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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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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奈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白芷把盆放到木架上,招呼我去卸妆,我坐到了梳妆镜前,用特制的药膏将脸上那层黑漆卸下后,白芷帮我绞了帕子将脸收拾干净,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了我原本白皙的皮肤。

    白芷替我换好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吩咐人从厨房端了几碟点心小吃给我,我便舒舒服服地斜靠在软榻上,拿了一卷书细细地看着,一边看一边嘴里吧唧个不停,不一会儿,身上便掉满了点心屑。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将身上的点心屑沫抖了抖,放下书本,其实刚才我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师父的事,并没有看进去几个字,我在江湖上虽已成名三载,但认识的人并不多,能帮得上忙的更是少之又少,特别是寻人这种事……

    我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接着我猛地甩了甩头,将名字甩出脑海,心想着往后最好不要跟他牵扯上任何关系,毕竟,我们的人生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过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在软榻上坐下,脑子转个不停。

    从客观来讲,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司星阁是情报组织,若是想要查一件事,一个人,那必定是易如反掌的事,更何况,我当时将几味解药留给了司空易,解药虽不全,但对于司空易来说,那就是希望和方向,总比他像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样乱撞要好。我当时给解药时,并没有想着要任何回报,但如今我师父下落不明,行踪不定,我若以此求他帮忙,看在解药的份上,他应该也会同意的吧。

    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联系到他,之前的那单生意,他是靠我的接头人联络到的我……

    想了半天,我终于打定主意,等会儿便飞鸽传书给接头人,看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和渠道联系到司星阁的人,正在思量着,门帘一响,门外卷来一阵风,我抬头看去,正是刚才莫名其妙消失的宗老头。

    他头发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刚出了一趟远门似的,他手上拿了个小包袱,砰地往桌子上一扔,见我还在发愣,招了招手道:“快去准备一个上好玉盆,还有,将白头蛇蛋拿出来!”

    我见他这架势,便知他今日要将相思豆果实摘下了,我急忙出了屋吩咐候在外头的白芷寻一个上好的玉盆来,白芷立刻应声退下,我这才进了屋。

    宗老头已经将他拿来的包袱打开,里头有几双颜色锃亮的皮手套,还有镊子、杵子等杂七杂八的工具,宗老头将手套轻轻戴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盆放到自己面前,抬头对我说:“将窗子打开,把屋里头弄得敞亮些。”

    我房间朝南,有两个大窗子,平日里整天都是亮堂堂的,我刚才看书,因为阳光有些晃眼,我便将窗户关上了,现在宗老头既然这么要求,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按照他的吩咐来办,心里头既紧张又兴奋。

    我将窗户打开后,阳光一下子便倾泻了进来,落满了整个房间,宗老头站到背光处,将相思豆摆放在阳光下,急吼吼道:“怎么玉盆还没有找来。”

    我一边答着:“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了。”一边跑到里屋去将藏得严严实实的白头蛇蛋拿出来。

    白头蛇蛋十分小巧,只比一般的鸡蛋大上一圈而已,蛋如其名,散发着洁白的光泽,对着阳光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蛋壳里有些细密的纹路,我一直十分宝贝它。

    白头蛇只是传说中的物种,当初宗老头得到了这个蛋,我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当今世界,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白头蛇蛋,但后来听宗老头跟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便来了兴趣,毕竟若真能将蛋孵化,里头的小东西能够跑出来,多奇妙啊。

    我将白头蛇蛋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木盒子里,生怕被人碰到,此时白芷将寻来的玉盆送了进来摆放在桌上,我见她满脸好奇,便也没有再让她出去,她便高兴地候在旁边看着宗老头像陀螺似的忙个不停。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宗老头将玉盆摆放在旁边,戴着皮手套的手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摘起果实来,每摘一颗便会丢到玉盆里,先前还好,并未将果实弄破,我们便也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宗老头“哎呀”一声,立刻便将右手手套甩落在地,我吓了一跳,凑近细看,可能是沾到了果实毒汁的缘故,那只手套食指处已经被腐蚀,正发着“兹兹”的声音,很快便将半只手套腐蚀得一干二净。

    如果那是人的手……我抖了个机灵,那毒腐蚀性竟然如此的强,我急忙问宗老头:“你没事吧?”

    宗老头摇摇头,眼里依旧散发着兴奋的光,嘴里念道:“没想到这果实熟透了以后,毒性竟然强烈若此……颜丫头,等会儿把果实给我几颗。”

    “好嘞,宗老头!”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毕竟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更何况现在也是他在出力,我不过在旁边围观而已,他又换了一副手套,这次更加小心了,所幸他做惯了手术,手指十分灵活,后来再也没有将果实弄破。

    终于将满株的果实摘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叶,宗老头嘿嘿一笑,将花盆放在身后,朝我道:“这枝叶也归我了。”

    “好好好,”他现在只要不是将白头蛇蛋抢走,其他的我都会满口答应。

    他将包袱里的杵子拿出来,脸上戴上了一个面罩,抬头朝我们道:“我现在用杵子将果实挤破,你们离远点,省得溅上了。”

    我不解问道:“宗老头,不是说将果实熬出水就行了嘛,你现在为什么要人为地弄破它?”

    “说是这么说,那不过是为了安全罢了,人弄破不是更快吗,你难道不想早点孵出白头蛇蛋?”

    我想……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冒险去做这件事啊,他看出我脸上的犹豫,哈哈一笑道:“我心里有数,不会沾到的,你放心吧。”

    我最终拗不过他,可也固执地在他身上加了好几层外套裹着,直到把他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作罢,我和白芷离得老远,一直退到了安全距离这才停下来,宗老头先拿银针将果实一个一个戳破,银针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接着他拿杵子将果实中的水挤压出来,不一会儿,玉盆里便是紫黑一片。

    我看得心潮澎湃,这便是白头蛇蛋的暖床,接下来三十天要待的地方,三十天后若真的孵化了出来,光想想那个场景,我都激动得浑身发抖,快大半年了,我终于将此事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宗老头亦是,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子里的白头蛇单,轻轻地放入了紫黑色的毒水中。

    第三十二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三十二)

    是夜,天空漆黑如墨,残月高悬,繁星点点,外头不时传来一两声虫鸣,我趴在桌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玉盆里浸泡着的白头蛇蛋发呆。

    宗老头下午回去了,捧着那盆光秃秃的相思豆和几颗没有弄破的果实,等他一走,我便飞鸽传书给了接头人,询问他是否得知联系司星阁的方法,想来明日就会有结果才是。

    第二日一早,我迷迷糊糊中便听到窗边传来扑棱扑棱的声音,意识立刻转醒,一跃而起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信鸽被我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半空,我嘴里模仿它发出“咕咕”声,信鸽便又重新飞回了窗台。

    我从它腿上摘下装有纸条的小瓶子,打开瓶盖,从里头抽出一张细细长长的纸条后,便将信鸽一把抛向空中,它便熟门熟路地到鸽舍里喝水吃食,休养生息去了。

    我将纸条摊开,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令我吃惊的是,那地址离得颇近,就在锦都北面五十里的一个小镇上,难道这个地址便是司星阁在猗郇的联络地?

    我收好纸条,默默地走到了床边坐下,这个联络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信誉极佳,应该不会骗我才是,我猛地站起身来,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早一刻将此事托付给司星阁,才能早一刻找到我师父。

    我拉开门将早已起床守候在门外的白芷叫了进来,对于我今日起得这么早这件事,她感到十分讶异,但当我开始易容的时候,她便了然了。

    一切收拾完毕,我熟门熟路地骑着马风驰电掣地朝目的地奔去,路两边的景物不停地朝后方飞逝,将近骑了一个时辰,我终于到了那个小镇。

    这个镇子处在锦都去东胥必经的路上,所以我曾经在这里稍作歇息过,镇子不大,小巧玲珑,但里头十分繁华,来来往往都是过路的行人,我甚至来不及问路,便找到了地址上的那家玉石店,店外有一块青花瓷颜色的幡旗正在迎风招展,上面印着极有美感的“玉缘斋”三个字。

    这家玉石店在一个小弄子里,十分冷清,店里头一个客人也无,只有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双手怀抱胸前,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我将马栓好,脚步轻巧地走了进去,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打量了一下店内的环境,布局十分清雅,柜台里摆放着形态各异的玉器,货架上也摆着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石头。

    通往内室的门被一块青色幔布遮挡着,我看了一眼掌柜的,见他依旧睡得昏沉,原想直接掀开幔布看看里头是什么光景,但又怕太过唐突,只好走到柜台前,用手敲了敲台面,唤了声:“掌柜的。”

    那掌柜的约莫四十多岁,一脸精干,嘴上有两撇胡子,听到有声音,十分困难地睁开了眼,见到我站在跟前,一点都不慌张,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客官随意看,可以看中了再喊我。”

    我无语道:“我不买东西。”

    那掌柜的眼睛眯了眯,仍旧没有张得十分开,哑着嗓子问道:“不买东西跑到小店来做什么。”

    我身子稍稍前倾,低声说道:“我想托你们打听一个人。”

    掌柜的终于睁开了双眼,一时间眼里精光四射,再不似刚才那般懒散的模样,我知道应该是找对地方了,他这表情,分明是有戏。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晃了晃,两撇小胡子上下翘了翘,脸上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客官说笑了,我们这玉缘斋是卖玉石的,打听人您应该去茶馆客栈啊,那里消息最灵通。”

    我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联络人那个坑货,只告诉我地址,却没告诉我接头暗号,我只得看着他眼睛说了句:“昨夜繁星满天。”

    他从善如流地接了句:“对嘞客官,所以今天阳光正好。”

    “……”

    “我知道这里是司星阁……”

    “哎呀客官,外头明明写的是玉缘斋,您是不是来错地儿了?”我还没说完,便被那个掌柜的一句话打断,我见他那副奸敏狡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想着下落不明的师父,又想起司空易那张脸,突然怒从心来,“嘭”的一声将手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你装什么糊涂!”

    那柜台是木头制成,一掌拍下去声音颇大,那掌柜的可能没想到我看起来文文弱弱,性格却如此火爆,才好好地说上两句便拍桌子瞪眼起来,因此他也被我唬了一跳,抖了个机灵,脸上立刻堆起了一副讨好的笑,眼角边的皱纹都褶成了一团。

    “客官,客官,您别生气嘛。”

    我怒气一过,这才发现刚才的一拍,用力太大,以至于将自己的手掌都拍麻了,我偷偷地将手掌在身上搓了搓,缓解疼痛,但脸上依旧一副怒气匆匆的模样,什么态度嘛,我好歹也曾当过他们阁主的座上宾。

    “客官,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小店是小本生意,摆的全是玉石,可经不起您的敲打啊……”

    他还在不停否认,我刚想再唬他一唬,这时里屋有人掀了幔布出来,我抬头一看,呆愣在场,来人竟是石南!

    “柴公子,少主有请。”石南依旧一副冰山脸,见到我这位故人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我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收敛了不少,并没有朝我释放出来。

    对了,他……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少……主……有……请?

    是这四个字,没错吧?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分毫,他也一点都不着急,在门口静默地等着,那掌柜的此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南,最终像是想要打破平静似的,尴尬地咳了一声。

    这一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了现实,我刚才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的人,此时却莫名其妙出现了,我没有一丝防备,满心都是顾虑,那扇门明明近在咫尺,可我却觉得恍若隔着天涯。

    我迈出了一步,却感觉格外沉重,心中依旧在天人交战着,真的要见他么?不见的话很奇怪吧,毕竟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甚至没有正式地在他面前承认过自己是女子,可是若见的话……

    我无法估量他会带给我怎样的冲击,情窦初开,真是麻烦。

    此时石南冷冷地开口:“柴公子不是想托我们打听一个人么?”

    对啊!我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是来找司星阁有正事的,此时师父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因为单方面的儿女私情就止步不前,拖延时间呢?

    想及此处,我只感觉一阵愧疚,立刻迈动步伐,再不犹豫,闪身进了里屋,石南过了片刻也紧跟在我身后进了屋。

    里屋布置得十分雅致,靠着门边有两个博古架,上面尽是些玉器奇石,倒也符合这个小店的名字,再往里右边有一个矮柜,矮柜上是一个茄皮紫釉狮耳琴炉,炉子里燃着香,烟雾袅袅升起。

    左边是一个花鸟镂空屏风,绕过屏风,里边是一张如意桌,桌上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但是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解地回头看向石南,石南脸上表情无一丝变化,也并不打算开口说什么,我只好问道:“你家少主呢?”

    “我家少主不在。”石南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我无奈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少主有请吗?”

    石南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语气十分平淡:“若我不这么说,怕柴公子要将这玉缘斋给拆了。”

    “你……”他竟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吞也不是,毕竟刚才我确实一副凶神恶煞,要拆了这里的模样。

    我呼了口气,干脆跳过这个话不提,直视石南的双眼,说道:“那找你也是一样的。”

    石南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柴公子有话直说。”

    我便将我师父失踪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可实际情况我了解得也并不是很清楚,比如她是去看什么友人,在哪里失踪的,一概不知。

    但石南却没有多问一句,只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如我所愿地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神,问道:“能找到么?”

    石南答道:“不知道啊。”

    什么狗屁回答,我一股怒气往上涌,差点又要朝他吼起来,幸而在此之前控制住了自己,心里暗觉奇怪,我今日怎么回事,脾气如此暴躁,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们需要什么报酬?”

    石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自然由少主来定。”

    “可他不在啊,”我着急道:“此事十万火急,等到他决定要到什么时候了!”

    “不用等很久,”石南语气十分轻松,“少主一会儿就来了。”

    “什么?!”我大喊出声,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再度紧绷起来,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刚才见屋子里没有司空易,便以为他不在此处,可我也不想想,石南是司空易的贴身护卫,怎么可能单独出远门!

    “你……你怎么刚刚不说!你这不是甩我嘛,小南,做人不能这样……”我还没说完,便看到石南恭谨地低下了头,朝着我身后唤了句:“少主。”

    一瞬间,我只觉得背脊开始僵硬起来,接着,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

    ------题外话------

    司空易这只不安分的,又跳出来了~列队欢迎~

    第三十三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三十三)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并未阻止,终于我笑声渐歇,像是全身脱力似的坐回了座位,抬起头冷冷地道了句:“所以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他早就知道了,即便如此,也依旧是美人在侧,幸好,幸好我从未明确地说过自己的心思,从今往后,也不必再说了。

    我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放肆地笑了起来,虽我早知道他猜测到了我是女子,可没想到却是用这种方法确定的,我真是傻,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心里曾经暗暗期待过,他只是不知道我是女子罢了,若是知道……若是知道,也许对我也会有不同的感情。

    司空易抬头朝我看来,眸如星光闪烁,神色不明,我执拗地看着他,他似低叹了一声,终于答了一声“是”。

    我想到此处,忍不住站起了身,踱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着司空易,问道:“所以,你知道了我是女儿身?”

    既然如此,那空青便不是为杜衡所驱使,而是为司空易所用,不愧是司星阁,连玄医都网罗到了旗下。

    这一点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司空易是杜衡的座上宾,在天下第一庄的时候杜衡说司空易嘱托他照顾我,后来杜衡借着我被点了|穴道之名,让空青来为我把脉,之后空青却说我的|穴道早已解开,她后来又问了许多细琐小事,当时我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她分明是在无形之中套去了我许多话。

    他声音终于有了一些迟疑:“……是。”

    我冷笑了声,“玄医空青也没看出些什么吗?”我扭过头接过他的视线,和他对视,“那几日她日日为我把脉,难道不是想知道我百毒不侵的原因?”

    他顿了顿,说道:“……没有。”

    他从面具后露出的那双眼睛,如一汪古井,平静无波,深幽如渊。我看也不看,继续问道:“那你研究出什么了没有?”

    “好!”我忍不住为他鼓掌喝彩,“司空阁主还真是诚实。”

    “是。”

    我冷哼一声,果然如此,我语气嘲讽地说道:“所以你后来单独和我一起时,便再也不戴手套?”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语气平淡地答了一句:“是”。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借着一股冲劲问出了口:“你当初邀我去梦华,是否是因为我碰了你却没有中毒?!”

    “自然,只要开口,绝无虚言。”

    “有!”我重重地放下茶杯,“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吗?”

    “你有什么想问的么?”他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带着一丝飘渺。

    他好像一点也不讶异我态度的转变,只是默默地放下茶壶,往我这边推了推,我怒气匆匆地一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杯子,他的手还是如往常那样冰凉,可我碰到他的手的地方却像火一样滚烫起来,我努力忽视心中的异样,大声道:“不劳烦司空阁主!在下承受不起!”

    我就这样将那几个月中发生的点滴都想了一遍,更加确定他是要利用我,所以对我才这么好,心里头的怒气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到他再一次想拿过我的茶杯时,我终于爆发了!

    不知不觉间我又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他默默地接过杯子,为我续上热茶,见到此景,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段日子里,他对我颇多照拂,甚至还救过我的命,但此时我转念一想,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去刺杀他的,我掉入河中,只能算是被殃及池鱼了,他来救我原本就是理所应当,若不救我就是泯灭人性,人神共愤!

    我半天没有吭声,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我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也没有觉得丝毫不拖,石南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二人,气氛沉闷,却一点都不尴尬。

    但心中的怒气实在难以平复,我终于知道今日我为何如此反常,情绪这么易怒了,因为当时我将这件事想通以后,便深深地埋在了心中,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发作了,可没料到这还没过多久,司空易就主动送上了门来。

    他但凡有一点点心,便会对我感激涕霖,这么一想,对于刚才他只收了我一两银子的事,我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想到此处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怒气,他从相识起便一直在算计我,什么结伴游江湖,明明是想从我身上得知宗老头的下落,好为他号脉诊治,可他没料到的是,我福星高照,竟然提前勘破了他所中之毒的秘密,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几味解药,不仅如此,我还大方地将解药全部送给了他。

    “若有消息了,你可直接告知之前的联络人,他自会通知我。”我想了想,说道。突然我又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若我之前猜测是对的话,那他手下可能早就向他报告过我的行踪,即便他猜不出我的真实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我回锦都后入了瑞王府。

    “唔,”他伸出手将银子囊如袖中,“你等消息吧。”

    于是我只好从袖子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那我便一次付清吧,多谢帮忙。”

    “司星阁的消息都由我来标价,若付不起,便只能另寻他法。”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此时我有求于人,并不能直接甩脸子走人,走前丢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做不到如此嚣张,因为在我的关系网里,只有司星阁才最有能力查出我师父的下落。

    “你明明听到了。”他语中含笑,我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往日相处时的情形,我将手我成拳,将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我的意识清晰了不少,我垂下眼眸道:“这样不好吧。”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说什么?”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杯子轻轻放回了桌上,“一两。”

    “你说,需要多少。”

    我松了口气,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他有太多争执,毕竟瓜葛越少,以后……才能越安心。

    他拿起茶杯,在手中转了转,“你既然一定要给,那就给吧。”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呵呵笑了两声,“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那笔银子就算你给我了,可现如今我们又在这里重逢,我又有要事托付于你,自然不能让你们白忙活。”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便不敢再说下去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计得失地帮我这么多,对我却如此见外。”

    我错愕地看向他,他的表情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分明,但我知道他刚才虽然笑了,但却不是发自本心,因为那双眸子里没有带上笑意,我有些吞吞吐吐道:“之前我还欠了你许多银子……”

    他低低地笑了声,“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听到他答应,我心中大定,语带感激道:“若司星阁能帮我寻回师父,需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我定了定心神,想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便将要托付的话说了一遍,他静静地听我说完,末了也不多话,直接说了句:“可以。”

    他声音静静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喑哑,一股热气涌上眼睛,被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心中直骂自己是个神经病,他和我以后就是陌路人,我又何须太过关注他,更何况,他自有绝代佳人相伴在侧。

    他原本在倒茶,听到我的话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双冷冽的眸子隐藏在面具之下,但我依旧能看到它耀眼生辉,“多谢,虽不能全解,但已经好了许多。”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为我斟了一杯茶,我注意到他并没有戴手套,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毒……如何?”

    他微微点头,走到如意桌前,示意我坐下,我跟着他落座,突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自那日琅轩梦华一别,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我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特别是近段时间,因为忙于自己的人生大事,所以很少分心,可当看到他的这一瞬间,那几个月的记忆蜂拥而至,我才发现,自己从未曾忘记,只是刻意不记起。

    “好久不见。”我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他依旧穿着黑衣,头上插着一根碧玉簪子,乌黑的发似瀑布般的垂下,他如第一次见面一般,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泛着冷冽的光芒,负手而立,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陌生又遥远。

    身后的人没有要走上前来的样子,我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身子转了过去,见到他的第一眼,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今天应该打扮一下再出门的。

    身后果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石南看了我一眼,便低头退到一边,垂手而立,不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一片静默。

    第三十四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三十四)

    就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不管接下来的是欢笑、痛苦亦或是哀伤,不管未来是充满了希望还是绝望,但是新的一天总会来到。

    我将衣服穿好,将一头散发捋到了身后,走到窗前,双手怀抱胸前,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接着府里头到处传来声响,一切都生机勃勃起来,阳光慢慢升起,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光之网,盖住了整个天地。

    她说完便立刻退身出了房间,我在她身后吼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越发没大没小了,等白芷起来,我一定要让她好好治治你。”屋外传来了她银铃般的笑声,我也渐渐露出笑容。

    小茴抿嘴一笑:“谁叫小姐你昨儿个贪睡的,晚上也不起来吃饭,今天知道饿了吧,活该!”

    “你快去给我拿早点来,饿死我了。”想明白后,我便朝她叫嚷开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我虽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她看起来那么快活,我没有权利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想到当时她对石南的情愫,我心里犹豫不定,要不要告诉她石南现如今就在猗郇?看着她朝气蓬勃,面若桃花的小脸,我终于决定还是将此事瞒下,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以前不可能有结果,以后更加不会,还是早点断干净为好。

    原本白芷还不乐意,在我半是威逼半是打滚赖皮之下只得无可奈何地下去了,不一会儿小茴便顶替白芷出现在了房间里。自从我回来之后,与我最亲近的便是白芷,这和往常并无区别,原先白芷便是照顾我饮食起居的大丫头。但此时看到小茴,我却想起来那几个月里,跟在我身边的是她。

    “什么?你守了一夜?”我目瞪口呆,看她身上的衣服,果然还是昨日穿的,眼底下有一圈明显的乌青,知道她并不是怕我饿,而是担心我的情绪,怕我出什么事,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立刻吼道:“你真是不要命了,这天晚上这么冷,你竟穿成这样守了一夜!还不赶快给我去睡一觉!”

    白芷笑道:“我怕小姐中途醒来要吃东西。”

    我示意她进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我揉了揉鼻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白芷果然已经候在门外,见我精神十足,明显松了口气道:“小姐,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慢慢坐起,外头天蒙蒙亮,我披上衣服将窗子打开,一股清冽的带着早晨独有味道的冷空气一下子钻进了屋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听到白芷在门外轻轻问道:“小姐起了?”我看了看天色,有些奇怪,按常理白芷不应该起得这么早才对啊。

    就这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白芷前一日晚间曾敲门想叫我起来吃晚饭,我迷迷糊糊将她打发了,一觉睡醒,精神大好,果然睡眠是世间一切烦恼的灵丹妙药,遇上任何的烦心事,只要能睡上一觉,保管醒来后又充满了斗志!

    我吃了满满两大碗饭,期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头都没抬,白芷她们看出了我心绪不佳,甚至连平日里没大没小的小茴都不敢说话了,就这么在沉闷中吃完了饭,白芷将餐盘收拾好后,我便关了门,一头栽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盖着被子睡起大觉来。

    我卸了妆,谢绝白芷为我束发的请求,将头发拿发带随意一绑,便坐下开始吃起饭来,平日里可口的饭菜今日吃起来都味同嚼蜡,我无意识地咀嚼着,并没有觉得口中的东西有多么好吃,一心只想着填饱肚子,然后就能休息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骑马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回到瑞王府时,已经错过了饭点,肚子饿得不行,见我回府,白芷立刻将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所以他一路上这么关照我,是否也只是希望到最后在此事上我能替他说话,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如今是心甘情愿地帮忙,甚至他还没有开口,我便提出了这件事,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先前他图的是什么,这次过后,他的目的都达到了,那么以后,确实也没有必要再和我有任何瓜葛。

    我无奈一笑,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知道宗老头脾气古怪,即便他知道了宗老头的住处也没有半点意义,若不是亲近之人去求他帮忙,就算是刀架在宗老头脖子上,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我骑着马一路颠簸,可脑子里却一片混沌,刚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像是做了一场梦,这时我才想起,司空易怎么会来锦都?过了一会儿又叹气,必定是他的眼线顺藤摸瓜查到了宗老头的下落,他才赶过来的吧。

    我脚步一刻不停,朝石南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绕过一脸笑意的掌柜,直奔屋外,解开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风驰电掣地朝锦都奔去。

    我低头作势拍了拍衣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一横,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朝屋外走去,我掀开幔布,看到石南正沉默地站在屋外,我毫不犹豫地闪身出了屋,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谢谢。”

    他随着我站起身,“好。”

    我知道他是有事要禀报,理了理思绪,站起身来朝司空易道:“这件事便这么说定了,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

    “少主。”

    他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最后也没有回答,只道了句:“你师父我会帮你找到。”,这时幔布后传来石南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钝痛闪过,但我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我和他注定只能是陌路人,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地断个干净,省得我又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我扭过头,终于直视他,看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一了,我们从此便再无瓜葛。”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恍若未闻,眼观鼻鼻观心,说道:“还有,我会求宗老头见你一面,至于他有没有法子为你彻底解毒就不知道了,即便没有,你……也别放弃希望。”我不想向他提起司空夜光曾在他小时候带他来给宗老头诊治过的事,毕竟当初和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现如今种种迹象足矣证明,红颜劫并不是无解之毒,更何况司空夜光曾允诺过宗老头不将此事说出去,我自然也没有这个权利。

    余光里他点了点头,我心中酸涩,却一刻不停继续说道:“我希望在我出阁之前,你能帮我找到我师父,我从小无父无母,我师父便如我的母亲。”

    “你应该知道,各国皇子如今齐聚锦都,我……我应该也留不长了。”我将头偏向一边不看他,也不接他刚才说的话,再一开口,却是直指现实。

    我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可我知道,所有事都回不去了,我明明想说些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张张合合无数次,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他嘴里说出,一时间我甚至怀疑面具之下并不是司空易本人,他说我永远是他心里的阿蓟,那个最怕尴尬,有时候喜欢耍赖皮,喝完酒便会耍酒疯的柴蓟么……

    我哆嗦着嘴唇,又拉不下脸面,不知道怎么打破现在的平静,只听他终于开口说道:“不管你是何身份,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阿蓟。”

    司空易半晌没有说话,我心里渐渐忐忑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他只是想解毒,好好活着,司空夜光为其倾尽所有,付出一生,不也只是想让他活着么。

    “阿蓟。”他开口唤我,我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像被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一般,可内心还别扭着,我看着他说道:“司空阁主,既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又何须还叫我的假名。”

    但我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也许心里头一直隐隐(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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