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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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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千里看起来就像什么异常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灯下静静的看书,不时的翻过一页,而后便又看到了书里去,或蹙眉或豁然,认真又享受,她并无多少喜好,看书的时候却是她面□绪最多的时候了。

    陆离回来的比平日里两人入睡的时候稍晚些,进门也是无声,走到一边,自除去了外衣。

    姚千里如常走过去将他的衣衫收好,问道:“这便就歇息?”

    “嗯。”

    双双入眠。

    灭了灯火以后,床上的那两床锦被越发的模样难辨,好似本来就是一体,有某处不甘被凭空相隔,遥遥欲相接,却因人轻轻的一拢,便分得更开……

    作者有话要说:修完~

    分席

    再见到柳氏是在定王的寿宴上,“定”是陆临封之夫朗云庞的封号。

    姚千里跟陆离一道出门,一道下了马车,而后相携入定王府。

    定王素以节俭廉贤著称,其名声在朗国一贯都是顶好的,当年储君未定之前定王也是最教人看好的一位皇子,然先帝爷却以一句“形只表象,过犹不及”而将他与帝位彻底划分开来,之后朗都玺才开始渐渐上位,陆离也是在那段时间进到了如日中天的阶段,甚至有人说,朗都玺能得到先帝爷垂爱,多数是因为他跟陆离走得太近,先帝爷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陆家的这位幺子……

    不过随着先帝爷的去世,陆离又一心辅佐当今的天宗帝,这传言已经越来越被忘却,只有在唏嘘陆离如今似乎与天宗帝有了什么罅隙已经势不如前的时候,偶尔会想到这一茬来。

    陆离无论是与定王府的关系还是本身的地位都很高,所以在宴席中位次颇上,相应的,姚千里的座次也不会低了,只是男女席素来是要分开的,两人并未坐在一处。

    老一辈同席,左右相诸等。

    与陆离同席的有右相长子岳卓行,王锦出地位不够,自在另一席;与姚千里同桌的有右相长媳柳氏,还有右相千金岳青青。

    上回在普煞寺的事情风波已过,但是相关个人心中的疙瘩怕是没这么容易就能过得去的。于柳氏,当众被打的是她,不论是谁在理,等回过神以后便是滔天怒火;于岳卓行,自家媳妇自己疼不疼是一回事,可是让别人打了就不一样了。

    姚千里从看到那两张脸起,就知道今日定然是不得平静;陆离时不时与岳卓行目光相错,却是一点波澜也无。

    ——

    岳青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姚千里,道:“将军夫人近来可安好?”

    一桌贵妇们赞许的朝岳青青看去,不愧是相府千金,真是好修养好气度,上回被那般对待如今竟然还能以礼相迎,又再齐刷刷的去看姚千里。

    “劳王夫人挂心,只是时时噩梦有恶人相逼,其他都好。”

    啧,这是怎么说的话,好生失礼,人家是笑脸而来,怎么能恶言相向,不好不好,太过小气。

    ——

    岳卓行双手举杯,敬向陆离,“将军大喜之日岳某未及敬酒,此番补上,贺将军得温柔贤妻。”

    此为刺话,明明是个悍妇,才甩了人巴掌,什么温柔贤妻……诸贤臣们面无异色,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岳卓行在说什么。

    陆离举杯饮下,“谢过。”

    诸贤臣不动如山。

    ——

    却见柳氏挡下了岳青青,笑吟吟看向姚千里,“哎呦,不知是何人如此不识相,竟然胆敢来扰夫人清梦。”

    看看,果然引得人家不快了,贵妇们心中窃笑,面上却也一并来问道:“夫人梦境为何,听说这也是有讲究的……”

    姚千里淡淡一笑,略过其他,直向着岳青青,道:“王夫人近来可好?”

    岳青青一愣,忽而又面染凄色,却又强笑道:“自也是极好的,多谢夫人挂念。”

    “王夫人吉人自有吉人相,定得一世平顺。”

    原来不是小气,是个真性情,贵妇们暗叹,忘了被彻底晾在一旁的柳氏。

    ——

    “我府中前些年种了些莲花,却是到了今年才开,不过倒也还开得不错,听闻将军喜莲,几时将军得了空,携夫人一道来寒舍看看,岳某恭迎。”

    似乎并无硝烟,既然说的是右相府上有莲花,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于是有贤臣道:“岳大人不愧为都城第一雅士,府上莲花定然不俗,盼能一观。”

    “诸位大人过奖了,寒舍门不禁贤才,诸位大人自可随意而来。”

    陆离轻笑。

    岳卓行偏首再问:“将军不知能否赏脸。”

    陆离手指轻戏手中杯身,“然,先行谢过。”

    ——

    岳青青身子似有不适,轻轻揉了揉额角,转向身旁坐着的柳氏道:“大嫂,你少吃些酒,自己的身子自己要守着些,莫要回去又闹头痛,教大哥担心,自己也吃苦。”

    柳氏闻此言却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被点醒一般,面上渐染煞气,瞥了姚千里一眼,“妹妹放宽心,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妹妹不必为不相干之人再烦神。”

    岳青青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掩她的嘴,“大嫂切莫再胡言,我哪里有烦神,我不是好得很……”一面小心的去看姚千里,视线相对之时,忙又赔笑。

    姚千里蹙眉看着她们,未有所表。

    柳氏挣开了岳青青,“什么好的很!如今天谴未至,妹妹千万要护好自己身子才是,等着看恶人最终会是个什么收场,可万万不可再去折磨自己的身子,妹婿他虽然在外也有荒唐,可是心终还是在你……”

    “大嫂你莫要再说了……”岳青青已经泫然欲泣。

    是不能再说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刚才那几句话也已经扬出了不少去了,如岳青青与王锦出过得并不美满,如岳青青似乎还有过伤害自己的行为……难不成岳青青不止是婚宴当日的那一次寻死?贵夫人们已经无心再去追究两边孰是孰非,再探听些右相府之后院事才是正经,耳朵都竖向了岳青青那方。

    岳青青素巾半遮面,斜肩软软半靠在柳氏身上,凄凄惹人怜。

    姚千里随着众人一齐去看那凄凄美人儿,却不期然迎面撞上一道凌厉目光,溯其源,正是那惹人怜的岳青青,一脸怨毒的看着她。

    姚千里稍稍愣了一愣,但也未有多少吃惊,早在普煞寺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柳氏是得了岳青青的“点拨”才会突然恶言相向,至于刚刚,就更是明显了,完完全全是岳青青故意刺激了柳氏,只不过好像有点刺过了头,把家丑都给刺出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也不定然就是,兴许岳青青并不在意家丑不家丑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婚宴未尽的时候在新房里闹上吊。

    岳青青的眼神只一闪而过,姚千里也没去巴着她不放,亦移开了视线去看旁处。

    忽而有个小人儿窜了过来,大概是方才这桌上太过精彩,竟然都没人发现。

    朗千化直直跑到姚千里面前钻进她怀里,“小舅妈!”

    姚千里把她抱到腿上来坐着,捏了捏她的小脸,问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母妃呢?”

    “二哥打翻了酒水,洒了外公一身,母妃在给他喂竹板,我着实瞧着不忍,就只好跑过来了……”

    ——

    酒过三巡,桌上氛围轻松了许多,酒量不好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陆将军,”岳卓行道,“陆将军你少年英才,为世人所赞,是我朗国之兴,将军多年不娶,有人道是将军在等自己早早就心仪的那人,有人道是将军乃佛道亲近之人,亦有人谣传将军患有隐疾,然不管外人怎么说,将军如今却是已经佳人在怀……”

    岳卓行又给陆离满上了一杯,“夫人自然是天人之姿,秀外慧中,只不过……”岳卓行凑近了些,放低声音道:“再香的花儿闻得久了也没了味道,若是再养一些别样的花儿,或者是些别致的草啊之类,时不时的换换味道,那就不一样了,不仅自己自在逍遥,便是原先的那朵花,也能香得更久些……”

    陆离手上顿了顿,而后轻轻一笑,举杯饮酒。

    “陆将军若不嫌弃,岳某府中还有新进的几房姬妾,也算是乖巧……”

    有一贤臣凑了过来,“将军若不嫌弃,下官府中也有……”

    岳卓行将那贤臣的头按回了原处去,“将军若是想要别致些的,千娇百媚里的云婀也是个绝色的女子,那等娼/妓虽然不能养在家中,偶尔用来调味却也是不错的。”再给陆离跟自己满上了一杯酒,“岳某前些时日将这云婀包下了一个月,将军几时有兴致,岳某去招呼一声即可……”

    陆离斜眼看了他一眼,挽手执杯,却未再喝杯中酒,只笑道:“谢过。”

    ——

    岳青青看着姚千里抱着的朗千化,面上逐渐泛起了慈母之色,抬眸看着柳氏,缓缓道:“大嫂,日后我只求能相夫教子安稳一生就好。”

    “王夫人有喜了?恭贺恭贺!”

    “王大人跟王夫人真真是要羡煞旁人呐,待小公子出生定然是……”

    岳青青羞涩垂首,“诸位夫人误会了,是我家夫君带回来的一个孤子,不过夫君与我都极是疼爱,那娃儿长得也乖,笑起来露出小小的门牙来真是……哎呀!”

    “寅儿当真在你处!”

    姚千里与岳青青中间还隔了两个人,姚千里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前襟,半个身子自然都趴在了桌面上,碗碟被打翻,残汤流了满处,近处的贵妇人纷纷惊吓叫着躲开,朗千化还是姚千里臂弯里,却也是半躺在混乱不堪的桌子上,呆了一呆后便吓得哭了起来。

    “你们将寅儿藏在了何处,快将他还给我!”

    柳氏跟岳青青一起去剥姚千里的手,可是却怎么也剥不开,而后她们看到姚千里手上有血丝渗出来,却不是她们弄伤的,分明是姚千里自己,她将岳青青的衣襟抓得那样紧,生怕她会逃脱一般,紧得指甲都剜到了自己的手掌肉里去,“你们将寅儿还给我——”

    ——

    云婀长得美,美得让人眼熟,除去了平日风尘里的装扮不看,竟然与当今昭妃娘娘有好几分的相似,云婀爱并蒂莲,原来爱不爱并不知道,只是自从千娇百媚的妈妈让她爱这东西她便就爱了,她的房中满是并蒂莲,置身其中,会让人不自禁的生出一种身临别的什么人床幕间的错乱之感。

    “将军的心思岳某知晓,若是将军喜欢,岳某便将那云婀买下来,将军可将她安置在外头,真的不成有个假的玩玩也是情趣,便是来他一场假凤虚凰……啊呀!”

    陆离纹丝不动,“陆某失礼,岳大人先行去更衣,待回来之后陆某再向岳大人告罪。”

    贤臣们愣住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已先动,撤离了拿酒泼人的陆离之座处,自也避开了矛盾另一方的被泼者。

    岳卓行全然没想到陆离竟会当众拿酒泼他,一惊之后已经跳了脚,一手抹下脸上的酒水,又狠狠呸了几声,指着陆离便要发难。

    ——

    “皇上驾到——”

    旧时花开

    不管男席女席,主子下人,都齐齐下跪恭迎皇帝万岁,跪得一扎齐,就像按着事先挖好的洞埋下的白萝卜。

    所以天宗帝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挣扎着要下跪的岳青青和趴在桌上死命抓着她的姚千里,这并不奇怪。

    朗都玺的住脚处离姚千里那桌的坐席还稍稍有些远,并未看清现在在纠缠的两人分别系谁,抬手免了众人大礼,朗都玺蹙眉道:“那是谁的家眷?”

    诸人齐齐转头望过去,其实明明早就知道那两人身份,却还是一副看得很仔细的样子,久久都没回头来回话。

    终于,岳华、陆离、王锦出齐齐出列,“皇上赎罪。”

    皇帝又凝眉去看了看依旧未分开的两个女子,而后略过了岳华与王锦出,直向陆离问道:“那是你家夫人?”

    陆离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只垂首回道:“是。”

    朗都玺面上多少有些吃惊,又见那两人还在纠缠,只得道:“还不快去拉开,成何体统!”

    好半晌,陆离与王锦出才各自带了夫人回来,天宗帝已经落座,诸臣暂于旁而立。

    岳青青道:“臣妇冲撞了圣驾,请圣上恕罪。”

    姚千里道:“臣妇冲撞了圣驾,请圣上治罪。”

    上座之人却迟迟没有反应。

    岳青青又道:“臣妇冲撞了圣驾,罪该万死,请圣上恕罪。”

    姚千里将头垂得更低,未再开口。

    三月的天,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寒风褪尽春意来,柳枝绕青梅,连人都要比冬日里欢快许多,笑起来也比寒天里暖了许多,可是今日这定王府,这寿宴上,却随着当今皇帝不知何时骤然冷下来且越来越冷的面色而刮起了簌簌寒风,直逼得人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噤。

    岳青青越来越怕,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皇上……”眼中淌下盈盈清泪,抽噎着道,“皇上,并非是臣妇有意冲撞圣驾,实在是将军夫人她,她就像是忽然中了邪一般,抓住臣妇不放,臣妇挣脱不得,故而才,才……请皇上恕罪……”

    天宗帝起身,从上座走了下来,走到跪着的姚千里与岳青青跟前,而后缓缓蹲□,“你……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清楚。”

    “皇上……”岳青青怜怜抬头。

    天宗帝颤颤伸出手去,“袖儿,你让朕看看……”

    岳青青愣住,连面上的泪珠都停住不动。

    “袖儿……”

    “皇上,”忽而斜里一双手将姚千里从朗都玺的指尖揽了过去,“内人无礼,请皇上责罚。”

    朗都玺似还有些茫然,看着手指前突然空出来的地方,许久,又偏首随着姚千里看过去,而后便看入了神一般,只盯着那张脸,久久不动。

    “请皇上责罚。”陆离又道,声音铿锵,无有丝毫波动。

    这时候岳青青也回过了神来,连道皇上恕罪。

    朗都玺眼神逐渐清明,再看了姚千里一眼便就转开了眼去,伸手搭着一直侯在一旁的侍者的胳臂缓缓起了身,居上临下的看着陆离和他怀中的姚千里,道:“庭之,这便是你的夫人?”

    陆离答是。

    “出嫁之前闺名为何?”

    “姚氏,千里。”

    朗都玺顿了顿,继而又开口,却是朝着姚千里,“陆夫人出嫁之前闺名为何?”

    自来圣颜不可直视,违者重可治罪,故而姚千里心中虽有不解便也不敢抬头去看天宗帝,只恭声答道:“凫水姚千里。”

    “呵呵,”天宗帝忽而笑起来,“好一对佳偶。”

    说着转身又回到了坐处去,“得圣旨指婚,可不就是天赐的良缘……”又是一阵笑,“众卿家说是与不是!”

    哪有唱反调说不是的道理,连忙就是阵阵夸赞之声,良缘天定,百年好合。

    姚千里从陆离怀中挣脱出来,躬身跪好,“臣妇恭候圣上治罪。”

    陆离亦板正跪好:“臣当同罪。”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那必然是生在帝王家,墙是不是真的不透风不重要,关键是没人敢说它透风。就好像现在场中的三人,天宗帝、定国将军、定国将军夫人,其中纠葛有很多人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说破。

    最摸不清状况的大概是姚千里,正因为完全不知道,所以她一点也没有为此事神伤,更何况,她还一心想着现已落到岳青青手上的娃娃。

    天宗帝道女子间的嬉闹吾等男儿插什么足。

    然后天宗帝又道:“今日乃是定王寿辰,朕也是前来贺寿的,来来,诸位入座。”

    定王从人群中走出来,先谢恩,然后几句场面话就带过了之前的尴尬。

    定王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面对多大的事情都能坦然处之,想当年拥定王登位者甚多,先帝爷却一句话灭了所有的苗头与指望,定王是何想法不知,其拥戴者又有多少不甘?暗中自也有了动作,先帝爷虽冷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明君,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暗地里岂会不防,很快,那帮人便连带着证据被拎到了定王跟前去,先帝爷只丢下一句,道:“据说是要谋反,你问问是要谋谁的反,为谁谋反。”说罢便甩袖旁立。

    那当先之人是定王爷的亲娘舅啊,若是一般人,此时怕不是要跪地求饶的撇清自己,可是定王爷却是从容应是,而后当着先帝爷开始审问。

    两个时辰后,定王爷叩首上呈案宗:证据确凿,可定谋反罪,为的是四皇子朗云庞。

    这之后,先帝爷赐封四皇子为“定王”。

    ……

    众人亦得以解脱,寻了原先坐处,各自落座。

    姚千里扯住陆离的衣袖,“寅儿在王夫人那里,我怕……”

    陆离伸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莫怕,王夫人到底也只是王锦出的内眷,虎毒不食子。”

    “寅儿是我孩儿,与旁人谁都没有关系!”

    姚千里的音量忽而拔高,本就因为皇帝驾到和方才余波而很是安静的席间立时被这一声穿透,一直穿到了最上头的天宗帝耳里去。

    朗都玺眼神朝这边望了过来,片刻后却又转去看别处,并未对此有什么表示。

    陆离说了声告罪,而后便拉着姚千里将她拉出了筵席,一直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方才道:“此事急不得,人在右相府上,总不能强抢。”

    姚千里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凉意,焦躁情绪也已经渐渐平息,抬眼细细看了陆离一眼,“将军早就知道了?”

    明明都在预料之中的,明明知道这一天会来,甚至连姚千里问出的话都跟他之前料想的一模一样,明明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可是陆离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就跟方才朗都玺明显的认出了姚千里的时候一样,他将一切都算的好好的,情形也几乎完全按着他的预料在走,可是等真正看到朗都玺朝着姚千里一步步靠近的时候,他却不是像期望中的那般快意,不仅不快意,他甚至还有些害怕,怕姚千里突然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然后与朗都玺喜极相拥,一边轻轻的哭一边诉说自己受过的苦……

    “那方才我与王夫人那般模样将军是不是也早就料到了?”姚千里竟还咧嘴笑了一笑,“将军看得可还欢愉?”

    陆离紧紧抿着唇,似乎被姚千里的话刺伤,可是偏偏又无从辩驳,姚千里说的的确都是事实,不仅是早就料到,刚才他虽然与岳卓行在纠葛,可是却也一直在注意着姚千里那处,他看到姚千里突然发疯一样去抓人的时候就知道岳青青说了什么,心也随着姚千里的动作提了一下,然后,他拿酒泼了岳卓行。

    “那今日我撒泼也好,发疯也好,被皇上降罪也好,将军大约都是乐见其成的,却又为何将我带到了这里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演的丑戏又来给谁看?”

    姚千里又笑,“将军,那我来说说看我现下已经猜出的一些东西,将军看看对是不对。”

    “传言中‘定国将军十年等红颜’等的是幼时便与将军定了情的大昭八公主,可是如今这八公主却成了圣上的昭妃娘娘,将军与昭妃娘娘二人皆是不甘,此其一;而后,将军发现了没能死成的罪臣之女,此女身上有将军想要的一些东西,将军便将之诱到了都城,此其二;将军没想到这罪臣之女竟还与右相新婿有瓜葛,打乱了将军的某些计划,此女偏又不识趣,妄图逃离将军控制,将军无奈之下,将其娶进门,此其……”

    “呵。”

    陆离忽而轻笑一声,笑得姚千里情不自禁的一缩,“将军为何发笑?”

    “夫人这些时日以来在府中郁郁寡欢,便就是在想这个?”

    姚千里稍稍一愣,不知为何竟被陆离看的发虚,可是她所观之种种明明就是如她方才所说,只是还没能完全的理清,比如便是陆离想要控制她,却为何用了成亲这个法子,而且还求了赐婚圣旨?是为了右相或者林群芳那边,还是说……那赐婚旨是为了拿皇帝自己的话去封他自己的口——刚才天宗帝那两声袖儿几乎是在她耳边说的,她听得真真切切,也知道天宗帝喊的是谁,只是无论从当时的情势还是从她如今的身份来看,她都不能去应……

    所以,段引袖与当今的天宗帝也是旧识,而且天宗帝看到她第一反应不是拿她治罪,反而是那样的怪异,恐怕这两人间的“旧事”还不简单。

    姚千里心中种种翻腾,可是面上却不愿表露,只强装出底气足足的模样,冷笑回道:“难不成将军娶我还是为了相夫教子?”

    两人便就都冷了下来,僵立而对,微微春风在二人之间回旋,却是越旋越冷,已经冷得不像是春日里的风……

    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片柳絮被吹到了两人旁边,一转一转,又一转一转,而后落到了姚千里的发髻上去,陆离便伸出手去,欲将之取下,姚千里却下意识一躲,闪开了好几步去,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陆离伸出去的那只手悬在半空中张了又合,如此几回,终于收了回来,掩在袖中,缓缓成了拳。

    “我所知之于将军必然只是九牛一毛,我也从未想过要去剖根问底,如今我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快些想起将军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后带着我的孩儿,归我该去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某玉:我最近好忙啊,找房子啊,要搬家啊,工作忙啊#%¥#%¥……%%……&

    众:7死7死,一切为拖沓更文找的理由都是借口!!!轮!!

    某玉:是是是是是是是是。。。。。(高频率点头状)

    意外之手

    “你如今入了我陆家门,是我陆离之妻,乃为陆姚氏,你该去之处是哪,都城六安街内陆府,便是你此生安处!”

    姚千里回到了坐席中的时候还在想陆离甩袖而去之前的这句话。

    诚然,照方才两人间的谈话来看,陆离这句话可谓是接的天衣无缝,在情在理,连转身之前的那句冷哼都恰恰到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原本淡然之人被气急了的时候该有的反应……可是姚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想起了以前不少次她有意无意的去气陆离的时候,陆离最大的反应也不过是就闷声不理,不会同她争辩,不会甩出愤怒的神色来,更不会像刚才那样掐着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压着她去说……她甚至时常觉得,陆离这样的人,七情六欲本就是不全的……

    所以,陆离刚刚那个看似很正常的反应反而就有了问题。

    有人朝姚千里敬酒,姚千里虚笑一声,轻抿了一口后心思又回到了方才未完的心事上去。

    其实她之前跟陆离说的时候并没完全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她心中的以为远要比说出来的多的多,那些原本都是她没有打算去理去想的东西,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不由自主的越想越多了。

    从陆离娶她过门,或者说是更早一些,她便就开始会想一些她不该去理会的事情,如陆离为何非要以正妻之礼娶她,如原来昭妃娘娘对陆离竟还余情未了……想到昭妃,她便又想到了天宗帝。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直接去求天宗帝,求她去帮自己要回孩儿,因为从天宗帝看到她时的反应,明显能看出两人之前关系匪浅……姚千里忽而心头一震,情不自禁的去看了看首座上的朗都玺,却正巧与之视线相遇,姚千里连忙瞥开眼神去看别处,心中却愈加澎湃,莫非天宗帝与段引袖之间……

    “袖儿……”方才天宗帝这般唤她。

    “偏生圣上还说什么网开一面,单单要将你留到秋后再问斩……”那日,卫芷嫣如斯道。

    姚千里忽然觉得有冷风从脚底窜了上来,一直朝着她胸口处袭来,教她情不自禁的就想将自己缩起来,缩到最小,谁也看不清她为止……

    “夫人,将军夫人。”

    姚千里惊醒,看向拿手推自己的那人,却是一个生面孔,姚千里并不识得,便有礼一笑,问道:“可是这位夫人唤我?”

    “正是,”那人道,“我是定王侧房里的,算起来夫人还要喊我声姑嫂。”

    姚千里忙从善如流的唤了声嫂嫂。

    侧室能坐在主席之间便可见其受宠程度,姚千里单从这点就已经猜出了此人身份,又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便愈发确定这人就是她早就有耳闻的定王府上的那个肖媚娘,因为她太好辨认——眉间有五颗痣恰排成了梅花状,痣的颜色很浅,排在一起不但不难看,反倒有份别样的韵味,当然,也是最好的记号。

    肖媚娘本名就叫肖媚娘,很引人遐想的一个名字,不单是名字,肖媚娘的身份也很引人遐想,因为整个都城,除了定王爷没人知道肖媚娘的身份……或许,连定王爷也并不知晓。

    据说定王某次游湖,不慎落了水,爬上岸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一个半裸的女子,人没死,定王将她带回了府,不久就收了房,而且极是上心,这女子就是肖媚娘。

    肖媚娘很得宠,在定王府上,最有权势的女人是陆临封,可是笑的最大声的女人永远是肖媚娘。

    肖媚娘不喜欢被称做“朗肖氏”,她喜欢人喊她“肖媚娘”,所以即便肖媚娘已经是定王侧妃,依旧还是肖媚娘。

    循着陆临封去算,姚千里的确是要喊她一声嫂嫂的,可是也就是这样了,姚千里跟她并无有其他交集,所以此时她突然招呼自己,姚千里一点也猜不出她是要作何。

    肖媚娘盯着姚千里看了好半天,而后掩了唇轻轻笑起来:“妹妹果真是国色天香,看来传言有时候也不全是假。”

    愿意去夸另一个女子美貌的女子其实不多,而且肖媚娘的神色间并不似是在作假,别的不说,单是这样率直的脾性便就教姚千里放下了不少戒心,便也一笑,道:“嫂嫂这话倒像是听了不少传言。”

    “传言不是听来的,是别人灌的,既然是别人要灌,那灌多灌少自然就由不得我,偏生我耳朵又长些,倒还真听了不少。”

    姚千里又回以一笑,并未多言,便又如先前一般,静静的看着不知哪处。

    “倒是奇了,你竟不再追问,不问我到底听了哪些?”

    “传言不是听来的,是别人灌的,灌不灌不是全看嫂嫂。”

    “哎呀,”肖媚娘嘻嘻笑起来,“妹妹这样说想必是早就听过那些碎言碎语了,可真真是个可人儿,竟然这般豁达。”

    姚千里偏首望她,似乎是想再说什么,然嘴轻启了一丝缝隙来,却又再合上,什么也没说。

    肖媚娘看着她的眼睛,“妹妹心重。”

    姚千里一愣,“嫂嫂这话怎么说?”

    “你眉间锁了太多东西,怕是想要展开都展不开了,不信你试试。”

    姚千里下意识的就去展眉,同时手也轻轻抚上两眉之间,当真是在试。

    “哈哈哈哈。”肖媚娘立时笑得前晃后仰,笑声在整个席间荡漾,引得不少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姚千里无奈看着她,等她笑停了方道:“难怪嫂嫂说我心重,原来嫂嫂活得这般潇洒。”

    “潇洒?”肖媚娘斜目朝她看来,眉目间竟忽而满是魅色,“妹妹以为什么是潇洒?”

    不等姚千里回答,便又自答道:“潇洒么,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不哭,别人便就会说你是潇洒。”说罢仰首饮尽了杯中酒,细颈半露,说不出的妩媚。

    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不哭……姚千里不知不觉陷到了这话里一般,又似被肖媚娘随意间透出的风情迷惑,痴目望着她……

    “哼,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声音照旧尖锐,说这话的是柳氏。

    柳氏现并未与姚千里一桌,方才那场乱过了以后,姚千里被陆离拉了出去,柳氏与岳青青再回座之前陆临封便就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哎呀柳姐姐跟王夫人我都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还真是怪想得慌,不如都坐到我那处去我们好好说说话。”

    如此,不着痕迹的将她们和姚千里分了开来。

    姚千里不想再扰乱定王爷的寿宴,便未搭理柳氏明显的挑事。

    肖媚娘也全当没听见的继续同姚千里说话。

    姚千里正想原来这肖媚娘也不是什么都照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却见肖媚娘忽而站起了身来,执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满上,而后便朝柳氏那一桌走去。

    不知为何,姚千里不但没有拉住她,心中反倒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期待来,仿佛是在期待自己压着的情绪能被肖媚娘发泄出来。

    然肖媚娘却不是冲着柳氏而去的,而是直直走到了陆临封面前,举起手中酒杯,道:“姐姐的气度一直是媚娘望而不能及的,媚娘能与王爷与姐姐走到一处走到一个家里是缘分也是媚娘的福气,就像姚妹妹与陆将军凑成了对,进了陆家与陆家上下群而居一样,其实都是难得,为着这份缘,媚娘敬姐姐一杯!”

    陆临封起身,并未说话,与肖媚娘共饮,而后两人相视而笑,对笑之时竟然不是寻常人家里妻妾间的暗涌,两人间反倒是似是流动着一股相惜。

    她两人这里喝酒言笑,柳氏却是已经白了脸,肖媚娘这一记软巴掌打的她可是不轻,看似在跟陆临封述情讲缘,实则无处不是在回她刚才的那句风凉话,她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媚娘便来警告她,定王爷定王妃和她肖媚娘是聚在一处的,姚千里跟定国将军跟左相大人如今是分在了一家,无一不是针对。

    柳氏莫名又想起了姚千里上回说过的话:“你便带着这两个掌印回去问问右相大人,夫人方才说的那些话他敢不敢说!”

    柳氏下意识的朝岳卓行看去,果然看到了两道寒光,连忙又垂下了头,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将衣摆抓紧……

    偏偏肖媚娘回自己座上之际还又悠悠冲柳氏来了一句:“啊,不知岳夫人家中手筋够不够用?”

    这是都城贵妇人间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柳氏善妒,经常会去寻岳卓行其他女人的麻烦,有一回不小心玩的大了些,把岳卓行正当宠一房侍妾的手筋给弄断了,岳卓行知道后自然是怒不可遏,道再有下次就拿柳氏的手筋去接。

    肖媚娘此话一出有几人已经偷偷的笑了起来,柳氏不知是忌惮自己夫君还是被肖媚娘的话制住,在肖媚娘回座不久后便就托词身子不适回府去了。

    肖媚娘冲柳氏还未出得门的背影道:“岳夫人有空常来府中坐!”

    柳氏脚下更快,转眼便就离了众人视线。

    ……

    皇帝是日理万机身怀天下的人,自也不可能呆满寿宴全场,故柳氏走后不久,天宗帝也摆架回宫去了。

    所有人都在行跪礼的时候,肖媚娘突然凑到姚千里耳边道:“日后若有难处你可以去找城南李记铁铺的李铁匠。”

    没等姚千里发愣,众人齐呼万岁,姚千里也随众人叩首。

    等礼毕姚千里再要去问,肖媚娘却已经走开,一面口中道不知怎么突然头晕,一面退到了后堂去。

    姚千里呐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认定,似乎,肖媚娘此番与她的亲近,目的就是要跟她说那句话……

    可是,她说这样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帮自己么?为何要帮?这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她能去信么?城南李记铁铺的李铁匠又是什么人,如陆离所说,她如今家为堂堂陆府,一个铁匠又凭什么能帮她……

    “夫人,我们回罢。”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手,姚千里顺着这只手望上去,是陆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宴席已经散了,宴席上的人也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她竟然想了这么久,且还想得这么入神。

    “嗯。”姚千里将方才寿宴时候派发给每个人的寿桃糕放到陆离一直伸在自己面前的手里,起身先行。

    撩

    若从人遇事时候的反应来分,大致可分为两类,一者说冲动,另一者,则为冷静。

    其实冷静者,也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冲动的那些,冷静的人许是放在心上的物事少些,而对于根本就没在心上的人或者事情,自然就能冷静对待,因为里面少了最重要的情感因素。

    这样说来,也只是因为没触及到所在意罢了,有句话叫做关乎心则乱,真正事情恰恰牵扯到自己最在意的,那平常看来再是冷静淡漠的人,也会乱了分寸。

    姚千里坐在桌案边的矮凳上,手里的书早就脱了手却还浑然不知,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猫忽然被踩了尾巴一般凄厉的叫了一声,姚千里一惊,下意识挺起胸膛坐直,脑中同时一闪,一个想法闪过心头:

    既然陆离这里没有指望,那还不如干脆直( 千里追夫记 http://www.xlawen.org/kan/6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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