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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阅读

    的军户自得十份,作为多劳多得的奖励;六份上缴卫所,除去卫所的修缮、扩建等合理支出外,还由兵部负责征调用以调剂偏远荒僻的卫所;两份给予小旗;一份给予总旗;一份给予百户。”

    周忱小声嘀咕:“这在经济上是优惠吗?低级武官的收入倒是增加了,可普通军户的收入恐怕未必抵得上雇农……况且军户还要服军役,怎么看都不如民户。”

    “我朝总兵力达到两百多万,若是所有的军户都享受优惠,于朝廷就会形成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因此只能对军官给予经济上的优待。”

    用物质来激励官兵的士气虽说是个好办法,但是处在朱棣的位置上,他却必须考虑更多的问题。

    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用大炮轰开中国国门之前,中央政权最大的敌人一直是北方的游牧或半游牧民族。与中原的军队不同,游牧民族的战士几乎不需要成本。首先,为了抢劫或是防备被抢劫,游牧民族的成年男性成员天生就需要熟悉战斗技能用来保证家族的生存和延续。在这个前提下,游牧民族训练战士的费用是完全可以忽视的。其次,游牧民族的首领征召各族战士时也无需考虑支付薪水,因为,抢劫获得的战利品可以替代——显然,农耕民族想要反过来通过抢劫游牧民族来激励战士的战斗欲望却完全行不通——即便是最训练有素最有经验的步兵也不可能追上一个会骑马的五岁幼童。

    中央政权的常备军队规模实在太大,而且还必须为其支付薪水,若是连普通士兵都支付高额的薪水,朝廷的财政绝对负担不起。

    朱棣忍住叹气的欲望,继续刚才的话题。

    “况且,当今皇上打破了低级军官恩科袭替的制度,能够极大地刺激士兵的积极性。至于说服军役的问题,则要从两个方面来谈。”

    “其一,当今皇上对军役进行了一些改革,根据具体边备情况实行‘就近服役’的原则,这便可以避免‘有以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北直隶之人起解南方极边补伍者,有以两广、四川、贵州、云南、江西、福建、湖广、浙江、南直隶之人起解北方极边补役者,结果造成彼此不服水土,南方之人死于寒冷,北方之人死于瘴疠。且其卫所去本乡或万里,或七八千里,路远艰难,盘缠不得接济,在途逃死者多,到卫者少,长解之人,往往被累,非但获罪,亦有艰难死于沟壑而不知者,深为可悯’的情况。”

    “其二,当今皇上又为各卫所划定防区,并规定:除特殊情况外,小旗以下的军户不必出境服军役。所谓的特殊情况,于内地而言是指县城被造反叛乱的暴民叛军攻占;于边疆而言,是指狄夷突破我大明边疆防线,能够威胁人口超过十万户的大县。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在内地除非本卫所防区内爆发造反叛乱等事,普通军户相当于免除了军役——相对于需要服劳役的民户而言,军户便会形成一种心理优势。至于说小旗以上的军户,既然拿着更多的薪水,那么担负更多的责任显然也说得过去。”

    说完,朱棣暗思:明初的亩产略低于明末。南方平均亩产超过两石,北方亩产平均按六斗计算,那么北方的军户份地年产应该在三十石左右。保留六石为普通军户的基本生存资料,剩余二十四石平均分为二十份。平均算起来,北方的小旗、总旗、百户便分别能够额外获得二十四石、六十石、一百二十石俸禄。相应的,南方的低级军官则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就收入而言,大明的低级军官已经不逊于日本的中低级武士了。

    至于说普通的军户,北方军户在保留了六石作为基本生活资料之余,平均大约还可以获得十二石粮食,加起来一共是十八石。明代一个五口之家的温饱型家庭全年全家房屋、燃料等消耗不计,口粮约为米18石,副食合约7石,衣服布料折合3石,合计需要28石。因此,北方军户的生活离温饱还会有一段距离。但考虑到日本同期的足轻几乎吃不上大米,那么普通军户至少比日本的足轻要强。更何况,普通军户升迁的可能性也远远高出日本的足轻。

    这时,景秀的声音打断了朱棣的思考。

    “普通军户的收入即便不如自耕农,但一来基本上不用服役了,二来又因为有升迁的希望,因此便不会想方设法脱离军籍。反过来,那些身体强壮、精于格斗的民户看到军户凭自身能力便可成为正六品的百户,恐怕还会想方设法转为军籍。毕竟,正六品的百户除了一百二十贯的年俸外,还可以额外获得麾下军户屯田生产的粮食。即便是北方,百户的平均收入也达到了从四品文职官员的俸禄标准……如此一来,军内习武训练必然蔚然成风,而军户们以自己的身份为傲,军户制度也能够得到保障。”

    景秀说完后,钱成和周忱均默默咀嚼刚才朱棣和景秀所说的话。半响,钱成心悦诚服地叹道:“当今皇上真乃不世出的圣君令主!”

    朱棣听了,顿时有种混身轻飘飘的感觉。

    后世的研究认为:中国的中央集权制度一直都比西欧的封建制度更为稳固,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便在于科举制度。若是欧洲也实行科举制度,那么小市民出身的让.雅克.卢梭多半会想方设法挤上科举那条路,而不会写出资本主义发展中里程碑式的重要文献——《社会契约论》。反过来,中国的文人骚客们因为眼前有一条挤进社会上层的希望之路,结果一个个都成为中央皇权的拥护者——虽然真正能够当官的只是极少数。相同的道理,让军户们看到希望,他们便会自觉自愿地维护这种制度。

    所谓“福之祸所依,祸兮福所至”,中国的封建中央集权制度太过稳定自然会对资本主义的萌芽造成更多的阻碍。不过,朱棣怀疑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否令社会环境变得有利于资本主义萌芽。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先加强封建中央集权统治再说。

    谈笑之间,众人偶然抬头,发现烈士陵园的山门已经隐隐约约地立在远处的云树之中。

    ……

    第二部 永乐元年 第十章 国教

    朱棣不禁一笑。上次和李至刚来的时候还没这个山门,如今建起了这个山门,烈士陵园显得气派多了。

    不多时来到山脚,见山脚处有几个卖香烛的小贩,众人既然是前来祭拜的,自然少不了买一些。

    见来了生意,小贩马上热情地问道:“几位客官,你们可是来买香烛的?”

    “你这里除了香烛还有什么?”

    “我这里除了卖香烛等祭拜之物外,还可以请门神。”

    景秀皱了皱眉。“这儿是烈士陵园,又不是什么道观寺庙,请什么神?”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小贩挠挠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烈士陵园里有座道观,诸位客官一问就明白了。”

    众人疑窦立生,但这个小贩又说不清楚,只好买了香烛和门神画像往山上走去。

    来到山门前,一名年约二十,身穿青衣,头上挽着髻儿、披着雷阳巾的知客道人迎了过来。

    景秀迷惑地冲着这名道士问道:“据我所知,四十岁以下的人出家或学道是犯禁的……你难道有四十岁了?”

    道士稽首行礼后淡然一笑。“本教乃是国教,不在禁令之例。”

    周忱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立国教那么大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道士不慌不忙地解释:“本教虽未明诏天下而获国教之名,但本教乃当今天子亲自创立,因此有国教之实。”

    景秀和周忱面面相觑。在这两个学富五车的举人的心目中,皇帝若是信神信佛已经不大妥当了,居然还创立一个教派……这可大大地不妙!

    在景秀和周忱心情激荡的同时,钱成却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而是大大咧咧地问道:“山脚的小贩说可以在烈士陵园里请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烈士陵园里供奉的都是战死沙场的烈士,而当今天子已经将这些烈士封神了!”

    钱成疑惑地看着这位道士。“烈士都被封神了?”

    道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众人引入山门后示意他们看。

    “请看那座碑……”

    其实不用道士提示,众人的目光早已不由自主地牢牢盯在了那座极其雄伟的高碑上。

    道士介绍道:“此碑为青石质,全高四丈五尺,宽一丈,厚三尺,总重四十万斤。碑首精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碑额阳面正中为‘御制招魂之碑’六个大字,碑阴刻‘兼六合以开都,掩八纮而为宇’双行十二个大字。此碑名为招魂碑,可将所有战死沙场者之魂魄招来,经皇帝册封之后成神并享受世人香火。”

    “整个烈士陵园分为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是功臣庙,入庙者塑像。功臣庙外围的区域属于第二等级,这个区域里安置功勋较大的将士,虽不塑像,但墓碑上除注明其姓名籍贯外,还书写其生平事迹、主要功勋。至于说最外围的区域,则是安置为国捐躯的普通官兵,墓碑上注明其姓名、籍贯、生辰、忌日。”

    “功臣庙里都是有大功于社稷的大功臣。当今天子是代替‘天’来管理人间事物的,是奉天承运的天之子,人世间的事物都是天子说了算。但是封神嘛,却只能封到城隍这一级——倒也不是说天子不能封更高级的神,但城隍级别以上的高级神灵,天子需要专门祭过天地,然后从星象上得到回复后才能册封。”

    “功臣庙里供奉的功臣理当拥有比城隍更高的职务,所以当今天子就没有册封功臣庙里的先烈。如今大明各府、各州、各县的城隍以及两旁分列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以及十殿阎王、十八司等配神,全是由烈士陵园中第二等级的先烈担任。此外,乡村一级的山神土地也是由第二等级的先烈担任。”

    “剩下第三等级的烈士,虽说牺牲后也能上天庭,但只能担任天兵,别说是城隍了,便是担任土地山神也力有不逮。不过,天兵的法力虽然微弱,但毕竟也有少许法力,担任各家各户的私宅门神却完全可以胜任!如果客官诚心请门神,可以先在店里请出画像,然后在烈士陵园第三等级的区域去祭拜,感觉哪两位先烈与自己有缘,便可以选之,然后到山顶功臣庙旁边的武神殿进行登记。”

    周忱对鬼神一事虽然遵定“存而不论”的孔子之言,但其实是宁信其有不妄言无的。听了这位道士的介绍,不禁产生了一丝兴趣。

    “据我所知,门神之中比较著名的有神荼、郁垒、钟馗、秦琼、尉迟恭。此外,河南人供奉的门神为三国时期蜀国的赵云和马超;河北人供奉的门神是马超、马岱哥俩;冀西北则供奉唐朝时期的薛仁贵和盖苏;陕西人供奉孙膑和庞涓,黄三太和杨香武;汉中一带张贴的多是孟良,焦赞这两条莽汉子。怎么你们这里请的门神似乎都是无名之辈?”

    “这位客官真是见多识广。其实您说的这些也都是门神,但他们都是总管一级的门神……贫道举个例子好了,就好象僧录司负责处理全国宗教事务,可老百姓要做法事时,却不能麻烦僧录司的官员,只能具体请几位和尚或是道士才行。同样的道理,真正负责保护每个私宅安全职责的,还是具体的那两位门神。”

    原本道士赞扬他“见多识广”时,周忱还颇为高兴,谁料到这个道士竟然先扬后抑,彻底否定他的说法。周忱自思没办法与专业人士辩论神仙鬼怪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去烈士陵园第三等级的区域去祭拜,感觉哪两位先烈与自己有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您去第三等级的区域祭拜,在哪座碑前若是心有所感,那便说明这位先烈与您有缘……”道士顿了顿。“不过,真正产生天人感应的毕竟只是少数,可遇不可求。若是您逛遍了第三等级的区域仍然没能产生感应,那便只能自己选择一个了。”

    “可以自己选?”周忱的眼珠一转,语气变得热切起来。“功臣庙中供奉的先烈我是不敢亵渎的,但可不可以去第二等级的区域里选两位?”

    道士淡然一笑。“客官,第二等级的先烈都是有品级的神。比如说一个普通百姓和别人吵架骂街,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知县大人合适不?其实这种小事找一下里正就处理妥当了。门神能够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您在第三等级请两位,只要诚心诚意并且年节里按时供奉,绝对没问题。”

    道士认真地交待:“请门神也是有讲究的。要请门神,最好是同乡,有同乡之谊的门神为您照看家门会更尽心尽力一些。所以,这个同乡越近越好。贫道多嘴说一句,如果哪位先烈生前和您就有交情,请他作私宅门神那可再合适不过了。”

    钱成突然插嘴道:“我有个远房堂叔就在烈士陵园里,不过他在第二等级。”

    道士朝钱成稽首行礼。“真是失敬了!……别人请您的堂叔去作门神自然是不成的,但是如果您请自家的堂叔作门神或许是可以的。”

    “哦,这话怎么讲?”

    “还是举刚才那个例子,假设一名百姓和别人吵架骂街,知县大人本来是不会管这种小事的,但如果知县大人是这位百姓的堂叔,那您说他会不会管?”

    说到这里,道士突然一顿,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皱眉,然后对钱成说道:“客官是军户?如果是,那么您请的门神究竟灵不灵贫道就不敢保证了!”

    钱成满脸怒容。“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军户?!”

    道士仿佛没有看到钱成那道杀人的目光,一脸平静地答道:“无量寿佛,客官误会了。合格的军人都是一身煞气甚至是杀气。拥有杀煞二气之人,阴秽之物怎敢侵扰?因此这样的军人完全没必要请门神。退一步说,若是某些军户生性懦弱,您想,一位本该拥有煞气的军人却请门神保佑私宅不受阴秽之物侵扰,然而门神生前却都是勇敢刚烈的军人,会瞧得起懦弱的军人吗?若是门神不肯尽心尽力,即便请了门神岂不仍然是没有效果?”

    见钱成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朱棣不禁暗自发笑。

    宗教理论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让信徒生前无法证实其真伪。比如说某宗教宣扬某种预言,那便一定要将这个日期定得晚一些。否则预言日过后,这种鬼把戏就会立即被拆穿。

    门神的理论是越亲近越灵,那么如果不灵,请神者就会认为所请的门神和自己还不够亲近。按这个理论,烈士生前的亲朋好友应该会受到更多的照顾,可是门神又不保佑懦弱的军户——偏偏烈士生前绝大多数亲朋好友就是军户!如此一来,这个理论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这时道士又说道:“军户来烈士陵园一般不请门神,而是请战斗一系的神祗保佑。”

    此刻钱成的态度已经变得很恭敬了。

    “请问道长仙号?”

    “不敢当,贫道道号清平。”

    “请问清平道长,所谓战斗一系的神祗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钱成摆出一副请教的样子,道士凝神想了想,答道:“若想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先阐明本教教义,如此便说来话长了。”

    钱成与景秀、周忱交换了眼神,然后目视朱棣。朱棣无可无不可地对清平道人说道:“那就边走边说吧。”

    朱棣当先朝前走去,特别留心烈士陵园内的神龛和各种壁画。果然,这座依山而建的烈士陵园不但气势宏伟,装饰豪华,而且道路曲折,神秘莫测——很有那么点宗教寺庙的味道。

    ……

    “本教名为‘万法一品’教,不讲《黄庭》、《道藏》,而是推崇‘万法归一’,讲究‘以道胜人,以法驱邪。道不胜法,则法无所用,道胜法,则法不必用。以法助行道则道倡,道既倡,行道可也,不必用法’。本教的至高神名为‘天’,也就是历代天子的本尊。”

    钱成忍不住插嘴问道:“道长说贵教的至高神名为‘天’,是历代天子的本尊,难道不担心当今天子发怒?”

    “居士忘了?刚才贫道说过,本教教义乃当今天子亲自创定。”道士微微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至尊之下,方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清之下,则是华夏历史上的功臣贤良。”

    “刚才贫道所说战斗一系的神祗,主神是武圣人吕望,负责一切与战斗有关的事务。武圣人之下,有骑兵之神赵牧、步兵之神冉闵、弓兵之神李广、水军之神黄盖,枪神岳飞、刀神关羽、戟神吕布等等。居士可结合自己所属兵种以及习惯使用的兵器请相应的神保佑。”

    周忱撇撇嘴。“贵教信奉神祗的都是武将?”

    “这位居士可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清平道人莞尔一笑。“本教在贤良祠也建有道观。居士可去贤良祠,那边主神是文圣人孔子,负责一切与文事有关的事务。文圣人之下,有亚圣孟子,有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字神王羲之等。居士既然是文举人,首先自然要拜祭文圣人,其次嘛,拜一拜文昌帝君张亚子和文状元之神孙伏伽也没什么坏处。”

    “孙伏伽?”

    见周忱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因此清平道人解释道:“孙伏伽是历史上的第一位状元。”

    “清平道长,刚才你说孙伏伽是文状元之神,那么还有武状元罗?”

    “的确如此。武状元之神是郭子仪,他是唯一由武状元而位至宰相者,同时,也是历代武状元中军功最为显著者。”

    景秀好奇地问道:“除文武两系主神外,还有其他主神吗?”

    “有啊,商业一系的主神是赵公明,其下的从神有比干、五显、五通、五圣、五路神、利市仙官、招财童子、陶朱公、子贡、关羽等;医药一系的主神是神农,其下从神有扁鹊、华陀、张仲景等;工匠一系的主神是鲁班;文吏书办一系的主神是萧何;衙役一系的主神是秦琼……总之,各行各业都有主神。除主神外,还有各地方神,比如各地城隍及土地。地方神虽然不是主神,但城隍之下也有配神,如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以及十殿阎王、十八司等。”

    听说还有阴神,周忱只觉得山区特有的凉风带着水气拂面扑身而来,凉意竟微微浸骨,于是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两块墓碑道:“我此刻心有所感……就请这两位烈士作我家的门神好了!”

    第二部 永乐元年 第十一章 给太子一颗定心丸

    拜祭完烈士陵园,天色已晚。朱棣要趁着宫门落锁之前赶回皇宫,于是回城后便与景秀等人分道扬镖。

    回到皇宫,朱棣没挑皇后的牌子,而是选了王氏。历史上这个王氏在永乐七年被封为贵妃。皇后去世后,朱棣再也没有立后,由于贵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因此这个王氏也就成了宫里实际上的一把手。

    王氏现在才二十多岁,贤德淑良,侍奉皇帝皇后恭谨如一,在宫闱之内肃雍有礼,和蔼仁厚,掌理庶务有条不紊,因此甚得朱棣看重。朱棣和皇后感情最融洽不假,但是偶尔也应该为其他嫔妃的心理和生理健康考虑一下嘛。

    历史上的永乐大帝称不上荒Yin无度,但也和清心寡欲挨不上边。刚一即位,永乐大帝便下令“求民间识字妇女入内职”。永乐元年,又命礼部访求在京官员军民之家女子年十五至二十容止端正、性情闲淑者备王妃之选。他曾命女官蔡氏到杭州选识字妇女入宫,闹得民间骚动。当时有人作诗说:“已云玉闰归马足,更妆金屋贮娥眉。”“临别亲邻莫惆怅,从来生女作门楣。”

    朱棣穿越后,并没有刻意改变这段历史。从职能上讲,女官能够对宦官掌权起一定的扼制作用。虽说事实上女官制度基本上没发挥什么作用,但这项制度毕竟是好的,所以朱棣没打算将之取消。至于说命礼部访求在京官员军民之家女子备王妃之选,这倒是有些冤枉朱棣了——这项提议其实是大臣首先提出来的,朱棣知道这次在京中访求所谓的“容止端正、性情闲淑”者没什么成果,不过,皇帝的女人太少会让大臣们着急,所以朱棣只得勉为其难同意了。

    王氏是苏州人,容貌的秀丽程度,若在后世,评个校花绝对是绰绰有余。说起来,朱棣已经很长时间未与王氏云雨过了,因此今天见了容貌不逊于皇后,但更加青春靓丽的王氏,突然之间便异常情热。欲火炽焰冲腾之余,朱棣一把将之揽在怀里,抱坐在椅上,一手搂着她香肩,一手从裙缝里伸进去,抚着她滑不留手的玉体,肩背Ru房小腹脐下慢慢捏弄把玩。待王氏被揉搓着酥软得象一摊泥一样,朱棣便翻身上去,施与雨露……

    四更未,象往常一样,朱棣又被小宦官给叫醒了。按太祖规定的制度,除皇后外,其他的嫔妃只能与皇帝上床,但不能和皇帝过夜。所以朱棣醒来时,被窝里没有火热的胴体,多少有些空虚的感觉。

    今天不必早朝,穿戴洗漱完毕后,朱棣先到院子里打了套拳煅炼身体,接着便往东宫而去——朱棣只要不早朝总是一起床就到东宫去,其目的不是为了去看太子,而是去和朱瞻基、朱文圭培养感情。

    到了东宫,看到恭恭敬敬立在宫门前的太子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朱棣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朱高炽性情仁厚,作为一个守成的皇帝智商也足够了,若是不算生理缺陷,那么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

    历史上朱高炽在永乐二年才被立为太子,而且在他入住东宫之后,永乐皇帝也没有大清早就到东宫去的习惯,因此朱高炽可以开开心心地享受夜生活然后第二天睡懒觉睡到自然醒。可是现在,朱棣却经常一大清早就去东宫。第一次去的时候,甚至当朱棣已经进了东宫,朱高炽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朱棣对此倒没说什么,但朱高炽自己心里却免不了忐忑不安。之后,朱高炽便总是四更起床。朱棣如果来,他便规规矩矩地请安,若朱棣当天有事不来,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当然,朱高炽那好色的毛病却一时之间改不掉,因此脸上总是有着标志性的黑眼圈。

    盯着朱高炽的黑眼圈,朱棣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你这个家伙,身体也不算很好,还胡乱折腾……”

    见朱高炽满脸的惶恐,推开搀扶他的宫女挣扎着准备叩头谢罪,朱棣不在意地摆摆手将他制止。“免了免了……昨夜你又连御几女?”

    在自从语言产生后,无论是什么时代,私下里讨论这类话题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在十五世纪初的公开场合,皇帝与太子讨论这样的话题,却一下子令周围的人全都惊骇得呆滞住了。

    众人的反应令朱棣立即意识到这样说话有些不妥,于是环视一圈,冷哼一声。“你们谁活够了,只管往外说!”

    附近的太监和宫女们立即象被人触了一下的含羞草一般,齐刷刷折弯下来,伏在地上。

    朱棣又将视线移到朱高炽身上。见朱高炽表现出的神情活象是被猫盯住的老鼠一般,朱棣暗叹一声。

    “往公说,朕是君,你是臣;按私说,朕是父,你是子。常言道:父子相疑,举家不宁;君臣相疑,社稷难安。朕既然将你立为太子,你便只管拿出做太子的模样来,不要自疑,也不要疑人。朕今天在这里搁一句话:别说你性情仁厚,才略也不低,即便你有千般的不是,看在太孙的面子上,朕也绝不会动摇你的储君之位。”

    皇上是因为喜爱长孙朱瞻基因此才立朱高炽为太子的传言,朱高炽本人也听说过。今天听到朱棣亲口承认,朱高炽不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惊喜异常——既然朱棣和朱瞻基爷孙俩这么投缘,那么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太子自然也就稳如泰山了。

    缓了缓,朱棣又道:“朕这些日子总是来东宫,并不是想要挑你的不是,而是和太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实话和你说,对于你好色的毛病,朕是不取的。但孔子也说过‘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又读《子见南子》章,朕亦以为孔子也有亲近芳泽的心。可见好色是人的天性,所以朕也懒得为此批评你。朕只说一条:朕的身体还算健康,再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有指望的……”

    放下了包袱,朱高炽胆子也大了许多。听见朱棣说自己还可以再活个二三十年,朱高炽连忙奉承道:“上次儿臣见父皇煅炼身体,二三十斤重的石锁舞得象是没重量似的,您的气色身子骨儿简直比二十岁的青年人还要好——依儿臣之见,父皇至少能活一百岁。”

    朱棣哈哈一笑,拍拍太子的肩头。“别乱拍马屁,历史上有活过八十岁的皇帝?不过,朕的身子骨确实不错,估计再活个二三十年也算正常。”

    说到这里,朱棣不由想起原来历史上永乐皇帝的死亡——六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玩什么亲征!俗话说六十不留夜,七十不留饭,意思是六十岁的人即便看起来健康,但说不定在别人家里睡一觉就一命呜呼了;而七十岁的人表面上再怎么正常,但如果留他吃饭,弄不好在饭桌上就会咽气。永乐皇帝六十多岁的时候还去玩打仗那种高难度的游戏——他以为自己是廉颇还是黄忠啊?!

    朱棣决定:如果他能够活到那个年纪,绝对不玩什么亲征!那样,再多活几年显然不是什么奢望。但这样便产生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原来历史上只比永乐皇帝多活了一年的朱高炽,似乎就当不成皇帝了。

    “至于你,虽然没什么大病,但身体毕竟不如朕。何况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若是不知节制,朕担心你会走在朕前面……”

    听到这里,朱高炽心里一酸,顿时伏倒在地,眼泪象下雨似地淌出来——他做梦也想不到,天家里居然还有这么浓烈的父爱!

    “……父皇的谆谆教诲,儿臣一定铭记在心……儿臣知错了,今后一定改过,请父皇放心……”

    见太子眼下这副止不住哽咽抽泣的神情,朱棣先是一愣,旋即就想明白朱高炽为什么如此激动。其实朱高炽误会了,朱棣不愿意朱高炽死在自己前面,却是在为朱瞻基考虑。

    在中国历史上,除了汉化不深的元朝,皇族乱国的事情并不多。比较严重的有西汉景帝时的七国之乱和西晋惠帝时的八王之乱,前者被中央政权镇压下去,后者则导致西晋政权的灭亡。皇族乱国的事例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儒家的伦理道德标准统治着人们的思想意识,规范了人们的社会行为。按道理经过宋朝理学家的强化,皇族乱国的事情应该不会在明朝出现,然而,恰恰明朝却是历朝中叛乱的藩王最多的一个朝代。其原因众所周知:燕王开了先例,而且成功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跃跃欲试的后来人众多自然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历史上,仁宗朱高炽驾崩后汉王朱高煦先是试图截杀从南京赶往北京的朱瞻基,暗杀行动最终失败了,朱瞻基正式登上了皇位,可朱高煦仍不死心,又举旗造反。如果朱高炽在朱棣之前就死了,皇位会直接由身为皇太孙的朱瞻基继承,这种情况便和建文皇帝颇为类似——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实施造反的就不仅仅只是朱高煦了!

    不过此时此刻,朱棣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即便朱高炽只是朱瞻基的添头,但也不能太伤他的自尊。

    朱棣沉默片刻,对朱高炽说道:“你如果能够节制一下当然是最好,毕竟纵欲确实伤身。但如果实在忍不住,朕也不会怪罪于你……朕的意思是,如果你头天晚上体力消耗得太厉害,那就不必专门四更起床迎接朕了,免得对自己身体不好。”

    先前朱高炽尽管泪流满面,却尽力控制着自己不敢放声,只是断断续续地哽咽抽泣着。可是听了朱棣这番贴心的话,他顿时象个孩子似地号淘大哭起来。朱棣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太子的表现感动了,眼眶也觉红润,笑道:“痴儿……你勾得朕心里也不好过了……不要再哭了,再哭朕可要治你君前失仪了。”

    一旁的太子妃张氏赶紧将朱高炽扶起来,用手绢仔细擦着他的脸。朱高炽涕泗滂沱,咬牙哽咽抽泣,好不容易才将哭声吞进肚子里。这时,朱棣听到一句怯生生的疑问。

    “父王这是怎么了?”

    朱棣正待回答,却见朱文圭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只得蹲下身子将他抱住。朱文圭勾住朱棣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知道,肯定是皇爷爷让太子叔叔早点起床,太子叔叔不肯,所以就哭了……”

    朱瞻基生气地瞪着朱文圭。

    “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呢!”朱文圭撅着嘴回瞪朱瞻基。“刚才奶妈非要我起床,我也哭了……你看我的眼睛,奶妈说都哭红了呢!”

    朱棣仔细看了看朱文圭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想来,这个小家伙刚才大概是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于是在床上干嚎打滚以示抗议吧?

    “说说看,为什么不肯起床?”

    朱文圭理直气壮地吐出一个字:“困!”

    朱棣刮了下朱文圭的鼻子。“只有小懒猪不肯起早床。”

    两岁大小的幼儿已经可以产生羞耻意识了,听朱棣这么说,于是扭捏着抗议。

    “圭圭不是小懒猪……”

    朱棣摸摸朱文圭的脑袋。“好啦好啦,圭圭不是小懒猪……不过,今后如果圭圭不肯起早床那就是小懒猪,好不好?”

    朱文圭快乐地拍着手。“好哇,圭圭不是小懒猪……基基才是!”

    朱瞻基不屑地一抑头。“不肯起床还哭鼻子的才是小懒猪!”

    “基基是小懒猪!”

    “你才是小懒猪!”

    “我不是,你是!”

    “你就是!”

    ……

    小孩子打这种无聊的嘴仗可以打很久,眼看两个吵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快要相互吐口水了,朱棣赶紧制止了他们——问题是朱瞻基正扯着朱棣的左手,朱文圭正抱着朱棣的脖子,这两个小家伙如果真的相互吐口水了,朱棣绝对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这时,太子妃已经将朱高炽的脸擦干净了,朱棣对朱高炽说道:“如今北虏未平,朕将来说不定会御驾亲征。朕亲征时自然是太子监国,所以,你也该提前学习一下治理国家的技巧了。等会儿宗室们要在宗人府聚会,你也和朕一起去。”

    听完这段话,饶是朱高炽刚刚吃过定心丸,心中仍然不禁一震。朱高炽强压住心中的狂喜,恭恭敬敬地答道:“儿臣遵旨。”

    “你也不用在这儿陪着朕了,回去补个觉……”朱棣将目光移向朱瞻基。“瞻基,前些天爷爷教你的拳法还记得吗?”

    朱棣教给朱瞻基的拳法具有一定的实用性,但更多的作用却是有利于养生,基本上和五禽戏差不多。

    朱瞻基以清脆的童音骄傲地答道:“记得!”

    “那好,练一遍给爷爷看。”

    对小孩子来说,打拳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因此,朱瞻基快快乐乐地跑到场地中央练起了拳。

    第二部 永乐元年 第十二章 要好好利用宗室(上)

    享受完含饴弄孙的乐趣后,朱棣便带着朱高炽往宗人府而去。

    当朱棣等人抵达宗人府时,宗人府里正热闹得象菜市场一样。

    按照礼制,新皇登基后,藩王理应入朝晋见皇帝。众藩王抵京之后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朱棣居然下诏让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远亲宗室也同时入京晋见。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几乎将皇室屠戮一空的疯狂皇帝,因此,个别神经过于敏感的宗室不免惶恐不安。直到正月辛卯,朱棣大祀天地于南郊,复周王橚、齐王榑、代王桂、岷王楩旧封,这种恐慌的情绪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迷惑:当今皇上为什么连镇国将军、奉国将军这种低衔宗室也要召入京城?

    宗室们奉诏齐聚宗人府后,便忍不住相互询问打听,可是问来问去却发现,谁也不知道当今皇上召齐宗室究竟有什么用意。

    没能解开心中的疑问,但闲着也是闲着,一众宗室便相互聊天起来。平日里藩王无旨不得相互交往,能够这样无所顾忌地聊天的机会可不多。一开始还是闲聊,可是聊着聊着,话题便渐渐集中到几个额外受到关照的亲王身上。

    关注率最高的自然是宁王朱权。在爵位继承制度改革之后,唯有宁王之爵方可承嗣顺延至下三代——朱棣从来不曾明令禁止谈论建文遗孤的事情,但是在宗室们看来,谈论此事肯定是犯忌讳的。因此,一字并肩王世袭罔替的事实便被他们( 永乐大帝 http://www.xlawen.org/kan/55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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