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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大战一触即发。

    吴子矜冷眼望去,全冠清悠然自得,那唇边的一抹笑容此刻望来只觉得无比的邪恶。他心下恼怒,道:“全舵主,吴子矜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告知?”全冠清笑道:“吴兄弟有话请讲。”吴子矜道:“本帮上代帮主汪帮主,可算得人杰?”徐长老变色道:“吴子矜你说得什么话?汪帮主自然是大大的英雄豪杰。”

    全冠清面色微变,已是猜到吴子矜接下去的话语:“以汪帮主他老人家的睿智,难不成不知道用契丹人做帮主的害处么?”此话一出,纷扰之声顿时弱了不少。“全舵主你这般说法,便是在指摘汪帮主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全冠清神色大是尴尬,咳嗽了一声道:“汪帮主他老人家自然英明,他留下了遗书手札,我等方才可拨乱反正,挽救丐帮。”

    吴子矜嘿嘿冷笑道:“徐长老,劳烦你老人家将那信笺**上一遍。”徐长老见他对自己如此无礼,胸中大是不快,但见四下众人目光尽皆凝聚在自己身上,当下定了定心神,自怀中取出信笺,**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话语朗朗传出,杏林中一片寂静,乔峰听在耳中,更添伤痛,宛若一柄巨斧在自己的心上剜动。徐长老道:“吴兄弟,汪帮主遗命在此,你有什么话说?”吴子矜道:“徐长老可看清了,信笺上说的是‘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诸位兄弟,这些年乔帮主可曾做过半点对不住本帮和大宋的事?”徐长老道:“这个……这个么……”

    众丐大声喧哗:“吴兄弟说的是,徐长老你作何解释?”全冠清大声道:“吴子矜与乔峰相交甚深,自然为他说话。乔峰当真没做亏心事么?那马副帮主之死又如何解释?”

    一个声音怯生生道:“先夫向来不与人结怨,只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言下之意,自然是乔峰知马大元手上有信笺,杀人灭口,说话的是身着重孝的马夫人。吴长风大怒道:“你放……”旋即想起对方乃是妇人,不可擅曝粗口,忙不迭闭嘴,但他要说什么众人已知。马夫人扑地跪倒,对着乔峰磕头道:“请帮主作主。”乔峰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只是道:“嫂子请起。”

    徐长老道:“乔峰你落在马家的折扇作何解释?”乔峰举目望去,众人都瞧着自己,目光中憎恨、怜悯之情不一而足,当下慨然道:“徐长老,你也忒小看了乔某,以乔某的身手,便是皇宫大内也去得,造访三两个女流之辈住处,也用得着熏香么?更不会慌慌张张将随身物品落下。”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理。乔峰道:“众位兄弟莫再为我争执,这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陷害我之人,日后我必查出,还马大哥一个公道。乔峰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性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兄弟,乔峰就此告辞。”

    吴子矜大惊道:“帮主别走,我……我随你去……”乔峰回过头来,道:“吴兄弟,如今丐帮前途多艰,你可不能离去,这份心意,哥哥领了。唉,我以前只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心阻止你去西夏……,如今方知自己是错了。你,你好自为之罢。”掉头去了。

    段誉大声道:“大哥!大哥!你往哪里去?”众丐也有人大声挽留帮主。

    忽听得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根竹棒掷了下来,正是乔峰反手将打狗棒飞送而至。徐长老伸手去接,右手刚拿到竹棒,突觉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

    第六十七章 西夏一品

    丐帮自唐末以来隐为天下第一大帮,至如今可谓声势无二,只是片刻间突起大变,瞧见插在地上那绿油油的“打狗棒”,众丐都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徐长老面色变幻,瞧着四下群丐纷扰,东一堆、西一堆,竟似分成了数个阵营,好好的一个丐帮,竟有分裂的隐兆,此刻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悔,驱逐乔峰这件事,做对了么?“众位兄弟,马副帮主之死,日后真相自会查明。眼下之计,本帮不可一日无主,乔峰去后,这帮主由谁继任,还得即行议定。”

    宋长老道:“依我之见,大伙不如将乔帮主寻回来,请他回心转意……”全冠清冷冷道:“我们堂堂大宋男儿,怎可由一个契丹胡虏率领?”吴长风大怒道:“放屁!你已被开革出帮,何来资格在此犬吠?”全冠清身后立时有部属叫道:“那是乔峰那厮公报私仇,如何能作数?吴长老你莫非铁了心作契丹走狗么?”

    此话一出,两个阵营立时大哗,彼此戟指对叱,粗口连天。帮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自然甚是粗鲁,直教一旁的王语嫣三女红云上颊,王语嫣皱眉道:“这些人说话好生难听,阿朱,我们还是走罢。”段誉胸中天人交战,他极想追随大哥而去,却又放不下王姑娘,犹豫半晌,终是挪步跟出。

    乔峰在帮中素来恩义有加,众兄弟无不钦服,故虽有胡汉之别,却不见得平添多少恨意,加之吴子矜适才几番辩论,已有有识之士暗自思忖:“契丹人便都是坏人么?我们将帮主驱逐出帮难道错了么?”是以拥戴乔峰之人占了七成,只有两成不到持反对意见,更有一成|人犹疑不定。全冠清虽是巧口如簧,却也架不住四下夹攻,豆大汗珠自额头沁出。

    蓦地西北角上一个声音响起:“丐帮丐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话语远远送至,大义分舵蒋舵主啊哟一声,道:“徐长老,咱们误了约会,对头寻上门来啦!”

    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面上血肉模糊,显是早已死去。蒋舵主又惊又怒,此人正是谢副舵主,被他派去商议约会改期之事。那声音阴恻恻道:“定下了约会,便是不死不散,押后半个时辰也不行。”群丐怒气上涌,纷纷跳脚大骂。

    远处号角声呜呜吹起,数里外马蹄声震大地,显是敌方大举来袭。徐长老面上变色,问道:“哪里来的约会?”执法长老白世镜道:“是西夏一品堂的人马,领头的官封征东大将军,叫什么赫连铁树。此番本是出使汴梁朝见我朝太皇太后和皇上,不知怎地盯着我帮不放,追到江南来,与乔帮主定下了约会。”徐长老冷哼一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众兄弟小心戒备便是。”

    吴子矜突地想起一事,大声道:“众兄弟听我一言,这西夏贼人身怀一种毒药,叫做‘悲酥清风’,释放出来叫人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我等可得千万小心。”

    全冠清冷冷道:“世上哪有这等药物,吴兄弟你言过其实了罢?”吴子矜瞪视着这付嘴脸:“这便是‘十方秀才’的真面目么?平日里称兄道弟,翻起脸来却是比翻书还快。”

    “我曾在西夏逗留一载,对这毒药知之甚详,大伙儿最好塞住鼻孔,待会抢先打倒对方首脑抢夺解药,若不然可便糟了。话已尽此,爱信不信,你全舵主大可不必理会。”吴子矜伸手撕下一片衣襟,以唾沫沾湿,将鼻孔塞上。身后宋奚吴三位长老并诸位弟子皆依样而作,全冠清诸人却颇是犹疑。

    此时马蹄声近,号角急响,数匹马冲进林中,接着又是十数名西夏武士步入,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行来,乘者身着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正是多年不见的赫连铁树。

    吴子矜足下加力,身子便要抢前,却被徐长老一把拦住道:“两阵交锋,堂堂正正对敌,不可缺了我帮礼数!”吴子矜暗自腹诽,徐长老却已是上前道:“丐帮在此聚会,不知阁下何以前来滋扰?”

    赫连铁树傲然不答,目光扫过,赫然发觉大多数帮众都将鼻孔塞起,神色大变,咆哮一句,身边谋士努儿海已是大喝道:“丐帮过期不至,轻慢将军,给我全数拿下!”身后轰然应诺,林外脚步声响,又涌入数十人持刀带剑,竟是直接上前动手。

    徐长老想不到自己恪守礼数,对方却是蛮不讲理,又惊又怒,身子略偏,双掌推出,已是击中两名持刀武士小腹。“喀喇”两声,二人肋骨断折,身子向后摔出。徐长老正要踏步上前,忽地大声咳嗽,跟着双眼刺痛,睁不开眼来,泪水不绝涌出。他大骇下,自是知道中了敌人的暗算,双臂回圈,便要运功护体,忽地手足酸软,一跤跌倒。

    但听得“啊哟”、“咕咚”之声不绝,群丐纷纷倒地,有些塞鼻晚了的帮众也是不免,但事先得吴子矜提醒的帮众却是安然无恙。也亏得他这番提醒,场中尚有近五成弟子未曾倒下,西夏人的计谋未获全功。

    赫连铁树怒目望去,立时认出吴子矜,大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小贼,来人!将他拿下,赏金千两!”众武士中一人忽长身纵出,双手各持一柄钢抓,喝道:“小子还不乖乖投降?要你爷爷动手么?”吴子矜认得分明,正是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凝目望去,见叶二娘抱着一个小儿笑吟吟观战,身旁另一人相貌丑陋,神色凶恶,却不认识。

    吴子矜笑道:“Yin贼,开封府的大牢滋味还没尝够么?”提起云中鹤这桩平生丑事,立时激得对方大怒,双手钢抓齐齐向着吴子矜胸腹招呼。这两柄钢抓十指开合自如,若是抓上了,必定是开膛破腹之祸。

    青光闪动,云中鹤目不能视,大骇下足下点地倒掠躲避。但觉胸前凉意沁人,衣襟敞开,已给吴子矜一剑划破。他这一退飘开三丈,正欲停步,却见吴子矜已跟着踏上,长剑指向自己胸口“璇玑||穴”。这一剑如影随形,根本由不得他招架,无奈之下只得再度退后。但见人影晃动,二人一个进,一个退,瞬息之间已是绕场三周,直将四下众人瞧得目瞪口呆,心中大是佩服。

    云中鹤又惊又怒,不管他怎么使尽浑身解数躲避,吴子矜手中长剑总是不离胸口“璇玑||穴”,他手中空有两件奇门兵刃,却怎都来不及收回抵挡,只要自己脚下稍慢,只怕便会被一剑贯胸。这招“附骨之蛆”两年前在汴梁已深受其害,其时自己只是一时不防,受了人家突袭所致,此刻正面对敌,仍是难脱其手,方才令云中鹤明白,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远,不由心下暗自后悔自己争功心切抢先出头。

    二人兜得数圈,云中鹤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万难脱开一寸,真气损耗极速,足下已是微慢,吴子矜目中神光一闪,正要抖手刺出,忽地耳边一声大吼,“嗡”的一声,一件兵刃横扫而来,其势颇劲。

    当此危境,吴子矜顾不得再伤敌,长剑斜挥而出。云中鹤一声大叫,翻身倒地,胸口鲜血汩汩冒出。吴子矜长剑已是搭上那人挥来兵刃,内力到处,那人兵刃顿时一沉,原来是一条鳄尾鞭。那人哇哇大叫道:“你小子这般厉害,我岳老二却要斗上一斗。”吴子矜心头一动,这厮原来是四大恶人中的老三南海鳄神。四大恶人已经到了三个,若是那老大“恶贯满盈”再来,却是不易对付。想到此处,他手上内力贯足长剑,将鳄尾鞭压将下去,抖手刺向南海鳄神左肋。

    南海鳄神虽是粗鄙,手上功夫却是不赖,当下右手探出,手中寒光闪动,一柄短柄长口大剪刀伸将上来,“喀嚓”一声,正好咬住吴子矜剑锋。南海鳄神暗自得意,他手中的鳄嘴剪口乃是以南海寒铁所造,虽说算不上切金断玉,却也远胜一般兵刃,这一下他用上了全力,得意样样道:“给我断!”满拟吴子矜长剑会当场断绝。

    却听得吴子矜轻描淡写道:“那倒未必!”抖手抽出长剑,那鳄嘴剪竟是锁他不住,剑光闪耀间,南海鳄神大叫一声,已是斜身窜出。一缕鲜血撒在地上,自然是吃了吴子矜一剑。叶二娘屡屡被南海鳄神争位,不胜其烦,巴不得他死在吴子矜剑下,见之笑道:“岳老三平日里威风凛凛,这当口也吃鳖了罢?”

    话语未落,眼前剑光闪动,却是吴子矜纵步跃来。这叶二娘手上不知杀了多少人家的婴儿,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虽是望去怯生生好似较弱女子,却最是令吴子矜憎恨。叶二娘见吴子矜杀到,心知他的厉害,不敢托大,立时将手中孩童作为兵刃迎上,想要逼吴子矜撤剑。

    吴子矜心下了然,自然知晓她的心思。若是换了月前的吴子矜,自然没法子,但此刻吴子矜剑术大进,长剑疾刺而出,于间不容发之际刺向叶二娘腋下。这孩童护住了叶二娘正面,唯有右臂下一丝空隙叫吴子矜抓住,大惊下忙转身躲避,顺势将孩童侧推抵挡。却不料吴子矜手中青光闪耀,剑尖指向了她左边腋下。

    如此再三,吴子矜出剑如风,叶二娘手中婴儿不但无法抵挡,反倒成了累赘,一身武艺施展不开,迭遇险招。她能排列在南海鳄神之前,自然心智颇深,知晓自己不是对手,当下双臂用力将婴儿掷出,纵身倒掠,口中兀自笑道:“小子果然厉害,难怪老大当年也杀不死你,嘿嘿,老娘不和你争,待日后老大与你交手便是。”

    云中鹤本已万难逃脱,只是适才吴子矜忙于抵挡南海鳄神的鳄尾鞭,出剑力道弱了些,胸口剑伤不重,并未伤到心脉,此刻早已肝胆俱裂,见叶二娘远遁,立时跟着逃走。南海鳄神孤掌难鸣,圆睁着一双眼睛道:“奶奶的,都走了,岳老二一个人也是无趣,走了,寻老大去。”转身大踏步走出树林。

    刹那间,吴子矜一人之力击败三大恶人,身后丐帮诸人都是心头一震,他们自然瞧得出来,适才三人武功之强,只怕丐帮中也只有寥寥数人可与之抗,不由对吴子矜大是钦服,心道:“乔帮主走了之后,我丐帮要想如昔日般纵横江湖,只怕少不了他。”

    吴子矜只觉额头微微刺痛,心知那“悲酥清风”毒性虽未能自鼻尖透入,却也令自己受了些影响,当务之急便是擒下敌首夺取解药,当下踏步向赫连铁树逼去。

    赫连铁树适才连番喝叱,都无法阻止三人逃走,已是心下大骇,大叫道:“努儿海,快挡住他!”身边一个大鼻子汉子踏步上前挡住吴子矜道:“快快闪开,莫要冲撞我家将军!”吴子矜嘿的一声,举剑刺去,那努儿海呼喝连声,左右西夏武士一拥而上,数把刀剑一齐劈至,倒也将吴子矜阻了一阻,赫连铁树早拨转马头逃出。

    此刻场中丐帮弟子围成一个大圈,将中毒之人护在里头,丐帮弟子人数虽众,然虽鼻孔用布条塞住,却总免不了呼吸,难免毒气入侵,不时有人中毒倒下,又兼要分心抵挡敌人刀剑向地上兄弟招呼,束手束脚,落了下风。只是吴子矜这一柄长剑连续击杀十名西夏武士,大败三大恶人,立时扳转形势,加上三大长老一起出手,西夏武士终是抵御不住,大败亏输,纷纷逃窜。

    众兄弟中了暗算者不少,顾不得再去追击赫连铁树,自地上死去的西夏军官身侧搜寻解药救治。回想刚才,要不是吴子矜机警,吩咐大伙掩上鼻孔,只怕丐帮便要全军覆没,中了西夏人的埋伏。徐长老大是汗颜,道:“吴兄弟,是我的不是,不该不听你的话,讲什么江湖规矩。”

    吴长风大声道:“吴兄弟为本帮立下大功,若是乔帮主从此不再回归,我看,不若便立他为帮主算了。”此话一出,身后数十人齐声应诺,全冠清目中寒光大盛。

    第六十八章 天宁寺中

    吴子矜这两年来为丐帮四处奔走,颇是立了不少功劳,丐帮之中人人皆知乔峰待他甚厚,有几次甚至不惜亲自出手为他化解,护他周全。吴子矜与乔峰一般爱酒,喜欢与低袋弟子一道厮混,是以帮中弟子早已将他看作未来的帮主接班人,此刻吴长风发话,立时有不少人附和。

    全冠清冷冷道:“吴兄弟武功高绝,在我丐帮自然是无人能比,只是乔峰那厮与你过往甚密,他日若是那厮意图对丐帮不利,吴兄弟么,嘿嘿!”此中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吴子矜身后帮众立时大哗,与全冠清部属喝斥对骂。

    吴子矜冷眼看着众人百态,吴长风与陈孤雁互揪衣襟,直若市井对骂;白世镜面沉似水,一语不发;徐长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股无力感忽地自心底泛将上来,吴子矜扬声道:“各位兄长请听我一言。”徐长老点头道:“吴兄弟有什么话说?”

    吴子矜道:“多蒙各位兄长抬爱,只是兄弟闲散管了,这帮主之位实在不愿,也没这个能力担当。在我心中乔帮主才是丐帮的帮主,眼下他老人家不在,不若便由徐长老暂摄帮务好了,我们大伙还是设法查询马副帮主死因才是。”马夫人幽幽道:“大元他死在乔峰那厮手中,证据确凿,吴兄弟还有疑义么?还是存心偏袒乔峰,欺负我这个未亡人?”

    吴子矜嘿的一声,怒目瞪视过去,那缟素妇人却是毫不畏惧,与他对视,一张秀丽的脸上满是倔强之色。僵持半晌,吴子矜缓缓道:“马大哥之死,疑点甚多,帮主临行前辩驳的话语,诸位也当知晓,单前辈,你说是也不是?”

    适才西夏“一品堂”高手来袭之际,徐长老与马夫人所邀群豪也一并被“悲酥清风”所迷倒,此刻皆已闻了解药,手足恢复气力。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向来公正廉明,疾恶如仇,此刻听了吴子矜的话语,点头道:“吴小兄说的也有道理,此中的确有许多蹊跷之处。”

    吴子矜道:“单前辈说话公允,晚辈谢过。只是嫂子也不必忧伤,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兄弟在此起誓,三个月内定将那真凶寻到,还马大哥一个公道。”他既是如此说法,马夫人却也不便再说什么,低下头去。全冠清却是冷笑道:“既是如此,便要看吴兄弟的手段,莫要让我等失望。”

    吴子矜冷哼一声,躬身向徐长老行了一礼,道:“此间大事已了,兄弟查案心切,先行告退。”言毕手按剑柄,大踏步迈出树林。他在帮众之中本已有些威望,适才又大展神威,众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作声不得,连徐长老也说不出话来。

    残阳如血,冷风拂面,吴子矜走出树林,头脑一清,胸中抑郁之气消散大半,寻思自己眼下该如何行事。

    想到自己适才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要在三个月内破案,当务之急自然便是找寻线索。那马夫人不知与乔峰有什么嫌隙,不住地将杀夫之仇往乔峰身上栽赃,自己若是询问她细节,只怕不能如愿,倒不如自己去信阳一趟,亲自查找。

    想到此处,吴子矜拿定主意,举步北行。行出里许,天色愈加昏暗,竟是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滴打在身上,凉意沁人。吴子矜已是许久未曾洗澡,身上衣衫破烂不堪,他这两年颠簸,习性已与寻常丐帮弟子无异,早没了当年那爱干净的公子脾气。此刻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已是全身透湿。吴子矜舒展了下身子,喃喃道:“也好,省得我洗澡了,便将身子好好冲一冲罢。”

    再走得数步,远远见东北方有一座大碾坊,吴子矜本无避雨之意,却闻得一股血腥味。他心中一动,转了个方向,踏入碾坊。

    碾坊的大门却是敞开着,入得院中,吴子矜愣了一愣,眼前一片狼藉,地上伏着数具尸首,都是西夏武士装扮,一个农家子弟装扮的年轻人斜靠在阁楼楼梯旁,脑袋给人劈去了半个,惨不忍睹。身旁一个女子却是衣襟敞开,口中鲜血狂喷,自然是给人一拳打死。

    吴子矜心下恼怒,这等罪行定然是这班西夏武士所为,这般禽兽在江南作恶多端,非给他们点教训不可。他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那几具尸首,愈看愈是奇怪,这些人大多都是给人一击致命,“志室||穴”上留下一个小孔,似乎是无形剑气所伤。吴子矜暗自心惊:“此人能发出无形剑气,武功端得厉害。看来不需我出手,这班贼人有得苦头吃了。”

    他寻了个铁锹,挖坑将那对惨死的青年男女埋了,那些西夏贼人便由着曝尸荒野,自己可没那份心思收拾。一切停当,正要转身出去,目光所及,忽地一凝,一截绛色布条正挂在楼梯上,迎风飘动。吴子矜心中一惊,将那布条取下望去,好像是从衣袖上撕下一般。布条上传来一股幽香,定是个女子的衣服。吴子矜心下一震,暗忖今日林中并无其他女子,只有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莫不成,莫不成有人被擒走了么?

    他虽与慕容氏有些芥蒂,但与王语嫣有授艺之恩,却是不能抹煞,心道:“既是如此,倒不能坐视不管。”

    吴子矜寻思无锡城中乃是丐帮的势力范围,那帮西夏人刚吃了个败仗,定然不敢入城,估计会北返,当下沿路北追。

    行了数里,途经一大片桑林,见林后炊烟升起,一股牛肉的香气传来,令人垂涎欲滴。吴子矜腹中咕的一声叫唤,他才想起,自己已是一天未曾进食。吴子矜苦笑道:“看来今日还真要去乞讨一二。”

    穿过桑林,吴子矜瞠目结舌,这里赫然便是一座大寺,牌匾上写的是“天宁寺”。门口两名守卫持刀拿剑,赫然便是西夏武士。吴子矜心道:“难怪这出家人的庙宇,怎会传出牛肉的香味,想必是这班一品堂的人杀了寺里的和尚,占了寺庙。”

    找到了正主,吴子矜心下大喜,自墙角边悄悄掩过去,听得一个守卫道:“刚才擒来的那个小妞,水嫩得紧,嘿嘿,直让老子流口水,不知道这会又便宜那个大官了。”另一人嘿嘿Yin笑道:“当然是赫连将军了,难不成给那个色中恶鬼云中鹤么?他只怕能喝点剩下的汤便不错了罢?”吴子矜心下一紧,莫不成是那王语嫣被擒了么?可万万不能教她毁了清白。

    想到此处,吴子矜不敢怠慢,抢步上前,二人一句“什么人”尚未喝出,已是吃吴子矜一把抓住脖子,脑袋对撞,“砰”的一声,双双翻白眼晕死过去。

    吴子矜快步抢入庙门,遥见大殿处居然没有守卫把守,他心中暗自讶异,身子闪动,跃至殿前,探首往里望去。这一望却大是惊愕,大殿之中什么军官、士卒、甚至三大恶人都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赫连铁树亦是瘫在椅上动弹不得。这情形竟像是中了“悲酥清风”之毒,只是他们怎会自己毒害自己?倒是令人费解。

    南海鳄神望见吴子矜,大声嚷嚷道:“糟了!这家伙厉害得紧,岳老二不是对手,今日只怕南海派要灭绝了。”云中鹤在一旁冷冷道:“岳老三,你们南海派只剩下你一个,灭派是迟早的事,还罗嗦什么。”

    吴子矜可不理会这二人拌嘴,直接行至赫连铁树面前,冷冷道:“那王姑娘是否被你们抓来了?她现在人在何处?”赫连铁树面色发白,身边努儿海已是道:“那小姑娘和小白脸刚才逃出去了,奶奶的,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放的毒,要叫我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赫连铁树怒道:“你再罗嗦,我便先扒了你的皮!”努儿海噤若寒蝉,哪里敢再说话。

    吴子矜得知王语嫣逃脱,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盯着赫连铁树道:“你作恶多端,今日落在我手上,还有什么话说?”赫连铁树冷冷道:“落在你手中,算我时运不济,要动手便动手,不必多说废话。”

    吴子矜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此人在西夏位高权重,杀了他当是为大宋除去一个敌人,只是他又是赫连知秋的兄长,知秋的下落还要从他口中得知,吴子矜目光变幻,胸中天人交战,久久不能决定。蓦地吴子矜见赫连铁树双目瞳孔收缩,心知不妙,身子霍地向前扑倒,背心一痛,已是中了一记,通彻心肺。

    这一下突袭无声无息,要不是吴子矜经验丰富,自赫连铁树反应中瞧出,此刻已是横尸就地。他匍匐就地,立时翻身仰面朝天,跟着长剑挥出,挡开敌人跟着追袭的一杖,腰部运力,直挺挺跃起。那偷袭之人身着青袍,长须垂胸,面无表情,正是那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

    那“恶贯满盈”口齿不动,另有一个古怪声音道:“好本事,能两次自我段延庆铁杖突袭下逃生,你是当世第一人!”

    第六十九章 恶斗逃生

    两年不见,那段延庆形貌如昨,吴子矜一眼便即认出。当日在开封府大牢之中那场恶斗惊心动魄,吴子矜印象颇深,心知此人武功之高,实已是匪夷所思,却又偏偏不守江湖规矩,自己两次险些丧身在他偷袭之下。

    吴子矜不敢托大,将长剑自鞘中缓缓拔出,横在胸前。那段延庆喉头有伤,作不得声,说话乃是以腹语发音,道:“阁下年纪轻轻,武功已是练到如此地步,来日当可大放异彩。老夫爱才,不若你投入老夫门下,不出数年,天下第一当可预期。”

    吴子矜嘿嘿冷笑两声,道:“段先生说笑了,吴子矜虽是一个邋遢乞丐,却也知自己是堂堂大宋男儿,断不会如阁下般投效异族,作人家的鹰犬走狗,没的辱没了祖宗。”

    这句话说得颇重,躺在地上的南海鳄神立时破口大骂,段延庆却是面色不变道:“无妨,我本来便不是宋人。”吴子矜没料到他说这等话语,闻言不由一怔,段延庆已是道:“既是如此,还是手上见真章罢。”右手细铁杖平伸而出,点向吴子矜腋下“大包||穴”。这一招使得中正平和,阳刚十足。吴子矜侧身举剑斜推,“铮”的一声响,剑杖相交,吴子矜心口突地一跳,足下拿桩不住,退开了一步,心下暗忖:“看来我的内力还是比他逊了一筹。”

    段延庆所使的这路“段家剑”法,讲究的便是泰山压顶,恢弘大度,宛若帝皇亲临。一招既出,后招源源不断跟将上来,敌人不死不休,断难再扳回劣势。吴子矜不敢再硬拼,足下踏步虚晃,手中剑走轻灵,自偏锋而上,攻敌之必所救。

    他自得王语嫣指点一月,剑术大进,于古朴中平添许多变化,往往奇峰突出,打乱段延庆的节奏,化险为夷。段延庆手上不住加力,铁杖到处,一股尖锐啸声在空中划过。

    二人斗到酣处,两条人影在大殿上飞舞,凌厉罡风刮面,众人只吓得不敢动弹,大气不敢喘上一声。段延庆面上漠无表情,心中却是暗自讶异,他杖上附上了苦练三十年的一阳指内劲,以此横行江湖,未尝一败,此刻缠斗良久,竟是奈何不了这小子。惜才之心一泯,杀机大盛。

    段延庆长啸一声,出手忽地加快。刹那间杖影如山,吴子矜斗觉压力加重。这天下第一大恶人武功颇是驳杂,除了一身段氏正宗武学外,还练了不少邪派功夫,这一全力施为,吴子矜顿时落了下风,剑圈大为缩小。但他韧劲极强,段延庆再三加力,也抢不进剑圈,二人始终纠缠在一处,心下不由也大是佩服。

    二人这一通恶斗,直至月上中天。大殿上一品堂诸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个个瞪眼瞧着二人恶斗,那情形颇是诡异莫言。吴子矜心下也是暗暗焦急,若是再闯不出去,一旦众人所中“悲酥清风”药性过去,自己寡不敌众,定然无幸。

    只是他所面对的敌人武功极高,吴子矜自保已是不易,更莫谈如何脱困而出。眼瞧着身周压力愈来愈重,吴子矜已无力反攻,只能勉强回剑自守,剑圈自先前的两丈一缩再缩,已剩下不足两尺。

    吴子矜暗暗叫苦,那段延庆铁杖愈来愈是沉重,两根细细的铁杖上似乎附带了千斤重物,吴子矜长剑每每与之相交,震回的幅度也愈来愈大,好几次虎口酸麻,都险些将长剑扔了。吴子矜心下明白自己一身武功都在这柄剑上,若是弃剑,便再无幸致,是以始终咬牙苦苦支撑。

    他此刻早已是汗流浃背,头晕眼花,双目瞧将出去一片模糊,哪里还看得清楚段延庆杖势来路。“噗”的一声,肩头又着了一杖,剧痛攻心,吴子矜反倒神智一清。生死关头,吴子矜心头一片空明,周公剑法一招一式使出,剑圈重又展开,护住身躯,将段延庆猛攻而至的数记杀手挡在外门。

    “入梦诀”内功发动,似乎吴子矜又回到了睡梦中那玄之又玄的境界,长剑挥舞间,剑气喷薄而出。

    “啊!”的两声惨呼,一蓬鲜血当空撒落,溅得吴子矜衣襟上一片鲜红。吴子矜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自己竟是倏然冲破了段延庆杖圈围困,四周压力一空。

    原来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又使出了当日在参合庄上演练剑法所无意中发出的惊天一击,剑芒暴涨之下,威力无匹,段延庆难抵其锋,唯有暂避。正巧那看守在庙门之外的两名被吴子矜击晕的守卫幽幽醒转,齐齐迈入大殿查看,却是倒霉地直撄其锋,被剑芒拦腰截作两截,惨死在吴子矜剑下。

    这一剑之威,令段延庆面色大变,稍有停滞,吴子矜已是脱困而出。吴子矜死里逃生,心下欣喜,飞身而出,口中大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少陪了,段先生,后会有期。”

    吴子矜一口气直奔出数里,方才停下脚步,夜风吹拂,透体生凉,方才发觉自己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刚才的恶斗,仍是不寒而栗,能在这恶人手下逃出生天,实在是万幸。这救命的剑招乃是自懵懂之间发出,实是难觅端倪,若不是无意中发动,只怕此刻自己已然尸横就地。

    吴子矜静下心来,想起那段延庆武功极高,丐帮无一人是敌手,若是一品堂诸人再度进袭丐帮,帮中失了防备,势必要吃大亏。想到此处,他忙转向南行回大义分舵示警。

    回到杏林,见众丐已经散去,诸位长老及其他分舵都已离开,当下吩咐留守弟子小心戒备后,方重新北向踏上去信阳的大道。

    第七十章 奇人相貌

    吴子矜一路北向,自无锡至江阴,渡过大江,见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心中大生感慨。世事变幻一至于斯,这些天来,乔峰身世已是轰传天下,好好一个北乔峰,变做了异族胡虏,江湖上人人喊打,竟是没了立足之地。

    此次信阳探询马大元死因之行,吴子矜先前只是一时义愤,口不择言,夸下海口。此刻想来已颇是有些后悔,只是丐帮弟子向来守信为先,吴子矜千金一诺可不能反悔,何况马大元生前与吴子矜也颇有交情,于公于私都承担这桩差使。

    说到查案,自然想起了汴京城中那位女捕头。吴子矜暗暗寻思自己是否该请石清露帮忙,只是自己平日里刻意与之疏远,此刻再巴巴赶上门去,只怕要受人家白眼。

    渡船便在思虑变迁中撑到了对岸,吴子矜为方便行走,他往往是白天住宿,夜晚则施展轻功赶路。离开渡头,吴子矜大步赶路,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小镇。瞧瞧天色尚早,吴子矜决意寻个客栈歇息半日。

    小镇只有一处客栈,便是位于镇北的平安老店。进了大堂,见大半桌子都坐满了人,其中不乏佩刀带剑的江湖人。吴子矜心知此地靠近大江南北通埠要道,自然生意不错。当下便寻了处角落坐下。早有小二跑将过来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吴子矜淡淡道:“住店,先来一壶酒,一碗卤面。”他如此节俭,倒不是没钱。在江阴城中昨夜他刚刚自那肥得流油的县官家中摸了两百两银子,此刻钱袋正好好躺在怀里,只是这两年他过惯了清苦日子,过去那大肆挥霍的习惯早改了。

    稍时酒面一并奉上。吴子矜也不用酒盅,掀开壶盖,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一股火辣冲喉而下,丹田一动,一股热气升起,刹那间遍行全身,连夜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后颈“大椎||穴”上微微一麻,好似一只小虫叮了一口,接着一股酸涩透入骨髓。吴子矜心知又是那“生死符”发作,叹了一口气,举起酒壶又是一口。这“生死符”虽有镇痒丸化解麻痒,但种体日久,||穴道中的异样感觉却是日甚一日。吴子矜好喝酒,一是有意内力修为,二却是为了这“生死符”。果然数口烈酒下去,||穴道中的酸涩之意大为减弱。

    一壶酒喝得涓滴不剩,吴子矜举箸吃面。面碗堪堪见底,意犹未尽,正要吩咐伙计再上一碗,蓦地邻桌一个声音道:“什么?你说的是乔峰那厮么?”

    吴子矜心头一动,侧耳听去,另一人道:“此事千真万确。今晨便在此处有人见乔峰打尖,一人便喝了二十斤酒,端得英雄了得。”那人啐道:“英雄个屁!契丹胡虏当得起么?( 矫矫剑神 http://www.xlawen.org/kan/4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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