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医谋论 > 医谋论 第 8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错了。

    “凶手虽然身材不高,但很强壮,才能背着严大牛行走如此长距离!”周萋画边说,边与秦简对视一眼。

    这种模样的人,不就是那晚闯入田庄的矮冬瓜黑衣男嘛!

    秦简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周萋画重新走到棺前,指着严大牛腹部那圆形痕迹,“除去身形,凶手肩膀定是有圆形珠状物体,才会形成这般伤痕!”

    说完这句,周萋画转身拿起手术刀,“下面为了更儿现在要对死者的内脏进行检验!”

    “都确定出凶手的轮廓跟严大牛的死因了,还要做解剖?画儿,这样对大牛不敬啊!”一听女儿要检验内脏,周午煜连连制止。

    周萋画虽然早有探案奇能,但毕竟死者胜天,简单的解剖已经是周午煜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周午煜斜眼看一下一旁的秦简,长叹一口气,这若是传到京城,如何是好啊!

    “父亲,若不检验内脏,便无法推算出严大牛的具体死亡时间!还请父亲恩准!”周萋画拿着手术刀,冲周午煜福礼。

    周午煜还想拒绝,就听耳旁传来明朗男子的声音,“那你就验一验,吾等静候!”

    说话的竟是秦简。

    就见他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嘴角扬起,再看想周午煜,他竟然做服从状,周萋画心“咯噔”一下,看来这家伙来头不小。

    周萋画微微欠里,朝棺前走去,“太过血腥,各位未承受不住,暂可回避!”

    周萋画刚刚面不更色划开严大牛皮肤的场面,已经让那些表面看上去胆挺大的差役们面露难色,现在这娘子竟然还要对严大牛开肠破肚,差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竞相转身背过身去。

    原本是受众人瞩目的周萋画,这下就只剩下周午煜、黄玉郎、余崖,还要做记录的秦简四个人在观看。

    手握解剖刀,周萋画开始对严大牛的尸体进行解剖。

    周萋画边拨严大牛的胃,边平平说道,“请记录,死者内脏淤血,内有泥沙,及少量水草,肺水肿且有捻发感,解剖征象跟尸表检验的溺死征象相吻合。”

    说完这些,她的目光就完全放在了严大牛的胃上,胃内容物充盈,有许多狼吞虎咽尚未消化的羊肉,还有薤菜,瘦高个曾在田庄偷进食,而羊肉跟薤菜都是那晚田庄的菜肴。

    加上这条,周萋画完全确定,这严大牛就是那晚进入田庄的三人之一,死亡时间也是在他们离开后的不久,差不多寅时中的样子。

    但那晚黑衣人们夜闯田庄的事,又不能做推算严大牛死亡时间的标准,那样的话,不但暴露那张银票,而且也会把自己牵连其中。

    看来也就只能从小肠入手了。

    棺有一定的深度,周萋画弓着腰,费了好大的劲才沿着肠系膜,小心翼翼把严大牛的整副小肠取了下来,衙门的停尸房比不得现代,周萋画捧着这幅小肠,在停尸房里扫视。

    最后径直走到秦简记录的书案前,停尸房除了这书案,再也中找不到平整的地方。

    周萋画将小肠蛇形排列在书案上,全部剪了开来,研究小肠内容物,食物已经消化,有绿色。

    研究大约一刻钟后,周萋画摘下手套,拿过秦简手里的毛笔,在纸上演算起来。

    上世,周萋画在工作中,已经研究出根据小肠情况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跟最后一次进食关系的,相对准确的公式。

    经过计算,周萋画算出,严大牛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末次进餐后2个小时内,也就是说,他是离开田庄后,很快就遭了毒手。

    而离次末次进餐10个小时。

    严大牛等人进入田庄的时间为丑时中(凌晨2点),死亡时间为寅时中(凌晨4点),那次末次时间就应在酉时。

    酉时,溏朝人夏季第二餐的时间。

    周萋画将笔递换给秦简,却见秦简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自己再纸上的演算公式,于是不动声色将纸收起,放入袖袋里。

    随后转身,看向余崖,“余义士,死者死的前一天,你们可曾有他共进过餐?”

    余崖随周午煜也算见多识广,却还没见过解剖死人,而且是个小娘子,看着那书案上的一小节小肠,不断吞咽口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余崖太过紧张,全然没有听到周萋画的声音。

    周午煜在一旁轻轻咳嗽,“余崖,四娘问的,你可知道?”

    “啊,哈……那个,前一日某与严大牛共吃过饭!”听到周午煜的声音,余崖从愣神中缓过劲,他双手合并,施礼后,答道。

    “那是什么时辰?”周萋画重新戴上手套,拿着小肠,边朝严大牛棺走去,边继续追问。

    “酉时!在观月楼!”

    观月楼!那不是苏玲珑经营的酒楼吗?周萋画震惊,浓眉一竖,脚步不禁慢下。

    余崖以为周萋画怀疑自己,连忙补充,“某从田庄归时,城门已关,幸巧遇孙牧,在孙牧兄的周旋下,某才顺利进城,为表谢意,某特意请孙牧兄吃饭,在观月楼巧遇了大牛!”

    “你们可有吃醋渍芹菜?”周萋画追问,小肠里的那绿色,周萋画已经判断出是芹菜,醋渍芹菜是洛城的一道名菜。

    余崖一惊,“的确,吾等有点这道菜!”余崖脸色愈发难看,以为周萋画在怀疑他,连忙起誓,“余崖所言,句句属实,孙牧兄可为某作证!”说着,余崖伸手指指最靠近秦简书案的一个穿侍卫装的男子。

    周萋画喃语着这个名字,随着余崖手看去,在看的孙牧是个身材消瘦,个头挺拔的男子后,垂下眼眸,浅声应了一下,示意余崖不必紧张,便继续朝严大牛的棺走去。

    她将小肠归位,然后看向秦简,“请记录,死者胃内容充盈,没有酒味,小肠内却有芹菜消化物,据计算,死者末次进餐跟次末次进餐相隔五个时辰,且是在末次进餐后不久死去!”

    “酉时,死者在观月楼吃过一餐,五个时辰后,又食了一餐,末次进食后不到一个时辰,去世!”周萋画看向秦简,在确定秦简记录结束后,换做笃定语气,“也就是说,严大牛死于寅时!”

    周萋画于是继续说道,“死者双手有众多细微伤口,均为新伤,且为生前所致,定是与人发生过打斗!三更天,正常人处在熟睡中,余崖身着夜行衣,先是与人发生打斗,而后被人弄昏后,推入河中!”

    “至于如何昏迷,儿认为是迷|药,因死者牙龈附近的口腔黏膜略有损伤,是曾被人用手捂压过口鼻才会出现的征象!”

    周午煜认真听着女儿的分析,插话道,“你是说,严大牛在打斗中被人弄昏,而后被推入河中!”

    “非也,若看严大牛手上伤口,与他发生打斗的人,武功远在其之上,若真想治他于死,无需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凶手另有他人!”周萋画说着,便转身去拿羊肠衣,刚打开匣子,忽而又记起了什么,重新观察严大牛面部,若有所思地观察着。

    “凶手应为男性,身材健壮,身高不足五尺,三更天曾在郊外出现!若四娘推测没错的话,凶手做完案,等城门开后进了洛城,黄刺史可从这几方面却寻找凶手!”说完这句,周萋画附身开始潜心缝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周萋画直起了身子,转身走向刘二的棺,“下面儿来检查刘二!”

    030 被泼脏水

    刘二死亡时间比严大牛早至少12个时辰,加上尸首前期保护不得到,已经出现头发易于脱落和腐败水泡现象,赤着的上体已经充满腐败气体。

    周萋画又加了一层口罩,而后伸手检查刘二双眼,发现眼睑球结合膜弥漫着出血点,周萋画一怔,怎么?难道是窒息死亡?

    几日前第一次见到刘二尸体的画面历历在目,除去手腕处有被捆绑的痕迹,周身再无其他伤痕,没有外伤,这也正因为这个,周萋画才会要求检验刘二尸体的缘故。

    周萋画定了定神,用剪刀从一侧剪开了刘二的裤子,膝盖处有轻微地捆绑痕迹,周萋画眼睛瞄到刘二荫部,有斑!

    忽而灵光一闪,脑中出现一种设想!

    她刚要伸手去触碰荫部,确定自己的想法,忽而意识到自己还未出阁,父亲又在场,这种私密部位,可不是随便找个梦就能解释的。

    不过,若真因此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说不定董家人就会乖乖把婚退了!

    哎,好似这董帝师的态度蛮坚决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问题没解决,又把自己名声给糟践了。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周萋画脑中响着无数个声音,算了,还是不要做这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事了。

    周萋画想罢,为刘二微微整理裤子,转身到头颅位置,继续检查,口鼻腔未见损伤,颈部皮肤未见损伤、瘀血,剃光头发后,也没在头颅上发现半点外伤。

    随后,她拿起了锯子,周萋如屠夫般锯开了刘二的头颅,这次周萋画终于有了发现,在蛛网膜下腔(紧贴大脑实质的腔隙)发现大片的出血。

    没有外伤,蛛网膜下腔却出血,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是有血管破裂,周萋画伸手从余崖手里拿过蜡烛,还是太暗,周萋画将蜡烛换给余崖,抱着头颅朝门口走去。

    外面的亮度的确比蜡烛要好很多,但因出血部位的四周都已经凝结成血凝块,单凭眼睛根本无法观察到破裂口,而这个朝代又没显微镜,又没法做连续切片。

    但凭借着周萋画多年的经验,她还是很肯定自己的判断:刘二肯定一种被后世医学称为“动脉瘤”引发的血管破裂,动脉瘤即使是在没有外力的作用的情况下,也会因自身的原因引起自发性的破裂。

    比如说,死者正处在性.兴奋中!这种死亡属于性.交中猝死。

    周萋画微叹一口气,回到棺前,她抬起头看向秦简,打算让秦简做记录,却见无论父亲还是黄玉郎,还是秦简,都是用即惊讶又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萋画一怔,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刘二的头颅,连忙重新回到棺前,放下头颅,直起身来,克制住情绪,平平说道,“请记录,死者无致命外伤,却在头颅内发现出血,死者是死于因自身疾病引起出血,而后窒息死亡!”

    说完这句,她便开始整理工具,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刚刚抱着头颅出去这一行为,将给自己带来什么。

    秦简一愣,“就这么简单!”

    “是!”周萋画简短回答,抬头见,不光秦简,周午煜、余崖等也投来疑惑眼神,于是补充道,“刘二眼底虽有出血点,但口鼻腔未见损伤,全身未有损伤,根据局部器官反应,刘二死于自身疾病引起蛛网膜下腔出现,进而窒息死亡!”

    周萋画一不小心冒出几个近代医学名词,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故,刘二一案无凶手,若是真要追究,也就只能找那抛尸之人了!”

    周萋画看了一眼秦简,看他还在奋笔疾书,竟是一副难得的认真样,心头忽然一热,却也只是停留片刻,随着秦简抬起他那扶着面罩的神秘眼眸,骤然消息了。

    秦简似知道周萋画刚刚想什么,抿嘴傲慢微笑,他嘴唇上下一抖,周萋画看他的嘴型,竟然是“不相欠”!

    心塞!

    周萋画郁闷脱下手套,塞进匣子,拿起幂篱朝周午煜施礼,“儿已完成,先行告辞!”

    说罢,便戴上幂篱,面朝秦简道,“秦先生,将记录呈给黄刺史,也请自便吧!”

    周萋画是真被气着了。

    周萋画夹着匣子,出了停尸房,早前送他们而来的马车已经离开,侧门也已经关闭,周萋画驻足片刻,沿着抄手回廊,直奔衙门口而去。

    刚走到回廊尽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声,“周四娘,暂且留步!”

    竟是那黄玉郎的声音。

    周萋画有着不祥的预感上身,停住许久,这才缓慢转过身,隔着皂纱就见黄玉郎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停尸房门口。

    他的嘴角还挂着没有擦拭干净的呕吐物,白白的一片,附着在嘴角,恶心至极。

    周萋画为民,黄玉郎为官,定神之后,周萋画转身主动上前几步,朝黄玉郎福了个礼,“黄刺史,还有什么事情吗?”

    黄玉郎显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恶心样,眼睛微眯成一条缝,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刚刚见识了周四娘的医术,某甚是感动,特备下薄酒,宴请秦郎君、周都护,不知周四娘可否赏脸!”

    黄玉郎要宴请?周萋画略感吃惊。

    等等,这黄玉郎为什么要把秦简那家伙也算进去,而且,称呼还在父亲之前,想起刚刚还未验尸前,周午煜竟然主动命人抬来书案的画面,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周午煜一品侯,二品官,整个大溏朝,地位能在其之上,且如此年轻的人,只有一种可能,秦简是皇家的!

    这种猜测让周萋画惴惴不安起来,她敛容,盈盈一福礼,婉拒道,“多谢黄刺史美意,四娘还有其他事情!”

    听到周萋画拒绝,黄玉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惊慌地看向停尸房,似担心会突然有人出现。

    黄玉郎这个欺软怕硬,急功近利的小人,竟然会有这般表现,这秦简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呆在这里。

    想着,周萋画夹了夹匣子,转身便要离开,胳膊却被黄玉郎一把抓住,周萋画一惊,男女授受不亲,这等无礼之举,岂能忍受,她猝然转身,怒目相视。

    喝止之声还未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泼妇骂街,“好你个黄玉郎,办公,办公,在这给老娘勾搭起小蹄子来!”

    031 圈套

    伴随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就见一穿伽罗底子肉粉色撒花络纱曲裾的中年妇人沿着抄手回廊疾奔而来。

    身后两个年纪打扮相仿的侍女紧跟而来,并急声喊着,“夫人,夫人!”

    夫人?黄玉郎的老婆!

    周萋画惊愕,一妇道人家来着前衙做什么!

    就见黄玉郎脸色比刚刚更加焦黄,连连后退,躲在随从身后,看他这般举动,周萋画心中冷笑,原来还是个怕老婆的主!

    转眼间,那中年女人已经站在了周萋画的面前,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长相还算周正,长着一双往上飞的剑眉,一看就知道是个泼辣角色。

    “好你个黄玉郎,三天不打你就给老娘上房揭瓦,今天老娘不给你来真的,你就不知道儿安莲蓉的厉害!”安夫人喊着自己的闺名,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吼着。

    “你给老娘出来!”安夫人伸出手臂,直接探到站在随从身后的黄玉郎面前,一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

    黄玉郎哎呦一声惨叫,用力拜托安夫人的拉扯,“夫人啊,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不误会,老娘早就知道你相中了观月楼那个小蹄子,好嘛,趁着这次发生命案,想要趁此收了房,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安夫人用力甩开黄玉郎的耳朵,扭身看向周萋画,“都说着观月楼的苏玲珑为洛城一绝,今儿老娘倒是要会会!”

    一听安夫人把周萋画误认为苏玲珑,黄玉郎惊慌不已,连忙瞅向停尸房,见周午煜跟秦简还没出来,立刻上前劝说,“夫人啊,息怒啊!”

    “息怒个屁!”安夫人直接打断黄玉郎的话,“苏玲珑平日听闻你观月楼嘉宾如潮,几时见你这么矜持过,今儿怎么还用上了幂篱,难不成你还把自己当成那未出阁的小娘子!”

    安夫人冷嘲热讽,说着就伸手来扯周萋画的幕篱。

    岂料,她手刚伸到周萋画面前,就听一冷冰冰的声音从幂篱下冒出,“安夫人,请自重!”

    那声音清澈,却透着一股阴冷,竟硬生生地让安夫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随着安夫人的僵住,黄玉郎也从随从身后站了出来,他非但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反倒多了几分正义凛然,就听他呵斥道,“休得乱语!苏玲珑她一嫌犯,现在呆在大牢里,岂能出现在这!”

    若不是知道黄玉郎什么德行,听他这番话周萋画定然以为这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

    如此这般维护自己的声望,肯定是因为有他惧怕的人出现,周萋画瞥眼看去,果然见秦简跟周午煜已经出了停尸房,两人比肩站在黄玉郎身后不足三尺的位置。

    但因被一排仆役隔着,若不仔细看,还是不容易发现。

    周午煜看安夫人气势汹汹地朝向自己女儿,面露不悦,秦简那依然被面具盖着的眼眸却透着一股喜悦--看好戏的喜悦。

    周萋画眼梢看向两人,猛然看去两人是并肩站立不假,但仔细看,仍会发现周午煜是站在秦简身后的,他眉头紧锁,嘴唇抿着,很明显他想表达什么,却因顾虑而选择沉默--他的顾虑,来自秦简?

    周萋画猜测着。

    “不是苏玲珑!那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安夫人依旧不松口,“黄玉郎,老娘对你不薄啊,为了你这个刺史职位,安家可是没少给你出银子,你当上刺史就给老娘不安稳了……”

    听着自己老婆要报丑闻,黄玉郎连忙打断,“安莲蓉,这可是县衙,你一妇人来瞎搅合什么,赶快给某回去!”

    此言一出,安夫人彻底恼了,“好啊,你敢这么说话!老娘今天还非得看看这是小蹄子长得什么样!”

    她继续朝向周萋画,一想到周萋画拿冷若寒冰的声音,心里有几分打怵,抬手招呼身后的侍女,“来人啊,给老娘抓住!”

    听到安夫人的命令,那两个追随而来的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不敢上前,。

    这些侍女跟着主子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辨声听人的本事,这年头,上街需要戴幂篱的娘子,哪个不是要什么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刚刚周萋画那一句话,谁都能听出这不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万一真的闯了什么货,到头了这遭罚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更何况,这黄刺史还是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模样。

    两名侍女当即决定按兵不动。

    安夫人顿感恼怒,“好啊,你们也不听话了!”

    就听“啪啪”两声清脆地巴掌声响起,两个侍女连忙跪倒在地,教训完侍女,安夫人挽一下衣袖,就要去扯周萋画的幕篱。

    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明朗的声音,“母亲,不要冲动啊!”

    伴随着这明朗的声音,一个穿着杏黄|色薄纱襦裙的女子出现在回廊上,就见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细长的瓜子脸,一双透亮的大眼,竟然跟安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

    不用多问,这一定是安夫人的女儿。

    黄娉婷盈盈走到安夫人面前,却没有先跟安夫人说话,而是先给黄玉郎使了个礼,“父亲安好!”然后她也注意到父亲身后的秦简跟周午煜,因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只是微微行礼,并没有言语。

    黄娉婷声音温软,举止得到,全然一副大家闺秀。

    女儿的出现,让黄玉郎如同见到了救星,就听他带着哭腔道,“二娘啊,你可得替为父好好劝说一下你母亲啊!”

    刘娉婷排行老二,人称刘二娘!

    听黄玉郎称呼自己女儿二娘,周萋画微微皱了皱眉,黄二娘,黄二娘,好生耳熟啊!

    身子微微一转,却见回廊上又走来几人,两名穿着朴素的奴婢,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青丝绾成一个凌髻,上插粉色的芙蓉花珠簪,娴静如姣花照水,沿着抄手回廊慢慢朝周萋画走来。

    周萋画抬头看向这名女子,心头不免暗自吃惊,竟然是卫琳缃。

    周萋画晃然记起,她在让春果下车时,擦身驶来的那辆马车上的窗帘挑开了那么一下。

    而她身旁的那名身形娇小的侍婢,就在刚刚她拿着刘二头颅到日头下观察时,好似在停尸房前的小径上闪了那么一下!

    看着卫琳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周萋画忽而明白,为什么安夫人会那么巧的在自己跟黄玉郎独处时出现!

    ps:溏朝民俗,女子出嫁后,无需冠夫姓,安莲蓉纵使交给黄玉郎,人称安夫人,而不是黄夫人,这点跟唐朝一样,引申,女主的母亲陈成玉,外人便可称为陈夫人。

    032 针锋相对

    看到客人卫琳缃朝这边走来时,安夫人微微收了收气焰,她长吁一口气,“黄玉郎,你个没良心的,这李阿娇进门,这才过了几天就要往回抬人!”

    “都跟你说了,误会,误会,你个婆娘没事不在后院呆着,往前衙凑什么热闹!”黄玉郎声音提高,训斥起来。

    黄玉郎**不假,但几时对自己这般言语过,安夫人感觉颜面受损,帕子塞回袖袋中,再次双手叉腰,“好你个黄玉郎,老娘念得这是在前衙,为你留着脸面,你倒是给蹬鼻子上脸了!”

    “今儿若不是卫娘子来做客,提出要到前花园逛逛,老娘还不知道你在这做的什么勾搭!”安夫人指指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卫琳缃,而后继续怒气冲冲地朝黄玉郎说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黄玉郎你想做再纳妾,老娘不管,别偷偷摸摸的,带到着衙门里,辜负了皇恩浩荡。”安夫人指着黄玉郎脑袋上的官帽厉声说道。

    “好一个皇恩浩荡,安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眼看着卫琳缃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周萋画知道,十之八九这卫琳缃是奔着让自己出丑儿俩,自己若再不开口,被那卫琳缃抢了先,自己处于被动,就不好周转了。

    周萋画这次开口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阴冷,活脱就是十三四小姑娘的清亮。

    安夫人听到这声音,拉了拉衣袖,真的不是苏玲珑啊!

    即便如此,安夫人依然不愿降低自己的气焰,她斜着身子,打量着周萋画,“你什么身份,这里轮得着你说话了吗?”

    “咳,咳!”一听安夫人说出这话,黄玉郎立刻用咳嗽做掩饰。

    “咳嗽什么!还想教训老娘吗?”安夫人听到黄玉郎这做作的咳嗽声,厉声说道,她再次看向周萋画,“谁家的娘子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这孤身一人到这衙门里瞎转,还有没有家教了!”

    安夫人说这番话时,卫琳缃已经走到了刘娉婷身旁,她手挽住黄娉婷的臂弯,轻轻摇晃以示安慰,眼梢却扫过安夫人,心中暗暗期待这性情泼辣,出生武将之家的安夫人能给周萋画一个好好的教训。

    其实今天卫琳缃出现也是个巧合,那日卫琳缃从田庄回来后,刘娉婷已经拿着描红的帖子回去了,刚巧年氏有事情来找她,卫琳缃也就忘记确定刘娉婷拿走的是哪份帖子。

    直到今天早上跟方老妇人请了安,姐姐妹妹要一起学写字时,卫琳缃这才察觉到,刘娉婷拿走的帖子里,夹着自己的一封私信。

    知道黄家跟项顶侯一样,女儿家的习字定于今日,猜想着黄娉婷应该没有翻看那字帖,又是一早请了假,匆匆赶到黄家。

    正巧看到,去找木匠的春果下车,认定周萋画也定然会在车里,便吩咐了侍婢一路尾随,直到看到周萋画进了这刺史府。

    接下来也便有了卫琳缃巧算时间,让安莲蓉不早不晚看到周萋画跟黄玉郎说话。

    卫琳缃眼梢扫着带着幂篱的周萋画,心中默默想道,想嫁给董庸?门儿都没有!今儿就让安夫人这不安套路出牌的人,在洛城里把你要给黄玉郎做小的事宣扬出去!

    心中一阵诅咒后,卫琳缃故作惊愕说道,“咦,这声音,好像儿的表妹,周四娘啊!”她松开黄娉婷的胳膊,莲步移到周萋画面前,“不过四娘可不会独自一人与男子相处!这有没有的,名声传出去都不好!”

    周萋画听卫琳缃这么说,立刻明白她要表达的是什么,名声,名声,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还为了我与董庸的婚约吗?

    周萋画心中冷冷发笑,她没有退缩,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福了个礼,“儿正是四娘,四娘见过姐姐!”

    周萋画竟然直接承认了!

    卫琳缃大惊,却依然不忘继续给周萋画破脏水,“啊,你真是四娘!不,怎么可能,四娘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

    “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到四娘做出不且之事了!”没等卫琳缃说完,周萋画就怒言喝止,“先不说,儿缘何出现在这府衙里,就是出现,而也谨遵风俗,幂篱遮颜,不像某些没有规矩的名门贵女,随意抛头露面!”

    周萋画一下子抓住卫琳缃未遮面这点,出声反斥。

    卫琳缃出生、成长在京城,京城对女子的着装已经没有严格的要求,卫琳缃自然没有这外出戴幂篱的习惯,可洛城毕竟不是京城,平日里卫琳缃在项顶侯府不在意也就罢了,这外出做客,代表的可是项顶侯,如此抛头露面,实属有违身份。

    “这个……儿刚刚听到安夫人的喊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出来观望,忘记了!”卫琳缃快速给自己找到借口。

    “姐姐,妹妹知道你来自京城,行为举止,不是尔等能媲美的,平日里,妹妹多以姐姐为标榜,但今日此举……”周萋画微微一顿,抬头看着卫琳缃,“莫怪妹妹直言,你虽有黄二娘交好,但这毕竟不是咱们侯府,一言一行还是得为侯府考虑的!”

    听到周萋画这番话,卫琳缃咬碎牙的心都有,好你个周四娘,你跟男人见面,还是跟我学的啦!想把我拖下水,没门儿……

    咬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卫琳缃恢复平静,“妹妹说得极是,姐姐记下了!”说完这句,她转身看向安夫人,“安夫人,这位是周四娘,项顶侯侯府嫡女,不是你说的什么苏玲珑!”

    安夫人跟年氏属于同一款,这种人的心思是最好揣摩的,也是卫琳缃最擅长指挥的,没脑子还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果然,听卫琳缃介绍了周萋画,安夫人非但没有截止,反倒冷嘲热讽道,“项顶侯侯府嫡女?就是那个因克母子嗣宫,被迁出府的周四娘!就说嘛,一般正经家的娘子怎么会做出与男子拉拉扯扯之事,敢情是在外庄子里野惯了,没了教养啊!”

    安夫人这话,正是卫琳缃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听安夫人替她说了,卫琳缃心中暗笑,却依然假意解释,“安夫人,四娘的确被迁出府,但这教养上,还是仍受用的!”

    033 秦简出手

    “什么受用不受用,真要是有教养,会一个人跑到这与男子独处!若有机会遇见项顶侯,老娘倒是要亲自问问,他是怎么教导自己女儿的!”安夫人果然不负卫琳缃的期望,一听到卫琳缃解围的话,就忍不住反击。

    安夫人的脸上带着飞扬跋扈的气焰,可这气焰在周萋画看来却是对她鲁莽的最大讽刺,周萋画冷哼一下,“安夫人,您贵为刺史夫人,一言一行可是洛城百姓的标榜,且不可无凭无据说出辱没人心的话!”

    周萋画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安夫人的意料,好啊,你这小丫头竟然敢教训起老娘来,安夫人气愤之下,立刻上前几步,站在周萋画面前,隔着皂纱盯着周萋画,“说老娘无凭无据?周四娘,你倒是说说,你一侯府嫡女,孤身一人到这前衙,若不是私会,难不成还是来断案的不成!”

    “还真让您说着了,儿在这里还真是断案,况且,儿也不是孤身一人……”周萋画微微一顿,挑眉看了卫琳缃一眼,在卫琳缃回看自己时,朝站在仆役后的周午煜方向指了指,“家父携儿来拜访黄刺史,可有什么不妥吗?”

    卫琳缃、安夫人顺着周萋画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周午煜挺拔的伸出,不禁大吃一惊,安夫人连忙退后几步,卫琳缃却上前,立刻施礼,“缃儿不知舅舅在此,给舅舅请安!”

    卫琳缃的头垂得很低,心火却噌噌地往上冒,好你个周萋画啊,这是设圈套让我往里钻啊!

    见状,周午煜自然不能继续呆在仆役后面,他朝秦简作个揖,然后从秦简身后绕出,挥手示意卫琳缃,“起来吧!”

    他走到安夫人面前,“在下就是周午煜,刚刚听安夫人对吾儿的教养略有见地,不妨说来听听!”

    安夫人双手合在一起,拘谨地搓着,“没,没……”

    “你个败家娘们,还不快点退下!”摊上这么个夫人,黄玉郎也得自认倒霉,“周都护,妇人之见,妇人之言!”

    黄玉郎一再的作揖道歉,尽可能的平复周午煜。

    但他猜不到的是,安夫人这些妇人之言,却刚好触碰到了周午煜的痛处,女儿久居田庄,礼数方面的确有失欠缺,安夫人的话虽然有过失之言,但也是大部分洛城民众的想法。

    一想起女儿又开始跟以前一样萌发了对探案的热情,周午煜顿时觉得,到了必须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了。

    周午煜看向黄玉郎,道,“黄刺史,安夫人所言确有可取之处,四娘的确久居外郊,的确有失贵女风范!某正想着过些时日将四娘接回府……”

    “周都护,你确定你把周四娘接回府,就能教导出个正经娘子!”一记明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周午煜的话。

    一直以旁观者身份呆在一旁看热闹的秦简,忽而开了口。

    周萋画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周午煜跟黄玉郎几乎同时后退一步,随着秦简迈步从仆役身后走出,两人竟然同时弯腰施礼。

    秦简右臂微曲放在腹前,走动中带着风,那银质面具下的眼眸透着一股锐气,举手投足中带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但这些在周萋画眼里,却都抵不过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带来的嘲讽。

    说我不正经!

    这三个字放在哪个娘子身上都足以压垮任何的名誉跟地位!

    更让周萋画没想到的是,这三个字还是从秦简嘴里说出来的,想着自己深夜为其熬药、治伤,这些行为虽不是一个贵女应做的,却也不应换来“不正经”三个字。

    周萋画抿着嘴,拉着衣袖,垂首看着自己足尖,心中暗暗发狠,秦简啊,秦简,你果真是个白眼狼!

    秦简眼眸扫过周萋画,看她将头垂下,便知刚刚自己这句话有点严重,立刻说道,“周四娘生活在外郊不假,可这卫娘子可是生活在侯府里!”

    一听秦简忽然将话题转向了卫琳缃,周萋画猝然抬起头,就见秦简,嘴角上扬,眼睛尽是傲然。

    周萋画心一惊,秦简刚刚那话真正的目标要是卫琳缃!

    看到周萋画这般反应,秦简甚是欣慰,他转身看向卫琳缃,“某知,京城卫家可是书香门第,卫娘子又素有京城第一淑之称,可在项顶侯府生活这段时间,卫娘子的所作所为可有失‘京城第一淑’的美誉啊!”

    “正如刚刚周四娘所言,卫娘子如此抛头露面,面见男子,虽然京城无此风俗,但入其俗,从其令,亦是女子之德,此为第一失!”

    “卫娘子作客刺史府,却擅自四处奔走,有失客人之德,此为第二失!”

    “明明知道自家姐妹身处尴尬与误解,卫娘子首先做的不是解围,而是拐弯抹角地将污点夸大,此为第三失!”

    说完卫琳缃今日犯得三个错误后,秦简看向周午煜,“某深知,卫娘子在京城品行淑德都是京城女子的楷模,到了洛城,进了侯府,淑德尽失,周都护敢保证周四娘回了府就能变得贤德淑良?”

    秦简的这番话,猛然听上去是在用卫琳缃的失德指证就算周萋画回到侯府也有可能培养不起贵女的品行,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能听出,这话的矛头对准的是卫琳缃。

    秦简继续说道,“周都护,现如今卫家蒙难,卫娘子贵为卫府嫡长女,卫侍郎将女儿托付给你,这般信任,如今看来,周都护于礼于情都有所辜负啊!”卫琳缃之父卫柏栋,字端兰,官居黃门侍郎,盛元八年因误传诏令被弹劾,廷杖一百流放临疆,盛元十年其妻周灵莲病逝,卫柏栋书信于周午煜,望其代为照顾女儿。

    听到秦简的指责,周午煜连连作揖,“是,是,秦义士所言极是!某定先树立府内风气!”

    听周午煜这般表态,秦简却回礼,而是直接踱步走到周萋画面前,弯腰拿起,周萋画放在地上的匣子,伸手递到周萋画手里,略有指责道,“一未出阁的娘子,如此抛头露面的确不好!”

    秦简的声音不再有调侃,而是难得的慎重与尊敬。

    周萋画手拿勘察匣子愣住,隔着皂纱仔细打量着秦简,秦简察觉后却只是微微一笑,“听闻周四娘将与董四郎有婚约,且不可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误了这种姻缘,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钻了漏洞!”

    秦简这是在规劝自己以后少参合凶杀案也好,讽刺卫琳缃惦记着董庸也罢,这番话入了周萋画的耳,却如针扎一般刺了她一下。

    秦简见周萋画的鼻头一酸,很想( 医谋论 http://www.xlawen.org/kan/5595/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