半天缓不过劲来,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烧39度,医务室那位警官阿姨过来给他打了一针,他迷迷糊糊躺了一天,内心里那股胜利者的喜悦终于支持他挺了过来。班长特意把他调到通铺中间的位置,这也说明他的地位得到了提高,至少不用去干额外的活了。他们班的人,包括其他班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因为这里孩子们的地位大多是靠武力赢得的,这种勇敢行为是孩子群中最受推崇的东西,越是简单的群体越加推崇这样的暴力,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吸引他们,而且刚来几天的东东一次就把比他高大很多的组长治得服服帖帖,这在少管所也是比教少见的。

    东东觉得这一个星期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星期日,还不到凌晨4点钟,他就起床收拾起来,因为妈妈今天要来接他回家了。准备差不多,他就坐在铺上等,盼着天快点亮,盼着太阳快出来,他觉得这几个小时比一个星期还难熬。终于盼到了天亮,终于盼到了打铃,他激动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持点名册的管教终于露面了,东东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开始点名,被点到的学员主动排好队,东东跃跃欲试,就等念到名字后也站到这支充满幸福的队伍里。可是等来等去,一直等到管教合住点名册要带队出去,他这才急了,他觉得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不是露掉了,就是自己没听见,他仿佛透过几道墙能看到妈妈正拉着贝贝在栅栏门外期待着他,不由追上前问道:“叔叔,叔叔,您刚才没有念我的名字”。管教见他说得很肯定,又翻看了一遍名册,这才告诉说没有。

    “叔叔,不可能,我妈妈说好今天来接我”

    “你们这些孩子就知道瞎折腾,不懂得心疼父母,你妈妈不工作了?就围着你转哪!”管教训斥几句带队离去了。

    东东这下可傻了,不由得胡思乱想,他考虑难道是哪位管教叔叔因为他打架的事,在有意罚他?还是……?又过了一会,等房间门打开后,东东第一个跑出去。这时回家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大门也被锁死,他又跑到办公室看到那位帮过他的叔叔在,便急声问道:“叔叔,我妈妈现在在哪儿?”

    那位管教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你家今天没有来人?”

    “没有,可我妈妈说好今天要来的” 东东急得要哭。

    “也许是有事耽误了”

    “叔叔,不可能―――”

    “好了,你先去吧,你妈来我会通知你的”管教有些不耐烦。

    “叔叔,求您不要生气,也许我妈妈病了,我想求您能不能去一趟我家,求您了!”

    管教见这孩子挺难缠,考虑了一下:“好吧,你家住哪里?等我有空去看看”。东东急忙把详细的家庭住址说出来。

    “好,你回去吧,到时候会告诉你的”管教做了记录……

    从那以后,东东连着很长时间吃不香,睡不好,每天夜里都会从梦中哭醒,他太想妈妈了,后来索性就不睡了,每到夜里便独对窗外的月光幻想着希望,管教一来查夜,他就躺下,一走,他又坐起来,时间长了,也不知是谁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蝙蝠’,因为蝙蝠这种动物是白天休息,夜里活动,他也一样,白天躺在那似睡非睡,夜里却精神百倍。他其实并不高兴别人给他起这个绰号,可在这种地方人人都有绰号,反而显得很正常,被叫得次数多了也就顺耳了。蝙蝠这个绰号从此在少管所就被叫响了,人们说起姓名都不知道,可一提蝙蝠立刻知道是谁。

    其实少管所的日子也很好过,这里的孩子最大不过15岁,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泼好动,思想单纯,有情绪就泄,很少记仇,这里的伙食虽然不是太好,但也能吃饱,管教对他们也比较和善。可东东自从妈妈没来,却总是想着要逃出去看看,他实在放心不下,他估计妈妈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为此事忧虑了将近一个月,那位管教叔叔这才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他妈妈在不久以前被红卫兵遣送回农村老家了。他当时听到这也接受不了,这意味着他要见到妈妈就更难了,再说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妈妈的家乡,只听说是在大山里。失去了明确的方向,逃跑的念头也就暗淡了下来,他反正知道妈妈不会忘记他,总有一天会来接他,怀着这个没有期限的愿望,他开始耐心打起今后的日子。

    今天可与平时不一样,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同屋的人除了东东和另外7个伙伴,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剩下的人除了没有父母,就是家人来不了,没有人担保,他们只能待在这里过年。高墙外面爆竹声声,大院里面孤独寂寞,没娘的孩子在这时最能体会到可怜的含意,房间里隐隐有人在哭。

    “哭死啊?闭住嘴!”东东大声制止,他怕自己也被引哭了。

    “蝙蝠,我们别管外面,我们自己来过年吧?”有个伙伴提议。

    “好!去***过年,我才不稀罕呢”东东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有人拿出自己的年夜食品,一把瓜子,几块糖果,仅此而已。东东什么都没有,不过他没有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现在已经混到了不用拿什么就可以白吃白喝的地位了。

    “蝙蝠,给你这个”有个伙伴递过来一支香烟。东东一时疑惑地没有接,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一点也没有思想准备。

    “怎么啦?不敢哪?这有什么,别人能,我们怕什么?”

    这句话一说,东东当然不能在同伴面前显出胆怯,他接过来,有人给他点燃,吸一口,差点把肺咳出来。他见同伴都看着他,坚持吸了第二口,这回稍微好点,等把一根香烟吸完,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飘,那种感觉也挺有意思。

    “蝙蝠,瞧―――我们还有?( 蝙蝠 http://www.xlawen.org/kan/4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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