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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4 部分阅读

    也算是磨练。不想如今陛下亲口所要在荆州与襄王会面,这其中的含义由不得让人多想。

    在张茂营中,张茂与那公师彧把酒谈心,公师彧受宠若惊,如坐针毡,偏偏在这张茂面前又不敢轻易出招,唯恐露出破绽。见招拆招之下,又是心乱如麻,一时尚能忍住面上的淡定,可早已是一身冷汗。

    “……河北之地民不聊生,以先生大才,若是遭逢战乱有所闪失,实乃我大汉损失也。”张茂带有几分醉意说道。

    公师彧听罢暗暗叫苦,这张茂明地里是有推荐自己为官的意思,可实际上不过是盘问自己的底细罢了,一个应答不对便是身首异处。

    “草民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怎奈老母尚在北方不忍离去。此次便是寻路北上,无奈各地大战,一时受困于此,想起老母身体这心中真是……”说到这里公师彧掉下几滴热泪,语带哽咽显得十分伤悲。

    “哎!战祸连年受苦的唯有百姓罢了,先生一片孝心难能可贵,不知令堂所居何处?”张茂见这相者说道动情处竟是掉泪,似乎也颇有一番感慨,热心的问道。

    公师彧此刻不过是草民身份,而张茂乃是汉帝身前的心腹大臣。当官的如此询问,公师彧连推脱的机会也没有,趁着以泪洗面随意杜撰了一个所在与老母的资料来搪塞张茂。

    看那张茂听得仔细,公师彧心中愈发的没有底气了。二人把酒谈心就算不是推心置腹,也当是盛意拳拳。可如今酒足饭饱,谈话至此公师彧只觉得气氛愈加的不对头,而那张茂眼中若有若无的竟是冰冷无比的杀意!

    “嗯……从入营至今我处处小心谨慎,未曾漏过马脚,何以对我心生杀意……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呢……”公师彧装作思及老母哽咽抹泪,心念电转却是想找出对方为何对自己起了杀机的原因所在。

    此处乃是汉军大营,内中汉朝兵将数以万计。公师彧想离开这汉营并非没有办法,但若对方一心要把自己置之于死地,自己绝对就没有活得希望。唯有找到那原因所在,才能化解消灾,否则怕是难逃一死了……

    正慌神间忽听张茂问道:“陛下之疑惑先生既解,却不可对外人言起。”

    “啊……是,草民怎敢……不敢……”公师彧忽而脑中一闪,嘴上顿时结巴,心中却是懊悔不已,惊恐万分!

    今日所谈乃是关乎汉朝皇帝的身体状况,更是于寿命有关,这般大事自己若是装作不知自然会如同其他人一样的放掉。可如今自己窥破了汉朝皇帝的心事,等若是掌握了天大的机密。

    一旦事情泄露出去对于汉王朝乃是翻天覆地的震动,无论是任何角度,怎会留自己活口?

    “你!……你们……啊……”拍案而起,公师彧愤怒无比,可腹中绞痛,口角喝血流出,戟指张茂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茂摇头叹息道:“先生安心去吧,来日寻得令堂必将好生照顾……”话音未落,那公师彧早已栽倒地上毒发身亡……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先发制人(上)

    “诸如此类流言已是遍布河北,汉人用心之阴险实是令人发指!”匈奴大将张敬义愤难平,愤愤而道。

    刁膺冷哼道:“如此一来大单于以及各族目光必然投集于此,我等于主公之间怕是难以保持亲密了。”

    张敬与刁膺皆是跟随张宾一起视石勒为主之人,供职于匈奴但心中却是向着石勒的。也正因为此地的四支主要力量皆是以石勒马首是瞻,因此石勒方才能够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先后击败陆机等汉将,成为了时人热议之人,其名气可谓是一日千里!

    “不仅是邺都的目光,怕是本地各族也是心怀叵测监视我等,希望有所发现吧。”张敬对于汉人此举相当反感,想起归属四人节制的各部人马怕是怀有立功之心,那四人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如此生活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汉人连番作战失败之后,似乎找到了石勒等人最为薄弱的一点,便是默契!异族作战无论胜负,皆是默契不佳。各部族互相拖拉,心有所念影响了胡人在各地作战的效率。

    而本地以石勒,张宾,张敬,刁膺四支人马为主,其他大小部族为辅。只要石勒等四人配合无间,整个地区的兵力便如同臂使,最大程度的贯彻石勒等人的战略战术,这在异族作战中是少见的,更是汉军屡屡遭遇重创的原因之一。

    虽然石勒可以击败汉军,但却没法阻挡汉军找出问题所在。呼雷阙擅长刺探情报,制造流言蜚语,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奈何即便你早知晓有人推波助澜,别有用心,却是无法阻止这流言的散播。

    而且就算明知汉人的用意,有心人也会加大对石勒,张宾,张敬,刁膺四人的关注,无形之中让四人有所顾忌,接下来是继续彼此的熟稔,或是各自为战减少联系,都是关乎日后作战的重点所在。

    石勒沉静如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切不可自乱阵脚,为人诟病。我等竭尽心力抵御外敌,彼此抛弃嫌隙协同作战,此乃屡屡获胜之关键也。大单于英武之主,必可知我等精诚之心。我等四人当同心协力弹压谣言,等待大单于发落便是!”

    见石勒表态,张敬与刁膺微微点头,旋即又道:“话虽如此,大单于对于我等必然加以防备,我等受些委屈尚可,若是影响主公恢复实力乃是大事啊!”

    石勒部族也是损兵折将,虽然补充了一些战力但其水准实在是还不入眼。与汉军作战石勒用的皆是奉命节制的各族军队,自己的部族中仅有三四千骑跟随罢了。余者便是操练负责军中的杂物等事,此刻的石勒声望高涨,但实际上部族的战力仍是衰弱。

    在此地有张宾,张敬,刁膺三人率军围护,可到了其他地方石勒便要独自面对危险,联想起来汉人流言散播之广,就算大单于刘渊如何英明也是要有所戒心的事实,不免对未来产生了些许疑惑与担忧。

    张宾在一旁道:“此事也无须顾虑,刘渊之心在于立国,如今三大主要战场,唯有主公获胜,此时此刻刘渊必将封赏主公以安人心。依我之见我等不可行动一致,主公可上书说明汉人居心,澄清自身。我等三人各有安排准备,如此一来可解大单于之戒心。”

    石勒微微皱眉道:“如此安排虽然巧妙,可若仔细端详却甚是缜密,难保瞒过刘渊。”

    张敬与刁膺想了想也是有同感,四人若是行动一致的上书会被人看做是同气连枝,但也可以说成是各自急于表达忠心澄清自身的行动。可以说是不约而同,也可以各说的,不用理会他人的想法。

    依照张宾的设计四人分别有不同的反应与态度,这未免有些做作了。要知道刘渊能够一同塞外各族绝对不是容易蒙混过关的人物,即便石勒与张宾如何自命不凡,也无法否认如今屈于刘渊麾下卖命的事实。

    张宾笑道:“我等与主公性格迥异,身份地位各有不同,如今主公乃是汉军锋矛所指,若不上书陈情如何能打消世人疑虑?如此反应才算合情合理才是。至于我等三人,我乃汉人身份,得主公推荐方有今日,处处配合主公人之常情,闭门不出便可。”

    张敬眼前一亮,随即醒悟张宾意思道:“孟孙所言不错,只要主公能够平安无事,我等就算稍有困阻也是无妨,既如此便依孟孙之言。”

    刁膺在赞同之余仍是担忧道:“如此应对当可保主公一时无虞,但汉军若是此刻来攻,我等又当如何呢?”

    四人即将对于谣言做出各自的反应,在这段时期内汉军如果杀来,是继续以往的默契作战,还是各自为战,恐怕怎样都是会被人抓住问题所在大做文章的。一旦因此产生神马麻烦,之前的做作倒是前功尽弃了。

    张宾好似早有预料般道:“汉军久战并无胜机,当早有退兵之心。不过是顾虑各地形势,难以抽身罢了。汉军若是来攻,各处只守不攻,汉人心虚不敢久攻想来应是无虑。我之担忧倒是另有其人……”

    “王弥?”石勒目透寒光近乎呻吟出一个名字。听到石勒提及王弥的名字,张敬与刁膺皆是目透凶光,显然对于这名北营大将针对自家主公的种种过往是怀恨在心,甚是厌恶。

    “此人一向视主公如眼中钉,若有此人暗中操作,怕是事情会更加的棘手。”张宾看了看石勒说道。

    说起王弥,石勒并不陌生,正如自己始终将此人视为日后的对手一样,王弥同样不放国任何针对自己的机会。族内的大部分战力惨死在晋军手中,那是视若无睹重兵旁观的便是王弥。

    谣言四起对于自己可谓是大大的不利,王弥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但已其作风行事,也不会亲自露面来煽风点火,必然是在暗中鼓捣一些让人想起来也会心中发毛的计划。

    “此人实乃心腹大患,奈何如今不可与之正面冲突,三位可有良策?”石勒知道自己能够在匈奴的旗帜下生存,最重要的便是忍耐和等待,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想到这里不由得默然叹息。

    王弥乃是北营大将用兵如神,深得匈奴大单于刘渊的器重。即便是其他的部族也无法因为王弥的汉人身份而小觑此人,甚至多有敬重。想应对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藏在众人背后搬弄是非,想来也是头疼。

    张敬与刁膺思忖许久也是没什么办法,王弥滴水不漏的行事以及诡异的作风并不是二人能够应付的。要知道一介汉人身份能够成为众多异族敬佩的将军,这其中不仅仅是付出的大量努力,更重要的王弥此人确实有超乎常人的人格魅力以及过人的能力。

    见张敬与刁膺面有难色,石勒转而看向张宾。张宾迎着石勒的目光道:“主公素来隐忍为主,但现今之事攸关主公日后的发展,来不得半点风险,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

    “嗯?先发制人……从何下手呢?”石勒心中想着,知张宾必然有了全盘的计划,于是问道。

    张宾手捻须髯道:“入河北以来,北营实力逐渐强盛,各族虽无态度,内则忌讳。刘伯根耿直勇武,为大单于器重,因此统北营之军。曹嶷,王弥才干远在刘伯根之上,又互相猜忌,皆想掌握北营军权。大单于忙于应对汉人,此事搁置许久,我等不必理睬王弥如何,只需暗中支持曹嶷,便可让王弥忙于应付,无暇顾及主公之事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先发制人(下)

    北营人马皆是汉人,久居塞外早已习惯了胡人的生活方式,但毕竟都曾经在汉人的居住区过活,因此相对胡人由北营军卒出面治理城池的效果要好过胡人。说是好过胡人,实际上也不尽然,汉胡不两立,北营军卒被人当做卖国贼似的看着,除了交流方便之外,实则也是受人白眼。

    素以凶残闻名的种族皆是被安排在郊外或是远离人群之处,而北营以及一些被信重的部队则是屯驻在人口密集之处。如此一来各支人马都有自己的辖区,有心劫掠汉人的部族便无法轻易动手了。

    河北经历了数次大的动荡,人口早已锐减,如今经过匈奴各族的一番攻杀,剩余的更是不多。恢复生产力以及刘渊理想中的社会活动其根本要依靠汉人,因此盘踞河北全境之后,刘渊三令五申的保护百姓。

    曹嶷负责三处县城,手中管理者八千来人,这八千兵卒中有三千人是北营的精锐,余下的五千人却是占据河北之后募集的新兵。北营大军数万,曹嶷身为北营三大名将之一,只能够统领三千人马可谓是让人笑掉大牙。但曹嶷对此不以为然,因为自己的竞争对手王弥与自己处境相同。

    如今北营的人马在大单于刘渊手中掌握,无论是曹嶷还是王弥都只能俯首听命,等待大单于的安排。依照大众的看法,大单于刘渊有意将北营首将军权的任命留在开国之封中。

    建立匈奴帝国的事情始终都是匈奴各族军民的心头宏远,对于匈奴大单于刘渊来说更是重中之重。如今大军聚集邺城附近,朝野之间更是一派开创帝国的论调,这匈奴立国显然是近在眼前了。

    刘伯根一死,北营的军权怎样都是曹嶷与王弥争夺。其中曹嶷骁勇善战,果敢多断。而王弥谋而后动,料敌机先同样是军中的上将,稳稳压住曹嶷一头。按照大单于刘渊个人的喜好,王弥成为北营下一届的领导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曹嶷就算心中不服气,也没法改变王弥更受大单于重用的事实。

    偏偏便在石勒,张宾等四人的谣言不久之后,又是多了王弥有心称王的传闻。街头巷尾百姓议论不断,汉人百姓对于谁是王弥谁是刘渊不敢兴趣,维持家里的生机才是当务之急。

    但胡人也好,北营汉人也罢,一个是敌人,一个是叛徒,若是这内中有了什么利益的冲突,或是谁遭遇不顺,百姓们还是乐于讨论的。毕竟无拳无勇,任人鱼肉的百姓这个时候也只有口舌之快能够减轻心中的愤慨,抒发自己的情绪。

    若是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就错了,谣言之后又是流言四起,其中竟是包含了不少“阴谋论”。譬如王弥有意贪功夺取邺城,却是把刘伯根当枪使,让刘伯根去攻击邺城得罪大单于。又或是早在刘伯根时期,北营的大权便落在了王弥手中,那刘伯根说是言听计从,实际上乃是王弥的傀儡而已。

    除此之外,诸如王弥威逼利诱鲜卑族段部一起蹚浑水等等影响各族关系的事情也一件接着一件的被曝光。几乎是一天一夜之间,整个河北最热门的话题便是王弥了。

    有人觉得这王弥当真阴险毒辣,有人觉得此人颇有才华,旁观者取各种角度皆是不足为奇,但当事人听到,事情便完全变了味道……

    王弥在府中歇息,脸色极差,心中暗自思忖把那散布谣言之人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将其揪出来好生教训一番!

    “大单于开国在即,各族上下风云涌动,正是我王弥发挥特长之时,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王弥是你们惹得起的么!!?”

    怒火腾然而起,王弥陷入沉思之中,将有可能针对自己的人一一塞选过滤,足足用了半日的光景竟也是无法完全确定任何一人。若说是嫉妒北营的那些部族,别说各族之人有没有这个才智,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挑衅!

    若说是段部的段务目尘这个时候和自己算邺城之事,倒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毕竟自己暗中向段就六眷下手,使得段务目尘无法顾及自己的继承人入局牵扯到了段部全族。

    一旦事情有了偏差,这等举动等于埋下了段氏一族的致命祸根。段务目尘深沉多谋,一时隐忍不动,不代表心中没有算计。如今段部看准形势保住大单于刘渊的大腿不放,俨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与刘渊眉来眼去关系与日俱增!这个时候大单于刘渊必然顾及当日攻打邺城的部族众多,不宜做的明显,又要领段部不遗余力扶持自己登上帝位的这个人情。

    即便是来日刘渊有追究的举措,想来段部也是可以幸免于难的。支持自己成为北营首将的呼声高过曹嶷,那段务目尘既然视自己为敌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手握大权难以制裁,因此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这也是大有可能的!!

    但仔细想来又是不妥,段务目尘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如今大单于是否追究此事还是疑问,尚未到需要权责分明的地步,提起此事固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但段部等于也卷入了风波之内,无形之中等于破坏了段部近来营造的积极形象,未免不合时宜了。

    “那又是谁呢?!嗯……”王弥仍在思索之中,任何皆有不同的动机,但却不符合所有的条件,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任何的头绪,不由得渐渐的把所有疑点都放在了曹嶷身上。

    毕竟曹嶷与自己有切身利害关系,而且是近在眼前的事情。曹嶷本身未必有这样的指挥,但若是联合其他人有这样的计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此刻一些北营将领纷纷聚集在了曹嶷的县中吵吵嚷嚷的争论不休,而在众将之中一名六七岁的娃儿在母亲的保护下哭啼不断,叫嚷连连,乃是北营守将刘伯根的遗孀以及孩儿。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可是伯根走的委屈,我这孤儿寡母唯有向将军请求了……请求将军为我们做主啊!!”刘伯根的夫人是一名异族之人,此刻说着生硬的汉语又哭又叫,现场是混乱不堪。

    曹嶷皱着眉头想尽办法安抚这母子二人也是无用,可对于这件事儿曹嶷却是不敢插手。

    当时北营人马一分为二,自己与王弥在外围作战,刘伯根则是征讨西路的晋军,不想撞见了姜维不幸战死。技不如人,时运不济,说什么都好,但刘伯根的死乃是意外,与王弥扯得上什么关系?

    偏偏这孤儿寡母认为若不是王弥利用刘伯根,北营便不会兵分两路,刘伯根也未必能够撞见姜维,自然也不会死了。那王弥虽然不是什么直接因素,但有此人在背后操/弄一切,刘伯根早晚都会陷入困境之中。

    牵强的理由往往是伤人的利器,并非因为其不符情理,而是因为当牵强堂而皇之的跃然纸上,面对大众之时所折射出的是一种变化。蛮横无理的闹事意味着闹事者并不怕事情公开,而更喜欢事情变得大乱。

    无论这理由是否站得住脚,主要的是有人反对,让人看到了机会!

    北营各军将领无数,凭什么这统治权以及军权是你王弥与曹嶷竞争?即便你们二人功劳甚大,但想独自掌握军权未免太不把人看在眼里了。曹嶷自知难以与王弥匹敌,因此早已沉默,似乎默认了舆论的朝向。

    可王弥不同,有人不想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有人看不惯王弥的行事作风,更有人想趁机分一杯羹,怀揣着形形色色的心思,抱有侥幸心理投机的出来闹一闹,有何不可?

    更何况是众人是推曹嶷出头,大家挺身而出露足了眼球,却是有曹嶷来扛着一切罪责,岂不快哉?

    跟着起哄的没有什么好居心,刘伯根子嗣年纪尚小,又没有兄弟姐妹。虽然一个老婆的部族有些关系,可却是难以成为什么气候。曹嶷将这些人心看得清楚,面对义愤填膺的众将,以及那哭号不停的母子二人,不由得心中暗自懊悔。

    “刘将军不幸为国捐躯,实在与王弥将军无关,但该段时期北营的一切调动,皆是王弥将军一手策划。坊间流言言之凿凿,大有愈演愈烈之意,寻王弥将军澄清一番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北营大将高梁在人群之中扯开嗓子一番话语,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那刘伯根的遗孀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夫家丧命而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与生活,如今有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闻言又是卖力的哭号起来。那尖锐的哭诉足以划破任何人的耳膜,即便是簇拥起哄的众将此刻也是强颜悲痛,恨不得将这女人一脚踢出多远!

    在汉人的文化中女人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就好似蜀汉的刘备曾经将女人比作衣服一般,男尊女卑乃是这个时代的人之常情,即便是在塞外也是同样。所不同的是塞外以族群聚集,因此相对重视女性,而重视的却是女性的生育能力,并非是其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似乎还不如汉人眼中的女性……

    若非是大家有利可图,谁会容许你这样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在此失礼?哪怕你的丈夫乃是北营的首将,人一旦死了又没有留下像样的势力,哪会有人看得起你?

    那孩子没了父亲也感受到了家庭的衰败,自然是听从母亲的。见到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也是想起父亲小脸哭的通红,嗓子也开始变得哑了。

    “不错!所谓无风不起浪便是如此了,但王弥此人多谋善变,军中唯有曹将军才能与之抗衡,还请曹将军率领我等,为刘将军讨个公道,澄清这坊间的谣传。否则将士们心中不安,怕是影响军心士气啊!”另一名北营大将王延接着说道,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叫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曹嶷。

    曹嶷阴沉着脸色不做动静,只是安抚那母子二人,随时没用的举动,却是避免对众将的回应。

    “哼!只要我一张嘴,任何话语都会被当做应允诸人的请求……祸从口出,众人居心叵测,歪曲我之意思并不困难,还是忍耐为上!”曹嶷心如明镜,知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大的罗网之中,这编织罗网的人并不是包围自己的众将,而是那谣言背后的操/弄者!

    稍有不慎今日自己的一言一行便会成为日后人们打击的重点,更会使得自己与王弥的关系变得十分恶劣。自己并非是怕了王弥,又不是与王弥如何亲密难分,但如此不值得没必要的急于做出表态,并不是聪明人该有的举动。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奈何曹嶷屁都不放一个,对于众人的话语是不加理睬,充耳不闻。甚至曹嶷麾下的部将也是一个个的闷不做声,对于众人不闻不问,火气渐渐累积终于爆发!

    “曹将军为何无视我等请求,难道将军以为这事情不该查清楚么!?”高梁怒气冲冲大步向前,话一出口曹嶷左右的部将依然面露杀机,手按刀柄!纵然在场闹事的将领们官职都是不低,但没有人在曹嶷之上,如此态度俨然是以下犯上,在军中乃是死罪!!

    高梁在军中地位不低,见曹嶷部将欲以武犯之,心中也是知道方才自己失态,但见曹嶷仍是没有动静,众多同僚皆在身旁,不由得反而挺直了腰板,怒视曹嶷的部将们。

    而那些起哄的将领们皆是恼曹嶷装傻,此刻竟是站在高梁一旁,双方顿时拉开距离对峙起来,气氛紧张无比,仅剩下曹嶷与刘伯根夫人孩子三人在垓中仍是没有动作。

    见刘伯根夫人被这紧张萧杀的气氛吓得怔住,曹嶷抱起瑟瑟发抖的孩子道:“汝父与我如兄弟,我曹嶷不会让你母子受苦。即日起我会派人安置你们起居,去劝劝你母亲莫要伤悲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嗯……曹将军……”北营大将见曹嶷一番话另有所指,挺身上前便要打破这气氛。

    “来吧,先去吃些东西。”曹嶷见那孩子拉扯母亲,微微一笑竟是不给王延再说话的机会,转身而去。那孩子拉着母亲跟在后面,众将连声呼喊皆是没用,曹嶷部将早已拦住了众人追赶的脚步,毕竟这是曹嶷的府上,而非户外之地。

    ……

    鲜卑族领地之中,鲜卑族段部之主段务目尘怒不可遏,大发雷霆!自己的爱子惨死在汉人的火药之下尸骨无存,凄惨万分,每每想起皆是心头剧痛几乎背过气去,如今有人用自己的爱子大做文章,渲染爱子被王弥所勾引。

    这是事实自己并不否认,但此刻爱子成为百万人之谈资,品头论足,自己身为父亲如何能够忍受!?

    “放屁!放屁!放屁!一派胡言!!到底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段务目尘数日来听到无数对于爱子的评论,早已是怒不可遏,狂态迸发。此刻火冒三丈,一口气将厅内桌椅竟是砸得稀烂,吓得一干用人连忙去通报内府以及其他大员。

    “王弥!!你累及老夫爱子蒙垢,这笔账还没有与你清算!如今又得罪了什么人把老夫一族卷入风波,那居心叵测释放消息之人诚然该死!但你王弥也是罪无可赦!!”一声大吼伴随一记重拳打在柱子上,整个屋子簌簌坠尘,那柱子上赫然一滩血迹。

    好似没有察觉手上的伤口,段务目尘在屋中往来走动,呼呼带风,脸上时而狰狞,时而凄惨,时而复杂的扭曲着,显然惨死的儿子又被人当做工具,被世人非议,让这老父已然到达了愤怒的顶点!

    “父亲!父亲!”一声呼喊,段就六眷的弟弟段匹磾闻讯赶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保住段目务尘的大腿不断呼喊着。

    几经摇晃段务目尘方才清醒过来,见儿子一脸的担忧不由得与爱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老泪纵横。

    “汝兄惨死,此仇不共戴天!为父无能,竟让汝兄不得安息,为世人所耻!为父恨啊!!”段务目尘身为一族之长,纵横塞外,除了刘渊之外未曾被任何人击败过,如今眼睁睁看着爱子成为笑谈,却是无计可施,只能旁观罢了。从未感受过如此窝火的段务目尘此刻是难以自己,怒火燎原!

    段匹磾急忙劝道:“大哥已遭不幸,父亲要保重身体,如此才能找到那幕后可恶之人,为大哥正名啊!”

    便在此时又是一人赶到,此人与段务目尘长得有几分相似,年龄也是相近,正是段务目尘的弟弟,段匹磾的叔叔段涉复尘!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事情必是与那王弥脱不了干系,大哥你身为一族之首,难道不敢前去质问么!你若不去,我待死去的侄儿前去讨个说法!!”段涉复尘怒喝道。

    段务目尘闻言一震,杀气顿生!段匹磾见了不由得连连叫苦,这事情摆明了是有人暗中做手,其目的乃是王弥。父亲正在气头上,若是怒气前往,岂不是遂了那幕后之人的心愿?

    第三百五十二章 清扫(上)

    ()    返回中原,汉朝北伐人马尽数登岸,各路将领早已得到任命,纷纷向各自的驻地而去,而黄崇等人督帅大军缓缓返回许昌休整。汉朝大将军姜维此时早已轻骑抵达了许昌,以填补汉帝刘禅在暂时离开许昌向襄阳休养的空缺。

    河北大战汉军算是与胡人平分秋sè,汉人无力继续前进,胡人却有歼灭汉军的实力,此时退兵算是机灵了。朝野之间见陛下收兵皆是热议不断,对于汉帝收兵的举动拍手称快。

    河北长期以来被魏晋占领,被视作敌国,虽然彼此同为汉人,却是仇视许久。胡人欺辱汉人,灭掉晋国,汉朝洞烛机先先制人不仅带回了与异族之人势不两立的晋军,更是尽徙河东,河内的百姓返回中原。

    汉帝刘禅以火药痛击匈奴,一战灭敌五万余人,此事更是被大家宣扬,都是身不由己的歌功颂德。彰显了武力,维护了道义,这个时候收兵对于中原的民生展都有莫大的好处。

    原本不安分的心也因为汉朝所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而变得无比的安稳,没有了担心,专注于生活劳作,这一战之后汉朝得到的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王衍乃是魏晋之臣,在朝廷之中虽是无甚实权却也是高位。身为玄学名人,官禄爵位并不影响王衍的交际范围,每rì到了傍晚无数官吏名士纷纷踏足而来,在王府之内高谈阔论,玄学义理辩驳不休。

    这一rì又是高朋满座,王衍居中而坐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道理,等待他人辩驳。众人正在兴头上,一个个的摇头思索品味其中的意境,忽闻一人尖声笑道:“王夷甫自命不凡,可知当今陛下推行实政,不喜清谈?”

    清谈由来在于魏晋,汉朝官吏多有魏晋之人,这清谈一流自然是延续下来。上至朝中的官员名流,下到地方的官吏名士皆是少不了清谈打法时间,提高自身的声望地位。

    “粗鄙俗子,不足与论耳!”名士山简乃是晋国尚书令山涛之子,如今在许昌扎根没多久,见有人出言攻击清谈之士,不屑的说道。

    “哦?我孙秀一向听从陛下的主张做事,山季伦你敢再说一次么?”孙秀伶牙俐齿坐在人群之中动也不动,小眼睛却是闪烁光芒盯着山简说话的方向。四周的人间孙秀出言,皆是忙不迭的挪开坐席,好似不愿与这俗人离得太近。

    众人都是知道这孙秀乃是司马氏的小吏,依靠阿谀奉承爬到了今天为止,其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可谓是小人更是俗人。近来孙秀有事求到王衍府上,却是不得其言,每次前来都是王衍汇聚名流清谈,哪有这孙秀言语的时间?

    清谈者不理实事,皆言道理,以道理作为辩驳的根据,却丝毫不于现实沾边。如此一来可谓是空泛之言,但此举倒是应和了老庄之议,反倒是成为了彰显身份的象征。

    由于起与参与的皆是有名望的士人,无论是两人还是多人,只要能够在言语机锋上站住脚,让人难以辩驳,又或是有什么谈吐道理被人认可拥护,一夕之间便可成为士人眼中的大才之人!

    士人的力量是无可估量的,能够跻身这样的圈子抛头露面,所得到的的利益是远远乎想象,更是难以评估。因此无数人敲破脑袋苦心钻研老庄,希望通过玄学清谈获得晋身之机。

    王衍身为清谈的领袖人物,其地位飘飘然在凡事俗尘之上,虽然不是真的不理俗事,但在外人眼前这是必须保持的一种姿态。那刘秀不过是jin佞小人,所谈之事皆是恶俗,王衍这般自命清高的人物怎会愿意与之有所接触呢?

    连续数rì有意接着清谈之机来阻挡孙秀,其用意不过是想孙秀知难而退罢了。以孙秀的才学怕是听懂众人所言都是困难,更不用说插嘴了。如此将孙秀拒之门外,也算是一种礼貌,偏偏王衍的自命不凡却是看不到小人的心胸……

    山简对于王衍甚是推崇,不想孙秀一句话把陛下拉出来做挡箭牌,顿时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辩驳。玄学易理,清谈评议山简倒是擅长,可落入孙秀这个层面的低级的口舌趣味之争,让这一代名士也是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王衍见了也是头疼,想不到这孙秀不顾廉耻竟然大放厥词,这般的放肆,这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凡夫俗子难与高士共语,来人啊请出!”王衍也不废话闭目一句话,便有府内的下人来到孙秀身旁。

    在场名士皆是轰然,讥笑孙秀的不识时务,孙秀红着脸嘿然笑道:“好,好,好一个王夷甫!”

    ……

    “朕以道徽随行,可知朕意?”马车之中汉朝皇帝刘禅与魏晋之臣郗鉴同车说道。

    这郗鉴乃是郗虑之后,少年时期甚是孤苦清贫,虽是耕地为生却是博览群书。如今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已然有了清节儒雅的声望,虽然不过是朝中的普通吏郎,可前途却是被世人看好。

    “陛下力主勤政于民,不喜魏晋之风,微臣窃以为清谈之风牵涉甚广,陛下当三思而行。”郗鉴在刘禅面前并无多少拘束之感,此时大胆猜测,更显其过人的胆魄!

    刘禅见状暗自点头,其祖郗虑乃是为了东汉尽忠之臣,更是在汉魏的宫廷斗争中属于失利的一方。而此族因此没落,在魏国时期根本没有晋身仕途的能力与资格。这个中的种种早已过去几十年,倒是没必要拿出来详细罗列。只是看郗鉴清贫的成长历程便可窥知一二了。

    “清谈之风不易除也,若置之不理唯有见其rì益坐大。朕要的是可施政,一心为国的臣属,这一点你可知道?”刘禅想起清谈带来的影响以及其展趋势,心头一层yīn影笼罩,更是下定决心要根除此乱!

    郗鉴见陛下说的斩钉截铁,甚是果决,拱手道:“微臣明白陛下之决心,原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要知道郗家三代为民,甚至在曹魏的统治下根本没有入仕的机会。若是平常人家甘于平淡也就算了,但郗鉴怀有抱负,又具才华,怎会甘心做个平常人呢?如今的道陛下看重,若是过多的推阻怕这一举成名的机会便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了。

    “好!朕便喜你不拖泥带水,与那清谈之风也是格格不入!朕要做的很简单,只是朝中群臣多有好此风者,一旦有所泄露必是难寻机会。”刘禅知郗鉴还有顾虑,但有此应允的胆魄,等若与现有的名士圈子对立,对于一个大有前途的少年人来说,这样的决定是影响终身的。

    此时此刻在许昌城尚书台中,尚书温羡与庾琛等人也在议论此事。越来越多的朝臣喜好清谈,满嘴的道理却是空空的不合实际。朝廷上如此的声音越来越多,一时倒是无碍,可久而久之皆是以言辞来博得声誉,对于商议的政务如何施行没有半点的用处,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运转。

    “此风不可长也,但凭你我难以动之分毫,此事当禀明陛下。”庾琛愁眉不展,对于清谈自己并非是没有参与过,但自己如果是闲人倒是无妨,有官职在身却是迷恋泛泛空谈之中了,久而久之哪还称得上是称职?

    温羡颔道:“你我既有此意,不可急于张扬,陛下正在前往襄阳途中,不若先与何惠兴,江应元提及,看此二君是何态度。”

    “也好,此事牵扯甚大,不宜轻举妄动,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事。”庾琛甚是干脆利落,当下便(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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