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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部分阅读

    ,汉朝明明可以在中原之地聚集足够的兵力,却不辞辛劳的从江南,荆州等地调遣常备的军力。舟马劳顿确实是消耗人力财力以及时间,然比起动员整个中原投入战争所带来的损失,可谓是微不足道。

    如此一来同样在战争期间,汉朝的国内经济发展虽然受到限制,但依然保证一定程度上的前进,至少是不被战争所拖累。而另一方的曹魏或是晋国因为战火的长期摧残,国内的经济民生早已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彼消此长,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汉朝只需要动用几个地区的常备军力,就足以踏平河北——当然晋国也会顽抗到底,让汉人付出血的代价!

    数日之后向雄终于回到了邺都,来不及更换衣袍便急急的奔赴皇宫而去。晋帝司马攸正在聚集文武焦急的等待着,在宫门入口处河内王司马伷负手等待许久,见向雄来了也来不及问上几句,连忙并身步入宫中。

    “臣向雄出使而归,有负陛下所托,请陛下治罪!”进入大殿之中,河内王司马伷站立一旁,向雄躬身禀报道。

    此言一出在场晋国君臣一片哗然,纷纷掩饰不住失望神色。若是不能与汉人化干戈为玉帛,晋国的前途便是十分堪忧啊!

    晋帝司马攸扫了一眼躁动的人群,仍是绷紧脸色道:“向大人无须自责,晋汉两国方才罢兵,匆匆谈和汉人必然有所不肯,此行可有收获?”

    两国鏖战数月光景,各自损兵折将,这般情况下去汉朝谈和,换做哪个使臣恐怕都是无能为力的。晋帝司马攸心知此举也是难为向雄,心中却还是抱有些许的希望,无论如何与汉朝互不侵犯一事要加速进行。

    向雄对于大殿上略有吵杂的声音表示理解,心知晋国所面临的危机是怎样的,此时也不介意道:“塞外之事汉人早有耳闻,我国退兵正是印证此等事实,眼下汉人并非没有议和之意……只是……”

    听出话中含有转机,晋国文武群臣又是一片议论纷纷,大殿上嘈杂的音量微微一高,众人情绪又被向雄这一句话拉扯回来,好生激动。只要汉人有谈和的可能,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对于晋国来说当务之急乃是生存,是解除塞外的隐患,而非是针对中原地区用兵。

    些许兴奋之余,晋帝司马攸也是感到几分不妥,汉人早已知晓塞外的动静,这与汉人在中原之战中不甚积极的攻势有无关联?二者若是有所关联,那汉人想把晋国主力吸引在南线的想法着实太可怕了!

    反过头来晋帝司马攸自己又否定这一事实,晋国距离塞外可谓近水楼台,这般消息也是刚刚得知不久,汉人就算比晋人提早得知塞外的情况,却也未必敢下这样的赌注。

    塞外各族若是灭掉了晋国,横跨河北之地,对于汉国岂非是比晋国更加强大的对手?只是汉人此举无疑是让晋人在谈判中少了底牌,多了几分窘境,汉人有都是时间与晋人推诿,可晋国却是没有时间和限度与汉朝讨价还价了。

    “汉人有何条件,尽管说来!”晋帝司马攸微微吸了口气压抑自己紧张的心绪问道。

    听到晋帝如此询问,文武群臣也纷纷噤声准备听听汉人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向雄素来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如今说的这般拖拉定然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向雄闻言苦笑道:“姜伯约言我国须割濮阳,北海两地两国方可罢兵……”

    “什么!?”晋帝司马攸就算是心中有所准备,也是惊呼一声,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显是恼怒非常。

    群臣更是轰然一片议论不断,汉人胃口着实太大了些!!这濮阳与北海乃是晋国日后南下的重要屏障,丢了这两处所在,等于晋国退缩于黄河之后。他日想染指中原就必须经过黄河水战方可!

    然汉朝水军之强盛,隐在晋国水师之上,退缩黄河不仅仅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晋国无法染指中原大地,更表示着晋国放弃争夺这曾经的故土!汉人所提出来的要求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因为一旦接受了等于是两国划黄河而立,汉人借助强大的水师有可能北上,晋人南下的几率却是小的可怜!

    汉人罢兵的要求是彻底占据中原,并且隔绝晋国未来踏足中原的可能性,只是坐在家里便得到了这样的实惠,这般姿态更是让人恼火!

    “南下之战折损众多兵将,濮阳乃是将士们以性命换来,怎可拱手让给他人!?”晋国大将胡奋挺身而出怒目喝道!

    胡奋乃是魏国时期的名将,虽然不及王基却也是朝中的宿将,素来威望卓著。而今义愤填膺的愤然而喝,倒是把大殿中嘈杂之声压制许多,顿时大殿中颇为安静。有的互相对视,看出了彼此心中的不愤与无奈;有人仰天长叹,为晋国的境遇与现状感到不安;也有人垂目沉思,在一片悸动中寻找问题的解决之道。

    向雄苦笑道:“中原之地兵马调动频繁,黄河沿岸汉军怕已是布置妥当,此番回转乃是征询陛下意见,同时也希望塞外方面有所转机,如此尚可与汉人一谈。”

    晋帝司马攸见状微微摇头冷笑道:“汉人打得好算盘,如此便要我割让两郡土地,实在是欺人太甚!!”

    河内王司马伷皱眉道:“濮阳与北海外围皆有汉军重兵屯守,如今我军尽数抽调北上,留守人马恐怕……难以坚持啊……”

    “胡奋愿往守城,必让汉人有来无回,请陛下恩准!”胡奋扫了河内王一眼,抱拳请命,对于河内王的言下之意甚是不满!朝中自有刚勇的将士官吏纷纷扬声支持胡奋,更是纷纷效仿请命,誓死不肯割地给汉朝。

    群情汹涌让整个朝堂弥漫一股壮烈之氛围,河内王司马伷的言下所指甚是简单,以晋国现在的情况,就算不割地给汉朝,也断断难以守住北海,濮阳两地。毕竟大量的军队在休整,在北上,顾及到黄河防线之后,能够拿出来支援北海与濮阳的军队是根本没有的。

    而汉军可以调集几十万的大军攻打这两座城池,失陷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以此为条件来换取与汉朝的和平,好过被汉朝攻陷之后两国仍是战争的状态,随时有被汉朝夹击的可能。

    争一时之气,逞一人之勇,最后受到连累的始终是晋国。汉人既然了解了塞外的形势,也等于抓住了晋人的命脉所在。不说是落井下石,却也要获得巨大的好处方能罢手的。

    “即便我等为了保全国家而有所牺牲,怎知汉人是否肯信守诺言?”人群中有人高声叫喊着,语调中呲之以鼻的态度显然对汉朝没有半分的信任,更有些许的怨恨。

    有人这么一喊,满朝文武自然有随声应和者,如今大殿之上就好似炸开了锅一般。事关晋国的社稷安危,此时此刻人心惶惶,人人议论完全失去了冷静。

    巨大的压力落在心中,晋帝司马攸一脸严肃之色的也在思考这一问题。与汉人的交涉还要继续下去,只是汉人已然摸清了晋国的老底儿,这个时候耍什么手段恐怕都是无用。

    继续玩下去玩不起的是晋国,而不是汉朝。是坐山观虎,还是落井下石,无论汉人做出哪一种的选择都是有利益可图。形势摆在这里,晋国的位置便是吃亏的位置,又能怎样呢?

    朝中的各方言论姑且都要顾及,大家的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然作为一国之君的司马攸在这个时候优先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儿,便是晋国的安危!

    “各位之心情朕很清楚,朕亦为大晋今日之境遇感到心痛!然当务之急乃是保护国家社稷,两线作战并非上策!”晋帝司马攸一句话说到这里,朝堂的文武群臣又是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事实如此,又能如何?就算胡奋去了濮阳,去了北海,便真能守得住么?一处濮阳,一处北海守住了,汉人大举兴兵跨国黄河作战,晋国又当如何应对?冷静下来面对现实,才发觉不可一世的彼此如今都是这般的软弱。

    沉浸于魏国当日的辉煌对于晋国的雄起没有丝毫帮助,那不过是一段值得缅怀却不合时宜的情绪罢了……

    就算是力主不让寸土的胡奋,如何不清楚晋国的处境?肉在粘板上,晋国就是汉朝的菜啊。见晋帝表示了态度,胡奋等人也知不应在继续坚持,虽然与自己的意愿以及情绪背道而驰,然一切以国家安危为重点。

    ……

    大量的晋国军队以及物资早已开始向北方转移,这般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国内的百姓。实际上对于晋国南下的大军为何突然的撤回国内,晋国的百姓也是抱有疑虑的。

    明明是攻占濮阳郡,更是与汉军杀得难解难分,有什么道理,有什么理由这么无缘无故的撤回来?而且不仅仅是撤军,更是大批的军队物资向北方而去。北方并没有听闻什么动静,这又是为什么呢?

    百姓们不知所以然,谣言便四处开始流散起来。不是有心者刻意为之,而是百姓的真实反应。有人根据自身的经验做出判断,有人喜欢说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哗众取宠,更有人是酒后之谈。总而言之,民间议论的热闹劲儿不比朝中少,而且人人有一种自危的感觉,说不出的惶恐。

    偏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佛说的不过是寻常的话题,内心中的不安情绪时刻躁动,让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喜欢听些新的消息,流言就此产生也不足为奇了。

    战死者的家属在黄河旁吊祭那埋骨他乡的家人,哭天喊地的悲呼传出几里地也就这么的消散,可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却是渐渐沉重起来。中原一战除了濮阳外,晋国损兵折将与汉军杀的是半斤八两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更没捞取到什么实惠。

    比起军中整体的境况,晋国的黄河水军无疑是最为凄惨的。好不容辛辛苦苦建立的黄河水师,在汉朝水军的猛攻下日夜激战,如今十成中仅存三成可谓损失惨重。这也让晋国在未来能否有足够的力量抵御中原势力北上这事儿上引起了不少的质疑与猜测。

    水师是护卫黄河,掌握控制权的关键,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皆是必不可少。一旦没了水军的保护,晋国便只能挨揍……当看到汉朝开发大海从而获取的利益时,晋人也是眼红的,只是眼下实在没有足够的精力与能力建设水军,唯有暂时歇息调整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塞外异族即将杀来的消息传入了民间,一时大行其道,让官府也是措手不及!

    异族之痛尚未痊愈,如今风闻又来,河北百姓顿时陷入庞大的恐慌之中。官府发现时为时已晚,虽然极力的弹压谣言,然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恐惧的情绪弥漫着,扩散着,就算是当差的官吏扪心自问也是不安。

    消息的来源在戎国,王戎不介意把事实提前告知戎国的百姓,却也不介意消息从此在民间盛传,从而使晋国受到影响与波及。不说是王戎有意为之,去也是刻意放纵。

    一旦在民间形成了惶恐的情绪,晋国必然全力投入针对塞外的行动中,而戎国的地位与两国的关系一下子都成为了迫在眉睫确定事情。要知道等塞外各族杀来之时,戎国是否与晋国同一阵线事关重大!

    戎国需要依靠晋国,晋国同样在面临强敌之刻需要一个有力的盟友支持。王戎吃准了晋帝司马攸的态度,反而不急起来,成竹在胸的训练士卒,并且积极准备守城所需一应物品备战!

    燕王司马机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要组建新军,更要筹划物资,建设防御工事,勘察地图设置路卡。更要头疼于想方设法的打通塞外的关系,把晋国有加封匈奴之主刘渊的消息传上去。

    给普通的捎个话倒是容易,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想传递这样的消息给匈奴之主实在是难为燕王司马机了。汉人在塞外本就是不待见的,透露些情报给汉人换取金钱这是人之常情,但反过来传递汉人的消息便没有人愿意做了。

    做泄露情报的,一时是抓不到的,这消息大家都是知道,你能怀疑到谁头上?

    可传递消息不仅仅要把话确确实实的传到匈奴之主刘渊耳边,还要把刘渊的态度带回来。这一来一回之间不仅仅是身份曝光,怕是连立场也就此被曝光了,那时候随便找几顶帽子,就足够受的了——更何况塞外杀人如同儿戏……

    这容易掉脑袋的事儿谁肯干?就算你重金收买,可是寻常人又如何接触得到匈奴的高层?

    塞外各族似乎也开始留意河北的晋国动静,对于这曾经饱尝自家铁骑蹂躏的土地依然带有极大的兴趣。那匈奴之主刘渊若是早就对染指河北有意,自然不会这时才关注河北局势。

    但无论怎么说,在边关附近的几个族群动作日益频繁,是试探,是施加压力,还是有其的目的不得而知。

    然这一信号却明确的提醒了晋国上下,动作要快!

    第三百二十四章 暗战(上)

    更新时间:2013-03-23

    濮阳的守军得到了来自邺都的传讯后,都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为一国之君的晋帝司马攸,竟然下令濮阳晋军全数撤回河北,将这座用无数鲜血换来的城池与土地拱手让给前来接管的汉军!!

    上至将领,下到兵卒,人人不知所措,义愤填膺!抛头颅,洒热血所谓何事?还不是为了保护大晋国土百姓,保护大晋国不被人所欺负……

    能够被留在濮阳固守,对于可能遭遇的困难与境遇,留守的晋国兵将心中早有觉悟。即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让汉军染指濮阳郡内任何一座城池!当看着那曾经的同袍,熟悉的甲士们纷纷北还,这些人心里何尝没有回家的念头升起?

    只是既然选择了留下来坚守晋国在中原仅有的了领土,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与家人见面了。

    偏偏是天意弄人,明明已经决定以身殉国,上面确实传下来这般的旨意,一时间濮阳兵将怒发冲冠,有人拔剑砍石以示不屈,有人放声大哭难以自己,国家竟然如此软弱,让这些肯舍命卫国的男儿伤透了心,根本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好在河北派遣来的使者早有准备,同时将塞外之患做了宣布,是鼓励三军保持士气,也是替割地让给汉人这一举动做些开脱。若非塞外将有大战,国家难以承受两线作战,何须把这到手的城池还给汉人?

    是无奈也好,是不忿也罢,终究皇命难以违抗,有圣旨在此,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而且当情绪发泄的七七八八,人也逐渐冷静理性起来,对于这般形势来讲,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

    撤军并不是件容易事儿,要撤的不只是兵将还有百姓。

    晋国大臣向雄在许昌还在和汉军打太极,敲定了双方议和的内容,但仍然就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争论不休。汉帝刘禅早已授权给姜维处理中原之事,并且对于两国互不侵犯的结果很是满意,这也是汉人的最终目的。

    因此双方达成一致之后,便不算是敌国,哪怕怀有敌意。只不过也要晋人完完全全的让出濮阳郡,北海郡才行。兵不血刃的拿到了两处战略要地,并因此完全占据中原大地,这是汉军胜利。

    少了腥风血雨,少了厮杀汉人兵将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有些人遗憾未能趁机更进一步罢了。

    无论军队走到哪里,只要有军粮补给便是随遇而安,可百姓完全不同。有家室,有族人,有产业,有祀祠,有的可以动,有的却是不能动,根儿就在濮阳,一旦迁徙到了河北,等若失去了一切。

    要知道这是战争时期,全郡的百姓携老扶幼的跟着军队一起离开,能带走的只是钱财粮食,土地产业却是带不走的。

    说是带不走,实际上就是抛弃,你在濮阳有良田百顷,到了河北却是仅有立足之地罢了。这是战略性的转移,更是硬性的要求,想留下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性命。到了河北可没人给你划出百亩田地作为补偿,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对于有些人来说重新开始几乎等于死,对于有些人来说重新开始等于元气大伤。

    事情来的仓促,时间更是紧迫,纵然手中的货物产业如何值钱,可全郡的百姓都要跟随大军北上,谁会把未来安身立命的银钱来交易这被抛弃的田产?穷苦的百姓拾掇拾掇也就上路了,稍微有些钱财的家族看起来损失更是惨重。

    家中仓廪颇丰的这个时候不得不拿出来统统的北上,这样到了河北还能够保持一定的家业。只是钱财过于多了,也遭人的嫉妒,被人盯上,有钱有粮食可以雇佣人手保护自己和财产。

    可是当被官家盯上之后,又当如何?郡内几十万的百姓迁徙,杀个个把人算什么?每天被杀死的,争斗而死的,死在路上走不动的大有人在,一个处理不当便是惨死途中。

    想要保命安身只能巴结官吏,晋国眼下正在动员全国捐献钱粮,无形之中这也是官吏晋升的资本。连恐吓再忽悠的迫使有钱有粮的人家捐献出大半,却是连半分银子都不用支付的。

    钱粮拿到手,自己吞下一份,再捐给上面,如此一来实惠与功绩并存,岂不美哉?

    可怜那一下子散尽大半家产的人家,到头来不过是得了虚名,却是连好处和实惠都没有,还要防着被官吏剥削剩下的家财,毕竟好欺负的主儿谁不欺负?这位官爷搜刮一次,过不了几天又来一位官爷,换做多厚的家底儿也是吃不消。

    有人舍不得家业,更多的人舍不得祖宗祠堂,舍不得祖宗的坟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没了,可日后连个祭拜的地方也是没了,对于儒家文化来讲这是十分严重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几十万百姓不过是乌合之众,任人欺凌罢了比起胳膊恐怕都不如。

    有人想逃,算是成功了,可大多数的人却是被捕杀!官兵也好,官吏也罢,对于濮阳这块土地有兴趣,对于百姓却未必有兴趣。既然你跑,那我便杀,你死了,你的东西也就归我了。

    比起杀人越货,这勾当来得快速麻利,有钱的人家受尽逼迫也是忍气吞声。即便有了靠山,可这么多的百姓,那靠山哪儿顾得过来?常打交道的还是最下层的兵吏,曾经对汉人言听计从的濮阳人,此时此刻倍感煎熬!

    晋人是割让了两郡土地,却是不想将百姓留下来给汉人。这般想法很直接,做起来也是毫不犹豫的,两国盟约已然达成,汉人并没有做相关的准备,晋国这般做虽然有些不厚道,充其量也不过是擦边球罢了。

    怨声载道改变不了悲惨的事实,晋军用近乎冷酷的方式维护心中仅有的尊严。只是想不到汉人对此早有准备,大量的汉骑竟然早早的进入了濮阳境内,利用晋军全线撤走的空隙抄路拦下了毫无斗志的晋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今两国刚刚签订盟约,晋人见了汉人怒火丛生,却是不敢有所动作打破两国好不容易勉强建立起的盟约。眼睛里面在喷火,可看到了汉军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晋人心中又是有不小的失落与自卑。

    弱小的国家面对强大的国家,这样的压迫感任谁都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汉家铁骑不在少数!!

    黄河岸边等待运输物资百姓的晋国战船无数,然而当视线范围内出现汉家水师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和谐了。汉人的态度很是明显,割地的是晋国,求和的是晋国,你若是敢带百姓走,汉人撕毁盟约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损失。

    以仁义之天下,如此做虽然违反道义,然晋国也并非是毫无瑕疵,更何况兵不厌诈,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人蠢得站出来反对这样做如何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北海的情况与濮阳大同小异,姜维乐于在许昌与向雄谈天说地,可动作是毫不含糊的。各路汉军水陆并进的赶赴濮阳与北海,而忙于撤走的晋人早已撤掉了边境上的人马,两处战略要地便让汉军这般大摇大摆的杀了进来,更荒谬的是晋人直到汉军出现在眼前,方才察觉事情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容易。

    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天过海?

    百姓拖家带口的到了这里,见到汉军来了脸上都有了喜悦的神情。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如何,但汉军不会同意晋人如此蛮干是显而易见的。不想离开故土,不想被人挟持,但百姓也不想在此遭到刀兵之乱。

    怀里揣着各样的心情,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观察事态的发展……

    一番交涉之后晋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中原,返回河北之地。是迫于无奈,更是迫于强大的压力,汉人掌握了绝对的优势与武力,晋军纵然有一拼的想法,可也不敢动作。

    一旦有所动作,晋国便是覆灭!

    ……

    摆平了倭国,又占据了高句丽,汉军大将郑绰,阴缭终于是再次聚首。倭国的百姓,高句丽的百姓都不足以成为战力,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苦工之类的劳役而已。这一点虽然让汉军失望,却也比没有任何收获要好得多。

    倭国之地物产稀少,人口也不多,只能是慢慢发展。好在从徐州而来的战船又恢复了正常的供应补给,江南的战船投入战斗之后,海面上的晋军早已是彻底没了踪影。

    比起倭国,高句丽虽然相差无几,好在地理位置很好,又足够隐蔽,可以作为日后对辽东下手的据点。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刚刚投降汉人的倭人与高句丽人未必可靠,要教导,引导,还要严加约束,惩罚。

    督促这些人建设高句丽这前沿阵地,后方更是逐步的兴起土木修建道路,方便日后人员与物资的运输。

    塞外的动静高句丽多少也有所耳闻,若是晋国与塞外异族开战,高句丽的地理位置诚然可以坐山观虎斗,可也有被波及的危险。那匈奴之主刘渊雄心万丈,野心勃勃,眼中的不止是汉人的江山,到高句丽这效果显示威风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好在郑绰与阴缭对外仍是打着高句丽的旗号,除非塞外之人亲自到此一观,否则寻常的外交手段倒是足够应付了。

    塞外风云突变,汉朝同样感到不安,否则已大汉的实力,南方的战事调动的兵马几乎与中原不发生冲突,却也要收缩中原的兵马休养生息。塞外异族并非善类,晋国也是敌人,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对汉朝来说没什么不好。

    不过晋人也是汉人,大家都是同一族类,在民族大义面前拖晋国的后退不免日后会被有心人振振有词的念叨。汉帝刘禅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何必被人口舌?

    这是战略上的考量,还有实际因素的考量。

    匈奴之主刘渊收服了塞外各个部族,手中握有的兵力数目恐怕远远超过汉人的预期,其战力更是不用说。有晋国阻其锋锐再好不过,也是汉人观察对方实力的最佳时刻。

    无论是汉帝刘禅自己预测,还是大将军姜维的判断,这一战晋人的胜算只是占四分而已!

    刘渊这个人,恐怕是司马昭之后最为可怕的对手了!

    ……

    中原退兵的事情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与汉人达成互不侵犯的盟约总算是免除了晋国双线作战的危机,如今总算是可以静下来全力针对塞外的异族了!

    大量的军械与钱粮运往辽东地区,进入了戎国。这些军械并非是晋国如今的趁手兵器,而是当年更换斗具制式时淘汰的物件儿。即便如此,戎国兵将得到了晋人的援助仍是乐得合不拢嘴,爱不释手。

    燕王司马机与王戎歃血为盟,在边境处正式的结成攻守同盟!燕王司马机是北方晋军的总指挥,更是代表晋国皇帝坐镇边疆!此番正式的结盟,无疑是宣布抵御二国联手抵御异族的决心!

    晋帝司马攸修书一封使人传入塞外之地,向匈奴之主刘渊表示了王戎依附晋国的事实,并且希望化解二人之间的仇恨。匈奴之主刘渊如何应答的无人知晓,这封信确确实实交了上去倒是可以确认。

    只是这次之后,燕王司马机在塞外的眼线骤然减少了七八成,仅有二三人幸免于难,却也减少了联系的频率与次数。好在王戎在塞外留下许多耳目,两国分享情报之后晋人更是一身冷汗!

    匈奴之主刘渊早已调集了数个部族,共计六七万铁骑潜藏在晋国边境,若非晋国填补了大半的兵力,恐怕早已被刘渊趁虚而入了!王戎当初隐瞒这个消息自然是有所图谋,一旦晋国遭到攻击自己方才安全啊……

    而今也不容两国计较那么多了,两国各自部署兵力派遣斥候侦查边境异族之动作。

    晋国留下河内王司马伷全权负责黄河岸防,纵然与汉人刚刚结盟,却也要小心防备。在南方留下的兵力或许不多,但只要勤于奔走,加强警备,时刻保持小心,仍然可以起到很好的防范作用。

    宿老卫瓘亲自率领一支人马屯在邺都与平原之间,作为河内王司马伷之后援,这算是晋国在南方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晋国名将胡广,胡奋,马隆,孟观,苟晞等人各引人马屯在北方疆界,或明或暗,各自操练人马,修筑防御工事,准备各种军械储蓄钱粮等待异族来犯!

    戎国方面王戎亲自率领六万人马屯与带方城北方,庞大的车阵绵延十余里,这是王戎在塞外赖以生存的手段,更是但年杜预所传授的保命之法!

    便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在邺都的何府巨宅内,一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何氏之主何曾的面前。

    何曾乃是魏明帝时的臣子,如今在晋国位极人臣富可敌国,其实力党羽遍布朝野之间可谓是一时无二!就算是卫瓘在声势上也远不如何曾这一派壮大。如今在书房之内,何曾与两名儿子何遵,何邵父子三人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神色甚是凝重。

    而在书房方圆五十丈内,再没有一个人存在……

    “有此胆魄便知非是寻常之辈,可惜有过人之胆魄,却无伶牙俐齿,难以说服老夫!”何曾气色极差,更显的衰老,此时虽然凶巴巴的说着,可言语中却有了动摇之意。

    一旁的何遵与何邵兄弟二人见状暗中交换了眼色,皆为来人方才的一套说辞感到惊心动魄。

    那人四十几岁的年纪,显然是个汉人,闻言微微一笑毫无惧怕神色道:“何公乃是魏之名宿耆老,论及家世可谓天下之最。司马氏窃取魏之江山社稷,排除异己,早已失了民望人心,如今我家大王扫平河北不过秋风扫落叶而已,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公不可断下结论啊!”

    何曾冷哼一声,一双目光好似利刃般的看着说客,心中却是隐隐觉得对方非是危言耸听。

    何遵见父亲的神色便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冷笑道:“阁下若是只有这般说辞不妨直言,我何氏忠于大晋,岂是口舌能动者?”

    那人见状嘿嘿笑道:“既然前来,在下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不希望见到玉石俱焚罢了!就算你何氏满门忠烈,然这邺都之中难道只有在下一人奔波么?假如在下所言属实,不知到时何氏以何自处!”

    “咳咳……好,好!”何曾猛咳了几声,眼中精光暴涨。

    一旁的何邵手中短刀早已抹过那人的脖颈,鲜血沾染了衣袖却是不为所动,眼中看的只是那人从容不迫的神情缓缓倒落地上。

    “咳咳咳咳咳!!”何曾方才的咳不过是杀人的信号罢了,可如今见这来人视死如归,竟是猛咳不止表情痛苦不已。

    “父亲!”何遵与何邵见状连忙上前替父亲捶背顺胸,好不容抚平了气息。

    何曾苦笑道:“此乃死士也,有此等人物为刘渊卖命,其人必然不凡。此时不可张扬,待我夜入皇宫。”

    第三百二十四章 暗战(下)

    更新时间:2013-03-24

    深夜本是休息的时候,身在邺都的不少晋国文武大臣,纷纷连夜赶出家门奔赴宫中。有的人步伐沉重,心思满满,有的人脚步急促,脸色仓惶,彼此在半途中相遇,虽是没有多说,却也看得出对方的心思,明白对方遇到了何种状况。

    何曾不是第一个到的,早已是垂暮之年的何曾在经过大肆散财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力都是大大的吃不消了。素来有财有势的何家,在晋国捐献家财的大环境下自然是跑不了的。

    从中原转移到河北已然让家族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无论多么有钱的人家,也会心疼。

    好不容易到了宫中,晋帝司马攸一脸怒容的高高在上,地上跪着的几位大臣皆是负责邺都守卫的官员。两侧二十余名文武神色各异的分列左右,见到何曾来了,众人眼中都是一亮!

    卫瓘去外围布防,眼下晋国朝中可以依靠的唯有何曾罢了。就算何曾年纪大了,各方面都已退化,但仍是群臣的主心骨。

    “何公前来甚好,赐座!”晋帝司马攸见何曾憔悴的神色,心中有所感慨忙吩咐左右道。

    何曾微微点头,当然不让的坐稳当了方才开口道:“拿上来!”话一出口,爱子何遵提着一个木匣走上前来,呈给了侍从。

    晋帝司马攸虽然没张嘴问这是何物,但这一夜自己见过的木匣也有二十几个之多了,那血腥腥的气味不用看也知道当时匈奴说客的项上人头!!

    “刘渊老儿甚是可恶!竟然如此藐视我大晋,这口气朕决不能咽!”晋帝司马攸愤声喝道,冰冷的眼神却是扫向伏在地上的几名官员。

    那几名官员也知道今夜之事非同小可,堂堂一国首都竟然混入如此多的匈奴死士游说各家大臣。这是大大的失职,更是削了晋国的眉角,陛下雷霆之怒下,几人都有性命之忧。

    晋臣段灼出班道:“陛下不宜动怒,满朝文武皆是忠心之辈,绝非说客能够动摇。这般死士都是汉人而非塞外之辈,一时难以察觉也是情有可原。当务之急,乃是说客所言是否如实,若如实我等应早做防备才是。”

    阎瓒此时也接着说道:“段大人之言不无道理,臣以为当使人彻查死者之底细,或许可从其生前行踪得到蛛丝马迹。”

    晋帝司马攸见状强压火气道:“汝等听好,火速前往勘察死者之来历,三天之内朕要结果!此外帝都之中还有多少匈奴细作,统统给朕查出!”

    伏地颤抖的几名官员闻言连忙磕头谢恩,头也不敢抬的退出大殿去做事了。这事情若是调查不明白,几人必然人头落地,唯有查个水落石出方能保住小命。

    “匈奴说客扬言一个月内攻破我大晋防线,诸君以为此言如何?”晋帝司马攸对于那匈奴说客所言十分担心,塞外的战斗力日益增强,每每情报送回都是比前次详尽。可越是详尽的情报,越是让晋人坐卧难安,塞外各族加在一起拥有的战斗力远在晋国之上!!

    段灼道:“微臣以为刘渊此人深悉我大晋之情,此等举动不过是扰乱我大晋子民心绪罢了,若是真有此等能力,直接来攻便是,何必制造恐慌?”

    这是安抚之言群臣都是明白,匈奴人即便有这般力量,也大可以如此作为。换句话说攻心之战本就是匈奴人一月攻陷晋国的手段之一。只是晋人没有办法确认匈奴的计划,更是不想在异类面前如此的卑微与渺小,因此只能这般安慰罢了。

    晋帝司马攸见段灼如此言语,心中略有宽慰道:“话虽如此不可不防,速速传令燕王以及各地人马加紧戒备!”

    晋臣山涛此时微微皱眉道:“匈奴究竟派遣多少死士潜入邺都尚未有所证实,在场诸位大人已是许多,然……”

    话说到这里晋帝司马攸目光一凛道:“山大人所言正是,待明日早朝朕定要个结果!”

    众人继续商讨着,猜测着,何曾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身体的不适,脑中的轰鸣,都让这晋朝巨擎显得如此无力。

    “何老,你有何看法?”晋帝司马攸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总算是想起何曾在场,于是轻声问道。

    何曾苦笑一声道:“老夫年迈体衰,难以议事,劣子自有看法,还请陛下允许。”

    数月以来何曾以高龄的身体操劳不断晋国君臣都是看在眼里,眼看何曾气色极差,身体衰弱,晋帝司马攸略有所思的点头道:“准!”

    何遵施礼后缓缓说道:“两国较量在于君,臣,民,将,兵也,塞外各族摄于匈奴之武联合成军,比起我大晋上下一心,此匈奴所不如也;陛下即位以来多施惠政,得朝野拥戴,虽战事不断然国庆尚稳。刘渊挟持塞外乌合之众久战无功必然多有内乱,长期对峙匈奴必败也;燕王坐镇北方,更有精兵良将护持,臣度塞外之辈谋略有限,终不能越境而入,因此施展此等手段意图乱我朝野之心,动摇我三军士气!”(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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