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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来是辛亥革命后才被张作霖买下来的大院提前归了张家所有,想到这马锐有些小小得意,自己的到来已经开始改变历史了。

    大院占地将近三十亩极为宽敞,众人进了偏院,占了两进院子,马锐和许红妆这对新婚夫妻被安排在里进的南厢房,屋里桌椅柜炕一应齐备,应该是院子原主人留下的。

    简单洗漱一下,小两口来到北屋正房许四虎的屋里,张作相坐了一小会就告辞了,爷儿仨聊了会天看天色不早了,许四虎就赶小两口回屋休息。

    马锐脱鞋上了炕,看着小丫头在屋里忙来忙去打扫,一副贤慧的样子,等她打扫完了也脱鞋上了炕,把马锐双腿放在自己腿上,小手握成拳头轻轻替他捶着,温柔地问:“骑了一天的马,累了就早点睡吧。”

    马锐笑嘻嘻地说:“这么早怎么睡得着,总得找点什么事做做吧?”抬起右脚伸到她怀里,在她柔软的小胸上猥琐地蹭了蹭。

    “死相!”小丫头红着脸在他脚上捏了一把,转身要下炕吹灯,马锐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别吹,今儿个哥哥要来个灯下看美人儿!”搂住了腰就亲在她后颈上。

    被马锐一搂一亲弄得骨头都酥了,小丫头羞道:“不吹灯那怎么成,让人家看见咱们屋里亮着灯做那事儿,丢死人了!”

    “丢什么人,现在哪还有人不睡觉的,来吧我的亲亲小宝贝儿!”马锐一把抱过许红妆按到在炕上,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天还黑着,看看枕头旁的手表,才早上5:30,马锐每到一个新环境总是睡觉特别轻,从背对自己的许红妆脑袋下抽出被她枕了一夜已经发麻的左臂活动了一下,小丫头不满地嘤咛了一声追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继续酣睡。

    马锐苦笑了一下把她搂在怀里,自从两人成亲以后,小丫头就霸占了他的胳膊当枕头,他抬起头,看着滑落的棉被下顺滑的肩,莲藕一般的小臂下挺拔的胸--最近在他的滋润下隐然有继续发育的趋势。

    马锐搂着她半睡半醒地赖到天色大亮,两个人简单漱洗一下穿好了衣服,来到厨房--这厨房比村子里的石灶正规得多,锅碗瓢勺一应俱全,各式调料肉蛋也存货颇丰,看得马锐一阵手痒就想操勺上阵,被小丫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后不好意思地吃起了早饭。

    张作相派了亲兵来带胡子们去兵营,本着见识一下旧式军队如何训练的想法,马锐上马跟着胡子们出了门,一路上打量着古老的沈阳市区,三年前战火荼毒的痕迹俨然可见,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路过皇宫时马锐还清晰地看到高大的城门楼上被山炮打出的破洞,眼前的一幕幕看得他心酸不已,软弱的清王朝看着两个强盗在自己家里分脏不均内斗一番后各取所需,还无耻地霸占了自己的家园却只能像一个弱小的婴儿一样无助地大声哭泣。

    出城门到了城西五里处的军营,这是张作霖前路巡防军的驻地,分三个骑兵营和一个步兵营,明显是新建不久的兵营四周扎着高高的栅栏,每隔不远就有一座高高的木制箭塔,营房大都是圆木搭成,此时的一营官兵们都已在列队步操。

    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更没有鲜花少女热烈欢呼,一行人跟营地门口驻马相候的张作相寒喧了一声,跟着他进了营门。

    马锐不好意思穿着便服跟进去看热闹,就远远地下了马打量着。营地门口的两排卫兵见他是跟新兵们一道儿来的也没上来盘问,不过看着一个个站得笔直一丝不苟的卫兵马锐就觉得张作霖能称霸东北几十年的确是实至名归,虽然也拿着仿毛瑟式的“汉阳造”,可那标准的军姿跟上次马市上见到的一脸烟容的清兵有着天渊之别,以前听说张作霖治兵严谨军法森严果然不虚。

    远远看见张作相在操场前的高台上讲了几句话,就听得几百名骑兵齐声大吼,一个个翻身上马,拨传马头向营门驰来,张作相一骑当先出了营门带头向南驰去,身后几百匹马四蹄翻飞尘烟滚滚,马锐看到也在队列中纵马疾奔的许四虎向自己挥了挥手,知道这是骑兵们外出作训,等翻腾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后,拍了拍身上被马队带起的尘土,拨马回了住处。

    进了院门就看见自己住的屋子浓烟滚滚,“我靠,不是失火了吧?”马锐心里一紧,快跑两步进门一看,熏得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自家老婆正在烧火炕,原来是虚惊一场。

    进了十月后东北天气就已经很冷了,比马锐记忆里的沈阳同期的气温要低很多,都赶上寒冬腊月天了,想来是因为这时代还没有那么多的工厂,温室效应还没有明显地改变地球的气候的原因吧。

    小丫头见马锐进屋,就把手里的木柴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出了屋门,马锐蹲下往炕前的火膛里塞着柴火,就见许红妆拎着一大木桶水回来了。她把铁壶里倒满水放到蹿着火苗的灶眼上,随着火势变旺,烟气顺着烟道从外墙的烟囱排了出去,屋里逐渐不那么呛人了。

    马锐心疼地用衣袖抹了抹许红妆脸上的烟灰,埋怨她说:“掂水烧火这种粗活等我回来干嘛,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把自己整那么累,小心老得快。”

    小丫头噗哧一笑,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俺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没做过活儿,你一个老爷们儿干这种粗活也不怕人笑话,没过门儿前俺婶教过俺怎么伺候人,你安心地当大老爷就行。”

    “嗯,这话说得有理,我爱听!”马锐假模假样地往炕边一坐,“小丫环,来给老爷敲敲腿!”说着话就见许红妆往前一凑,马锐还以为她要跟自己打闹下意识地往里一缩,没想到小丫头坐到他身边温顺地给他捶起了腿。

    开始还觉得玩笑开过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可看小丫头一副老婆伺候老公天经地义的样子,马锐就安下心来享受小老婆的温存,心里不停地转着念头:要不要按自己前几天的想法跟她灌输一下后世男女平等的道德观念呢?

    小丫头跟自己的思想观念差着一个世纪,共同语言实在太少,马锐心里早就有一个长期养成计划,要逐渐把自己仅有的一点人文历史知识灌输给她,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找个女老师教她学下英语,让小丫头成为这个时代的新新女性--至少是之一,那样两口子才有点郎才女貌夫唱妇随的意思。

    可享受了惯小丫头的服侍以后马锐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看着一脸贤慧捏着小拳头细心给自己捶腿的许红妆脸上幸福的表情,或许这样她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了,还要不要解放她的思想改变她的观念呢?马锐又很自私地想如果亲亲小老婆接受了男女平等的观念,以后翻身做了主人,至少是半个主人,自己还有没有福气享受这种温柔阵仗呢?矛盾啊矛盾,为难啊为难!

    第三十二章:车站问讯

    马锐一贯的作风是想不透的事情就扔到一边以后再说,拿着架势从马甲内兜掏出日本鬼子那儿得来的纯金怀表,叮的一声按开表盖,看时间已经接近11点了拉起小丫头,让她拿了几十块银元就出了门。小丫头笑话他手上戴着手表还要揣块怀表装地主,马锐说你个小娘们儿懂什么,手表戴在手上是怕弄丢了,可这东西太金贵,要时常撸起袖子看的话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可最后还是禁不住老婆的嘲笑把手表用软布包好放在了包里。

    两人跟三婶打了个招呼说出去吃饭,三婶怜爱地看着比亲闺女还亲的小丫头,嘱咐她出门小心,让她跟紧马锐别迷了路,听着丈母娘唠叨的马锐眼一红就想起了自己老妈,三年前当兵走时老妈也是这样拉着他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的,何时才能再见啊!拼命忍了半天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常常见他独自流泪的许红妆悄声问他:“又想公公婆婆了?”马锐默默点了点头,他好几次都想告诉红妆自己父母依然健在,可因为这狗屁穿越弄得无缘相见,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个秘密注定无法与任何人分享,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许红妆看他情绪不高就变着法子哄他开心,第一次来到奉天也使得她兴奋不已,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只想挨着个儿地进去寻宝,不一会的功夫马锐就被她感染得放下心事神采飞扬起来。

    在一家首饰店里选了半天以后,马锐给老婆选了一对金耳坠,夹在耳垂上的那种,小丫头从小没打过耳洞,这次兴冲冲地想顺便打两个眼儿被马锐严辞制止了,在这个不知道消毒是什么概念的100年前的金店里打耳朵眼儿?马锐可是见过高中的女同学贪便宜没上正规美容院的下场,两只耳垂肿了一个星期,演弥勒佛都不带化妆的。

    心愿未偿的小丫头嘟起了嘴,等马锐亲手给她夹上了耳坠才露出笑脸妩媚地撇了他一眼,马锐当时就有点意乱情迷,虽然已经做了几天的夫妻,可小丫头不经意间流露的媚相还是使他心跳加速,小小年纪就这么迷得人神魂颠倒的,再过几年褪去青涩丰满成熟后止不定得娇艳成什么样子。

    两人一路边走边逛,马锐仔细看看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从衣着上看明显比昨天路过的抚顺要富裕一些,大都是穿着长袍夹袄,也有些穿着短袄挑着担子挣辛苦钱的力把,有卖木耳人参、林蛙蕨菜的,偶而还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日本人,有穿着传统日本和服的,也有的穿着上下两截短装外罩风衣,相比之下戴着帽子的马锐倒是一点也不显眼。两人一路来到大东门,正寻思上哪吃饭的马锐猛地闻到一股肉香,嗯?什么味这么好闻,小两口跟两条猎狗一样同时抽着鼻子四周打量,顺着香味来到一家样式极为古拙的二层木楼门口,马锐抬头一看门楣上的招牌:那家饭馆。

    前世马锐曾在沈阳吃过著名的那家白肉血肠,不过他记得那家馆儿应该在故宫也就是现在的皇宫西边啊,自么跑这儿来了?怀着好奇拉着许红妆走了进去,正是吃饭的点儿,里面宾客满堂人声鼎沸,跑堂伙计忙得满头大汗地也顾不上招呼二人,马锐向大堂里摆着的十几张八仙桌上瞅了瞅,没错,一碟碟大部分都摆着白生生的肉片和煎得焦红的血肠,众多食客正醮着蒜泥韭菜花酱吃得不亦乐乎。

    这时除了马锐两口子还有几个食客也在等座儿,过了足有半个小时,小丫头都不耐烦地催马锐换地方时终于轮到他们,一个伙计引着两个人上了木头楼梯来到二楼,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肩上拿下汗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才问道:“二位用点什么?”

    许红妆一脸新鲜地转头向栏杆外看着楼下街道和路上行人,马锐喝了口伙计倒的热茶问道:“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拿手的菜式?”

    “这位爷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咱们那家馆子,咱们这儿别的不敢吹牛,这白切肉和猪血肠盖奉天城还没有第二家比得过,您二位尝个鲜儿怎么样?”那伙计有十六七岁,一脸的机灵,嘴上淡淡的茸毛浸满了汗珠湿津津的,嘴里麻溜儿地介绍。

    马锐听着伙计报的菜名,点了一碟白切肉片和一碟煎血肠,又要了一碗山鸡炖口蘑,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伙计就腿脚麻利地把菜端了上来,马锐夹了一筷子白肉,没蘸作料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嚼了几下,一口咽下去夸道:“地道,是现杀的猪,一点阵气味儿都不带!”

    “哟!”正想扭头下楼的小伙计站住了脚步,回头吃惊地说:“这位爷,您可真是行家,这都吃得出来!瞅您样子可比小子我大不了几年,这见识可真了不起!”这小子不光腿脚利索,嘴上也很会来事,夸了马锐两句蹬蹬地下了楼。

    红妆小丫头早饿得狠了,早上她只喝了小半碗粥,那还是三婶早早起来熬的,因为现生的火,米有点硬,小丫头就把剩下的多半碗倒给了马锐,上午又是烧炕提水又是逛街累得够呛,她从小跟胡子们大称分金大块吃肉惯了,也没一般小女人的矜持,抄着筷子挨个儿尝了两口,大呼好吃就大口小口地塞了一嘴,双唇沾满了猪油亮晶晶的。

    “慢着点吃,别噎着!”马锐伸筷子在红妆的翻飞的筷子上敲了一下。

    两人把几碟菜一扫而光又加了半斤饺子,捧着溜圆的小肚子出了门,马锐带着小丫头貌似闲逛地来到了奉天火车站。

    马锐站在低矮的车站前,看着一个个站得笔直步枪枪托着地靠在身侧的日本士兵,使劲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进了售票厅,小丫头紧张地躲避着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神,拉着马锐的衣角跟了进去。

    售票厅地方不大,里面买车票的人也不多,这个时代不菲的票价令许多穷人望而却步,一个个非富即贵的旅客里,大部分都是外国人,除了日本商人以外还有不少高头大马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小丫头见惯了老毛子倒也不害怕,跟着马锐来到售票处。

    不像后世里宽敞明亮的售票厅,这里的售票处只是一排几张木桌,桌后坐的居然不是马锐想像的日本人,而是一个个身穿棉袄拖着辫子的中国打工仔,身后警戒着一排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马锐猜想那群鬼子杵在这最大的作用不是防止有人偷窃抢劫打架滋事的,多半还是为了防备这些售票员黑他们的钱罢。

    买票的人少,也不用排队,马锐来到一张空着的桌子前,桌后一个四十多岁左眼上架着单片眼镜儿的中年人看到马锐脑后无辫却穿着一身长袍马褂,还领着一个穿着满式袍褂娇滴滴的小女人,略微有些惊讶,脸上堆起了职业的笑容,站起来冲着两人一哈腰儿,“空奶挤哇!”

    “空奶挤哇?”马锐挠了挠头才想起来这句话以前好象在哪听过,想了一想才知道是当兵前看过的日本V上女优见了男人常用的招呼语,大概就是你好的意思,想到这马锐就很气愤,这老小子把自己当日本嫖客了!

    冲着售票员“哼”了一声,马锐拉着长腔说:“爷不会说日本话,你要听不懂中国话就找个能听懂的来!”

    “哟!”那中年人没想到马锐是地道的国产货,陪了个笑脸小声解释:“这位爷您没留辫子,在下不小心把您当成日本人了。”说着话脸角余光还向身后几米外的日本兵身上扫了一下。

    虽然是为日本人占的铁路卖票的,可中年人的态度却使马锐很舒服,不说别的,见惯了后世车站售票员的扑克脸以后,面对他的笑脸还真生不出气来。

    马锐知道这人也是为讨生活才给日本人打工,再想想张作霖那么牛逼的人物也得寻求日本人支持,刚才被当成嫖客的气儿就消了一大半,他语气平和地说:“这位大叔,我想问下最近到旅顺或天津有没有火车,票价如何?”

    那中年人低头翻了一下桌上的帐本,抬头回答道:“到旅顺的车票已经订到七天以后,票价是足色纹银6两,或银元7两(这时还是纹银和银元通用),到天津的话您就得多等等,前几天从天津打来电报说从秦皇岛到唐山中间有段路被河北的响马给毁了,要修好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的,票价是纹银25两或28个银元。”

    马锐“啊”了一声有些失望,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车票比21世纪春运时还紧张,这时应该没那么多人能坐起火车啊?马锐反过来一想这时的火车也没有后世那么多,跑得估计也就跟手扶拖拉机一样慢,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他想了想又问那中年人:“那到北京有没有票?”

    那中年人微笑着说:“到京城的要先经过天津,您老不知道么?到京城票价是34个银元。”

    听到这马锐大大的冒了一头汗,上辈子参军是直接从北京到的沈阳,没想到这时候还要转行天津,他本意是想去参观一下百年前的古都,也算不白白地穿越一场,可谁知道闹了个大大的笑话。

    马锐没敢马上拿主意,决定回去看许四虎安排好了再走,跟那中年人说:“不急,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改日再来买票。”拱拱手拉着红妆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赴日留学?

    走出售票厅时马锐随意向外面广场扫了一眼,“咦”了一声,拉着红妆向右边墙跟一排长条桌子走去。

    桌子前竖着一块半人高的木板,上面贴着一张写满字的大红纸,马锐吃力地辨认着上面的繁体字:“兹有日资矿务公司,招收年富力强精明强干之青年劳力赴日劳作,另代东京弘文学院招收自费留学生,毕业后优先荐入日资各大会社从事管理事宜,报酬优厚,速来报名!”

    马锐正颇有兴趣地研究着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份招工兼招生启事,桌后一个留着大背头穿着日式学生装的中年人一脸和颜悦色地冲他招了招手,“这位小兄弟,来来,坐下聊聊!”冲着桌前的长条凳子摆手示意马锐坐下。

    马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坐在桌后看不出身高,不过鼻子下那一撮标志性的仁丹胡显示这家伙应该是个日本人,大约不到40岁,白白净净的脸上笑容俨然,中国话说得挺溜啊,还是标准的北京腔!

    那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小胡子递过一支卷烟,马锐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接了过来,就着他手里的火柴点上,抽了一口,有点像后世里外烟的混合香型,看了看烟上的日文知道这是舶来品,那小胡子给自己也点上一支,喷出一口烟雾,慢悠悠地问马锐:“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在下刘德华,没敢请教先生尊姓大名?”马锐一本正经地跟他扯蛋。

    “在下松本直一,看小兄弟衣着得体,谈吐不凡,却是眼生得紧,不像是奉天城里人氏,不知小兄弟在哪发财啊?”

    “你大爷的,这话文绉绉地说得比老子还溜!”马锐肚里骂了一句,笑着说:“发什么财啊,乡下人守着家里几亩薄田凑合着讨个媳妇过日子呗。”许红妆伸手在桌面下偷偷拧了他一把。

    “呵呵,刘兄弟此言差矣,年纪轻轻为何不谋求一番事业,却要效那井底之蛙呢?”松本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问道。

    “你丫才是井底之蛙,老子胸中包罗万象,前知五十年后知一百年,连你家天照大神什么时候被原子弹砸脑门都知道!”马锐肚里骂人嘴上却叹了一口气,“唉,兵荒马乱的,想做点小生意都怕不小心惹上兵祸官司丢了小命儿,哪里还寻思什么事业啊!”

    “听刘兄弟谈吐不像是做力把的,倒象是读过书的人,为何不出国留学呢,在下替大日本东京弘文学院招收留学生,到得日本后学得一身西方文化技巧,天下尽可去得,何况我大日本国现今正励精图治,国力进展如飞,在清国也开有不少矿山和铁路公司,正需要像小兄弟这样有心进取的有为青年效力!”松本直一眼中精光闪烁,一碗日本迷汤就灌了过来。

    “这小胡子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跑到大东北来招募留学生,现在南方有的是想接受新思想新观念西式教育却出国无门的年轻人啊,不过也可能后世历史上日本人就在全国都招收过留学生而自己不知道罢了,像自己听过的孙先生鲁先生等等不少著名人物不都在日本留过学么。”想到这马锐决定深入了解一下,如果是小胡子说的是真的,那就不妨借梯上房,光明正大的混到日本再想办法玩个过河拆桥溜去美国,起码不用担心路上被日本人抓了,说不定还能抽冷子在鬼子老家捅上一刀狠的,一高兴连他们的什么鬼社一把火烧了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的马锐跟着松本直一扯东拉西地说了半天,老鬼子说出的条件让他颇感兴趣,学制两年学费30两白银,期间食宿自理,如果成绩优秀还有留学生补助和奖学金可以拿,毕业后可优先推荐入日本大企业供职,还可以申请移民转籍,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马锐在松本疑惑的目光中抬头向天上看了看,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个穿越的大玩笑后,想给自己个机会出国镀金补偿一下?

    摇了摇头觉得事情有些可疑,小日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没这么好的事儿,可红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小胡子满嘴白沫说得振振有辞,而且这招生启事明显在这里摆了不是一天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圈套,所以他心里抱了一丝怀疑问松本:“怎么去日本呢?具体什么时间出发?哦对了,能不能带家眷呢?”

    松本看马锐有些心动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想要入学的话先要在我们的奉天办事所报名接受身体检查,没有疫病后方可成行,每月一批从旅顺坐兵船到日本,东京弘文学院和南满铁路会社有长年合作,船票都不用学生自己掏腰包,至于家眷嘛。。。”他平淡地看了看坐在旁边一脸乖巧的许红妆,神色如常地说:“通过入学检查后本人可以先去日本,办理好入学事宜后家眷可另行乘船去日本相会,当然如果有特别状况可以特例待之。”

    这么下血本?日本人这时代就求才若渴到这种地步了?马锐低头在自己身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像书上说的“天纵奇才”的样子啊,也就是显得比一般人强壮些而已,充其量也就像个力把或武夫而已。

    松本看他一脸犹豫的样子,怕反而引起他的反感而没有继续说服他,耍了一个欲擒故纵,微笑着对他说:“刘兄弟要是打不定主意,可以回家尊询一下令尊堂的意思,也可到奉天城打听一下在下所言是真是假,若是有心改日再来如何?”

    马锐心想这事也不是一句半句话就能决定了的,问明了办事所就是车站旁边大院里那座二层木楼后就告辞了一声拉着许红妆离开,松本看着马锐虎背蜂腰的背影,冲旁边围观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个满人打扮的小子把辫子盘在脖子里,揣着手远远地跟着马锐夫妻走出车站。

    那小子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离着马锐二人有50多米,看两人进了一家银号,也不见他们兑换银两或银票,似乎只是进去问了几句话就换了下一家,跟了一个多小时就见两人一路过了皇宫,进了一家大宅子再没出来,那小子看着宅子对面挂着“张府”牌匾的张作霖宅子,若有所思地回头走了。

    马锐和许红妆回到屋里,往灶膛里添了柴火,相拥着在炕上小憩。许红妆疑惑地问马锐:“你怎么跟那日本人聊那么久,还有说有笑的,你不是最恨日本人的么?”

    马锐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被人跟踪的事,那小子在经常跟一帮特种大兵们捉迷藏的马锐面前连个初哥都算不上,刚出了车站马锐就看见他了,怕许红妆担心没告诉她,一直在暗自琢磨,自己来奉天才第二天,难道是前甸的事儿有人看见了自己面目告诉了鬼子?不会呀,当时在前甸上马后还专门回头看了100米内没有人影的,还是上次跟许四虎他们劫马队时被马夫们看见的?当时自己穿着迷彩服浑身树叶脸上还抹着草泥,应该认不清吧,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二手盯稍儿者是那个松本什么的小胡子派来的。

    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自己?想到这个问题马锐就很纳闷,虽然哥们长得有点小帅,可也不至于跟他了解一下留学的事儿就巴巴地派人跟到家里来啊。

    马锐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抛到一边不去想它,捏了一下小丫头侧仰着的小脸,对她说:“我是恨日本兵,不过那个小胡子不像是个当兵的,听他说话的意思是替日本大学工作的,咱们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日本呢,咱们在城里不是问了不少人都说日本人在这里招学生和工人么。”

    “啊?咱们不是要去美国吗,好端端地去日本干嘛,日本人没一个好东西,看人都是色迷迷地,俺不去!”许红妆明显还记恨着第一次遇见马锐时差点被小矮子凌辱的事。

    “傻丫头,日本人也不全是坏人的,就像中国人也不全是好人一样,甚至有些中国人给日本鬼子当狗腿子,比鬼子还坏得多。”不过想到自家老婆从小在胡子窝长大,这几年也一直藏在大山里,估计也没听说过什么叫汉奸,就懒得往下解释了。

    下午逛了几家银号,大致了解了一下银元兑换银贴(就是银票,相当于现在的支票不过不能流通,只做为银号间相互结算之用)的比例是1:1.1,自己手里有银元700多两,金条按1:10可以兑换400两银子,这就是1100两白银啊,按现在白银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20多万人民币了,看起来钱是不少,可要按后世的经验来看估计也就够开个小饭馆的,难道真的要干自己的老本行当厨子?温饱问题可以解决,可以后日本开始侵略中国时自己拿什么去支援祖国?一手大勺一手菜刀地跟鬼子血拼?看来想要筹集启动资金的话还得瞅机会再捞点偏门,毕竟这个来钱快啊。

    马锐不再跟许红妆胡扯,闭上眼睛考虑着是再打劫日本人还是找家地主老财去打打秋风,跟着胡子们住了三个多月,耳濡目染下马锐从观念上早已不再把打劫当成违法犯罪,再说法律是什么?是代表大多数统制阶级利益维护政权的工具,清政府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以后就是军阀割据的时代,只要能发财,谁还会把遵纪守法放在心上?

    另外一方面,虽然马锐被迫接受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现实,可意识里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21世纪的人,这个100年前的时代虽然看得见摸得着,可在他心里始终有种不确定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境,是不是自己被那道白光击中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动,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脑海里的幻觉,也可能某天忽然醒来,许红妆、日本人、清王朝,一切就嗖的一下不见了,所以他根本不把这百年前的时代当一回事,感觉就像玩游戏一样,只是一场真实的游戏,能看见红花绿草,黑土白去,饿了会想吃东西,吃饱了会思点Yin欲,Zuo爱到了高潮也会爽得直上云霄。

    第三十四章:张府夜宴

    看马锐闭着眼睛不说话,小丫头也靠在他身上懒洋洋地打盹,两人相拥着刚有些睡意,就听见刘云龙在院里喊:“马锐,三姑,在屋里么?”

    答应了一声,马锐拉开屋门,就见刘云龙一脸兴奋地冲他小声说:“快快,洗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张作霖要请咱们吃饭!”

    张作霖?他从北京回来了?马锐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不参加酒宴,前世他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普通的炊事兵,想到要跟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东北统治者--想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员级别的大人物会面不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而且他还打定了主意不想对他施加什么影响免得改变其历史走向和政治主张,不过看着刘云龙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表情,仔细想了想,张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团长级别的官儿,见见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躲在酒桌角落里不跟他照面,再说马锐也能这个传奇人物充满好奇,想到劝胡子们投奔他已经是改变历史了,见一见他也无关大局,于是答应了刘云龙一声,叫上许红妆一起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粗布棉袍。

    小丫头见过最大的场面无非是在大山里的饭堂全体胡子聚餐的场景,想到要跟陌生人同桌吃饭有些忸怩不肯去,马锐告诉她到时肯定男女分屋而坐,听说不用跟一帮大老粗们坐在一起,小丫头才到里间磨蹭了半天,换了一身朴素的袍褂,素面朝天地跟着马锐去和胡子们会合。

    许四虎他们经过了一天的操演倒不是很累,毕竟在马上讨了一辈子生活,骑兵训练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马锐到他屋里时已经收拾干净,也没换衣服就和一帮新兵们穿着军装去赴宴--张作霖府喝酒没那么多规矩,穿军装或便服都行。

    一行人出了大院,没走几步就到了张府,还是张作相一身戎装肃立在府门口迎接,远远地冲许四虎一拱手:“许大哥,本来今日辛苦了一天应该让诸位早些休息的,可家兄下午一下火车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各位兄长,作相只好冒昧地把接风酒安排到今日了!还请许大哥海涵!”

    “诶,张兄弟客气啥子,咱们都是粗人不讲那些虚礼,张统领不顾车马劳顿特意请咱们这帮子兄弟吃饭,高兴还来不及呢!”许四虎不改豪爽本色大笑着说。

    两人互相谦让着进了院子,绕过影壁,马锐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长袍略显矮胖的人负手站在正厅门口,隔着20多米宽种满花草的院子看不清面目,耳听得张作相给众人绍介:“这便是在下义兄张雨亭张统领了。”

    不等众人走到厅前,张作霖便远远迎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哈哈,许四虎许大掌柜,雨亭早就心仪大名,今天才有缘得见,老天爷照顾我前路军啊!”张作霖走到跟前,拉住许四虎双手连连客气,嗓门之大不在许四虎之下。

    马锐在人群中偷偷打量张作霖,个头儿不高,略显粗壮,四方脸,浓眉大眼显得极是精神,唇上留着短须,还没有后世照片上见到的俄国式的大胡子,以前听说张作霖识字不多,言语极是粗豪无礼,现在看来这传说有些失真,想想人家好歹也在清朝的官场混了几年,又是经常跟外国人打交道,官面上的客套话学也学得几句了。

    许四虎和一众前胡子们连连客气,张作相绍介过众人,提到马锐时只短短几句话带过,张作霖也没有特别留意,大家在厅前客套一番后,张作霖摆手把众人请进了主厅,不一会的功夫又有几个军官或商人到来,听张作相介绍说都是他们的把兄弟。

    张家的主厅面积极大,几十口子人各坐在红漆椅子上也不显拥挤,两边还用同色红漆的木制格栅隔断成两个偏厅,格栅上开有月亮门相通,马锐一边听着许四虎和张作霖在主客位上大声谈笑,一边暗暗观察着张家主厅的摆设和布置,张作霖胡子出身,又在东北经营了好几年,显然手中颇有积蓄,这些家具和墙上的字画明显不是凡品,估计没有百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张作霖谈锋极健,除了偶尔冒出一两句“***”之外,倒也没有像后世传闻的张嘴闭嘴“妈拉个巴子”的,想到这马锐就联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来。

    据说历史上张作霖识字不多为人粗陋,有次赴宴时日本人想看他笑话便请他当席题字,张也不推辞,提笔刷刷就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虎”字--张作霖爱虎,所以专门练过虎字,落款:张作霖手黑。日本人看了偷笑,旁边手下小声提醒:“大帅,应该是手墨,少了个土字。”张作霖一瞪眼:“妈了个巴子!老子还不知道墨字怎么写?跟日本人打交道手不黑行么,老子这叫寸土不让!”

    马锐浮想联翩之际,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张作霖吩咐下人准备开席,便有一帮老妈子小丫环把众人引入左偏厅,女眷们自有张作霖夫人们陪着进了右偏厅入席。

    偏厅里已经呈梅花状摆好了六张八仙桌,上面各放着四碟冷拼,大家分宾主坐好,下人们一个个来往不停,各色菜肴流水价地端了上来,马锐和刘云龙坐在离主席隔着一张桌子的席上,陪客的是张作霖手下几个年青将领,马锐不愿太露风头,只是陪着众人说说笑笑,偶尔喝上两杯温热的米酒。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众人都有些酒意,张作霖和许四虎已是颇为了解彼此性情,索性叫下人撤了小杯换了大碗,张作霖端着酒碗挨着桌地敬了过来,到得马锐这一桌,张作霖笑着跟马锐双手端着的酒碗碰了碰,看马锐一口干了,他哈哈一笑,把多半碗酒一饮而尽,问马锐道:“听许老哥说小兄弟你是在美利坚开餐厅的,想必在这吃的上面有些讲究,依你看来我张家的厨子手艺还过得去么?”

    老张这句随口的客套话叫马锐有些犯难,说实话以他从后世学到的厨艺来看,这些菜做得只能说勉强过关,而且此时天气已冷,没有什么新鲜青菜,大部分都是野猪狍子之类的野味,在山里过了几个月打猎生活后,这些在后世极受推宠的山珍已经引不起马锐丝毫的新鲜感,可要说不好吃又怕得罪人,想了想马锐应付道:“张统领府上的大厨手艺是极好的,菜式也丰盛至极,只不过天气冷了,没什么新鲜菜蔬调理肠胃,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这个意思吧。”

    “好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作霖哈哈大笑,拍了拍马锐的肩膀,“不愧是留过洋的,有文才有文才,比我这个老粗强多了!唉,整天吃这些大酒大肉的,不消化啊不消化,你们瞅瞅,老张这肚子都快凸出来了。”一句话逗得众人轰堂大笑。

    马锐陪着笑了几声,忽地想起一道菜来( 瞬间百年 http://www.xlawen.org/kan/43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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