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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部分阅读

    野心。想要算计王戎必然要从长计议,想要安抚王戎却也要防备其狮子开口。

    王戎坐镇辽东可以成为晋国的一道屏障,更有可能成为晋国的心腹之患。诚然王戎重视家小,可刚刚送走家小便玩弄这般手段。由此可见王戎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规则内玩弄心机手段获取利益,这一点上让人恼怒,却又无法撕破脸皮。

    燕王司马机也知道眼下唯有听命行事顾全大局,无论怎说是赶跑了汉军,暂时稳定了辽东局势,虽然晋国隐隐有些隐忧,不过这样的局势已经足以让晋国在汉朝面前有了足够的资本谈判。如此说来,却也算是达成了当初的战略。

    “嗯……听闻汉帝刘禅转往川中,废黜其子太子之位,不知中原形势如何?”燕王司马机心思一转,关心起中原局势来。

    使者闻言道:“近来各路消息频传,朝中诸位大人也是议论纷纷。汉军退守各地,分兵中原各处,想来中原形势并不稳定。是战,是和,眼下也无定论。”

    积弩将军孟观半晌没有言语,此时说道:“前方战报我与燕王皆有了解,汉人动用之军虽是偏师,兵力仍是不少。此时汉帝不在许昌,派遣使者入川似乎也并不妥当。”

    从邺城前往成都,路途何止千里?晋国真的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者,长路漫漫恐怕要花费好多时日。而天下局势正处于变数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这个时候派出使者,无疑是难以成事的。

    使者携带的使命不符合随时变化的形势,不仅仅是难以达成使命,更难的是让晋国的决策受到牵制与影响,处于被动的位置。眼下晋国展现了强势的一面,但时间上并非是派出使者的最佳适宜。

    而且汉人在晋国首次派出使者之前便决意一战,此时虽然受挫但汉人究竟作何打算还在未定之天!

    一战是否足以让两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使者微微摇头道:“陛下之决断并非下官可以猜测,朝中尚无定论之音,目前看来仍是言之过早。不过燕王与孟大人若有和看法不妨直言,下官回朝之时定然转述与陛下。”

    燕王司马机与积弩将军孟观对视一眼,都是明白此话的意思。朝中群臣必然是争执不下,晋帝司马攸若是能够决断,何须这般遥远的询问燕王与孟观之看法?说起来轻描淡写,实际上朝中那错综复杂的派系一旦争执起来让人头疼不已。

    晋帝司马攸之决断力比起司马炎要高上不少,但对于局势之判断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尤其朝中群臣在做出决定之前,都要结合自身之利益考虑,出发点不同,看法不同,甚至判断上也有区别,哪怕是朝中的正直之臣从国家的利益出发也是有着各自的角度与看法。

    晋帝司马攸拿捏不定,看来事情并不好办。

    燕王司马机沉吟片刻道:“中原动荡实乃难得之机,然已汉主之能恐怕不会持续太久。是战是和当早做决议,却须依据中原形势相时而动。”

    以朝中群臣的才干远远超过了燕王司马机,这些名儒高士都争执不下燕王也是不敢妄下定论。可晋帝司马攸有意询问,燕王又不能不说,是战是和自己也是拿捏不定。

    此乃国家大事,更会成为晋国命运的转折点,谁敢妄下结论?要知道司马氏刚刚成立晋国不过两个来月,要做出这般重大的决定,怎会不谨慎?

    积弩将军孟观见状道:“汉人遭此动乱,确是难得机会,想要彻底平复骚乱恐怕也是需要一些时日。若是能够与汉人达成互不侵犯之盟,我大晋便可在此期间全力恢复国力!”

    晋帝司马攸征询的乃是燕王之看法,积弩将军孟观虽然才干不差,但在朝中论资排辈仍是末尾之辈。所谓询问之言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因此孟观自知人微言轻也就敢于放胆直言。

    ……

    占据了汉人留下的城池,异族不仅仅有了落脚之处,更是占据了百里之地,可谓是有了发展的根基。

    当年的异族之乱,辽东所遭受的战火还算少些,可百姓对待塞外异族仍是仇视的态度。仇视是不假,可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凶神恶煞的异族又如何?早就被人杀得怕了,恨不过是在心中,表面上连表露都是不敢。

    进驻城池的不仅仅是异族的战力,还有无数异族老幼家人。这个时候王戎也无须顾及晋国的目光了,原本藏身在后方的兵力与妇孺老弱成群结队的开入城池之中。

    这个时候晋国也是束手无策,若是翻脸,这王戎比起辽东的汉军实力何止强上一倍两倍?

    坐在府邸之内,王戎微微感叹,多少来年风沙中讨生活,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够回到往日的生活之中。不过人已经改变,置身同样的环境下,却是没了当初的心境与感觉。

    “情况如何?”脚步声响起,王戎也不抬头的问道,对于来人是谁早已知晓。

    步入房中的异族大汉约有四十余岁,古铜色的皮肤一脸坚毅神情,双眼好似鹰隼一般炯炯放光,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股智者风范。

    “大王所料不差,各城库府被搬运一空,城中百姓也是少了许多。我已差人打探,数日之前汉人便开始搬运钱粮人力,不知去往何处。”这汉子负手站在一旁,对于眼前之困扰也有一丝不解,但神态之间仍是信心十足。

    王戎微微点头道:“古察那你做得很好,连你也查不出汉人之去向,继续追查也是徒劳无益。看起来汉人早已准备放弃这几座城池,幸好晋人提出将计就计的作战方针,否则被汉人悄然撤走,我等未必有机会抢占领地了。”

    这古铜色的汉子名唤古察那,是王戎最为倚重的手下之一。闻言微微笑道:“以大王之才智,就算汉人撤走也必然能够如愿以偿。不过数日前局势还未明朗,汉人为何做撤军之准备?”

    几天前三方态势仍旧保持不变,汉人无声无息的悄然转移物资人力,这又是为何?若是不能够掌握汉人之心态,恐怕便被落在形势的后面了。放弃这艰难得来的百里之地,必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又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否则汉人渡过大海,抢占这辽东数城又是为了那般?

    王戎沉吟道:“我等在此一切消息皆须从晋人这方打探,虽然安插了不少探子,可消息仍是少的。待与晋国正式建交之后,可暗自派遣人员前往中原,若无自己的消息来源,我等在此地想破头颅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既然志在华夏大地,王戎早已派人渗入河北之地打探消息。不过许多消息都是民间,那汉帝刘禅精通制造谣言,通过舆论来迷惑对手,使对手无法得知准确的消息,就算得到精确的消息也要经过一番筛选。

    这样的大环境下,王戎派人得到的消息也是什么都有,想要看清形势颇费一番气力。

    经过抢占城池这一次后,晋人对待王戎等异族之人必然是加强力度,因此在晋国皇帝的国书未至之前,想要再渗透耳目并非容易之事。王戎很清楚这事儿欲速而不达,唯有按部就班的进行。

    古察那露出白牙一笑道:“库府内颗粒皆无,城中百姓减半,接下来要如何筹集钱粮还须大王指示。”

    王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道:“军中钱粮见底儿,库府毫无收获,如此困境为何你仍是如此轻松之态?需要本王治你的罪么?”

    古察那嘿嘿一笑道:“未曾遇到大王之前,古察那从来没想到各族之人能够如此亲密如一家人般生活。也从未想过凭借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竟然能在部落吞并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有大王在此,古察那只需听命行事,完成好大王交托的任务便可,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王戎哈哈笑道:“城池已然有了,钱粮自有出处,附耳过来便可。”

    待古察那离开,王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汉军的动向真是奇怪,均势之前便准备抽身离开辽东,这般打算所为的又是什么?

    若不是汉人有所图谋,便是汉国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或者又出于其他的考量。比起裴秀那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与让人不敢多言的睿智来讲,汉人私底下的动作有着另一股可怕的感觉。

    汉人的战船早已离开,顺着陆地派出骑兵搜寻了几十里,也是没有汉人的踪迹。全员乘船过海返回中原,这是汉人的唯一的行动方向,更是让人疑惑不解。但仔细想一想也可以释然,汉人带走了方圆百里近半的人口也算是对晋国的一种“攻击”。

    晋国方面的国书想必也就是这几日便到,那个时候王戎便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从而站稳脚跟。不过在与汉军一战中自己的表现,肯定不会让晋人放心,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仍是不能够得罪晋人。

    思来想去,这解决钱粮的事情虽然暴露了自己的危急之处,但也是让晋国重新掌握自己“要害”的机会。将把柄放在晋人手中,晋人才会放心与自己合作不是么?

    ……

    燕王司马机正等待邺都的最新指示,忽然有人来报异族派出使者求见。燕王脸色一变怒上眉山,积弩将军孟观见状连忙道:“燕王切勿动怒,且看其说辞再做打算。”

    晋国使者也在座上,闻言也是劝道:“孟将军所言甚是,想那王戎占据些许城池,必然有其难处,不如借此试探一番,了解其中情形也好禀明陛下。”

    燕王司马机见二人言之有理,脸上怒色渐渐消退,传令使人将异族来人请入大厅,准备酒宴款待,借此刺探对方虚实。

    第三百二十章 筹谋(上)

    更新时间:2013-02-19

    徐州,下邳,城郊。

    七千精锐汉军手持刀兵,排开阵势在校场上演练阵法,高台之上汉将姜胜手握旗帜不断挥动指挥。

    烈日炎炎,人人额头都满是汗珠,无论姜胜还是一群兵将们都是汗透衣甲。自从北海一战受挫以来,姜胜便每日操练人马,没有丝毫懈怠。谁都知道北海一战功败垂成,虽然斩杀了晋国大将,却也折损了潘胜等人。

    消息正传往成都,陛下远在成都,消息传递是需要时间的。不过看坐镇许昌汉朝大将军姜维的态度,对于此战并不满意。并非是汉军作战不力,而是晋人沿岸的防御体系构建的甚是严密。

    晋军不仅仅可以稳稳挡住北海以及河内的汉军,同时还有余力反攻濮阳。若不是濮阳附近的汉军早有准备火速支援,恐怕这一战下来反倒是汉人吃了亏。眼下依照战势来看不过是五五开的局势而已。

    可毕竟是晋人击退了汉军,汉军却是没能一举拿下北海。河内那场战斗本来便是骚扰战,速战速决退兵乃是计划之内。可北海这一处甚至调集了濮阳的汉军,又做了多方的工作掩盖虚实,仍是功亏一篑,这边是败绩了。

    旁人不说,是因为这场失败着实是对手反应快速,兵力雄厚。可上官凖重伤,北海一战折损近两万人马,这些负担都被姜胜独自扛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汉军折损不少,晋人只多不少!

    晋国卫将军马隆抗击汉军有功,听闻晋国皇帝立即增派兵将前往北海,北海晋军势力可谓是不减反增。回过头来汉朝内部发生动乱,中原人心惶惶,更有居心不良者散步各种谣言。

    大部分治理地方的官吏都是刚刚投降的前魏国官吏,这样的管理团队让汉人更是无法放心,唯有分派军队前往各地屯驻防止发生变故,同时威慑宵小,增强地方的守卫力量。

    徐州境内倒是好一些,可也要增派兵力,甚至要分出数千人马进驻中原分担中原的压力。

    这样一来徐州之军不但没有得到增援,反而可用之军减少许多,姜胜唯恐晋军乘势发兵,于是每日操练军卒不肯少歇。兵不在多,贵在精,姜胜深谙用兵之道,只是麾下兵将参差不齐,唯有练兵才能提高战斗力,同时也可以把军中颓丧之气一扫而空,转化为战力。

    看着姜胜没日没夜的醉心军事,汉将陆机与曹亘在不远处也是闷闷不乐。辽东的汉军退守,乃是大将军的指示,这无可厚非。辽东汉军本想在退守之前,与异族联手痛击晋军,然后扭头跑个无影无踪,留下晋军与异族对立,如此一来汉人可谓是坐收渔翁之利。

    无奈那王戎奸猾似鬼,不仅仅算计了汉人,同时也不信任晋人。汉军遭遇惨败损兵折将,此时依照计划退往他处,却是不敢声张唯恐被晋人察觉蛛丝马迹。晋国大将马隆在北海推广海船的设计与制造,试图从北海出发横栏大海,截断汉人越洋北上的路线,这又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晋人的防御体系不断完善,甚至延伸到了海面,这让过往属于汉人的优势逐渐被时间侵蚀掉。优势一点一滴的丧失,可汉军却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国内遭遇这般大事情,势必是难以动兵的。

    有了北海之挫败作为前车之鉴,事情便不好做了。

    可调动的兵力要少于北海之战,而对方的实力正在不断增加,两下对比起来如何继续挑衅晋人?

    “晋人防线纵深有序,各个击破绝无可能,想不到晋主司马攸有此才干,比那司马炎要技高一筹。”陆机负手站在林荫下,看着远方呼喝不断的汉军操练,不禁有感而发。

    曹亘同样在一旁的林荫下纳凉,闻言撇嘴道:“河北之地毕竟是晋人筹划多时,想轻易攻破并非易事,却也未必是难事。那司马攸不过中下之才,军略强于司马炎乃在情理之中。”

    曾经在魏国效力多年,曹亘对于司马氏之情况了解的十分详细。司马炎本就是兄弟几个人之中最有才华之人,不过是军略上过于短板罢了。司马攸纵然在这一块上比乃兄强上许多,却也是相对而言。

    而治国并非仅仅是军略,司马攸在治国上究竟有多少能力,只要等待时间验明即可,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陆机笑道:“这是自然,晋国疲敝之地不过仪仗强兵罢了。时间一久,国力若是不济,这些强兵终究也边做虾兵蟹将不堪一击。眼下我大汉需要休养生息,晋国也是同样需要时间,便看这议和之谈从哪方提出。”

    曹亘看了陆机一眼道:“士衡认定陛下没有北伐之意么?”

    在徐州许久,陆机之智慧早已折服曹亘等人,见陆机说得似模似样,倒是引起了曹亘的好奇。

    陆机神色一下凝重起来道:“大将军卧病在床,这消息曹将军你不会没有收到吧?”

    见陆机如此说话,曹亘眉头一皱道:“确实有如此说法,不过尚未证实来源,也未曾有那位大人亲身见证,士衡觉得这流言有几分真实?”

    汉之大将军姜维戎马毕生,早已恶疾缠身,当年刘禅知晓之后便大力提携姜维之族人家眷步入军旅政坛。那正在操练人马的姜胜不过数月之间已然是徐州牧之官职,陛下这般行动倒是也可印证几分坊间流言。

    只是始终无人证明事实如此,因此收到消息的汉朝官吏不会全信,却也不会一点都不猜测。

    见曹亘如此询问,陆机想了想道:“尚无事实足以证明此等流言,不过空||穴来风必然事出有因,大将军坐镇许昌久不动作,未免让人生疑啊。”

    见陆机也是猜测而已,曹亘思虑许久道:“大将军年事已高,有此流言也不意外,或许是晋人有意传播谣言,扰乱我大汉军民士气,此事可需与州牧禀报?”

    州牧便是姜维的嫡孙姜胜,此时操练人马已经接近尾声,那负责置办伙食的县兵早已搭起了棚子埋锅造饭。

    轻轻摇头,陆机垂目道:“你我耳闻数日,州牧想必也是知晓,此等谣言对于我大汉统治极为不利,当尽快弹压,寻找来源。”

    曹亘点头道:“这几日我已着手此事,相信数日之内便可弹平谣言,不过大将军坐镇许昌乃是代替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当做万全准备。”

    这话说得含蓄,可陆机与曹亘都清楚在太子被废黜之后,若是坐镇许昌的姜维再有什么闪失,恐怕中原官民会经历更大的震荡。届时烽烟四起也不为过,何况那晋国经过先前一战早已有了信心,虎视眈眈之下,苦苦打下的中原大地实在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陆机表示赞同道:“曹将军且去处理此事,我寻州牧探探口风。”

    ……

    濮阳,军营中。

    上官凖身中数箭,卧病在床,军中事物都由闻讯赶来的大将梁正负责处理。濮阳人马折损不少,濮阳城又遭到了晋军渡河攻击,可谓是饱经磨难。当时汉朝黄河水师全数前往河内一方拦截晋国战船,却是无力阻截对方南下。

    幸好留守濮阳的江统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让晋军连番攻城无功而返。待各路大汉人马前来援助,晋军也只好退回河北,战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身为留守总将的江统因此深受重用,被调往许昌负责朝中要务。眼下濮阳的军政大权都在梁正手中。

    “咳咳……想不到马隆此阵如此厉害!”上官凖躺在病榻上刚刚饮完热药,不由得摇头苦笑。

    梁正坐在一旁看着上官凖道:“你我皆是精通阵法之辈,以你之能为竟然无法破阵,看来马隆确实有些手段。”

    上官凖与梁正都是跟随姜维许久的将领,往日里阵法之道也是学习了不少,更是浸Yin在八卦阵之中,寻常的阵势根本难不住二人。眼下上官凖被困阵势之中,竟然重伤拖命而回,对方阵法必然有其不寻常之处。

    上官凖脸色苍白,起卧均需有人扶持,身上五六处箭伤若是崩裂,就算汉朝医疗水平远在晋人之上,也是无法治愈了。

    “那阵势我看与武侯八阵倒是有几分相似,回想起来当时置身阵中却是看得不全。多亏姜胜破阵来救,否则我这条性命算是交代了……咳咳……”

    梁正道:“眼下不宜多想,静心养好身体,来日与那马隆定然还有一战!”

    “哈哈……咳咳……老友你又何必安慰我,眼下局势你我皆是明了,濮阳情况如何?”上官凖躺在病榻上,气色稍有好转便询问濮阳情况。

    东征北海的人马折损近半,濮阳又遭到晋军攻击,眼下晋人的动态未定,中原又是人心惶惶,上官凖心知肚明眼下形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巨变,这心如何放得下?

    见上官凖执意询问,梁正微微颔首道:“濮阳守军仍有两万余人,就算晋人前来也是不怕。河上自有水军相护,不需要担心什么。”

    “好友,你知道我问的并非这方面事情,伯约情况如何了?”上官凖紧盯着梁正的脸庞,生怕看走了眼。

    心知瞒不过上官凖,梁正脸色黯淡道:“伯约病体沉重,尚在府中调养。陛下分拨御医精心调治,情况并未见好转……哎!如今许昌乃是何大人坐镇,大将军久未露面,坊间已有谣传,看来瞒不了多久……”

    上官凖闻言一股急火攻心顿时猛咳不止,幸好门外御医等候多时,才不至于让伤情扩大。待一切平稳过后,营中又剩下上官凖与梁正二人。

    “想不到伯约病成这样……以伯约的性格若是能够出面,强撑病体也不会示弱。如今看来真是病得不轻……咳咳……此事传到北岸,晋人必然兴兵来犯,此间守御便交托好友了。”上官凖心系姜维的病情,更是担心晋国趁机反攻,一时大口喘息,倒在床上便昏睡过去。

    离开军营,梁正连夜召集郡内文武对濮阳境内的防线重新做了安排,同时派人严密监视岸边以及通往北海的大小道路,避免有晋国的探子将消息不断送出。濮阳守军说是两万余人,实际上有近半数的兵将带伤在身。

    战场之上生死不过眨眼之间,伤者体力精力皆落下风,真要阵前对决,濮阳守军之战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

    邺都。

    晋帝司马攸神色不善的看着文武群臣,方才一阵怒火终是有所消退。这边使者刚刚出发不久,辽东战事便传来消息。

    燕王司马机与积弩将军孟观设计意图赚取汉军,不想联手的王戎竟然隔岸观火,结果虽然大败汉军,可晋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兵折将尚能忍受,可那王戎竟然趁机占据了汉人的所有城池,一下子在辽东扎了根。

    依照双方的约定,攻下来的城池都是归王戎所有,这本是借王戎来和汉军两败俱伤的谋略,眼下便成为了泡影。那汉军兵力不少,固守城池,王戎纵然在晋人的配合下能够打下城池,但也必然元气大伤。

    那个时候王戎便不成气候,唯有任凭晋人摆布了。

    可偏偏汉军早就有了撤军的意图,王戎兵不血刃就占据数座城池绵延百里之地。这下子辽东的晋军元气大伤,人家王戎却是实力倍增!

    燕王司马机与积弩将军孟观派遣使者告罪,晋帝司马攸一时倒也无心治罪。汉军从辽东销声匿迹,这是好事儿。可王戎盘踞辽东部分土地,倒是成为了心腹之患。双方有了盟国之约,可晋帝司马攸从心眼里不想让那王戎如此猖獗。

    “陛下!王戎竟敢如此戏弄我堂堂大晋,此等鼠辈断不可留啊!”

    “臣也是如此看法,当趁王戎尚未能获得人心之前加以剿除!”

    “不可!双盟约已然达成,我晋国如何出尔反尔?”

    朝堂上群臣争论不休,对辽东的局势各持己见,也是难以得出一个结论来。晋帝司马攸踌躇不已,把眼去看裴秀。

    裴秀在文臣之列垂目沉思,半晌也是不做动静。当年司马昭以裴秀为智囊,裴秀如鱼得水,但如今朝堂上各方势力把持。当初裴秀退隐之后,哪一方势力都为了讨好当时的晋公司马炎针对过裴家,而今又怎会让裴秀上位?

    裴秀也是清楚自身所处的环境,因此辽东之行结束后便不做声响,静待时机到来。

    见裴秀仍是不表态,司马攸脸面更是难看,这满朝文武关键时刻倒是每一个能够压场的。万般无奈,司马攸唯有询问群臣之首卫瓘道:“群臣争论不休,伯玉教朕如何应对?”

    卫瓘手捻须髯微微躬身道:“王戎诡诈,若无十足把握不可轻举妄动。眼下局势已定,不若履行盟约,再割一城与王戎,以宣我大晋之信,安抚其心,使其好生固守边疆,为我等门户。”

    这卫瓘在朝中地位超然,此老一开口,余者皆是不敢多嘴,齐刷刷的把眼去看晋帝司马攸。

    “伯玉此言颇和朕心,稍后重新拟旨便是,朕倦了,散朝!”晋帝司马攸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大袖一挥先行离殿而去。

    群臣在夜里被陛下召来,皆是疲倦,此时各自离开也是冲冲。裴秀在人群之中正要离开,却是有内侍在旁微微拉扯裴秀衣襟。裴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近侍便跟其身后悄然而去。

    转入偏殿,只见晋帝司马攸负手而立等候多时。裴秀连忙跪地施礼,心中却已经知晓晋帝所为何事。

    “季彦返京多日,何以一言不发?莫不是朕不如智者之眼么?”晋帝司马攸转过身来冷哼一声道。

    裴秀跪在地上闻言身躯一震,心知伴君如伴虎,自己韬光养晦却也是躲不过这一身麻烦。

    想当初以张华之才能陷入局中也是越陷越深,自己想避开此种命运因此并不多事,可偏偏人怕出名。声名在外的裴秀如何能够躲开晋帝之重用?重用是好事儿,裴秀也是有野心有抱负的人,然而朝堂格局已定,哪儿有裴秀的位置?

    晋帝司马攸并不是强势之主,推行政令势必要依靠一方或是几方势力达成共识。各方都与裴氏有所过节,更是忌惮裴秀之才华恐其报复,因此群臣暗中达成默契抵/制裴秀。

    裴秀暗自叫苦,却也知道今日若是不献策必然遭到晋帝祸害。于是磕头道:“朝中人才济济,诸位大臣言之有理,微臣之见并无不同之处,是以未敢赘言。”

    晋帝司马攸脸上露出不悦神色道:“朕知季彦过人之处,有话直说便可,无须顾虑!先起身吧!”

    “是!”裴秀站起身来,见晋帝司马攸紧绷着脸,可眼中倒是焦急之色,于是躬身再道:“王戎久居塞外,不可以汉人视之,却要以汉人待之。陛下既已承认其立国,便当鼎力支持,与其形成守望之助,如此才可将其引为助力。臣知陛下担心其尾大不掉,量其不过百里之地,供给数万兵力,一时半刻难成气候。”

    晋帝司马攸闻言脸色顿时缓和道:“爱卿确定那王戎并无异心?”

    裴秀微微笑道:“王戎必有所图,依臣所见若到关键时刻,邺都家属也是牵制不得。不过陛下不用担心,区区百里之地绝无可能养活数万人马,各方各面都需我国支援,有此牵制王戎不敢轻举妄动。我方可待形势稳定之后,逐步削弱其国力,倒也不需急于一时。”

    “哦?想不到爱卿早已看透王戎,早知如此将辽东事委以爱卿,当无今日之困矣!”晋帝司马攸如梦方醒,不由得微微叹息,满朝文武各有所长,论及智计都是比这裴秀稍逊一筹啊!

    第三百二十章 筹谋(下)

    更新时间:2013-02-20

    “如此说来,汉军早已搬空库府有意退兵了?”燕王司马机坐在食案前略一沉吟,仍是抱有一丝疑问。

    异族使者古察那微微笑道:“以燕王之智自可分辨出此乃汉人有意使我等互相仇视之计策,城中库府确实颗粒不存。汉人此计尤其毒也,迫使我方向燕王借筹钱粮,制造矛盾,望燕王三思啊!”

    “哼!”燕王司马机见这异族使者古察那谈吐不凡,再想起王戎抢据城池使自己折损颜面等等,心情更是不悦道:“口说无凭,要本王怎样相信?你之见识口舌绝非泛泛之辈,莫不是来游说本王么?!”

    古察那心知燕王司马机对于日前之事耿耿于怀,仍是脸带笑意道:“晋国之患在于汉也,汉军虎踞辽东让大晋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我家大王与晋帝已有盟约,这几座城池乃是我族落脚之处。眼下并非恳求燕王,而是请燕王看在两国的未来,能够借些钱粮一缓燃眉之急。来日待我国仓廪有积必然如数奉还,燕王此情也必将长流我族上下心中。”

    这番话说得含蓄,隐隐包含了当今形势,更是敲打燕王切勿感情用事,坏了国家大事。

    汉人已然被打跑了,王戎这一族人所做的不过是履行双方的盟约而已。到这一步为止,可能王戎之德行有损,但于两国国体却是无妨。燕王若是执意纠缠那异族抢城之事,也不够是小儿之言。想那城池就算落在晋人手里,依照盟约也是要给王戎等人进驻的。

    当然真正落入晋人手中是怎样的光景是另外一回事儿,可在眼前的道理上,这一关无疑是无法否认的。

    燕王司马机闻言怒火中烧,看了古察那一眼,并未发作。能够坐镇辽东,掌握与汉人对峙的任务,燕王之军事才干在司马氏家族中也算是数得上的人物。事关晋国北方之安宁,司马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大晋士卒折损无数,犒赏三军,抚慰军属,皆是花费不少的钱粮。这辽东之地一时也不好筹措如此大的数目。既然你家大王顾及两国交情,大可修国书遣使者入京,与我家陛下请示便可。本王有何权力以国家之名私授钱粮?”燕王司马机顿了顿话语,娓娓道来,不愠不火暗藏杀机。

    燕王属下的文臣武将都在陪座,闻听此言脸上都浮现了一丝得意神情。燕王身为大晋国之亲王,身份地位远超一般的官吏。就算是普通的官吏私授钱粮都是要经过陛下恩准的,燕王如何以身试法?

    况且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大晋损兵折将都是尔等造成,此时此刻尔等不贡献钱粮表示一二,反而来索取钱粮辎重,这是什么道理?

    古察那面色微微一变,眨眼间又是恢复一脸笑意道:“我家大王自会修书与贵主相商,只是远水难解近渴,燕王总辽东军政大权,区区钱粮不过一时救济,何不便宜行事,双管齐下呢?如此也可使我族人心安定,巩固两国交情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且回去吧,准备国书派遣使者切勿耽搁了,本王自当筹集钱粮,只是需要花费些许时日,可转述给你家大王,切勿心急啊!”燕王面色冰冷,看着异族使者古察那道。

    “燕王,救人如救火,这……”古察那闻言便要分辨。

    不想燕王司马机大手一挥道:“来人啊,送客!”

    几名甲士步上厅堂,来到异族使者古察那面前,无奈之下古察那也只能躬身告辞。离开了燕王府,也不会馆驿,带着随从直接出城返回异族领地。

    看异族使者灰溜溜的离开,文武官吏皆是举掌称庆。燕王这一次算是替大晋将士出了一口恶气!这异族之人居心叵测,唯利是图,此番缺少钱粮正是教训这些野人的机会。

    这种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大大小小不过是看事情走向罢了。晋国使者从屏风后转身而出,入座道:“燕王此举却是妙策,将异族之命脉掌控在我等手中,如此一来那王戎便再没胆耍花样了!”

    燕王司马机得意道:“汉人远遁,竟然搬空库府,这倒是本王始料未及的,却也留下了牵制王戎的契机,这真是天佑大晋啊!”

    文武群臣跟着附和,唯有积弩将军孟观面带忧色道:“王戎奸猾似鬼,其言不可尽信,若是有意试探借机制造摩擦,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燕王微微一愣,旋即人声鼎沸的厅堂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孟观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这王戎狡诈成性,这一次如果真心是试探之举,这般应对岂非中了王戎的下怀?

    “叔时可是发觉了蛛丝马迹?”燕王司马机深知孟观与马隆同样出身贫贱,但深沉坚毅,文武全才,乃是朝中不可多得之辈,不由心中一沉的问道。

    孟观见燕王相询,略作推测道:“王戎先前举动已激怒我等,此事也瞒不过陛下。我料王戎此等举动乃是有意授人于柄,借此安我大晋之心也!”

    燕王司马机沉吟片刻,仔细思索孟观推测的方向,半晌颔首赞叹道:“叔时之推断大有可能,若非叔时在此,本王险些又着了王濬冲之道!以叔时之见,当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就算不明白的也是想明白了,两国关系已然紧张,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暴露自己的致命弱点。偏偏王戎便这样做了,晋国自以为掌握对方的命脉,不仅暴露了晋之立场意图,更因此麻痹大意。仔细想来以王戎的狡诈,断无可能把命门轻易交出啊!

    这不是计,又是什么?

    积弩将军孟观闻言道:“适才末将迟迟不语便是思索对策,陛下用意在于与其形成唇齿之邦,并不适合眼下决裂。燕王既已请命邺都,不妨略等数日,在此期间可先行派人前往异族城池挨个查看,若能洞悉王戎这一族之虚实,实乃大功一件!”

    “嗯……叔时言之有理,好不容易打退汉军,此时不宜有所冲突,这出使之事,何人愿往?”燕王司马机并非是糊涂蛋,哪怕是王戎有诸般不妥,但晋国急需眼前这片刻安稳用来缓和与汉国之形势。

    若是辽东战乱再起,汉人必然不肯与晋国言和,届时腹背受敌险恶之态有增无减,这般功夫岂非是白费了?

    前往王戎麾下城池查探虚实,不仅仅要应对得体,机智多变,更要有足够的观察力,敏锐的反应才能胜任。燕王司马机与孟观一番交谈,大家都听得清楚,自度没有把握完成任务,一时众人都不做言语。

    王戎就算用诈,但其利用价值仍是极大,晋帝司马攸自然不会与其撕破脸皮。燕王纵然态度不善,可也要承认事实如此,并非自己能够更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算是盟友也可能是潜在的敌人。就算虎无伤人意,人也有害虎之心。

    能够驾奴王戎这一族人是好事儿,被其尾大不掉的风险仍然存在。最好的方法是收为己用,这是个慢功夫,而最需要的便是王戎这一族的真实情况。第一手真实的资料,足以让晋人找到王戎的真正弱点,而非被王戎牵着鼻子走。

    见无人愿意挺身而出,孟观略一沉吟道:“既是我之提议,不如就由我走一遭吧!”

    看了看孟观,燕王司马机倒是不怎么想派孟观前去。本地的军政要务,都是由孟观协助自己处理的井井有条,若是孟观有了什么闪失,对于自己来讲可谓是莫大的损失啊!

    “王戎有意露怯,自是希望与我大晋和睦,即便包藏祸心,眼下仍是不敢有所动作。此行孟某断定绝无危险,还望燕王勿要迟疑,迟则生变啊!”孟观起身抱拳,言辞诚恳的道。

    “哎!本王不想叔时前(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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