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阅读
的野蛮政策，为首的就是现任英国财政大臣，提出“人民预算案”的劳合。乔治，这意味着基钦纳勋爵驻南非部队总司令地宝座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不可动摇。因此对于马锐和他的工厂来说，维持和基钦纳勋爵的友好关系只是权益之计，他必须及早地为自己找到更有力的靠山，最佳人选当然是那位年轻的英国殖民地事务次官温斯顿。丘吉尔先生，不过这些问题不是急切之间就能解决的，他抛开脑中纷杂的念头，聚精会神地同身形削瘦的史穆兹将军进行交谈，希望这次会面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就像他从保罗。毛瑟那学到地那样：“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
马锐对这位中年将军的生平不太了解，他只是大概听说过他在几年前的战争中立下的赫赫战功--史穆兹将军曾在第二次英布战争中担任德兰士瓦特攻队指挥官，率领3500名民兵和警察对抗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雷德弗斯。布勒上将亲自率领的22000人大军，英军拥有30门大炮和四个英国轻骑兵团、三个殖民地枪骑兵中队，以及来自海上的军舰火力支持，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他依靠手中地五门口径不一的火炮和灵活多变的战术取得了歼敌1140人，俘虏250人的辉煌战绩。只付出了阵亡8人，伤30人的微小代价，直接导致英军总司令布勒上将引咎辞职，并在英国大军占领德兰士瓦全境后，率领500名骑兵。分成若干小股游击队，深入英属开普殖民地作战长达两年之久，其战术谋略对于世界各国地军事理论发展也造成了较为深远的影响，可以说马锐组建狙击小分队也受到了他的启发。
凭借自己对游击战术的理解，以及对史穆兹将军恰到好处的吹捧。这位布尔人政治家对马锐地印象相当不错。尤其在得知他就是“锐氏”地老板之后--驻扎在比勒陀利亚的史穆兹将军曾经光顾过“锐氏”快餐约堡分店，他对“锐氏”炸鸡的美味赞赏有加，回到比勒陀利亚后还专门让自己的厨师模仿“锐氏”的方法做炸鸡款待客人，马锐当即承诺会尽早把分店开到比勒陀利亚去，同时他向布尔人将军建议把“锐师傅”方便面作为其部队外出执勤时的标准伙食，将军欣然表示会考虑他的提议。
与史穆兹将军地交谈只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很快就有一个通信兵进来报告。说土著人地聚会将在三个小时后开始。基钦纳勋爵请他过去商议军情，马锐便很识相地向将军告辞并离开了两支军队的临时营区。他打算去一趟约翰内斯堡而不是留在这里看热闹，令英布双方都很头疼地土著人聚会与他没有什么关联，除非“黑白两道”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进而引发一场波及全南非的局部战争，当然他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大。
布隆方丹距离约堡不算太远，马锐之所以临时起意要到约堡去，除了视察“锐氏”分店的营业情况外，他还想和华侨联会所的大佬们协商一下，加快第三批华工的招募速度，刚刚到达大温特胡克山的300多华工远远无法满足飞速发展的工厂对劳动力的需求，尤其是接到来自军队的长期订单之后，筹建第三条方便面生产线的事已经被他列入近期计划，最后他还想去拜访指点过他的刘葆林总领事--完成了在南非的主要使命之后，刘大人即将回国出任大清外务部右丞，马锐觉得有必要向他送上一份程仪。
可事情总是不按人们预期的那样发展，马锐还没有来得及买票，怀特上校就派通信兵到车站找到他并转交给他一封电报，电报是阿水委托兰加小姐代发给怀特上校的--马锐临来前曾经交待过自己会在怀特上校的营区呆上几天，阿水的电报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工厂遇袭，损失轻微”，没有写明详细情况的原因大概是顾虑到中间转手的环节太多，怕引起额外的麻烦，这种细心的安排却使他的老板陷入了困扰。
“损失轻微？”阿水的安慰语并不能让马锐揪紧的心变得放松一些，究竟是什么类型的袭击和何种程度的损失呢？坐在返回开普省的火车上，马锐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是华人们不满意自己只武装和训练黑人的做法，和他们起了冲突？还是赫雷罗人被严酷地体能训练折磨得失去了耐性。挟带武器回纳米比亚和德国人死拼去了？
归心似箭的马锐没有坐到终点站开普敦，他直接在伍斯特车站下了车，雇了一辆他能找到的最快的马车赶到了工厂，令他略微宽下心来的是，远远地看上去，工厂的繁忙景象一如往常，进了大门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问正在值勤的黑人卫兵。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工厂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一些饿得头晕地家伙翻墙进来抢走了一些食物，或许他们只抢了一些小麦，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枪声响起来时我们正背着木棍和沙土袋绕着围墙跑圈儿呢，对跑圈儿，等我们跑回来时。那帮家伙已经逃走了，我想您的管家先生一定会告诉您整件事情的经过的，尊敬的老板。”赫雷罗卫兵恭敬地回答马锐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请进吧，我的管家先生。”等阿水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马锐敏锐地发现他是用左手敲地门，右臂则软软地垂在身侧，袖子下鼓囊囊的像是缠着绷带之类的东西，“你的胳膊怎么了？”马锐并没有急着过问工厂遇袭的事儿。
“擦破了点儿皮，先生。只是一点儿小意思。起码它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阿水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右手表示自己真地没事，然后开始讲述工厂遇袭的经过，“您离开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20日的凌晨，一群黑人袭击了工厂，当时我正在洗脸，一个警醒的卫兵发现一群陌生人从树林边缘偷偷向厂区接近。他吹响了警哨。等正好轮值地奥巴马带人登上围墙时，那些黑人已经翻越了第一道围墙。奥巴马命令赫雷罗人向他们开枪射击--就像您规定地那样，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顺原路退回了山林，只留下了几具尸体，直到今天也没有再次出现，奥巴马几次率人到周围的树林里搜索，也没有什么发现。”
马锐皱起眉头，“他们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我们的人受到损伤了么？”
“他们大约有不到100人，都是黑人，所使用的武器杂乱而且破旧，有投枪、弓箭和老式单发步枪，还有几枝连发步枪，他们冒着赫雷罗人的子弹抢走了一些方便面和面粉，我猜测这些人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听说我们这里是食品工厂便想来这里抢些食物，为了验证这种猜测，我请几个胆大地铁路公司工人仔细辨认了那几具尸体，从他们戴地面具和头上的羽饰来判断，这些人好像是生活在多灵河流域地土著--东北方向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地方，我们的人有哨塔和围墙的保护，基本上都没怎么受伤，除了。。。除了。。。”阿水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在那场短暂的交火过程中，赫雷罗人很好地贯彻了马锐“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精神，借助围墙和哨塔的掩护，没有一个人擦破一块油皮儿，反而是有过一次死里逃生经历的阿水比较倒霉，他本来很小心地躲在内墙的哨塔上观战，可没想到一颗飞来的流弹打中了他藏身的哨塔顶棚，击飞的木片削中了他的右臂，这也使他成为了包括黑人在内的工人们谈笑的对象。
“看来那些暴徒也想帮我劝你休息几天，不是吗？”马锐终于想明白刚才那个卫兵为什么笑得那么古怪了，他微笑着安慰有些沮丧的管家，“这不是你的过失，阿水，工人们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那些黑人，我指的是咱们的卫兵，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流血场面，从那天到现在一直在正常训练--按照您为他们制订的计划，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为此我找到了奥巴马，强烈要求之下他才肯略微增加防卫和巡逻的人数，而华工们离冲突现场比较远，正在建设的隔离墙使他们只能听到枪声却看不到战斗，因此大部分华人的情绪都很正常，只有一些年轻人表现得略微兴奋了些。”
“这很正常，年轻人都喜欢打手枪什么的。”马锐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关注这件事，他认为那些土著敢袭击工厂主要是由于附近的驻军都被调到布隆方丹维持秩序去了，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同时避免干扰黑人们的训练，马锐决定提前组建一支50人左右地华人卫队，在自己回国的这段时期里和黑人们一起维护工厂的安全。
俗话说“老板动动嘴，工人跑断腿”，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锐氏”企业，马锐突然冒出的念头使陈妹等主管们暗地里叫苦不迭，从刚刚调整完毕的各个车间抽调工人倒是小事，反正他们的胸卡还没印好。简单地调整一下颜色和内容就可以，让他们感到为难的是马锐只给了50个名额，除了妇女外所有的华工基本上都符合选拔地条件，这些工人都从身体素质出色的矿工里挑选出来的，个个儿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选谁就得罪谁，何况陈妹等人自己都想报名参加呢，除了觉得背起步枪的样子很威风腰杆很硬之外。马锐为厂卫队开出的高薪也是吸引这些人的原因之一，4英镑的周薪几乎赶得上主管们的收入了。
陈妹等人地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马锐宣布组建华人卫队的当天下午就召集他们到办公室谈话--不是开会，而是谈心，布隆方丹之行使马锐意识到自己用保密制度来分隔同盟会骨干的作法有些不妥。并不是说保密制度本身存在缺陷，而是他反复考虑后认为，民主、平等、自由等进步思想的传播是很难靠强制手段来制约的，就像黑人们所追求地权利无法用武力和种族隔离政策来压制一样。
“我想你们大概都听说过我和孙文博士在伦敦的会面经过，也知道我和他之间在进行某种程度的合作。就像我知道你们大都是同盟会的会员一样。”马锐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开场白。为了使彼此之间地身份差距不那么明显，他说地是中文。
陈妹、何炽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本以为老板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议选拔卫队成员的事情，没想到马锐直接了当地把话题引到了同盟会和孙文身上，有些吃惊的同时，几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丝希望，劝说他们的老板加入革命队伍的希望。
“我们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身份。马先生。其实我们也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聊聊国内的情形和革命大势，只是。我们很少有和您见面地机会。”陈妹当先接过话头，他地官话说得不是很利索，意思倒表达得挺清楚，马锐实在是太忙了，虽然他们几个人私下里商量着想发展他加入同盟会，或者是加入更忠实于孙文的兴汉会，可他们一个月里也见不到他两次面，更别说推心置腹地谈话了。
“是哟，咱们都听说了您和孙医生合作开餐厅地事情，还听说您把该赚的钱都捐给孙医生做革命经费了，大家都夸您重义轻财呢。”马康轻轻地拍了拍马锐的臀部。
“重义轻财不敢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马锐很“谦虚”地连连摆手，“我虽然是个商人，却也懂得国家大事，匹夫有责的道理，孙先生为革命事业四处漂泊奔走，令马锐深感佩服，若不是要养活一家妻小，又要兼顾近千名同胞的生计，我早就卖了工厂和餐厅，追随孙先生的脚步去了。”不要钱地往自己脸上贴了几两金，马锐话风一转，“听说孙先生谋划着明年初在国内举事，不知在坐诸位会不会回去参加起义呢？”
“实不相瞒，咱们本来都存着回广东的念头，可少白兄的来信上劝咱们好好地跟您做事业，他转述孙医生的话说，您是一位有远见的商人，对咱们的革命也是极力支持的，只要咱们帮着您把工厂搞大，一样可以捐款襄助革命，一样可以凭实业救国。”
哟，马锐没想到梁伯佳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还担心他们用封官许爵那一套拉自己入会呢，转念一想拉拢陈水是在遇见孙文之前，难道是自己的那番话引起了孙文的反思，革命领袖经过一番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后，意识到了之前做法的谬误之处？
深知人贵有自知之明的马锐很快推翻了这种极端自恋的想法，他相信陈少白或者说孙文不同意这些工人回国是另有原因，比方说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当兵吃饷的经历，从原来历史的发展趋势，更多的是从历史知识强他N倍的凯瑟琳同学口中得知，数十次起义均告失败的经历已经使孙文不再寄希望于无组织无纪律战斗力低下的旧式会党，而是把接受过西方军事化训练的新军作为武装斗争的核心力量，明年2月份暴发的广州新军起义就是这种转变的开始。
“那你们自己的想法呢，是想回国还是留在我这里继续做工，那些工人们又是怎么想的呢？”
“听您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愿意我们回国参战么？”貌似粗豪的陈妹又一次猜中了马锐的心思。
“坦白地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看到手下的主管们都是知无不言的样子，马锐觉得他们为人还算得上坦诚，也就无意隐瞒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即将在南方举行的起义，不要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支持革命是千真万确的，但我个人的态度和这次起义成功的概率没有太大的因果关系。”马锐从抽屉里拿出烟卷散了一圈--这些家伙都抽不惯雪茄。
“知道我为什么对孙先生筹划已久的起事持有悲观看法么，”马锐还是不习惯称孙文为“孙医生”，他更喜欢用“先生”或“博士”来称呼这位革命先行者，“我们不讨论满清气数尽没尽的问题，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虚无飘渺的说法，”说到这里他略微怔了一下，因为他猛地想起把自己丢到这个时代的那团白光，穿越这种事似乎也够虚无飘渺的，很难用他了解的科学原理来论证。
“老板？马先生？”静等下文的陈妹和马康见他忽然住口不语，等了片刻后忍不住出声询问。
“哦，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满清的气数，还有汉人中的顽固派，地方大员的拥兵自立，咱们抛开这些客观因素，看一看同盟会本身存在的问题，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贵会自孙先生以下，从历次起义失败中总结的经验似乎并不太多，最起码的一点，你们还是没有学会保密。”
“保密？就像工厂正在进行的改革么？”陈妹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你们瞧，”马锐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是你们同盟会的人吧？可我只是在伦敦跟孙先生见了一次面，又在同样远隔重洋的南非跟你们聊了一会天，就猜到同盟会将要起事的地点很可能是在广州，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通过那位大清南非总领事传到满清高层的耳朵里，你们猜会有什么后果？”马锐满意地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举起两根手指，“一、武装起义被迫取消或延期，二、在准备不足之下仓促起事，功败垂成，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说的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从这个角度来说，提前了解历史的发展进程倒也不无好处，最起码他说话的底气很足，基本上没有咬掉舌头的可能。
第二十八章：回国
“当然，我不是清廷的探子，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向满人告密，可问题的关键是，我能获知这些机密，满人统治者同样可以，只是渠道有些不同罢了，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马锐没有继续深入地探讨泄密的问题，事实上同盟会成员中泄露秘密最多的就是孙文本人，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掌握什么军事力量的孙老大为了谋求他人的扶持，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的，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熟悉或不怎么熟悉的人讲述自己的兵力构成和起义计划，正如他对马锐做的那样，可以说，孙文为革命事业所做的这种努力反过头来极大地损害了革命事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当然马锐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在座诸人，要达到阻止他们回国参战的目的，他宁可选择一种简单的方式。
“我理解各位和工人们的爱国热忱，却不赞成你们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不妨设个赌约，如果明年的起义能够成功，哪怕是坚持一到两个月，我就不阻止你们回国参加革命，甚至还会出枪出饷资助你们，如果事情不幸被我言中，你们就留下来安心工作，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安排你们回国参战。”
马锐这句话并不是空头支票，要派这些年龄不算太大的主管和他们更年轻的手下回国参加革命，就不能等到武昌起义临打响前才开始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尤其是考虑到自己已经开始影响历史进程，特别是和孙文的合作将会为他提供更充足的活动资金，马锐觉得不能排除武昌起义前的某次本应以失败而告终地起事意外地获得成功的可能。武昌起义本身不也是一次意外的擦枪走火儿事件么？
有一次跟凯瑟琳说起孙文时，马锐曾经作过这样一个比喻，现在国内的反清形势就好比是一只大气球，孙文和他率领的革命党人就好比是一支打气筒，他每策划一次起义都是这支打气筒做了一次活塞运动，按气球的承受能力和打气筒的做功效率来计算，气球本应在武昌起义这股气体注入后才会“砰”的一声爆掉，可马锐地出现。当然还有凯瑟琳，就好象为打气筒增加了一套辅助气泵，使它的运动能力和打气效率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这就使得这只大气球承受的环境更加恶劣，至于它会不会提前爆掉，谁也不敢打保票，不过马锐相信至少明年的广州起义不会是决定气球最终命运的那股气体，他老人家对革命起到的催化作用还大不到那种程度。
既然有了这种顾虑。再加上工厂自身安全的需要，华人卫队的组建就显得更有必要了，这也使得马锐回国地行程被再一次推迟，直到凯瑟琳结束了对那批刚毕业学生的简单培训，带着一部分挑选出来的女助手回到工厂的实验室时。马锐还在忙着从第二次选拔中胜出的100多人里挑挑拣拣，并为第三次选拔做最后地准备。
看到马锐精心准备的测试专用道具，凯瑟琳有些厌恶地皱眉问道：“这里足有上千条毒蛇吧？”
“准确的说是1204条，其中绝大部分是无毒的，我中断了赫雷罗人的训练。足足花了两天地时间。才勉强布置了120米长地蛇阵，本来我想弄个200米的标准场地的。”
凯瑟琳看着面前大池子里翻滚纠缠着的蛇群，“你觉得有必要弄得这么碜人吗？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赫雷罗人个个都是捕蛇专家，他们的祖传秘方专治各种蛇毒，再说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跟毛瑟公司追订的50支98式步枪要两个月后才能到货，虽然我跟狩猎者紧急订购了一批李-恩菲尔德步枪。可同时装备两种武器势必会造成弹药补给上的混乱--我还没算上MR09式冲锋枪呢。”
“你说地这些跟眼前地这群爬虫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当然有。工人们的身体素质好得让我吃惊，600名工人通过初选--在10小时内负重30k走完37km山路地就有400多名。还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现场观摩尸体解剖时吃下两大块三分熟的牛扒，相信你也接受过类似的心理测试吧？我的007老婆大人？”
“你是说，你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马锐描绘的恶心场景并没有使凯瑟琳再次皱起眉头。
“我们只有100支步枪的份额，其中一半儿被分配给赫雷罗人，幸好他们进行体能训练的同时没忘了站岗，不然咱们损失就大了去了，OK，OK，不扯闲篇儿了，说到一周后才能到货的50支李氏步枪，我可不打算让通过第三次测试的工人们拿着木棍训练，等毛瑟步枪到货后再考虑卖掉它们或是当作备用武器，您不知道，毛瑟98真的比恩菲尔德好使，打得准不说，做工也好啊。。。嗷，别打我的头。”
“那些涮下来的人怎么办？让他们回车间继续当工人？你不怕在他们中间产生逆反心理么？”
“您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游击战听说过吧？不太清楚，那地道战、地雷战呢？好吧我说得简单点儿，我的设想是把通过最终测试的工人训练成常备军队，通过第一次和第二次测试的大多数人只接受一定程度的训练，然后回车间继续从事生产，在必要的情况下拿起武器就是战士，毕竟咱们是工厂不是军队，练兵又是个烧钱的行当。”
“感情你也知道这事儿啊！”凯瑟林开始兴师问罪，“光是那些黑人的衣服花掉多少钱你算过没？还有为他们改善营养的额外支出，正在研究的复合防护材料，再加上望远镜和瞄准器。
“咱别老话重提了好不？”马锐嘻皮笑脸地抓住凯瑟琳指着他鼻子地右手，“您就直接说出来意得了。都这么熟了，不用拐那弯弯绕绕的。”
“小猴崽子！”看到周围没外人，凯瑟琳大方地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又揉又捏地占便宜，“你不是急着回去接你老丈人么，别说我没提醒你，艾伦早就发电报说他要在这个圣诞节结婚，你可是答应人家要出席婚礼的。”
“我靠！”马锐一拍脑门，“把这茬儿忘了。今儿个是几号来着？9月26号，还有三个月，来得及来得及，您先别催，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儿没办的。”出席艾伦的婚礼这件大事马锐当然不会忘，何况还要与皮埃尔。杜邦会面--这才是去美国的重头戏。
马锐右手揉着脑门儿在原地转圈，嘴里细细碎碎地嘀咕着：“德国人的设备到货还有两个多月，不用着急；给艾伦回电报时已经托他从杜邦定了两吨无烟火药。再加上从德国订地钢板钢管弹簧什么的，造枪造子弹的原料算齐了；老何在英国联系的五家分店要开张，肯定顾不上去了；下个月新包装方便面和火腿肠上市，有兰加和埃默帮忙倒不用**心；从美国订的第三套方便面生产线刚开始加工，还没影的事儿；老马答应联系澳洲的朋友帮忙采购面粉。这事儿可以到香港再跟他面谈。。
咕哝了半天，马锐站定了看着凯瑟琳，“算来算去，好象忙清了眼前的测试，我就可以动身回去了？”
“你早该回去了！”
随后进行地加强版心理测试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马锐忽视了这些工人大都是广东人的现实。号称什么都敢吃的广东老乡并没有被他布下的蛇阵吓得四肢发软，除了一些被咬伤地倒霉蛋儿不得不中途退出之外，最后通过测试的还是达到80多人。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能顶，哥哥不介意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魔鬼训练。”被这些工人弄得有些郁闷的马锐咬牙切齿地想着，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想些新花样来折腾这些热血青年了，他宣布这82个人将成为华人卫队第一批正式成员。并打算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等这帮人由菜鸟成长为新兵之后。赫雷罗人的训练科目也将由公开转为保密，工厂的保安一夜之间由黑人变成华人。应该不会触动英国驻军特别是怀特上校地神经。
鉴于时间紧迫，马锐没来得及给这些菜鸟制订训练章程，甚至没有召集他们进行训话，只是命令他们随同赫雷罗人一起进行体能训练，就带上阿水回了开普敦，经过这次整顿，各分厂都仿效杜邦地做法设置了生产、开发、销售和财务等职能部门，相对独立的组织结构使它们可以根据市场需求自行制订生产计划，即使统筹全局的陈阿水要暂时离开一阵子，也不会影响到工厂的正常运转。
回到开普敦的“锐氏”总店，马锐按照凯瑟琳推荐的名单，从新招收的学生中挑选了8名表现比较突出地男青年作为自己地随从，他们将会成为“锐氏”海外分店的第二批高级主管--第一批为数10人地海外主管已经随老何的女婿一起出发去了伦敦，这些学生具备以下共同点：他们都是没有继承权的混血儿，家境都不算富裕，都拥有英国海外殖民地护照，都渴望体面的工作和出人头地的机会--盛产黄金和钻石的南非不乏一夜暴富的传闻，在这种大环境下长大的年轻人具有一定的进取和冒险精神，凯瑟琳认为学生们达到了“锐氏”海外主管的基本要求，可以作为安插到世界各主要港口的眼线使用，当然马锐也没指望这些跟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对“锐氏”的忠诚度能有多高，毕竟他们只接受了2周半的专业培训，估计他们对“锐氏”的企业文化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还好细心的凯瑟琳把开设“锐氏”分店要注意的事项：考察店址、统计客流、分析消费能力、店面装饰风格、从业人员培训、提升企业美誉度的宣传手段等等内容编成了一本厚厚的教材，命令他参照这本教材给这些学员讲课--她老人家生怕马锐在漫长而又无聊的旅途中整蛊搞怪惹是生非。
马锐一行10人乘坐地是一艘货船--在福建马尾注册的“福兴号”，船东陈福生是陈妹的远亲，已经在开普敦--新加坡--香港--广州航线上跑了六年船。主营业务是受雇主的委托把广州、香港等地的纺织品、瓷器运到开普敦，返程时则会捎上南非出产的羊毛、蔗糖、玉米，马锐搭乘货船回国倒不是因为随行的人员多，嫌乘坐客轮花费太高，他包下“福兴号”足足花了150英镑--还只是从国内返回南非时的单程费用，这笔钱足够他们乘坐豪华邮轮地头等舱在这条航线上往返一趟了。
马锐在略显闷热的船舱里喷吐着口水，努力向学员们灌输着“锐氏”的企业文化，蒸汽机舱和锅炉舱的噪音太大。马锐喊得嗓子都疼了，学员们的兴致却不太高，和漂亮性感的凯瑟琳比起来，马锐的大光头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家伙是他们地幕后大老板。
“好吧，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大家自由活动十五分钟，然后由陈先生为你们讲解M1873式美制转轮手枪的使用与维护方法。”出于保护这些未来骨干的目的。马锐用公款为他们配备了手枪和少量子弹，并让阿水同学代自己教授一些基本地枪械知识，如果时间富裕的话，他还准备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听到他的话。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直接忽略了老板让他们休息的命令，围到阿水旁边催他赶快开始，马锐郁闷地发现这些年轻人对手枪地兴趣远比对自己要高得多，他只好一个人跑到甲板上抽烟解闷去了。
站在自己托运地货物--十五只大木箱旁边。马锐费力地顶着海风点燃一支小雪茄。“福兴号”只是一艘排水2500吨的中型货船，性急的船东却为它加装了一台大功率燃煤锅炉，加上原本设计的两台锅炉，“福兴号”的平均航速达到了18节，比他来时乘坐的“玛格丽特号”要快得多，如此高的航速也是马锐选择它地原因之一，并不庞大地船身和20节的最高速度可以使货船在被海盗船盯上时从容逸走。
“福兴号”地航线安排比马锐来时乘坐的运兵船要近得多。只是载重吨位的限制使它的补给次数频繁了一些。由于没有遇到飓风之类的麻烦，货船依次经过路易港、维多利亚港、马累岛和科伦坡之后。顺利地到达了新加坡，卸掉了一部分货物并进行短暂的休整，马锐趁机拜访了南洋同盟会的首领尢烈尢少纨，同时见到了为孙文贷款计划作担保的华商卢信、陆秋泰、杜南、周之贞等人，他们都对孙文信中提出的合作开店的计划颇感兴趣，马锐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和诸人商定了开办“锐氏”快餐的细节问题，并对合作办厂的可能性作了深层次的探讨，等马锐和华商们约定明年年中合资开办食品厂，并在连锁快餐授权文书和合作协议上签字后，他留下五名青年学员协助他们在新加坡、马六甲、吉隆坡等地开办分店，带着阿水和另外三名学员乘船继续驶往香港。
当马锐再次看到恬静美丽而又繁忙的东方明珠时，已经是1月13号，“福兴号”会在这里卸下大部分货物，休整两天后前往终点站广州，并于11月上旬到旅顺口与马锐一行会合，马锐催着有些腼腆的阿水回老家去休长假，把十几箱货物寄存在港口的仓库后，他带着三个好奇宝宝来到了皇后大道中172号，去拜访久未谋面的“先施百货”老板马应彪。
有朋自远方来，马应彪当然“不亦乐乎”，尤其是得知马锐和孙文的关系之后，他早就把这个年轻的本家当成了自己人，虽然马锐的身份已经由去年的穷小子变成了如今的大商人，可频繁的通信和电报联系却使他们的关系亲密如多年的知交，简短而又热烈的欢迎过后，马应彪吩咐自己的助手带三名学员去领略港岛风情，并嘱咐店员不要让任何访客打扰他和马锐的谈话。
品尝着老马珍藏的香茗，马锐把自己在南非的奋斗历程向这位商界奇人作了简单的介绍，马应彪对他的种种奇思妙想惊叹不已，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敏锐地察觉到“锐氏”连锁中蕴藏的巨大商机，在他看来，在先施百货中开设快餐厅无疑会使二者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商场的人流量足以保证快餐厅的客源，而餐厅吸引的食客又能提升商场的知名度和销售份额。
马锐对他的眼光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老马的这种设想在后世里并不出奇，可现在是100年前，单凭商业上的直觉就能想到把商场和餐厅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业整合到一起，全靠后世经验混饭吃的马锐明白自己跟老马的差距不止好几层楼那么高，当然是单指经商的天赋来说。
越谈越投机的两个人就开设店中店的细节进行了翔实的推敲，马锐凭借后世里的记忆对老马提出的方案作了进一步的完善，同时决定在九龙和新界开设两家“锐氏”分店，然后马锐拿出改良后的方便面和火腿肠请老马品尝。薄而坚韧的塑料包装袋让马应彪直呼大开眼界，虽然马锐在信中已经讲述过这种方便食品在南非取得的成功，可真正亲眼见到它对老马来说还是第一次，纸袋包装的方便面保持期过短，使它只能在南非境内畅销，而无法被水手们远渡重洋地带到东南亚来。
马锐向这位商界前辈示范了方便面的食用方法：撕开包装袋，取出调味粉包、牛肉酱包和塑料饭叉，向发泡塑料杯中倒入开水和作料，耐心等候三分钟，然后，吃它。
“味道好，价格低，食用方便。”只尝了几口老马就为方便面作出了如此中肯的评价，随后就和马锐商谈在香港择地开设方便面工厂的细节问题，作为东南亚最重要的贸易、货运中心，根本不用顾虑原料的来源和产品的销路，两个人很快敲定了合作方式：马锐以方便面的专利授权为技术投资，占有合资工厂的30％股份，并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提供包装材料，老马出资购买地皮、筹建厂房、雇佣工人，考虑到他的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先施广州分店的筹建工作中，生产线的设备投资将由马锐先行垫付，等工厂投产后再从羸利中扣除。
马应彪还允诺会帮马锐解决南非的原料供应难题，他曾在澳洲经营水果栏，至今还和在澳洲经营农场和果园的同乡保持着联系，他表示明天就发电报跟他们商议面粉的供应价格和运输问题，完成了商业合作后，两个人的话题转到了国内革命上。
不出马锐所料，马应彪对同盟会在新军中的革命宣传进展知之甚详，对将要在明年举行的武装起义的细节也十分了解，他甚至为此推迟了先施广州店的开业时间，马锐非常理解他的作法，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但要学会如何挣钱，更要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他不肯在欧洲本土开设“锐氏”连锁店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避免自己的产业在战火中遭受池鱼之灾。
第二十九章：训练
10月13日，南非，大温特胡克山。
奥巴马静静地俯卧在略显开阔的灌木丛中，盯着三米外缓慢游动着的生物，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仿如两团跃动着的鬼火，身穿迷彩服戴着头罩的他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杂草--马锐为他们设计的伪装网还停留在样品阶段，奥巴马曾经在马锐的办公室见过这种小玩意儿，他认为这东西不一定能起到太好的辅助效果，反之他宁肯相信自己丰富的丛林捕猎和作战经验，就像他现在所做的这样。
与迷彩服同色的混纺手套和长筒帆布靴遮住了黝黑的皮肤，挡住了透过树叶和草丛的光斑，却无法抵御酷热的气温，一动不动地潜伏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奥巴马全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浸透了，被背包( 瞬间百年 http://www.xlawen.org/kan/4395/ )
马锐对这位中年将军的生平不太了解，他只是大概听说过他在几年前的战争中立下的赫赫战功--史穆兹将军曾在第二次英布战争中担任德兰士瓦特攻队指挥官，率领3500名民兵和警察对抗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雷德弗斯。布勒上将亲自率领的22000人大军，英军拥有30门大炮和四个英国轻骑兵团、三个殖民地枪骑兵中队，以及来自海上的军舰火力支持，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他依靠手中地五门口径不一的火炮和灵活多变的战术取得了歼敌1140人，俘虏250人的辉煌战绩。只付出了阵亡8人，伤30人的微小代价，直接导致英军总司令布勒上将引咎辞职，并在英国大军占领德兰士瓦全境后，率领500名骑兵。分成若干小股游击队，深入英属开普殖民地作战长达两年之久，其战术谋略对于世界各国地军事理论发展也造成了较为深远的影响，可以说马锐组建狙击小分队也受到了他的启发。
凭借自己对游击战术的理解，以及对史穆兹将军恰到好处的吹捧。这位布尔人政治家对马锐地印象相当不错。尤其在得知他就是“锐氏”地老板之后--驻扎在比勒陀利亚的史穆兹将军曾经光顾过“锐氏”快餐约堡分店，他对“锐氏”炸鸡的美味赞赏有加，回到比勒陀利亚后还专门让自己的厨师模仿“锐氏”的方法做炸鸡款待客人，马锐当即承诺会尽早把分店开到比勒陀利亚去，同时他向布尔人将军建议把“锐师傅”方便面作为其部队外出执勤时的标准伙食，将军欣然表示会考虑他的提议。
与史穆兹将军地交谈只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很快就有一个通信兵进来报告。说土著人地聚会将在三个小时后开始。基钦纳勋爵请他过去商议军情，马锐便很识相地向将军告辞并离开了两支军队的临时营区。他打算去一趟约翰内斯堡而不是留在这里看热闹，令英布双方都很头疼地土著人聚会与他没有什么关联，除非“黑白两道”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进而引发一场波及全南非的局部战争，当然他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大。
布隆方丹距离约堡不算太远，马锐之所以临时起意要到约堡去，除了视察“锐氏”分店的营业情况外，他还想和华侨联会所的大佬们协商一下，加快第三批华工的招募速度，刚刚到达大温特胡克山的300多华工远远无法满足飞速发展的工厂对劳动力的需求，尤其是接到来自军队的长期订单之后，筹建第三条方便面生产线的事已经被他列入近期计划，最后他还想去拜访指点过他的刘葆林总领事--完成了在南非的主要使命之后，刘大人即将回国出任大清外务部右丞，马锐觉得有必要向他送上一份程仪。
可事情总是不按人们预期的那样发展，马锐还没有来得及买票，怀特上校就派通信兵到车站找到他并转交给他一封电报，电报是阿水委托兰加小姐代发给怀特上校的--马锐临来前曾经交待过自己会在怀特上校的营区呆上几天，阿水的电报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工厂遇袭，损失轻微”，没有写明详细情况的原因大概是顾虑到中间转手的环节太多，怕引起额外的麻烦，这种细心的安排却使他的老板陷入了困扰。
“损失轻微？”阿水的安慰语并不能让马锐揪紧的心变得放松一些，究竟是什么类型的袭击和何种程度的损失呢？坐在返回开普省的火车上，马锐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是华人们不满意自己只武装和训练黑人的做法，和他们起了冲突？还是赫雷罗人被严酷地体能训练折磨得失去了耐性。挟带武器回纳米比亚和德国人死拼去了？
归心似箭的马锐没有坐到终点站开普敦，他直接在伍斯特车站下了车，雇了一辆他能找到的最快的马车赶到了工厂，令他略微宽下心来的是，远远地看上去，工厂的繁忙景象一如往常，进了大门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问正在值勤的黑人卫兵。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工厂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一些饿得头晕地家伙翻墙进来抢走了一些食物，或许他们只抢了一些小麦，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枪声响起来时我们正背着木棍和沙土袋绕着围墙跑圈儿呢，对跑圈儿，等我们跑回来时。那帮家伙已经逃走了，我想您的管家先生一定会告诉您整件事情的经过的，尊敬的老板。”赫雷罗卫兵恭敬地回答马锐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请进吧，我的管家先生。”等阿水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马锐敏锐地发现他是用左手敲地门，右臂则软软地垂在身侧，袖子下鼓囊囊的像是缠着绷带之类的东西，“你的胳膊怎么了？”马锐并没有急着过问工厂遇袭的事儿。
“擦破了点儿皮，先生。只是一点儿小意思。起码它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阿水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右手表示自己真地没事，然后开始讲述工厂遇袭的经过，“您离开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20日的凌晨，一群黑人袭击了工厂，当时我正在洗脸，一个警醒的卫兵发现一群陌生人从树林边缘偷偷向厂区接近。他吹响了警哨。等正好轮值地奥巴马带人登上围墙时，那些黑人已经翻越了第一道围墙。奥巴马命令赫雷罗人向他们开枪射击--就像您规定地那样，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顺原路退回了山林，只留下了几具尸体，直到今天也没有再次出现，奥巴马几次率人到周围的树林里搜索，也没有什么发现。”
马锐皱起眉头，“他们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我们的人受到损伤了么？”
“他们大约有不到100人，都是黑人，所使用的武器杂乱而且破旧，有投枪、弓箭和老式单发步枪，还有几枝连发步枪，他们冒着赫雷罗人的子弹抢走了一些方便面和面粉，我猜测这些人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听说我们这里是食品工厂便想来这里抢些食物，为了验证这种猜测，我请几个胆大地铁路公司工人仔细辨认了那几具尸体，从他们戴地面具和头上的羽饰来判断，这些人好像是生活在多灵河流域地土著--东北方向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地方，我们的人有哨塔和围墙的保护，基本上都没怎么受伤，除了。。。除了。。。”阿水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在那场短暂的交火过程中，赫雷罗人很好地贯彻了马锐“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精神，借助围墙和哨塔的掩护，没有一个人擦破一块油皮儿，反而是有过一次死里逃生经历的阿水比较倒霉，他本来很小心地躲在内墙的哨塔上观战，可没想到一颗飞来的流弹打中了他藏身的哨塔顶棚，击飞的木片削中了他的右臂，这也使他成为了包括黑人在内的工人们谈笑的对象。
“看来那些暴徒也想帮我劝你休息几天，不是吗？”马锐终于想明白刚才那个卫兵为什么笑得那么古怪了，他微笑着安慰有些沮丧的管家，“这不是你的过失，阿水，工人们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那些黑人，我指的是咱们的卫兵，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流血场面，从那天到现在一直在正常训练--按照您为他们制订的计划，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为此我找到了奥巴马，强烈要求之下他才肯略微增加防卫和巡逻的人数，而华工们离冲突现场比较远，正在建设的隔离墙使他们只能听到枪声却看不到战斗，因此大部分华人的情绪都很正常，只有一些年轻人表现得略微兴奋了些。”
“这很正常，年轻人都喜欢打手枪什么的。”马锐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关注这件事，他认为那些土著敢袭击工厂主要是由于附近的驻军都被调到布隆方丹维持秩序去了，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同时避免干扰黑人们的训练，马锐决定提前组建一支50人左右地华人卫队，在自己回国的这段时期里和黑人们一起维护工厂的安全。
俗话说“老板动动嘴，工人跑断腿”，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锐氏”企业，马锐突然冒出的念头使陈妹等主管们暗地里叫苦不迭，从刚刚调整完毕的各个车间抽调工人倒是小事，反正他们的胸卡还没印好。简单地调整一下颜色和内容就可以，让他们感到为难的是马锐只给了50个名额，除了妇女外所有的华工基本上都符合选拔地条件，这些工人都从身体素质出色的矿工里挑选出来的，个个儿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选谁就得罪谁，何况陈妹等人自己都想报名参加呢，除了觉得背起步枪的样子很威风腰杆很硬之外。马锐为厂卫队开出的高薪也是吸引这些人的原因之一，4英镑的周薪几乎赶得上主管们的收入了。
陈妹等人地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马锐宣布组建华人卫队的当天下午就召集他们到办公室谈话--不是开会，而是谈心，布隆方丹之行使马锐意识到自己用保密制度来分隔同盟会骨干的作法有些不妥。并不是说保密制度本身存在缺陷，而是他反复考虑后认为，民主、平等、自由等进步思想的传播是很难靠强制手段来制约的，就像黑人们所追求地权利无法用武力和种族隔离政策来压制一样。
“我想你们大概都听说过我和孙文博士在伦敦的会面经过，也知道我和他之间在进行某种程度的合作。就像我知道你们大都是同盟会的会员一样。”马锐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开场白。为了使彼此之间地身份差距不那么明显，他说地是中文。
陈妹、何炽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本以为老板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议选拔卫队成员的事情，没想到马锐直接了当地把话题引到了同盟会和孙文身上，有些吃惊的同时，几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丝希望，劝说他们的老板加入革命队伍的希望。
“我们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身份。马先生。其实我们也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聊聊国内的情形和革命大势，只是。我们很少有和您见面地机会。”陈妹当先接过话头，他地官话说得不是很利索，意思倒表达得挺清楚，马锐实在是太忙了，虽然他们几个人私下里商量着想发展他加入同盟会，或者是加入更忠实于孙文的兴汉会，可他们一个月里也见不到他两次面，更别说推心置腹地谈话了。
“是哟，咱们都听说了您和孙医生合作开餐厅地事情，还听说您把该赚的钱都捐给孙医生做革命经费了，大家都夸您重义轻财呢。”马康轻轻地拍了拍马锐的臀部。
“重义轻财不敢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马锐很“谦虚”地连连摆手，“我虽然是个商人，却也懂得国家大事，匹夫有责的道理，孙先生为革命事业四处漂泊奔走，令马锐深感佩服，若不是要养活一家妻小，又要兼顾近千名同胞的生计，我早就卖了工厂和餐厅，追随孙先生的脚步去了。”不要钱地往自己脸上贴了几两金，马锐话风一转，“听说孙先生谋划着明年初在国内举事，不知在坐诸位会不会回去参加起义呢？”
“实不相瞒，咱们本来都存着回广东的念头，可少白兄的来信上劝咱们好好地跟您做事业，他转述孙医生的话说，您是一位有远见的商人，对咱们的革命也是极力支持的，只要咱们帮着您把工厂搞大，一样可以捐款襄助革命，一样可以凭实业救国。”
哟，马锐没想到梁伯佳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还担心他们用封官许爵那一套拉自己入会呢，转念一想拉拢陈水是在遇见孙文之前，难道是自己的那番话引起了孙文的反思，革命领袖经过一番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后，意识到了之前做法的谬误之处？
深知人贵有自知之明的马锐很快推翻了这种极端自恋的想法，他相信陈少白或者说孙文不同意这些工人回国是另有原因，比方说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当兵吃饷的经历，从原来历史的发展趋势，更多的是从历史知识强他N倍的凯瑟琳同学口中得知，数十次起义均告失败的经历已经使孙文不再寄希望于无组织无纪律战斗力低下的旧式会党，而是把接受过西方军事化训练的新军作为武装斗争的核心力量，明年2月份暴发的广州新军起义就是这种转变的开始。
“那你们自己的想法呢，是想回国还是留在我这里继续做工，那些工人们又是怎么想的呢？”
“听您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愿意我们回国参战么？”貌似粗豪的陈妹又一次猜中了马锐的心思。
“坦白地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看到手下的主管们都是知无不言的样子，马锐觉得他们为人还算得上坦诚，也就无意隐瞒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即将在南方举行的起义，不要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支持革命是千真万确的，但我个人的态度和这次起义成功的概率没有太大的因果关系。”马锐从抽屉里拿出烟卷散了一圈--这些家伙都抽不惯雪茄。
“知道我为什么对孙先生筹划已久的起事持有悲观看法么，”马锐还是不习惯称孙文为“孙医生”，他更喜欢用“先生”或“博士”来称呼这位革命先行者，“我们不讨论满清气数尽没尽的问题，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虚无飘渺的说法，”说到这里他略微怔了一下，因为他猛地想起把自己丢到这个时代的那团白光，穿越这种事似乎也够虚无飘渺的，很难用他了解的科学原理来论证。
“老板？马先生？”静等下文的陈妹和马康见他忽然住口不语，等了片刻后忍不住出声询问。
“哦，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满清的气数，还有汉人中的顽固派，地方大员的拥兵自立，咱们抛开这些客观因素，看一看同盟会本身存在的问题，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贵会自孙先生以下，从历次起义失败中总结的经验似乎并不太多，最起码的一点，你们还是没有学会保密。”
“保密？就像工厂正在进行的改革么？”陈妹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你们瞧，”马锐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是你们同盟会的人吧？可我只是在伦敦跟孙先生见了一次面，又在同样远隔重洋的南非跟你们聊了一会天，就猜到同盟会将要起事的地点很可能是在广州，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通过那位大清南非总领事传到满清高层的耳朵里，你们猜会有什么后果？”马锐满意地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举起两根手指，“一、武装起义被迫取消或延期，二、在准备不足之下仓促起事，功败垂成，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说的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从这个角度来说，提前了解历史的发展进程倒也不无好处，最起码他说话的底气很足，基本上没有咬掉舌头的可能。
第二十八章：回国
“当然，我不是清廷的探子，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向满人告密，可问题的关键是，我能获知这些机密，满人统治者同样可以，只是渠道有些不同罢了，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马锐没有继续深入地探讨泄密的问题，事实上同盟会成员中泄露秘密最多的就是孙文本人，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掌握什么军事力量的孙老大为了谋求他人的扶持，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的，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熟悉或不怎么熟悉的人讲述自己的兵力构成和起义计划，正如他对马锐做的那样，可以说，孙文为革命事业所做的这种努力反过头来极大地损害了革命事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当然马锐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在座诸人，要达到阻止他们回国参战的目的，他宁可选择一种简单的方式。
“我理解各位和工人们的爱国热忱，却不赞成你们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不妨设个赌约，如果明年的起义能够成功，哪怕是坚持一到两个月，我就不阻止你们回国参加革命，甚至还会出枪出饷资助你们，如果事情不幸被我言中，你们就留下来安心工作，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安排你们回国参战。”
马锐这句话并不是空头支票，要派这些年龄不算太大的主管和他们更年轻的手下回国参加革命，就不能等到武昌起义临打响前才开始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尤其是考虑到自己已经开始影响历史进程，特别是和孙文的合作将会为他提供更充足的活动资金，马锐觉得不能排除武昌起义前的某次本应以失败而告终地起事意外地获得成功的可能。武昌起义本身不也是一次意外的擦枪走火儿事件么？
有一次跟凯瑟琳说起孙文时，马锐曾经作过这样一个比喻，现在国内的反清形势就好比是一只大气球，孙文和他率领的革命党人就好比是一支打气筒，他每策划一次起义都是这支打气筒做了一次活塞运动，按气球的承受能力和打气筒的做功效率来计算，气球本应在武昌起义这股气体注入后才会“砰”的一声爆掉，可马锐地出现。当然还有凯瑟琳，就好象为打气筒增加了一套辅助气泵，使它的运动能力和打气效率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这就使得这只大气球承受的环境更加恶劣，至于它会不会提前爆掉，谁也不敢打保票，不过马锐相信至少明年的广州起义不会是决定气球最终命运的那股气体，他老人家对革命起到的催化作用还大不到那种程度。
既然有了这种顾虑。再加上工厂自身安全的需要，华人卫队的组建就显得更有必要了，这也使得马锐回国地行程被再一次推迟，直到凯瑟琳结束了对那批刚毕业学生的简单培训，带着一部分挑选出来的女助手回到工厂的实验室时。马锐还在忙着从第二次选拔中胜出的100多人里挑挑拣拣，并为第三次选拔做最后地准备。
看到马锐精心准备的测试专用道具，凯瑟琳有些厌恶地皱眉问道：“这里足有上千条毒蛇吧？”
“准确的说是1204条，其中绝大部分是无毒的，我中断了赫雷罗人的训练。足足花了两天地时间。才勉强布置了120米长地蛇阵，本来我想弄个200米的标准场地的。”
凯瑟琳看着面前大池子里翻滚纠缠着的蛇群，“你觉得有必要弄得这么碜人吗？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赫雷罗人个个都是捕蛇专家，他们的祖传秘方专治各种蛇毒，再说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跟毛瑟公司追订的50支98式步枪要两个月后才能到货，虽然我跟狩猎者紧急订购了一批李-恩菲尔德步枪。可同时装备两种武器势必会造成弹药补给上的混乱--我还没算上MR09式冲锋枪呢。”
“你说地这些跟眼前地这群爬虫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当然有。工人们的身体素质好得让我吃惊，600名工人通过初选--在10小时内负重30k走完37km山路地就有400多名。还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现场观摩尸体解剖时吃下两大块三分熟的牛扒，相信你也接受过类似的心理测试吧？我的007老婆大人？”
“你是说，你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马锐描绘的恶心场景并没有使凯瑟琳再次皱起眉头。
“我们只有100支步枪的份额，其中一半儿被分配给赫雷罗人，幸好他们进行体能训练的同时没忘了站岗，不然咱们损失就大了去了，OK，OK，不扯闲篇儿了，说到一周后才能到货的50支李氏步枪，我可不打算让通过第三次测试的工人们拿着木棍训练，等毛瑟步枪到货后再考虑卖掉它们或是当作备用武器，您不知道，毛瑟98真的比恩菲尔德好使，打得准不说，做工也好啊。。。嗷，别打我的头。”
“那些涮下来的人怎么办？让他们回车间继续当工人？你不怕在他们中间产生逆反心理么？”
“您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游击战听说过吧？不太清楚，那地道战、地雷战呢？好吧我说得简单点儿，我的设想是把通过最终测试的工人训练成常备军队，通过第一次和第二次测试的大多数人只接受一定程度的训练，然后回车间继续从事生产，在必要的情况下拿起武器就是战士，毕竟咱们是工厂不是军队，练兵又是个烧钱的行当。”
“感情你也知道这事儿啊！”凯瑟林开始兴师问罪，“光是那些黑人的衣服花掉多少钱你算过没？还有为他们改善营养的额外支出，正在研究的复合防护材料，再加上望远镜和瞄准器。
“咱别老话重提了好不？”马锐嘻皮笑脸地抓住凯瑟琳指着他鼻子地右手，“您就直接说出来意得了。都这么熟了，不用拐那弯弯绕绕的。”
“小猴崽子！”看到周围没外人，凯瑟琳大方地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又揉又捏地占便宜，“你不是急着回去接你老丈人么，别说我没提醒你，艾伦早就发电报说他要在这个圣诞节结婚，你可是答应人家要出席婚礼的。”
“我靠！”马锐一拍脑门，“把这茬儿忘了。今儿个是几号来着？9月26号，还有三个月，来得及来得及，您先别催，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儿没办的。”出席艾伦的婚礼这件大事马锐当然不会忘，何况还要与皮埃尔。杜邦会面--这才是去美国的重头戏。
马锐右手揉着脑门儿在原地转圈，嘴里细细碎碎地嘀咕着：“德国人的设备到货还有两个多月，不用着急；给艾伦回电报时已经托他从杜邦定了两吨无烟火药。再加上从德国订地钢板钢管弹簧什么的，造枪造子弹的原料算齐了；老何在英国联系的五家分店要开张，肯定顾不上去了；下个月新包装方便面和火腿肠上市，有兰加和埃默帮忙倒不用**心；从美国订的第三套方便面生产线刚开始加工，还没影的事儿；老马答应联系澳洲的朋友帮忙采购面粉。这事儿可以到香港再跟他面谈。。
咕哝了半天，马锐站定了看着凯瑟琳，“算来算去，好象忙清了眼前的测试，我就可以动身回去了？”
“你早该回去了！”
随后进行地加强版心理测试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马锐忽视了这些工人大都是广东人的现实。号称什么都敢吃的广东老乡并没有被他布下的蛇阵吓得四肢发软，除了一些被咬伤地倒霉蛋儿不得不中途退出之外，最后通过测试的还是达到80多人。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能顶，哥哥不介意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魔鬼训练。”被这些工人弄得有些郁闷的马锐咬牙切齿地想着，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想些新花样来折腾这些热血青年了，他宣布这82个人将成为华人卫队第一批正式成员。并打算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等这帮人由菜鸟成长为新兵之后。赫雷罗人的训练科目也将由公开转为保密，工厂的保安一夜之间由黑人变成华人。应该不会触动英国驻军特别是怀特上校地神经。
鉴于时间紧迫，马锐没来得及给这些菜鸟制订训练章程，甚至没有召集他们进行训话，只是命令他们随同赫雷罗人一起进行体能训练，就带上阿水回了开普敦，经过这次整顿，各分厂都仿效杜邦地做法设置了生产、开发、销售和财务等职能部门，相对独立的组织结构使它们可以根据市场需求自行制订生产计划，即使统筹全局的陈阿水要暂时离开一阵子，也不会影响到工厂的正常运转。
回到开普敦的“锐氏”总店，马锐按照凯瑟琳推荐的名单，从新招收的学生中挑选了8名表现比较突出地男青年作为自己地随从，他们将会成为“锐氏”海外分店的第二批高级主管--第一批为数10人地海外主管已经随老何的女婿一起出发去了伦敦，这些学生具备以下共同点：他们都是没有继承权的混血儿，家境都不算富裕，都拥有英国海外殖民地护照，都渴望体面的工作和出人头地的机会--盛产黄金和钻石的南非不乏一夜暴富的传闻，在这种大环境下长大的年轻人具有一定的进取和冒险精神，凯瑟琳认为学生们达到了“锐氏”海外主管的基本要求，可以作为安插到世界各主要港口的眼线使用，当然马锐也没指望这些跟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对“锐氏”的忠诚度能有多高，毕竟他们只接受了2周半的专业培训，估计他们对“锐氏”的企业文化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还好细心的凯瑟琳把开设“锐氏”分店要注意的事项：考察店址、统计客流、分析消费能力、店面装饰风格、从业人员培训、提升企业美誉度的宣传手段等等内容编成了一本厚厚的教材，命令他参照这本教材给这些学员讲课--她老人家生怕马锐在漫长而又无聊的旅途中整蛊搞怪惹是生非。
马锐一行10人乘坐地是一艘货船--在福建马尾注册的“福兴号”，船东陈福生是陈妹的远亲，已经在开普敦--新加坡--香港--广州航线上跑了六年船。主营业务是受雇主的委托把广州、香港等地的纺织品、瓷器运到开普敦，返程时则会捎上南非出产的羊毛、蔗糖、玉米，马锐搭乘货船回国倒不是因为随行的人员多，嫌乘坐客轮花费太高，他包下“福兴号”足足花了150英镑--还只是从国内返回南非时的单程费用，这笔钱足够他们乘坐豪华邮轮地头等舱在这条航线上往返一趟了。
马锐在略显闷热的船舱里喷吐着口水，努力向学员们灌输着“锐氏”的企业文化，蒸汽机舱和锅炉舱的噪音太大。马锐喊得嗓子都疼了，学员们的兴致却不太高，和漂亮性感的凯瑟琳比起来，马锐的大光头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家伙是他们地幕后大老板。
“好吧，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大家自由活动十五分钟，然后由陈先生为你们讲解M1873式美制转轮手枪的使用与维护方法。”出于保护这些未来骨干的目的。马锐用公款为他们配备了手枪和少量子弹，并让阿水同学代自己教授一些基本地枪械知识，如果时间富裕的话，他还准备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听到他的话。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直接忽略了老板让他们休息的命令，围到阿水旁边催他赶快开始，马锐郁闷地发现这些年轻人对手枪地兴趣远比对自己要高得多，他只好一个人跑到甲板上抽烟解闷去了。
站在自己托运地货物--十五只大木箱旁边。马锐费力地顶着海风点燃一支小雪茄。“福兴号”只是一艘排水2500吨的中型货船，性急的船东却为它加装了一台大功率燃煤锅炉，加上原本设计的两台锅炉，“福兴号”的平均航速达到了18节，比他来时乘坐的“玛格丽特号”要快得多，如此高的航速也是马锐选择它地原因之一，并不庞大地船身和20节的最高速度可以使货船在被海盗船盯上时从容逸走。
“福兴号”地航线安排比马锐来时乘坐的运兵船要近得多。只是载重吨位的限制使它的补给次数频繁了一些。由于没有遇到飓风之类的麻烦，货船依次经过路易港、维多利亚港、马累岛和科伦坡之后。顺利地到达了新加坡，卸掉了一部分货物并进行短暂的休整，马锐趁机拜访了南洋同盟会的首领尢烈尢少纨，同时见到了为孙文贷款计划作担保的华商卢信、陆秋泰、杜南、周之贞等人，他们都对孙文信中提出的合作开店的计划颇感兴趣，马锐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和诸人商定了开办“锐氏”快餐的细节问题，并对合作办厂的可能性作了深层次的探讨，等马锐和华商们约定明年年中合资开办食品厂，并在连锁快餐授权文书和合作协议上签字后，他留下五名青年学员协助他们在新加坡、马六甲、吉隆坡等地开办分店，带着阿水和另外三名学员乘船继续驶往香港。
当马锐再次看到恬静美丽而又繁忙的东方明珠时，已经是1月13号，“福兴号”会在这里卸下大部分货物，休整两天后前往终点站广州，并于11月上旬到旅顺口与马锐一行会合，马锐催着有些腼腆的阿水回老家去休长假，把十几箱货物寄存在港口的仓库后，他带着三个好奇宝宝来到了皇后大道中172号，去拜访久未谋面的“先施百货”老板马应彪。
有朋自远方来，马应彪当然“不亦乐乎”，尤其是得知马锐和孙文的关系之后，他早就把这个年轻的本家当成了自己人，虽然马锐的身份已经由去年的穷小子变成了如今的大商人，可频繁的通信和电报联系却使他们的关系亲密如多年的知交，简短而又热烈的欢迎过后，马应彪吩咐自己的助手带三名学员去领略港岛风情，并嘱咐店员不要让任何访客打扰他和马锐的谈话。
品尝着老马珍藏的香茗，马锐把自己在南非的奋斗历程向这位商界奇人作了简单的介绍，马应彪对他的种种奇思妙想惊叹不已，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敏锐地察觉到“锐氏”连锁中蕴藏的巨大商机，在他看来，在先施百货中开设快餐厅无疑会使二者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商场的人流量足以保证快餐厅的客源，而餐厅吸引的食客又能提升商场的知名度和销售份额。
马锐对他的眼光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老马的这种设想在后世里并不出奇，可现在是100年前，单凭商业上的直觉就能想到把商场和餐厅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业整合到一起，全靠后世经验混饭吃的马锐明白自己跟老马的差距不止好几层楼那么高，当然是单指经商的天赋来说。
越谈越投机的两个人就开设店中店的细节进行了翔实的推敲，马锐凭借后世里的记忆对老马提出的方案作了进一步的完善，同时决定在九龙和新界开设两家“锐氏”分店，然后马锐拿出改良后的方便面和火腿肠请老马品尝。薄而坚韧的塑料包装袋让马应彪直呼大开眼界，虽然马锐在信中已经讲述过这种方便食品在南非取得的成功，可真正亲眼见到它对老马来说还是第一次，纸袋包装的方便面保持期过短，使它只能在南非境内畅销，而无法被水手们远渡重洋地带到东南亚来。
马锐向这位商界前辈示范了方便面的食用方法：撕开包装袋，取出调味粉包、牛肉酱包和塑料饭叉，向发泡塑料杯中倒入开水和作料，耐心等候三分钟，然后，吃它。
“味道好，价格低，食用方便。”只尝了几口老马就为方便面作出了如此中肯的评价，随后就和马锐商谈在香港择地开设方便面工厂的细节问题，作为东南亚最重要的贸易、货运中心，根本不用顾虑原料的来源和产品的销路，两个人很快敲定了合作方式：马锐以方便面的专利授权为技术投资，占有合资工厂的30％股份，并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提供包装材料，老马出资购买地皮、筹建厂房、雇佣工人，考虑到他的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先施广州分店的筹建工作中，生产线的设备投资将由马锐先行垫付，等工厂投产后再从羸利中扣除。
马应彪还允诺会帮马锐解决南非的原料供应难题，他曾在澳洲经营水果栏，至今还和在澳洲经营农场和果园的同乡保持着联系，他表示明天就发电报跟他们商议面粉的供应价格和运输问题，完成了商业合作后，两个人的话题转到了国内革命上。
不出马锐所料，马应彪对同盟会在新军中的革命宣传进展知之甚详，对将要在明年举行的武装起义的细节也十分了解，他甚至为此推迟了先施广州店的开业时间，马锐非常理解他的作法，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但要学会如何挣钱，更要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他不肯在欧洲本土开设“锐氏”连锁店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避免自己的产业在战火中遭受池鱼之灾。
第二十九章：训练
10月13日，南非，大温特胡克山。
奥巴马静静地俯卧在略显开阔的灌木丛中，盯着三米外缓慢游动着的生物，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仿如两团跃动着的鬼火，身穿迷彩服戴着头罩的他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杂草--马锐为他们设计的伪装网还停留在样品阶段，奥巴马曾经在马锐的办公室见过这种小玩意儿，他认为这东西不一定能起到太好的辅助效果，反之他宁肯相信自己丰富的丛林捕猎和作战经验，就像他现在所做的这样。
与迷彩服同色的混纺手套和长筒帆布靴遮住了黝黑的皮肤，挡住了透过树叶和草丛的光斑，却无法抵御酷热的气温，一动不动地潜伏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奥巴马全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浸透了，被背包( 瞬间百年 http://www.xlawen.org/kan/43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