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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夫人箱子里还装着好东西呢,也不知是留给谁的。这二十两随手一拿就有。你花点小钱,孙女们高兴一场,你也高兴难道不好么?”

    众人见鹄大奶奶说话有趣也都笑了起来。

    “好,到时候我出钱,让苓丫头做东去。敷春堂由着她们去折腾,她们乐她们的,我们乐我们的。”

    曾绮见母亲高兴趁机也说:“我看呀这个钱我来出,酒席我来办。就当是孝敬母亲好了。”

    秦老夫人笑指着曾绮道:“到底是绮姐儿疼我。”

    贺大太太在旁心想哪年来了不折腾些日子呢,只怕这次更甚,这个家倒像是她在当了。心里就有些不快。

    薛太太却想,她倒乐得清静,大姑姐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去。不过这个大姑姐喜欢揽事,什么都想插一脚,让她有些不痛快。特别是昨晚都入更了还在她房里说他们二房的家务。听着她那口气,好像很不满意似的。亏得嫁得远,要是住得近的话,只怕是更受不了她。

    这个场合也轮不到范氏在插嘴,她坐在角落里一直有些落寞。不过她心思却是活络的,自从那天见到徐家的三公子以来,就觉得的确是个人才。想来想去,倒想把薛忆嫁给徐松之,只是不知那徐三公子定下什么人家没有。想着要不找个时机将这事和她姑姐通融一下,让帮着出个主意问问看,要是能定下来就好了。

    听说徐家这次上京来,就是想托关系调到京中来任职。如此的话来往也近,就更好了。

    范氏越想越满意,反正薛太太是开了口要管她侄女的婚事,不能不算数。

    说笑着,卓氏也来了,发髻梳得光溜溜的,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二蓝色袄裙,笑着和秦老夫人见了礼。

    秦老夫人怜惜她倒笑说道:“你在家也没事,不如出来多走走,日子也好混一点。”

    卓氏说:“是呢,宜哥儿常不在家。身边就两个服侍的丫鬟,也没地方说话。到底是老夫人不嫌弃,以后一定常来给老夫人请安。”

    第七十四章 一见钟情

    宴席设在慎心堂,不过女客们都在沉心堂这边。

    薛愫不过挑了几样爱吃的吃了几样就下来了。

    饭毕在绮花阁那边搭了戏台,贺大太太过来请了众女眷过去看戏。和薛太太两个各扶了秦老老夫人一边,众人簇拥着往园子里去。

    薛愫和淑苓走在最末,两人已经商议好过去不过应个景就偷溜出来。

    这个季节的花园多少有些萧瑟,可看的景致不多。大家从抄手游廊而过,秦老夫人见游廊两边的紫藤架只剩下些粗壮缠绕的空枝,心中有些凄清。她突然住了脚步,扭头问了薛太太一句:“沈家那边今天没女眷过来吧?”

    薛太太摇头道:“不大清楚。”

    贺大太太却接过话头说:“他们沈家倒是派了婆子送了四样寿礼来,因为事多还没支会老夫人呢。不过东西都还摆在老爷的书房里,还没入库呢。”

    秦老夫人点头道:“这也没什么。”

    贺大太太又笑道:“鸿儿请了他们世子,也不知来没有。”

    秦老夫人又和薛太太道:“今年和往年不同,打点送沈家的年礼你也费点心思,有了主意来回句话。”

    薛太太应了个是。知道老夫人特别在意沈家即将结成的这门姻亲,曾家以后还得仰仗他们沈家,不然也不会挖空心思想要淑苓嫁给他们沈家世子了。

    薛太太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后面的淑苓,却见她和薛愫走在最末,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心想她到沈家那边去将来姑爷会对她好吗?未来婆婆会对她好吗,会不会受什么委屈,第一次,薛太太心中有些不舍。要是这个孩子身子健壮一些,不那么纤弱敏感就好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绮花阁。这边早有丫鬟婆子收拾了出来,当下贺大太太和薛太太扶了秦老夫人坐了正首的那张扑了大红猩猩毡的宝座。秦老夫人又叫了曾绮和秦雪娇两个在跟前相陪。让贺大太太的母亲坐了左面的一张软榻,贺大太太的两个侄女在跟前相陪。

    范氏坐在右面第三的位置上,薛忆陪在跟前。薛愫和淑苓坐在薛太太的身后。戏台上扮尽人生百态,做足了喜怒哀乐。薛愫看了一会儿,想着该找时机告辞。正准备和淑苓禀报薛太太要走。

    那华姨娘身边的小环却突然走来和薛愫低声道:“薛二小姐,我们姨奶奶有请薛二小姐到福安堂那边坐坐。”

    薛愫有些疑惑,华姨娘找她能有什么事,不过她看到了华姨娘身边的卓氏,本能的觉得不大好,便和小环道:“华姨奶奶有什么事?”

    小环笑道:“姨奶奶只是让奴婢请薛二小姐过去,并未说有什么事。”

    薛愫知道华姨娘和古家的关系,所以这些日子来总是有意的疏远着,知道卓氏今天也过来了,必定是要找华姨娘絮叨的,她不想见那个女人。

    小环说了一通却见薛愫坐着未动,心想这个薛二小姐好大的架子,他们姨奶奶也请不动,莫非是要让姨奶奶亲自来请。脸上有些尴尬。

    正好薛太太听见了小环的话,扭头和薛愫说:“华姨娘有事找你,你就过去看看吧。”

    薛愫见姑母都开了口,再说一时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起身来,拉了下淑苓的衣裳说道:“不如请苓姐姐和我一道去吧。”

    淑苓本来也打算回抱月轩了,不想再看戏,忙答应着:“好啊,我们一道走。”

    薛太太却叫住了淑苓:“我瞧着你今天气色还好,就再安静的多坐会儿。老夫人还有话要问你呢。”

    淑苓只好道:“对不住薛妹妹,我暂且不能陪你过去了。”

    薛愫无法,只好叫上了闻莺与小环往华姨娘那里去。薛太太这里还和淑苓埋怨:“这个愫丫头怎么胆子倒变小了,还是自家人,也不敢去见?”

    淑苓笑道:“她是觉得路上没人说话孤单。”

    且说薛愫跟了小环,让闻莺陪着往福安堂去。路上薛愫向小环打听了:“华姨娘那边有什么客人吗?”

    小环笑道:“除了常过来的古家太太没有别人。”

    婆婆果然在那里,薛愫虽然不想见她,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小环到福安堂去,心想卓氏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遇见古宜就好。

    从侧门出了园子,往东走了一段路,过了个穿堂,又走了一段的甬路,总算是到了福安堂。

    小环含笑着请薛愫进南面的屋子,一个才留发的笑丫头早替薛愫揭起了颜色已经不大鲜艳的绣花软帘。

    薛愫迟疑了下,便躬身进了屋内。迎面就见窗下的炕上坐着两个妇人,华姨娘和卓氏正说些家务话。

    华姨娘见她来了,忙挪了下位置请薛愫上炕坐。薛愫却显得有些拘谨,谦让道:“不用了,我坐这里就好。”说着便在下面的一张雕花椅子上坐定。

    华姨娘见了,忙下炕来,亲自来拉薛愫上坐。这股热情倒让薛愫有些不好大意思,总觉得别扭。要不是多出了上一世的经历,定会让她感激,可是如今多少有些冷淡。华姨娘见薛愫身上穿得单薄,一摸手也冰凉,赶紧将自己的一个手炉塞进了她手里。薛愫忙起身推辞道:“不了,姨奶奶,我也不冷。姨奶奶让小环叫我过来不知为何事?”

    华姨娘笑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想请你过来说会儿话。我表姐倒是有事要找你。”

    薛愫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与古家拉扯上会有什么好事呢。

    卓氏讪笑道:“说来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薛家小姐了,不过这事只怕只有薛家小姐能做。”

    薛愫想她有什么能耐值得卓氏如此抬举,淡淡的说道:“我人笨拙,手也不灵巧,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曾家有的是能人,古太太去找别人不也一样。要是我耽误了古太太的正事不是更不妙了么。”

    卓氏没料到薛愫如此谦逊,又笑说:“我想烦请薛家小姐帮我打二十根攒心梅花的络子,正月里要用。我屋里的那两个丫鬟手笨得很。只好过来请薛家小姐了。”

    薛愫想,婆婆屋里有飞花和折叶两个大丫鬟,两个都生得百般伶俐。当初她在古家做媳妇,卓氏百般挑剔她,两个丫鬟也没少干落井下石的事。针线上也都是好手,特别是折叶,针黹更是了得,说不会打络子,她可不相信卓氏的话。让她帮着打,薛愫想,不会是只打络子那么简单,也不知那卓氏在打什么算盘。

    薛愫想了一回说:“既然古太太赶着要用,那我还真做不了。我们恒哥儿针线上还欠着许多事呢,屋里的丫鬟马虎,也不敢托以重任。我当姐姐的少不得要过问才放心。古太太既然赶着要,我给古太太举荐一个人。”

    卓氏笑道忙问:“不知薛家小姐说的是谁?”

    薛愫笑道;“姑母房里的玉针手最巧,编织什么的很是厉害。不如让她来帮古太太打,保证古太太喜欢。”

    卓氏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劳烦薛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可不敢。只是薛愫她不肯,又不好强求,只好讪笑道:“既然薛家小姐没空闲,不愿意就是算了。回头我再问问别人。薛太太房里的人我可不敢惊动。”

    华姨娘还以为薛愫是个爽快,又热心肠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不答应。这个计划也只好作罢。

    薛愫见没什么事正欲起身告辞,却突然听得帘外的丫鬟报说:“姨奶奶,宜少爷来了。”

    华姨娘忙笑道:“快请进来。”

    薛愫一时没听清来的是谁,不过她本不打算再继续呆下去,才起了身,却被华姨娘摁住,笑说道:“薛二小姐再坐会儿,我还有件好东西要送给你。”

    只听得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薛愫抬头一瞧,立马就呆怔住了,很快又垂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古宜大步走了进来,笑着给华姨娘请了安。

    华姨娘点头笑道:“看你脸上倒有几分**,想来是喝了几杯酒吧。”

    古宜摸了下发烫的脸颊笑道:“喝了有三五杯,不碍事的。”

    卓氏忙起身拉着古宜上下打量,又道:“我的儿,酒虽好,可不许多喝,当心回去又说头晕拿不动笔。”

    古宜忙道:“母亲教诲,我也不敢多喝。”见上面还坐着一位年轻小姐,虽然那位小姐一直垂着脑袋,容貌看不真切,但约莫是个绝色的女子,倒留了两分心。

    华姨娘忙拉着薛愫和古宜引荐:“这是我们太太娘家的侄女,你很该给人家见个礼。”

    古宜眉毛一挑,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薛愫忙还了礼,依旧正眼也没瞧过古宜一眼,心中早把他给腹诽了千万遍了。她想方设法要躲着这个冤家,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薛愫知道他们有话要谈,她早就想离开了,趁机道:“华姨奶奶,我走了。别的事回头再说吧。”

    华姨娘知道薛愫是害羞忙笑道:“好吧,也不多留你了。空了来我这里坐坐。”

    “嗳!”薛愫答应着,心里却想,你和古家是亲戚,古宜又在这边的学里念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过来。我才不要上这里来。

    薛愫便转身离去,古宜回头来目送着薛愫,眼中似有一丝的惊艳和留恋。

    第七十五章 有意

    古宜眼巴巴的望着薛愫的身影离去,华姨娘和卓氏俱会心一笑,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里华姨娘忙招呼古宜喝茶,又笑着问他:“刚才那位小姐好不好看?”

    古宜憨直的笑道:“好看,当然好看。”

    华姨娘又接着说:“她是我们太太娘家的侄女,如今投靠在这里。和你同窗的薛恒就是她亲弟弟。这些日子我都在想,这个姑娘长得好,又是太太跟前的人。要是能说给你做媳妇就更好了。”

    古宜听了这话不禁喜上眉梢忙问:“果真?”

    华姨娘笑问道:“那你喜不喜欢?”

    古宜忙不迭的点头道:“喜欢,当然喜欢。”

    这模样惹得卓氏和华姨娘都在笑,卓氏掩了口说:“那你得用功读书才行,挣得个功名,我才有底气去薛太太那里替你提亲。不然拿什么去说。我们古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人丁单薄。不然只怕薛太太不愿意给。”

    华姨娘也点头道:“是呢。我们太太亲自开过口的,薛家的这些姐儿、哥儿的亲事我们太太要亲自做主。只怕她也有自己的盘算,所以说不上进的话只怕入不了她的眼。你虽然也不小了,但这事还要好好谋划才行,急不得。那位薛二小姐如今的还在孝期里,只怕要等到后年次啊给她说亲。不过我可以先去探探我们太太的口风。你呢,只管好好的念书,将来为官作宦的,再将媳妇一娶,养两个白胖的大小子,也让你母亲享点清福。”

    古宜乐呵呵的答应着。果然能将刚才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娶进门,那他还真是捡了宝,到时候还不知如何的捧在手心的疼惜,心下无比的惬意,仿佛这门亲事已经势在必得。

    他在跟前陪着母亲和姨妈说了几句话,就退出来了。想着前院子的好戏好酒还没完,大步出了福安堂。

    且说薛愫匆匆的离开了华姨娘那里,心里有些发闷,也不愿意再回绮花阁去看戏,也不敢在园子里乱逛,生怕在碰见古宜那个冤家。心灰意冷的回到了敷春堂。

    院子里的人都去玩闹去了,显得有些冷清。炕上的海棠正在打盹,突然听见了声音,见是薛愫,忙下了炕,因为睡意朦胧,差点栽了一个跟头,薛愫赶紧上前扶了她。

    海棠笑道:“小姐怎么就回来呢?”

    “没什么兴趣,坐了坐就回来了。”回到这边好像也冷冷清清的,薛愫想到了薛恒,知道古宜在这边,真怕薛恒又被他给拐去赌博,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忙吩咐了闻莺:“你打发个人去外面的院子瞧瞧,嘱咐小爷不许多喝酒,不许跟着人胡闹。”

    闻莺笑道:“今天是大老爷的好日子,阖府的人都在热闹,小姐就纵着小爷一日吧。管得太严厉了,只怕他不高兴呢。”

    “我这也是为他好,别跟着那些不成器的胡闹。”

    闻莺见海棠没什么事,便叫她过来,吩咐了她几句话。海棠倒乐意跑这一趟。

    薛愫觉得无聊,天气冷,也不愿意拿针线。将架子上的书取了一本下来,随手翻了两页。闻莺在跟前服侍,两人说起闲话来。

    “这个古家太太也真是奇怪,干嘛非要让小姐给他们家打络子,难道我们小姐就是给人劳苦的命么?也亏得他们好意思开口。”

    薛愫道:“休得再提关于古家的事,我已经推脱了,以后那边有什么事,有什么话我都不会再应承。”

    闻莺虽然不知道卓氏和华姨娘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不和外面的人有过多的牵扯是对的。

    海棠去了半晌回来笑说:“小姐多虑了,小爷喝了几杯酒已经醉倒了,正在鸣二爷的书房歇息呢。”

    薛愫皱眉道:“他还小,跟着灌什么酒啊。”又想到鸣表哥的书房如今是徐家的三爷住在那里,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么,想了回便将听雪叫来,又叫上了两个婆子,抬了春凳,将薛恒接回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将薛恒接回来了,来送他的还有曾鸣。薛愫少不得要见他。又闻得薛恒一身的酒气,埋怨道:“真是的,还是个小孩子,这服还未满就这样乱来。”

    薛恒已经醒了一半,可言语依旧不大清楚。薛愫吩咐人给他做碗醒酒汤。

    曾鸣瞧着薛愫笑:“二妹妹不用担心,恒兄弟喝得不多。只是他酒量太差了些,没想到才三杯下去就醉倒了。睡一觉就好,二妹妹也别太责怪他。”

    “是,我不责怪他。二哥要护着他,我还敢说什么。只是以后也请替我看着他一点儿,没有爹娘管教我当姐姐自然是义不容辞。他还小,不总不能让人给带坏了。”

    曾鸣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妹妹管教恒兄弟当真是很严厉的。”

    薛愫笑了笑,心想她不严厉些能行吗。两人说了会儿话,薛愫想曾鸣也该回去了,只是见他没有说要走的样子,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人,略沉吟了一下方说:“多谢鸣二哥哥送恒儿回来。只是鸣二哥到这边来,难道大哥他们不会找你吗?”

    曾鸣笑道:“他们乐他们的,也不缺我这一个。”

    薛愫有些想翻白眼,心想这位表兄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呢。不过她的心思都在薛恒身上,自然就将曾鸣给撂在了脑后。曾鸣停留了一会儿,见薛愫对他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小心惹恼了她。只好道:“那么二妹妹,我这就过去了,有什么事帮得上忙的,你让丫鬟来说一声,我立马就过来。”

    薛愫笑着答应:“好的。”又让海棠去送送曾鸣。

    曾鸣同海棠出了敷春堂,却和她站在外面的墙根下和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打听了些关于薛愫的事。海棠是个心直口快的,有什么说什么,一样也不藏私。言毕,曾鸣唇角扬起了个漂亮的弧度,将腰上挂着的一个荷包随手摘了下来赏给了她,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丫头,你用心服侍着薛二小姐,以后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海棠得了好处自然也欢喜,曾鸣临走前不忘提醒了海棠一句:“我问你的这些,可别和薛二小姐说。”

    海棠笑吟吟点头道:“我知道的,二爷放心。”

    曾鸣这才大步离开了。他步履轻快,打算回房重新换身衣裳再去大房那边,刚走出这条巷子,还没转向,就见他跟前的小厮行色匆匆的跑了来,见着了他,脸上才略有了丝喜色,急切的说道:“爷上哪里去呢?老爷在书房那边正等爷过去呢,已经派人来请过两次了。”

    曾鸣听说父亲请,丝毫不敢含糊,但闻着衣服上的酒气,怕惹得父亲不高兴,还是回房让绿意给他重新换了身衣裳。

    当他赶到曾谱的书房忘云斋时,只见檐下立着好些个小厮,个个垂手恭立,静默无声。倒能听见偶尔从房里传来的几声言语,那是父亲的声音。

    录明见曾鸣过来了,忙替他接了帘子,请他进屋去。

    曾鸣迟疑了下,才弯腰进得屋内。却见父亲坐在正上首,东面第一张圈椅里坐着的是他未来的二妹夫,永乡侯府的世子,沈锐。西面的一张圈椅里坐着的是他的大哥曾鹄,后面是曾鹏。

    曾谱正和沈锐说着话呢,曾谱见他来了,脸上的神色瞬间凌厉了几分,呵斥道:“无知的东西,我让人去请过你两次,这时候才来。倒是好大的脸面!”

    曾鸣吓得腿肚子发软,忙下跪求饶道:“不知道父亲有事叫我,耽搁了,请父亲见谅。”

    曾谱冷哼了一声,又道:“还不快来见过沈世子。”

    曾鸣方恭恭敬敬的给沈锐行了礼,沈锐忙起身还了礼,又夸赞了曾鸣一回:“我瞧着鸣二弟的画了,当真是大手笔,又见长了好几分。”

    曾谱却不以为然:“世子夸赞他做什么,读书不上进。连他弟弟还不如。白白消磨光阴。”

    曾鸣被父亲训,大气也不敢出。

    这里曾谱依旧和沈锐说话,曾鸣方在曾鹏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曾鹏小声的问了一句:“恒哥他还好么?”

    曾鸣怕父亲听见,只细声回道:“没什么事,依旧送回敷春堂了。她姐姐在跟前照料。”

    沈锐凤眸微眯说道:“王爷二十八回京,遇着合适的时机我让人给曾老爷捎句口信。”

    曾谱点头道:“有劳世子爷安排。”

    沈锐正色道:“曾老爷不必太见外,我们两家马上就是姻亲了,您又是晚辈的岳父,什么事理应通通气,相互有个照应。王爷这次回来有两件要事要办,到时候我在跟前露个情形,岳父只要按着我说的办就成。”

    曾谱应了个是。

    曾鹄等人没有插嘴的机会。曾谱和沈锐议论这等机密事,也没想过要避开儿子们。曾鸣知道赵王在大同就藩,每年年底按着宫中规矩要回来祭祖,以及和皇帝一起共度春节。他们谋的什么事,曾鸣没什么兴趣知道。只是这位未来的二妹夫,见他内敛沉稳的样子,和以前传闻的那般纨绔,总觉得有些对不上号。看来传言当真是信不得,或许是沈家什么不对付的人,在外面胡编,故意要败坏世子的名声也是有可能的。

    第七十六章 打探

    曾谱在上面和沈锐说话,见依稀见得帘外有人影晃动,像是在窥探这里面。

    曾谱有些愠怒,心想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越发的没个规矩呢,喝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帘外的录明回答道:“禀老爷,是大爷身边的阿昌。”

    曾谱原本想厉声斥责,却见沈锐在座,不方便发怒,道:“他有什么事?”

    阿昌便跪在帘子外求饶道:“二老爷,小的错了。我们大爷打发小的过来请鹄大爷过去会客来着。”

    “哼,他们俩凑在一处能有什么好事!”曾鸿是大房那边的人,曾谱自然不方便训斥,看了眼他们兄弟三人,眼中带着几分冷光,呵斥道:“无知的东西们,你们下去吧。等晚上我再回头问你们功课。”

    曾鹄这才缓缓起身来,曾鸣和曾鹏也跟着起来,向曾谱打了一拱方退了出去。

    阿昌总算看见了曾鹄,喜欢得忙去抱他的腿,呵呵笑道:“鹄大爷,您总算出来了!”

    曾鹄吓得脸色都白了,怕父亲听见这些不高兴,拔步就走。

    曾鸣和曾鹏到了院外站着说了会儿话,却见古宜在口子上探头探脑的,曾鸣想他也是来找大哥的吧。他的脾性与古宜不对付,也就当做没看见一般,和曾鹏俩往别处去了。

    这边的书房里,曾谱和沈锐依旧在商讨些机密之事。曾谱如今官不大,又是个闲散的官位,不过他的名声却不小。

    沈锐一心想要把他拉到赵王这边,所以才想等到赵王回京,找个时机将曾谱引荐给王爷。他不过是露了个情形,曾谱就答应了,这是好事。

    沈锐又说:“我姨父家有个儿子,倒也读书上进的。前些日子姨父来家请求我爹给条路子,我爹应付不过来将此事扔给了我。我想来想去,打算让他跟着岳父读点书,岳父方便的时候不妨指点他一下?”

    曾谱颇为震惊忙道:“世子高看了,只怕使不得。”

    沈锐挑眉道:“如何使不得,岳父是一介名儒,饱读诗书,指点他一下不是问题。改日我带他过来给岳父看看。”

    沈锐的语气坚定,不带商量的余地。

    曾谱自然知道沈锐的用意,他如今在翰林里,是想让他提点一下。倒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勉强应承了下来。两人又议下了两件机密事。又有人来请沈锐,沈锐方告辞了。

    沈锐别了他岳父,往曾鸿那边去。脑中却突然记起在白水庵的那次,曾家的一个女孩子和他说了一番有些奇怪的话素日按不知道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好像是要点醒他什么,特意的警示,暗想莫非她知道什么,一心想要弄个明白。

    沈锐想要打听一下那个女子的来历,只是曾家后院的事他有些不大方便。想来想去,沈锐的主意就打到了淑苓身上,不过这个未婚妻对他抵触得很,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沈锐到曾鸿这边来,这些世家子弟们凑在一处能有什么正事呢,喝酒猜拳,掷骰赌博。要不就是聊聊哪家院子里的姑娘容貌好,腰身好,活技好。或者说哪家的戏班出色,某个小官长得如何的俊俏。

    以前的沈锐也大抵如此,只是如今他已完全变了一种做派。

    曾家的子弟们要约沈锐过去看戏,沈锐俱已推辞了,只想静静的坐会儿。

    后来曾鸣过来了,沈锐突然想到曾鸣这个人心直口快的,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事。便让他陪着自己喝两杯酒。

    哪知曾鸣却推辞道:“我不敢再喝了,晚上老爷还得过问功课,要是答不上来又得挨训。”

    沈锐笑道:“曾老爷这么严厉?”

    曾鸣嘟囔道:“那是世子没见过罢了,家里我第一个所惧怕的就是他。他在家我就不得自由。刚才恒兄弟喝了酒,醉了,也不敢让老爷知道。虽然老爷因为是亲戚的面上不会责怪恒儿,但也会把我和鹏儿训一顿。”

    沈锐无心听曾鸣的这些念叨,只在意那个女子的事,想想曾家在室的女子他所知道的只有淑苓,别的也都没见过,突然又听得曾鸣道:“不说老爷训斥,刚才在薛二妹妹那里也没讨着好脸色。看来以后我真该拉着他,回头他姐姐怪罪下来我也有话应对。”

    沈锐忙问:“你说的这个薛二妹妹是谁?”

    曾鸣忙道:“是我们太太娘家的侄女。”

    “如今住在你们家?”

    “是啊,因为舅舅、舅母去世了。太太说没人照料,便接了他们来家住着。”

    沈锐又问:“今年几时上的京?”

    “今年三月中来的吧。”

    “她在曾家姐妹中与谁来往最近?”

    “应该是苓妹妹吧。”

    沈锐心想会不会就是这个姓薛的女子,于是记在了心上。又不好向曾鸣过多的打听,怕他起疑,也就不再问了。

    沈锐虽然是过来给曾谕大老爷贺寿,见过了岳父曾谱,按理说也该给岳母请个安。沈锐一杯酒还没喝完就下来了。约着曾鸣说是要去给薛太太请安。曾鸣也欣然答应。

    恰好薛太太因为身上略有不适,才看了两出戏就回了明晖堂。

    彼时淑苓和薛愫俩都在薛太太跟前吃点心,突然璎珞进来说:“禀太太,鸣二爷领着沈家世子来了。”

    薛太太不防倒是愣了一跳,淑苓心想不便见那个人,便起身和母亲道:“我还是回避一下好。”

    薛太太点点头。薛愫也忙起身拉了淑苓的手说:“我和苓姐姐一道走。”

    薛太太却笑道:“无妨,你就坐在这里吧。回头我还有事要交给你。”

    薛愫只好又坐了下来。

    薛太太整了下衣裳方揭了帘子出去,淑苓已经转过了多宝格从后门出去了。薛愫听见了院子里的人语声,知道是他们来了。东面的一扇窗还没关好,薛愫从那窗缝看了两眼,只见曾鸣二表哥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个身穿秋香色直裰的青年公子,那就是沈锐。

    薛愫想到白水庵的事来,她最后提醒沈锐的那一句。如今想来还有些冒失,沈家是赵王的事,这是人人俱知的事。更何况沈婉玉还和赵王的胞弟周王订了亲,她凭什么说出让沈锐远着赵王的话。如今看来是大逆不道,又素闻沈锐的脾性暴躁,要是有意怪罪下来,她不是自讨苦吃。

    想到这些薛愫就有些后悔。

    薛愫端坐在炕上,手里捧着个青瓷茶盅,静静的听着隔壁屋里的动静。

    “小婿前来给岳母大人问安,失礼之处还请岳母大人勿要怪罪!”

    薛太太笑吟吟的说道:“世子爷太客气了,今天在慎德堂那边玩得可高兴,可吃好喝好呢?”

    沈锐笑答:“曾家大爷待人很是热情周到,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薛太太点点头又问了成太夫人和侯夫人好。沈锐皆恭顺的回答了。

    薛愫在这边听着沈锐说话的语气倒还是个规矩知礼的人,并无一丝的傲慢之处。

    薛太太和沈锐说了几句家常话,沈锐又问:“听闻岳母大人是江陵薛氏,不知和以前的寿春侯有什么关系?”

    薛太太脸上露了几分喜色忙道:“寿春侯是家中祖上的封爵,只是到了父辈没有再袭爵,加上我们这一支是旁支。”

    沈锐忙道:“难怪不得。”

    薛愫在隔壁心里一惊,心想他好端端的打听她家做什么。不知是何用意,又继续听得他说:“我小的时候跟着叔父倒去过江陵,是个好地方,还在那里的汇泉楼吃过饭。说来都快十年了。”

    薛愫听得沈锐说起江陵旧事,她倒有些想家了。

    沈锐又不好贸然问薛太太关于她侄女的事,毕竟他是一个外男,无权去过问薛家女眷的事。在跟前说了会子话,就要告辞。

    薛太太也不虚留,让曾鸣送他。

    临走前沈锐突然说:“正月初五家里摆年酒,到时候请岳母和鸣兄弟来家吃年酒。”顿了一下方又添了句:“不妨将薛家小姐也一并请来,我妹妹倒想见见她。”

    薛太太心想愫姐儿几时入了沈家小姐的眼,不过不是什么坏事,满口答应下来:“好的,到时候一定前往。”

    沈锐便告辞了。

    薛愫在隔壁的屋子里分明听见了沈锐的那番话,心下正疑惑。那个沈婉玉和她能有什么交集,还说她想自己,分明是胡说。薛愫不知道沈锐邀她去沈家是何意?

    薛太太回来了,满脸的笑容:“这个沈家世子倒越发的恭谨起来了,侯府里出的孩子,大了,是该有几分大家子弟的做派。”又瞅着薛愫笑:“你也听见了吧,初五陪我一道去沈家吃年酒。”

    薛愫却有些不情愿,方说:“我跟着去做什么,太太觉得苓姐姐不方便露面,不还是有徐家的两位姐姐,再说还有姐姐,你叫上她们相陪也是一样。”

    薛太太却道:“刚才你也听见了,既然是沈家大小姐想你,去玩一天又如何。到时候不用你在跟前伺候,由着你和那沈家大小姐去玩。再说苓丫头她姑母……”

    薛愫见姑母面露难色,知道姑母与曾绮不好相处,如今敏芝要进宫还要走沈家这条路子,肯定是要去凑热闹的。姑母到时候跟前又没个说话的人,想到这里薛愫便点头答应:“好,那我陪姑母一道去吧。”

    薛太太见薛愫答应,才又喜欢过来。

    (差点忘了更,抱歉!顺便求个收!)

    第七十七章 吴庄头

    明天就是小年了,薛忆这些日子都跟在鹄大奶奶那边帮着办事。虽然不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但多一份力量,鹄大奶奶也略轻松了些。

    范氏则谋划着年初将府里的女眷们请一请的事,酒席、戏文,以及给晚辈们年下的压岁钱也都考虑到了。

    范氏自己算了回账,皱了眉头,心想只怕一天的花销也要二十几两。还不带年下孝敬秦老夫人的礼,以及曾家的两位太太,晚辈们的压岁钱。想到钱她就肉疼,这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手上还捏着二房卖了田产和铺子的钱,她以为薛愫不会问她要。那次向她提起过要算账,这笔钱暂时不能动。回头要是她姑母问起来,她该如何应答。

    范氏又想到薛愫是个抠门的,只怕从她那里也要不到什么钱来办这个酒。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薛愫那里,她不想过去再受薛愫的冷脸,便叫来了翠环吩咐道:“你去问问二小姐,问她正月里的年酒打算怎么办?”

    翠环答应着便回去了,很快又回来了,回了范氏的话:“二小姐说,她还在服中,不便办这事,让太太做主。”

    范氏冷笑道:“她倒会拿这个来搪塞我,也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竟让我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翠环又拿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范氏说道:“二小姐说,这个算是她出的份子,让太太全权处理。”

    “你这孩子既然拿到了钱怎么不开始就拿出来。”范氏见这块银子的成色还好,又忙让翠羽拿了戥子来秤。一看有四两八分。范氏立马又偃旗息鼓了,嘟囔道:“还不到五两银子能做什么。她还真是小气!”她知道能从薛愫手中拿到钱已实属不易,虽然嫌少,可也没有还回去的道理。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心中又一面谋划着年初请曾家女眷的事。

    薛愫不管范氏怎么折腾,她送了几两银子过去应景,反正她可以用守服来推脱,不到跟前凑趣也成。

    上午的时候看着薛恒写了三百字,又到薛太太和淑苓两处坐了坐。未时二刻的时候,柳氏走来和薛愫说:“小姐,西郊那边的吴庄头来了,说是要给小姐请安。”

    薛愫眉毛一挑,心想应该过去见见。既然他是庄头,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打交道,再说庄稼交给他打理不得不过问。也不用换衣裳,让柳氏在跟前作陪,到了这边的倒座。

    吴庄头端着婆子侍奉的茶正喝着,还没喘过气,就听得小丫鬟报说:“二小姐过来了!”

    吴庄头忙站了起来,听得一阵环佩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直到薛愫进了门,那吴庄头才大量了薛愫两眼,心中一惊,他不知原来薛小姐如此年轻,观其模样还没及笄。心中有些纳闷,在这么年轻的小姐手下做事,只怕这位年轻的小姐都还不晓事体呢。

    薛愫坐定后,柳氏捧了个茶盘站在旁边。

    薛愫端了茶碗,含笑道:“吴庄头一路辛苦了,请坐下来说话。”

    吴庄头不似刚才那般拘谨,大大方方的坐下了,背( 闺绣 http://www.xlawen.org/kan/55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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