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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看着小伙子绝望的样子,金铃就像当年看到赫夫曼痛苦时一样,她那颗有生俱来的善良之心,又对眼前这个被炸去了双腿、绝望透顶的小伙子,产生了深深的同。她泪眼婆娑、悄悄地来到小伙子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小伙子蓬乱的头,轻声安抚他:“小弟弟,我知道您很痛苦……我也为您很难过,您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小伙子……都怨那些该死的德国人,是他们毁了您……”说着,将脸伏在小伙子头上轻声抽泣起来。

    她的举动令全屋的人为之一震,惊惑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继而变得敬佩了。

    地下室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小伙子止住了哭闹,他像孩子见到母亲似的,扬起满是泪水的娃娃脸,乞怜地望着金铃,委屈地哭诉道:“小姐,我痛苦死了……我不想活了,我真想死啊!谢谢您小姐……您真好……除了妈妈,没有女人抚摸过我……您叫……”

    “啊,我叫金铃,您叫我金铃大姐好了。小弟弟,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金铃满脸泪水,捧着小伙子稚气未脱的脸,极力爱抚着他。

    “金铃大姐,您真好……您会唱歌吗?我在临死前真想听听女人为我唱歌……”小伙子满眼泪水,乞求地望着金铃。

    “不,您不会死的,您只是少了两条腿……”

    “可我想听歌,就像电影里那样……一位战斗英雄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死去了,那女人一直为他唱着动人的歌。尽管我不是英雄,可我希望像他们那样……求您给我唱一歌好吗?”

    “不,小弟弟,您是英雄!您是比利时人民为之骄傲的英雄!”金铃极力安慰着他。

    “那么说,您肯为我唱歌了?”小伙子满怀希望地望着她……

    金铃感到愕然,忙瞅瞅维克多,用目光征求着他的意见。

    维克多笑了,幽默道:“唱吧,为我们的英雄们唱一吧。不过得小点声,要让德国鬼子听见可就麻烦了!”

    屋里的空气顿时轻松起来,大家都用期待而好奇的目光望着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惟独那位希里奥先生仍然不睬金铃。

    “给他们唱一支中国歌曲吧。”维克多说。金铃犹豫一下,说:“还是给大家唱一支《我爱你,比利时》吧。”她坐在小伙子床边,抚摸着小伙子蓬乱的头,轻声哼唱起来:

    “我的祖国位居欧洲心脏,人民纯朴善良,热奔放!姑娘们像天使一般美丽,小伙子像健牛一般强壮。这里的田野广阔芬芳,放牧着成群的牛羊……”

    屋里静静的,只有歌声和呼吸声。

    所有伤员的眼睛,都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位中国姑娘。那一张张因伤痛而扭曲的脸,渐渐地舒展开来,沐浴在这充满激的歌声中。小伙子躺在金铃的怀抱里,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哼唱起来:

    “我的祖国位居欧洲心脏,走进这里,如同走进天堂。歌声伴着琴声,鲜花伴着笑脸,我们永远追求自由、平等、博爱……”

    渐渐的,其他几个伤员都跟着小声哼唱起来,就连希里奥也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

    “我的祖国位居欧洲心脏,独立自由,平等博爱,是我们永远的向往,是我们永远的向往……”

    歌声,消除了伤员们的误解。

    金铃的善良与特有的护理,又减轻着伤员们身心的痛苦。

    就像赫夫曼当年一样,金铃成了伤员惟一的欢乐和希望。维克多幽默地笑道:“金铃小姐,您真让我嫉妒,看来我这位医生该辞职了!”

    金铃对伤员也产生了深厚的感,她把她天生俱来的善良与同,毫不吝啬地施舍给每一位伤员,帮他们洗衣服、喂饭,连数日不洗的臭脚丫子都帮他们洗。这使伤员们备受感动,又羞愧得满脸通红。

    “金铃小姐,一天见不到您,我们连觉都睡不着!”

    8。中国少女与德国将军(8)

    “你不怕我出卖你们了?”金铃嗔笑着戏谑他们。

    “嘿嘿,对不起,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您。”

    但是,维克多母亲对金铃却一直存有戒心。老人不相信一个中国姑娘能死心塌地反抗德国人,而且,她还有一位德国总督的朋友……

    不过,维克多对金铃却像亲人一样,处处呵护她,爱护她。她几次要去挑水,都被他夺下水桶制止了,他怕她遭到大家的冷眼。维克多要弄到一个桔子,也要一分两半分给金铃和母亲一人一半。金铃掰下两瓣要给他,他却说:“我已经吃过好几个了!”可是,金铃去他房间,却现他正闻桔子皮呢。在餐桌上,维克多吃得很少,却故意打着饱嗝,因为粮食、食品都被德国人抢走了,家里只剩下一些马铃薯和黑面包,连水果都很难买到,而且,又多了金铃和地下室里的几张嘴,食品就更显得捉襟见肘了。有一天,维克多因低血糖,竟晕倒在地下室里了。

    金铃极力回报着维克多一家的恩,给他们洗衣、做饭、收拾房间,什么活都干。

    金铃再去看望赫夫曼时,乘他不注意,竟把两个大桔子偷偷地装进小提包里,给维克多带回来一个惊喜。

    “噢,从哪弄来的?”维克多问她。

    “从赫夫曼将军家给您偷的!”金铃坦然地说。

    “噢,太棒了!快给妈妈一个!”维克多高兴得叫起来。

    金铃看到他兴致勃勃吃桔子的样子,感到特别开心。

    后来,金铃再去看望赫夫曼时,乘他不注意就常常偷偷将两个桔子、苹果或者巧克力什么的装进小皮包。开始,她还觉得有一种犯罪感,可是转而一想,能给维克多带回去一点儿营养,心里也就坦然了。

    后来,却被赫夫曼现了。

    金铃觉得非常难堪,无地自容,哭泣道:“对不起,赫夫曼将军,您一定以为我成了一个贼……其实,我是想给维克多医生带回去一点儿营养品,他因低糖晕倒两次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赫夫曼嗔怪她。

    “您一定瞧不起我了……”金铃低着头,不敢瞅赫夫曼。

    “不,恰恰相反!我越看到了你的善良!”

    “将军,您不是在奚落我吧?”

    赫夫曼却说:“奚落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上帝都会惩罚我的。”

    临走,赫夫曼给金铃带了许多水果和巧克力。

    回到家里,金铃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维克多,只是看着他兴致勃勃吃着当时罕见的苹果、巧克力时,心里感到既酸楚,又慰藉。

    金铃现维克多经常晚间外出,很晚才回来。她知道,他肯定去干反抗德国人的事了。他一出门,她的心就随同他一起飞了出去,为他提心吊胆,为他心神不安。她半宿半宿地站在窗前,直到楼下传来了开门声,她才能放心地上床睡觉。维克多一出门,他母亲也是半宿半宿地站在窗前,楼上楼下,两个女人都整夜整夜地等候着一个男人……

    一天夜里,凌晨一点多钟,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却迟迟不见维克多回来,金铃心急如焚。后来,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开门声,接着,维克多急匆匆地跑上楼来,边敲门进屋,边脱下**的外衣,急切地说:“对不起,请帮个忙好吗?德国人……”

    金铃立刻明白生了什么事,丝毫没犹豫,急忙把他拉到床上……

    等德国人闯进来时,他们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件事过后,两个人虽然有些难为,但却越加深了彼此间的感和信赖,就连老人对金铃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了。

    闲暇的夜晚,伴着一轮少见的残月,维克多和金铃常常坐在她的卧室里,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他问她中国是什么样子?他说他觉得古老而遥远的中国太神秘、太不可思议了。

    金铃就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起雄伟、壮观的长城;讲起藏有无数珍宝的故宫和颐和园,讲起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讲起江南风景如画的小镇,讲起许许多多中国的故事……

    维克多瞪着那双黄琥珀色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会冒出一句:“中国男人还梳大辩子吗?”金铃则嗔怪他一句,“那是从前,现在早都剪掉了!”

    9。中国少女与德国将军(9)

    他呢,也常常给她讲起父亲的故乡俄罗斯的皮亚基戈尔斯克,说那里距离高加索不太远,非常美丽,有温泉,有美丽的俄罗斯姑娘。有时,他则用他浑厚的男中音,给她唱起父亲经常唱的一柴可夫斯基的《唐璜小夜曲》……

    “太阳已经沉落下去,夜色笼罩着大地;我的歌声向你请求,我的爱人出来吧!谁要说在这世界上,有人和你一样美,为了神圣的爱,我要和他拼,我愿献出我的生命……”

    每当唱这歌时,他那深沉的眸子里就会闪烁着令她感到灼烫的东西,她不得不避开他那火一样的目光,低下头去。

    有时,夜深了,两人饿了,他就带她到壁炉前烤几片马铃薯,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感到格外香甜。

    在这充满血腥与恐怖的战争年代,两个年轻人守着一轮残月,畅谈着各自国家的风土人,交流着不同民族的文化,感受着战争之外的欢乐,这对两个人来说,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1。血染的婚礼(1)

    往昔那种和谐、安静的生活再也没有了。***

    德国兵先是挨家挨户抢夺粮食、奶制品、奶牛,没收各家的汽车,接下来,又抓走了不少身体强壮的男女,送到柏林去干苦力,弄得小镇家家人心惶惶、一片哭声。

    就连鸽子都没能幸免。一天晚间,尤里上尉被鸽子的“咕咕”叫声吵醒了,他端起冲锋枪对着几家鸽笼子就是一顿扫射。第二天清晨,这些小生灵的尸体铺满了几家的院子。

    从此以后,小镇上空再也见不到那种群鸽翱翔、犹如千帆竞放的壮观景象了。没有遭到劫难的人家急忙把鸽子都转移到远离魔鬼的地方去了。惟独爱鸽如命的艾德蒙仍然一如既往,只是把鸽笼子搬到了自己窗前。恰是他的这些鸽子在后来的战争岁月里,为打击德国法西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它们给藏匿在森林里的游击队员传送着信息。战争把人都逼疯了,连鸽子和狗都派上了用场。

    灾难一个接着一个,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这天,老铁匠的儿子豪特在教堂里举行婚礼,许多亲朋好友都来祝贺。

    教堂里烛光幽幽,一扫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恐怖,铁匠豪特身穿银灰色礼服,挽着丰满漂亮、身披白色婚纱的新娘玛丽,在伴郎和伴娘的陪同下,在人们的一片祝福声中走进了教堂……

    慈祥的老神父脱下黑色长袍,身穿洁白的长袍笑眯眯地祝福着一对年轻人美满幸福。

    一切都很顺利,吉星高照,祥和如意。

    两位新人交换了刻有对方名字的金戒指,金戒指象征着他们的婚姻要像金子般珍贵、久远,永不褪色。两人在热烈的祝贺声中正在接吻,这时,几个恶魔却突然不约而至,为的又是那个长着一副鹰鼻鹞眼的尤里上尉!

    人们惊恐地盯着几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新婚夫妇却完全沉浸在忘的接吻之中,丝毫没有觉察到不请自到的魔鬼到来……

    “听着!所有人都立刻到教堂外面集合,听长官训话!马上出去!”一名士兵手拿麦克风,用生硬的法语大声喊道。

    新婚夫妇这才猛然惊醒,急忙抬头惊望着几个不速之客……

    “长官先生,这是天主的恩赐,请你不要打扰了孩子们的婚礼!”老神父大声斥责道。

    一听神父的斥责,尤里立刻傲慢地回击一句:“神父先生,天主也得拜倒在第三帝国的脚下!”说罢,对着墙壁上一排精美的壁画,“砰砰砰”,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一串亵渎上苍的子弹顿时将一幅幅《耶稣诞生》、《最后的晚餐》变得百孔千疮、面目全非了。

    “你、你这是对天主的亵渎……我、我要提出抗议!”老神父气得浑身颤抖,怒不可遏。

    人们也义愤填膺,纷纷瞪圆了眼睛,他们不允许他如此亵渎天主。

    尤里却傲慢地吹了吹烫的枪口,重新装上子弹,轻蔑地说了一句:“那就来吧!看看你的抗议能否抵住我的子弹?”举枪又瞄准了神父——

    “不——”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新郎豪特一个箭步冲到神父面前,用他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挡住了瘦小的神父,他大声吼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德国佬,连起码的道德都不讲,擅自闯进教堂,扰乱我的婚礼,痛快给我滚出去!”

    这喊声比麦克风都响,震得整个教堂都在嗡嗡作响。

    尤里冲着豪特冷笑一声:“哼,说得好极了,德国人不讲道德,只讲征服!”说罢,冲着豪特就勾动了扳机……

    “不——不要开枪——”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但是晚了。

    “砰——”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了出去,却没有打中儿子。

    在这生死瞬间,一直站在儿子身边,同样长着一副红铜色脸膛、同样有着铁一样臂膀的老铁匠,本能地张开双臂,像老鹰呵护小鹰一样猛扑过来,用他抡了一辈子铁锤的大手一把抱住了儿子——

    “爸爸——”豪特撕心裂肺般地大叫一声。

    老铁匠倒在儿子怀里,冲着儿子艰难地笑了笑,嗫嚅出一句“祝你们幸福……”伸出颤抖的大手,摸了摸儿子被西服绷得紧紧的胸大肌,手一下子垂落下去。

    2。血染的婚礼(2)

    老铁匠死了,眼睛却圆睁睁地盯着儿子——

    “爸爸——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豪特抱着父亲,像疯了一般哭嚎起来。***

    “爸爸——您不能死啊——我还没有叫您一声爸爸啊——”新娘玛丽拖着长长的婚纱,一头扑到豪特父子俩身上放声大哭。人们纷纷围上来,围住血泊中的父子俩。

    维克多伸手抹下了老铁匠圆睁睁的眼睛。这是他抹下的第四十一双眼睛。他不知还会抹下多少双眼睛?

    这时,手拿麦克风的士兵又嚎叫起来:“大家马上到教堂门前集合,听长官训话!再不出去,就以违抗命令论处!”

    听到这毫无人性的吼叫,豪特突然抬起血红的眼睛,猛地站了起来,但却被维克多等人一把拽住了。“你千万不要胡闹,再胡闹连你也没命了!”大家急忙劝他。

    “孩子,我求你快走吧。赶快离开这里!”老神父老泪纵横,苦苦地哀求豪特。如果不是这对父子冲到自己前面,躺在血泊中就该是他神父了。

    “不——我要为爸爸报仇——”豪特吼叫着,几个人都拉不住这个能把铁条打造得像面条一般柔软的铁匠。但是,他却被维克多的一句话给镇住了。

    “你要被打死了,还能报仇吗?”

    豪特猛地惊醒了,他瞅一眼维克多,抱起父亲的尸体,起身向教堂门外奔去。

    一场喜气洋洋的婚礼,瞬间变成了一场悲愤的葬礼。

    豪特抱着父亲的尸体,向教堂外面走去。

    此刻,豪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心中的仇恨却像火山般地喷着,它淹没了一切,摧毁了一切,惟独留给他一个清醒的念头,这个念头从此改变了他一生,就像维克多面对几十具尸体时一样——

    德国士兵来敲门时,金铃正在收拾房间,一看来了两个德国兵,顿时吓了一跳。她急忙看看地下室的小门被衣柜挡好了,这才跑去开门。

    “为什么不去听长官训话?”德国兵用生硬的法语质问金铃。

    “对不起,我不是这里的人……”金铃忙解释说。

    “你是哪里人?”

    “中国。”

    德国兵伸手要看她证件,一看她拿不出证件,拽起她就向门外奔去,她百般解释都不行。

    金铃被士兵押到教堂门前时,全镇的人正在听尤里训话。

    尤里手拿麦克风,操着不太流利的法语厉声喊道:“你们都听着!从现在起,教堂以南方圆四公里之内,全部被列为军事区!在此居住的市民,三天之内,必须全部搬走!违者格杀勿论!”

    一听这话,全镇的人顿时大哗,纷纷抗议。

    “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让我们搬走?”

    “我们没地方可去!我们在这居住几十年了,为什么要搬走?我们坚决不走!”

    “天哪……让我们搬哪去呀?我们在这住一辈子了,天主快救救我们吧!呜呜……”妇女们顿时哭起来。

    按照尤里宣布的征用范围,全镇要有五十多户人家搬出去。

    兵荒马乱的年月,哪里有几十户人家的去处?

    心地善良的哈里德镇长急忙跑到尤里面前,向尤里赔着笑脸:“长官,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吧?您看能不能……”

    “镇长先生,你知道你在替谁说话吗?”尤里瞪着一双恶狠狠的鹰眼,轻蔑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不想放弃你的镇长职务,请你今后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

    无须再说下去了,德国人已经强占了半个欧洲,对于一个小小的镇长来说,当然不在话下了。哈里德镇长只好知趣地退回到人群里,再也不敢语了。

    维克多一看金铃被押过来了,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地下室的伤员出事了,忙问:“金铃小姐,怎么回事?”

    “他们说我没有证件,所以就……”金铃急忙回答说。

    尤里一看到金铃,急忙问士兵:“这个女人是不是叫金铃?”

    “是的,长官!她说她是赫夫曼总督的朋友!”

    “混蛋!”尤里骂士兵一句,急忙来到金铃面前,一扫刚才的凶相,向金铃微笑着敬了个举手礼,毕恭毕敬地说:“金铃小姐,对不起,让您受惊了。请您多加原谅!以后有事,请尽管吩咐,鄙人在所不辞!”说完,又命令士兵马上把金铃送回去。

    3。血染的婚礼(3)

    全镇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几分钟前,大家亲眼目睹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德军上尉,亲手毁掉壁画,打死了无辜的老铁匠,现在,他对这个漂亮的中国女人却恭敬得像孙子……人们气愤而百思不解:他为什么对这个中国女人如此恭敬?这个中国女人与赫夫曼到底是什么关系?

    人们对金铃除了鄙视和怀疑之外,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仇恨。***

    一连三天,小镇都沉浸在一片悲愤之中。

    街头充满了哭声、告别声,以及魔鬼般的吼叫声:“快走!痛快离开!”

    人们在刺刀的威逼下,拥抱着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家门,抚摸着百年的老屋,告别了和睦相处一辈子的乡亲,领着孩子,拎着皮箱,赶着牲畜,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踏上了背井离乡之路……

    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不知该去往哪里?不知哪里是他们的归宿?

    老人们步履蹒跚,妇女们泣不成声,有的老人没走几步就晕倒在马路上……

    “造孽!这帮畜生简直是在造孽!”

    望着这一批批远去的身影,看着这揪心的景,留下一来的人们气愤地咒骂着。

    “这都是赫夫曼那帮畜生干的好事!”维克多母亲满脸泪水,愤愤说了一句,转身向家里走去。三天来,老人陪着几位相处多年的老姐妹一直在哭泣,她舍不得她们。

    “对不起,金铃小姐,我母亲不是有意要伤害您……”维克多看到金铃满眼泪水,急忙歉意地解释道。

    金铃却没有语。

    她是看到一位蹒跚离去的老翁,忽然想起了年迈的父亲,想起惨遭日本蹂躏的中国同胞……哥哥很早就来信说,日本侵占中国以来,奸淫虏掠,无所不干,对许多村庄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1937年12月,日本入侵南京,杀害了几十万中国同胞。她大姐一家七口就是在大屠杀中全部被杀害了。

    触景生,心魂惊叹。她不禁为家人担起心来,担心他们也会遭到如此厄运?

    “对不起,金铃小姐,您一连几次受到伤害……不过他们都是好人,都不是有意要伤害您”维克多连声向她道歉。

    “不,维克多医生,您不用道歉,”金铃泪眼婆娑,神色凝重地说,“我完全理解夫人的心。这些居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这里本是他们的这园,现在却被德国人给逼走了,我非常同他们……大家对我有看法,那是可以理解的,我毕竟是赫夫曼将军的朋友。我一直认为赫夫曼将军是一个正直的人,可现在……”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两人正说着,前面街上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枪声很短,很脆,好像就在人身边开的。

    “可定又有人遭殃了,我去看看!”维克多说着,急忙向出事地点跑去。

    金铃也跟着跑到近前一看,不禁吓得目瞪口呆……

    一位白老妇脑浆迸裂、满脸血污地倒在家门口,可她青筋暴突的双手却死死地抱着门框。她左手的无名指被砍掉了,正淌着淋淋鲜血……

    八十三岁的苏姗娜孤独一人,她无处可去,抱着门框死不撒手。恰巧尤里经过这里,对着老妇就开了一枪,打完,他现老妇手上戴着绿宝石戒指,可是,戒指戴的时间太长,已经陷进肉里了,撸了几下都没成功。他就掏出军刀,对着老人颤抖的手就来了一刀,随后,这只带着血丝的戒指就揣进了这位纳粹上尉的腰包。

    这一幕,把两个纳粹士兵都看呆了。

    维克多不想让金铃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回身想阻止她。可是,她被这残忍的场面已经吓得“哇哇”地呕吐起来了。

    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变成了禽兽不如的野兽。

    在几十家的动迁户中,惟有一户人家没动。

    豪特仍然穿着那身银灰色礼服,却弄得肮脏不堪、蓬头垢面地坐在自家的门坎上,身边趴着一条青灰色的狼狗。

    三天来,他一直这样呆呆地坐着,开始是坐在父亲的坟墓前,后来被大家拽回家来,就坐到门坎上,手里摆弄着一把匕。

    4。血染的婚礼(4)

    豪特的母亲去世早,他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

    三天来,他眼前总是晃动着父亲幽默的笑脸,不断闪现着同父亲最后一次打铁的景……

    当时,炉火通红,铁花飞溅,父子俩光着膀子,袒露着大汗淋淋、肌肉达的胸脯,“叮叮当当”,你一锤,我一锤,敲打着烧红的铁条,说着男人之间的笑话。

    “我跟你妈结婚前一天,一直干到晚上八点钟。你妈几次来催我,问我还结不结婚了?你猜我说什么?”父亲问他。

    “你当然说结了!”“不!我说不结了,你快找别人去吧。你猜你妈说啥?”

    “说啥?”

    “找别人哪有你这铁匠有劲啊?”

    说到这儿,爷儿俩把铁锤一扔,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父亲神秘地对他说:“儿子,咱铁匠没有别的,就有这个!”父亲冲儿子亮了亮肌肉鼓鼓的胳膊,儿子冲父亲显了显肌肉凛凛的胸大肌,爷儿俩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父子俩有的是幽默和力量,而不是金钱和财富。

    “儿子,这就行了,保证让你的妻子满意!”父亲红铜色的脸上,露出一种强壮男人才有的自豪感。

    后来,长得丰满漂亮的玛丽进来了,两手往胸前一盘,斜着眼睛嗔怪豪特:“看来你是不准备结婚了?”她腰间扎着花围裙,所以把领口抻得很大,**都快裸露出来了。

    “瞧,跟你妈当年一样。”父亲冲他神秘地使了个眼色,他扔下铁锤,冲着玛丽举了举肌肉凛凛的胳膊,悄声戏谑她:“到时候保证让你满意!”

    玛丽也冲他挺了挺丰满的**,挑逗他一句:“我也会让你满意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他顺手摸了一把玛丽丰满得如同母牛**般的**,就势把她搂在怀里,两人疯狂地亲吻起来。亲够了,他又回到父亲身边,爷儿俩继续“叮叮当当”地打铁。

    “豪特,你要记住,我们是铁匠,是靠力气吃饭。管他德国人、法国人,谁进来跟咱老百姓都没啥关系!干咱这行,一辈子凭着力气养活老婆孩儿,什么事都不要介入!”

    没想到,这竟成了铁匠父亲留给铁匠儿子的最后遗。

    父亲的话音犹在,人却永远长眠九泉之下了。

    邻居纷纷跑来苦口婆心地劝说豪特搬家。玛丽更是苦苦地哀求他:“亲爱的,快走吧,就剩咱一家了,德国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求你了,快走吧!”

    “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搬走?”豪特把匕往腰里一插,吼出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你不走,他们会打死你的!”玛丽哭喊道。

    “你怕死你走!我坚决不走!”豪特没好气地吼着新婚妻子。

    这时,一个叫拉丽特的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对他说:“豪特,如果你这样被德国人打死了,你不觉得死得太窝囊,太不值得了吗?莱加就是胡闹把小命闹丢的!我妈妈眼泪都哭干了!”拉丽特是酒店的老板,她弟弟莱加就是在德国人开进布鲁塞尔那天被打死的。

    “我要对得起父亲!我要把那个魔鬼的尸体拽到我父亲墓前,让他永远向我父亲忏悔!”豪特誓般地说道。

    “你不过是一个愚蠢透顶的笨蛋!没等你下手,人家已经把你送进地狱了!”拉丽特嗔斥他。

    “我宁可去死!”

    “豪特老弟,听大哥一句劝吧。”普拉西也语重心长地劝豪特,“走吧,别跟人家较劲了。你看看我,儿子死了,你嫂子疯了,好端端一个家,转眼就造得家败人亡……你听听,你嫂子又在外面喊她儿子呢!”

    街上果然又传来了玛格丽特的喊声,“维佳——我的儿子,快回家啊——妈妈给你留着炸薯条呢!”这个全镇最漂亮的女人彻底疯了,她披头散,裸露着一对丰满的**,整天呼喊着儿子。

    这时,尤里带着士兵闯了进来。大狼狗立刻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打死了同类的仇人。

    豪特一见尤里,顿时怒火升腾,两眼通红,手下意识地向腰间伸去……拉丽特手疾眼快,一把夺下匕藏进衣袖里。

    5。血染的婚礼(5)

    豪特刚要冲拉丽特火,却被拉丽特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你这个混蛋,我一再让你搬到我家,你就是不动身!艾德蒙,普拉西,把他给我拽走!”

    拉丽特是全镇出名的人物,精明干练又泼辣,全镇的男人没有不佩服她的,却没有一个男人敢娶她,所以二十七、八岁了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

    艾德蒙和普拉西急忙上前来拽豪特,豪特却拼命挣扎着,死活不走,冲着尤里恶狠狠地吼道:“我坚决不走!快松开我!”

    尤里立刻大喝一声:“停下!”

    艾德蒙和普拉西不得不停下来,死死地拽着豪特树桩子般的胳膊,很怕他再惹来杀身之祸。

    尤里用那双冷血的鹰眼盯着豪特,手又下意识地向腰间伸去……但他忽然觉得用枪来对付这个壮汉,显得自己有些无能,决心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铁匠,让他乖乖地滚出小镇。这是入侵小镇以来,上尉第一次用脑袋、而不是用枪来考虑问题。

    豪特盯着眼前的仇人,全身的血液都在咆哮,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咬死他!掐死他!为父亲报仇!”可是,他的胳膊却被人死死地拽着,而且,维克多说过的那句话,一直在敲击着他那愤怒得已经烫的神经,“你死了还能报仇吗?”所以,他把所有的仇恨全部集中在眼睛里。他射到尤里脸上的绝不是目光,而是能把对方活活烧死的烈火!复仇之烈火!

    尤里像许多纳粹官兵一样受过高等教育,他完全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内容。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愚蠢的铁匠,“啪啪啪”一顿耳光,两股鲜红的血立刻从豪特鼻子里流了出来。

    这时,蹲在主人身边的狼狗被激怒了。它“腾”地蹿了起来,像一条青灰色的闪电,向着仇人猛地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他扑倒在地,疯狂地撕咬起来……

    “啊——啊——”尤里大叫着拼命撕打。

    几个德国兵急忙想开枪,可又无从下手,围着撕打成一团的人狗急得团团转。

    “快开枪——打死它——”尤里拼命大喊。

    “砰砰砰——”

    大狼狗“嗷”的一声惨叫,死了,嘴里却仍然叼着尤里的一只胳膊。

    尤里拖着鲜血淋淋的手、脸,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夺过士兵手里的冲锋枪,冲着豪特就要勾火……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不!长官先生!请不要开枪!”

    “你要干什么?”尤里厉声质问跑进来的维克多。

    “长官,这条狼狗可能带有狂犬病毒!”维克多急忙气喘吁吁地吓唬他。

    “狂犬病毒?”尤里果然大吃一惊。

    “是的,长官,这条狼狗很可能带有狂犬病毒!我建议你马上去消毒!”维克多急忙走近尤里,佯装关怀地看着他的伤,“啊,伤得真不轻……”

    “你想用吓唬我来挽救这个混蛋的狗命吗?”尤里嗔怒地盯着维克多。

    “不,长官,”跟在维克多身后的金铃急忙说,“维克多医生说得很有道理。你应该听他的!”

    这句话使在场的人顿时一惊,连维克多都感到很吃惊。

    尤里急忙瞅一眼金铃,对她多了几份信赖,也多了几分好感,手中的枪也就犹豫了几秒钟,这恰好给维克多提供了一个开口讲话的机会。

    “长官先生,我是为你考虑!”维克多急忙讲起狂犬病的可怕性,以求转移对方的视线,“据我所知,狂犬病的死亡病率百分之百,死亡过程非常可怕!我建议你应该马上回去消毒,越快越好!”

    “你不是在骗我吧?”上尉终于被维克多说得害怕起来。

    “长官先生,我是医生,我的天职是救死扶伤!这里的狗都带有狂犬病毒,去年有两个孩子被狗咬过,结果都因狂犬病作而死亡的。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过程,非常可怕,他们怕水,怕光,不认人,就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咬着谁,谁就会得上狂犬病!那景太可怕了!”

    尤里终于被维克多的游说吓坏了,恶狠狠地盯一眼豪特,对维克多说:“走,跟我走!”

    6。血染的婚礼(6)

    谢天谢地,一颗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临出门,维克多忙示意拉丽特快把豪特弄走,又叮嘱金铃马上回家。

    尤里带领几十号官兵驻扎在一家旅馆里,还没有派来军医。旅馆老板叫费尔伯格,是一个有着一半日耳曼血统的亲德分子。旅馆门口和屋里,都悬挂着纳粹德国罪恶的标志——纳粹旗帜和希特勒画相。

    维克多给尤里消完毒,包扎完纱布,尤里对着镜子一看自己的尊容,顿时气坏了,纱布遮住了一只眼睛,脸上留着一道道血印子……

    “混蛋!”尤里咆哮一声,一拳砸在卫生间的镜子上,镜子“哗啦”一声碎了。

    这个上尉一直在血洗他人,自己从未受过伤,今天却被一条狼狗咬成了这副样子,他简直气疯了,后悔当时没有一枪结果了那个该死的铁匠!

    “把纱布给我摘下来!”尤里气急败坏地命令维克多。

    “为什么?”

    “混蛋,你让我明天拿这副样子去见总督吗?”

    维克多却淡淡一笑:“长官先生,我觉得这恰恰是你向总督表现功劳的大好机会。”

    “你什么意思?”

    “想听听我的见解吗?……士兵从来不会因为受伤而遭到上司的谴责,反而常常会受到上司的晋升与嘉奖。总督看到你对工作如此尽职尽责,我想其中的效果,大概不用我说您自然也会明白的。再说,伤口不包扎容易得破伤风。”

    尤里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位医生的见解。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我该走了。”维克多说。

    “你能保证我不得狂犬病了吗?”尤里用一只眼睛盯着维克多。

    “对不起,我不能。”

    尤里顿时一惊,“为什么不能?”

    “如果您想彻底预防狂犬病,只能打狂犬疫苗!”维克多不得不直相告。

    “为什么不给我打狂犬疫苗?”

    “对不起,我这没有疫苗。”

    “我命令你,今晚必须给我弄到狂犬疫苗,否则我就要你的狗命!”

    “对不起,长官,现在是战争时期……”这时,一只枪口突然顶在维克多的胸口上了。

    维克多盯着近在咫尺的德军上尉,看着这个嗜血成性的两脚兽,真恨不得让他患上狂犬病,让他像疯狗一样在折磨中死去。

    维克多以换衣服为由,回家告诉金铃和母亲一声,与金铃拥抱告别时,悄声叮嘱她:“遇到事要冷静,母亲年岁大了。去酒店告诉豪特,让他马上躲一躲!”

    “您放心好了。您自己要多保重……”金铃叮嘱他。

    金铃和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维克多( 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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