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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阅读

    口中得知的。诧异惊讶之余,心里也有小小的感动,曾鸣表哥倒是真心待她好,自然见不得她受半点的欺侮。

    出了两位表哥为了薛愫拳脚相加的事,薛愫自然再一次成为了曾家上下茶余饭后的论资。再一次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过倒是给了她一个搬出去的理由。

    棉花胡同那边屋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不过入住已没多大的问题。这两日薛愫都在让人过去打扫布置。

    饭后,她扶了紫绢往明晖堂去。薛太太正和鹄大奶奶商议家事呢,见她来了,都闭了口。薛愫也不在乎,规规矩矩的问了安。

    鹄大奶奶神情不似往日,目光里颇有几分冷淡。薛愫向她问好时,也只木然的点点头,并未有什么体贴热情的关心问候,不过几日,眼中已是一副漠然。

    薛愫是个明白人,心想这事大表哥给闹出来的,于他们这一房颜面受损,鹄大奶奶心里又哪能高兴起来。不过她马上要走了,也不用过处处仰人鼻息的日子。

    “姑母,我来是有事和您商量。”

    薛太太含笑道:“你坐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薛愫又看了眼鹄大奶奶,才缓缓说道:“姑母,我已决定明日就回棉花胡同去住。”

    薛太太有些讶然:“明天?怎么这么突然?”

    薛愫轻轻睃了一眼鹄大奶奶。低眉道:“迟早都是要搬过去的,再说姑母本来就知道的。我想不如就这里过去了,隔三差五的过来看望下姑母就行了。只是还请姑母允准依旧让恒儿在这边的学堂里念书。”

    薛太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接了你们姐弟来京,我理所应当的该照看着。再有苓丫头、鹏哥儿有的,你们也都有。自认对你们也不差。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处也有个照料,这里又说要出去单过,你让亲友们怎么想呢。”

    薛愫沉默了一下才又道:“我和弟弟早点自立门户也好,毕竟不能在曾家住一辈子,让姑母一辈子都替我们姐弟俩操心。”

    薛太太叹息了声:“我也是薛家的人。为你们操心怎么呢。你也是太倔强了。出了点小事而已,你别怕。有我在。旁人也不敢拿你如何。鹄儿、鸣儿不好,我让人打他们一顿,让你姑父教训一通。我替你撑腰,你安安心心的住着。什么也不用多想。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好好的给你挑门亲事,一定要人物好,家世也好的。恒哥儿的将来的亲事也在我身上。”

    鹄大奶奶听薛太太这说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暗中埋怨:敢情儿子还比不上娘家侄女亲近。这叫什么事。明明就长了一张狐媚脸,处处不安分,还这么纵着她,宠着她。如今在旁人们的口中名声早就不如何了,说不定连外面的人也有耳闻。那些富贵的好人家子弟会来求娶?真是痴人说梦!

    薛愫还想说什么,正好秦老夫人那边遣了人过来请薛太太去沉心堂一趟,薛太太不得不去。起身走之前将薛愫交付给了鹄大奶奶:“大媳妇帮我劝劝。一定要留他们在曾家再住上一年半载的,哪里有说搬就搬,听说那边也还没拾掇好,这不是添堵么?”

    鹄大奶奶懒懒的答应了一声,薛太太早扶了玉针去沉心堂了。屋里就剩下薛愫和鹄大奶奶,以及下面服侍的一两个丫鬟。薛愫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告辞,鹄大奶奶才言不由衷的说了句:“既然太太都开口了。又这么心疼薛妹妹。薛妹妹就再住些日子吧。省的她老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薛愫含笑道:“不了,大嫂的心意我明白,何必再给你们添麻烦呢。现成的屋子,服侍的人也是现成的。就这么决定了吧,不然推迟下去,还真的不知哪天能搬走。这样倒也好。”

    鹄大奶奶听说,只微微的蹙了下眉头,并无其他言语。

    薛愫便告辞了。

    鹄大奶奶坐了一阵,将盏中的茶喝得差不多,吩咐了一通管事媳妇的事务,便回了锦绣院。如今曾鹄被禁了足,在家赋闲,终日也无事可做。不过和侍妾丫鬟们每日恣意调笑,日子过得也算舒心惬意。

    这里艾珍正让人将各处采来的鲜花挑选干净,准备做花露。曾鹄却在一旁时不时的与艾珍戏谑几句。艾珍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后来见鹄大奶奶回来了,忙忙的收敛了兴致,撇下了曾鹄凑在鹄大奶奶跟前去了。曾鹄见了有些愠怒。

    “小妖妇!”曾鹄低骂了一声,偏偏被鹄大奶奶给听见了,忙质问道:“你骂谁呢?”

    “我骂我的,碍着你什么呢?”

    鹄大奶奶听着曾鹄这语气更加的火冒三丈:“好啊,如今又在窝里横起来了,连庶出的弟弟也赶找上门来给你拳头,又出不了门,我看你还能横几时。”

    曾鹄面红耳赤:“旁人说我也就算了,你我夫妻一体也要不待见我?”

    鹄大奶奶冷笑道:“不待见你,只怕没这个胆子。我说你也是个没成见的,算计谁不好,算计到他们薛家去了,怪不得吃力不讨好。你难道还不晓得曾家的这点产业说不定将来要变成薛家的么?”

    曾鹄嘲讽道:“我知道你和姓薛的女人交情好,别人说我也算了,你也来嘲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鹄大奶奶眼里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下面的丫鬟婆子听着这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语气有些不大客气,可又不像是在吵架,也无从劝起。

    “怎么不吱声,难道我说错呢?”曾鹄这几日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准备想要好好的和鹄大奶奶吵一架,却见她不大接话头,还有些纳闷。

    “她明天就要搬出去了,才太太还让我劝她留下来再住些日子。”

    “要搬走呢?”

    “怎么,听说要走了,你舍不得了是不是?”鹄大奶奶杏眼圆瞪,带着讥讽和几分怒意。

    “阿弥陀佛,我哪里敢舍不得,看她倒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哪知却是有心计有手腕的,我是被猪油给蒙了心才做出了那事,走了倒好。”

    “没想到你竟然一点也不留恋!”鹄大奶奶的语气里依旧带着讥讽。

    “我留恋,得了吧。我看她是玫瑰花,看着好看,又红又艳的,可惜有刺扎手。轻易碰不得。”

    鹄大奶奶听见曾鹄将薛愫比作玫瑰花,心里依旧有些酸酸的,哂笑道:“什么玫瑰花,我看那是低贱的杂草罢了,亏得你如此的抬举她。”

    鹄大奶奶的贬低让曾鹄深感意外,心想这老婆怎么呢,平时不是待薛妹子和自家妹子没什么区别,今儿怎么也嫌弃起来了,当他问及时。鹄大奶奶才没好气的说:“她连累你也名声受累,不受家里人待见,我怎么热情得起来。就仗着自己长得好些,处处去博长辈们的喜爱。出了毓芝的事,老夫人已经不待见她了。如今又被人议论,名声也给毁了。就这样太太还想借她去攀高枝,嫁户好人家。那好人家也是瞎子才会挑了她。我看就是个祸水!走得好,一辈子别回这里更好,省得耽误了你。”

    鹄大奶奶的话却让曾鹄觉得汗流浃背。

    薛愫自然不知道鹄大奶奶如今对她的嫌恶。她让闻莺带着人清点了屋里的东西,凡是薛太太让送来的东西,用过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件未取。这里又让晚霞拿了钱赏海棠、青柳和几个做粗活的婆子。这些人也都是曾家的下人,不过拨来给薛愫使,自然不能将她们带走。

    海棠和青柳见打发她们,都舍不得,跪在薛愫跟前,哭着央求要跟到棉花胡同去。

    薛愫道:“不是这个道理,你们还是回姑母房里吧。这些日子有劳你们了。”坚持不肯带她们走。

    又让人去问薛恒房里收拾得如何了,听雪过来回禀:“小姐,已经都妥当了。”

    薛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晚霞在薛愫耳边轻声说:“小姐,柳妈妈怎么着呢?”

    薛愫也犯难,是啊,柳妈妈是当初她从姑母手里要过来的。本来是姑母身边的旧人也没有跟她去的道理。可是外面的好些事都是王贵在帮忙打理。如今身边的大丫鬟又和王安有婚约,也算是自己人了。思来想去的便和晚霞说:“你去问问妈妈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跟过去。”

    晚霞答应着。回头询问了柳氏的意思,柳氏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笑道:“小姐身边没个婆子打理也不成,不如我去请示下太太,再替小姐打理两年吧,伺候到小姐出嫁。”

    当下又去回禀了薛太太,薛太太倒也允准了。海棠和青柳听说了也去薛太太那里请求,便让她们也跟了过去。

    薛愫只好答应。

    薛太太本来想让薛愫一直住下去,等到她亲事有成了再做打算。可薛愫执意如此,又知道曾家的这些流言蜚语对一个小姑娘也不好,再说又要给曾鸣说亲了,多少有些影响,只好答应了。又命鹄大奶奶送些家用过去。鹄大奶奶口里答应着,却懒于应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悔

    棉花胡同虽然只是座小小的宅院,不过对于薛愫姐弟而言,却是足够住了。

    正北面一共十来间屋子,以正厅堂为断,姐弟俩各住了左右两边的几间屋子。丫鬟婆子们则安排在下面的倒座里。二十几间屋子,算下来还是挺宽敞。

    聂家人帮忙打点花草树木,如今已经侍弄得有些成型了。后院子的空地上也开垦了出来,搭了架子,碧绿的瓜蔓沿着架子慢慢的向上延伸。开得金灿灿的丝瓜花、南瓜花,随着清风微动,犹如一张张娇俏的笑脸。给有些单调的院子带来了不少的生机。

    屋子阔绰起来,薛愫分了一间出来作为库房,专门放那些她从江陵带来的东西。又选了一间明亮小巧的屋子作为绣室。墙上还挂了一张母亲遗留下来的琴。

    收拾了两日,带来的东西物件才顺妥了。薛恒每日一早就去曾家的学堂念书,薛愫做几针针线,和丫鬟婆子们说笑一回。日子过得十分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蜚语流长,更不用担心旁人的脸色。过得即舒心又惬意。

    过了三五日,薛太太遣了个婆子过来给薛愫送攒盒,薛愫命紫绢给了她一串赏钱,又留她喝茶。

    这个婆子知道薛愫向来行事大方,倒也不拘泥,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喝茶,顺便和薛愫闲话曾家的那些事。

    “二表小姐还不知道吧,我们三小姐又生病了。”

    薛愫皱眉忙问:“还是以前的旧病么?”

    婆子摇头道:“不是很清楚是什么病症。只是太太这些天十分操心。要张罗给三小姐请大夫,又要过问鹏哥儿的功课,还要给鸣哥儿说亲。”

    后面的话薛愫不曾在意。只是想到淑苓又病了,她如今住在外面,自然没有以前那般方便说去探望就能立马去。只好叫来了晚霞吩咐她:“你替我回曾家一趟,帮我探望下苓姐姐的病情,对了,以前我记得苓姐姐也吃天王补心丸,正好我们也配了。你带两瓶过去。”

    晚霞答应着,去取了药。带了菊清便去了。

    这里婆子又和薛愫笑谈:“我们太太还说,等把鸣哥儿的婚事定下来,就要好好的给二表小姐相门适当的婚事。我们太太可是有的忙。”

    薛愫忙问:“不知给鸣二哥说的什么人家的姑娘?”

    婆子笑道:“这个老奴就不大清楚了,看样子有几户人家的闺女。太太正斟酌呢。”

    薛愫想,曾鸣上一世娶了小户人家的毛氏,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好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偏差。鸣表哥还会再娶毛氏吗?

    想到曾鸣替她出头,薛愫心里是感激的,只是那事过后她再也没见着曾鸣,也不方便见他。就是搬家时,他也没来送过她和恒儿,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或者过得好不好?薛愫望着盏中碧色的茶汤。思绪万千。可又不敢向婆子打听。

    婆子喝完了一盏茶就回去了。薛愫在窗下闷坐着,看着聂氏夫妻在院子里给新栽不久的花苗浇水。

    估算着到了今年冬月里,沈家会再次上曾家来提淑苓的亲事。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正月十八。算算也快了。难道真的没有法子挽回,最终只能看着曾家,看着姑母和淑苓表姐一步步的重复上一世的悲剧么?

    刚刚上京的那一年她还兴致勃发想要挽回大局,可后面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薛愫也是有心无力。如今搬出了曾家,她只惟愿将来姑母和淑苓表姐日子过得顺心。别的也就不大在意了。只一心教导好弟弟就成。

    晚霞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不等薛愫询问,就主动禀报:“曾家三小姐看上去有些不大好。”

    “怎么不大好?她病了这些年。体质未免弱些。你又是不知道,别大惊小怪的。”

    晚霞急忙分辨道:“三小姐对人好,心里又善良,我哪里敢咒她。看着三小姐一脸的病容,又问了跟前的喜娇,才知道三小姐病得实在厉害。听说这两日连饭也没吃一口,姑太太愁得两日都没合眼了。还说要请田家给举荐一下别的高明的太医。”

    “连太医也用上了,看来病得是很厉害。”在薛愫的记忆里,淑苓的身子虽然娇弱,一直医药不断,可是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她离开曾家不过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心想是不是该找个时机回去瞧瞧她,和她说说话也好。

    薛愫思来想去,让闻莺找了她珍藏的一些滋补药材,拿匣子装好了,遣了柳氏送去抱月轩。

    心想等淑苓好些时再去看望她,等到痊愈了约她来这边玩。到时候后面地里的一些蔬菜瓜果就成熟了,现用自家栽种的招待她想来也是不错的。

    淑苓的再次添病,加上这些日子来家里发生的各种事,让一向精明的薛太太有些力不从心,诸事也渐渐的有些照料不上来。鹄大奶奶便大包大揽,将事务都接管了过去。淑苓的病由田家给举荐的梁太医看顾。

    梁太医接连往曾家跑了三天,给淑苓针灸了三次,病情似乎也不见多大的好转。依旧是不思饮食,虚弱无力,时不时的喊胸口疼,每天依旧要昏迷一两次。薛太太听见这些心急如焚,又不好当着淑苓的面哭,只在背着没人的地方悄悄的掉眼泪。

    秦老夫人也来探望过一回,后来说要给淑苓祈福,拿了《金刚经》等经文让家里会习字的人去抄写,回头供奉到白水庵,希望能消一下淑苓的业障。将来能够有福泽。

    淑苓的病惊动了田家,自然也没瞒过沈家。侯夫人知道后很是不满,也遣了婆子过来慰问,后来听说状况不大好。侯夫人就再也成不住气了,找到了侯爷和沈锐商议。

    “病得那么厉害,我们沈家还要娶来做媳妇?还是世子夫人?”

    侯爷道:“总不可能现在悔婚吧,传出去了对我们沈家的名声不好。宫里听见了说不定也有意见。”

    侯夫人却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没让马上就去退掉这门亲事。不过我看必须得好好斟酌一下。要是她是个短命的,好不了,这门亲事将来自然是不作数的。我要重新给世子挑门亲事,要是痊愈了,只怕还得有些麻烦,不过太夫人的服还未满,还能再拖一阵子。”

    沈锐却道:“太太这是在盼望着曾家小姐不治么?”

    侯夫人恼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锐嘴唇翕了翕,没有再开口,便起身要往外走。

    侯夫人喝止了一声:“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了,你急什么?”

    沈锐冷冰冰的说道:“太太想的什么,我很明白,这事不用再议。”说着又看了眼他父亲:“侯爷当年答应过我的事,想来也还没忘?!”

    侯爷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沈锐说的是什么,颔首道:“我自有主意。”

    “很好!”沈锐便大步出去了。

    侯夫人见自己的亲身儿子这番态度对她,哪里顺得过这口气呢,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我处处替他着想,为沈家着想,难道还错了不成,还是害了他?害了沈家?他竟然敢这样对我,侯爷也不管教他一下!要是王爷面前,在皇上面前也是这般态度,岂不是丢我们沈家的脸面?”

    侯爷有些不耐烦:“他在外人面前礼数也渐渐的周到起来了。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那我刚才说的事,侯爷不好生考虑下?”

    “我这时候考虑做什么,未来儿媳妇生病了,我自然也想着她赶快好,过几个月就好议论婚期,不能再耽搁了,世子也大了。这门亲事已经耽搁好些年了。”

    侯夫人哭道:“我就知道我一个孤老婆子说话是没分量的,谁也不肯听。”

    侯爷面对妻子的眼泪也没法。当初沈锐说服了他,自然也不能说变就变,这也关系到沈家的未来。只是朝堂的那些事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明白,侯爷也索性不和侯夫人多解释。

    沈锐从如意馆出来时,心里觉得乱糟糟的。淑苓病得如此之重,让他有些意外。要真是不幸,淑苓有个什么意外。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好不容易才拉拢曾家,难道说断就要断呢?沈锐有些心烦。潜意识里自然也是希望淑苓赶快好起来,早些完婚,日后行事也更加方便些,不用再避着那些耳目。倘或真到了那个不可再续的局面时,他也会找到别的对策。

    沈锐回到了他的书房,苏星正在那里等候他。

    “世子,安国公世子求见!”

    沈锐想,这个人平时请也请不来,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忙道:“贵客迎门,还不快请过来。”

    很快的,小厮便引领了安国公世子过来了。沈锐忙起身笑脸相迎,又是作揖又是让上好茶,与国公世子寒暄,一点也不疏离,像是天天走动的自家兄弟一般。

    那国公世子早听说沈锐为人喜怒无常,性子又暴虐,眼前这番随和的态度倒有些大相径庭,心想看来世人的传言不见得就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庄上

    闲时绣花种菜,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

    只是薛愫并不安于一直如此,好不容易购来的田产地产需要好好的打点,变出更多的钱来才是真理。

    眼瞅着又要到中秋了,薛太太为家事操碎了心,加上淑苓身子抱恙也无心管过节的事。即便如此,也想着佳节团聚,便遣了婆子来请薛愫回曾家团圆。

    薛愫只备了份节礼差人送去,同时又写了封信给淑苓,信上劝慰她好好养病。待到重阳的时候再一起赏菊吟诗。

    薛愫不想回曾家过节,只让薛恒过去应酬。正好下了场冰雹,庄稼损失了些,薛愫便托说要去庄上看看,便带了丫鬟去西郊,打算小住几日。

    对于薛愫的到来,吴庄头一家自是欢迎之至。

    吴娘子收拾了两间屋子,让薛愫住。

    “天天盼望着小姐来,没想到还真来了。”

    薛愫含笑道:“事先没个准备倒给大娘添麻烦了。”

    吴娘子忙说:“看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们天天盼呢。只是这阵子有些忙,又下了冰雹,稻子还没收割完,好些给烂在了田里也不好再收。”

    薛愫便决定下午去地里看看。

    简单却不粗陋的乡间饭菜,薛愫倒是比平时还多用了一碗饭。饭后也不歇息,就和吴娘子去田里走走。

    佃户们正忙着抢收,忙得热火朝天的。

    薛愫虽然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最近看着聂氏夫妻侍弄花草菜园,也对稼穑之事也有了兴趣。不管泥污。亲自下地去查看询问。

    众人见薛愫体恤民情,倒堆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昔日里喜欢在背后道人长短的也曾在私下议论薛愫:“人长得比画上的还好看,性格也好。不拿娇小姐的做派,当真是有教养的人,不比村里跑的粗野丫头。”

    入夜,薛愫坐在吴家的院子里,欣赏起天边挂着的快要变圆的月亮。吴娘子在跟前和薛愫闲话家常。

    “铁柱这孩子就是太老实。嘴巴不大会说。给相中了两门亲事,都是庄上的姑娘。人家都嫌他木讷,不大爱开口。我和他爹都愁这事呢,偏偏他却不大上心,一点也不着急。冬月里就二十岁了,别家的男儿像他这么大的年纪,娃都会打酱油了。”

    薛愫听后却抿嘴笑道:“大娘也不用太心急,只要缘分到了,不愁没媳妇。”

    吴娘子笑道:“小姐说得也对。只是我和他爹都日夜愁这个事。我们也早就想抱孙子了。这老二栓子呢又精明太过,一般的丫头他还瞧不上眼,我看他是仗着自己读了几天书,就有些心高气傲,想娶个城里的姑娘。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养两个儿子都一点也不省心。”

    薛愫笑说:“吴老二倒还不错,如今跟在弟弟身边做书童,我还觉得委屈了他。不过也只是暂时的。等到我们的铺子开张后。我想让他进去做个账房也不错。”

    吴娘子听说,喜笑颜开忙道:“多谢小姐抬举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想做账房总好过与人为仆。

    薛愫又道:“等他摸爬打滚两年,历练出来了,持重些。想要娶城里的小姐又不是不可以。”

    薛愫想着给吴春华配个身边的丫鬟。只是晚霞这个丫头好像不大适合,紫字辈的年纪又太小了些。再说才出来帮忙做事,近期三五年里不可能放出去。这不是耽误人家小伙子么。虽然存了这个心思,但她却没和吴娘子说起。

    说起丫鬟来,紫字辈的丫鬟紫绡算是背叛了薛愫,早就给撵了出去,剩下的紫绢虽好,但是事情一多也忙不过来。冬月里闻莺又要出嫁,显得人手还是不够。薛愫想着要不再添两个丫鬟。于是托了吴娘子帮忙再寻两个合适的小姑娘。手脚勤快,乖巧懂事,最好是能略识几个字的。

    吴娘子满口答应了下来,心想娘家两个侄女倒还适合,要不回娘家问问她弟妹的意思。

    乡下人过节很朴实,今年吴家过节,将新上来的花生、花红、莲藕、菱角大大的摆了几盘子,就将薛愫送来的精细点心用青瓷碟子装好了,摆在高桌上。竟然惹来了左邻右舍的孩童们相看。薛愫看着小孩子们也喜欢,又让菊明给孩子们抓果子,拿点心。

    这些小孩子们见薛愫这样大方,都喜欢过来玩。可能是上一世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给薛愫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所以看着他们倒生出了许多柔情的母性来。见其中一个聪慧的小丫头,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她娘羞怯的说道:“取什么名,不过胡乱喊,她姐姐是大丫,这一个自然就是二丫了。不如请小姐给取个名字,也是她的福气了。”

    薛愫又笑问:“姓什么?”

    二丫也怯生生的说道:“姓兰。哥哥说是兰花的兰。”

    薛愫想了回含笑道:“莫若叫兰蕙吧。”

    孩子她娘听着这名字倒雅,忙让二丫给薛愫磕头道谢。

    薛愫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将兰蕙的名字写出来给她看。兰蕙看了半天,只见笔画太多,太复杂,摇头道:“我不会写。”

    薛愫笑道:“慢慢学就是,没什么难的。”

    兰蕙当真用心一笔一划的记忆,又瞧瞧的在手心比划着。

    吴娘子悄悄的在兰蕙她娘耳边低语了几句,兰蕙她娘立马给薛愫跪下,恳求道:“薛小姐,我将兰蕙这孩子送给薛小姐做小丫鬟吧,只有小姐赏她一碗饭吃。”

    薛愫见兰蕙不过七八岁大,一团孩子气,太小了些,沉吟道:“家里日子实在不好过么?”

    兰蕙她娘说:“家里养了六个孩子,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还有一个才满两岁的弟弟。这么多张嘴巴要吃饭,却是有些艰难。”

    薛愫又看了看兰蕙笑道:“这么小的孩子,离了母亲可是不行。”

    兰蕙她娘又给薛愫磕头:“请薛小姐行行好。”

    薛愫暗想,既然养不活,干嘛还要生这么多。她拉着兰蕙的手相问道:“蕙儿愿意跟我去吗?”

    兰蕙打量着薛愫,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生怕自己的手上有泥土弄脏了薛愫华丽的衣裳,怯生生的收回了手。她不想离开父母,也不想离开兄弟姐妹,只是家境确实不好。或许再过两三年她就会和大姐一样,早早的就嫁了人。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牙齿轻轻的咬着嘴唇,眼神坚定,似乎再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良久才点头道:“我愿意!”

    兰蕙她娘见兰蕙本人都答应了,忙道:“小姐,您就收下她吧。不然她只有被她爹爹卖给那涂傻子做童养媳了。”

    给涂傻子做童养媳?这是兰蕙第一次听说,她不知道一向敬爱的爹爹竟然这么就将她的终身给做主了。

    薛愫眉头一皱,说道:“好,等我回去的时候,你收拾东西跟我一道去吧。”

    兰蕙连忙给薛愫磕头道谢。

    后来柳氏赞扬薛愫:“小姐可做了件积德的善事呢。”

    薛愫道:“还是太小了。粗活不能让她做,不如暂且让晚霞教她些针线上的事,我见她还算伶俐,让她认几个字,将来大些了再派她事。”

    背地里,柳氏和兰蕙说:“小姐是真心待你好,以后可要用心服侍。她的恩德你一辈子都要记住。”

    兰蕙点头不迭。

    八月十七这一早,薛愫才跟着聂娘子在架子上摘下了一个五六斤重的大南瓜,正商议着怎么吃它,却突然见薛太太身边的璎珞来了。

    薛愫有些意外,心想这是姑母身边的一等丫鬟,她来做什么。

    璎珞走得形色匆忙,见了薛愫语不成句的说道:“薛二小姐,我们三小姐不好了!”

    “什么?!”

    薛愫手中当时正端着一碗茶,她身子颤抖了一下,茶碗就顺势掉落了下来。滚烫的茶水将一双葱绿色的绣鞋浇湿。她几乎已经忘了被茶水烫过的痛觉。

    璎珞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太医说,三小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这个秋天只怕也熬不过去。我们太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也突然病倒了。家里多了两个病人,大奶奶这些日子也忙坏了。薛二小姐要不要回去瞧瞧?”

    薛愫想怎么情况会变得这样糟糕,上一世的经历来看,淑苓表姐不会未嫁就病逝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本来想改变的命运,难道连淑苓表姐的性命也保不住么?可她终究不是大夫,这一世发生的好些事已经有了偏差,薛愫心里越发的慌张起来。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恐慌和后怕。

    她已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吩咐旁人去准备车子的,直到她懵懵懂懂的到了曾家,见到了病榻上的姑母,赫然见姑母十几天里苍老了好些年岁。她的眼泪才簌簌而下。

    薛太太两鬓已生了许多白发,小女的危在旦夕,她的无能为力,作为母亲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次更加痛侧心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变

    薛太太睁眼看见了薛愫坐在床前,轻轻的抬起手来,温柔的摸了下薛愫的脸,不像是在做梦。

    看着依旧花容玉貌的薛愫,眼泪顿时留滚落了下来,哽咽道:“愫姐儿,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芸丫头没活过五岁。这个苓丫头……就连最好的大夫都断言她可能活不过这个秋天。”

    “姑母!”薛愫撕心裂肺的唤了一声。

    薛太太后面的话已哽咽得说不出来了,玉针轻轻的薛愫耳边低语了两句。薛愫才缓缓的起身来:“姑母好好养着吧,我去看看苓姐姐。”

    玉针拉着薛愫到了耳房,低声和她说道:“大夫交代过的,太太现在不能过怒过悲,需要静养。”

    薛愫擦了擦眼泪,自责道:“我是太激动了,没有控制住。在苓姐姐面前一定会掩饰得好好的。”

    薛愫与闻莺来到了熟悉了抱月轩。

    上下一片沉寂。

    走过淑苓的窗下时,倒嗅得一股淡淡的檀香气。

    还没到门口,就见流苏出来了,见她面色沉静,不悲不喜,向薛愫福了福身子:“薛二小姐来了。”

    小丫鬟已经替薛愫揭起了才换下不久的弹墨软帘。

    薛愫迟疑了下,才低头挨门进去。

    只见长条案上的一个掐丝珐琅的鸭型香炉。从鸭嘴里正冒出缕缕青烟,香气弥漫,越发的显得屋子的沉静。

    楠木的架子床上悬着银红的纱帐。帐子上堆绣着艳丽的花草。开得热闹艳丽的花朵给这沉寂的屋子带来了些生机。

    帐子轻轻的摇动了一下,里面躺着的人似乎醒了,翻了个身。

    “是薛妹妹么!”那声音如此的暗哑干瘪。让薛愫一怔。

    “是我,苓姐姐……”薛愫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又听得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流苏知道她是要起来,便上前替她撂起了纱帐,挂在了铜钩上。淑苓似乎想要坐起来。

    薛愫忙上前阻止:“姐姐还是躺着吧。”

    淑苓虚弱的笑道:“躺了这么久,骨头早就酸了。我想靠靠。”

    流苏赶紧将一只大红色的锦缎大软枕拿了来,放在淑苓身后。扶她靠稳。

    淑苓细喘了一回,脸上不是那般的病容的苍白。而是显得面颊通红,竟比桃花还要娇艳。

    “快给薛妹妹挪椅子。”

    薛愫忙道:“我就坐床沿边上,省得隔远了苓姐姐说话费力气。”

    淑苓却阻止道:“不能将病气过给薛妹妹。”又示意流苏去搬椅子来。

    薛愫却坚持道:“我身子向来还好,也还没那么娇弱。再说屋里的丫鬟都不怕。我还那么矫情做什么。我过来想和苓姐姐自在的说会儿话,只是怕打扰到你休息。”

    淑苓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来:“我也无聊得很,正希望有人陪我说会儿话。可是你知道的,忆姐姐出嫁了,荃儿也有了人家,三五天的过来看一回,也坐不了多久。蓉妹妹毕竟还年纪小。徐家的一对姐妹回的回云南,进的进宫,雪娇姐姐也出嫁了。偏偏薛妹妹又搬了出去。”

    薛愫敛眉道:“苓姐姐知道我缘何要急着搬出去的。”

    淑苓微微颔首。轻声笑道:“我不责怪你。相反倒觉得我们曾家对不住薛妹妹。我那两个哥哥,哎!”淑苓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薛愫温婉的说道:“我想早些自立门户,如今逼得我早些走出了这一步。或许就是命运吧。”

    淑苓沉默了。

    薛愫见淑苓的精神不济,不免又劝慰道:“苓姐姐不要多想,好好的养着。哪里就到那个田地了。我那边的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菊花,等到重阳节了,我约苓姐姐一道过去赏花,我们偷偷的喝菊花酒。吟诗作画。喝得醉醺醺的也没人敢说我们。”薛愫说到后面,自己就哽咽了。她心里明白或许淑苓等不到那一天了。

    淑苓嘴角洋溢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一点也不伤悲,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样也好,就再也不用嫁他了。”

    薛愫却想,她虽然不满这桩婚姻,淑苓对沈锐又俱又恨,怎么着也不合适,可是用生命换来解除,她心里却全然不是滋味。

    婆子在帘外说道:“小姐,大奶奶过来了。”

    淑苓点点头,很快的见帘栊高揭,进来了一位身着石兰色宁绸褙子的妇人。

    薛愫脸上有些尴尬,不好再呆下去。起身道:“苓姐姐好生养着吧,回头我再过来瞧你。”

    淑苓理解薛愫的难处,颔首道:“好,薛妹妹帮我多开导下母亲。”

    “你放心养着吧,不怕的。”

    薛愫和鹄大奶奶打了个照面,薛愫微微的颔首示意,鹄大奶奶脸上有些惊讶,看样子不知道薛愫在此,但没有任何的表情。薛愫与她擦身而过了。闻莺正和喜娇在别的屋子说话。听说薛愫要走,闻莺连忙也出来了。

    刚到院子里,只见沈家的人过来了。手里捧着盒子,里面装的或许是什么珍贵的药材。薛愫出了抱月轩,心里惦记着姑母,并未立刻回棉花胡同,又和闻莺一道折回了明晖堂。

    薛太太此刻已经平静许多了,正陪着一个面生的妇人说话。

    丁香悄悄的朝她摇摇手,薛愫知道不方便进去打扰,就进了丁香的房里。

    丁香忙忙的给薛愫倒茶,轻声问道:“薛二小姐看着三小姐呢?”

    薛愫点点头。

    “三小姐从来身子都不好,每年都要病几个月,从未像今年这么凶险过,真的就过不去了么?这可不是要太太的命么。”

    薛愫低眉叹息道:“谁知道呢。或许将来有什么奇迹出现也说不准。”

    丁香想,能有什么奇迹呢,连最好的太医都请来看过都说法子。那只有等神仙下凡或许能救三小姐一命。可怜了那么年轻,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牢靠。

    薛愫问了声:“花厅上坐着的那个妈妈看着面生,是谁?”

    丁香忙倒:“薛二小姐不认识( 闺绣 http://www.xlawen.org/kan/55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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