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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部分阅读

    毕竟用了这个绰号,就意味着跟所有使同类兵器的人抢饭碗。从起了这个绰号开始,就得时刻准备跟人比武。打输了固然不好看,打赢了也要赔上汤药钱。一不留神。刀枪无眼,还会吃上人命官司,得不偿失。

    敢用这类绰号的,多半是地方官府在背后煽动,为了推动地区旅游经济,故意吸引眼球。让五湖四海的江湖人过来比武,拉动区域内需所用。输赢胜败全看庄家操纵。所耗钱财有地方包干,这才有人敢叫。

    这年轻人却是敢公开挑出打遍江南无敌手的大旗。在东南各省横行无忌,江南万千豪杰,却只有低头认怂的份。若问起来,都得挑大指道:“人家确实是东南第一高手。不服不行。”

    据说南少林第一高僧了尘方丈,与这位年轻公子只动手十招便认输败北。就这,还被江湖人称道,果然是少林神功名不虚传,能和他走上十招,放眼江南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要知南宫世家的家主,只不过是两招就败了。

    当然,也有不识趣的,铁剑门掌门居然与他大战五十余招。一度还抢过上风。结果没过几天,铁剑门通倭事发,整个门派都被灭了。连那把嵩阳铁剑,都成了这位公子的私藏。

    这内中的原因倒也简单,谁让这位公子有一个好祖宗:北赶大元,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中山王徐达徐千岁。

    当今南京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统领南京四十九卫,掌握南京十余万大军的世袭魏国公徐鹏举,是他的爷爷。这位徐天鹏徐公子不能打遍江南无敌手。谁还能打遍江南无敌手?

    当年中山王打的蒙元落花流水,不知多少名臣猛将在枪下饮恨。中山徐门也确实有了得的枪术。不过这战阵枪法练起来十分辛苦,徐天鹏可是徐鹏举的嫡出孙,又在家行老,是老公爷的心头肉。谁要敢让他在烈日下苦练枪术,那多半就要被夸几句严师高徒,然后卷铺盖走人。

    徐家是什么人家?一门两国公,南北两京都有人家的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家中还有丹书铁券护门。魏国公于南京掌兵,十几万人马都归他操练,军中将官升降,多由他一言而决。整个南京四十九卫儿郎,多有徐家嫡系,谁不听老公爷的命令?

    这样人家的子弟,那武艺还用的着练?谁不知道徐鹏举是岳飞岳武穆投胎,一身枪马武艺乃是天授。据说能在百步之外,打倒任何一名南京军卫的武将,百发百中,例不虚发。便是当年真岳飞,也没这么大本事。

    徐天鹏的武艺与他祖、父一样,也是天授所得。五岁能骑着他爷爷在家中到处跑的人物,武艺能弱么?南京十几万将兵,藏龙卧虎高手不知凡几,天下各大门派的精英子弟,哪个到了南京,也得规规矩矩,说不定哪个站岗的兵卒就是本门前辈。

    可是这十几万精兵强将武林高手,就找不出一个,能与徐公子喂招的人来,这徐公子的本事还用说么?当年南京四十九卫大较中的第一猛将神枪马盖飞,也不过是被徐公子马上三合,就打的落荒而走,这份枪马之能,谁人能及?

    要知他不是徐家嫡长孙,就意味着他不会继承自己家的勋位,也就可以任意胡作非为混不论,不用承担责任。他同时又是徐家的嫡孙又是老公爷最疼的孙子,是老国公的逆鳞,谁惹了他就等于惹了老公爷。连南京的文官都不跟这等纨绔一般见识,江湖人算什么东西?

    谁要是比武赢了他,莫非是说自己的武艺比南京四十九卫十几万儿郎都要了得?那好啊,我们就带着队伍到你门派里去试试手,看看谁高谁低。

    这徐天鹏自从痴迷武艺以来,游历江南诸地,遍访名门大派,一杆烂银枪下,不知败过多少豪杰。刘勘之在他眼中,不过一个吟风弄月的腐儒,算什么东西?

    听他一声吩咐,几名家人却将一条亮银枪抬到他面前。那几名抬枪的家丁是家中精挑细选的健壮仆人,个个体格雄壮,身上都有几百斤的膂力,可是人人都面露辛苦之意,仿佛这枪比起李元霸的锤还要重几分。

    徐天鹏单手抄起枪来,随手颤了几颤,身旁那几个娇娃拍手道:“徐公子真帅,徐公子真是天下第一等的高手,这么重的兵器,舞的像灯草一样。”

    “哈哈,小美人儿,你家公子的力气,你们还不知道?刘勘之,你放人不放?若是不放人的话,信不信我一人一枪,挑了你的衙门?还是你准备让你手下的人过来,跟我练练?听说他们是南京刑部的高手,那好啊,谁过来接我一枪。接的住的话,我调头就走,决无二话,你看怎么样?”

    那几个刑部捕快你看我看你,心道:刘老爷若真下令,让我们与这个混帐动手。那对不起,我们就只好反水,来个逃之夭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香山之乱(九)

    不听刘勘之的命令,可能会被打板子,回了南京可能也要遭殃,这都是事实。但是真要打伤了徐天鹏,那不是打板子的问题,那是要死全家的。

    这位小公爷年纪虽轻,但头上已经有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虚衔。老公爷为了让孙子得到这个充门面的虚衔,不惜动用了北京定国公府那边的关系,对这个孙子的宠爱可见一斑。

    谁敢摘老公爷的心头肉,那就是自己找死。以魏国公的权势,杀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费任何气力,那刘勘之也不可能保住自己。

    刘勘之见这个宝货突然冒出来,也大觉头疼。他们两人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物,彼此也无交情,这般殷勤的探访,自己实在有些承受不起。他知道,这人跟张敬修不一样,基本就是无法用孔孟之道说服的混人。

    要对付他,唯有使用武力。可问题在于,自己的武力似乎怎么看也不足以震慑这个冥顽不灵的恶少。

    那些帮役绝对打不赢魏国公府那些尸山血海中锻炼出来的家将跟班,而且徐天鹏自己的武艺虽然是天授神通,他身边的跟班,可是着实有几个江南武林顶尖角色。

    自己手头的十几名南京刑部衙名捕,武艺倒是不错,可是众寡悬殊,如何是那许多人马的对手。至于耿直和他部下的官兵,全都是从南京四十九卫里选拔出来的精锐。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徐公爷徐鹏举的部下。到底站在谁那一边还难说的很,这支武装实在靠不住。

    但是要让人这么就被带走。也显然不可能。他将脸一沉“徐天鹏,本官劝你不要胡闹。你不过是个虚衔锦衣指挥,这样的大案,你无权参与进来。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老公爷考虑考虑。你如果胆敢凭借武力公开劫囚,本官定要上本参劾与你,到时候我怕老公爷脸上也不好看吧。”

    “放你娘的辟!许你屈打成招。不许我见义勇为,这种道理走到哪也说不通。咱家老祖宗当年一刀一枪打天下的时候。若是见到这等事,早就一刀把你砍了。今天我若是想带人走,你手下这些人,我看看怎么拦的住我。”

    “徐千岁。不必如此。这位刘勘之是个文官,你再把他吓着就不好了。你不能带走人犯,不知道咱家要带走人犯,是行还是不行啊。”

    这嗓音尖利,一听就知道是宦官。却见一个中年宦官从外面走了进来,此人生的精明干练,身前身后跟随的都是皂靴笠帽的精干汉子。刘勘之是官宦出身,一眼看出那些汉子全都是东厂的番役。

    这东厂番子与锦衣不同,轻易不到地方上来办差。这名宦官身前身后带的东厂番子足有几十名。必然是在宫内担任要紧职位,在东厂内也身份不低的要人。东厂的提督太监是冯保,这名太监想必是他的心腹。

    这些番子表情阴沉目光如电。周身上下布满阴森杀气。他们一进二堂,那些衙役及官兵,就觉得身上发冷,不由自住的向后退去,自动让开一条人胡同,将这一行人放了进来。

    那名太监见了刘勘之略一拱手“咱家高进忠。现在司礼监任秉笔之职。在冯公公手下混口饭吃。这次到香山,是替天家传旨。宣抚夷州,顺带褒奖香山县令刘朝佐的。”他目光一转,看向了依旧被按在地上的刘朝佐。

    “诶?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夹棍啊,我没说错吧。这东西咱家可知道,厉害啊。若是我们东厂的人用,只一用力,这人下半辈子就算是废了。刑部衙的爷们不知道手艺如何,不过这总归是个力气活,怎么也办不差。这得亏咱家早来一步,若是晚来一会,刘老爷难道要爬着接旨么。”

    他身边一名东厂番子接口道:“是啊。这多亏是高公公您来的及时,这要是晚来一步,这么一个忠良被人废了,这不是寒了朝内文臣武将的心么。”

    高进忠一摆手“别瞎说。你没看看这是谁?这可是刑部刘侍郎家的公子,国朝有名的玉面小包公,南京四大才子之一,号称金陵文胆。人家说的话,跟咱们不一样。咱是人家眼里的佞幸小人,人家才是忠臣。这谁是忠良谁是奸党,可是得人家说了算,咱说了可不算。这忠臣奸臣咱是不知道,可是这要是把宣抚夷州蕃的事耽误了,这么大的篓子,是谁担啊。这可得把话说明白了,咱家这官小职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过。”

    那名番子道:“小的也听人说过评话,也看过戏文。这包龙图可是个黑脸啊。黑脸的包公断案明白,不曾冤枉过一人。这怎么脸色一变,就连本事都变了?”

    “猴崽子一边待着去,别胡说八道。不过,眼下本公身上带着圣旨,刘巡按,您难道是准备把人夹废了以后,再让他接旨么?”

    刘勘之对于夷州归附的事也有耳闻,不想却是现在彻底运做成功。而且这事跟刘朝佐有什么关系?但是对方手里有嘉奖圣旨,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权干涉别人颁旨,只好道:“那就先把刑具撤了,让他先把旨接了再说。”

    给刘朝佐的圣旨十分简单,只是嘉奖了他忠心可用,为国效忠,宣抚夷州土夷,以王化教导夷人,促其归顺天朝。特加刘朝佐从五品衔,又加广东盐课提举司提举,仍理香山县政带管广州盐法。另赏白银百两,绸缎十匹,金花五朵。

    等到李炎卿磕头谢恩之后,高进忠朝自己的部下打了个眼色,有人提了把椅子过来。高进忠大马金刀朝椅子上一坐

    “咱家无权干涉刘巡按问案,但是东厂向来有听记之权,这一点刘巡按没忘吧。咱家今天就要在这看一看,这个案子是怎么个审法。你要动刑,咱家绝不阻拦,至于小公爷……咱家可说不好。我说你们几个。”

    他用手一指那几个刑部的衙役“东厂查到消息,白莲教有一批死士藏在衙门之内,准备行刺刘朝佐刘老爷。你们动刑的时候,可给我留神着点,不要有人趁机下毒手,害了刘老爷性命。若是有这等事,咱家只好公事公办,把你们都带回东厂仔细询问,现在你们动刑吧,咱家不管。”(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香山之乱(十)

    他这人长的也不凶恶,面目说起来,其实还能算做周正。可是被他这眼睛一扫,这几个衙役就觉得毛骨悚然,两条腿忍不住打颤。

    他们不过是南京刑部的捕快,人家可是东厂的要人。看看前后左右,那许多的番子,个个都仿佛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往那一站,就觉得阴风四起,让人不寒而栗。

    没听高公公说的么。谁若是伤了刘朝佐的油皮,就要被东厂当做白莲教带走,带回东厂协助调查。而东厂的威名,他们可是知道的。

    那什么待客茶,十八道点心,几十道大菜。任你是铜金刚铁罗汉,这桌筵席吃不到一半,也就烟消云散了。自己与刘朝佐没冤没仇,犯的上为了刘勘之拼这个命么?

    这几个衙役身手敏捷,几个起落就逃到一边,将那夹棍扔在地上,没人敢往前凑。一个东厂番子走过去,一刀将那皮绳砍断。“公公,这夹棍不行啊。皮条子太不结实,一刀砍过去就断了。”

    “混蛋!南京刑部衙置办点家底容易么?你这一刀,就毁了人家一个夹棍,回头找咱家赔钱可怎么办啊?给我一边待着,别捣乱。”

    他又看了一眼几个捕快“身手不错。不知道你们用刑的本事怎么样。咱们东厂在用刑上,还是有点心得的。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不分什么彼此。几位有时间来东厂坐坐。咱切磋下用刑的手艺,这也叫取长补短,互通有无。咱家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他又朝刘勘之一点头“刘老爷,对不起了,咱家来的不是时候,打扰您老问案了。您继续吧。想上什么刑具只管说,您手里没有的,咱家让人去取。等到回了京师,我还得把您审案的威风。到处说上一说。这大破白莲妖人的大功臣,是怎么被您收拾的。这绝对是个好谈资。我估计说完这个,就没人说风波亭了。”

    徐天鹏那边又将大枪一摇“我爷爷就是岳爷爷转世,生平最恨的就是陷害忠良的奸臣。若是有人想要用酷刑迫害忠臣,我没别的。一枪刺他个透明窟窿就是。”

    刘勘之倒是不信他真敢往自己身上捅枪,但是他相信,自己手下的衙役眼下没人敢去动刑。这两个人来的太是时侯了,有他们在,自己的刑怕是动不得了。

    他的那些随员此时也从外面进来,这些人多是读书的君子,都有一腔浩然正气,不畏这些鹰犬纨绔。只见这些人在刘勘之身前形成|人墙,保证了刘勘之的安全。有人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人太过霸道。刘兄要小心才是。”

    刘勘之勃然大怒,自己是读书人,连廷杖都不怕。还会怕几个鹰犬么?只见他气沉丹田,手拍桌案,义正词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想把人犯提走么?”

    “谈不到提不提,只是不想让人随便暗算,害了国朝忠良。咱家出京前,我们冯老公公说的明白。刘知县的差使办的好,给了那些白莲妖人一记重击。自来困兽犹斗。那些白莲贼不会安心吃这个亏,必然要报复。万一刘老爷有个闪失,咱家在冯公公面前怎么交代?所以啊,我的人得把他护住,免得他吃亏啊。”

    徐天鹏也道:“我爷爷也说了,刘老爷这样的人,那是我国朝的干国忠良,我们徐家就是要保护这些忠良不被人害了。本公子到此,就是要凭一杆银枪,护住忠臣不受害的。你要是不让把人带走,那也没关系。反正这衙门地方大的很,本公子干脆就住下不走了。有我这条银枪在,我看看谁还能害的了人。”

    魏国公府、东厂,他们也牵进来了么?刘勘之心头暗思,难道这东印度公司,已经把勋贵和中官都拉下了水。这一网打到大鱼是不错,可是如果鱼太大,自己的网能不能禁的住,这就成问题了。要知天家可是念旧的人啊。

    这冯保是他裕王府的旧人,纵然有些过错,也不过是下不为例,罚酒三杯而已。自己若是这一次把东厂也引进来,到底明不明智?一瞬间,他甚至有了放人,从此息事宁人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这种假知县的案子若是从自己手里放过,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好过。

    他终究是个刚直之人,将心一横“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刘朝佐带下去,咱们择日公开审理。高公公,你既然是要宣抚夷州的,似乎总在香山也不成话吧。”

    “有劳您惦记了。那位洪土司这几日就到香山,咱家就在这传旨就是。您这又不夜审了?您要是不夜审,那咱家就要下去休息了。这几天舟车劳顿,也实在是快累散架了。刘老爷还请安排个住处,我这大晚上的,就不去惊动客栈了,就在这衙门里歇了吧。”

    李炎卿没有被押回牢房,而是带到了县衙门的客房。徐天鹏是个讲享受的人,随身带有美酒佳肴,他这混帐脾气倒也没什么架子,命从人取了几个金碗筛酒,与高进忠、李炎卿对饮起来。

    “刘老爷,前者那事,还多亏了你帮忙。贱内已经跟我说了,你肯调度那么大的款子解我的危机,这份恩德咱家铭记在心,今天这点小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咱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份恩情,定然要报的。”

    “那是,这刘勘之也是猪油蒙了心,不过一个巡按御史,就以为自己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了。你放心吧刘老爷,你的事我问了。不过是把一个什么文必正的相好,抢到自己家里做妾。男人么,这点事算个啥。有本公子在,保你平安无事。”

    李炎卿各敬了一杯酒,口中也是不住道谢“若非二位恩公赶到,我怕是这两条腿就废了。这个恩情,才是我要报答二位的。劳动二位金身大驾到这小地方,实在是死罪。”

    高进忠笑道:“刘老爷,你就不用客气了。就算我们不来,你也吃不了亏。你手下那些公差又不是吃素的,没我们来,他们就要往里冲了,到时候刘勘之吃亏更大。这也是多亏张大公子报信,我们才及时感到,要谢,还得谢你的大舅哥啊。”说到这他又是一阵大笑,一旁徐天鹏也大笑起来。李炎卿才知,原来背后居然还有张居正长子的推手。

    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事,面色一变道:“小千岁,这若兰和我的事,过程有些曲折,一言难尽,总之,是有些对不住你们徐家,千万莫怪。”

    他心道:自己绿的好象不光是一个刘勘之,好象还有一个京师定国公家的人,这定国公魏国公同气连枝,荣损与共,自己落到这位打遍江南无敌手手里,似乎比刘勘之更要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香山之乱(十一)

    刘勘之这人未必算的上一个能吏,但起码算的上是一个讲规则的君子。他可能干出屈打成招的事,但是不会随意动手杀人,也不会做出饮食里投毒这种没品的事来。

    可这徐天鹏,那可是个混帐纨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要命的是他家里有丹书铁券,真把自己宰了也未必抵命的。一想到这一层,李炎卿心里才是真正的有点没底。

    不过徐天鹏倒很四海的一摆手“喝酒喝酒。提那事干什么?左右睡都睡了,我跟你说,你都当爹了,还提那个做什么。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张家丫头一跑,我堂哥那边就退婚了。他本来就不想娶,这回借了因子,正好退婚。这跟咱的交情没什么妨碍,我们国公府不是那乡下的混人,没有什么只要定了亲就是我婆娘,退了婚也依旧是我娘子的混帐想法。说来我堂哥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有你这事,万一张家硬把那张若兰硬塞给我家,我堂哥才要哭死。”

    见二人不解,他得意的搂过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婢亲了一口“看看,这样的妙人儿知冷着热,拿手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多好。要什么丰情有什么丰情,这才是真正的活宝贝。那张若兰就算长的再好,也是个木头美人,我们哥们可看不上。听说她是京师有名的才女,张口就是诗词,闭口就是文章,跟这样的人过日子,那还不如把我们杀了呢。说不定在炕上换个花样她都不答应。还得给你讲一堆大道理。娶了以后,票不能票,赌不能赌。打架还怕她娘家,那不是受活罪么。刘老爷你得算我堂哥的恩人,没别的喝酒。”

    高进忠道:“是啊。咱家虽然是个阉人,可也听人说过,这姻缘是天注定,咱们凡人只有听天由命的份。这张家小姐和刘老爷的姻缘啊,那是三世注定。拆不开的。徐千岁那边,自然也有如花美眷等着。这都不叫事。刘老爷若是有心,等将来香山市舶司建立以后,您多给徐千岁弄几张船引,不就全有了?”

    徐天鹏听了之后。也不住点头“老高,还是你说话我爱听。过去在南京的时候,你说话就对我的耳朵。眼下你进京了,这功夫没放下啊,说话还是那么对我的胃口。没错,咱这个交情今天可就算结下了,将来香山开市,你可得多给咱弄几张船引,再让胡船王多给我造几艘又大又好的快船。就算你有心了。”

    高进忠前次献银得力,筹措了大笔白银,在冯保面前立下了大功。眼下正是红的发紫,在宫中地位甚高。徐家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他们两个人肯主动来结交李炎卿,必然有所图谋。趁着酒酣耳热,这才算交了底。他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银子。

    开海贸易。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谁的船在东西两洋转上一圈,回来之后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但不是谁的船都有资格出海的。大明即使开埠,也实行的是船引制。有船引的人才允许造船,然后持货引购买对应货品,出海进行贸易。

    按这个趋势,香山开埠后,船引的发放权必然掌握在李炎卿手中。凭徐家的权势,搞几张船印倒不是问题。

    但是如果有一个自己人做提举,那么就不是搞几张船印,而是能控制十几张乃至几十张船引,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多了。再说胡静水那先给谁造船,后给谁造船,这一拖一压,也是海量的开销。

    徐天鹏表面上是自己来,实际背后代表的却是南京的勋贵联盟。甚至说,连京师的勋贵联盟,也有了动静。那位差点成了张若兰相公的徐家小公爷,眼下在南京教坊司里正在拯救一干花魁的心灵,顺带开发几个清倌人。在赌桌上纵横驰骋,杀的一干英雄豪杰落花流水。

    他早就跟徐天鹏说好了“张若兰那女人我没什么兴趣,一点味道都没有,他刘朝佐占了也就占了,左右还没过门,这也算替我挡灾。不过这船引上,他可得多给小爷几张,要不然咱哥们的脸往哪放,你说是不是?别动,我这把是豹子,通杀!”

    徐天鹏是南京出了名的混帐纨绔,又不是该继嗣的徐门子弟,就算惹了祸又能如何?谁能跟他一般见识,最多就是把他头上的锦衣指挥的虚衔弄掉,过几年还能弄回来。再严重的,他手里有丹书铁券,也就不了了之。因此他作为勋贵代表出面谈判,倒是合适不过。

    当然作为世袭勋贵,他们也不会真出海去做生意。那些船引到了他们手里,他们就会倒手转租出去,每年坐地收银,照样能赚个盆满钵满。

    李炎卿与他们一番叙谈也知道胡静水前些时四处奔走,现在人已经进了广州。他扬言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凭他胡家泼天的富贵,就算刘朝佐杀人放火,也一样买他出来继续做官。这一把他倒要斗一斗,是王命旗牌厉害,还是他胡家那花不尽的家私厉害。

    高进忠道:“放心吧刘老爷,胡船王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巡抚都察院里,也任他随意往来。你这点小事,还能算个事?那梁宝珠的事,咱家已经打听过了,算个什么?咱家自己还有十几房夫人,我看看谁敢说什么。真要是翻了脸,咱家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这次冯公公给了我几十名番子,正好也算撑起场面,您放心吧,万事有老奴在,料也无妨。”

    他与徐天鹏还不同,别看娶了十几个夫人,又聚敛了大笔的银钱,可是平日生活却是十分节俭。家中的妻妾还得自己种菜洗衣,伙食上也很朴素,日子过得比小太监还苦,只是他只要想到自己的积蓄,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开海这可是一个大收入,只要自己能从中插上一手,拿几张船引孝敬冯公公,自己弄几张船引玩玩,到时候自己的积蓄就能翻着跟头往上涨啊。为了这个目标,他也得拼命。

    再说这次到香山前,胡静水送了他整整三千两黄金,进香山后,花惜香又通过关系给他送来三千两黄金。前后六千两黄金,足够他去杀人了。一个小小的梁宝珠算的了什么?

    李炎卿心知二人来的可能略晚一点,没听到那真假刘朝佐的问话,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呢。不过有了这二尊护法在,自己苦肉计就行不通,只好改为见招拆招,跟刘勘之斗个高下。

    他正在这想着如何与刘勘之过招,外面却有一名番子来报,有客人来访。门开处,一人低声道:“这里可有我一个杯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香山之乱(十二)

    刘堪之房中,那位随同他前来的绍兴师爷与他对面而坐。这位老师爷年岁比刘一儒还要大几岁,在刘家算的上半个谋主。

    以他的才学,若是投奔其他人,不知有多少东翁会高兴的倒履相迎,引为知己。只是他当年欠刘家一个大人情,唯有用报效的方式才能报答。

    刘堪之向来不喜欢他,认为这是个无良劣幕,不止一次向父亲提出建议,把这个老货开革,以免他总是用各种卑鄙无耻的计谋来败坏自己父子的名望。

    这位老夫子也知道,自己与这位大少合不来。这次南下,他只安心查帐,平时不发一语,可是今天却由不得他不说话了。

    “少主,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再这么下去,就是死路一条。”那位幕僚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焦急。

    “武功勋贵、中官太监,加上广东地方官府,甚至还得算上这香山的士绅百姓。咱们把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这一战,您已经失去了天时地利人和,强打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今时今日,与其强行交战一败涂地,不如先偃旗息鼓。您手中既然握有那狗贼的把柄,不如回京之后到刑部,由东翁上本,交三法司会勘其罪,难道还怕他跑了?”

    刘勘之也知,眼下自己的处境不佳,内外交困之下,这一战赢面不大。但是自己手握大杀器。要是就这么狼狈回京,最后靠爹来给自己善后,这脸往哪放?

    再说。自己若是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日后还想着为国朝栋梁?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听这老货的么?

    他的为人自己还不知道?沿途不知收了多少好处,替多少人说好话走人情。这样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是老爹派给自己的理财上手的份上,早就让他打铺盖了。若是听了他的话,今后自己还用的着混?

    他想了片刻一摆手道:“你出去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老夫子只管盯紧那些帐目就好。若是你能从帐本里找到问题,我也许就不用处在这么被动的位置了。这香山有盐糖之利。又检地检丁,苦害百姓与民争利。我就不信,他的帐本上干干净净,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管有没有问题,你都得给我查出问题来。”

    刘勘之给了那位老夫子三天时间,可他却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没有三天了。第二天天刚亮,一名守门的衙役慌张的跑进来报道:“巡按老爷大事不好。整个县衙门被人围了,好多人马啊。以下役看来,这情形有些不大对头,您可千万小心啊。”

    “被围了?等本官出去看看,也许是香山的百姓终于觉醒了。来催我处斩这个狗官刘朝佐。”刘勘之自诩为民请命,是包龙图再世,百姓怎么可能跟自己站在对立面上?如果百姓跟自己对立。那不是说自己做的全错了?

    他由几名衙役跟随来到衙门大堂位置,却见大门已经上了门闩,那几个衙役死活不肯撤,只为他备了个梯子扶了上墙。站在梯子上向下望去,只见墙外,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人头。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眼望去也看不出有多少人。

    他们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手中拿的都是锄头扁担之类的农具,身上也无铠甲。只是不知怎的,这些人凑在一起所散发出的威慑,竟然比那些东厂番子更吓人。

    “乡亲们!”刘勘之口才不错,嗓门也大。可是今天见此情景,却觉得心里没底,声音都小了几分。往日里的尔等,也消失无踪,乡亲们倒是顺口出来。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们的诉求本官也知道了。你们还是回去各安生计,我保证,不会放过刘朝佐这个狗官,不会让他继续鱼肉乡里。”

    那些百姓本来只是盯着衙门,听了这话,都往墙头看去。只听有人小声道:“就是他……没错,就是他。”

    刘勘之见他们议论纷纷,只当是要来叩拜青天,哪知不知从何处就扔过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狗官,放了我们的刘青天!狗官,放了我们的父母官!”

    不知是谁在队伍里带头喊了一声,就像在火药桶上丢了个火折子一样,将百姓的情绪全部点燃。他们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手边能找到的东西,也纷纷扔向墙头和衙门的大门,将刘勘之闹的晕头转向。一不留神纱帽已经被一块石头打落,只好仓皇的从墙头上下去。

    “可惜了。这生完孩子没练功,手是生了。本来说打他脑袋的,结果只打掉了纱帽,丢人。”柳叶青投完石头之后,懊悔的小声嘀咕一句。

    花惜香笑道:“打落纱帽已经不错了。这是妹夫的地盘,真要把巡按的脑袋打成漏勺,他怕是也不好交代。不过他敢对我……你男人用刑,也得给他点教训才是,否则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洪四妹生产之后的体型保持的不错,整体上略微丰腴一些,但变化不大。她自己心里却总觉得没底,生怕自己模样变丑,从此不再讨郎君喜欢受了冷遇。尤其见花惜香那蛇腰风胸,就觉得心里泛酸,冷笑道:

    “花女侠真是大手笔,一个人一天一两银子出场费,扔石头再加五钱。居然雇了这么多人,我看怎么也得破费个万把两吧。还是老爷疼你,居然给你这么多银子用。我这夷州就像个吞钱的无底洞,可比不了你阔绰。”

    花惜香摇头道:“洪姐您这话就错了,这些人里我雇佣的不过百十来个。刚才带头喊号的就是,内中真使了钱的也就几十个,其他都是心腹嫡系。其他人,可没接咱家一文钱。”

    “什么?”这下轮到洪四妹吃惊了“你是说,这些人是自发来的?”她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人海,大惊道:“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可千万不要是白莲教匪在里面趁机煽动民变啊。咱的坏夫君,几时有了这么好的人缘,能让百姓为他请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香山之乱(十三)

    张戚也从夷州到了香山,他知道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忠诚,就能获得知县的信任,自己在东印度公司内就能掌握到实权。

    他毕竟是跟过汪直的人,眼光十分老辣。他看的出来,东印度公司是个蒸蒸日上的组织,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小小的县官能量无穷,能给组织拉来海量的资金,又能为组织提供丰厚的人脉支持。有了这些基础,这个组织想不发达都难。

    他在这个组织里,位置比较尴尬。他是汪直的遗将,现在还养着汪直的爱妾弱女,赤胆丹心扶幼孤固然能为他带来好名声,但是在这个团体内,也就难免不被信任。总是有人怀疑他是否会在羽翼丰满后拉队伍出去单干,为了防范他这一点,不论是人、财权还是兵甲,他总是受到这样或那样的辖制。

    论地位,他跟那些恭常都的夷人不过是伯仲之间,始终不能进入团体核心。可要是真的出去单干,不论是海上的整体格局,还是他的家底,都做不到这一点。照这么发展下去,五峰这点遗留血脉,早晚被人连皮带骨吞个干净,连点渣都剩不下。

    这次是机会,是个表现自己忠诚的机会。为了给自己这些老部下打出一条出路,为了让那孤儿寡母有个好前途,他也得拼了。他这次也算是孤注一掷,带来了自己所有的嫡系人马。这些人全都是一句话就可以为他去死的老兄弟。是他真正的心腹。

    只是这些年随着他张老大南征北讨,这些老兄弟日子也过的苦的很。这次不但是他的机会,也是这些老兄弟的机会。张戚抱拳道:“洪头领。您就下命令吧。就刘勘之带的那些虾兵蟹将,张某包打。保证把大老爷救出来,再解决了刘勘之那个狗贼。我把五色帆的旗号都带来了,到时候把这个旗号一挂,保证不会牵连到老爷头上。”

    洪四妹嘉许的点点头“好个张头目,是个好兄弟。不过现在可不是动手的时候,衙门里一个武功勋贵。一个东厂头目,都是朝廷的人。在他们眼前动武,可就不聪明了。”

    “最要紧的不在于他们是朝廷的人,而在于他们是我们的人。”花惜香面带微笑来到二人身旁“那徐天鹏好武,我就给他介绍几个高来高去的女侠。还可以为他安排一场他想要的挑战。江南第一高手徐天鹏,对决龙凤双侠,这一战他一定会满意的。至于那高进忠倒是好对付多了,三千两黄金,连水玲珑都能买过来,何况只是买他站在咱们这边。”

    洪四妹总觉得她在家里的位置十分古怪,但是这个时候,总不好开口赶人。只得问道:“既然如此,眼下咱们要做什么?”

    “眼下啊。咱们就得拿出另一宗法宝出来了。”这宗法宝威力虽不及白银铜钱,但却也相去不远。一包包的白米,被人从仓库( 七品封疆 http://www.xlawen.org/kan/7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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